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邪神和咸魚
◎不喜歡被打算抖m嗎?◎
有時候感覺這個世界就是個巨大的精神病院。
俞間站在原地, 深深地呼吸了幾下。
這才,看向垃圾桶。
看一眼。
狗屎。
再看一眼。
狗屎。
果然,這個世界還有可能是一泡巨大的狗屎。
他媽的, 不是他瘋了,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怎么會有狗屎憑空出現(xiàn)?
這個小出租屋里, 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那個他天天帶著上下班的電腦。
就算是想偷東西,也該對電腦上點心。
怎么會往他房間里放狗屎呢?
俞間想了想, 從桌子下面的抽屜里取了一雙一次性筷子。
感謝他間歇性爆發(fā)的囤積癖, 讓他有工具來檢查一下這泡東西。
木質(zhì)的一次性筷子,粗制濫造,上面還有倒刺,但這并不影響俞間的行為。
先是戳了一下。
很好,硬邦邦的。
幸好沒有臭味,否則他睡覺前吃的東西, 都要吐出來了。
但,這個天氣,狗屎還能被凍得這么硬嗎?
之前摸到的時候,觸感也不是冰涼了。
很可能不是狗屎。
難道是模型?
俞間先是在地板上鋪了一疊抽紙, 又用筷子將那坨東西鉗了出來, 放在了上面。
質(zhì)感不輕,有種金屬的重量。
果然不是狗屎。
粗看是一坨,仔細(xì)一看, 其實表面還有精細(xì)的花紋。
若是雕刻, 也該是最頂尖的匠人, 付諸心血, 才能刻成的。
流暢的線條, 糾結(jié)成了古老的花紋。
輕輕摩擦花紋的走向,就好像是某種藤蔓糾結(jié)成一體的樣子。
不可能是藤蔓的。
俞間這樣想著。
正常雕刻藝術(shù)家,想要表現(xiàn)藤蔓的美感,要么是張揚的、華麗的,要么是寫實的、樸素的。
沒有人把藤蔓雕成狗屎的樣子。
除非是別具一格的藝術(shù)瘋子。
但,這個造型,倒是勾起俞間久遠(yuǎn)的回憶來。
如果,母親說的話還能相信的話。
這不會就是家里信奉的神像吧?
那坨跟狗屎拿錯了的神像?
這下子,就算再心大的人,也該感覺有些不太對了。
這東西,難道是母上大人塞在行李里,被他帶過來的?
所以,他喝醉了,將其拿了出來,就十分可能了。
越想越真。
這完全是那個不靠譜的女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小心翼翼的拿起床上的手機,目光還死死盯著那個奇怪的東西。
就好像這樣盯著,它就不會動彈了似的。
一觸碰到冰涼的手機,心里就定了定,跟拿到了定海神針?biāo)频摹?br />
畢竟,這種終日不離身的東西,也能提供一些微薄的安全感。
在母親的聊天框里,語音方陣的后面還亮著紅點。
這是,他沒有點的。
再次選擇了轉(zhuǎn)文字。
畢竟,他只是被嚇了一跳,還沒有失心瘋。
這么長的語音方陣要聽到什么時候去?
他還睡不睡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一點了!
大段大段的文字,充斥著廢話。
但,這么多年了,他早已經(jīng)練就了從廢話里得到有用信息的功力。
很快,就將重要的信息提了出來。
“家里的神龕塌了。”
小小的神龕蓋在堂屋的中間,上面蓋著大紅綢布,兩邊常年燃著香燭。
那香燭不是店里買的,而是俞女士親手做的,不知道添加了什么東西,十分耐燃,還會散發(fā)出一種香氣。
那種香氣,像是腐朽的老木生出的新芽,在雨中顫抖的味道。
而,這種味道,也充斥著俞間的童年記憶。
小時候的他最怕有風(fēng)的日子,大風(fēng)會吹滅香燭。
而,俞女士則會讓他守著神龕,守好蠟燭。
風(fēng)不僅會吹滅蠟燭,還會吹起紅綢。
小俞間被叮囑過,不要往里面看,那是大不敬。
但是人類的幼崽,是一種膽大妄為的生物。
俞間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可能偷偷看過。
畢竟,被風(fēng)掀起來的紅綢,揚起來,背景是雕花的房梁,最后落在古舊的地板上。
鮮艷的紅,跟古舊的木頭,詭譎又艷麗。
他肯定是看過的,不然,怎么會對這樣的畫面,有這么深刻的記憶呢?
只是,在神龕里面到底看到了什么,他已經(jīng)不記得了。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神龕為什么會塌呢?
俞女士說過,這神龕是神靈的暫住之所,十分堅固。
除非,神靈解除契約,棄之而去。
果不其然,下面的話,就是俞女士的擔(dān)憂了。
“神像消失了。”
那個跟狗屎很像的神像消失了。
俞間挑了挑眉。
解除契約了?
那樣俞女士就不用守在那個閉塞的村莊里,不用守著那古舊的神龕。
是不是可以到外面的城市來,體會一下,現(xiàn)代便利的生活?
可是,他現(xiàn)在還沒有能力買一套房,但是租個大一點的兩室一廳的房子還是可以的。
這算是一件好消息了。
難不成,真的是他不小心把神像帶過來了?
過完年到現(xiàn)在,也不過一兩個月,所以,神像消失。
神龕堅持了一段時間,現(xiàn)在才塌。
也是,很有可能的。
想了想,俞間找了個角度,將桌子上的不明物體拍了兩張照片,發(fā)了過去。
這個點,俞女士估計已經(jīng)睡著了。
畢竟年齡大了,睡眠還是很重要的。
等她明天的回復(fù)吧。
俞間沒有打電話過去,只是找了個鞋盒,將那坨不明物裝了起來。
放在桌子上過夜是不可能的,看著怪怪的,總感覺就算睡著了,也會做噩夢。
要是會抽煙就好了。
俞間坐在床邊嘆了口氣。
一個莫名出現(xiàn)的不明物,讓他的睡意徹底消散。
心臟緊張的揪在一起,即便他已經(jīng)盡可能的保持鎮(zhèn)定了。
但,微微顫抖的手,還是暴露了他的內(nèi)心。
要是會抽煙的話,尼古丁或許可以幫他放松下來。
但,其他東西也不是不行。
桌子上的酒瓶里面,還剩小半瓶酒。
俞間捏起桌子上的一粒花生米,塞在嘴里嚼了嚼。
就著這一粒花生米的香氣,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酒壯慫人膽是有道理的。
胃里像是著起了火,整個人打了個哆嗦,長舒了一口氣。
管他神啊鬼的,只要不是人,不能打擾他現(xiàn)在的休息就行。
俞間翻了套干凈的睡衣,簡單的洗了個戰(zhàn)斗澡,將身上的汗液沖掉。
帶著水汽和沐浴露的香味,整個人好像回到了人間,臉上也有了血氣。
他想到剛才自己被嚇得那個樣子,心里還覺得有些好笑。
這樣害怕膽小的樣子,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小時候的他,因為家里有神龕的原因,沒有小朋友跟他玩。
大家都怕神龕,自然也把他列入了疏遠(yuǎn)的名單里。
但他很委屈,他想說,自己也怕。
但,沒有用,沒有人會聽他的話。
他是真的害怕的,害怕去堂屋看到那古舊的神龕,也害怕一個人睡覺,害怕黑暗。
但,母親跟他說,男子漢就是要一個人睡覺的。
他信了,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將頭蒙在被子里,度過一個又一個黑夜。
就算是現(xiàn)在,他還有點怕黑的毛病。
床頭有個感光的小夜燈,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拍一下小夜燈的腦袋,打開它,等到關(guān)大燈的時候,就能夠擁有一團(tuán)不刺眼的明亮。
俞間慢吞吞的將自己縮在被窩里,就像是回到自己窩里的小刺猬,露出了柔軟的腹部。
不過,剛才被嚇得太厲害了。
腦袋清醒的不得了,暫時還沒有睡意,只得擺弄起手機來。
游戲是不想打了,隨便刷了刷短視頻。
不管身處何地,短視頻里的人生總是精彩的。
真好。
青春沒有售價,硬座直達(dá)拉薩。
像他。
青春沒有售價,轉(zhuǎn)頭直奔懸崖。
開玩笑的。
他可沒有輕生的想法。
活著,挺好的。
好就好在,好就好在它媽了個巴子的。
唉……
俞間嘆了口氣。
果然,夜晚真是emo的好時間。
但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emo了。
再emo下去,他的發(fā)際線會變得很可怕。
成年人的發(fā)際線,可比玻璃心脆弱多了。
還是睡覺吧……
眼前有一瞬間的恍惚。
但俞間感覺自己還沒睡著呢,他很清醒。
可是,面前的景色已經(jīng)變了。
竟然是在公園里。
背后是高大的樹木,茂盛鮮活,上面爬滿了藤蔓,藤蔓上長著細(xì)碎的葉子,還有蔓延開來的花骨朵。
小小的花骨朵,一大半被抱在綠色的花萼里,只露出一點點粉白色的尖尖來,分外可愛。
在他的面前則是一望無際的花海,粉的、白的、大朵大朵的、一簇一簇的,不同的花朵匯聚在一起,卻十分的和諧。同布滿火燒云的天空,共同造就了一幅極美的畫卷。
俞間不記得自己是否看過這樣美的景色。
但他覺得,但凡看過,就不會忘記。
太美了。
他甚至想去里面滾兩圈,那柔軟的視覺效果,就算倒下了,也應(yīng)該是棉花的觸感。
他這樣想著,向前邁出了一步。
小小的一步,卻產(chǎn)生了大大的效果。
身體不受控制的進(jìn)了花叢中,而觸感并沒有他想的那樣柔軟。
畢竟,花草的莖葉都是有硬度的。
只是……
他看向自己的身體,緩緩瞪大了雙眼。
□□的身體,還保留著沐浴結(jié)束那般的光澤。皮膚白皙泛粉,被水浸泡過的樣子,就像是清晨帶著露珠的花瓣,美不勝收。
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身體還有這樣誘人的一面。
是的,誘人。
同樣的紅色的棉繩,橫過嘴角,在腦后繞了兩圈,路過脖頸,將雙臂緊緊地束縛起來。
因為兩者相連的原因,他沒有辦法低頭,也沒有辦法緊閉雙唇。
雙腿更是夸張,密密匝匝的棉繩,從腳踝一直纏繞到胯部,沒有露出一絲皮膚。
他都要奇怪,自己剛才怎么能邁出那一步來了。
難道是在行走的瞬間,被綁縛成這個樣子的嗎?
