第161章 眼睛失去高光
導演對林緲的提議相當心動, 畢竟早一天拍完，就節約一天的經費，甚至空閑的時間還能做自己的事情去, 百利無一害！
準備幾個小時，拍攝幾分鐘，就連導演都會覺得錢燒得肉疼。
但心動歸心動, 導演也知道臨時加拍不現實，首先演員這關就過不去。
又不是人人都過目不忘，臨時讓演員背劇本臺詞, 到時候演員去網上哭慘, 背鍋的還不是節目組。
“我個人是沒問題的，這個劇本的臺詞都比較簡單, 背臺詞的話看一遍就能記下來。”林緲是真的很想再過過戲癮, 非常努力地在爭取，“實在不行也可以把我的戲份先提出來拍了？”
人群的某個角落，一個工作人員翻了個白眼, 隨后偷偷掏出手機, 繼續在自己的微博小號上吐槽。
『某些人為了跪舔導演什么牛都敢吹啊，裝什么天才人設，說自己看一遍劇本就能背下來，記性這么好還來拍戲啊，別耽擱孩子考大專！』
這個工作人員是林緲的資深黑粉, 從林緲還沒進組開始，就一直在小號吐槽了，不論林緲做什么, 都看林緲不順眼。
林緲在這個世界的學歷確實不高，大學都是花錢買進去的國外學歷, 加上小號的其他微博，基本能推測出來他罵的人是誰。
導演幾乎都要被林緲說動了，不遠處的女主整打算下戲回去休息，見到林緲和導演說了半天話，還以為發生了什么，便走過來問了問情況。
“這樣呀，我也沒問題，我現在的臺詞都背到第十頁了，拍這前面的都沒問題。”女主演倒是爽快。
不得不說，這位女主演是有些實力的，原著中林緲被當做反面教材拉出來踩，整部劇不少演員都受到了牽連，唯獨女主演，人長得好看，演技也算是可圈可點，還勤勞刻苦，導演的任務都還沒布置下來，她自己就知道做預習。
就算她在這本書里是個幾乎只有一筆帶過的路人，林緲也知道女主演今后會有飛黃騰達的一天。
導演聽到女主演的話，頓時眼睛就亮起來。
“也行，那就把這幾幕給拍了，正好用的同樣的布景，林緲，你要有什么不懂的跟我說，我來給你講講。”導演圈點完接下來要拍的內容，就通知各部門準備去了。
女主演客套地和林緲笑了笑，打開劇本溫習自己的臺詞來。
“不好意思啊，讓你加班了。”林緲對于自己“拖累”了女主演的事情有點兒過意不去。
女人有些訝異地從劇本中抬起頭：“不會呀！其實說真的，林老師，如果您之后都能像今天一樣內卷，讓我們早點殺青，我說不定還能趕上另一部戲的試鏡呢。”
好有事業心的女人。
林緲對女主演多了幾分敬佩：“那必然是沒問題的，你背多少頁臺詞我背多少頁臺詞，接受監督。”
女主演看林緲如此隨和好說話，臉上的笑容都變得真實起來：“昨天你那么晚才到，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拍戲呢。”
她說得委婉，中譯中一下的話，可以理解為她以為林緲是故意耍大牌的。
“沒有沒有，昨天不是在機場碰到點事情嘛，做筆錄和找作證的視頻花了點時間，就耽擱了。”
女主演聽到這，眼睛都亮了些：“我看到視頻了！我都沒看清，你伸手原來這么好呀。”
林緲被夸得人都快飄起來：“沒有沒有，我最近不是增肌嗎？休閑的時候順帶學的，很簡單的擒拿術，特別適合力氣小的弱勢群體制敵。”
女主演的眼睛一亮又一亮，都快往外冒星星了，不過她還是仔細打量了一番林緲的表情，確定林緲不是在好面子吹牛，然后試探地問他：“那是個什么擒拿術啊？我能學嗎？”
林緲笑了：“當然可以，很簡單的，你現在要學都沒問題。”
女主演一下子就把劇本合上站起來了。
林緲：“哎哎，等等，你臺詞背完了嗎？等下導演看到我帶頭拉著你不務正業，要罵我帶壞勞模了。”
女主演被林緲的話樂得合不攏嘴：“都背下來了！而且剛剛確認了一下，我背的沒問題，快教快教。”
林緲聳肩，把自己的助理叫過來，說明了情況。
他總不能等在在教學的時候把女主演給摁地上去吧。
“啊，等等等等！”女主演也喊來了自己的一個男性助理給自己當陪練。
導演正忙呢，突然被自己的助理拍了一下，然后指向了林緲那邊。
“他們那是在做什么？”導演滿頭問號。
“看上去像是在學什么東西？”助理不確定地說。
“咱們劇本里有這個動作嗎？”
“不知道。”助理已經調整了空余的機位拍攝起來。
在劇組里，導演只需要顧好拍攝就行，導演助理要考慮的可就多了。更何況像他們劇組這么出名的導演，光是助理就有好多個，誰表現得更好，誰就越可能被導演青睞，因此這個助理十分敏銳地抓住了這個機會。
鏡頭里林緲給女主演講了一遍動作要領，然后又親手示范，分明是發生在眼前的動作，可是就連站得最近的，正在學習的女主演李文玥都還沒看清，林緲就把他的助理慣地上去了。
得虧他們拍攝的不是古裝，片長的地面還算干凈，林緲把助理扶起來，給助理拍拍身上的灰，可把助理嚇得，那叫一個受寵若驚。
“沒事沒事沒事，我自己來就好。”助理趕快躲到一邊自己把自己收拾干凈。
李文玥人還是懵的。
不是，啊？
那可是一個正常體型的成年男子，就這么水靈靈地趴下了？啊？
林緲聳肩：“試試吧。”
李文玥硬著頭皮點點頭，然后……把自己的助理給背了起來。
林緲：“……”
雖然這種時候笑場真的很不合適，但是……
周圍全是忍不住的憋笑聲。
“要不我再示范一下？”林緲憋笑憋得眼尾都在抖。
剛剛和他示范的助理已經自覺走過來了。
林緲：“或者這次我換一個助理來按？”
另一個助理剛剛就躍躍欲試了，直接就跑了過來，還像小學生回答問題一樣舉手：“我我我，我來！”
“去去去，我還沒學會呢。”剛剛被按在地上的助理趕緊把后面來這個給擠開。
現場的笑聲更熱鬧了。
不少已經完成手頭工作，甚至還沒完成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回頭過來看。
林緲欲言又止，最后好氣又好笑地開口：“不著急，都有份，我一個一個摔。”
另一個林緲的女性助理也小碎步跑過來了：“我能學嗎？”
林緲：“你我就不摔了吧。”
“哎呀，其實，我還有點好奇是什么感覺……”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林緲：“……”
現在的小孩兒都什么奇怪的癖好。
林緲先把倆男助理給按地上了，當然，他并沒有怎么用力，但兩個人爬起來都一臉驚喜的表情，好像在玩什么很好玩的游戲。
有時候林緲真的會懷疑00后的精神水平是否健康。
雖然他在這個世界也是00后就是了。
最后一個小助理看到另外兩個同事都玩得那么開心，躍躍欲試，看向林緲，眼睛都要往外面冒小星星了，大有一種林緲不給她也在地上按一個，她就是被這個團隊孤立了的表情。
林緲無力扶額：“要不這樣，等下你李老師學會了，你讓她練練手。”
小助理點點頭，然后對著李文玥瘋狂發射星星眼光波。
李文玥哀嚎：“教練，我還沒學會啊！”
現場歡聲一片。
最后李文玥還是在正式拍攝之前把這招擒拿術給學會了，只不過中途過程坎坷，學是學會了，妝造也都花了，還得重新補。
小助理給李文玥拿著劇本重新確認臺詞，林緲老老實實拿著劇本跑來找導演講戲，試圖拖延一下時間。
導演組正在那兒看監視器里剛剛拍攝的林緲教學的畫面呢，見到林緲過來，還招呼他一起看：“我覺得這個可以收錄到花絮里面去。”
導演們評價道。
“嗯，這花絮放出片段，完整版就算收費也會有人付費解鎖吧。”另一個導演說。
“我覺得這段完全可以免費公開到網絡上，一來可以給咱們劇組做宣傳，二來林緲這個擒拿術教得的確很詳細，只要想學，都可以學會。尤其是當代很多女性，關鍵時候說不定還能保命呢。”
剛剛開玩笑說收費的那個導演臉色變得有些尷尬，另外的導演立刻圓場，夸贊女導演這個想法非常好，于是在征得了林緲和李文玥的同意后，打算后期剪輯美顏了一番，發到網絡上進行劇組宣傳。
一場小插曲落幕，正式拍攝開始。
林緲坐上節目組租來的加長豪車，等司機打開車門，光是夏澈的動作就反反復復拍了三四遍特寫。
為了夸張他獨特奢華的出場方式，甚至還給地面鋪上了地毯，撒上了花瓣。
反反復復從豪車上下來，從鞋一直拍到頭頂的傘，以及下頜線的林緲：“…………………”
“咔！很好，完美，下一幕。”
林緲種蒜在聽到打板的聲音之后，捂住了自己的臉。
他覺得不行。
非常非常的不行！
拍這個瑪麗蘇青春痛文學偶像劇，跟讓他三百六十度轉圈加特寫地在電視上丟人有什么區別？！
沒有！！！！！
他感覺自己要是再按照原定計劃拍下去，身上的尸斑都要浮出來了。
有的演員看上去外表光鮮亮麗，實際上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社死，怎么，不算死呢（眼睛失去高光.jpg）
第162章 名節難保
正當導演們討論著要給林緲身后打圣光, 讓他拍攝在花瓣雨中走向校門口的畫面的時候，林緲把墨鏡摘下來，放到了校服西裝的口袋里。
他已經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繃著臉和導演商量道。
“導演，您會不會覺得，這段, 就是……稍微，有那么一點，浮夸了？”林緲委婉地提議道, “或許我們可以用更加, 就是，低調奢華一點的手法？”
他實在不想普通下車上個學都像是參加婚禮的新娘一樣, 走在紅毯上還要撒玫瑰花, 這不合適！
“嗯？還好吧，這是很常用的拍攝手法。”導演和林緲解釋道，“你想, 你扮演的男主, 他高貴、優雅，帥氣，在許多人眼里就是這么自帶光環和粉色泡泡的，等這個暗戀視角拍完，就把布景撤掉, 放心，一點都不會夸張。”
林緲：“……”他雖然沒見過什么粉色泡泡，但那不是少女漫畫的慣用手法嗎？他可不想后期再給他P一個鮮花背景墻, 光想象就已經死掉了。
“但是……”林緲強行想了個借口出來，“這樣, 就是這些花，會不會顯得有點沒——那么陽剛？鮮花配美人嘛，女主出現的時候整個人都漂亮到背景開花，這才合理嘛。”
一旁的李文玥：完了，這波沖我來的！
“導演。”李文玥離開跳出來，幫林緲說話，“用這個鮮花背景墻之類的確實有點夸張了，稍微光影打一下，正常點就好，女主角也不是戀愛腦，稍微凸顯一下帥氣就夠了。”
男女主都發話了，導演自然也沒有繼續堅持他們那個惡搞的想法，將鮮花和好難過談都撤掉了。
“嘶……”導演摸著下巴思考，“感覺是有點素。”
林緲心里頭一驚：“實在不行從下往上仰拍，讓光線從頭頂打下來，形成一道光暈，不要把臉拍攝得太清楚試試？又有神秘感又高級。”林緲提議道，“然后其實我覺得這個衣服……”
林緲從來沒有這么積極主動過，就算是以前給自己刷積分，他都沒這么賣力！
好在里面雖然沒看過豬跑，但也吃過豬肉，因此提出了好幾個方案依次試過之后，總算拍出了令導演組滿意的鏡頭。
下車下到膝蓋都快斷了的林緲：名節保住了！
壞消息：這只是個開始。
還好他們這部劇內容比較簡單，林緲和李文玥又基本上能夠一遍過，就算偶爾因為效果不好重拍好幾遍，拍攝進度依舊很快。
在拍到女主角因為飯卡被借出去了，沒辦法在一樓食堂買飯，所以去二樓買炒菜，結果因為沒有座位去天臺上吃飯，遇上了在天臺擺著餐桌吃法的男主。
離譜到里面都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吐槽比較好。
這個編劇究竟有沒有上過高中！
就算上過，也肯定沒過過富人生活吧！
誰家資產千億的富家少爺被逼到露天壩吃飯的請問？那么大的風不怕把油漬刮衣服上嗎？
退一萬步講，學校真的摳門到，不給股東的兒子單獨的房間休息和吃飯，第二天校長就得換人。
“導演……”林緲剛開口，導演就要PTSD了，
