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夾帶私貨
林緲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語速不快不慢，吐字清晰，說起話來頗有幾分慢條斯理的味道。
“徐子堯這個人, 外熱內冷，看上去表面溫和，實際上性格冷漠, 共情能力差，從他的個人精力就能夠看出來。”林緲有理有據地分析起來，“再加上他的出身, 經商世家, 從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就是無利不起早。插手這種在他眼中小孩兒霸凌一樣的事件，不僅給他帶不來半點好處, 還會耽誤他的時間。”
“如果說現場有認識他的人, 他或許需要作秀，來展示一下自己的‘善心’，他應該會上前制止。但如果是他私底下不經意看到, 是絕對不會蹚這渾水的。”
林緲雖然和這個角色的性格三觀都不同, 但大概是精力過的世界太多，也見識過太多的人，完全能夠猜到這種人面對這些情況會是怎樣的反應。
他將自己的想法簡要地講解了一通，并加以人物小傳里的內容佐證，讓人完全沒法反駁他對于這段劇情的想法。
如果說王導一開始對于林緲的理解還是滿意, 在聽完林緲的反應之后，就變成驚喜了。
“你記性倒是不錯，竟然還能記得徐子堯的故事背景。”
“還好還好, 沒多少字，看一遍就背下來了。”林緲小小地凡爾賽了一下。
穿越過來之后, 林緲漸漸開始重新給自己立人設了，免得今后他一不小心拿出什么技能沒法解釋，不如早早就把預防針打起來。
就像之前他健身的時候還同時學了擒拿，后面再機場小露一手也有得解釋，不會給人太大的違和感。
雖然世界意志會幫他抹平那些差異，但林緲還是想挑戰一下自我。
他要悄無聲息地讓自己融入這個世界。
王導和林緲進行了一番討論之后，把編劇叫了過來，將重新改過的劇情寫出來。
他們劇組就是這個畫風，編劇都是有實力能抗壓的，經常會根據最新鮮的靈感臨時改動劇本。片場甚至專門給編劇們準備了一個隔音很好的房間，編劇時常會被淋濕叫過來改劇本，演員們也經常會遇到重新背臺詞的事情。
這樣做很麻煩，但正是因為王導如此認真的態度，王導拍攝的電影才經常斬獲大大小小的獎項。
林緲倒是無所謂，他的記性，就算文言文都能過目不忘。而且他還能徹底帶入角色，很快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讓劇情圍繞主線服務。
編劇在確認好內容之后就回房間打字去了，王導摸了摸下巴，問林緲道：“要不然，小林你先自由發揮試試看？”
王導至今還記得張導給他發過來的視頻里林緲的表現，尤其是后半段的即興表演，簡直比前面劇本安排的按部就班的表演更加貼合人設。
林緲對此倒是沒什么問題：“我都可以，就是……不知道其他人？”
林緲的這場戲并非單人鏡頭，還有群演和顧昭一起演出。顧昭還好，林緲相信這位未來的影帝能接得住戲，可其他人要是臨場反應跟不上他，臺詞接不上或者發揮不好，他就算拿出來再精湛的演技也是白來。
“這是個好問題。”王導感慨自己還是太心血來潮了，像林緲這樣的天賦型選手，哪里會跟大白菜一樣遍地都是呢？
退一萬步來講，他們劇組的其他演員就不能把林緲的演技給復制粘貼一份嗎！
王導和幾位導演商量了一下，又叫來了編輯，很快先討論了一份臨時劇情出來。
這段劇情里并沒有包含林緲的部分，而是給其他演員大致講述了一下等下他們需要怎么演。
這場戲的拍攝除了顧昭，別的大多都是連臉可能都不會出場的臨時演員，突然讓他們臨場發揮，這誰敢答應下來啊？
這可是王導的電影！他們這些做群演的，恨不得倒貼錢進來露露臉，要是給搞砸了……
見到眾人沉默，王導也是給他們一人發了塊免死金牌。
“別怕！大膽拍就完了，實在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么，就照著原本的劇本往后演。”王導也不好對這些臨時群演要求太高。
群演們還是感覺有些壓力，紛紛躊躇著不敢答應下來。
“嗯……要不然你們試試這么想？”林緲和幾位群演搭起話來。
他非常簡單地跟他們描述了一下他們他角色在這場戲中的心情，然后利用一些心理學的暗示，將情景潛移默化地施加在了他們的腦海中。
有幾個群演當場嘗試了一下，發現他們都不用生背臺詞，好像就能找到感覺。
“對對對，就是這樣，等下就這么演，保證沒問題。”林緲在做完心理暗示之后還不忘夸獎一番，簡直給幾位群演莫大的信心，讓他們恨不得現在就開拍，免得等下找不著狀態。
群演們湊到一起，相互討論著保持狀態不被岔開，林緲回頭去找王導，說應該可以試著拍一下了。
王導看他跟看怪物似的，感嘆道：“嘶……你小子，是打算把我的活兒都搶了吧！”
林緲笑：“哪有，我就是關心關心同事，和大家討論了一下而已，我心里也沒譜的。”
王導：信你這小子的話才有鬼了！
但王導也沒揭穿，只是讓各部門注意，打算先試拍幾個片段來看看。
這場戲主要還是以顧昭為主，顧昭發揮得非常好，簡直像是從劇本里走出來的一樣。
這并不算是林緲第一次見到顧昭拍戲，他在一旁看得很認真，甚至還進行了一番學習研究。
只是學習的時間不長，顧昭的這一幕拍完，就該他出場了。
王導并沒有給林緲劇本，一切全都靠林緲的臨場發揮。
攝像頭打開，顧昭那邊的鏡頭雖然結束了，但是為了配合林緲的拍攝，還是重新再演了一遍。
而不遠處的林緲，在攝像頭打開的一瞬間，就進入到了角色的狀態之中，整個人的氣場都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那副溫吞柔和的面龐在不需要社交應酬的個人場合，顯得冷漠又無情。分明只是站在那里，就讓人覺得這個人不好惹，甚至是薄情到會看著別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也不會動容。
這樣的反差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弄出半點動靜，被這人發現。
人命在他眼中不值一文，可那周身的貴氣又讓人心底生出這樣一種感覺——
任何惹他不愉快的人，恐怕都會無聲地消失在這個世界。
就連一心只顧著拍攝的攝影師，都被這淡淡的一個眼神給震懾到，連攝像頭都不敢拉太近，像是生怕被林緲發現一樣。
走在路上的林緲只是隨意地往顧昭那邊瞥了一眼，便不咸不淡地收回視線，并不打算管顧昭的死活。
可是下一刻，那深邃的眼眸之中仿佛有什么更深的東西在蠢蠢欲動，他似乎是想起來了什么，目光重新不咸不淡地看過去。
這次他不再像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那雙眼睛甚至沒有怎么動過，那張臉上也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沒有人能夠從林緲的神色中讀出任何內容，可也沒有人會懷疑這個人此時一定在策劃者什么。
最終，林緲停了下來，隨后調轉了方向，像顧昭那邊走去。
在叫人將那群欺負毆打顧昭的人趕走之后，林緲才慢悠悠地走到地上那個狼狽的身影面前。
線條流暢的昂貴手工皮鞋似乎是在嫌棄這人身上的泥灰太臟，最后那干凈得纖塵不染的鞋尖落在了地上那人的下巴上。
光是那微微上挑的鞋尖，就讓人忍不住恐懼和臣服。
地上的人被迫抬起了形容狼狽的臉，眼神卻幽深到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直直地看向林緲，帶著藏不住的警惕。
只是一個不合時宜的眼神。
林緲還是第一次感受到突然脫戲的感覺，這個眼神和現在的場景以及顧昭該有的反應實在有些格格不入。
他好像突然就被戲中的世界給彈了出來。
“等等。”林緲突然叫停，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剛剛明明演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停了下來！
不少人因為被打斷出戲而有那么一丁點的不耐煩。
這么好的鏡頭素材就這么廢了！大少爺突然又在抽什么風？
“啊，呃……”出戲的林緲飛快把自己的腳給收了回來，然后蹲到顧昭面前，因為口袋里沒有紙，只能用手給顧昭的下巴拍拍灰。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林緲直接一串素質滑跪道歉，把所有人都搞得一愣。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林緲剛剛那個用鞋尖挑人下巴的動作是有多侮辱人。
男的顧昭竟然沒發火，真是一個敬業的演員！
即使氣氛正好的鏡頭被打斷，眾人一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都不敢再多說什么。
那個動作著實有點侮辱人了，但是在剛才的場景下，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得這個侮辱人的動作有半
點不對勁，仿佛原本卸載劇本里的劇情就該這樣發展。
一些稍微懂行的人已經完全能夠感受到林緲的演技有多厲害了，他甚至沒有劇本，就能讓所有的行為都合理到渾然天成。
其實這才是拍戲的最高境界。
真正的演技，是演員不論做什么，都會讓人覺得這是角色本身能做得出來的事。
顧昭當然也理解林緲，因此對于剛才林緲無禮的行為，也并沒有生氣。
他只是不覺得林緲會因為這點事情而故意叫停。
“好了，沒關系，不生你氣，再擦把妝給我擦掉了。”顧昭好脾氣地把林緲的手拿開，語氣里甚至還有那么一點無奈。
“我就知道你脾氣最好了，剛剛就是劇情需要，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啊。”林緲試圖給自己打補丁，就算顧昭不介意，他也害怕恢復記憶的1號介意，所以先給自己挽個尊。
林緲態度特別真誠，他剛才只是帶入了角色才做出那種行為的，一出戲，立馬就滑跪了，良心還痛痛的，就算顧昭說沒事，他的良心都依舊不安。
“唉，要不然我給你踩回來？”林緲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顧昭都被他逗得無奈笑出來。
人再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
顧昭并沒有真打算“還回去”，而是捏住了林緲的臉頰，不輕不重地捏了好幾下。
最近這家伙養出來了點兒肉，臉頰捏起來的手感都好了不少。
林緲被迫變成河豚，嘴巴嘟嘟嘟嘟嘟，差點兒吐了個泡泡出來。他眨巴著眼睛裝無辜，任由顧昭搓扁揉圓，簡直乖巧極了。
看到他們兩個關系這么和諧，在場的眾人紛紛松一口氣。
要是換成其他演員，這倆說不定現在已經打起來了，之后微博上甚至還可能再粉絲大戰一番。
和諧真好啊！
王導又好氣又無奈，拍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叫停了！
“林緲，怎么回事？”王導走到二人面前，詢問林緲為什么突然叫停。
“啊，是這樣。”林緲立刻解釋道，“剛剛的鏡頭我感覺好像有點兒情緒沒到位，所以想重新拍一下。”
王導：“……”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好像剛剛反復道歉都嚇成鵪鶉的人不是林緲一樣？