還有,太奇怪了。
他明明沒有辦法低頭,卻能將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看個清清楚楚。
就像是擁有上帝視角一般。
粗糲的花草,摩擦著肌膚,產(chǎn)生了一連串的反應(yīng)。
汗毛豎起,小腹縮緊。
他試圖掙扎,將自己從這樣尷尬的姿態(tài)中解脫出來。
但,除了帶來更多的摩擦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效果。
靠。
俞間發(fā)出含糊的聲響,cpu都快燒了。
他確定以及肯定這是夢境。
跟上次的夢一樣,他都是十分清醒的。
可是,為什么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夢?
就算是醒來也好啊。
這樣的姿態(tài),實在是太羞恥了。
在過往的二十多年里,他保證自己沒有這樣的愛好。
就算是開手動檔的時候,對這樣的片子也沒有興趣。
俞間恍惚了一會,身后陡然響起了腳步聲。
花草被踩踏的聲音,漸漸接近。
之前的上帝視角好像消失了,他只能看見面前的花海和天空,整個人微微發(fā)抖。
就算是在夢中,他也忍不住想要逃離,羞恥的感覺,就像是漫過鼻子的水……
讓他,幾近窒息。
心臟不受控制的蹦跶,仿佛要從合不上的嘴巴里鉆出來。
“別……”
紅繩只是攔住了他的舌頭,并不能阻止他說話。
他將紅繩壓在舌頭下面,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清楚一點。
“別、別看。”
“……別、過來。”
即便知道,沒人會看見他現(xiàn)在的樣子,他還是感覺到了羞恥。
像上次一樣,所有的人都是他幻想出來的,會忽略他的外表。
但,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還是讓他蜷起了腳趾。
分泌過多的口水,讓他的聲音都帶了滋滋水聲,莫名多了點邀請的意味。
腳步聲停下了,那人聲音微啞,“我以為你需要幫助。”
俞間狠狠地一震,心臟都有些發(fā)麻了。
這人,能看見他的樣子?
見俞間沒有說話,那人的手試圖解開繩子。
溫暖的手指似乎是在摸索著繩結(jié)的走向,但卻不可避免的觸碰到了他的肌膚。
救命。
噬骨的酥麻感,讓俞間頭腦發(fā)昏。
他好像……真的是個變態(tài)。
這個結(jié)論像是從九天之上降落下來的錘頭,直接將俞間的理智垂了個稀巴爛。
讓他在世界觀崩塌的聲音中醒過來。
眼前還是那個熟悉的天花板,幽幽的小夜燈。
俞間長呼了一口氣,試圖忽略身上的黏膩。
救命了……
為什么已經(jīng)醒來了,夢中的一切還是那么清晰?
那樣的感受,還在胸腔里回蕩。
他甚至還能感受到男人黏膩的目光,如影隨形。
很顯然的,周末這兩天,俞間沒有休息好。
頂著一副馬上猝死的臉上班了。
他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被高良盤問的準(zhǔn)備,誰料到他的臉色更難看。
半死不活的樣子,竟然還能準(zhǔn)時上班。
“你需不需要請假?”
高良搖了搖頭,十分崩潰,“不需要,我要為公司發(fā)光發(fā)熱貢獻(xiàn)生命。”
“……”俞間沉聲道:“我覺得你現(xiàn)在需要去看精神科醫(yī)生。”
什么亂七八糟的。
“你不懂,”高良道:“你不知道我這兩天經(jīng)歷了什么。”
還不等俞間問,高良就道,“我夢到自己被老板反復(fù)鞭打,讓我好好工作。”
俞間一驚,他也?
“你臉怎么紅了?”
俞間:……
“那種事情……你以前感興趣嗎?”
高良連連擺手,顯然不能理解俞間的話。
“什么感興趣,我可不敢感興趣!”
“太恐怖了,我從來沒有做過這么嚇人的噩夢。”
噩夢嗎?
俞間抿了抿嘴唇,果然,自己還是個變態(tài)。
“皮開肉綻啊,媽的,感覺自己要被打死了。”
俞間:……好像跟自己的夢不是一個類型的。
“今天陳阿曼怎么還沒來?她從來不遲到的。”
高良有氣無力的,“她請假了,跟秦若若一起去廟里去護(hù)身符了。”
“她也做噩夢了?”
“也?”高良冷哼一聲,“差不多吧,她夢到死鬼了。”
俞間:……
他向周圍一掃,本就沒什么人的公司,現(xiàn)在人員更少了,像是稀稀拉拉的幾顆小白菜。
都一副蔫巴巴的樣子。
高良道:“老板也沒來。”
“這破公司,吃棗藥丸。”
俞間覺得,這公司完不完的,他不知道,他感覺自己要完了。
手機瀏覽器上還保留著,他這兩天搜索的結(jié)果。
#總是夢到被捆綁怎么辦?
#抖m的行為
#變成抖m了怎么辦
#不喜歡被打算抖m嗎?
據(jù)說,抖m是喜歡被控制和懲罰的。
但,俞間覺得,那件事要是發(fā)生在現(xiàn)實中,他別說乖乖被綁了。
誰敢動他一下,他都是會還手的。
然后一個報警三連。
但,偏偏,這些都是在夢中發(fā)生的,強勢給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他想找人說理都沒有辦法,畢竟誰能控制自己的夢呢?
作者有話說:
攻:什么抖m?什么新世界?不懂,只是想貼貼罷了。
92 邪神和咸魚
◎新中國沒有奴隸!◎
直到中午休息的時候, 俞女士才發(fā)來了消息。
破天荒的,俞間主動將電話打了過去。
響了一聲,那邊就接了。
俞女士嘚瑟的聲音響了起來, “呦,這是誰家的少爺, 想起來給空巢老人打電話了?”
……服了。
“別東扯西扯的了,我發(fā)給你的照片看了嗎?”
“看了啊,”俞女士顯然沒有當(dāng)回事, 聽筒那邊, 風(fēng)聲鳥生歡笑聲的,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你知道那是什么嗎?”
“當(dāng)然了,你老娘我風(fēng)華正茂,可不是老年癡呆。”
這樣篤定的話,讓俞間緊張了幾天的心情,終于有了點輕松。
然而, 俞女士的下一句話,又將他的希望打破了。
“你把狗屎放在桌子上什么意思?是收藏,還是異食癖?”
荒謬!
俞間差點被氣笑了。
他剛才竟然有一瞬間,覺得俞女士十分可靠。
離譜!
事實證明, 俞女士根本沒有變化。
“別亂說!那不是!你仔細(xì)看看, 它是不是我們家丟的那個神像。”
俞女士噗嗤的笑出聲,“乖兒,你就算不想回家繼承這光榮的職位, 也不應(yīng)該瀆神吧, 瀆神可是會受到懲罰的。”
懲罰?俞間心里冷哼一聲, 他覺得做的那奇怪的夢已經(jīng)是懲罰了。
現(xiàn)在, 他連正常人際交往中的肢體接觸都受不了。
十分排斥。
這難道不算是懲罰嗎?
“還哼, 你覺得我們家的神靈會是一坨狗屎嗎?”
“你媽是那么沒有品味的人嗎?”
“嗯。”
沒有任何遲疑,俞間立馬給了她肯定的反饋。
俞女士顯然不滿意俞間的回答。
她一直以為自己在孩子心中的形象,是可靠的、神秘的。
哼,沒品的東西。
“真的不是?你好好想想。”
在俞間這里,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家里的神像了。
畢竟,小時候發(fā)生的事情,在他的內(nèi)心打下了深刻的烙印。
根本不可能忘掉。
可是,大人的記憶力都是不咋樣的。
顯然,俞女士已經(jīng)將他小時候發(fā)生的事情,忘在了腦后,沒有絲毫印象。
“再這么想,我們家的神像怎么可能跟狗屎有關(guān)系。”
“你是不是閑的啊,我忙得很。”
俞間深吸了一口氣,根本不信。
對于,俞間這種侮辱神像,詆毀自己名譽的行為。
俞女士對其進(jìn)行了長達(dá)十分鐘的譴責(zé)。
最后,母愛終于占領(lǐng)了高地,俞女士問道:“你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被一個神棍評價神神叨叨的,有種黑色幽默的意思。
但,俞間扯了扯嘴角根本笑不出來。
這樣夢,真的太影響人了。
他感覺自己離神經(jīng)病,就一步之遙了。
但是,俞女士只是一個神棍,就算跟她說了,也幫不上什么忙,只是多了個煩惱的人罷了。
“沒什么,”想了想,他輕聲道,“你有家里神像的照片嗎?”