雖然吧，林緲的要求的確讓這部劇變得正常許多，但劇本最開始就是按照林緲的要求寫的，越夸張、越狗血越好，簡直都快成為量身定做的了。
導演們也想拍正常的電視劇，可劇本都已經擺在那里了，每個鏡頭都要重拍，的確是項打工程。
可導演們也有苦難言啊，林緲背后的人連制片都不敢得罪，林緲來的當天人家還專門指點劇組打招呼，甚至還追加了投資，讓他們一定讓林緲拍得夠爽。
錢難賺屎難吃，就算再累再不情愿，也得照做。
林緲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這本來就是一部雷劇，要是全給改了，到后面劇情就沒辦法走了。
因此他也在盡力忍耐，除了一些常識性的錯誤，以及實在忍受不了的奇葩鏡頭，林緲盡量憋著。
神奇的職業素養增加了！
導演們見到林緲越來越配合，紛紛松一口氣。
差點兒就要因為太子爺不滿意把整個劇本大換血重拍了，到時候浪費進去的人力物力，恐怕兩個月根本拍不完！
一天的拍攝總算告一段落。
今天的主演給力，反而是配角拖后腿，但還好可以剪掉，補拍也簡單，就算臨時加拍，也提前完成了拍攝計劃，下午四點半就收工了。
林緲的戲癮都要被這部雷劇給消耗光了。
忍著吧，還能罷演咋滴。
他愁得難受，只能通過數自己積分的形式來安慰自己。
然后就更傷心了。
得戲拍完了上映，引來話題討論度，給顧昭帶來了話題度，他的積分才能到賬。
愁。
林緲化悲憤為動力，回房間卸了妝，去健身地方鍛煉身體去了。
他自己原本就會鍛煉技巧，之前找教練純屬應付家里人，如今自己去健身房都能給自己找活兒做。
正當他試圖挑戰自我的時候，他的微信電話突然響了。
林緲耳機里面的音樂換成了來電鈴聲，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他按下了接通。
“在忙什么？”
林緲看了一眼自己的運動手表，發現他的心跳有點過速，隨即放慢了跑步機的速度，變成了快走。
“鍛煉身體呢，呼呼，你怎么這么早、就休息了？”
“中場休息，看到你又上熱搜了。”
林緲：“我怎么又上熱搜了，好的壞的？”
“不算太壞。”
“那就放著吧，我等下休息了再看。你今天拍攝順利嗎？”
“我戲份不多，大部分時間在待機。”顧昭有一搭沒一搭和林緲聊著，不過沒多會兒就被叫走了。
林緲掛斷了電話，從跑步機上下來，補充了水分，在電子表上計算自己的運動量，發現早就已經達標之后，就洗澡回去休息了。
他對增肌的需求并不是很急，量力而行就行了，慢慢來。
就是酒店的菜不好吃，還好有小助理給他去外面打包的小吃，讓林緲運動過后丟失的胃口重新復活。
林緲吃飽喝足，運動過后有些疲憊和困倦，早早就躺在了床上，這才想起來顧昭提醒他的事情，打開了微博。
他的經紀人已經用他的賬號給他把事情處理了。
大概是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在背后罵他，然后被解碼鬧大了。
林緲看著看著就不知道點進了哪個段子里，看到好笑的還截圖給顧昭發了過去。
顧昭那邊下戲晚，林緲都睡著了，顧昭還在片場。
第二天起床看見晚上兩點還在挨著給他回復消息的林緲有些無奈：“你就不知道今天有空再慢慢看嗎？”
微信那頭的回復倒是很快：“忙了一天，晚上拖延癥犯了，不想睡。”
林緲看了看時間：“現在才六點半大哥！你到底有沒有睡覺。”
“睡了會兒，已經在去劇組的路上了。”顧昭回復他，“等會兒在后臺可以偷偷補覺。”
林緲腦補了一下主角蹲在小板凳上垂著腦袋犯困的樣子，覺得有些稀奇。
簡直不像是小說里的完美主角會做的事情！
這個顧昭簡直太生活化了，不像小說里的主角，更像是活生生的人。
當然，林緲并沒有說小說中的角色不是人的意思，就是覺得……
顧昭很真實。
“你這么熬夜不好的，今天早點回去睡覺。頭痛不痛？我這里有藥，保護心臟和大腦的，我叫個同城給你送過去，飯后吃。”
“好。”
顧昭倒是不忌諱這些，林緲讓他抓緊時間，爭分奪秒多休息會兒，早早結束了對話。
拍電影原來這么辛苦啊。
其實不是拍電影辛苦，是顧昭對于拍戲的態度。
顧昭只是一個重要但戲份不算很多的配角，也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沒有他戲份的時候，他完全可以偷懶休息，但他卻幾乎全天都泡在片場。
別人偷溜著躲懶，他只會偷溜著往調研身邊湊，看導演的拍攝手法，聽導演給其他演員講戲。
聽得多了，領悟得就快，顧昭很少需要導演給他講戲，除了演戲的時候，他在劇組里的存在感一直很低。
畢竟沒人喜歡往導演跟前湊，除了導演助理。
林緲完全不意外顧昭的內卷，與其說是內卷，不如說是積極向上。
那可是1號，在這個世界的表現都算得上低調了，但凡這不是個普通的、沒有半點不科學因素在的世界，他能告訴所有人什么叫做逆天。
雖然現在也很逆天就是了，沒錢沒背景，也并非科班出身，卻能硬憑借實力進入這種奔著拿獎去的大制作。
顧昭所在的劇組可是很多比他咖位大很多的演員都擠不進去的，這不是開掛是什么。
林緲的劇組就比較悠閑了，他早起純粹是昨天晚上睡太早。
就連林緲的助理也適應不了林緲如今的生活習慣，太健康了。
誰家社畜能在上班的早上起床晨練四十分鐘啊！簡直不像人類能做出來的事！
林緲十分健康的、精神飽滿地去了片場，看到劇組里的其他人都像是墓地里剛爬起來的喪尸，頭頂的陰翳都要實質化了。
他剛到片場，就有劇組的負責人過來和他解釋道歉，說那個泄露劇組機密并且造謠的人已經沒辭退了。
林緲倒是真不在意，他在上個世界，比如今時代的噴子噴得更難聽的話都見過，早就免疫了。
可其他人都覺得林緲只是客氣，被一個陰暗的工作人員盯著罵，換誰都不高興。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劇組里的氛圍都顯得有些壓抑。
林緲：很難和你們解釋我真的沒那么脆弱。
不過好在，劇組里的這個氣氛還蠻適合好好拍戲的，每天的進度都像做過山車一樣快。
這天林緲中場休息，正聽導演給他講戲，突然聽到有人喊他。
林緲抬頭看過去，頓時眼睛都亮了，跟飛一樣地跑過去，人都快蹦起來，聲音又驚又喜。
“你怎么來了！”
第163章 小學生打架
就林緲現在的性子, 沒被劇組的氛圍憋死都算他能忍。
見到顧昭過來探班，好比看見自己最好的兄弟過來找他玩，林緲跟只熊一樣嗖地跑過去, 一把跳起來，給顧昭一個熊抱。
得虧顧昭常年都有鍛煉，不然真要被林緲給撲個四腳朝天。
林緲只是意思意思給顧昭一個熊抱, 就從顧昭身上下來了。再抱下去就顯得有些gay里gay氣，到時候又要傳出來奇怪的緋聞。
“小顧來了。”導演和顧昭打了個招呼。
林緲有些意外，看向顧昭, 給了對方一個眼色詢問。
“之前在張導手下拍過戲, 今天正好放假，就過來看看。”顧昭解釋道。
嗯……林緲回想了一下, 似乎還真有這么一回事。
原著里原身的垃圾演技讓張導苦不堪言, 不免就感嘆了句以前帶過的有天賦的演員，顧昭還被夸過好幾次。
“哦，所以順帶過來給我探班啊, 那好吧。”林緲嘴巴一撇, 插著腰往回走。
“是說過來給你探班，才想起來我在你們劇組還有人脈。”顧昭把林緲抓過去，小聲和他說悄悄話，“別跟張導說啊。”
林緲臉上的笑頓時就藏不住了。
他們劇組大部分都是流量明星，就算拍得稀爛也有粉絲買單虧不了的那種, 自然是什么人都能來探班的。
一想到可能是因為自己無意間抱怨了句劇組的氛圍壓抑，顧昭就過來看他，還托關系找了后門, 林緲的心情就美妙起來。
“好吧，等下我們要開拍了, 你先坐我座位上休息？”
“嗯，我打個招呼就去。”
顧昭和林緲講完話，二人才一起去了導演那邊。張導拿腔拿調地掃了二人一眼：“關系好得都快穿一條褲子了，哪有這么多話講不完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拍攝，張導對于林緲的印象已經徹底改變了。林緲根本不像那些媒體說得那么嬌氣，反而非常敬業，演技不錯還吃得苦。
張導都懷疑林緲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讓之前那些媒體那么黑他。最近張導上網偶爾還會刷到一些有關林緲上一檔綜藝的剪輯，這小孩兒簡直不要太優秀！
劇組里紀律嚴明是好事，起碼拍攝進度每天都和坐火箭一樣。
雖然劇本有些雷人，但林緲在劇中的表現實在亮眼，讓整部劇都提升了一個檔次，不再像是一部典型的無腦偶像劇，播出之后說不定能夠狠狠圈一波粉呢。
再和女主演說完戲之后，就要準備拍攝了，導演看了看一旁正和林緲說話的顧欲，突發奇想，和自己的老朋友打過去一個電話，穩穩那邊能不能放顧欲過來客串一個鏡頭，當作特邀彩蛋。
張導早就知道自己這位老朋友最近正在沖獎，兩個人一個是拍電視劇的，一個是拍電影的，不在一個賽道，也不存在競爭，談這種沒有利益沖突的小事，就很容易得到個順水人情。
如果林緲像是原著里那樣的花瓶表現，張導還不一定會拉下自己這張老臉去“蹭熱度”。
可現在，林緲的表現實在讓他驚喜。張導決定賭一把。
娛樂圈出過不少劇本稀爛，但主角硬靠著演技拯救口碑的電視劇電影，有的甚至還成為過網絡現象級作品。
就林緲目前的表現來看，張導覺得林緲有很大的潛力也能躋身其中，如果能夠借這個小彩蛋蹭上顧昭那部電影的熱度，最好那部電影再拿個獎，那就更妙了。
“你放心，我什么時候坑過你了！你等著我給你發個片段，看完你肯定放人。”張導拍著胸脯打包票。
林緲拍完一段戲，發現導演忘記喊“卡”，就繼續往后面演。
他記得之前看營銷號鼓吹的花絮是這樣的，導演會讓演員進行一些臨場發揮，他還以為是張導在考驗自己呢。
林緲便將劇情向后推展。
他穿書了這么多個世界，早就已經學會如何以另一個人的身份生活了，言行舉止都像是他扮演的那個人。
或者說，并非扮演，是他變成了那個人。
他能夠設身處地地徹底帶入進角色，就連思維方式也會無意識地想局中人靠攏。
巧的是，女主演李文玥也是個偷偷內卷的家伙，如今和林緲比拼背臺詞，每天都會偷偷多背個一兩頁。
她記性還算不錯，又加上是個還算有實力的演員，雖然疑惑這段應該結束了，還是配合著林緲繼續往下演。
不得不說，有時候李文玥會覺得，林緲簡直就是劇本里的男主角本人。
從細微的動作，眼神里的情緒，一切的一切，都讓她不由自主地被帶進了劇中的世界。
兩個人跟著林緲的直覺往下面演去，要不是配角里有一個接不住洗，都沒人想起來劇本上根本沒這段！
“停停停！”導演被打斷了劇情，聲音聽上去有些煩躁，“你！你怎么回事，臺詞呢？”
被指導的演員百口莫辯：“導演，劇本上沒這段啊？”
“嗯？沒這段嗎？”張導疑惑地犯了一下劇本，才想起來。
好像真的沒這段！
現場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
劇本上都沒有的劇情，為什么男女主演還能夠無縫銜接地往下演啊？
張導都懵了：“不是，你們兩個。”張導又氣又笑，“這段兒劇本都沒有，你們演的什么。”
林緲還以為張導說他這段演的不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撓了撓后腦勺：“主要是剛剛沒聽到喊停，我就往下面自由發揮了，文玥是配合我演的。”
雖然因為自由發揮沒發揮好有點丟人，但林緲還是把鍋全部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李文玥扭頭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小子倒是挺義氣的。