林緲：我錯了，我還敢。
第172章 天賦
片場重新忙碌起來。
工作人員忙活著自己的事情, 重新布置場地，劇組內的化妝師也紛紛走過來，給自己負責的演員補妝。
顧昭下巴上的粉底都被林緲給蹭掉了一些, 林緲看到化妝師給人補下巴，心虛地看向一旁。
王導趁著他們補妝的時候走過來，和顧昭重新講了一遍細節。
不得不說, 王導這人要求高脾氣怪，也是有他的資本的。光是這對戲的理解，就足夠林緲學不少的。
林緲在一旁跟著聽了會兒王導給顧昭講戲, 都覺得受益匪淺。
“來, 你先試試我剛剛跟你說的，眼神再兇狠一點。”王導向來對于顧昭的學習能力很滿意。
顧昭雖然不是正經科班出身, 卻是個可塑能力非常高的奇才。那些給其他演員講很多遍, 都不一定能掌握要領的戲，通常讓顧昭多嘗試幾次，就能找準狀態。
這次也不例外, 王導先讓顧昭找找感覺, 只需要根據顧昭的表現，再進行細微的調整就可以了。
顧昭也是第一次嘗試這種角色，想讓他一次性就找準狀態，稍微有些困難。
沒辦法，顧昭的家庭環境實在太好了, 別說苦大仇深，就連以前被林緲的粉絲在網上罵、被黑粉當槍使，顧昭都能在節目里主動照顧林緲。
這個人活得太陽光, 心理太健全，讓他突然學陰暗分批一般怨毒狠惡的眼神, 著實有些為難人了。
更何況這還是電影，表情不能太過夸張。就像林緲先前拍攝的鏡頭那樣，要五官看不出多少表情變化，純靠眼神出戲。
眼神戲是最考驗演員功底的項目，就連很多專業演員都沒辦法輕易做到。
有些專業演員甚至需要再特定的場景才能演繹出來，甚至有的人一生只能演那一次，之后再怎么捕捉，也沒辦法還原當時的眼神了。
有點困難……
這算是顧昭少有的遇上瓶頸的時候。
即使顧昭的表現幾乎已經達到了導演給出的百分之八十的要求，只不過一個眼神，短到不足一秒的鏡頭而已，能達到百分之八十，只要不是一幀一截拿出來放大盯著品，和百分之百完成度在觀影體驗上來說是沒有什么太大的差距的。
就連王導也說這個鏡頭能湊合著拍，不打算鉆牛角尖了。
顧昭缺少這方面的生活閱歷，就算再怎么調整，也不可能就這么光靠理論達到百分之百。
王導都安慰顧昭，不用太嚴格要求自己，給未來的自己一點進步的空間。
各部門開始進入備演狀態，林緲看了看顧昭，即使顧昭表面上掩蓋得很好，他依舊能在細微的情緒中感受到顧昭的不甘心。
他和顧昭不能說算太熟，但他對1號的性格，還是很熟悉的。
過去他認識的1號，不論是在哪個世界，不論是出于怎樣的狀況，永遠都是不服輸的那一個。
即使是最為吊兒郎當沒個正行的晏既明，也只是在他面前潑皮無賴，個人能力是絕對對得起他Alpha的身份，甚至是拔尖到讓人找不出任何缺點的。
這樣一個事事都習慣做到最好，永遠都在挑戰自我的人，也難怪顧昭明明是個外行，卻能做到和專業演員一樣優秀的演技。
他又怎么甘心敷衍了事呢？
顧昭的字典里從來沒有“差不多”、“湊合”之類的字眼，他向來喜歡超出百分之百地完成。
林緲插著腰，無奈地淺淺嘆一口氣。
還能怎么辦呢？只能幫到底咯。
“這樣，要不然我幫你過一下戲？”林緲跑去垮著張小貓逼臉的顧昭面前，就差沒出手順順毛了。
別說，顧昭生自己悶氣的樣子還挺新鮮的，讓林緲想起來某個喜歡撒嬌的家伙。
要不是顧昭臉上的妝面都已經補好了，林緲甚至想捏一捏這人的鼻子。
有點可愛。
顧昭對于林緲的好意依舊興致不高，看上去有些蔫兒巴地點了點頭。
林緲不知道顧昭為什么不太信任自己，他覺得自己在理論方面還是有一定自己的見解的……吧。
“那，你先把眼睛閉上，想象……”林緲開始給顧昭設定場景。
他在心理學方面的造詣，如今已經運用得爐火純青了。顧昭的表演運用的理論知識更多一些，就連情緒都是刻意刻畫的。
這樣雖然能夠在很多細節方面瞞過大部分觀眾的眼睛，甚至是心理學專家，但顧昭在情緒方面來說，還是稍顯薄弱的。
這個人在演戲的時候只把自己當成扮演角色的演員，而沒有真正把自己帶入到角色中去。
用唯心一點的形容來說，顧昭的表演公式化得非常標準，讓人挑不出錯來，卻只是完美的外表，沒有生出戲中人物的靈魂。
平日里情緒波動不大的戲份還好，這種需要強烈的感情色彩的眼神戲，表現出來就會差一分味道。
不是說他演繹得不好，就連王導都說不出顧昭的表演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但王導多年拍攝的經驗讓他對于顧昭的演技生出某種直覺。
似乎沒有哪里不對勁，但又似乎缺少些什么。
林緲看過許多小說，上過多年高中，也讀研讀博發表過論文，他的文字功底隨著穿越的世界越多，變得越發扎實。
僅僅幾句話，就讓顧昭將自己徹底帶入進了角色。
隨后，林緲引導著顧昭以劇中角色的身份，代入到拍攝片段的場景中去。他將劇中角色的心理活動一點點暗示到顧昭的精神世界中去，讓顧昭光憑他的描述，身臨其境般想象出劇中角色當時面對的場景、以及自己的心境。
他像是牽著顧昭的手，一點點帶人穿過那片荒蕪空洞的黑暗。
隨著最后一個字的話音落下，顧昭的情緒也進入了爆發的臨界點。那雙線條柔和的雙眼睜開，眸子里的光芒寒冷而銳利，帶著少年對于這個世界不公平的憎恨，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仿佛伸出惡劣環境的幼年猛獸，覺醒了殺戮本能的血脈，光是一個眼神就令人不寒而栗。
林緲見過太多次這種兇狠的眼神，一旁的工作人員包括導演都被這個眼神給震懾到了。
他們原本都打算正式開拍了，卻發現兩個人正坐在地上說話。
場記原本打算過去提醒，卻被導演助理給叫住了。
導演助理向王導轉述了林緲那邊的情況，因此在林緲給顧昭做情景想象的時候，沒有任何人上前打擾，幾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在一旁聽起來。
林緲其實并沒有完整地看過顧昭扮演的角色的人物小傳，雖然不是主演，但也是重要配角。這個角色的人物小傳很長，但林緲在和王導討論劇情的時候，倒是有了解一些。
他只憑那冰山一角，竟然就將那么一個不起眼的角色給還原出來了八九分，仿佛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他像是真的知道這個角色曾經經歷過什么，腦袋里在想什么一樣，讓人懷疑他才是這個角色的創造者。
不少共情能力較強的人在聽著林緲的形容描述之后，連眼神都不自覺跟著狠厲起來。
然而被林緲從頭引導的顧昭，情緒更是貼合到了極致。
睜眼的那一刻，他仿佛不再是顧昭，而是劇中的那個角色。
所有人都被那個眼神給震懾到，只有林緲，看到自己的成果之后，眼睛都笑得彎起來。
“這下對了。”
如同剛才他突然打斷拍攝一樣，這句話猶如一段魔咒，直接將在場的其他人一并喚醒。
人們這才想起來，他們是在拍戲，而林緲面前這人只是個演員，并非角色本身。
太可怕了。
不少反應過來的人已經感受到了林緲實力的恐怖，竟然只用寥寥幾句的語言，就讓人徹底帶入了角色，進入心流狀態……
林緲簡直像是會操控人心一樣！
“記住剛剛的感覺，等下照這么演，應該沒什么問題。”林緲拍拍顧昭的肩膀，將人從壓抑窒息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他看見顧昭抬手捂著自己的胸口，掌心下的胸腔起伏有些明顯，忽的有些擔心。
“怎么了？”
顧昭緩緩地抽.離自己的情緒，就連呼吸都還顯得有些急促，心臟的跳動又重又急，這種奇妙的情緒讓他一時間難以平復下來。
剛才，他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
原來，這就是林緲演什么像什么的原因嗎？
王導找他分析過林緲的演技，說林緲的演技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學的。
顧昭和林緲是兩種演繹的極端。
林緲純粹靠情緒吃飯，而顧昭則是完全由理論支撐。
直到這一刻，顧昭才真切地意識了王導當時所分析的。
林緲的確是這方面的天才。
心臟還是跳得很快，顧昭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血液的奔流。
面對林緲的關心，他只是搖了搖頭：“沒事，只是心臟跳得有點厲害。”
顧昭只是實話實說，卻把林緲給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他身體出問題了，連忙讓助理拿藥過來。
擔心的模樣顧昭有些哭笑不得。
“你真是，都跟你說了不要熬夜，每天睡眠至少得保障七個小時以上，不然對身體不好。睡不夠記得吃保護心臟的藥，不要喝咖啡。”林緲碎碎念地將幾種保健藥品的膠囊給倒出來，看見顧昭有些發愣，以為對方只是還沒從情緒中脫離出來，十分貼心地把藥給人遞到嘴邊，“張口。”
他把藥丟進了顧昭嘴里，又監督顧昭喝了水，這才松一口氣，去找導演申請一下暫時休息。
手腕被溫暖的掌心握住，顧昭拉住他，開口道：“已經緩過來了，先拍攝吧，等下就不在狀態了。”
林緲有些無奈地仔細觀察了一遍顧昭的臉色，發現這人臉上的妝太厚，根本看不出好壞。
“真的沒問題？”
“嗯。”顧昭應聲，眼睛里是數不盡的溫柔。
林緲別嘴：“那好吧。”
這樣子哪里還像是在狀態里的，睜著眼睛說瞎話。
第173章 講戲
“好, 好，好！”王導一連說了三遍好，對于剛剛拍攝的片段那是一百萬個滿意, 是恨不得當場拿去發朋友圈的程度，在監視器里看了一遍又一遍。
在確定那么長一段戲都毫無瑕疵之后，才滿意地站起來, 宣布再補拍一些幾位的近景細節鏡頭。
誰也沒想到林緲能和他們劇組融合得這么好，竟然能夠一次性通過王導的高要求。
顧昭的表現更是讓一些劇組內的老前輩們感受到了危機。
原本顧昭的演技就在每天進步，讓他們這些所謂實力演員感到壓力了, 如今加上了情緒, 顧昭的演技幾乎能夠達到王導百分之百的要求。
多么恐怖的新人啊，就連他們這幫老戲骨, 都不一定能一次拍攝出這么完美的效果。
頂級的理論加上近乎恐怖的表情控制, 現在連情緒都渲染到位了……
這小子還讓不讓其他人活了啊！
最高興的莫過于王導了，他簡直是撿到寶了！
原本以為林緲只是在演技方面有天賦，沒想到這家伙竟然還有這一手！要知道很多天賦型演技的演員根本說不清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林緲卻不僅能夠自己表演出來, 還能教會顧昭！
這么厲害一小孩兒怎么沒被他挖到呢？竟然給老張頭那家伙給撿到便宜了。
王導都想搶人了。
只可惜，林緲的戲份實在太少，再加上他拍攝幾乎不會出廢片，個人相關的拍攝不到倆小時就全部結束了。
王導有些后悔，怎么就沒給這小子安排個戲份多點的角色呢？
他已經徹底忘記林緲只是過來客串的, 能有這么多鏡頭完全應該算正式演員簽合同給片酬的，林緲還只是免費客串幫忙。
“小林啊。”王導簡直不想撒手，逮著林緲問排期, 恨不得能夠把林緲給預定下來，到自己的手下拍攝下一出戲。
林緲都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找到好劇本呢，王導倒是先把他給預約了，這怎么不算意外之喜呢？
林緲的經紀人都快高興瘋了，直接替林緲答應下來，說只要王導有檔期，一定會盡力調整林緲的檔期，保證過來出演。
那可是王導拍攝的電影的主角！普通演員根本不敢想象好吧！
只有林緲有些擔心，他的確挺想拍攝王導的電影的，可是他是進來完成任務的，不是來度假的，如果王導的電影和后期的劇情需要的節目時間有沖突，他大概還是會優先選擇完成劇情。