雖然俞女士平常不是很靠譜,但對于教育這一塊,還是十分開明。
既然孩子現(xiàn)在不想說,那她就不問。
等孩子想說的時候,自然就會說了。
“有,我發(fā)給你,想通了就回家,家里總有你一碗飯。”
俞間沒好氣道:“謝謝啊。”
掛斷了電話,俞間舒了口氣,壓在心上的石頭也松動了一些。
許是他杞人憂天了,只是奇怪的夢而已,也不影響什么。
手機響了一聲,屏幕亮了起來。
是新的消息進(jìn)來了。
俞女士沒有耽誤時間,直接把神像的照片發(fā)了過來。
俞間勾了勾嘴角,果然,小時候她說的不能拍照又是騙人的。
神像已經(jīng)丟了,這照片顯然是之前拍的。
整個村子幾乎都是信奉祂的人,而作為供奉者,俞女士得到了不少的保護(hù)和便利。
不然,她一個弱女子還帶著一個孩子,在村子里生活,總歸是有點難處的。
俞間曾經(jīng)也真的相信世界上是有神靈的,但是,隨著知識的累積,隨著時間的流逝。
他漸漸明白了,信仰只是人的精神寄托。
真實的世界里,沒有這樣怪力亂神的東西。
但他走到外面的世界的時候,發(fā)現(xiàn)沒有人知道祂的名諱,祂好像只存在那個偏僻的小村莊里。
短暫了庇佑了一下他的人生。
點開圖片,神像的樣子倒映在俞間淺棕色的眼眸中,小小的神像,細(xì)節(jié)驚人。
怪不得,俞女士說,他拍的那個東西不可能是神像呢。
兩者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俞女士發(fā)過來的照片,通體是一株精妙絕倫的樹,每一片樹葉都雕刻的清清楚楚。
放大之后,就連葉子的脈絡(luò)都能清晰可見。
就連樹上的藤蔓都活靈活現(xiàn),帶著活物的生氣和靈動。
確實跟那坨沒有關(guān)系。
俞女士語音:趕緊扔了吧,沒想到你長大了還有撿狗屎的習(xí)慣。
俞間炸了,噼里啪啦打字:我以前沒有這個習(xí)慣,小時候那坨是你給我的,還騙我是神像。
俞女士:好好好,我給你的,什么都往媽媽身上推,又不是小孩子了。
俞間氣個半死,單方面終止了這次的談話。
接下來的幾天里,俞間沒有再做那樣的夢了。
睡眠很好,一夜無夢。
就連氣色都好了不少。
在這一周里,公司的氛圍也產(chǎn)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是林昌歲不再是窩在辦公室游手好閑,而是開始著手處理公司的事務(wù)。
隨即就是招人。
秦若若人都麻了,告訴大家,老板現(xiàn)在的要求很高,招的都是牛人。
她面試他們的時候,內(nèi)心比面試者還要緊張。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資格……
高良最關(guān)心的是,“薪資呢?”
秦若若,“工資都是跟老板談的,不到發(fā)工資的那天,誰知道呢?”
“而且,以后我就只管人事的了,老板新招了財務(wù)。”
在之前,公司人少,人事方面和財務(wù)方面都是秦若若一個人解決的。
高良摸了摸下巴,“老板這是大動作啊。”
人材是公司立命之本。
大家都明顯感覺到了,林昌歲這次是認(rèn)真的。
這一周,他按時上班,身上也少了煙酒味和香水味。
就好像,真的打算干一番事業(yè)了一樣。
跟之前的打打鬧鬧不一樣。
公司的氛圍也變得專業(yè)了起來。
幾個“老人”有些許的惶恐,就像是柚子樹上掛橘子,小巫見大巫了。
為了安撫老員工,林昌歲直接表明,不會開除老員工,甚至給幾人加薪。
于是,周六晚上四人聚餐的時候,高良捂著胸口,矯揉造作,“感覺自己良心有點痛了。”
秦若若肯定,“早知道就少罵點老板了。”
幾天沒做奇怪的夢,俞間心情很好,笑著道:“以前也是該罵。”
“現(xiàn)在該夸夸,好好工作就好了。”
“也是。”
陳阿曼美滋滋的,“感覺現(xiàn)在老板都開始有魅力了。”
秦若若肯定,“是的,他說出加薪的時候,簡直帥爆了。”
酒足飯飽,俞間洗漱過后,躺在床上,十分放松。
林昌歲不僅給大家加薪了,還設(shè)立了工齡和獎金。
在這個小公司里,這還是頭一遭。
大家都有點興奮,能賺到錢,誰不開心呢。
死氣沉沉的公司,好像有種復(fù)活的感覺。
這樣也還不賴。
俞間勾了勾嘴角,任憑自己沉睡過去。
一夜無夢的感覺,很舒服,整個人都像是被治愈了一樣。
但,今天不一樣了。
俞間不可置信睜開眼睛,面前還是那一片美到讓人震撼的花海。
身上還是熟悉的束縛感。
舌尖動了動,抵上了有些粗糙的棉繩。
靠,這不就是上周末做夢的樣子嗎?
竟然還續(xù)上了?
那坨奇怪的東西,明明都已經(jīng)被他扔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茫然的感覺涌上心頭。
“等了你好久。”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嗓音性感,帶著點沉溺的親昵。
“啊?”
俞間徹徹底底的懵逼了。
他知道有的夢是能續(xù)上的。
有時候,醒來的太突然,繼續(xù)睡著,還能夢到之前的景色。
但他從來沒有聽過,世界上竟然還有隔了一周還能續(xù)上的夢。
這真的是夢嗎?
不是什么奇怪的穿越?
俞間試探道:“這是什么地方,你能把我放開嗎?”
“不能。”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也沒有解開他的束縛。
“你是誰?”
“我是你的主人。”
……無語。
神經(jīng)病啊。
男人走到俞間的面前,蹲在他的面前,認(rèn)真道:“我是你的主人。”
俞間咬住紅繩,聲音鏗鏘有力,“新中國沒有奴隸!”
被唾液浸濕的紅繩,顏色深沉了一些,顯得有些冷酷,更像是某種刑罰了。
而,深色的紅繩勒在臉頰上,將臉頰上的肉擠出來一些。
男人似乎是覺得這一塊軟肉有些可愛,用手輕輕地蹭了蹭。
流氓!
俞間艱難的將臉移開,身體奮力的蠕動,試圖遠(yuǎn)離男人。
“新中國沒有奴隸?”男人重復(fù)了一遍俞間的話,就像是將其放在舌尖上細(xì)細(xì)品味一樣。
半晌,他輕笑了一聲,低沉富有磁性,像是敲擊在俞間的耳鼓膜上。
要是這人不是個變態(tài)的話,可能還會是個好人。
穿著衣冠楚楚的,像極了禽獸。
俞間抬起頭,試圖看清這個人的樣子。
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
但,不知道何時起了大霧,將男人的面容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他只能看到一雙銳利的沒有感情的眸子。
這樣冷漠的眼神,跟那含情脈脈的聲音,像是兩個極端。
一個疏離,一個勾人。
天邊的火燒云,還是之前那個樣子,像是刻在了天空,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大霧四起,那些美妙的景色,都看不真切了。
他只能看見面前的這個男人。
還只能看清身體,看不到面容。
男人的身材比例極好,一雙大長腿即便是蹲著也十分惹眼。
手指修長,骨節(jié)明顯,是可以直接去當(dāng)手模的程度。
紐扣一直扣到了脖頸的位置,渾身上下,穿得筆挺,什么都沒有露出來。
跟他相比,俞間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有些過于“清涼”了。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就算是泥人,這個時候也有些氣性了。
更何況,俞間還不是。
這種古怪的事情,他實在是不想再經(jīng)歷了。
見男人沒有回答,俞間試圖商量道:“這種事情,要兩個人都感興趣才有趣。”
“我不是你們?nèi)ψ拥娜耍闳フ覄e人當(dāng)他的主人吧。”
男人搖了搖頭,眸子死死地釘在俞間的身上。
這樣的目光,像是只存在野獸身上。
俞間打了個哆嗦,酥麻感從尾椎攀爬到四肢,幾乎讓他差點出聲。
他死死咬住了壓根,將紅繩摩擦的咯吱作響。
男人終于有了反應(yīng),兩根手指細(xì)細(xì)摩擦了一下,冷漠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可以被稱為疑惑的東西。
就像是在思考俞間到底在說什么似的。
“真的,”俞間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淡然,“我不是那啥,你找別人吧,不要再進(jìn)我的夢了。”
“那啥是什么?”
俞間:……
他就算是沒有了解過,也知道男人的手藝不錯。
將自己捆成了這個樣子,還好意思問?
心里沒有一點ac數(shù)嗎?給彼此一點面子不好嗎?
“你還沒有回答我。”
男人戳了戳俞間臉頰上的肉,就像在戳一只可愛的小倉鼠。
可惡啊!
俞間不喜歡這個任人宰割的樣子,直接將手指叼住,狠狠地咬了下去。
反正是夢,男人也不能把他殺了。
這樣的疼痛,是個人都該有反應(yīng)了。
但男人竟然好似沒有知覺一樣,靜靜地看著他,不痛不癢的,還像是帶了點縱容。
將手指往里面伸去。
夠了,太深了,要到喉嚨了。
俞間沒有被這樣的外物入侵過,下意識的用舌頭將異物往外推。
男人卻像是得了有趣的玩具,與舌頭玩耍起來,攪弄得滋滋作響,發(fā)出一些上不得臺面的聲音。
俞間腦子都快宕機了,過多的口水從嘴角低落下來,滴滴答答地落在草地上。
整個人就是一個羞憤欲死的大動作。
“別、別動了……”
他像是蝦米一樣試圖蜷縮起來,但頭顱卻高高揚起,一整個引頸就戮的卑微姿態(tài)。
“你冷嗎?”