“導演，我覺得緲緲剛剛那段即興挺不錯的啊，把我都拉進劇情帶入進去了。”
“嗯……是挺不錯的，你這對手戲接得也可以。”張導看著自己手機屏幕里的視頻回放點頭道。
李文玥看向林緲，對他眨了眨眼睛。
林緲雙手合十對李文玥拜了拜。
兩個人的互動被劇組里的工作人員拍了下來，打算等會兒剪一下放進花絮里，還能拿出去炒CP，非常好的互動！
張導并沒有注意自家男女主演的互動，他剛剛忘記喊卡也是因為他在拿手機錄像。
張導原本是打算拿剛剛拍攝的現場視頻去說服一下顧昭的導演，讓顧昭客串一兩個畫面。這才忘記了喊停，沒想到自家兩個主演還給他帶來了驚喜。
在確認除了結尾處的配角有點小敗筆后，張導直接把視頻原片發送過去。
哼哼，這下逼格就更高了！看老王頭還放不放人。
他可要在等會兒老王頭看完之后，告訴他后半段是他們家主演的即興發揮！
張導專注自己的挖人彩蛋，副導演吆喝著在場眾人準備拍攝下一幕。
林緲身為主演，自然輪到他到邊上休息了。
可是他剛回到片場邊上，就發現自己的座位被某人霸占了。
顧昭這厚臉皮的還仗著和他關系好，看他回來了都不給他讓座！
“嘖你這人，怎么突然沒眼力見了。”林緲假裝生氣道。
顧昭拍了拍自己的膝蓋：“讓客人給你讓座？”
“去去，兄弟之間客什么客，讓我坐。”
顧昭繼續在自己的腿上拍了拍：“坐啊。”
林緲瞪他一眼：“你……！”
“你以為我不敢？”林緲身子一扭，就坐到了顧昭腿上。
最開始他還只坐了膝蓋，而且并沒有怎么用力，但多少有點心虛，而且這么虛坐著，跟半蹲馬步有什么區別。
“坐進來點吧，你這體重還是挺輕松的。”
林緲感覺自己收到了侮辱，屁.股一抬，一挪，“狠.狠”（假裝很用力其實快碰到的時候有減速）地坐到了顧昭的腿上。
“你再說？我最近都增重十多斤了好不好。”林緲用力地扭動了幾下自己的胯，他的屁.股下面突然突然一顛，顧昭跺了幾下腳后跟，差點沒把他給摔地上去。
林緲趕緊往后一靠，穩住自己的平衡，把手伸到后面去摸顧昭的腰，撓人癢癢。
顧昭好像不怕癢來著。
可惡啊！得想辦法報復回去。
林緲惡向膽邊生，他要去摸顧昭的屁.股！
不過因為他們兩個現在的姿勢太奇葩了，林緲有生以來頭一次覺得自己的手臂不夠長。
一旁發現這個小角落“打架”的工作人員別過頭，憋笑憋得很難受。
你們直男玩游戲真的需要注意一下公眾影響啊！
劇組的工作人員們堅信，只有直男才能做出這種動作來，就像那群一下課就疊坐到一起的男高中生。
有工作人員覺得有趣，還把這一幕給拍下來了。
可惜顧昭不是他們劇組的，視頻不能亂發，只能存手機里自己沒事拿出來偷笑了。
劇組里忙忙碌碌的，林緲卻在角落里和顧昭小學生打架。
真小學生式打架，還是低年級的那種，但凡上過中學都干不出來這事兒！
或許某些小打小鬧對于小學生來說都很幼稚，但是對于成年人來說就剛剛好吧。
林緲擰巴得自己的衣服都皺成麻花了，這才在化妝師過來給他補妝的時候，人模人樣地從顧昭懷里爬出來。
化妝師的嘴角就沒下來過。
“顧老師，張導讓您看一下手機。”
顧昭點點頭，將手機拿出來回復消息，林緲正整理自己的衣服呢，眼珠子一轉就跑到了顧昭背后，光明正大地“偷看”。
顧昭擔心他看不見，還問他：“要不要把字體給你調大一點？”
林緲：“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周圍又是笑聲一片。
屏幕中正是顧昭的導演給他發來的消息，讓他配合著林緲他們劇組，拍攝一兩個鏡頭當彩蛋，友情客串一下。
第164章 直不直
林緲還是第一次見到顧昭認真工作的樣子。
雖然只是一個十分短促的片段, 顧昭的態度卻十分認真。他只是客串，不能接觸太核心的劇情，即使只有幾句臺詞也無比認真地對待, 甚至會反復用不同的語氣語調來調整自己的臺詞。
林緲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琢磨臺詞會琢磨到連音細節都會注意的，聽導演說，顧昭的臺詞全都是原聲, 就算收音不好也沒找過配音演員，而是自己補錄。
這業務能力，難怪人家能出道就爆火, 提名之后接著就是影帝, 一部作品比一部作品進步明顯，仿佛從來沒有上限, 也從來沒有他演不了的角色。
原著后期, 作者對顧昭的評價是，唯一的硬傷是長得太帥了。
人生百態，不是每一部的主角都是型男帥哥的, 顧昭要想走得更遠, 就得去適應所有的人設，而不是待在自己的舒適圈演帥哥。
可顧昭也是真放得下身段，不論女裝還是扮丑，他永遠都能夠超出觀眾的預期。
女裝啊……
林緲看著顧昭聽導演講戲，腦海中想象著這么高大的男人穿性.感女裝的模樣, 沒忍住笑出來。
張導頗有一種自家孩子在隔壁家小孩兒面前丟人的感覺，開口道：“還在那兒沒個正行，過來學, 好好看看人家小顧是怎么演戲的。”
“哎，來了來了。”林緲乖乖過去, 挨著顧昭站，然后背著手，在對方后背上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
兩個人表面上嚴肅又認真，背地里都快掐起來了，周圍的工作人員紛紛憋著笑匆匆走過，不敢上千提醒。
顧昭的經紀人把這些個小片段都拍下來，又是覺得有趣又是覺得愁。
這么多好玩的鏡頭全都不能發，多可惜啊，這倆兄弟關系好得他都想嗑一個了。
彩蛋的拍攝進行得很順利，顧昭在拍完戲之后也沒立刻離開，而是和平時一樣，留下來等著工作結束，才跟著眾人一起休息。
張導本來就欣賞顧昭，也知道這小孩兒教養不錯，并沒有讓顧昭離開，有時候還會給他分析分析，點撥幾句。
一天的拍攝結束，林緲邀請顧昭去附近吃好吃的，兩個人出門下館子，不出意外地被偷拍了。
但這次偷拍的不是狗仔，而是路人。
林緲這張臉最近上過太多熱搜，被路人認出來也不意外。
對方似乎是來影視基地旅游的，因此不太懂規矩，偷拍之后直接就發到了網上，恨不得滿世界都炫耀一番，還帶上了好多標簽，生怕別人看不見他的帖子。
素人發帖往往比狗仔更麻煩，尤其是這些表達欲比較強烈的，很快就有新的熱搜爬到了榜上。
#林緲顧昭戀情#
熱搜爬上總榜的時候，林緲正在酒店里等著吃顧昭做的小甜點呢。
他住的套間包含了個小廚房，樂意進行一些簡單的烹飪。
晚上林緲只吃了七分飽，結果讓顧昭陪著他鍛煉，一不小心運動過頭，回到酒店又餓了，就打算加餐。
時間有點晚了，顧昭說給他做點簡單的應付一下，林緲就決定看顧昭表演。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上個綜藝節目里培養出來的新的興趣，顧昭嫣然成為了下廚小能手，隨隨便便都能做出四菜一湯加甜點。
倆人正在那和面呢，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看著走廊里雙方的經紀人都在場，林緲突然咯噔了一下。
他就晚上偷吃個甜點的事，至于鬧這么大動靜嗎？
他都還沒吃進嘴里呢！
一般來說，經濟人手底下不止一個藝人，很少會有經紀人陪著自家藝人進劇組天天守著的。
但林緲和顧昭的情況都比較特別。
林緲是因為鈔能力，整個公司都是他們家開的。
顧昭就比較可憐了，顧昭的經紀人原本是已經要辭職了，公司吧顧昭分配給這個經紀人，就是讓經紀人做不出成績早點滾蛋，哪里想到顧昭這個沒背景沒經驗還是非科班出身的家伙竟然是匹黑馬。
而且顧昭這個經紀人雖然能力差了點，但人品是好的，從來不會讓顧昭去接受潛規則的洗禮，所以顧昭選擇了不更換經紀人。
他的經紀人一天到晚都比較閑，比起經紀人更像是個助理，所以顧昭拍戲，他的經紀人也就跟著一起來劇組吃苦了。
當然，顧昭的經紀人也兼職助理，顧昭現在剛出道，只有一部未播出的作品和一部還沒剪完的直播綜藝，暫時請不起助理。
“先進來吧。”林緲讓開門，聽到房間里傳出來烤箱啟動的聲音，帶著經紀人往廚房走。
兩位經紀人顯然在門外就已經通過氣了，開門看見林緲衣衫整齊，進門看見房間里干干凈凈，紛紛松一口氣。
看來不是那種關系。
他們倆經紀人也挺同病相憐的，兩個人都管不了自己手底下的藝人。
林緲的經紀人是靠著林緲吃飯。顧昭的經紀人也是……顧昭的劇本都是他自己去找的。
因此兩個人都不敢說重話，或者做什么安排，只是把發生的事情和林緲顧昭陳述了一遍。
“又來？”林緲看了看顧昭，又看了看窗戶上自己的倒影，“我們兩個長得很有夫妻相嗎？”
準備甜品的顧昭笑了笑沒說話。
兩個經紀人魂都快嚇飛了。
林緲是真敢說啊。
不過能這么開玩笑，反而體現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坦坦蕩蕩的，但凡有人生出來不一樣的心思，恐怕就沒辦法這么心無芥蒂地相處了。
還是林緲的經紀人膽子大，他畢竟也是金牌經紀人，只不過被叫來給林緲當特助罷了，因此比顧昭那個經紀人敢開口些。
“林緲，確認一下，你們兩個……都是直的吧？”
經紀人和自家藝人，說句不好聽的，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說好聽點，就是自家人。
藝人賺錢少了，經紀人的工資也會下降，所以經紀人大多數時間都會站在藝人這方。
起碼，會為了藝人能夠更好地……賺錢，站在藝人這邊。
顧昭的經紀人聽到林緲的經紀人就這么水靈靈地把話wee嗯吃吃吃出啦了，嚇得眼睛差點兒瞪出來。
這哥們也勇！
林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顧昭，又看向自己的經紀人，思考了下，打算實話實說。
他聳了聳肩：“我不是。”
顧昭的經紀人差點沒跪地上：哥，你才是最勇的！
林緲補充道：“不過你放心，我懂的，絕對不談戀愛。我對男人沒有興趣！”
林緲的經紀人：？
林緲：“咳，不是，我是說我對談戀愛不感興趣，我比較喜歡拍戲。”
林緲的經紀人一副我信你才有鬼的表情，拉起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顧昭怎么樣他管不了，顧昭如果不愿意說他也沒辦法追問，但林緲這么保證……他就假裝是真的吧。
說來林緲的經紀人也有些意外，林緲居然喜歡男人。同性婚姻雖然合法了，但也不太久，年紀大一些的甚至都有更多比例的人接受不了，林緲倒是能夠坦坦蕩蕩說自己喜歡同性。
“嗯，那就行，如果真的有，一定要和公司報備，以免公關來不及。”
林緲乖乖點頭，拍胸脯保證：“放心吧，不會有那一天的！”
林緲的經紀人無視掉他信心滿滿地保證，看向了顧昭，不知道這位是什么態度。
“我也不清楚，我現在還是母胎solo.”顧昭倒沒有故意隱瞞，語氣云淡風輕的，似乎并不把這當成什么稀罕事。
顧昭的經紀人本來就是靠著顧昭的本事吃飯，之前從來不敢過問，如今一聽更是眼珠子瞪得老大。
林緲的經紀人也有點兒驚訝，這年頭，女性母胎solo還真不是什么新鮮事，男的有幾個這么純情的？
顧昭今年也有二十歲了，還是在校大學生，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從沒談過戀愛。
兩個經紀人都很驚訝，最平靜的非林緲莫屬了。
林緲是真的一點兒都不驚訝，1號什么尿性他不知道嗎？
……
好吧，他認識的1號似乎也和傳聞中有些出入，但這不重要。
林緲拍拍顧昭的肩：“你年紀還小，不著急，好好搞事業比什么都強。”