拍攝完成之后，林緲卸掉妝，繼續坐在一旁圍觀。
張導給他放了好幾天的假期，林緲卻在第一天用了不到倆小時就把鏡頭全部拍完了，后面這幾天似乎只能單純坐著玩。
誰能想到林緲能在要求那么嚴格的王導的手下，這么快“通關”呢？
劇組里不少人偷偷打量林緲，原本的不屑變成了震驚。
看著多么溫溫柔柔有可愛一小伙兒，怎么拍戲的時候氣場那么強！
這演技功底，真的和傳聞中那個花瓶流量是同一個人嗎？
究竟是誰說林緲不會演戲的！這簡直不要太會！
劇組里不少演員都感覺自己受到了打擊，影視圈也太難混了吧！
林緲只覺得劇組里的氛圍似乎更沉重了。
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縮在一旁看戲，偶爾聽聽王導指導其他演員。
“嘖，真是……！”王導狠狠嘆了一口氣，仿佛對面前這個不開竅的非常生氣。突然，他想到什么，猛地一轉頭。
林緲：？！
“小林，你過來。”王導對林緲招招手。
林緲眼皮子一跳，總覺得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來，你和他講講這段戲。”王導將劇本丟給了林緲。
林緲下意識把劇本接住，只感覺自己手里頭的燙手山芋扎人，片場四面八方傳來的視線更是要把他扎死了。
不是，這是在做什么！！！
他真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遇上這么戲劇性的發展，他只是來探班的啊！！！
“這……王導。”林緲扯起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會不會不太合適啊？”
他畢竟是個外人，根本不適合接觸核心劇本。在電影播出之前，任何人進行任何形式的劇透，都會被劇組追究責任的。
王導這也太過于信任他了一點吧。
“沒事沒事，只有一場戲，你仔細給他講講。”王導拍著自己的胸口，面色發紅，看樣子的確是被這個演員給氣得不輕。
讓“外人”來講戲，對一個專業演員來說，無疑是很丟面子一件事。但這名演員也不好意思提出任何異議。
要么由林緲來給他講，要么就丟掉這個飯碗。
本來這個演員在這部電影里的戲份就那么幾個鏡頭，要是第一個鏡頭都過不去，后面就算拍攝了其他角色的鏡頭，能不能播出都是個問題。
來參演王導的電影，片酬根本就不是他們的目的，能夠在大熒幕上出演，就算一個鏡頭，王導曾經也捧紅過不少籍籍無名之人。
“那就麻煩你了，小林老師。”這個被王導丟給林緲的演員十分客氣地說道。
林緲：“使不得使不得，前輩你叫我小林就好。”
林緲被迫接下來指導這活，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沒事，劇組里不論輩分，大家都相互叫老師的。”齊文十分客氣地說道。
林緲笑了笑，只能拉了兩張椅子過來，坐在王導不遠處的地方，和齊文分析起劇本來。
萬一他要是說錯了，王導他老人家聽到了，多少還是會給他糾正一下的，對吧？
林緲看了看不遠處的王導，對方正忙著把下一個要上場拍戲的演員訓得狗血淋頭。
林緲：王導！你有留一耳朵聽的，對吧！
“咳，這樣，我還不熟悉這個角色，能麻煩齊老師你說一說你對這個角色的個人理解嗎？”林緲認命，只能認真地試著講解起來。
“這后面人人物小傳。”齊文也是好脾氣，將人物小傳翻出來之后，便和林緲講起了自己的理解。
不得不說，能參演王導的電影的，即使是這么一個全程沒有幾個鏡頭的邊緣演員，對于角色的理解恐怕都比林緲他那個電視劇里的配角理解要強。
“等等，這個地方，我覺得……”林緲很快便察覺到了齊文理解謬誤的地方，將自己的理解提了出來。
“可是……”一旁有個聲音跟著插進來，“這個地方不是說？”
林緲剛剛在看人物小傳，又要分心聽齊文的個人理解，竟然沒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他身邊已經圍著一圈人了。
這一圈人里有他眼熟的，也有完全陌生看上去不像是會出現在娛樂圈的面孔。
王導的選角只在乎合不合適，而不要求帥不帥，因此他身邊圍過來的其他人，林緲甚至都有些分不清他們究竟是演員還是工作人員。
“我們有時候也會在私底下相互討論戲和理解。”顧昭解釋道。
林緲像只突然看到旁邊出現一根黃瓜的貓，差點兒沒原地跳起來。
顧昭什么時候也來了！
眾人見林緲大驚小怪的，這才反應過來，林緲應該還不知道他們劇組的傳統，連忙和林緲解釋道，這是王導特別允許的，大家都可以相互磨礪演技，進行交流。
每個人對于表演的理解都有高低差別，有些人會比較慷慨地對他人進行教導，有些人卻害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但隨著那些相互交流切磋演技的演員們在互相學習之后，即使沒有成功出鏡，也學到了不少知識之后，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了互相學習討論的行列來。
眾人在觀摩了林緲的演技之后，早就手癢想要找他來討教了。
可是林緲并不是他們劇組的人，林緲愿意給顧昭講戲那是因為兩個人是好友，其他人的確不方便強求林緲教他們。
現在王導都發話了，眾人自然就全都湊了過來，恨不得能從林緲的身上多學到一些。
林緲也算是聽懂了，可他并沒有覺得自己很厲害？
而且這么大一群人，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他，跟聽課似的看向他。
林緲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壓力了。
在解釋完之后，所有人都目光熱切地看向林緲，也有一些人眼睛里帶著失落。
果然，那么厲害的訣竅，應該不是能夠隨便教給其他人的吧。
林緲是學心理學的，多少能夠讀出人們的情緒，因此感覺壓力更大了。
他求救一般看向顧昭，顧昭心領神會，將話題接過去，替林緲回答了剛才沒有解決的問題。
顧昭不像那些站在道德制高點的人那般“綁架”林緲，一定要他把自己的“獨門絕學”都教給大家。
雖然林緲并不覺得這是什么秘密。
因此，在稍微適應一些這種類似講課的氛圍之后，林緲就沒藏著掖著，把自己能想到了，全部都講了出來。
愿意過來聽林緲講戲的演員，上進心都非常強，不少人擔心自己記不住，甚至掏出了小本本寫下來。
片場有規定，不能隨意使用電子產品，畢竟要是有人泄露了劇情就不好了。
林緲看到這群人如此渴望知識的眼神，沒忍住又多拓展了些內容。
所有人都若有所思地學習著、背誦著、記錄著。也有人提出了疑問，林緲講的這些，似乎不是表演系會學的內容啊？
他們的疑惑已經足夠委婉了，大家都知道林緲并非科班出身，也沒盡興過專業的學習，怎么會對表演有這么深刻的理解的。
“嗯……這些不是表演系的內容啊。”林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繼續給自己今后可能會使用到的人設打補丁，用著十分輕松平常的語氣解釋道：
“就是以前有興趣，稍稍學了一點心理學。”
眾人紛紛點頭：原來是心理學啊！
……
等等？？！！！
誰家好人用心理學的知識來提升演技啊！
第174章 挺乖的
眾人經過一番感嘆和好奇之后, 紛紛將林緲推薦的基本心理學相關的書加入了購物車。
雖然這些書買回去有百分之九十都會被閑置就是了。
這年頭誰還看實體書啊，有這時間不如多學幾節表演課，說不定提升還大一點。
但加入購物車了就是學過了, 多少是點心理安慰。
林緲給齊文非常詳細地講完了戲，對方依舊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但情緒到位了, 勉強能夠達到王導的要求。
王導也知道大多數演員拍戲更吃情緒，立刻讓齊文上場，趁熱把鏡頭給拍了。
林緲總算交完作業, 卻發現其他人并不打算放他走的樣子。
“小林老師啊, 您剛剛說的這個……”
林緲在劇組里的稱呼已經徹底變成“小林老師”了，他的年紀并不是演員里面最小的, 但林緲長相顯嫩, 跟個高中生似的，眼神特別干凈，很多人都自動把他劃分到小孩兒那一桌去。
至于娛樂圈里的輩分, 向來是很亂的, 因此就出現了這種一邊叫林緲“小林”但一邊又對林緲用敬稱的。
誰都想演好自己的角色，但演技這東西，真不是三天兩頭就能練出來的，它甚至不穩定。很多拿了影帝影后的演員都可能會在拿獎之后泯然眾人。
劇組里的演員把林緲給層層圍住，王導他們不敢纏著問, 會被罵。但林緲脾氣好，講得又細，還特別容易聽懂, 著實讓人恨不得多聽他講一些。
林緲有些無奈，他又不好在這時候找顧昭求助, 那不是給顧昭樹敵嗎？
更何況這幾天他還都得來劇組探班。
早知道就不說自己會來劇組具體待幾天了，現在倒好，完全變成了劇組里打白工的導演助理，甚至還得幫導演們給演員講戲。
一天下來，林緲的嗓子都快冒火星子了，得虧他現在在增肌，體能也比剛穿來的時候增加不少，不然他恐怕會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因為講話太多把自己說暈過去的人。
今天的拍攝格外順利，以往林緲鏡頭聽顧昭說，他們會拍到十一二點才下戲，今天晚上不到九點，拍攝任務就全部結束了。
王導還夸了林緲一番，說是有林緲幫忙的功勞。
林緲哪里敢接這么大的帽子，趕緊客套一番，拉著顧昭溜了。
回到酒店，經紀人已經想辦法給林緲定好了新的房間。雖然不是套間，只是個普通的商務房，但環境還是不錯的。小助理還去附近的鎮上買了全新的生活用品，借九點的洗衣機洗好烘干了，床單被套上都是洗衣液的味道。
因為知道林緲有潔癖，連床墊和被子、枕頭全都是換的新的。
林緲對此十分滿意，他今天晚上終于可以不用和顧昭擠一張床啦！
雖然對他自己來說，睡哪里都差不多，最近他的睡眠實在太好了點，一覺睡到大天亮，中途都不帶醒的。
林緲洗澡洗到一半，突然聽到系統傳來提示音。
系統626驚喜地給林緲播報，說穿書局又進行了更新升級，系統需要暫時脫離宿主回去更新。
林緲可以選擇是現在讓系統回去升級，還是等晚上他睡覺的時候系統回去后臺升級。
還挺人性化。
林緲評價一番，隨后讓系統626現在就回去升級。
反正這個世界也沒有什么需要系統操作的地方，而且這個點他都回房間準備睡覺了，只要天沒塌下來，他連痛覺屏蔽之類的功能都用不上。
系統626在林緲同意離開之后，進行的數據存檔，就暫時脫離小世界回到的主神空間了。
平日里系統626在林緲的腦海里也不怎么說話，只偶爾有積分到賬或者重要的事件發生，才會提醒。
因此系統626的離開對于林緲來說沒有半點差別。
林緲洗完澡，把頭發吹干，還不忘記做皮膚護理。
當明星這方面就是麻煩些，即使林緲的皮膚狀態好到完全沒有瑕疵，但經紀人說，人類在十八歲成年之后，肌膚狀態就會開始減退，邁向衰老。
什么時候開始抗老，肌膚狀態就會停留在什么時候。
林緲都二十一歲了，是時候進行初抗老了。
即使有系統外掛，林緲也只能照做，他多少得維持一下自己的普通人人設。
那些瓶瓶罐罐的涂起來也不費事，還香噴噴的，聞著這味道睡眠都會變得不錯。
林緲還沒做完基礎護理，系統626就升級完畢回來了。
“都更新了些什么？”林緲挺好奇的。
他對穿書局的一切到現在都還保持著很高的好奇心，尤其是在知道主神的真實身份之后。
系統626直接將大篇幅的更新文件展示到林緲面前，眾多的文字差點沒把林緲看暈。