男人像是自言自語,“是冷的,人類很脆弱。”
自言自語的狀態(tài),更像個精神病了。
“我會讓你暖和一點。”
俞間心里咯噔一下。
眾所周知,取暖最簡便的方法就是運動。
他想怎么運動自己?
俞間擰了一下腰,盡管知道不可能,但還是想要逃離。
下一秒,身上的束縛松開,紅繩像是有生命一樣,解開了結(jié),遠(yuǎn)離了他的身體。
俞間心頭一喜,動了動有些發(fā)僵的手腕。
“謝謝,我們就江湖不再見了。”
然而,下一秒,更多的紅繩,將他纏繞起來。
從上到下,密密匝匝,不容置疑的將他包裹起來。
遠(yuǎn)遠(yuǎn)地看去,地上就像是多了個紅色的繭。
只有眼睛和鼻孔露在外面。
整個身體動彈不得,只得緩慢的呼吸。
這下好了。
什么旖旎的氛圍都沒有了。
他感覺自己像是要被蜘蛛吃掉的獵物。
所以,這個男人,可能是蜘蛛精?
等他醒來,他也要去寺廟求個符了……
這樣的夢再做下去,感覺新的性癖就要出現(xiàn)了。
男人用一種抱小寶寶的姿勢,將他摟在懷里,像是再邀功似的。
“暖和吧?”
“你怎么不說話?”
我真服了。
俞間心想,你是個智障吧,我嘴巴都被堵住了,怎么說話?
你丫的,困得這么結(jié)實,過年的豬都沒被這么捆過。
眼不見為凈。
俞間閉上眼睛,拒絕有任何反應(yīng)。
但,其實是暖和的。
這紅繩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竟然帶著些許的溫暖,再加上男人的體溫,他就像是在暖和的被窩里一樣屬實。
醒來的瞬間,俞間是有感覺的。
他覺得,男人好像也是知道的,因為在他醒來的時候,他說了一句話。
……上班……什么的?
說的什么?
他沒有聽清,瞬間睜開了眼睛。
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了,已經(jīng)到了他平常醒來的時間。
再也沒有了一絲睡意,俞間伸了個懶腰,心情還沒放松下來,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坨東西。
靠,他不是扔了嗎?
果然是這個東西搞的鬼。
俞間氣得將其扔進(jìn)了水盆里,丫的,淹死你。
馬上就去寺廟求符,把你給滅了。
充足的睡眠,帶來的成果還是十分可觀的。
周一上班的時候,高良盯著他看了好久,就像是剛認(rèn)識似的。
“你是不是換護(hù)膚品了?”
俞間:“還是原來那個。”
“靠,騙人,你之前的皮膚也沒有這么好。”
“現(xiàn)在的皮膚好嗎?”
“好。”
結(jié)果陳阿曼遞過來的鏡子,俞間也有些恍惚。
他粗糙慣了,護(hù)膚品只有個寶寶霜,還經(jīng)常想不起來涂。
這個世界上,天賦異稟的人是沒有那么多的。
就算他皮膚底子好,但也不是十八歲的樣子了。
臉上的皮膚雖然不能說是粗糙,但也細(xì)膩不到哪去。
所以,在看到現(xiàn)在的自己的時候,他還是十分驚訝的。
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消失了,臉上偶爾會因為作息不規(guī)律冒出來的小疙瘩也消失了。
本就白皙的膚色好像又亮了一個度。
甚至于,肌膚都有種吹彈可破的意思。
“……可能是最近睡眠比較好。”
高良:“我也要開始睡美容覺了。”
俞間:……
又是平平無奇的上班的一天,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老板取消了單雙休,以后每周都有雙休了。
即便,只是一個月多了兩天的休息時間,但大家還是很開心。
雙休的感覺,跟單休的感覺相差太大了。
沒人喜歡單休!
93 邪神和咸魚
◎總覺得,空氣中多了股茶香。◎
午休的時候。
大家湊在一起吃飯,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眾人的精氣神好了不少。
高良突然問道:“你們上次去的是哪個寺廟?”
陳阿曼道:“就附近的那個老廟。從公司坐地鐵過去,三十分鐘。”
“你還在做噩夢?”
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高良還是點了點頭。
陳阿曼了然的點點頭, “最近這一層的人,都在做噩夢, 估計還是上次那個□□的事情。”
“風(fēng)水變了。”
秦若若也心有余悸的點點頭,“是的,真瘆人。”
“真恐怖, ”高良道:“我現(xiàn)在都快清心寡欲了。”
俞間同樣心有余悸, 誰不是呢。
俞間盡可能的想用科學(xué)的道理來解釋這個事情。
“也可能是集體催眠什么的吧。”
但,事實上,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那樣古怪的夢境,還有古怪的男人,一切都是那么奇怪。
桌子上的三人,沒有一個人同意他的說法的。
“大家也不是第一天上班了, 沒有理由在最近才開始集體催眠。”
“是的,而且,公司之間沒有什么來往,沒有交集, 是什么樣的力量, 才能完成這個集體催眠呢?”
高良篤定,“一定是難以解釋的玄學(xué)。”
俞間:……
反正,不管他人怎么說。
高良是一定要去廟里求個符的。
“心安, ”他勸道, “一起去吧, 真的挺邪門的。”
俞間本來就有這樣的打算, 點了點頭, “明天上午請半天假吧。”
“看來你比我急。”
俞間:……
“對,我現(xiàn)在就是吉吉國王。”
高良哈哈大笑。
請假的事情,基本上沒有什么難度。只需要在軟件上面提交一下,人事那邊審核通過就行。
秦若若道:“你們兩提交一下,我現(xiàn)在就通過。”
“好嘞。”
高良率先提交了。
兩秒通過。
結(jié)果,俞間這里出了問題。
【駁回】
俞間:???
秦若若無辜的看著他,“不是我,是老板駁回的。”
手機上,也發(fā)來了消息。
來福:午休過后,來我辦公室。
俞間:……
迅速思索了一下,最近工作上有沒有被老板抓到小辮子。
唔,好像沒有啊。
雖然有點咸魚的感覺,但是該干的事情,還是沒有偷懶的。
畢竟,只有事情都做完了,才能正大光明、理所當(dāng)然的摸魚。
心驚膽戰(zhàn)的摸魚,刺激歸刺激,卻對心臟不太好。
“沒事的,”陳阿曼安慰,“老板現(xiàn)在改邪歸正了,不會在辦公室里對你做什么的。”
俞間:“……我不是擔(dān)心這個。”
高良吁了一聲,“你每次單獨被叫進(jìn)辦公室的時候,都有一種捍衛(wèi)貞潔的悲壯感。”
“聽你鬼扯。”
“哈哈哈哈哈。”
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氛圍,只有俞間笑不出來。
篤篤篤——
十分有禮貌的輕敲了三聲。
“請進(jìn)。”
俞間進(jìn)來后,帶上了門。
房間暫時變成了封閉式的,但他并沒有多緊張。
上次老板心血來潮之后,這屋子里的簾子就再也沒有放下過。
透明的玻璃墻,讓人將房間內(nèi)的東西一覽無遺。
根本沒有什么可怕的。
對于高良說的捍衛(wèi)貞操的行為,俞間覺得自己并沒有。
只是,有些討厭別人用看所有物的目光看著自己罷了,所以,對之前的老板有種防備。
現(xiàn)在的老板,好像已經(jīng)大徹大悟了。
作為一名合格的員工,是不會讓老板主動找話題的。
“老板,你找我?”
“嗯,跟我出差。”
啊?
“吃住報銷,工資三倍。”
“好的老板,什么時候?”
人怎么能拒絕金錢呢。
“馬上,給你一個小時收拾東西的時間,我們要在外面過兩個晚上。”
俞間的工資是稅后六千,每天二百,這樣三倍的話,出差兩天,凈掙一千二啊。
“好的。”
完全沒有問題。
“收拾完了發(fā)消息給我,我去接你。”
“啊?”
“一起去高鐵站。”
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何德何能,讓你來接我?
俞間還是有點眼色的,“不用了老板,您直接過去,我們在高鐵站匯合。”
“嗯,四點的車。”
“好的。”
俞間到工位將電腦裝起來。
高良好奇道:“咋了?”
“跟老板去出差。”
“哇,出差耶,房間定了嗎?孤男寡男嘿嘿。”
俞間:……
“嘿你個頭啊,你能喜歡上老板?”
聞言,高良豎起手指搖了搖,“喜歡就行了,上就不必了。”
俞間:……
看樣子,大家都挺喜歡現(xiàn)在認(rèn)真搞事業(yè)的老板的。
但他只想跟老板保持純潔的金錢關(guān)系,并不想擁有感情上的糾葛。
更何況,他根本不喜歡這樣花心的男人。
就算他改邪歸正了也不行。
男人不自愛,不如爛白菜。
在這方面,兩人有精神上的壁壘,不會有共同話題的。
只是兩個晚上而已,俞間拿了個背包,裝了些替換的衣服,又將電腦塞在隔層里,就準(zhǔn)備出發(fā)了。
不是放假期間,坐高鐵的人不是很多,再加上兩人坐的還是商務(wù)座,更安靜了。
虧了老板的福,他還是第一次坐商務(wù)座。
地方分外寬敞,就連座椅都比二等座的大。
果然,有錢人需要空間上的優(yōu)越感。
俞間打了個哈欠,往耳朵里塞了耳機。
坐車的時候,最適合聽音樂來消磨時間。
閉上眼睛之前,目光下意識的掃向了坐在旁邊的老板。
好家伙,竟然在看方案。
真努力啊。
懷揣著敬佩的心情,俞間陷入了睡眠中。
很好,上班的日子里,果然沒有奇奇怪怪的夢了。
可是他不能一直上班啊。
可惡,那個奇怪的男人,不會是剝削鬼吧?