這怎么說也是本無cp爽文世界，顧昭要是真去因為那些情情愛愛不走劇情了，林緲的積分可就危險了。
林緲的經紀人實在沒忍住，吐槽了句：“你半斤別說八兩，你今年不也才二十一。”
“嗯，那你得喊我哥哥。”林緲繼續拍拍顧昭的肩。
經紀人無力扶額，這小子怎么還順桿兒爬呢。
偏偏顧昭還總是依著林緲瞎胡鬧：“那以后就靠哥哥照顧了。”
林緲：“……”
他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一個寒噤，后背的汗毛立了一片。林緲趕緊搓了搓胳膊，往旁邊一跳：“別別別，我開玩笑呢！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是真起雞皮疙瘩了，大概是某些刻在本能的東西，即使記憶被抑制在了心底，也會下意識變得警惕。
林緲的經紀人看他反應這么大，有些疑惑：“你這樣會讓我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喜歡男人。”
林緲梗著脖子反駁：“gay也不是什么人都喜歡的啊！”他說完，菜覺得有些傷人，給自己打補丁，對顧昭說，“我不是說你不好的意思，你非常好，就，我把你當好兄弟你懂吧。”
顧昭看他一副炸了毛的樣子，笑了笑：“知道。”
“嗯……”林緲的經紀人發出了思考猶豫又糾結的聲音。
林緲警惕地意識到部隊：“你嗯什么？”
“其實。”經紀人總算說出了今天晚上來敲門的主題，“公司那邊提了個方案，但是我看你這樣恐怕不會同意。”
“什么？”林緲疑惑，他經紀人都還沒開口呢，怎么就知道他不同意了。
經紀人說：“公司的意思是，想問你們兩個愿不愿意炒CP。”
第165章 真炒啊？
“啊？誰？”林緲短暫地懷疑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又確認了一遍，“我和顧昭？”
“對。”經紀人肯定了林緲的疑惑。
林緲看了看顧昭，又看看自家經紀人, 又看看顧昭的經紀人，不明白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總不能真因為我們兩個有夫妻相吧？”林緲已經感覺這個玩笑不好笑了。
“當然不是。”經紀人解釋道，“公司輿情部那邊發現, 你們兩個的捆綁式銷售出現在大眾視野，群眾的接受度較高，所以才給出來這個建議。”
經紀人的話說得委婉, 中譯中的意思就是：因為網上嗑這玩意兒的人還不少, 而且很多人都喜歡嗑，經紀公司看到了商機, 不然也不會提到他們面前來。
演員炒cp這種事情并不罕見, 甚至很多演員會自己給自己找“cp”來炒。
一般炒cp可能是公司高人氣的帶動低人氣的后輩，也有可能是蹭熱度。
但是在這個大家每天生活過得已經夠苦了，上網就想吃點甜的的時代, cp炒得好, 甚至比明星個人作品帶來的流量更大。
一些劇組甚至會為了宣傳劇目，會在宣發期間和演員簽協議，讓他們炒cp吸引熱度。
當然，這種做法是相當有效的，不然也不會如今大量的劇組都會使用這個辦法的。
有時候一些演員甚至本身有男女朋友, 在宣發期間都不得不和劇組里的cp炒熱度。這種模式甚至已經滲透進了網劇、短視頻里面。
其實，林緲和顧昭在錄制上一檔綜藝的時候，也被節目組拉著炒過cp, 只不過當時沒那么明顯，畢竟不是戀愛綜藝。
但節目組還是經常會剪輯一些兩個人的互動放在封面上, 那些視頻的播放量都會高出一些。如果不是怕被不嗑cp的普通路人罵夾帶私貨，以及防止其他嘉賓的粉絲撕咖位，節目組恨不得每一期節目的封面都把這倆人剪進去。
林緲也知道這些操作，節目在錄制期間導演就單獨找他們談話，和他們說過這件事。
當時為了配合宣傳，而且也不是太明目張膽需要做一些特殊配合，林緲和顧昭都同意了節目組后期或許會進行一些引導性地剪輯。
可現在節目都錄制完了啊？
就算馬上要播出了，節目組也沒說要當戀綜一樣宣發啊？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要炒cp，林緲不該是和現在劇組的女主演李文玥炒嗎？怎么就隔著八百里去和顧昭綁cp了。
林緲不懂，林緲覺得很怪。
經紀人是這么解釋的。
如果林緲沒有綁定的cp，那么林緲現在的劇組肯定是要給他和女主演炒cp的。而林緲和顧昭的cp粉在網上還挺多，到時候兩家撕起來，說不定還會影響到顧昭的劇組。
“嘶……”林緲倒吸一口冷氣，“怎么說得我像個腳踏兩條船的渣男似的。”
“娛樂圈里不是沒這種案例，之前還有個同時和好幾個人炒cp的，一條微博被扒出來能和八個人嗑。”經紀人警告他，“你可不能學。”
林緲：“……”
娛樂圈真是太精彩了！
林緲點頭：“好的。就是這個cp，我一定要炒嗎？”
“你猜人家為什么同時炒八個？”經紀人反問。
林緲：“好的。”
都說無利不起早，看來炒cp的確能帶來不少紅利，也難怪現在已經成了默認的現象。
經紀人覺得林緲最近越來越好說話了，自然不免多嘮叨了些，仔細給林緲分析了利弊。
娛樂圈這地方，小火靠捧，大火靠命。尤其是炒cp這種東西，更是玄之又玄。
有些炒作的雙方沒有cp感，粉絲根本不買賬。有些拼命澄清，甚至毫不相關，也能被網友拉郎。
林緲和顧昭就屬于第二種。
這倆隨便一個同框，彈幕都跟過年一樣。隨便傳出點相關的互動，都要被送上熱搜。網友們恨不得把商場里的民政局給他們搬面前去。
林緲的劇組自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目前拍攝的花絮和男女主互動的片段，全都捏在手里沒放出去。
林緲上個綜藝的宣發都還沒結束呢，網友們嗑得正上頭，突然又冒出來另一對cp，指定要掐起來。
可節目組也需要熱度，語氣讓林緲換個cp炒，不如讓林緲繼續保持，還能兩個劇組相互蹭熱度。
這也是張導為什么堅持要讓顧昭過來客串一個彩蛋的原因。
炒cp這事兒，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是通知。雖然林緲有拒絕的全力，但顧昭是誰啊？他也不敢得罪啊。
更何況，炒cp如果能給顧昭帶來熱度的話，他的積分又可以唰唰往上漲了。
反正顧昭是個有事業心的直男，里子裝的還是1號的靈魂，林緲一點都不怕會……應該不會假戲真做的吧。
林緲理直氣壯地心虛了一下。
對于顧昭來說，炒cp這件事絕對是百利無一害的，因此在林緲點頭之后，雙方很快就談妥了，兩位經紀人也離開了套間，回去商量著接下來要怎么宣傳。
林緲的瞌睡在經紀人離開之后莫名醒了。
他突然變得有點兒尷尬。
他感覺自己像是啞嫁進夫家的新娘子，渾身都有點兒不自在。
即使炒的cp是假的，但公眾視角上來說，以后他和顧昭就是一對兒了。
好尷尬……
林緲的腳趾開始運作，他實在受不了和顧昭待在同一個空間，低著頭說自己要去睡覺，嗖一下鉆回房間去了。
怪。
臉上有點發燙。
很怪！
不就是炒個cp嗎？又不是真談戀愛。
林緲給自己做心理疏導，可是一想到顧昭頂著和1號同款的臉，林緲的心臟就有些控制不住地時速。
好像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似的。
林緲整個人都有些麻木地洗漱完，依舊沒能從這種奇怪的狀態中抽.離。
他自暴自棄地把自己摔到床上。
怕什么！又不是沒談過！
他不僅談過，還睡過呢！
林緲把被子一拉，頭發還濕著，就強行讓自己睡覺。
報應來得非常快。
林緲的經紀人相當有經驗，一看林緲那個造型奇怪的頭發就知道這小子昨天晚上沒吹頭發就睡著了。
經紀人今年四十多了，家里還有個上小學的孩子，沒忍住對林緲嘮叨了兩句。
“知道了知道了，沒感冒……”林緲自知理虧，但他自己就是半個醫生，今天早上剛起來就自查了病因，還摸了賣相，自個兒早早把藥吃了，現在正犯困。
他頭疼得厲害，懨懨地靠在小沙發上，看著精神頭也不太好。
“林緲，實在不行你今天就請假，養好了病再來也沒事，這兩天把拍攝計劃調整一下就行。”導演看林緲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生怕他死在片場。
沒辦法，即使已經在增肌了，林緲的體重還是比正常人輕的，BMI在最低那檔都還沒出來。平日里靠著精氣神還好，如今身體不適，看上去就有些形銷骨立的，直讓人心疼。
“沒事的導演，暫時還能堅持，實在拍不了了我會說。”
倒不是林緲逞強，今天的拍攝布景比較特殊，而且維持不了多久，如果耽誤了進度，就得全部重新布置，會浪費不少人力物力。
林緲是當過社畜的，自然能夠理解打工人的不易，因此咬咬牙還能堅持。
其實他完全可以用痛覺屏蔽功能，但疼痛是身體的反饋信號，林緲如果徹底屏蔽了，等會兒恐怕會直接在片場暈倒。
林緲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暈倒也沒感覺，頂多生病會有一點點不舒服。
可他不能再像以前在其他的世界時那么任性了，在這里，他有愛著他的家人，他不能讓他們擔心。
林緲心里頭有數，這才沒開啟痛覺屏蔽，仔細關注著自己的狀態。
他病懨懨地往那兒一靠，看著都怪可憐的。
“過來，我給你按一按。”顧昭坐到他的旁邊，拍了拍自己的腿，“坐著頭疼。”
林緲原本想婉拒的，但是話到嘴邊，突然又想起來昨天晚上突然確定下來的炒cp關系。
他懂了，顧昭這是在炒cp！
林緲十分配合，有福不享是笨蛋！
顧昭也不知道是哪里學來的按摩手法，跟在理發店洗頭似的，根本不像電視劇或者小說里描述得那么溫柔小意，但意外地……讓人放松。
林緲差點兒被按睡過去，感冒藥吃了之后太困了。
導演和節目組里的其他工作人員都以為，林緲今天這樣子恐怕會不在狀態。結果在攝像頭打開的一瞬間，林緲就恢復了往日的狀態，讓人懷疑他剛剛是不是在裝病。
林緲對角色的理解讓他能夠成為角色本人，因此就算沒有聽導演講戲，他自己也能將角色演繹得很好。
精湛的表演漸漸將人們帶入到劇情中去，人們甚至會忘記這是在拍電視劇，而不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正當劇情發展到白熱化，所有人都為女主捏一把汗的時候，和女主說話的林緲突然抬起手。
“暫停一下，我有點頭暈。”
在場的眾人全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還在納悶，男主為什么要無厘頭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就算女主剛剛說的話讓二人產生了誤會，男主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話，看上去顯得有點兒……呆呆的？
林緲感覺自己眼睛里面有金星在閃，似乎是后知后覺的感冒找上門了。
他都來不及再多解釋一句，就覺得天旋地轉，隨后直直往前倒去。
一道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片場中央，他像是整個世界的無關者，像是和每個人都格格不入，可當他接住那縹緲的身形時，又好像突然染上了這個世界的色彩，變得真實起來。
林緲虛弱地比了個大拇指，這種時候還是顧昭靠得住。
“叫醫生！叫醫生！”導演總算反應過來，發出了尖銳的爆鳴。
第166章 狐假虎威