“等等，我暫停一下時間。”林緲講書中世界的時間暫停后，索性直接來到的系統空間。
主要是他如果不暫停的話，就會擠占他的睡眠時間，他是來探班的能睡懶覺，但萬一耽誤到顧昭，那他的罪可就重了。
林緲來到系統空間，感覺自己輕松不少。
他打開系統更新后的文件閱讀起來，十分機械化書面話的語言，得虧林緲以前寫過很多論文，才能適應那些充滿專業詞匯和大量批注的文獻，甚至不會看兩眼就犯困。
整體閱讀完畢之后，林緲才得知了這次的更新內容。
說實話，他有點兒后悔把全文看完了，這些文件的內容就像新注冊的APP里面注冊系統需要閱讀的條文一樣。
在大量的免責文字中找到幾句話有用的。
還不如讓系統626給他上省流般。
這次更新的內容不算少，但大多都是細微的改動，有的要不是記錄在里面，林緲都不知道主神空間還有這些功能和條例。
唯一一個較大的、值得注意的新增條款，就是穿書者可以在書中世界申請時間暫停，然后支付積分回到主神空間，給自己放假了。
但這個支付的積分價格，實在貴得讓人覺得這條福利只能當個擺設。
畢竟這個功能需要中途暫停整個書中世界的時間，回到主神空間之后重新載入世界，需要耗費的能量都是巨大的。
都申請中途回到主神空間了，那肯定不會是只休息幾個小時吧，暫停的時間越長，系統負擔越重，需要支付的積分也就越多。
林緲看了眼自己的積分余額，突然又覺得，這個假他也不是休不起。
可他也不是必須去休啊？
挺雞肋的，除了比較體現人文關懷以外，似乎也就那樣。
林緲徹底忘記自己曾經也有過同樣的想法，希望能夠在書中世界任務做到一半回到主神空間度假的事情了。
大概他現在也變成被積分蒙蔽了雙眼的人吧。
閱讀完系統更新之后，林緲便回到了書中世界，恢復了時間流速。
他剛打算躺上床醞釀睡意，就收到了經紀人打來的電話。
林緲現在住的房間是個單間，只有一張床，而他的經紀人和助理依舊在擠另一家酒店的大床房呢。
要不是有什么急事，經紀人一般不會輕易打擾他。
林緲接起來電話，聽完之后沉默了一下。
他又上熱搜了。
林緲真不覺得上熱搜是件多大的事情，畢竟他以前還不是明星，在其他世界的時候，就經常在熱搜上掛著了。
不過林緲當明星還是挺節約錢的。
其他明星屁大點事兒都恨不得買個熱搜掛一掛，林緲是什么事都沒做，莫名其妙就會被掛到網上去。
有時候太紅了的確不是什么多幸福的事啊。
掛斷了經紀人的電話之后，林緲紆尊降貴從床上爬起來，他還穿著睡衣，踢著自己的拖鞋，就刷卡上樓去了。
這家酒店的保密做得還挺不錯，電梯只有刷卡能用，因此顧昭給了林緲一張自己的房卡，方便林緲上樓去找他。
林緲刷卡直接去了顧昭的房間，發現顧昭也已經洗完澡了，不過并沒有急著睡覺，而是坐在沙發上看劇本。
顧昭的劇本上花花綠綠的，比高中文科班學霸們的筆記本寫得還滿。
里面記錄著顧昭每一次閱讀劇本事對于角色、劇情的理解，他甚至自己給人物小傳擴寫出來了將近半本小說的文字量。
不過顧昭和林緲的方式不同，顧昭主要是靠分析拆解，林緲是靠的補充完善。
今天一天，顧昭在拍攝完自己的戲份之后，幾乎一刻也沒離開林緲的身邊，更是將林緲給每個人講戲的內容全都聽了一遍。
林緲并不懷疑顧昭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這人都不用動筆，就能將他說的話全都記下來。
果然，顧昭又換了一個新的顏色在原本的筆記上做補充。
林緲想起來一個詞：學無止境。
顧昭成年了，甚至已經當上了明星，還擁有不錯的演技，被頂級導演賞識，可以說已經站在了影視圈的巔峰，卻還是沒有放棄學習進步。
該說不愧是主角，不愧是1號嗎？
這人設立得可真穩啊。
見到林緲上來，顧昭將手頭的筆放下，他的教養讓他自然而然地起身到門口，將林緲迎接進去。
“怎么了？”
林緲就知道這家伙沒看熱搜，而顧昭的經紀人……不提也罷，那家伙的事業心還不如顧昭呢，每天晚上睡得比自家藝人還早，這個點恐怕還沒收到熱搜的通知。
“來，坐。”林緲沒有說理由，跟主人家似的，甚至還招呼顧昭坐下，坐到了沙發上。
他打開手機，調整鏡頭，看了一眼屏幕，發現他的顏值可真能打。
前置鏡頭沒濾鏡拍出來都能覺得好看。
顧昭見他不解釋，也不多詢問，甚至十分配合地對著鏡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型。
林緲忍不住嘴角上揚了好多個像素點。
別說，顧昭這樣子還怪可愛的。
林緲抬起手，一把搭在了顧昭的肩膀上，整個人往身邊人懷里一湊，后背貼著那緊實的胸膛，鏡頭里，親昵的兩人連臉頰都貼在了一起。
“茄子——”
他看見屏幕里的人無奈彎起嘴角，隨后遞出一個非常完美的笑來。
林緲：“其實我在錄像。”
顧昭：“嗯，看到了。”
第175章 保溫杯咬人事件
林緲：？
他奇怪地看了顧昭一眼, 顧昭也看了看他，隨后繼續對著攝像頭“賣·弄·風·騷”。
林緲都給這家伙給氣笑了，評價一句：“strong哥。”
顧昭笑：“多謝夸獎。”
林緲：“我那是夸你嗎？”
顧昭眨眨眼, 茶里茶氣地繼續凹表情：“不算嗎？”
林緲：“重拍重拍！”
這段視屏一秒沒剪就被林緲放了出來，文案看上去是先編輯好的，后面因為不明原因被發了出來, 文案最后還有幾個前言不搭后語的字。
微博上的cp粉直接過年，在評論區歡天喜地地嗑起來，連唯粉們的熱評都能被他們給壓下去。
視頻里二人的互動實在太自然了, 甚至連林緲打算惡作劇顧昭的表情都給拍了出來, 沒有經過一秒剪輯。
最后畫面抖動和搶手機的鏡頭也挺熱鬧的，讓cp粉們十分想入非非。
尤其是文案末尾的幾個意義不明的亂碼文字, 更是讓人浮想聯翩, 這篇博客究竟是在什么情況下被發出來的。
評論區更是已經有大手子寫起來同人文，尺.度之大，讓人直呼多寫點, 但因為常年和敏.感.詞斗智斗勇的經驗, 讓那段一看就在高速上飆車的內容被明晃晃地掛在了熱評前排。
林緲驚了。
他神色復雜地看了顧昭一眼。
這家伙怎么還有炒cp的天賦的？
視頻的發布當然沒有網友們想象的那么“激烈”了，顧昭在看到林緲的文案之后，讓他在最后隨便打幾個字再發。
林緲一開始表示懷疑。
看到評論區之后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突然懷疑顧昭的小腦瓜里面究竟裝了些什么東西，這人似乎不像便面看上去那么人畜無害啊。
發完微博，林緲的瞌睡也回來了, 飛快地回自己樓下的房間去睡覺。
主要是他不跑不行啊，評論區都已經開始有兩個人的同人文了，尺.度放在晉江都不能過審的那種, 他可不想和顧昭一起繼續看評論。
但大概是來到這個世界素了太久，又或者因為看到些會影響青少年健康的內容, 總之，林緲晚上做了個非常“精彩”的夢。
他睡醒的時候已經把夢境忘記了大半，殘留在腦海中的內容依舊讓他心有余悸。
他竟然夢到了其他世界遇見的1號的精神切片們……
不應該啊，這又不是在上個星際世界，他運動量沒那么大，按理說需求也不應該……實在是太荒唐了！
林緲努力給自己洗腦、做心理暗示，將那個夢的內容全部忘掉。
太可怕了，他差點在夢里被大卸八塊，那一定是個噩夢吧。
林緲做了一晚上光怪陸離的夢，第二天的精神顯然也沒頭一天那么好。
劇組里一些網上沖浪很及時已經吃到瓜的演員和工作人員，看向林緲和顧昭的眼神都不太對。
昨天劇組里不知道誰把林緲拍攝時用鞋尖挑顧昭的畫面給偷跑到了微博上去。
這個偷跑泄露的人十分專業，并沒有拿自己的小號發，而是輾轉投給了營銷號。
一些營銷號的經營IP本就不在國內，傳播量一大，根本就查不出來始作俑者是誰。
難怪今天片場的無關人員都減少了許多，一些待機的群演更是暫時進不來了，只有正式簽訂了合約的演員能夠進片場來。
王導對于片場的管理的確是要比張導嚴一些的。
實際上，劇組里尤其是負責宣發這塊兒的工作人員都要氣死了。
那個片段明明是他們打算留在宣發階段拿來炒熱度的！就這么被打亂計劃發了出去，不僅劇透了，還少了個爆點！
這的的確確是個爆點，那段拍攝花絮放出去不知道會驚艷多少人，顧昭那個眼神實在太絕了，他們都想好要怎么釣觀眾胃口了！
可是昨天晚上偷跑的鏡頭，畫面拍得比較模糊，而且為了凸顯兩個人關系比較差，特地把林緲的臉也拍了進去，這下可好，連最后的懸念也被直接揭曉了！
工作人員都快氣死了，這事兒都不像毒唯能干出來的，簡直像是職業黑子，針對他們劇組的！
視頻一發出來，不僅有網友罵劇組不當人，怎么能容忍霸凌事件的發生，都快把劇組給罵上熱搜了。
還好林緲及時出來澄清，說那是劇情需要，兩個人關系好，并沒有什么霸凌事件。
cp粉們過大年，紛紛出來慶祝，這才把之前的熱搜給壓了下去。
劇組也不得不趕鴨子上架，把相關的花絮發了出來。
還好他們將林緲用鞋尖挑完顧昭的下巴之后，嚇得當場趴到地上，給顧昭下巴上掃掃灰，看上去心虛又可愛，一點也不像是真的關系很差。
林緲的工作室模仿林緲的語氣轉發了劇組的微博，并且留言道：我都還沒裝上酷，怎么就把我拆穿了，我的霸總形象啊！//轉發微博。
張導那邊的電視劇劇組也及時出來救場，轉發了林緲的轉發，讓他快點回劇組體驗霸總體驗卡。
網友們在其中嗅到了一絲彩蛋的味道，果不其然，兩邊的劇組都公布了彩蛋情況，網友們喜聞樂見，很快就將最開始的黑料給忘記了。
這水攪得越渾，那些個想黑劇組的職業黑們才無從下手。
林緲和顧昭的cp粉竟出人意料地多，這讓兩邊劇組都覺得，合作彩蛋是一項非常正確的選擇。
大家都蹭到了熱度，正在剪輯中的綜藝節目組也沒閑著，說這倆劇組的電視劇電影距離上映還還一會兒呢，建議觀眾們先期待一下他們節目組的綜藝，成片下周就要播出了！
網友們被引導著到處亂躥，徹底忘記了最開始的“霸凌事件”，有一部分網友還被成功安利到，成為了新的cp粉，跑去視頻網站看綜藝剪輯去了。
微博熱鬧了一晚上，林緲依舊雷打不動沉浸式睡眠，只是夢做太多，一晚上都不怎么安穩。
昨天晚上的熱搜反轉來得太快，上一秒兩個人看上去還是要打起來一樣，下一秒林緲就發布了微博。
視頻里的兩個人都穿著睡衣，即使不是同款，但在cp粉眼里，他們自己都會找糖吃，硬說二人連睡衣都穿的是情侶款。
而且這大半夜的，拍這么個秀恩愛的視頻，臉都貼到一塊兒去了，這和公開戀情有什么區別！
或許是一開始兩個人爆火就是因為在綜藝里面的互動比較多，以至于不論是林緲的唯粉還是顧昭的粉絲，現在對于兩個人的“戀情”都接受態度良好。
天要下雨，愛豆要談戀愛，攔是攔不住的！
打不過，就加入，還好兩個人除了對方都沒什么緋聞對象，不然那才會把他們給惡心到。
大不了就是承認一個嫂子，總比冒出來一堆嫂子要好不是？
對比一下，看看其他家的正主，拍一部劇就換一個cp，他們能嗑到真的，起碼也值了。
就連網友們都是這么想的，更別說劇組里的其他人。
林緲和顧昭兩個人的關系實在太好了點，再加上兩人都坦坦蕩蕩的，有時候動作就會稍顯親昵，劇組里不少人都默認這倆就是情侶，只是沒說開罷了。
昨天晚上的視頻，再加上林緲今天的精氣神，劇組里的人們全都自動腦補出來了某些不可描述的情節。
年輕人，還是要節制的啊！
尤其是林緲昨天說話太多，今天連嗓子剛開口的時候都有點啞。
林緲：怎么總覺得今天所有人看我的視線都怪怪的，錯覺吧？
他不明所以，直到有人把他昨天坐的小矮凳，換成了更加舒適的小沙發，甚至在沙發上放了一個蓬松柔軟的坐墊。
林緲：……
林緲：………………………………
這個劇組的人究竟怎么回事啊！！！
他是清白的！是清白的好不好！
林緲頭一次狠自己為什么這么聰明，希望下一次秒懂是在物理學上，而不是把自己的小腦袋瓜用在這種地方。
昨天晚上連賣腐都特別開竅的顧昭，今天卻跟看不懂似的，最后還給林緲遞水。