他要是為了躲避那個奇怪的東西,選擇加班,豈不是上了鬼子的當(dāng)。
天大地大,沒有睡覺事大。
短暫了瞇了一會,消除了食困。
俞間打起精神,準(zhǔn)備掏出電腦,也努力一會。
“怎么醒了?”林昌歲問道。
忽略男人那精彩的感情履歷,這樣單純的看他的外在,還是很有魅力。
俞間準(zhǔn)備表現(xiàn)一下自己的熱愛工作,緩聲道:“嗯,思考一下接下來要做什么工作。”
“沒事,繼續(xù)睡吧,還有時間。”
“房間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你只需要跟著我就好了。”
“不用擔(dān)心。”
呃。
還是擔(dān)心的。
俞間干笑了一聲,這些事情老板都做好了,要他出差干什么?
當(dāng)吉祥物嗎?
世界上沒有慈善的資本家,也沒有不圖什么的老板。
他這樣的行為,很容易讓人覺得他是在圖自己的身體啊。
黏膩的目光如影隨形。
俞間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下意識攏了攏衣襟,輕聲道:“這種事情交給我就好。”
“好,我們后天下午回來,你訂一下車票。”
俞間松了口氣。
有事做還好,要是老板一直不交代他事情做,他就真該慌了。
“OK,一定辦好。”
俞間要了老板的身份證號,就開始訂后天的票。
聽到了短信提示的聲音,才放下手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好尷尬,沒什么話說,再睡一會。
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俞間一整個彈了起來,條件反射的甩開肩膀上的手,驚魂未定的看向身邊。
林昌歲靜靜地看著他,“抱歉,我喊你了,你沒醒。”
放在身體一側(cè)的手背上紅了一塊,分外惹眼。
難道是自己打的?
俞間舌根都有些發(fā)麻,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沒事吧?”
“沒事,”林昌歲看了看他,神情復(fù)雜,“倒是你,沒有被嚇到吧?”
“沒有,沒有,”俞間看著外面站臺,選擇轉(zhuǎn)移話題,“到站了嗎?”
“嗯,下車吧。”
像是在體貼俞間的心情似的,林昌歲沒有追問他過于激動的反應(yīng),走在了前面。
跟在后面的俞間,整個人就是一個大懊悔。
早知道,就不睡覺了。
不就兩個小時,怎么也挺過來了。
結(jié)果,現(xiàn)在倒好。
只是被碰了一下,就那么大的反應(yīng)。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老板有意見呢。
等等,林昌歲不會也覺得自己對他有意見吧?
看著林昌歲的背影,俞間蔫噠噠……
還是第一次對老板產(chǎn)生了愧疚的感覺。
救命,他不會被開除吧。
一起出差,沒有起到什么作用,竟然還“毆打”老板?
肩膀上被碰到的地方,還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覺。
俞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最近,他已經(jīng)盡可能避免跟人有肢體接觸了。
以防自己的條件反射,傷害到對方的心情。
萬萬沒有想到,竟然物理傷害到了老板。
沉思中的俞間,沒有注意到林昌歲停下了腳步,腦袋結(jié)結(jié)實實的磕在了對方的后背上。!!!
糟了,太過入神了。
他這樣不穩(wěn)重的行為,豈不是給了老板訓(xùn)斥的借口?
預(yù)料中的斥責(zé)沒有到來,俞間抬起頭,看到的卻是林昌歲關(guān)心的目光。
“怎么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十分抱歉,睡蒙了。”
“上車吧,先去酒店休息一下。”
俞間沒有做過助理的工作,還準(zhǔn)備在軟件上打車。
結(jié)果,酒店的車已經(jīng)早早在這里等候了。
太不專業(yè)了。
俞間深吸了一口氣,這樣下去不行。
接下來的時間里,沒有再發(fā)生之前的狀況。
俞間起了臨時助理的范。
主動開車門、房門,行走的時候落后一步。
十分專業(yè)。
即便是出差,林昌歲也沒有委屈自己的意思,訂得是套房。
有兩間臥室,兩張床。
他不用擔(dān)心,兩人要睡在一張床上了。
俞間沒有亂動,而是站在了一旁,等候差遣。
林昌歲松了松領(lǐng)帶,依靠在沙發(fā)上,仿佛有些累似的,“去休息吧。”
“好的,老板,有需要您叫我。”
“嗯。”
看老板也有些累了,俞間也沒有再煩他,鉆進(jìn)了小一點的那個臥室。
這間臥室,沒有老板的臥室大,但好在有個巨大的落地窗。
在落地窗前,是一款圓形的浴缸,很大。
站在這個位置,能夠?qū)⒊鞘械囊咕埃杖胙鄣住?br />
但是,在這么高的位置泡澡,是不是有些太刺激了?
俞間摸了摸玻璃,雖然他沒有恐高癥,但站在窗邊還是有些心跳加速。
這是人類的本能。
玻璃是單向的,不用擔(dān)心春光乍泄。
俞間揉了揉微酸的脖頸,不享受白不享受。
這么貴的地方,總不能白來。
他把浴缸清洗了一遍,放滿熱水,準(zhǔn)備放松一下心情。
剛脫完上衣,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
這個時間,還能敲門的只有老板了。
“稍等一下!”
幸好他的動作慢了點,要是現(xiàn)在都脫光了,那可就尷尬了。
套上上衣,打開了門。
門外還是那個衣冠楚楚的老板。
“走吧,出門。”
“啊?不是明天才談合作嗎?”
林昌歲挑了挑眉,微笑道:“不餓嗎?帶你出去吃東西,然后去酒吧坐坐。”
“h市的名勝古跡很多,明天有時間可以去看看。”
吃東西?酒吧?
危險的雷達(dá)噌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哪有工作的前一天,還要帶著員工去嗨皮的。
“不了不了,我有點暈車,想早點休息。”
他不是沒有去過酒吧,但這種東西,還是跟熟悉的人去比較好。
他跟老板還沒有熟悉到這種程度,更何況,對于明天的工作,他還不清楚,最好還是做點準(zhǔn)備。
要是到了合作方的面前,一問三不知,那就尷尬了。
工作都保不住。
“暈車?”
俞間點了點頭,“休息一會就好,老板,能問一下,明天的工作內(nèi)容嗎?我怕給您拖后腿。”
林昌歲淺笑了一下,“待會發(fā)給你。”
“那你早點休息吧。”
“好的,老板辛苦了,也早點休息。”
林昌歲不是感受不到俞間對他疏離的態(tài)度,只是并不在意。
帶上了門,腳步聲就離開了。
這點小插曲,絲毫影響不了俞間的心情。
反鎖上門之后,迅速將自己剝干凈。
將身體埋進(jìn)熱騰騰的水里,沒一會,毛孔就張開了,十分舒服。
俞間半躺在浴缸里,雙臂搭在兩遍,盡情的欣賞面前的美景。
與其說是出差,更像是旅游,真舒服。
更何況,他自己旅游的話,怎么舍得訂這么貴的酒店。
他剛才抽空搜了一下,這一晚,足夠他一個月的房租的。
真嚇人。
泡了一會,渾身的筋骨都松開了。
懶洋洋的,連手指都不想動彈。
但,他還是努力的給自己點了個外賣。
老板吃不吃?
剛說好的工作內(nèi)容也沒有發(fā)。
俞間:老板,一起吃晚飯嗎?
來福:嗯。
俞間:好的哦。
俞間:老板,工作內(nèi)容……
來福:工作內(nèi)容.docx
接收。
更放心了。
俞間:老板想吃什么呢?
來福:按照你的口味。
俞間:ok。
來個美味蟹黃堡吧~哈哈哈哈哈。
俞間直接點了個漢堡套餐,應(yīng)有盡有,快樂齊天。
緊繃了大半個月的心情,終于放松了下來。
怪不得,大家喜歡出去旅游。
離開了熟悉的地方,去看陌生的風(fēng)景,內(nèi)心真的會有別的感觸。
真好。
有錢人的生活才是生活,他以前可能只是活著。
但是活著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可以感受各種沒有感受過的事情。
俞間十分看得開,隨遇而安。
畢竟,一條咸魚最大的夢想,就是躺著。
舒舒服服的跑了個澡,整個人神清氣爽,外賣也到了。
俞間裹了個浴袍,就準(zhǔn)備去拿外賣。
畢竟,是出差,他大包小包的成何體統(tǒng)。
只帶了換洗的衣服,就沒有帶睡衣。
走到外間,大臥室的房門還是打開的。
床上用品沒有被動過。
人呢?
老板跑了?
不管他了,先把外賣拿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公司還在呢。
還是吃飯重要。
打開門后,面前站著的,赫然是老板跟外賣員。
……
取了外賣,也順便把老板放進(jìn)來。
“出去沒帶房卡嗎?”
俞間也是第一次知道,這樣高級的酒店,是會給客人兩張房卡的。
老板一張,他一張。
“不小心忘記了。”
“還好我沒出去,不然就沒人給你開門了。”
“嗯。”
俞間發(fā)現(xiàn),不找茬的老板,看起來好像很乖。
靠。
乖這個詞,怎么能出現(xiàn)在老板身上呢。
自己一定是腦袋抽筋了。
也可能是被這有錢的氛圍污染了,竟然有種想風(fēng)花雪月的感覺。
住腦。
俞間扯出了一個微笑,將東西放在餐桌上,“老板,開飯了。”
將外賣包裝里的東西取出來,放在餐桌上擺開,誘人的香氣彌散開來。
這種簡易加工的食品,有著極其霸道的香味,甚至將房間里那股子隱隱約約的檀香都蓋過去了。
“嗯。”
林昌歲順從的坐在旁邊,兩只手搭在雙膝上,一個高大的男人,看起來竟然有些乖巧。
定制的手工西服,版型極好,突出了他肩寬腿長的優(yōu)點。
而那面料看起來就貴,沒有一絲褶皺,跟面前的快餐格格不入。
糟了,饞蟲上腦,竟然真的相信了老板的話,按照自己的喜好來了。
這個時候再點別的,還來得及嗎?