“沒……”林緲的沒必要還沒說完, 就被打橫抱了起來，放到了自己之前休息的小沙發上。
小沙發是拍攝道具，工作人員看林緲坐椅子都坐不穩, 才特地申請給他搬過來了。
林緲看著一群圍過來的人，不知道這時候說自己其實不嚴重到底還來不來得及。
天知道他真的只是頭暈站不穩，怕等下拍一半摔了才申請休息的, 誰成想鬧出來這么大陣仗。
劇組的醫生要比上一檔綜藝的醫生靠譜，來得也很及時，在詢問了林緲的發病史和今天吃的藥之后, 神色有些復雜, 最后得出的結論是——
林緲該做的都做了，除了休息, 也沒有其他處理辦法了。
劇組有看過直播綜藝的人, 隱約想起來林緲似乎是會一點醫學常識。而沒看過的全都驚訝這人怎么和醫生一樣專業。
最終，林緲也只是多喝了點水，坐在下沙發上休息了會兒, 就陸陸續續地、拍一個鏡頭歇一小會兒地, 花了大半天時間把特殊布景的鏡頭給拍完，提前下班了。
還好剩下的鏡頭不算多，原本劇組的拍攝速度，就林緲這拍攝十分鐘，休息半小時的節奏, 恐怕又要讓人不滿。
可每當林緲離開攝像頭前，就像是放掉了氣的氣球，蔫兒巴巴地耷拉著, 著實讓人心疼。
真正生病的樣子是裝不出來的，即使林緲化了妝遮蓋臉上的病氣, 也依舊能看出他身體不適。
所有人都恨不得哄著這個病成這樣還帶病堅持工作的小祖宗。
國內的娛樂圈如今的風氣，大咖小腕兒個頂個的脾氣大，嬌氣，別說病成這樣，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咳嗽，都要請好幾天假，或者拖累整個劇組。
瞧瞧人家林緲！
年紀小，咖位大，脾氣卻好得不行！還特別敬業，病成這樣都堅持在一線，體諒工作人員的辛苦把特殊布景的鏡頭拍攝完。
不少工作人員都偷偷拿出自己的小號關注了林緲的微博，轉為了路人粉。
如果以后遇到的演員也像林緲這樣就好了。
工作人員們可寵著林緲了，什么最好的都給他搬了過來，恨不得鏡頭一關，就把他抬回沙發上給他捶腿。
林緲多少年沒當過皇帝了，這種衣來伸手飯喂嘴里的日子，竟然還讓他有些懷念。
當天的拍攝剛結束，林緲就被送進了醫院掛水。
導演把接下來幾天的拍攝重新安排了一遍，將沒有林緲的鏡頭全部提了出來，林緲養好了才準回去。
林緲感覺自己沒那么嬌氣，可是這種感覺也不賴。
晚飯是顧昭陪著他在醫院吃的，拍攝結束的時候林緲就發起來低燒，早上開始就吃不下飯，要不是顧昭給他弄了點開胃的小菜，林緲恐怕硬塞都塞不了兩口。
顧昭原本只有兩天假期，因為拍攝彩蛋導演額外給他放了一天假，不過兩邊劇組距離遠，他得今天趕回去，才能用最好的狀態準備拍攝。
可是林緲趕不走這家伙，顧昭硬是要陪床，說等他退燒了再走，明天回去也不耽誤。
這兄弟能處，有事他真上。
“真沒事，我睡一覺就好了，你留下來還不是看我睡覺。”林緲有些過意不去。
好不容易有好朋友來探班，結果自己都沒陪人家好好玩，還給顧昭增加了工作量，最后生病了都得要人照顧……
這哪是過來幫主角走劇情的，這明明是主角的包袱。
顧昭只當林緲生病了發小孩子脾氣，跟本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兩個人正僵持著，忽的門被敲響，聽著不像是護士。
“請進。”林緲看了看顧昭，不知道這個點還有誰會來。
直到他看到他姐那張臉，當場就慫了。
顧昭還是留下來吧，挺好的，不然他一個人面對他姐可能要心虛。
林緲不想讓家里人擔心，所以專門和導演打了招呼，說希望他生病的事情暫時不要傳到網上。
可劇組工作人員那么多人，難免會有人偷偷發上去。林緲又不是普通糊咖，這件事沒瞞多久就被粉絲們發現了。
粉絲發現了，粉絲群里面就會傳，工作室的工作人員也會知道，他姐還能不知道嗎？
林緲當場笑著往顧昭旁邊躲，和他姐打招呼：“姐，你怎么過來了。”
“我再不過來，有的人掛上水了都不和家里說一聲。”林恬的語氣聽上去并沒有很生氣，還帶了家庭醫生來。
不過家庭醫生去找林緲的主治醫生了解情況去了。
“看來我給你帶的晚飯是派不上用場了。”看到林緲好好吃完了晚飯，林恬的語氣倒是好上許多。
“當然，就是一點小感冒，沒必要那么興師動眾嘛。”林緲點點頭，被他姐瞪了一眼。
“小顧啊，辛苦你照顧緲緲了。這孩子從小就被家里慣壞了，之前拍綜藝的時候也沒少讓你費心，改天什么時候有空，來家里坐坐，就當是朋友之間吃個便飯。”林恬把林緲給按到床上躺好，命令他好好休息，隨后十分客氣地對顧昭的照顧表示感謝。
顧昭的教養好，談吐也很有禮貌，幾句話就讓林恬對他的好感上升了一個臺階，直讓兩個人今后好好在一起玩。
顧昭是標準的、討喜的別人家的小孩兒，家長們都恨不得自家孩子照著這人長。
林恬也不例外，她甚至覺得林緲最近的正向變化，都是因為交了顧昭這個朋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祖宗的智慧可是有道理的。
林緲看到自家姐姐都快把人認成干弟弟了，出聲提醒顧昭還得趕回劇組，明天要拍戲的。
“這樣呀，正好我開了車過來，讓我司機送你過去。這小子今天晚上我留下來照顧他，你好好回去休息，工作要緊。”林恬風風火火地就將事情定了下來。
雖然她只是林緲的姐姐，但也算半個長輩。林緲狐假虎威在他姐背后對顧昭扮了個鬼臉，就這家伙的教養，不相信還能有理由反駁。
顧昭確實沒拒絕，有林恬照顧，他也離開得放心。
“菜譜我回去發給你助理，你沒胃口的時候叫他給你做。”顧昭并沒有過多停留，客氣幾句之后就坐林恬的車走了。
顧昭前腳剛走，林恬后腳就八卦起來。
“你們兩個……？”
林緲：？
林緲大為震撼：“姐，我還以為你思想很單純！”
林恬看他一眼：“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你的辮子還沒剪掉？”
林緲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他姐可真會損他。
“什么都沒有，都是網上亂嗑的，然后公司覺得可以蹭一波熱度，就炒個cp，別的就沒了。”林緲特別真誠地攤了個手，“真的。”
“哦，那行吧。”林恬也沒懷疑林緲的話，兩姐弟之間一點兒都不生分，見林緲吃過飯了，她就坐下來，在旁邊把帶過來的晚飯給吃了。
飯還沒吃完，林恬的生活助理就已經和醫院交接好，今天晚上就能離開。
這邊的醫院地處偏僻，條件也不行，還不如酒店。而且林恬來還帶了家庭醫生，本來林緲的身體就不是什么大病，回去住宿條件好一點，休息得更好，更加利于康復。
但出院手續還是沒急著辦的，免得到時候被有心之人傳到網上說林緲裝病。
林緲掛完水，跟著自家姐姐回到酒店，修養了好幾天才好徹底。
他姐第二天就回公司了，不過家庭醫生留了下來，就差沒每頓飯夾幾筷子菜都給林緲安排好。
林緲覺得家庭醫生就像是皇上旁邊的大太監，他一點兒都不敢違抗。
他這副身體底子弱，一病起來就嚴重，光是沒吹干頭發睡了一晚上，都連續燒了兩天。
鍛煉還是馬虎不得啊。
他已經好久沒有體驗過這么虛弱的時候了。
回到劇組的時候，組里面還給他準備了一個小的晚宴，林緲看到宴會上都是他喜歡的菜色，嘴角就怎么也下不來。
全劇組的工作人員包括臨時演員都得到了邀請，大部分人除了覺得今天晚上的菜特別好吃以外，并沒覺得有什么。
畢竟林恬知道林緲追求低調，就連送過來的廚師都交代過，不要把菜品做得太過華麗夸張。
可一個劇組那么多人，總有幾個識貨的。
那些平平無奇的菜色，根本將就不是什么家常菜！
誰家家常菜用這么好的食材啊？瞧瞧那塊頂級的雪花牛肉……一片就要幾百塊，竟然被當成肥牛涮火鍋？！
識貨的人看到這頓飯的食材都快瘋了，誰家這么有錢，就算他們娛樂圈的頂流，一頓飯也不敢這么奢侈的啊？
這輩子恐怕只能吃到這一次了，某些識貨的人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虛榮心，對著餐桌上的食材拍了好些照片。
另外一些不懂的還納悶呢，不就是一頓飯嗎？這也能拍照？
但今天晚上的菜色確實還蠻豐富的，自己也跟著拍張照片上傳吧。
原本是無傷大雅的手機先吃，順帶在深夜報社曬美食的行為，卻很快就在互聯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你永遠不知道互聯網背后的網友有多神通廣大。
因此，這場晚宴的食材也漸漸被眼尖的老饕網友們扒了出來。
能認得出來的認，認不出來的還不能編嗎？反正能和那么多昂貴的食材放一塊兒的，就連配菜都不可能是便宜貨。
網友們在長見識之后，就開始有些憤慨了。
什么劇組啊這么奢侈？吃頓飯都夠普通打工人累死累活好多年了，難怪內娛拍不出好作品，錢都拿去吃海參了吧！
劇組的公關部都快冤枉死了，他們平時的盒飯標準都沒超過三十塊！好不容易吃頓好的，怎么被噴成這樣？！
關鍵是那頓飯看上去很平凡啊，竟然這么貴，為什么當時沒有多吃幾口！
正當熱搜被劇組加錢撤下去的時候，又一條爆料被貼了出來。
#林緲深夜和神秘女子回酒店#
第167章 誰說女裝了？！
都不用林緲出來澄清, 就已經有粉絲在每一條造謠的微博下面澄清。
粉絲們有理有據，將林緲上次上熱搜的照片和這次的對比了下，不論發型身材, 照片里的女性都和上次的那個“緋聞女友”一模一樣。
而總所周知，上次那個是林緲的親姐姐。
一些網友還是不相信澄清，堅決認為都是林緲找的借口, 他就是偷偷談戀愛了。
兩波人在熱搜里吵得天昏地暗，一波堅持林緲就是談戀愛了，姐姐什么都是借口, 令一波大罵戀愛腦太難殺了, 不要隨便看到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妄想二人的關系，這個世界上不知有愛情, 還有親情和友情。
網友們吵得不可開交, 但林緲粉絲的澄清實在有理有據，大部分網友都不上當，知道又是狗仔胡謅, 或者營銷號奪眼球蹭熱度、溜網友玩的。
林緲的澄清也來得很快。
全文只有四個字加倆標點符號。
『省流：我姐。』
簡單粗暴, 理直氣壯，根本讓人看不出半點因為心虛的偽裝，反而比那些長篇大論加律師函警告的澄清更有說服力。
只不過這條微博沒發出來幾分鐘，就又被林緲轉發了。
『沒有女朋友，不談戀愛！遠離粉絲生活, 遵紀守法，拒絕黃賭毒！我會單獨相處的女性除了我姐就是我媽，求求各位收了神通, 再把我姐送上熱搜我要被她打死了！//@林緲緲緲：省流，我姐。』
網友們哪里見過這么澄清的, 紛紛跑來林緲轉發的第二條微博下面看笑話。
『距離法制咖最遠的一集，你不塌房，粉了！』
『哈哈哈親姐姐無疑了，我弟弟的朋友要是開玩笑說我是他女朋友，我弟會被我們全家混合三打。』
『性緣腦退散！這都幾次了還沒長記性。照片里的行為確實親密但是也沒超出正常社交的范圍啊，他們甚至都沒牽手！同框即對象的真的夠了。』
『只有我可惜姐姐不能放自拍嗎？感覺緲緲這么好看姐姐也一定很漂亮吧！』
……
眾多評論中，林緲竟然專門挑了一句夸他姐的評論回復了。
『我姐當然漂亮，我媽也漂亮，不然也生不出我們兩個這么好看的小孩兒。另外我和我姐長得還挺像的，實在不行拿我的臉PS一下，不要追究她的真實長相啦！』
對于這種格外親民的明星，網友們印象分都會打得高一點。尤其是林緲口中不自覺流露出來對家里人的維護和贊美，倒是讓不少擁有令人頭疼的弟弟/兒子的網友感到羨慕。
怎么自己家養的那玩意兒就是個臭熏熏的，整天給自己起外號的小混蛋。
看看別人家弟弟多可愛！
林緲因此還多了超級多的姐姐粉。