如今已經入秋了，林緲昨天又傷到了嗓子，因此保溫杯里泡著的是保護嗓子的湯藥。
可其他人不知道里面裝的什么啊，顧昭把保溫杯擰開給林緲的時候，周圍不少人都發出了揶揄的起哄聲。
林緲瞪了顧昭一眼：這種時候就別添亂了行不行！
顧昭：？
不是林緲剛剛嗓子不舒服咳嗽了好幾下，他看不過去了才順手把水杯遞過去的嗎？
林緲看著這張無辜的臉就來氣。
他都不知道顧昭的情商是真沒有還是故意裝不懂的了，昨天晚上那招看上去也不像個不諳世事的純情大男孩啊？
一定是故意的！
可……
林緲理直氣卻不壯，顧昭這樣，似乎也沒什么問題。
他們現在，似乎是在炒cp來著。
算了，愛咋咋地吧。
林緲自暴自棄地想著，一口悶了保溫杯里的水，被燙得當場去世。
他平時喝水都還是比較斯文的，一般靠近水面的時候，就能感受到水溫。就算沒注意，他喝水也是很矜持的，頂多會被燙到嘴皮子。
但今天，林緲有點子咋呼，因此抓起保溫杯就一口灌進去，他甚至都顧不得修養，趕緊別過頭，把水給吐地上。
嘴巴里又痛又麻，連里面泡的中藥的味道都嘗不出來，后勁還非常地足。
這保溫杯怎么還會咬人的啊！
林緲的嘴唇被燙得通紅，疼痛讓他的眼眶也泛上一層薄粉，晶瑩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看上去好不可憐。
顧昭又好氣又好笑，趕緊把林緲手里的保溫杯拿走，遞給助理，又拿來餐巾紙，幫林緲把下巴和嘴角的水漬給擦掉。
“燙到了？張嘴我看看。”
林緲痛得只能吐舌頭。
一旁的工作人員A：“嗯——”
圍觀了全程的演員B：“嗯~”
雖然沒看到但是也猜出來發生了什么的工作人員C：“嗯哼！”
眾人打著啞謎，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并且相視一笑。
哼哼！
第176章 湊合活吧
被開水燙傷的林緲一連兩三天嘴里吃什么都沒味兒, 他的舌頭又麻又痛像是失去了味覺，尤其是舌頭尖，燙傷最嚴重, 也是最后痊愈的，知道第三天離開劇組了，他的味覺才全部恢復。
原本過來想狠狠蹭飯的林緲一口好吃的都沒吃上, 都快郁悶死了。
回想起來，顧昭有時候能做出上個世界顧云廷烹飪食物的味道，林緲懷疑這家伙沒忘干凈, 但是他沒證據。
這畢竟只是一個娛樂圈的世界, 沒有任何超出科學常識的事情，顧昭也沒有覺醒什么奇奇怪怪的技能, 就……還蠻普通的吧。
林緲普通地在劇組普通地探班玩了幾天, 偶爾和其他演員討論討論演技。
他的假期很快就過去了，離開的時候，很多演員都舍不得他走, 紛紛打聽林緲下一部戲打算拍什么, 看看能不能混個龍套角色再和林緲公事幾天。
劇組里的演員們一開始還覺得林緲用心理學的只是來演戲很離譜，后面全都真香了。
一些心理學上的習慣性動作綜合上角色的個人習慣，就足夠讓一個角色變得活起來。
有時候甚至都不需要導演講戲，他們自己就能知道該怎么演。
不少演員在聽過林緲講戲之后受益匪淺，連演技都提升了一大截。
劇組里的演員是真舍不得林緲走, 可惜沒辦法，林緲還拍著戲，并且還是主角！換誰都不可能換掉他啊。
林緲離開劇組的那天, 只要沒拍戲的，大多數演員都去給他送了行。
那場面壯觀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林緲沒了而不是回去拍戲了。
當然，這些畫面也被劇組拍下來收錄進了花絮里面。
林緲過來的這幾天，劇組拍攝的花絮可不少。
王導不僅在拍攝電影方面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對于人才的嗅覺也十分敏銳。他有預感，林緲將來會真正的爆火。
并非現在這樣，在資本的運作下通告鋪天蓋地，強制讓人們接收信息眼熟他。
而是以真正的實力征服觀眾和粉絲。
林緲“安全”回到自己原本的劇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不因為別的，就連林緲的劇組都擔心林緲會被王導的電影劇組挖過去。
一部商業片的價值怎么比得上沖擊國際獎項的影片質量呢？
但經過了這么長時間的相處，劇組里的工作人員和演員們都還聽喜歡林緲的。
林緲這么高的咖位，性格卻很隨和。最重要的是，他們劇組的工資高啊，這必定和林緲背后的出資人有關系，林緲要是走了，他們劇組的資金恐怕都得削減大半，這部劇能不能拍完今后都還是個問題呢。
對于林緲來說，這不過是為了他量身定做的一部商業片，丟了也就丟了。可對于劇組里很多人來說，這可都是他們的飯碗！
謝天謝地林緲回來了。
林緲對于劇組里的同事們莫名的熱情稍稍有那么一些吃不消。
還好，他雖然是主演，但他們劇組的管理可比顧昭拍電影的劇組松太多，林緲分明是恢復了原本的工作強度，一天的拍攝下來，都感覺挺輕松的。
林緲在去顧昭的劇組“進修”一番之后，明顯感覺自己對演技的理解更上好多層樓，拍攝起來也更加如魚得水。
雖然他這部青春痛文學對演技的要求很低……
就算林緲有一千分的演技，但青春痛文學只給他一百分的卷面，他也答不出來一千分不是。
可林緲的演技還是肉眼可見地在碾壓劇組里的其他演員，本來他們這部商業片，請來的演員就大多都是自帶流量的明星而不是真正的演員。
最終的節目效果，就像是整部劇都只有林緲一個人在演，要不是女主演的演技還過得去，恐怕得成林緲的獨角戲。
張導能怎么辦呢？張導也很無奈啊！
他總不能要求林緲不要那么秀演技吧！
成片拍出來之后，后期剪得腦袋都大了。
林緲簡直和這部劇里面的人格格不入，每當他出場，鏡頭里的所有人都會被他襯得跟路人一樣，除非后期給其他所有人一幀一幀地修圖，不然其他人在劇中的表演真的沒法看。
可這部劇林緲才是主演，除了女主能有這么大工程量的修圖待遇，其他演員……
算了，湊合活吧，救是沒法救了。
整個劇組的后期包括導演和制片全都放棄治療了。
商業片嘛！大家都是默認看不出來演技的，沒事噠，沒事噠！沒、事、噠！
電視劇拍攝完畢，剪輯送審的流程異常迅速，很快就進入了宣發期，可以準備上映宣傳了。
然而因為林緲綁定了和顧昭炒cp，宣發的時候林緲正好進組，除了偶爾請假出來配合宣傳，林緲就像是這個劇組的無關人員一樣，神龍不見尾的。
可網絡上關于林緲有關花絮的討論，倒是最為熱鬧，甚至一度超過了同時期宣發的其他影視作品，包括顧昭參演的電影。
尤其是林緲教女主演擒拿術的那段，簡直在網上爆火，就連官方媒體都親自下場轉發，讓女性學習起來，保護好自身安全。
教學視頻的原片不算短，總共剪出來半個小時，就連女主演這種手無縛雞之力，完全沒有任何基礎的普通人都能學會，完整看完并且想要學習的觀眾是肯定能夠學會的。
這部電視劇里的男女主演沒有被官方刻意賣cp，在教學視頻里面，林緲和女主演之間的距離也保持得十分禮貌，別說逾矩，就連肢體接觸都沒有，客氣又紳士，直接給林緲提了一大筆印象分。
最有趣的當屬林緲的那個女助理，小姑娘大學剛畢業，又是女生，跑來給林緲當助理，網上早就有不少難聽的言論了。
然而在教學視頻里，小助理和女主演之間的互動倒是十分有趣，竟然莫名其妙生出來一堆cp粉，女主演更是隔空喊話，問林緲可不可以把小助理讓給她。
林緲也想讓啊，女助理一個小姑娘，在全是男性的團隊里，有時候是會有點不方便。
可林緲又經常會需要女助理的存在。
比如有需要和女性的同事交涉傳話的時候，林緲或者男助理就不方便進女更衣室，都是需要這位小助理出面的。
林緲的團隊對于性別大防這方面做得非常到位，林緲也從來沒和任何女性產生過緋聞。
這其實都是林恬的功勞，她從小到大都有注意對自家弟弟這方面的教育，林緲要是敢犯半點渾，當天晚上就會被他姐抓回去吊著打。
眼看網上嗑小助理和女主演的cp越來越多，網友們也發現林緲沒放人，反而在網上罵起來，覺得林緲肯定對女助理存在什么壞心思。
罵聲最高的時候，林緲的團隊和劇組轉發了一條聲明微博，女助理的個人微博也被推到了臺前。
小姑娘向來喜歡拿微博當日記本用的，會經常發一些日常生活。以前還偷偷在背后罵林緲比姑娘家都嬌氣，但從來沒說過自己在助理團隊里受到過騷擾，相反，因為整個團隊都只有她一個女生，她反而是活兒最輕松的獨苗苗，就連宿舍都是單人間的，那條件，社畜看了都要落淚。
原身脾氣不算很好，但對于身邊的工作人員還是很大方的，不然那些個助理也不能忍他這么久。
林緲給的工資實在太多了！
網友們各種羨慕，甚至還有詢問明星助理是不是真能賺這么多錢的，一些當過明星助理的就站出來說話了——
就林緲那個脾氣，和其他明星對比起來，簡直不要太好伺候！而且絕大多數無名無姓的助理，一個月工資也就兩三千，甚至沒有五險一金。
林緲的黑子們都要被氣死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們就根本黑不動林緲了，每次都被啪啪打臉就算了，還給林緲帶去了不少的熱度！
為什么林緲的每一條黑料最后都會變成他的正向安利啊！
職業黑粉們有的被打擊到，有的反而被激發了斗志，瘋狂地深扒林緲，就算拼了命都要把林緲給拉下神壇。
正在片場拍戲并且突然被職業黑子們咒罵的林緲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此時已經是冬天了，劇組要拍攝的確實春季的戲碼。
劇組的工作人員都裹著厚厚的羽絨服，演員們卻得在鏡頭面前穿單衣。
得虧林緲增肌成功，如今身體健康許多，才不至于被冷風打倒。
聽到林緲打了個噴嚏，整個劇組的人都緊張了起來，趕緊把裹上了棉襖的林緲給塞到小太陽面前去。
林緲感覺自己都要被烤化了。
他裹著軍大衣，抱著熱水袋，蹲在椅子上聽導演講戲，看上去像一只綠色的青團，橙紅色的小太陽將他的臉頰燒得紅撲撲的。
下戲的時候，林緲一直都是這樣一種狀態，簡直和電影里的他判若兩人。
又乖又軟，往那兒一團，讓人忍不住想往他的頭頂狠狠rua一把。
林緲聽得正認真，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他抬起頭，連眼睛都亮起來。
“你可算來了！”
“小顧，什么時候到的，都沒讓人去接你。”導演和顧昭寒暄道。
“之前來這邊拍過戲，能找到路，自己就過來了。”顧昭回答完，接過去林緲遞給他的熱水袋，隨后往那凍得有些泛紅的鼻尖捏了一下。
“哎喲！”林緲被凍得一激靈。
他剛被烤暖和！
他把自己身上的軍大衣一把捂在顧昭頭頂，跑去拍下一場鏡頭了。
拍攝結束之后，林緲屁顛屁顛往給他拿著棉大衣的顧昭那里跑，看上去天真爛漫極了。
跑到顧昭面前的時候，突然伸出手，一個偷襲，兩只手就伸進顧昭領口里。
君子報仇，說報就報！
他的手正好落在對方的脖頸間，凍僵的指腹都感覺不到脈搏的跳動。
顧昭牽了牽衣領，將他的手埋得更嚴實些，順帶把軍大衣給林緲披上，問他：
“暖和點了嗎？”
林緲跟被燙到似的收手，又把自己團成個球，只送給對方一個后腦勺。
第177章 倆外掛！
沒意思！
太沒意思了！
林緲捉弄人不成, 反而良心受到了重擊，哪里帶這樣的。
平日里和顧昭開玩笑慣了，突然這么來一下, 誰受得了？
林緲捂著自己撲通撲通跳動的小心臟，試圖用烤火來掩蓋自己有點發燙的臉頰。
不是，他在那小鹿亂撞個什么勁啊？
這主角, 果然該死的有魅力。
林緲這邊的一點小小插曲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有人都知道顧昭和林緲關系好，兩個人做什么都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說起來顧昭接這個劇本也是機緣巧合。林緲的上一部戲拍得太快, 一部幾十集的電視劇竟然比倆小時的電影還先拍完。