就在俞間沉思的時候,男人已經(jīng)慢條斯理的卷起了袖子,露出了光潔的手腕。
手腕上帶了個表,綠油油的,鑲著鉆,是俞間不認(rèn)識的那種貴。
然后,修長的手指就拿起了一個漢堡。
以一個像是要捏碎別人頭骨的姿勢。
俞間不會覺得他是不會吃漢堡,只會覺得這是個警告。
再不放機靈點,下次捏住的就是他的腦袋了。
俞間弱弱道:“老板,要不要再點一些別的吃的?”
“不夠吃的嗎?”
俞間:……
“正好,我也點了一些。”
果然,老板說的隨他只是客套一下。
俞間松了口氣。
他竟然還會覺得老板有些怪,果然只是錯覺。
老板還是那個有八百個心眼子的老板。
門鈴再次響起,俞間趕緊去開門。
只是和他想的不一樣,門外的不是外賣員,而是餐車。
服務(wù)人員彬彬有禮的詢問是否能將餐車推進(jìn)來。
俞間趕緊讓路。
白手套將餐盤蓋揭開,將一道道菜放在餐桌上,然后離開。
全程安靜極了。
俞間:……如此有逼格的場景,要是另一半餐桌上擺著的不是漢堡套餐就好了。
那會更有逼格。
林昌歲沒有將手里的漢堡放下,甚至已經(jīng)掌握了正確握漢堡的姿勢,準(zhǔn)備往嘴巴里送。
“等等……”
林昌歲投過來一個疑問的眼神。
這樣的畫面,極其富有沖擊力。
造孽啊。
“您不吃這些嗎?”
糖醋排骨,紅燒雞爪,涼拌黃瓜,香菇青菜,青椒雞蛋……還有兩碗大米飯。
他萬萬沒有想到,酒店送過來的餐,竟然如此接地氣。
那锃光瓦亮的餐盤蓋下,不應(yīng)該是什么惠靈頓牛排,什么精致的糕點,什么蔬菜沙拉之類的嗎?
俞間不得不說,自己還是有些刻板印象在的。
林昌歲眨了眨眼睛,“你不喜歡嗎?”
當(dāng)然喜歡的,這都是他外賣常點的東西。
“……”俞間心情十分復(fù)雜,“一起吃吧。”
林昌歲吃東西的時候,十分安靜,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
就好像對食物不感興趣似的。
不過,他倒是喜歡喝東西,對套餐里送的可樂,十分感興趣。
每喝一口,眼睛都會微微亮一下。
俞間便把自己的那一杯也推給他了。
“謝謝。”
十分有禮貌的,十分安靜的。
林昌歲心里一緊,甚至覺得他和之前判若兩人。
林昌歲十分愉快的將飲料喝了個干干凈凈,饜足的瞇了瞇眼睛。
俞間則將食物消滅了大半。
兩人都很開心。
俞間知道自己的開心,是因為吃飽了沒事干。
那老板的開心呢,難道就因為兩杯可樂。
不會吧?
他不會是沒有喝過吧?
林昌歲耳朵微紅,評價道:“有點彈舌頭,還不錯。”
“喜歡嗎?”
林昌歲點了點頭。
不知道怎么的,看著這樣的林昌歲,俞間竟然有種對方很純情的感覺。
正是自己喜歡的那款。
俞間不喜歡游戲人間,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
只喜歡,純情大男孩。
他心情復(fù)雜,看著面前的男人,心中喟嘆一聲。
高,還是老板段數(shù)高。
怪不得他能換對象換的那么勤,以前以為是鈔能力,現(xiàn)在知道了。
原來是對癥下藥。
虧了,不去混娛樂圈真的虧了。
男人似乎是感覺到了俞間復(fù)雜的心情,微微歪著頭看他。
澄清的眼睛里帶著探究的光芒,臉頰微微泛紅。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才喝的是度數(shù)高的酒。
“怎么了?”
林昌歲眨了眨眼睛,輕聲道:“疼。”
手背上的紅痕還在,甚至隱隱有發(fā)紫的征兆。
俞間:!!!
冤枉啊,這是在碰瓷啊!
他就算是用盡全力,都不一定能打出來這樣的效果,更何況還是不小心的。
“沒關(guān)系的,我可以忍。”
眼眸微垂,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俞間服了。
他能忍得了陰陽怪氣,能忽略故意找茬。
但是這種明目張膽的委屈,他真的受不了。
“抱歉,我給你買祛瘀的藥膏。”
林昌歲搖了搖頭,抬眸看了他一眼。
明悟瞬間閃過,“我給你買點喝的?”
“好呀。”
俞間:……
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空氣中多了股茶香。
點開外賣軟件,在林昌歲期待的目光中,點了一堆花花綠綠的飲料。
氣泡的也有,不帶氣泡的也有。
等待的過程中,林昌歲心情很好,甚至哼起了歌。
在此之前,俞間一直沒有聽過他唱歌,驚訝的發(fā)現(xiàn)。
上天不僅給了他一副好嗓子,還給他了唱歌的天賦。
從來沒有聽過的旋律,卻帶著讓人感同身受的美好。
是的,美好。
沒有明確的歌詞,卻能讓人聽出其中的美好。
像是從戀人懷中穿過的風(fēng),像是無邊的曠野,像是夕陽西下最后一抹彩霞,像是少年風(fēng)華正茂許下的雄心壯志,像是山溪中發(fā)光的月……
一切美好,組成了那首曲。
也在聽者的耳畔,重現(xiàn)了那諸多美好。
“這是什么歌?在什么軟件上能搜到?”
俞間決定,每次emo的時候,都要聽這首歌,將自己從情緒的低落中拯救出來。
林昌歲彎了彎眼睛,“好聽嗎?”
“嗯。”
“什么軟件都搜不到哦,是我唱的。”
“啊?”
聽不到了,真可惜。
林昌歲想了想,“等我找機會錄下來,就發(fā)給你,只有你一個人哦。”
心臟好像漏跳了一下。
天殺的。
俞間覺得自己好像被撩到了。
好在,外賣很快就到了。
一大包飲料被送上了門。
“去我房間吧,”林昌歲道:“外面會有人來收拾的。”
俞間:……
“好的。”
老板的房間確實大了很多,卻沒有浴缸。
俞間將飲料挨個擺在桌子上,輕聲道:“您慢慢品嘗,我先回去了。”
“嗯。”
俞間又道:“我的房間有浴缸,您想試試嗎?”
明明在聽到浴缸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卻還是搖了搖頭。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上午我們要準(zhǔn)時出發(fā)。”
“好。”
沒有讓自己留下來,太好了。
沒有順坡下驢進(jìn)自己的房間。
也太好了。
俞間松了口氣。
但愿只是自己想多了,也許老板并沒有那種想法呢?
自戀也是要有個度的。
俞間并沒有覺得,自己有值得讓人沉迷的東西。
無趣的性格,一般的外表,普普通通的生活……
哪里有閃光點呢。
老板看著眼前的飲料,眼神亮晶晶的。
顯然,他對飲料的興趣比自己的多。
俞間更放心了,緩緩?fù)肆顺鋈ィP(guān)上了門。
好了,接下來要開始工作了。
俞間依靠在沙發(fā)上,吃飽喝足,困倦又上來了。
要不……先休息一會。
勤奮的小人迅速被錘死。
俞間則心安理得的掏出了手機,耍一哈,再工作,來得及。
結(jié)果,下一秒,隔壁房間就發(fā)出了一聲悶響。
什么情況?
94 邪神和咸魚
◎他自以為的乖巧,都是計劃好的勾引。◎
不會吧?
不會是飲料里添加劑太多, 把老板給喝死了吧?
這樣的情況下,他需要負(fù)法律責(zé)任嗎?
這哪還能坐得住,起身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進(jìn)。”
從屋子里傳來的聲音, 清清楚楚,充滿理智。
很好, 沒有昏迷。
人還活著。
可能只是不小心跌倒了。
房門沒鎖,俞間直接推開門。
迎面吹來的冷風(fēng),差點讓他打了個哆嗦。
套間里的送暖系統(tǒng)一直在運行, 將室溫保持在最舒服的程度。
而, 老板不知道抽什么風(fēng),不僅關(guān)上了送暖,還打開了窗戶透氣。
……作死。
又不是十八歲的年輕小伙了,難道不怕生病嗎?
此刻,作死的人正坐在地板上,屈著一條腿, 聽到聲音抬眼看向他,手里還拿著一瓶粉粉的飲料。
經(jīng)常嬉皮笑臉的臉上,變得有些茫然。
而,地面上, 已經(jīng)空了五六瓶了。
天知道, 他才離開一會啊。
這么能喝,他是牛嗎?
難道他是打算,一晚上將這些飲料全部喝干凈嗎?
大可不必啊。
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嗎?
就算不會水中毒, 也會添加劑中毒吧?
“老板, 你沒事吧?”
俞間試圖將倒在地上的男人扶起來。
但, 看著瘦弱的男人, 實則沉重?zé)o比。
跟實心的秤砣一般。
靠。
當(dāng)年那個喜歡打籃球的少年難道已經(jīng)被工作殺死了?
只留下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咸魚?
以前, 他以為手無縛雞之力只是個形容。
現(xiàn)在,他才知道,或許是真實的。
他連個男人都拎不起來啊。
“沒事呀~”
俞間:!!!