之前林緲的姐姐粉也多，但當時是因為林緲的身材瘦削，人設也楚楚可憐的，這才多了很多憐愛粉。
但現在，大家都想擁有這么可愛的弟弟。
是誰劇組剛出來就知道給家里人買禮物？還知道主動拎包，自覺當姐姐的小奴隸？簡直不要太可愛好嗎！
他寧可穿女裝給網友們過眼癮，都不會讓網友們打擾到自己家人的生活。
林緲：？
我什么時候答應要穿女裝了！
“咳，這不是民心所向嘛，就當是千萬粉絲的福利了。”經紀人假咳一聲掩飾尷尬。
林緲面帶微笑：“首先，這兩千萬粉絲里有多少事公司買的僵尸粉希望你心里有數。”
經紀人心虛地看向一旁，就差沒吹口哨了。
“其次，我又不是網紅！不跟風玩這種粉絲福利！我寧可拿錢出來抽獎都不！”
林緲的態度異常堅決，經紀人也就沒再堅持。實際上，經紀人也只是提了一嘴，并沒有真打算讓林緲穿女裝。
那不是網友們的呼聲太高，而且正好可以借此炒一波熱度嗎？
林緲在嚴肅拒絕掉女裝申請之后，打開手機就和顧昭吐槽起來。
他分明說的是，如果想知道他姐長什么樣，直接拿他的臉PS一下就好了，怎么就變成穿女裝了！
電話那頭的顧昭似乎正在休息，消息剛發過去，頂頭的備注就變成了“正在輸入中…”。
結果輸入了半天林緲都沒看到消息。
林緲：『好了你不用編了我知道你在笑你根本就沒停過！』
顧昭十分禮貌地給他回復了個憋笑的表情包。
林緲有一種手伸不進屏幕的無力感。
這家伙有時候還真挺欠揍！
『其實我覺得女裝也不是不可以。』林緲開始報復社會，把顧昭一起拖下水，『但我一個人穿有點突破不了心理防線，有人陪我的話倒是可以試一下。』
顧昭：『準備上場了，回見。』
林緲：『我就知道你不敢.jpg』
顧昭可不吃林緲的激將法，林緲騙了半天也沒慫恿到顧昭陪他穿女裝。
有點可惜。
他和顧昭的關系越好，兩人之間說話就越來越沒分寸。
損友嘛，有難當然要一起當啦。
林緲持續性慫恿，光微信上說可不夠，好不容易劇組放假休息，當天晚上就打車去了顧昭的劇組探班。
他差點兒腦子一熱就直接去了，臨行前經紀人一問，才坦白，結果被告知探班也不是想去就去的。
尤其是顧昭他們這種奔著拿獎去的劇組，期間連路透照片都不會出，對人員管理相當嚴格。
要不是兩邊的導演關系好，顧昭就算只是在其他片場露面都是不被允許的，更別說拍彩蛋了。
但意外的是，經紀人剛聯系上顧昭那邊的導演，就得到了一路綠燈。
后面林緲才知道，原來那天張導拿手機拍的拍攝片段就是傳給顧昭那邊的電影導演看的。
王導對林緲的評價很高，尤其是在得知后面半段表演是即興演出的時候，更是將林緲放入了白名單。
說不定今后有合適的角色，王導還會聯系林緲過去試鏡呢。
這著實讓林緲有些受寵若驚了，在驚訝過后，隨之而來的就是高興。
他的演技竟然也有被認可的一天！而且還只是一個片段！
林緲直呼王導就是當代伯樂。
經紀人：頭一次看夸自己夸得這么不要臉的。
可惜林緲到顧昭他們劇組的時間已經晚了，正好趕上下工。
大半夜的，也不適合見面打招呼。林緲也就直接去了酒店等著，然后被告知沒有多余的房間了。
也是，如今的娛樂圈實在太賺錢了，無數人都削尖了腦袋想往里鉆，影視城這種遍地都可能遇上大佬的地方，酒店的房源也十分緊俏。
林緲這次過來只帶了經紀人和一個助理，已經相當“低調”了。可這里就連一間多的標間都沒有。
他發了個哭喪著臉的表情包給顧昭，說自己大概要去別的地方找住處了。
“我還有十分鐘能到酒店，先等等我。”電話那頭的回復依舊迅速。
林緲回了個表情包，隨后找了個角落，低調地坐著等人。
經紀人已經和助理在搜索附近的房源信息了，但很遺憾，最近的一家也只剩一間大床房，還是小助理眼疾手快搶到退單房源的，其余房間全都爆滿。
“我們兩個倒是可以擠擠，但你……”經紀人不覺得林緲會住快捷酒店的大床房，就算把整個房間讓給林緲，這位大少爺的腳恐怕都踏不進房間里去。
“嗯……再說吧，實在不行我們去……”林緲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到有人過來。他對著顧昭抬了抬下巴，就算打招呼了。
這酒店里到處都可能有狗仔或者明星，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先去我房間再說吧。”
“嗯。”
三人跟著顧昭一起回到了房間，顧昭在劇組里的待遇還算不錯，分到了個商務套間，正好和經紀人一人一間房。
原本顧昭的意思，實在找不到住處，兩個房間加上沙發也能擠一擠，大家都是男人，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們在附近搶到一間大床房，我和小李去擠一擠倒是沒問題，主要是……”經紀人有些委婉地暗示。
“這個問題不大，要不林緲哥睡我的房間，我去和你們一起擠，或者我睡沙發也行。”顧昭的經紀人主動將房間讓出來，為了不讓林緲過意不去，還特地強調自己以前連膠囊旅館都睡過，沙發環境比那些個“棺材房”要好太多。
林緲當然沒有臉皮厚到讓三個經紀人擠一張床，自己霸占別人的房間了。
他是來探班的，又不是來添亂的，鳩占鵲巢的事情他可干不出來。
“那怎么可以。”林緲并沒有把經紀人和助理不當人看的壞習慣，絞盡腦汁想辦法道，“實在不行……”
“你可以跟我擠一張床。”顧昭把林緲的話給接了過去。
商務房的床可不小，比標準的雙人床還寬敞舒適，別說睡兩個大男人，一些追星拼房的小姑娘擠五六個人在上面都不成問題。
不過經紀人睡的小套間床就比較小了，介于雙人床和單人床之間的尺寸，睡兩個人可能會有點擠。
事情其實很好解決，但經紀人和助理都形成了固定思維。
明星和經紀人……尤其是顧昭和他的經紀人之間的關系，更像是老板和打工人。
所以，林緲的經紀人和助理會默認去擠大床房，而顧昭的經紀人也會在這種時候把房間讓出來。
可顧昭和林緲都沒有典型的大明星脾氣，甚至因為他們良好的教養，比一些普通人脾氣還要隨和一些。
這主意提出來，竟然沒人會覺得意外，以顧昭的品性，的確是有這樣的心胸的。
就像林緲寧愿委屈自己睡沙發，也不會讓顧昭的經紀人去睡沙發。
這兩個人都把經紀人和助理當做平等的對象看待，而不是給他們當牛做馬的“下人”。
林緲也覺得和顧昭擠擠沒什么，正要同意，就聽到顧昭說：
“反正我們也睡過這么多次了。”
林緲的眼睛差點兒沒瞪出來。
林緲：我不是，我沒有！你造謠！
第168章 1號賣藝
這年頭怎么有人擋著本人的面造謠還這么理直氣壯的！
林緲本來還想反駁, 但是看見在場的所有人反應都不大，這才反應過來。
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顧昭指的大概是之前拍攝綜藝的時候，他們倆每天晚上都擠一個角落挨著睡的事情。
林緲清醒自己反應很快, 撤回了一個自證時刻，假裝無事發生。
但很顯然，顧昭大概是猜到了什么, 就連嘴角都上揚了幾個像素點。
要不是現在做什么都容易顯得自己很過激，林緲高低得給顧昭展示一下自己在其他世界學到的拳腳。
“咳，也行, 反正你這床也挺寬的, 就算多睡幾個人也睡得下。”
人類在心虛的事后，總是會不自覺話變多, 就連林緲也一時沒注意, 不小心說了點廢話，但很快他就止住了話頭，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模樣。
顧昭的經紀人還挺感動的, 謙讓一番說沙發其實也很寬足夠睡, 最后還是心存感激地回房間去了，還讓林緲他們把行李放他房間去，免得來回搬來搬去的麻煩。
林緲看向顧昭，用眼神交流：你這經紀人平時一直都這樣嗎？
顧昭的經紀人在顧昭面前著實是有點兒卑微了。
顧昭神色很淡地緩慢眨了下眼睛，示意是這樣的。
兩個人現在甚至能單純靠眼神交流了, 還能讓其他人都看不出來他們又在打什么暗號。
在送走林緲的經紀人和助理之后，林緲這才準備去洗澡。
他是客人，顧昭讓他先洗, 他自然不打算客氣。
如今的林緲已經不是曾經的林緲了，自理能力相當強。他的經紀人在臨行前還交代了顧昭的助理, 麻煩人家到時候多照顧照顧林緲的，結果林緲壓根兒用不上。
他怎么說都是成年人了，不至于最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沒有吧！
相反，林緲一直不太理解那些連襪子都要別人幫忙穿脫的人是什么心理……
或許是越缺少什么，就越渴望展現什么吧，跟暴發戶愛炫耀是一個心理。
在穿書前只是普通社畜，如今已經徹底適應有錢人家生活的林緲如此想到。
他現在已經可以看到多少錢都云淡風輕了，自然不會用壓榨別人的事情來彰顯自己的身份。
林緲十分自理地打開自己那能治好強迫癥的行李箱，把換洗的衣物和睡衣拿出來，裝進防水袋里，自己就拎著進去洗澡了。
顧昭的經紀人發現自己好像派不上用場，有些無助地看向顧昭。
這個經紀人年紀并不大，算是半路出家，剛進娛樂圈公司就被下過不少下馬威，為人有些過于膽小謹慎了。與其說他是經紀人，不如說是掛著經紀人頭銜的助理，連做決定都是靠著顧昭給建議。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的早飯要麻煩你去遠一點的地方買，需要早起十分鐘。”顧昭將早飯的清單敘述了一遍，經紀人立刻記到備忘錄里面，拿到任務的經紀人總算能夠安心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去了。
顧昭對于這個經紀人也有些無奈，但無能也好過那些思想不正的，湊合著當個吉祥物也不錯。
他來娛樂圈本來就是對拍戲感興趣，實在不喜歡那些勾心斗角和潛規則，因此有這么個經紀人也算另一種層面上的不錯。
浴室里。
林緲對于敘述的要求還是挺高的，他完全沒有當客人的自覺。
或許是早就把顧昭當成了自己人，他會很有禮貌地不給外人添麻煩，但是多占用衛生間慢吞吞洗漱，卻一點都不會覺得過意不去。
好兄弟不就是用來坑的嘛！
因此林緲把自己從頭到尾都收拾了個遍，連頭發絲都吹干涂抹了精油，伺候得格外精致，這才穿上睡衣出去。
距離他進盥洗室洗澡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才發現自己竟然在里面關了這么久的林緲在看時間的時候還心虛了下，結果看到顧昭還坐在沙發上看劇本，那點子良心嗖一下就飛走了。
“該你了，去洗澡。”林緲一屁股坐到顧昭的旁邊，因為太用力，沙發的彈性也不錯，還把沙發上的人震得往他這邊歪了歪。
顧昭手里拿著劇本，倒也沒刻意回避，他相信林緲的為人，不會主動去看別人的隱私，就算看到需要保密的劇本，也不會向外面透露。
顧昭看了看林緲的頭頂：“頭發吹干了？”
這是又想起來某個人不吹頭發睡覺，最后發燒好幾天的事情了。
林緲微微炸毛，就不能不提黑歷史了嗎！
“這是精油，精油！等會兒吸收了看起來就不這樣了，頭發我吹干了的。”林緲低下頭，把腦袋湊到顧昭面前，“不信你摸。”
面前的人頓了頓，隨后，頭頂落下一只大手，掌心寬厚，動作也十分輕柔，并不會像那些沒輕沒重的家伙開完下，按著林緲的腦袋亂搓。
手指穿過蓬松柔軟的發絲，房間里安靜得只剩中央空調運作的聲音，林緲被摸著腦袋，覺得耳朵有點癢，沒忍住偏了偏腦袋，像一只乖順的貓。
頭頂的手禮貌而克制，確認他的發絲是吹干的之后，便收回了手，將劇本放到了茶幾上。
“我先去洗澡。”
“哦。”林緲眨眨眼，似乎有察覺到什么微妙的東西在發酵、變化，可他什么都沒看出來。
大概是錯覺。