顧昭都還沒殺青呢, 林緲就已經要進下一個劇組了。
林恬給林緲找的團隊可謂相當強悍，劇本是買的一本網絡小說, 大IP；編劇也是有實力的編劇, 作家轉行過來的，故事能力一流；導演更是重量級，和王導一個層次。
原本李導師不想接這部戲的, 畢竟林緲之前的名聲, 就算林家給得再多，都請不動這尊大神。
這還得感謝王導，一句“你別拍了，等我手頭的結束了來拍”，李導嗖一下就把戲給接過去了。
圈子就這么大點兒, 這可是除了主演全員頂配的劇！李導雖然心有猶豫，但最終還是接了下來。
老王頭都想撿的漏，他可不能放出去了！
還好除了林緲, 其他的演員李導都有選擇權。
實在不行，到時候稍微多費點心思, 把林緲扶上去，勉強看得過去就成。
只有一塊短板的話，應該還是能挽救一下的。
誰能想到林緲的演技能給李導帶來這么大的驚喜呢！
別說實力派的演員了，就算一些老戲骨，林緲都有那個技術能去掰頭掰頭。
最讓李導驚喜的是，林緲還給他推薦了另一位同樣有實力的年輕演員。
這個時代，說句不好聽的，但凡能張嘴說話……不，但凡能睜著眼睛在鏡頭前面動動嘴皮子，都能被“捧上神壇”，吹噓一番演技。
如今的年輕人里有演技的能有幾個啊？
再說句不好聽的，如今的演藝圈，真正靠實力出來的有幾個人啊！全都是些關系戶。
近幾年出圈爆火的劇，絕大多數都是經過多年演技磨礪，默默無聞的老戲骨主演，年輕人別說及格線了，連有基本功的在娛樂圈里打著燈籠都難找。
邀請他拍攝的劇本，更是網絡流行的IP，里面的主演年紀都比較輕。
李導當然可以用一些年紀稍大的、有經驗的演員來拍攝，可年齡這玩意兒，尤其是青春少年的朝氣，真不是后期就能把幾十歲的年齡差給彌補回去的。
李導在看到林緲那張臉的時候，只覺得這么好一IP，恐怕是要砸著小孩兒手里了。
他大概知道林緲的背景或許有點東西，光是版權IP的原著都花了大價錢才買下來，編劇更是邀請的圈內有真才實學的金牌編劇，而不是那些找搶手隨意應付、連邏輯都理不通順、尸位素餐的家伙。
不僅是原著和編劇，燈光、后期、攝影……所有相關的人員，也都是高價請來的業內專業人士，光這班底，就算拍一條狗的故事，都能拿去國際上顯一顯，更別提導演組的其他導演，也基本上沒有水貨。
李導在得知劇組班底的時候，還以為這是部拿去沖獎的電影，結果才知道主演竟然是個著名花瓶，簡直心疼這么好的班底。
當初有多惋惜，在林緲試鏡的時候，李導就有多驚艷。
這小子有點東西啊！
一瞬間入戲，入戲之后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而且很有戲感。
戲感這玩意兒，玄之又玄，就連專業演員也很難掌握，這么年輕一剛成年的小孩兒，竟然能夠把老戲骨的帶進心流狀態……
究竟是哪里來的人性外掛！
等林緲推薦了顧昭過來試戲之后，李導差點兒崩潰。
倆外掛！
李導的心態從一開始的惋惜，變成了后面的壓力山大。
他是真的有點壓力了，即使李導曾經拿過不少國際大獎，但這么個隨便丟顆石子兒都能砸到行業大拿的劇組，是真挺考驗導演實力的。
拿著這樣的班底都拍不出來局勢震驚的成片，李導會當場退役，以此謝罪。
資方舍得花錢，制片人似乎也知道一點資方的背景，很舍得砸錢，硬是湊齊了整個班底的片期，來配合林緲拍攝。
顧昭也是因著和林緲關系好，唯一一個被允許開拍后進組的主要演員。
李導對此沒有任何怨言，畢竟顧昭是在王導手里，這個機會也是他從老王頭那里搶過來的，他都恨不得顧昭在上一個劇組多待一會兒，等他們這邊進入正軌，王導的劇才殺青。
林緲的超額完成任務讓林緲的電視劇提前上映了，完全錯開了顧昭參演的電影的檔期，這點有些失策。
更失策的是……
林緲這部電視劇，它的槽點，拍歪了！
原著里林緲這部青春痛文學電視劇，林緲是被全網群嘲的那一個。
現在林緲所扮演的角色確實得到了全網的關注，但聲音卻和原著中的大相徑庭。
『哈哈哈哈救命為什么男主一出場整個畫面的畫風都變了！』
『有一說一男主出場莫名變成了電影質感，我還退出去看了一下，我看的是電視劇啊！』
『關于男主畫風和全劇不一樣請問劇組有什么頭緒嗎？』
……
的確，全網都在討論林緲的演技，卻不是說他演技差，而是演技太好，好得有點過頭了！
林緲原本演的是個“霸道總裁”，但成片最終的效果卻一點都不“冷漠霸道”。
青春校園時期的主角像是富家小少爺，矜貴傲氣，一看就是名門望族出身的，和普通人的女主格格不入。
成年后的林緲更是氣質沉靜，不算凌厲，卻讓人難以接近，就算沒穿正裝，看上去也像是身價掰手指頭都數不過來的、超級有錢的成功人士。
林緲的演技確沒問題，他拍出來的效果真就是少女幻想中完美的霸總。
可因為他拍得實在太過完美了，而劇中的其他人設定都是普通人，就會顯得林緲和整個劇的畫風格格不入。
就好像貴族圈的財神爺來到了平民區，一看他的身價就不是會在廉價合出現的那種。
林緲的電視劇上映這天，顧昭正好進組。
他因為剛才的事情有些尷尬，所以打開微博刷網評，結果一進去就看到網友們的“嘲笑”，更加心梗了。
不是網友們的錯覺，是后期為了更加凸顯主題特意把他的出場鏡頭往電影質感上偏，但他本身的演技就足夠“高級”了，再這么刻意渲染一下，反而有些過頭。
林緲看著網上的神評就開始腳趾扣地。
他還沒看過成片呢，但是光看熱搜里面的截圖他就決定這輩子都不會看這部劇了。
林緲嫻熟地在微博上吃自己的瓜，從而忘記了自己的手還凍著。
顧昭打完招呼坐下，看見林緲還在那專心致志玩手機，十分自然地把林緲的手牽過去，在干凈平順的指節上捏了捏：“手還冷嗎？”
這是在點林緲剛才的惡作劇呢！
林緲的面頰又有些燒起來，一不做二不休，反手抓住了顧昭的手，十指相扣。
“冷啊，你怎么這么暖和。”
“身體好。”顧昭說著，把林緲的手指頭也捂進了掌心，給他一點點把指關節搓熱，免得林緲生凍瘡。
林緲別別嘴，他怎么沒聽懂顧昭的言外之意：“等明天到你拍攝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再熬的身體穿單衣拍半個小時，下場手都能凍成冰塊。”
“嗯。”顧昭應了他一聲，仔細地拉著林緲的手檢查一番，確認沒有顏色特別的地方，防止真的生出凍瘡來。
林緲被看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從口袋里摸出來個暖手袋捏著：“研究完了沒？”
顧昭十分識趣地把手還給了林緲：“研究完了，長得挺不錯，連個繭都看不見。”
林緲心想，那當然了，原身聽不學無術的，不像普通學生那樣寫字寫到手指長繭變形。
他忽然想到，顧昭會不會也手指上有繭。
林緲只不過視線往顧昭的手上一瞥，對方就把手遞了過來，放到他掌心。
這手長得還挺大的，光是手掌都比林緲的大了一圈，手指也長。顧昭將手指甲修剪得很干凈，連指甲縫里也打理得前塵不然。粉紅色的指甲蓋輕輕一按，血液回彈速度也彰顯了這個人的健康。
修長的手指骨節并不分明，和林緲一樣，長得勻稱干凈，漂亮得像藝術品。
“我記得你不是都要保研了，為什么你的手指上也沒有繭。”林緲看完右手，有些疑惑，又看向了顧昭的左手。
他不記得顧昭是左撇子啊？
顧昭把左手也遞給他。
這雙手不僅中指上沒有繭，連小拇指也沒有因為玩手機變形，非常神奇。
“你到底怎么保養的。”
“沒有保養，握筆的姿勢正確，就不容易生繭。”顧昭和他解釋道。
兩個人在這邊聊著沒營養的話題，林緲還拿著顧昭的手玩兒。林緲總覺得余光中似乎有攝像頭對著這邊，抬頭一看果然。
他想把顧昭的手給丟回去，又想起來他們好像在炒cp。
好吧，拍吧，今天的熱搜又有新的可以炒了。
不知道顧昭參演的電影能不能趕上林緲播出的電視劇的熱度結束前上映，聽說是想再暑期檔推出，那應該是趕不上了。
林緲無聊地抱著顧昭的手，閑到數手指頭。
修長的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撓得他有些發癢。
林緲扭頭看過去，只是這么個小動作，他都能讀懂顧昭是想和他說悄悄話。
怎么了？林緲用眼神詢問。
顧昭往他這邊湊了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他：“我媽剛打電話讓我問你，今年要不要到我們家過年。”
第178章 吃里扒外
林緲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里面寫滿了不可思議。
過年？！什么過年，為什么要到顧昭家里過年！
林緲像只炸了毛跳腳的貓，警惕看了顧昭一眼。
顧昭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知道林緲反應為什么這么大，還是解釋道：“或者我到你家拜年？”
原來是拜年啊！
林緲被嚇一跳，他著實是有點草木皆兵了, 還以為顧昭又在給他按時什么。
他真該死啊！怎么能用邪惡的思想去玷污顧昭純潔的心靈呢！
他們關系這么好，顧昭邀請他過年到家里玩不是很正常的嗎！他姐都叫顧昭去家里玩過呢。
林緲狠狠在心里面唾棄了自己一下，之前老是被主角睡, 可能是有點心理陰影, 才老是覺得顧昭對他有想法。
他看向顧昭，瞧瞧, 多么端正一小伙汁, 多么清澈正直的眼神，他怎么能那么想他呢！
“哎，我們家過年的時候人太多了, 不好玩, 到時候我去你家拜年。”林緲拍拍顧昭的肩，眼睛笑得彎彎的，態度特別友好。
“好，到時候多準備點你喜歡的菜。”
“這個可以有，你不知道, 我們家過年跟開年會似的……”林緲和顧昭小聲吐槽起來。
劇組里其他沒見過顧昭的人，見到顧昭剛來就和林緲湊一塊兒講小話，覺得顧昭應該會很好相處。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林緲人有多好，大家都清楚, 顧昭能差嗎！
劇組里的工作人員因此對顧昭也好了許多，怕他們兩個人擠一個電暖爐不夠用，還專門接了根線過來給顧昭烤火。
“我沒關系，分給工作人員們烤吧，我們兩個用一個能湊合。”顧昭禮貌感謝了工作人員的好意，并且將電暖爐讓了出去。
林緲對此沒有任何意見，他是主演，獨享一個電暖爐，真算得上奢侈了，其他演員都是好幾個人分一個，有的邊緣人物更是只能遠遠蹭熱度，裹著襖子也被凍得瑟瑟發抖。
電暖爐這種大功率的電器，沒辦法同時開太多臺，顧昭要是單獨再占一個，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得受凍了。
“來來來，握著暖和，跟我湊合。”林緲也吆喝著，把顧昭的手往自己懷里一塞。
軍大衣下面確實暖和，而且不像電暖爐烤得那么疼。
顧昭對著工作人員笑了笑，倒是把工作人員給看得不好意思了，連忙道謝之后把電暖爐給插回去，一群人又有火爐可以烤了。
林緲現在拍戲帶的助理不多，除開女助理，他還有三個助理，每天八個小時工作時間輪班，上一休一，偶爾加班，別提有多爽了。
這大冬天的，人少也好，免得火爐不夠烤，就算加上顧昭和他的經紀人，也足夠每個人都烤上火了。
顧昭坐下來，甚至還被烤得有點兒熱，原本穿得嚴嚴實實的羽絨服敞開，露.出里面深色的高領毛衣。
如果外面穿的是大衣，那看上去就像韓劇男主的裝扮了。
但顧昭不像電視劇里的男主那么裝，他們這邊的拍攝基地冬天是會下雪的，不下雪溫度也在零下，再昂貴的大衣都抵不住低溫的純物理攻擊。
林緲看見顧昭的深色高領毛衣，突然有點兒好奇，腦子一熱，他就撥開人家的衣領，往里面看了一眼，問道：“你里面就穿這一件啊？”