有事啊,說還都帶波浪號了。
“老板,需要打120嗎?”
別再是喝飲料喝壞了腦子。
男人睜大眼睛看著他,水濛濛的眼睛,像是無法聚焦一樣。
“咦,兩個你。”
俞間:……
咦你妹啊咦,賣什么萌呢。
一種荒謬的想法從心中浮起。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您不會是喝醉了吧?”
“叫我的名字。”
“林總,您不會是喝醉了吧?”
林昌歲勾了勾嘴角,勾得俞間心里一跳。
這表情實在是太妖孽了。
純情與魅惑共存,像是沒有體會到自己有多誘人似的。
他的手指輕輕戳了戳俞間的胸口,將人戳的哆哆嗦嗦的。
似乎十分喜歡這樣的手感,張開手指,就要捏。
俞間廢了很大的力氣壓抑自己,才沒有條件反射的將人甩出去。
而是,抓住了作亂的手腕。
入手的觸感,竟然是有些柔軟的,皮膚也有些發(fā)燙。
“沒有哦,飲料怎么會醉呢?”
說罷還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俞間看過去,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喝了一半的飲料,赫然是一款預(yù)調(diào)制的雞尾酒。
是市面上流行的款式,花花綠綠的顏色,還有玻璃瓶子。
跟飲料相似,俞間點的時候手速太快,沒發(fā)現(xiàn)它混了進(jìn)去。
所以,這件事還是怪他。
靠,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怪自己。
太荒謬了。
那只是八度的酒,還沒有啤酒的度數(shù)高。
一個經(jīng)常浪跡酒吧夜場的男人,會因為這一瓶酒,醉倒?
那他之前是怎么混的?
竟然沒有被吃干抹凈?
看著茫然的林昌歲,俞間緩緩的松開手,商量道:“給我吧,我重新給你拿別的。”
“嗯。”
喝醉了的林昌歲,分外乖巧。
“真棒,我給你倒點水喝。”
聞言,男人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眼中亮光閃爍,十分開心的樣子。
這樣的表情,只想讓人將什么東西都獻(xiàn)給他,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但俞間郎心似鐵,沒有絲毫動容。
冷酷起身,然后將床上的被子扯下來,三下五除二的將人裹成了年糕卷。
只露出一個腦袋,圓滾滾的后腦勺有種毛茸茸的感覺。
被這樣對待的男人也沒有生氣,反而怔怔地看著他。
沒有了工作上的雞蛋里挑骨頭,也沒有了人際交往中的浪蕩。
看起來十分無害,甚至讓俞間有種想親近的感覺。
但,那是老板。
一種可怕的生物。
無害只是錯覺。
就算看起來白嫩嫩的,也是芝麻餡的湯圓。
腹黑。
不能碰。
俞間緩聲道:“別凍著了。”
初春的天氣,夜晚還是很冷的。
而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個喜歡吹風(fēng)的毛病。
這窗戶要是開上一晚上,明天保準(zhǔn)要生病。
最好吹成個面癱,這樣他就不會出去招蜂引蝶了。
心里帶了點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煩躁。
沒有商量的,俞間直接關(guān)上了窗戶,倒了杯熱水。
“手伸出來,喝點水。”
俞間沒有卷的很緊,但林昌歲卻只是皺了皺眉頭,做出一副無力掙扎的樣子。
這樣,真的很容易讓人懷疑他是裝的。
就在這個時候,林昌歲卻一個原地仰臥起坐,將殷紅的嘴唇湊到俞間手邊,就著這個姿勢喝了一口。
沒有壓腳的仰臥起坐啊,這腹肌要爆炸了吧?
俞間不去看他乖巧的神情,和讓人誤會的距離,移開了目光。
不行。
這是老板。
一種聽到就會爆發(fā)性縮力的稱呼。
一種只適合被掛起來的生物。
下一秒,喝水的人臉色一變,將嘴里的水噴了個干干凈凈。
兩人距離很近,俞間根本來不及躲開。
首當(dāng)其沖的,被淋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一滴水都沒有浪費,全噴在了他的臉上。
俞間嚴(yán)重懷疑這人是故意折騰他的。
掛著水珠的睫毛顫了顫,明顯耐心告罄了。
俞間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看過去,那始作俑者還在無辜的望著他。
被卷在年糕中,委屈巴巴地吐著一截舌頭,跟小狗似的。
舌尖分外紅,顯然是被燙的不輕。
“不燙啊。”
他又不是缺心眼,肯定是試了一下溫度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林昌歲嚴(yán)重明晃晃的委屈,他直接低下頭,喝了一口。
入口溫?zé)幔侍稹?br />
分明很好入口。
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燙人的程度,就算是貓舌頭也能入口。
“是你的幻覺,不燙。”咽下水的俞間篤定道。
“燙。”
“真的不燙的,是錯覺。”
“燙。”
“……”
“燙死了。”
“……”服了。
林昌歲的眼睛里水越漫越多,似乎他再多說一句話就能哭給他看似的。
“好的,燙。”
狗老板還是狗老板,還是會折騰人。
但能怎么辦呢,東西是他買的,自然也該他背鍋。
俞間又拿了瓶礦泉水,“這個不燙。”
擰了瓶蓋,將水遞到跟前。
林昌歲還是沒有伸出手來的意思,伸長脖子,老老實實的將一瓶水喝了個干干凈凈。
瓶子里一滴水不剩,俞間恍惚覺得,面前的其實不是老板,而是一個一米八幾的水桶。
“還好嗎?”這樣喝下去,真的不會水中毒嗎?
第二天,臉會腫成豬頭吧。
殊不知,林昌歲不僅沒有不舒服的感覺,臉色也變得正常了。
不再浮著一層粉紅,猶如成熟的水蜜桃似的。
只是,清醒過來的林昌歲幽幽的看著他,“你竟然給老板下毒。”
俞間:???
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比竇娥還冤。
比被誤會的虐文女主還冤。
“誤會,不知道您,不勝酒力。”后面幾個字是咬著牙蹦出來的。
“哼。”
林昌歲抖散了被子,四肢攀上俞間的身體,將人牢牢地固定在懷里。
兩人離得近,俞間根本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做,頓時被禁錮在原地不能動彈。
隔著一層被子,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鼻尖全是對方的氣息,心臟逐漸亂了起來。
這人吃什么長大的,密度這么高,沉得要死。
俞間咬牙道:“我知道你酒已經(jīng)醒了,起來。”
明顯能感覺到抱著自己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然后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俞間沒好氣道:“快點起來,你沒事了,我就去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
男人這才放開他,懶洋洋的抱著被子。
但還有些不服氣,甚至目光隱隱約約的看向剩下的半瓶酒。
俞間:……
將他的小動作看了個清清楚楚,“再喝,我就不管你了,你就在地上睡吧。”
林昌歲:“好吧。”
俞間:!你果然準(zhǔn)備故技重施。
還是他大意了,萬萬沒有想到,他的直覺是準(zhǔn)的,老板果然對他有非分之想。
于是,站起身的時候,順便將剩下的半瓶酒沒收了。
頂著林昌歲幽怨的眼神,提醒道:“飲料一次性不要喝太多,小心尿酸高,得痛風(fēng)。”
“好吧。”
果然是打算繼續(xù)喝的。
對方的小腹還是平坦的,甚至連肌膚都是干燥的。
喝了那么多水,連滴汗都沒有。
太奇怪了。
水都喝哪里去了?
嘴里難道聯(lián)通著異次元?
醒來就行,不死就行。
俞間懶得管他,飛快的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guān)上門之后,心臟還砰砰砰直跳。
只是隔著被子的一個擁抱而已。
你別跟沒有見過世面似的。
沒有出息。
他只是玩玩而已。
俞間呼了兩口氣,打開電腦,試圖用工作讓自己恢復(fù)心如止水的樣子來。
點開林昌歲發(fā)過來的文件,一個詳細(xì)的計劃表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八點:包藏肉心。(當(dāng)?shù)赜忻脑绮偷辏诒芎谩#?br />
九點:清空寺。(全國排名前十的名勝古跡,)
十二點:午餐+休息兩個小時。
下午……
文字解說,附上游玩路線和風(fēng)景照片,詳細(xì)極了。
這哪是工作計劃,分明是詳細(xì)到不能詳細(xì)的旅游攻略。
“靠,”俞間喃喃道:“他果然是想要拿下我。”
所以,那些行為也有了解釋。
他自以為的乖巧,都是計劃好的勾引。
俞間咬了咬嘴唇。
可惡,明明他很清楚林昌歲的本性。
也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可……為什么,心臟還會不受控制的跳動呢?
作者有話說:
攻:噸噸噸,你說什么?噸噸噸,尿酸是什么,我只知道尿素(一種化肥)。
95 邪神和咸魚
◎好疲憊,像是人過中年,辛苦工作一天,還要交公糧的男人,◎
第二天一早, 陽光透過落地窗,洋洋灑灑的在地毯上鋪下一層金色。
被這光一照,整個屋子都顯得暖和和的。
躺在床上的人, 剛醒,從被窩里露出了一個亂糟糟的腦袋。
半晌沒有動彈,
修長的雙腿夾著被子來回翻滾,無聲地吶喊了片刻,方才無精打采的坐起來。
救命。
昨晚, 他竟然做出了那樣大逆不道的侍寢。
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本來, 他還以為自己會因為這意外的肢體觸碰,輾轉(zhuǎn)反側(cè),憂慮地睡不著。
結(jié)果,身體沒有感受到他的煩惱,幾乎是剛沾到枕頭,就飛快的進(jìn)入夢鄉(xiāng)了。
連糾結(jié)的時間, 都沒給他留。
一夜無夢,直到天明。
而,昨晚未曾糾結(jié)出頭緒的事情,又開始冒頭了。
俞間不由自主的咬了咬嘴唇, 半晌嘆了口氣, 認(rèn)命的起來洗漱。
只是花花公子的手段而已,他怎么能認(rèn)輸呢。
洗漱過后,一整個神清氣爽。
俞間甚至想出去跑兩圈。
但也僅僅是想想而已, 他沒有這個愛好, 也不打算養(yǎng)成這個愛好。
洗漱完畢, 穿著整齊的坐在房間的沙發(fā)上。
俞間有些許的恍惚。
昨天這個時間還在出租屋睡個昏天暗地, 然后準(zhǔn)備開始一天枯燥的工作。
今天, 就來到了這個風(fēng)景宜人的城市,住著高檔的酒店,從上往下俯瞰這座城市。
他的生活,怎么好像從最近開始變得有些癲了?