他伸了個懶腰，跑去床邊，發現被子已經被抖開了，枕頭也拍得松松軟軟的，倒下就能睡。
酒店的被子是照著床的尺寸定做的，有寬又長，還很厚實，一張床放不下兩張被子，就只能湊合著兩個人蓋。
林緲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暗示，拋去了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如今他也是一個可以理直氣壯和顧昭睡一床被子的人了！
他把枕頭都疊到一起，然后整個人窩進去，幾乎半躺著靠在床上，百無聊賴地刷手機。
炒cp之后工作室開始運作，網上一些關于他和顧昭的嗑cp言論就被解除了限流。
以前稍微限制了關鍵詞還好些，如今十條他們個人相關的動態里，就有兩三條都是在嗑的。
原來這個世界眼瞎的人還不少啊，還是說應了那句老話：直男之間最好嗑？
林緲感覺那些所謂的嗑點或者眼神，似乎都只是很平常的……關系好的直男之間會做的事情。
腐眼看人基。
為了自己不會因為網上奇奇怪怪的言論多想，林緲決定不刷微博或者論壇了。
他想了想，似乎也沒有什么別的可以打發時間的，索性打開了視頻網站，找了找顧昭的賬號，關注了一波。
顧昭的賬號早起還是交給公司打理的，基本上就是網紅三件套——
街拍、扮酷，和擦邊。
發現顧昭以前竟然被公司逼著拍一些不太能登大雅之堂的東西，林緲就忍不住笑出聲。
這小子還挺會扭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緲窩在床上，笑得整個人都進入震動模式，怎么都停不下來。
生活不易，1號賣藝。
尤其是想到顧昭甚至還是1號，林緲就笑得更大聲了。
誰看到自己同事跳擦邊還能不笑出聲的啊？沒有吧？嘖嘖嘖還有這不好好穿襯衣秀肌肉的視頻。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林緲笑得差點從床上滾下去，簡直太有樂子了。他真可惜書中世界的片段不能拷貝出去，不然……
算了，沒有不然，他不敢。
也就面對顧昭他的膽子大一點，真遇上1號，他依舊還是那只鵪鶉。
顧昭洗完澡出來，看見林緲都快要到需要送醫搶救了，正好奇林緲是看什么樂成這樣，就聽到了熟悉的網紅爛大街音樂，而屏幕上的人，正是他自己。
顧昭：“……”
也不能怪林緲閑出屁來翻顧昭以前被迫營業拍攝的視頻，主要是顧昭的作品現在都還在審核中呢，他也沒有別的什么可以看的。
顧昭走過來的時候，林緲還有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但是他臉上的笑實在收不回去。
“手機交出來。”顧昭伸手。
“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林緲開始藏手機。
顧昭直接上床，兩個人拉拉扯扯的，很快就被被子裹到了一起。
這種時候，一般是會來一個人撞見這尷尬的場面，然后說自己只是在夢游。
可惜顧昭的經紀人是真睡著了。
“好了好了，我投降，我不看了還不行嗎！”
林緲比起顧昭，體力差距還是太大了，他根本擰不過這人。
顧昭雖然假裝搶手機“搶”得很兇，其實并沒有太過暴力，只是顧昭那能夠拍視頻都能線條分明的肌肉，讓他實在有些重。
“起開起開，我要被你壓死了！”林緲手腳并用地亂抓，忽然感覺腰上一緊，最后整個人都滾進了顧昭懷里。
林緲有點懵了。
不是，這、這突然之間是在做什么！
氣氛變得焦灼起來。
林緲一動不敢動，像是被嚇得蹬了腿的兔子。
顧昭把他薅回去，又從被子里翻出來，林緲這才發現他剛剛好像是快滾到床下面去了，顧昭是在救他。
好吧，他好像一不小心又想多了。
1號這么正直的人，怎么會對他動歪心思呢！
林緲把自己的心徹底地放回了肚皮里。
“咳，睡覺了睡覺了，讓開讓開，我把被子鋪好。”林緲反客為主，把顧昭從床上趕下去，飛快鋪好了被子枕頭，鉆了進去。
“睡覺啊？”他拍拍顧昭的枕頭。
床邊的人嘆了口氣，將床頭燈亮度調到了最低。
經過這一番折騰，林緲的瞌睡也隨之上來，迷迷瞪瞪地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林緲習慣性地往床上另一個人的懷里鉆，手腳并用纏在人懷里，找到個舒服的姿勢，睡得格外香甜。
一夜無夢。
第169章 天才
也不知道是這副身體太過虛弱, 還是林緲最近工作鍛煉兩不誤，讓他有些過于勞累了。
林緲自從穿進這個世界之后，每天晚上都睡得格外沉, 有時候甚至還會睡過頭，每天八個小時根本睡不夠。
睡著的時候更是死沉，就算外面天塌了, 林緲都醒不來。有次半夜臨時有通知，助理進屋來晃他都沒把他晃醒。
這優質的睡眠質量簡直讓所有失眠人羨慕。
但也有不好的比方。
比如林緲根本不知道自己半夜睡著之后會以什么奇怪的姿勢在床上擺pose，以及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滾顧昭懷里的時候依舊還是會有那么一丁點的尷尬。
主要是, 也、這……不能全怪他是吧？
就和顧昭說的, 他們倆在其他世界其實已經睡過很多次了。
退一萬步來講，他顧昭就沒有錯嗎！誰讓顧昭不把他給推開的, 他睡那么死, 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能算他的錯。
林緲覺得自己的臉皮厚度見長。
他一腳睡到天都快亮了才醒，得虧昨天晚上睡得早, 不然指定得耽誤顧昭去拍戲的時間。
林緲不確定顧昭是醒了裝睡還是比他還能睡, 反正之前在節目組的時候，為了不讓他難堪，起碼每次林緲醒的時候，顧昭要么還睡著，要么就是已經起了。
今天顯然是林緲把人當樹干抱得太緊, 這人沒辦法給他扒拉下去，所以才在裝睡的吧。
林緲假裝自己沒發現，偷偷從人懷里滾出來, 輕手輕腳進盥洗室洗漱了。
他洗漱完出來，顧昭才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睡眼惺忪摸自己的手機，檢查有沒有遺漏的重要信息。
不得不說，如果顧昭是裝的，那這家伙的演技的確是相當精湛。就連林緲這個心理學專家都看不出來什么破綻。
兩個人收拾洗漱好，顧昭的助理已經把早餐買回來了，林緲的這邊帶了經紀人和助理，顧昭也算搭上他的順風車，今天可以坐林緲的車去劇組了。
公司給林緲配備的保姆車還挺方便的，本來林緲還有輛房車，但是這次沒開過來。
那玩意兒太高調了，到別的劇組來探班用那個不適合。
他昨天已經和王導報備過了，今天跟著顧昭進劇組也算順利。
顧昭所在的劇組和林緲拍電視劇的劇組氛圍很不一樣。
怎么說呢……
好像每個人的頭頂上都背著個地縛靈，那怨氣都快沖天了。
電影的要求比電視劇高多了，更何況這部電影還是要沖獎的，要求更是比普通商業電影更加嚴格。
有時候可能幾秒鐘的鏡頭一天都拍不出令人滿意的成片，有時候也會有多種拍攝方案需要拍攝，最后看成片效果。
想想人家兩個小時的電影拍攝時間比林緲那一整部幾十個小時的電視劇都長，就知道電影拍攝有多精致。
有時候導演甚至會因為演員面部肌肉沒控制好而重拍很多遍鏡頭，然后在一堆鏡頭里找到一個最合適的，再反反復復拍攝不同的效果，最終才能拍出一個完美的片段。
因此，就算林緲過來探班會在劇組待個好幾天，他能得知的劇透內容前后加起來可能也不會超過一分鐘。
劇組的人忙碌到根本沒人搭理林緲，王導在業內是出了名的嚴格。
這人有天賦、有實力就算了，家庭背景也不容小覷，因此在業內也算是半個能橫著走的人了。
王導幾乎沒拍過什么爛片，也不怎么用演技不好的明星。
想往王導的劇組里塞人，那可得看那個明星背后的實力硬不硬了。
王導的電影里，就算是路人也是請的專業演員或者科班出身的學生，可謂是每一幀鏡頭都經得起觀眾吹毛求疵。
這也是王導的電影產量低的原因，有時候好幾年都不一定能拍出來一部，甚至經常因為各種稀奇古怪的原因中止拍攝，后續拍不拍得上……就看緣分了。
但繞是如此，也有無數眼緣明星擠破頭都想進王導的劇組，甚至只是一個鏡頭的配角，或者打印在背景里的海報出演，都有明星愿意出鏡。
林緲也是在聽經紀人給他科普之后，才知道張導究竟給他找來個多么難得的機會。
王導說會看林緲的表現，再決定要不要給他安排一句話的臺詞。
表現不好，恐怕林緲拍了鏡頭也會被剪掉。
表現得好，那林緲恐怕連身價都會隨著電影的播出上漲。
著名娛樂圈花瓶竟然在著名娛樂圈硬石頭的電影里有一句臺詞！
林緲的黑粉恐怕腦袋都會被削飛。
這哪里是打臉，這是降維打擊！
林緲跟著顧昭進劇組，頭一次感受到了緊張。
主要是周圍的氛圍感染了他，而他這次過來……可以說試鏡吧，連自己演什么角色都不確定。
這位王導在娛樂圈里的傳聞實在有些過于妖魔化了，以至于林緲都覺得王導恐怕會吃人！
“王導。”顧昭帶著林緲來到了導演組這邊。
劇組里的演員正被王導訓話呢，一個個在外面也是有頭有臉的演員了，甚至連代表作都有好幾部，有的還拿過獎。
但這些個網友封的影帝影后們在王導面前一個個聳著肩跟個孫子似的。
“你這句臺詞的問題昨天我就說你了，重音要放在第二個字上面，咬牙切齒懂嗎？哎。”王導正訓話呢，見到林緲也只是應了一聲，又繼續糾正那個說臺詞的演員。
被訓話的人林緲看著有些眼熟，起碼不是不知名的十八線，但是在王導這里被罵得狗血淋頭了，也只能認錯自己昨天晚上回去太累了沒有好好練習，然后被打包丟去了指導那里，讓他什么時候練好再拍他的鏡頭，實在練不好就換人。
林緲：“……”
這個劇組感覺真的會吃人！
他一句話寒暄都不敢說，就跟著顧昭一起站在旁邊。可是沒等王導訓完話，就有人過來找顧昭去化妝了。
即使今天沒有顧昭的戲份，顧昭也會全副武裝，如果有其他演員因為狀態不好拍攝不出來，王導就會讓有能力的先上。
鏡頭拍來放著，后面有需要再剪進去。
在王導的劇組里，實力越高，機會越多，最終成片的鏡頭也會越多。
曾經有一個被走后門塞進劇組的主演，最后鏡頭被剪得全程加起來不到十分鐘。那部影片把一個男五六號的人物給捧火了，那人后面甚至還憑借角色拿了最佳男配角。
總之，王導的劇組發生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林緲只能乖乖在旁等著。
得虧他最近鍛煉身體，站得住。換成起以前他這時候早就蹲地上了。
王導將一個個演員耳提面命地重新罵了一遍，才讓他們下去準備。
這也是王導拍攝電影的一大特色了，開拍前先給個下馬威，能拍就拍不能拍就滾。
劇組里招了那么多等著機會上位的演員，不差這一個。
王導把所有的細節都檢查了一遍，這才松了口氣，端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口水。
林緲看到里面泡的是參片，難怪王導說話底氣這么足。
但王導的臉色只要稍微激動一點，就會漲得通紅，這是肝陽上亢的表現。這藥雖然對癥，但是治標不治本，王導經常熬夜拍戲內分泌紊亂，體重超標，看上去還有點高血壓，喝多了反而會影響健康。
或許是家里人覺得他平時說話多，才自己打了些藥片讓他泡上喝。
但再好的藥，也分情況合不合適。王導這情況，吃了藥恐怕只是暫時有效果，長期來看反而對身體不好。
林緲多少懂一些醫，看到之后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么提醒一下，會不會惹對方不高興。