想象中的香艷場面并沒有出現，顧昭是正常人，羊毛衫下面還穿了件打底。羊毛衫是暖和，但也透風，里面不穿敞著風照樣冷。
顧昭有些無奈地把他的手給捉開，語氣中沒有任何不悅，倒是好笑地打趣他：“你今天怎么總想往我衣服里鉆。”
林緲：？！
這家伙血口噴人！
林緲：“我哪里了！我就是有點好奇嘛。”他清清嗓子，亂七八糟地找出來個借口，“我又沒穿過這種衣服，暖和嗎？”
“還成，你感興趣的話，我送你幾件。”
“那行，我不和你客氣，但是我不要奇奇怪怪的顏色。”
“知道。”
顧昭說要送他幾件羊絨衫，還真給林緲送了過來。
只是顧昭穿的羊絨衫都是深色的，給林緲送的幾件都是那種奶白奶白的淺色系，林緲這張臉本來就生得嫩，這下可好，看上去更像是學生了。
林緲牽著自己身上柔軟暖和的毛料左看看右看看，像個過年穿上新衣服的小朋友，又像是欣賞自己皮毛的貓，柔軟的頭發和毛茸茸的高領毛衣，讓他整個人都變得奶呼呼軟綿綿的，仿佛奶香奶香的小羊羔。
林緲皺皺眉，語氣里聽不出嫌棄地抱怨道：“怎么我的衣服都是淺色系的，你的都是深色的。”他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我懷疑你想搞我，但是沒有證據。”
顧昭被他的話逗得笑出聲，把林緲的羽絨服外套給他罩上，嗖地一下，將拉鏈拉到了最頂端，又挨著扣子一顆顆扣好。
林緲的膚色生得白，帶著淡淡米黃色的羽絨服和淺色的高領毛衣反而襯得他這張臉白里透紅，跟瓷娃娃似的，散發著奶油味。
林緲被拉到頂頭的拉鏈給逼得揚起來下巴，一張臉鼓得圓乎乎的，cos充了氣的河豚。
“問你呢，說話！”
他說話多少有點沒大沒小的，但顧昭年紀本來就比他小點兒，兇巴巴的模樣倒也不像真的生氣，反而讓人更想捉弄了。
顧昭往林緲那長出來一些肉，線條變得稍顯柔和的面頰捏了一下：“深色的沒貨了，你穿這個顏色好看。”
林緲一瞬間就被哄好了，這人嘴巴還挺甜的，還會夸人呢！
他大人有大量，不和顧昭計較。剩下的衣服已經被打包寄了回去。
他們劇組的拍攝一直到除夕節前一天才結束，不過后面的鏡頭都是秋冬時期的了，演員們倒不像一開始那么慘，需要頂著寒風穿單衣。
放假前一天，劇組的拍攝任務直接減了一半。拍攝結束之后，更是有聚餐和紅包環節。不過林緲和顧昭等大多數主演都沒有留下來，只給工作人員群里發了個紅包就離開了。
他們這些混娛樂圈的，一年到頭都在到處拍戲、趕通告，基本上很少和家里人見面。
娛樂圈和普通人的放假觀念不一樣，越是假期，越是忙碌，因此逢年過節就指著春節和家人團聚了。
像林緲這種大熱的頂流，更是連春節都被邀請去了直播晚會。但林緲直接拒絕了那邊的邀請，即使是官方頻道、很多人一輩子想去都去不了的春節直播，林緲也沒去。
他本來就是只對拍戲感興趣，又不是來搞事業的，沒必要為了給自己鍍金，放棄了家庭的溫暖。
他還挺喜歡這個世界的家人的。
顧昭也同樣如此，不論春節檔有多少邀請他參加的節目，顧昭全都退掉，把時間留給了家人。
春運的票難搶，但林緲家里有錢。連帶著，顧昭也能跟著享受一把不用搶票的私人飛機。
即使林緲從來沒在圈內公開過身份，但顧昭得知他們是稱作私人飛機回去的時候，也沒有半點驚訝的神色。
倒是林恬，還專門到機場來接林緲回家。
“姐！”林緲屁顛屁顛跑過去，給他姐一個大大的擁抱。
“好了好了。”林恬抬手拍拍他的腦袋，覺得手感不錯，又在上面搓了一把。未經造型的頭發一下子就被錯亂了，再加上林緲今天這副裝扮，活像個寒假回家的大學生。
不對，林緲現在本來也就二十一歲，怎么不算大學生呢？
“走，上車，我順帶把你送回去。”林恬招呼顧昭一起上車。
顧昭的父母雖然給了顧昭足夠的愛，但也沒有太過溺愛，是不會像林恬這樣到機場來接自家崽子回家的。
林恬這次出門用的車就算連不懂行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來這輛車的昂貴，在這種滿大街都容易堵車、磕碰的時期，大部分車子都會選擇距離這種車遠點。
不只是因為磕碰到了賠不起，林恬開出來這輛車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得先通過驗資，個人資產查過千萬才有資格買基礎款，林恬這輛限定的，據說得上億資產才有資格預定。
顧昭識不識貨沒人知道，反正看上去還是和平日里一樣，十分禮貌地跟著林緲叫姐姐，也沒和林恬客氣，跟著就上車了。
顧昭的經紀人都快被這輛車給嚇死了。
經紀人雖然業務能力……甚至比不過自家藝人，但他見識廣啊！這車就連很多日入百萬的明星恐怕都開不起，就這么水靈靈地當保姆車來來接弟弟回家？
林緲的姐姐究竟是什么來頭！
要不是林緲和他姐長得七八分相像，真的讓人懷疑林恬的身份了。
說起來，林恬這張臉，看上去還挺眼熟的，但因為常年和林緲打交道，經紀人只當是兩姐弟長得像，并沒有考慮太深。
“咳，那就麻煩您了，我先把保姆車開回公司去。”顧昭的經紀人還是很識趣的，沒敢跟著自家藝人蹭車。
林緲和顧昭的經紀人助理都開著保姆車離開了機場，順帶將一些私生粉給引開。
確認安全之后，一輛高調的豪車才駛離了機場。
車里，林恬打開了車載電視，看林緲最靜上映的電視劇看得津津有味。
林緲：“……………………”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尷尬到連腳趾都不開工挖三室兩廳，而是恨不得直接從車窗跳出去算了。
“姐！！！”林緲喊著，安全帶以摘就要爬到前面去關車載電視。
林恬的聲音笑得更大聲了。
“顧昭，快！抓住他！”林恬大笑著搬救兵。
被以安全為幌子按回座位、重新系上安全帶的林緲：？
顧昭！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第179章 哥給你滿滿的愛
林緲坐在車里, 聽著車載電視里的自己念著那尷尬到腳趾鉆地的臺詞，只覺得公開處刑也不過如此了。
這不僅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他在家里是食物鏈底層, 拗不過他姐就算了，顧昭還幫著他姐欺負他！
其實，欺負算不上, 但顧昭也跟著津津有味看他的電視劇這點，就足夠讓林緲牙癢癢了。
這小子就是在報復他之前刷他的尬舞擦邊視頻吧！
林緲恨不得搶占了車載視頻的藍牙通道，把顧昭的“辣·舞”視頻給放到投屏上。
但是想想, 他姐還在車上呢, 放那些視頻影響不好。
算了，他自己私底下偷偷看兩眼就得了, 別拿到他姐面前晃。
林緲在小本本上狠狠記了顧昭一筆, 君子報仇，你給我等著！
年末了到處都在堵車，等到林家的時候, 正是晚飯的點, 林恬便邀請顧昭先留下來吃了晚飯，等晚點沒那么堵了再走。
顧昭給家里去了個電話，就留下來蹭頓便飯。
分明兩個人關系好到在互聯網上炒cp了，因為檔期緣故，直到現在, 顧昭都還沒空到林緲家里來做過客。
要知道為了讓顧昭早日進組，王導還行了方便，把顧昭的戲份全都提到了一起進行拍攝, 這可是主演才有的待遇。
不過顧昭上午拍攝剛結束，中午就往林緲的劇組趕, 連回一趟家的時間都沒有，的確沒時間過來拜訪。
林緲爸媽對于這個和自家兒子關系特別好的朋友非常感興趣，十分熱情地招待了顧昭。
“你們拍那綜藝我都看嘞，哎喲，除了我兒子，我看最多的就是你的，小伙子表現特別好。”林緲的媽媽怎么看顧昭怎么覺得順眼，拉著顧昭一頓夸。
林緲在心里腹誹，果然是婦女兒童殺手，連他媽這個年齡段的女士都不放過，待遇都快比他這個親兒子還好了。
顧昭屬于那種長輩看了會特別喜歡的小輩，長得干凈乖巧，一看就是很聽話學習很好的樣子。
林緲覺得，完全是這家伙的長相太具有迷惑性了，私底下懂得比他都多，哪里天真可愛了！
他媽夸顧昭一句，林緲就在心里頭吐槽一句，但是林緲忘了，顧昭和他可太熟悉了，一個眼神就能看透他肚子里在想什么。
于是這家伙一邊應付著他媽的夸獎，一邊又偷偷“挑釁”林緲，兩個人在桌子底下都快掐上架了，表面上還得和和氣氣地笑著。
林緲踢了拖鞋，和顧昭在那兒用腳疊羅漢，你踩我一腳，我的腳又踩在你的腳上面，兩個二十來歲的人了，比小學生大家還幼稚。
看透一切在旁邊喝茶吃水果的林恬笑得整個人都變成了震動模式，這邊林緲爸媽還沒發覺，心想自家女兒怎么笑得這么開心。
林緲和顧昭在桌子下面的小學生打架在客廳里昂貴的落地鐘走到八點的時候告一段落。
顧昭還得回家，明天就是除夕夜。
林緲媽媽對此表示很遺憾，禮節性地留顧昭住一晚上，就讓司機給顧昭送回去，讓他注意安全，過年放假多到家里來玩。
臨走了都不忘夸幾句顧昭懂事有孝心。
林緲背著他媽翻了個白眼，被他姐抓了個正著。林恬捏了一把林緲看上去就很好捏的臉頰，還不去送送你朋友。
被丟出去把顧昭送地下停車庫充當電梯安全員的林緲：？
真當顧昭是三歲小孩兒不會自己乘坐電梯啊，就這么兩步路還值得送，他們家別墅又不大，還能迷路不成。
等司機過來開車的時候，林緲一摸兜，突然想起來自己離開劇組錢，導演給劇組里的演員都象征性地塞了個紅包。
林緲皮又癢了。
他把紅包摸出來，裝模作樣地在手里甩一甩：“下次見面就是明年了，哥哥今天也沒招待好你，來，給你個紅包。”
顧昭被他逗笑，把紅包接過去，拆開一看：“嚯，十八塊，我哥真大方。”
林緲：？！
不是，李導給的紅包怎么這么小？！他是廣東人嗎！
林緲可是冤枉李導了，這個實體紅包本來就是圖個吉利，過年紅包的大頭都在工作群里，李導真沒那么摳，也不是廣東人！
看著林緲眼睛都瞪大了，顧昭笑出了聲：“等你下次到我家來，用這錢給你買辣條。”
林緲：“差不多夠了啊！十八塊巨款你就請我吃辣條？”
“那再加一瓶可樂？”
“不喝可樂，我要喝雪碧。”
“可以。”
兩個人的對話依舊沒營養到像小學生。
司機被叫過來臨時加班，林家對家里雇傭的人一向待遇好，這都臨除夕了，大晚上的過來送顧昭回去也沒發脾氣，聽到林緲他們說什么可樂雪碧的，還搭話道。
“少爺想和雪碧啊？我這車上正好有，我去給你取一瓶來？”
林緲聽到少爺這個稱呼，更是尷尬得臉頰都紅了。
說起來這還是原身中二病的時候定下來的，后面中二病結束，讓改也改不過來了，家里面請的幫傭沒事就會喊兩句少爺調侃林緲一下。
林緲咬咬嘴唇，深呼吸，努力控制情緒。
不是，他們家這么貴的車，上面放的不是幾百塊一瓶的礦泉水，怎么是雪碧啊！
司機看出來林緲的疑惑，笑著解釋道：“這不是我家那小子愛吃，但是這玩意兒喝多了壞牙，過年的時候才給他帶幾瓶回去。”
司機說著，還真從后備箱里取出來了兩瓶雪碧，林緲和顧昭一人一瓶。
顧昭笑著拿手里的雪碧和林緲的雪碧瓶子碰了碰：“那我先回去了哥，喝完記得刷牙。”
林緲：“……”
這小子怎么那么欠的！怎么那么欠的！！！
“走走走走走，新年快樂，拜拜！”大過年的，林緲再生氣也不好說什么壞話，把顧昭塞車里，眼不見心不煩。
他上樓的時候，父母已經回房間洗漱了，倒是林恬，正把投屏放下來看電影。
林緲心里頭一驚，發現不是自己參演的電影，松一口氣。
他隨手把雪碧放到了桌面上，林恬看著倒是來了興趣，找了點雞尾酒調了點軟飲喝。
林緲和他姐一人一杯，看著電影，隨后以專業演員的身份點評起來。
說到一半，林恬扭頭看他一眼，語氣聽上去帶著點兒小小的驕傲：“不錯呀你，還真學到東西了。”
“那當然。”林緲的鼻子翹得老高，一點兒都不謙虛，給林恬逗得直樂。
只可惜，這溫馨的親情時光總是格外短暫，林恬怎么說也是家里產業的繼承人，如今父母把公司的大頭全部交到了她手上，就連過年也得不到多少休息。
電影看到一半，林恬就被工作上的事情打斷，林緲倒是不介意林恬就地處理工作。
“放著唄，只要不影響你思考，大過年的書房關著多冷清的。”
林恬在里面頭頂上猛猛搓一把，她這弟弟越來越會體貼人了，開心！
林恬把筆記本打開處理工作，林緲還貼心地讓管家把小臺燈拿過來給林恬照著，免得傷眼睛，被管家好一頓夸，夸得林緲都有一點兒不好意思了。
一段時間沒見，他都快忘記這溫馨的家庭氛圍了。
林緲看著林恬工作辛苦，自己在一旁沒心沒肺地看著電影喝小酒，似乎也不太好。
他在前幾個世界多少也有一點公司管理經驗的，或許他也多少能給林恬減輕一下負擔。
“姐，什么事情大過年的還得你親自處理呀？”林緲端了條椅子坐過去，往林恬的筆記本屏幕上看了看。
別說，他還真能看得懂。
只是林恬并不知道自家弟弟早就換了個里子，但也不吝嗇多教會弟弟一些更有用的東西，因此即使會耽誤時間休息，林恬也很耐心地和林緲解釋起來。
誰也說不好未來會怎么樣，即使家里早就給林緲鋪好了路，誰也無法確定明天會發生什么。
以前林緲年紀小，沒長歪，只是稍微有點兒叛逆，想到娛樂圈里闖一闖，已經比大部分圈子里其他富二代要好很多了，起碼不會闖禍惹事。
但不論林緲的父母還是林恬，都希望林緲能夠多學一些本事在身上，父母姐姐不可能罩著他一輩子。
這可不是扶弟狂魔，別人家太子爺是要繼承家業、把姐姐掃地出門的，而林緲卻把家業都讓給了林恬，不爭不搶，還知道維護姐姐，簡直甩那些“耀祖”們吧白條街好不好。
林恬十分耐心地和自家弟弟講解，林緲聽得十分認真，還時不時點點頭，正當林恬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假裝在聽糊弄她的時候，林緲突然指向了屏幕上的一個地方。
“所以，問題該從這里下手？”
林恬被林緲的主動回答說得一愣，她其實也在檢查這份報告，打算邊和林緲講，邊處理的，沒想到林緲一眼就看出來了問題的所在。
碰巧嗎？還是隨便指的？
林恬疑惑地講數據重新對了一遍，果然發現了問題的所在，蹙了蹙眉：“你怎么看出來的？”
“嗯……”林緲一副不太理解的表情，他現在的演技已經爐火純青，連導演都夸贊呢，林恬怎么能看出來他在演戲呢。
“這里的位數都對不上呀。”
林恬啞然失笑：“這個地方的單位不一樣，要換算的。”
林恬打消了心里的疑惑，瞎貓碰上死耗子，雖然結果對了，但是過程……純屬誤打誤撞！
她還以為自家弟弟突然就開竅了呢。
林緲虛心地學習完，表示自己終于看懂了，隨后在林恬處理上一個問題的時候，又找出來了新的bug。
林恬仔細一對文件，發現林緲好像又找對了！
林恬：？
不是，她這弟弟……
難不成是回來之前拜過了錦鯉？這么多數據，竟然一下子就能找出來出問題的！
第180章 細說怎么“扒”
對于林緲犀利的目光, 林恬并沒有任何的懷疑。
世界意志會讓穿書者的一切興文都變得合理化，就算林恬會覺得不對勁，也會自圓其說, 從思想上把自己糊弄過去。
林緲幫助林恬很快把報告上的問題全部解決完，正打算把電影倒回去重新看，林恬突然心血來潮, 把公司新研發出來的APP拿給林緲，讓他體驗一下說說感想。
或許是因為林緲那莫名的好運和直覺，林恬總覺得在APP上架之前給自己弟弟參謀參謀, 或許會得到不錯的建議。
事實證明, 她并沒有猜錯。
林緲打開研發機里的試行APP，簡單地了解了一下, 只覺得自己的強迫癥都快犯了。
這都做的是什么啊！
在上個世界改裝過機甲的林緲, 現代社會的程序在他面前比呼吸還簡單。
呼吸的時候總是聞到奇怪的味道，這能忍？
林緲面對這個“爛到爆”的APP失去了所有的手段和力氣。
以他的眼光來看，這個APP做得實在太差勁了, 從頭到腳就沒有半點他看得上眼的地方！
尤其是那個啟動速度, 這還沒有廣告都要加載一秒多……
當然，這也和研發機本身性能掛鉤，但是這個APP的運行實在讓他渾身都不舒服。
林恬看林緲在APP里操作了半天，神色越來越一言難盡，心情也跟著跌落谷底。
林緲這孩子愛玩, 也會玩，讓他來判斷一款軟件是否優秀，就像讓一個廚師來品鑒美食一樣, 這簡直是在林緲最擅長的地方蹦迪！
像林緲這么追求潮流的人，自然知道APP是否真的好用, 而不會因為是研發方而戴有色眼鏡，即使APP很難用，也會情人眼里出西施。
林恬嘆了口氣，都不用林緲回答，心里就有了數。
“緲緲，你覺得這個APP有些什么不好的地方，以消費者的角度來說說看。”林恬倒是很能夠接受建議和批評。
自家即將上市的軟件如果連內部測評都過不去，上架那不是只有被噴的命嗎？
林緲抿抿唇，實在不好意思打擊林恬，用詞都委婉了些：“就……唉，一兩句說不清楚，或者我能看看這個APP的源代碼？”
林恬被林緲的這個提議問得一愣。
那玩意兒，是林緲這種外行能看得懂的嗎？
但既然弟弟提出了，她也不會拒絕：“可以，我讓公司的人發過來。”
林緲：“那我上去開電腦，那些程序筆記本帶不動。”
林恬有些驚訝：“你還有專業的程序？”
林緲摸摸頭，還好之前未雨綢繆提前在自己的電腦上下載了相關軟件，林緲總覺得有一天能派上用場。
他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借口搬了出來：“代碼啊！我當然會看了，我還會寫呢！哪個男孩子沒做過黑客的夢，超酷的好不好！”
林恬被林緲精湛的演技給糊弄了過去。
“你也會寫黑客程序？”
“咳。”林緲清清嗓子，聳聳肩，一副很遺憾的模樣，“哪個有點難，但是普通的程序我還是看得懂的。”
林恬溺愛地笑出聲，拍了拍林緲的肩膀：“你啊，以前喜歡怎么不說？就算你的分數不夠，跟姐姐說，也能給你送進喜歡的專業去啊。”
林緲光是聽他姐這么說，嘴角就止不住上揚：“有些東西吧，你把它當興趣的時候，就會一直喜歡下去，但當它變成了你的職業，那恐怕就要喜歡不起來了。”
林恬倒是很認同自家弟弟說的這個話，跟著林緲上樓去書房，順帶提議道：“但你有這個愛好，姐姐非常支持，書房給你配的電腦配置低了，改天給你弄套專業的。”
“好啊好啊。”兩個人有說有笑上樓，來到書房。
其實林緲用的這臺電腦已經是頂配了，不過是游戲機的頂配，但運行編程軟件是足夠了。
林緲剛穿進來就把各種今后可能會需要拿來當借口的軟件全部下載好，還開通了永久會員，隨時打開都能顯得特別專業，唬人得很。
他登錄林恬的郵箱，下載導入程序，然后打開后臺查看起來。
林緲深吸一口氣。
救命，強迫癥要犯了。
這寫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關鍵是他從頭看到尾，一處勉強能看得過去的都沒找到，簡直有些牛啃南瓜——找不著下口。
真的很想從頭自己寫一個，說不定比在這朽木上雕花來得更快一點。
但那樣就太高調了。
林緲只能捏著鼻子勉強改動了一些，隨后跑了一遍程序，把幾處知名的bug給改掉。
沒辦法，這個程序從架構開始就有問題，能勉強跑起來都算不錯了，bug就交給其他的程序員來慢慢改吧！
“姐，你現在試試看。”林緲讓林恬試了試他信改出來的程序，雖然變化不大，但是在很多細節和運行方面，簡直給人一種全新的體驗！
流暢，順手，像是經過多年使用改進的APP，讓人一打開就像是回到了快樂老家。
因為改動不多，林恬并沒有察覺任何不對，高興得一個勁拍林緲的肩膀：“你小子，真有兩手啊！”
“嘿嘿，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弟弟！”
林恬被他逗得直笑。
“其實我還有些想法，但是……嘶，姐，你懂的，我就半路出家的半吊子，讓我改恐怕不行，不過我可以幫你監督交流？就是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給我說，我懂行，絕對能幫你把想要的全部落實下來！”
林恬還從來沒有笑得這么開心，看林緲的時候目光中都帶上了欣慰。
自家弟弟長大了，會疼人了。
即使林緲進項目組或許沒法做出任何貢獻，林恬都愿意讓自家弟弟去學一學、闖一闖。
就算單純只是林緲的一點小愛好。
“行，改春節過后，我找人給你安排進去，到時候你有什么想學的都讓他們教你！”林恬誤以為林緲是想學編程，他都自己學會最基礎的了，想跟著項目組的其他程序員學點東西，她這個當姐姐的有什么不能滿足的。
實在不行，大不了就弄壞一個APP的項目嘛，哪有他弟弟開心重要！
更何況她弟弟看上去也不像是玩票的樣子，林恬就更會支持了。
林緲看他姐那一副“昏君”的樣子，就知道林恬大概是誤會了什么，但這不重要。
還是低調一點好。
林緲在這個世界的生活費大多都是林恬出的，他拍戲賺的那點錢根本不夠林緲平日里的開銷。
他想，自己總算能在這些地方幫到林恬一點。
林恬繼承家業，肩上的擔子太重了。以前的林緲不學無術幫不了什么忙，不闖禍就已經是對林恬最大的幫助了。
但現在的林緲可不一樣了，他腦子里的知識能夠輕松拿出來所有林恬需要的東西，他只是需要一個契機。
嗯，就從幫他姐弄一個秒殺市面上所有APP的程序開始吧！
最終林緲也沒看完那部電影，改完程序后時間有點晚了，明天就是除夕夜，還要吃團年飯，可有的忙呢。
林緲回到房間，臨睡之前，才想起來，自己之前看電影的時候拍過去饞顧昭的照片還沒看回復呢。
家庭影院、水果、零食、雞尾酒，要多小資有多小資，怎么能不發過去販劍拉一拉仇恨呢？
顧昭沒有吃宵夜的習慣，吃完晚飯就會刷牙，看到之后給他發了個友盡的表情包。
結果林緲沒有回復消息，沒多會兒，對面又假裝無事發生地繼續給林緲發其他的消息。
比如問林緲看的是哪部電影，在網上又看到了什么好玩的，還有一些其他劇組或者圈內的吐槽信息。
他們的聊天框經常出現這種單方面輸入的情況，反正關系好，零零散散發一堆消息，跟留言板一樣，另一個人看到再慢慢回。
林緲挨個點開消息，從圖片到鏈接，一條條看完再回復，剛回一半，頭頂的備注就變成了正在輸入中。
顧昭：『還沒睡？』
林緲：『剛躺下。
你不是也沒睡。』
顧昭：『在看
[圖片]』
林緲：『？』
顧昭發來的截圖，正好是林緲拍的那部尬劇的最新更新。
林緲：『夠了！我說夠了！』
顧昭給他發過來嬉皮笑臉的表情包。
然后又是一張截圖。
林緲看到觀影筆記大為震撼，發過去一個紅油油的水煮蝦看電腦的表情包。
不是，哥們！
這種毫無營養的商業片你究竟是有什么扒片的必要！
顧昭的筆記做得還挺詳細，大多都是林緲的演技分析，也有一部分燈光、鏡頭語言的解析，只要是顧昭能看出來的，他都做了筆記出來。
林緲看著筆記有一種對著非主流照片寫學術論文的撕裂感。
他羞恥得差點兒沒把床腳給摳穿。
顧昭找誰的作品研究演技不好，偏偏要研究他的！而且做的筆記還帶了圖片……
一整個筆記里，全是他的臉啊！
要不是仔細看了內容，林緲都要懷疑對方暗戀他，這簡直像是、像是那種……會把偷拍到的照片打印出來貼在墻壁上的癡漢會做的事！
但顧昭的確是在很認真地分析演技。
林緲：『算我求你……去看全球經典影片排名前五十研究不好嗎？』
顧昭很快就回復了他截圖，別說，顧昭還真已經做過分析扒片了。
林緲總算知道顧昭的演技是哪里來的了，這理論知識連他都自愧不如。
可一想到那整個文檔里都是自己照片的分析，林緲就覺得耳根子發燙。
『退一萬步來說，你就一定要扒我嗎？』
對面的正在輸入中出現了一下，又消失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顯示。
顧昭說：『也沒……“扒”？』
林緲：………………
有一種拳頭伸不進屏幕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