畢竟他現在也只是一九漏魚的娛樂圈花瓶，好像不該懂這些。
王導看人眼特別毒，林緲只是在他的保溫杯上視線多停留了一瞬，就被王導捕捉到了。
“我內人給我泡的，說是什么吃了提氣，你別說，還真有點效果！”王導對林緲的態度還是不錯的，竟然隨和地和林緲攀談起來。
林緲感覺自己像是去別人家做客的小孩兒，就算無理取鬧到在地上打滾兒，王導都會夸他有活力。
“這個我知道，我媽之前也給我泡過，特別有效，不過我記得當時好像還在里面加了……”林緲委婉地說了幾樣藥材，只要王導能聽進去，多少還能救回來一點。
“嚯，你小子還蠻懂的嘛！現在這些年輕人啊，就是喜歡養生！昨天我們劇組里還有個零零后在保溫杯里泡枸杞呢。”
林緲笑：“是啊，我一開始也覺得，就這么些東西泡水能有什么用，后面發現以前半夜總是醒，喝了之后一覺睡到大天亮，而且……”
林緲語氣特別真誠，就連王導都沒看出來他是在演戲。
他又沒肝陽上亢，怎么會有哪些病癥。他就是故意說給王導聽的。
“不過那個方子也是我媽帶我去醫院開的，別看這些藥材哪里都能買到，但每個人體質不一樣，還是要聽醫囑再吃。”
王導這下算是琢磨過味兒來了，林緲這是在委婉地提醒他呢！
王導原本就對這個非常有天賦的小演員很有好感，現在看到這為人處世，就連剛剛哄他吃藥都現場演了一出戲給他看，他甚至都沒發現！
天才啊，這小子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唉！”王導突然很重地嘆了口氣，“要不是老張頭那里不放人，我都想把你挖過來多給你加幾場戲了！”
林緲一頭霧水。
剛剛不還在說養生的事情嗎？怎么就快進到讓他進組了？
老年人容易被養生傳銷騙，看樣子是真的！
第170章 你小子
劇組里最嚴格的王導給林緲一頓夸, 不僅把劇組里其他演員給嫉妒壞了，就連導演組的其他人也對林緲有了點兒興趣。
能被王導這么夸獎的人，那可不多見啊！
就連他們劇組最有天賦最勤奮的顧昭, 王導也會經常“潑冷水”，讓他不要有點兒天賦就驕傲，小心傷仲永。
林緲這小子誰不認識？
憑借那一張臉火遍大江南北。
在影視圈里, 林緲也是挺出名的，但并不是什么好名聲。
這個時代的確可以靠臉吃飯，可現在的影視圈已經不怎么吃這套了。
沒演技的演員就算給他再好的劇本, 播出之后都只有被群嘲的份。
而有演技的演員就算演的配角和反派, 也會被觀眾捧上神壇，逆襲為頂流。
林緲就屬于前者。
沒有演技, 純花瓶, 還人菜癮大。走后門自費拍了部網劇就算了，竟然能混進王導的劇組，讓王導都“不得已”在眾人面前夸贊。
看來林緲恐怕不真是單純的靠臉吃飯, 這背后的靠山才是他真正的底氣啊。
劇組里的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還得對林緲客客氣氣的遞笑臉捧著。
就算不給林緲面子，他們也得看在王導的面子上。
王導要說林緲演得好，就算林緲在鏡頭里面做鬼臉，他們都得說林緲演技精湛。
這好好一部電影，無數人的心血, 怎么就被這么個關系戶給攪壞了呢。
“小林啊，來，我給你講講你這個角色。”王導和顏悅色地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示意林緲坐到他的旁邊，隨后和林緲講解起來。
林緲在聽完之后, 感到了些許的疑惑。
這……他不是過來客串的嗎？
原本的設定是，林緲和顧昭都以自己在劇中的角色去對方的劇目里客串，可現在王導卻給了林緲一個全新的人設，跟林緲在青春痛文學里的霸總形象相隔十萬八千里。
林緲有些疑惑，但是又不方便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詢問，免得掃了王導的面子，只能偷偷給張導發了微信，簡單描述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張導那邊雖然還沒收到通知，但畢竟和王導是老同學了，猜到了王導想做什么，回復林緲道：沒關系，王導讓你怎么拍就怎么拍！你好好配合就行了，到時候讓王導按時還人就行。
林緲只能回復：收到！
看來張導的確挺了解王導的為人的，他都還沒說王導開玩笑一般說要他加入劇組的話呢，張導就讓他不準在這邊劇組“賴著不走”了。
畢竟隨便換一個人來選，肯定也是寧可在王導這邊的電影里出演，都比拍一部激不起水花的古早霸總劇要好。
林緲在拿到了張總的“免死金牌”之后，才安心地翻開了人設表，認真地研究起來。
王導并沒有給他劇本，而是給他了一個人物小傳。
雖然林緲要飾演的這個角色只是一個全篇加起來都沒幾個鏡頭的路人，可王導對于劇本的要求很高，就算這么個路人，都給他設置了詳細的人物設定。
大到生平背景，小到行為習慣，簡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穿書多次的林緲最拿手的就是根據人物性格扮演……或者說，成為這個人。
林緲在閱讀人物小傳的時候，也發現了其中的一些小小的矛盾之處，不過他想著這些似乎不會對拍攝造成多大的影響，便也沒有提出，只是在旁邊備注完善了一些。
他看的小說多，也漸漸練出了一些筆力，竟然能把其中不合理之處給圓回來。
林緲真的只是閑得無聊才做的這事兒，寫完他還覺得挺有趣的。有空他也想寫小說玩玩！
在里面自娛自樂地給自己的角色完善人物小傳的時候，之前那個因為重音沒讀對的演員拍了十多次，也沒把臺詞說好，最后換成了另一個備用演員上場。
備用演員是影視城找的臨時演員，這些群演里偶爾也會臥虎藏龍，今天這個就是王導眼尖給捉回來的。
即使外貌條件完全比不上被替換下來那位正式演員，但演技肉眼可見地甩原本的演員幾條街，竟然只拍了三遍，就被王導采用了。
即使只是一個鏡頭，即使拿的錢也和普通群演一樣，根本不到被換下演員片酬的零頭，那個臨時頂替的群演依舊高興得一再感謝。
相信但凡這人會來事兒點，今后或許能夠在影視圈殺出一條血路來，只要他擁有足夠的機遇。
而被換下來的演員，倒也不著急，他并沒有被辭退，只是浪費了這幾天的時間而已。之后有合適的角色，他依舊可以頂上。
畢竟支付了片酬，他們劇組又不是什么霸王劇組，肯定不會輕易和人解約的。
自認為辛苦了半天的被替換下來的演員臭著一張臉，還覺得自己這么多天的努力都白搭了。他準備了那么久，不就是因為一個重音沒讀對，竟然就被換下來了！
王導真是個老古董，一點也不知道變通。要不是他被公司花大價錢送進來鍍金，他也知道只要能在劇中出現一個鏡頭，他的身價和口碑都會暴漲，他哪里會來受這群老頭的氣！
蕭百泉本來就煩，看到一旁在任務小傳上涂涂畫畫，看上去沒半點正行的林緲，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憑什么那家伙就能被王導夸？
蕭百泉自認為自己比林緲可厲害多了，起碼他還有代表作，林緲可是出了名的花瓶！這小子關系硬成什么樣才能讓王導點頭哈腰的？
蕭百泉實在氣不過，跑到林緲面前陰陽怪氣起來。
“喲，小林，忙著呢。”
“啊……”林緲想和面前這人打招呼，但是一時沒想起來這人叫什么，只能笑了笑，乖乖喊了一聲，“哥。”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蕭百泉剛還打算為難一下林緲，被對方突如其來的笑給晃了眼，竟然忘記了接下去要說什么。
不是，這張臉究竟怎么長的，怎么會有人比攝像頭濾鏡拍出來的還好看！
蕭百泉有些生氣，長得好看就能為所欲為嗎！林緲肯定和王導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勾當！
林緲學過心理學，看到蕭百泉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的，懷疑這人究竟是不是專業演員，怎么連情緒都遮不住，就差沒把自己的內心活動給寫到臉上了。
他剛剛也有看一眼蕭百泉的拍攝，只能說，王導斃掉鏡頭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那一個重音沒說好，是這家伙的演技本身就有問題。
只要找不到狀態，演技就立刻出走，一點兒也不專業。
林緲正打算找個借口溜掉，不想和這種滿身怨氣的家伙扯皮，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化妝師找你確認一下妝面。”
是顧昭回來了。
林緲如蒙大赦，順帶救一把顧昭：“我找不到地方，你帶我過去？”
“好。”顧昭說完，對蕭百泉點點頭，“我們這邊還要去做準備，就先過去了。”
“嗯。”蕭百泉哼了一聲，都沒開口說話，語氣里凈是傲慢。
蕭百泉是看不起顧昭的，覺得顧昭的演技也就那樣，他根本理解不了王導為什么說顧昭的演技好。
林緲轉過身，被顧昭的形象嚇了一跳。
昨天見到顧昭的時候，對方已經下戲并且化過妝了。今天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狼狽的顧昭。
顧昭裸.露在外的皮膚全部被仔細地用深了好幾個色號的粉底液給修飾過膚色，看上去像是被反復曬傷，黑得都不是很勻稱。臉上也被特效化妝做出幾個小小的傷疤，有新鮮的也有剛愈合的。就連嘴唇也烏紫泛白，還起了皮。
要不是林緲今天是和顧昭一起過來的，他都不敢相信林緲臉上這些東西都是化妝化出來的！
“真后悔剛剛沒和你一起去化妝，你這化妝師好牛啊。”
顧昭笑了笑，但他在劇中現在的形象是一個父母雙亡被霸凌的小可憐，這么一笑起來，反而顯得幾分凄苦。
看得林緲都想給他塞錢了。
化妝師并沒有叫林緲過去，那不過是顧昭給林緲找的借口。兩個人去廁所放了個水，又慢吞吞繞回去，徹底避開了蕭百泉那個怨夫。
“顧昭，這邊來。”導演叫住了顧昭，看到林緲也在，對他招招手，“你也過來。”
林緲點頭，跟著顧昭一起過去。
“來，這是顧昭接下來這段戲的劇本，你看一看。”王導遞給林緲幾張紙。
林緲飛快地翻閱了一遍，正打算把劇本換回去，發現王導正拿著他寫滿批注的人物小傳在那兒看呢。
林緲看看顧昭，顧昭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兩個人就在那兒站著等，活像兩個被班主任訓話的小學生。
王導看著看著，就點起來頭，隨后把人物小傳遞給了自己的助理，讓助理拿去給另外幾位導演看看，開口和林緲聊起來。
“劇本看完了？”
“嗯，看完了。”林緲回答得很客氣。
“好，那現在，如果你是徐子堯，路過看到這一幕，你會怎么做？”王導問話道。
這是在考驗林緲的臨場反應和角色理解。
林緲多少有猜到一點，王導沒有給他劇本，一來可能是他的角色沒有臺詞，二來就是現在這種情況。
對此，林緲并沒有什么壓力，而是低頭又看了一眼劇本，在腦海中演繹了一遍劇情中的場景。他臉上的神色隨著戲劇的發展有著細微的變化，卻始終沒有過多的表情。
最終，林緲只得出一個結論：“我會無視這件事直接離開。”
王導聽到林緲這個答案，先是一愣，隨后異常爽朗地笑起來：“好啊，你小子。”
王導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座椅，就連腰都挺直了一些，饒有興致地往下問去：“說說看，為什么會這么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