事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不太對勁的?
咸魚的好好的,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呢?
他坐在沙發(fā)上思考人生,人生在曠野里往前飛奔。
手機亮起。
消息是來福發(fā)的。
也是,常年忙著工作,能發(fā)消息的就那幾個人了。
俞間知道不能逃避,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老板還沒有出來,只是房門是打開的。
一整個請君入甕的姿態(tài)。
深吸了口氣,俞間還是十分有禮貌的敲了敲大敞的門,并在內(nèi)心試圖說服自己只是個無情的工作機器。
就像小時候被母親氣到了,發(fā)誓要做一個無情的學(xué)習(xí)機器,然后將成績甩在母上大人的臉上一樣。
林昌歲已經(jīng)起床了,穿的人模狗樣的,聽他敲門便站了起來,游刃有余道:“走吧。”
那自然的表情,就好像昨天被半瓶混合酒精飲料灌醉的人不是他似的。
也不管,俞間還站在門口,就走了出去。
俞間趕緊讓開,卻還是被對方的衣領(lǐng)蹭到了鼻尖。
一股清淡的草木香,縈繞在他鼻腔里,聞著十分舒服。
就像是稻花敗后,新米的香味。
這不是他慣用的香水。
以前的林昌歲,身上噴的香水,霸道甜膩,恨不得讓八百里外的人聞到。
什么讓他改變了?
真的像高良說的那樣是情傷嗎?
視線不由自主的掃過房間。
果不其然,剩下的飲料還是被喝完了,屋子里又多了許多空瓶。
“你——”
仿佛知道俞間要說什么似的,林昌歲理直氣壯道:“不是昨晚喝的,是早起喝的。”
出息……
早起就為了喝飲料。
喝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胃能受得了嗎?
“喝那么多東西,你早飯吃不吃了?”
話一說出口,俞間心就跳了一下。
他怎么能用這么不客氣的語氣,跟對方說話。
兩人很熟嗎?
更何況,對方還是他的老板。
結(jié)果,林昌歲像是根本沒有意識到似的,緩聲道:“陪你的話,還是能吃得下的。”
又開始了,這人又開始撩人了。
俞間可不想被這樣簡單的話,調(diào)動情緒。
默念兩句:我是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我是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
十分淡然道:“好啊,那一起出去吧,不是計劃好了嗎。”
在這種時刻,誰要是先慫,誰就輸了。
“什么計劃?”
俞間:……
“工作的計劃。”
“好吧。”
林昌歲靜靜地看著他,緩緩勾起了嘴角,“我們小魚真是熱愛工作啊。”
……
小陳、小高、小俞……
老板等級高,這樣說沒毛病。
“都是老板領(lǐng)導(dǎo)的好。”
看著俞間乖順的表情,林昌歲的心情好極了,“走吧,先吃飯。”
俞間一言難盡的看著他平坦的小腹,再看看屋子里多了一倍的空瓶子。
有點牛逼在身上。
水桶一個。
不僅把俞間買的飲料喝完了,還把酒店冰箱里的飲料也喝完了。
只剩下了兩瓶酒,還靜靜地待在冰箱里。
俞間一邊跟著他往外走,一邊緩慢的思考。
這家伙,是真的都喝了嗎?
臉上沒有一點水腫的意思。
靡顏膩理,唇紅齒白的,跟畫了個全妝似的。
計劃很美好,現(xiàn)實很骨感。
兩人各懷鬼胎的出門,結(jié)果,要做的第一件事就被打了個叉。
包藏肉心家的生意實在是太好,隊伍排的老長。
林昌歲十分不滿,“怎么會有這么多人?”
“這家店生意好,大家都喜歡。”
林昌歲陰沉沉看了兩眼,詢問道:“能把它買下來嗎?”
俞間:???
老板,你就算是想動用鈔能力,也不是這樣動用的吧?
你個開新媒體公司的,要個包子鋪干什么?
“看玩笑的。”
林昌歲補充,但從他失望的眼神里,俞間意識到,他可能真的在思考。
……救大命。
老板一思考,上帝要發(fā)笑。
還是別思考了。
看著賊心不死,還想要挑戰(zhàn)規(guī)則的林昌歲。
俞間趕緊將人拉走了。
短短的時間里,他好像學(xué)會了跟“新的”林昌歲的相處方式。
說實話,摒棄了陰陽怪氣的說話口吻,這樣的直率到可愛的林昌歲,還是有點讓人喜歡的。
兩人在不遠(yuǎn)處找了個早餐店,味道也很好。
蟹黃包子,鮮嫩多汁。
就連林昌歲都多吃了幾個。
喝了一碗粥。
俞間懷疑,就是因為這家湯湯水水比較多,他才喜歡的。
吃飽喝足,兩人休息片刻,便動身去了清空寺。
寺廟建在山頂,以前是和尚清修的地方,現(xiàn)在是收門票,讓人打擾和尚清修的地方。
要不是心里還想著要求個符。
俞間也不會由了林昌歲胡鬧。
春日里是十分適合爬山的季節(jié),樹枝萌芽,花開菲菲,是一幅具有生機的美麗的春日畫卷。
一邊爬山,一邊看風(fēng)景。
舒服極了。
上山的人很多,都一臉雀躍欲試,信誓旦旦的。
但俞間沒有爬山的意思。
不喜歡爬,麻煩、累,流汗黏黏的不舒服。
他的家就在這樣的山里,綿延不絕的群山,貫通了他的童年。
上學(xué)的時候要爬山,出去買東西要爬山。
這導(dǎo)致,他對于山根本沒有新鮮感。
也不知道,這樣獨立的一座山,有什么好看的。
那樣綿延的山,遠(yuǎn)看青墨相接,近看風(fēng)景各異。
是美的,是香的,是甜的,也是靜的。
那才是他心里的山。
林昌歲沒有任何異議,這讓俞間覺得,他可能也不喜歡爬山。
嬌嬌嫩嫩的樣子,還沒走上兩步,就要喝水。
俞間不僅要背著電腦,還要給他背水,麻煩的不行。
偏偏,這人還不走陰影下面,非得踩著太陽光走。
時不時還仰著臉,接收太陽光的洗禮。
俞間服了。
跟林昌歲相處的過程中,很難讓人把他當(dāng)老板。
甚至,時不時還有以下犯上的想法。
“別曬了,我們?nèi)プ隼|車。”
“好吧。”
林昌歲沐浴在陽光下,十分開心的應(yīng)道。
俞間推著懶洋洋的他,快速走向纜車。
幸好自己不是容易曬黑的體質(zhì),不然出完差回去,別人還以為他去做美黑了。
兩人在纜車上坐定,聽著啟動的聲音,看著陸地在越走越遠(yuǎn)。
林昌歲一反常態(tài),不安的晃起了腳,向四周看去,“啊,我們飛了。”
弱智兒童歡樂多。
“別亂動,會掉下去的。”
話音剛落,林昌歲的雙腿晃悠的更起勁了。
“啪。”
俞間沒好氣的給了他一下,“你一駕崩,整個公司都要完蛋。剛把人挖來,公司就倒閉了,你讓他們怎么找工作?”
林昌歲磨了磨牙,表情古怪。
俞間這才覺得不妥,完蛋,他又僭越了。
這手怎么不受控制呢。
“林總……”
但,林昌歲卻安靜了下來,手指輕輕點了點大腿,意味不明道:“我,還是第一次被打呢。”
更慌了。
要不是被安全裝置按在座位上,俞間保準(zhǔn)要滑跪了。
“要不,您打回來?”
林昌歲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說話了。
這一下,整的俞間心里七上八下的。
完全跟著對方的節(jié)奏走了。
好不容易下了纜車,俞間的腿都要軟了。
果然,看起來乖巧只是錯覺。
這人身上竟然還有腹黑的屬性。
到了寺廟門口,林昌歲又開始作妖,死活不進(jìn)去。
心里竟然有種“又開始了”的疲憊感。
俞間默默的想。
好疲憊,像是人過中年,辛苦工作一天,還要交公糧的男人,
“知道嗎?”俞間面無表情的說,“在我們?nèi)祟惿鐣挥醒Ч砉植艜咕苓M(jìn)入這種神圣的地方。”
“你不會是妖怪吧?”
什么水桶精之類的。
林昌歲:“你才是妖怪。”
甩了甩手,背在身后走了進(jìn)去。
甩手?
不會是仿照古人甩袖離開吧?
可是,剪裁貼身的西服,根本甩不出那樣的感覺。
倒像是鬧脾氣的小朋友。
一米八幾的小朋友徑直走進(jìn)了寺廟,沒有發(fā)生什么妖魔鬼怪被誅殺的特效。
只不過……
林昌歲皺著眉頭問道:“為什么,他們總是看我?”
俞間:……
上班的著裝沒有要求,俞間一直穿著休閑,現(xiàn)在也是上身衛(wèi)衣加外套,下身牛仔褲,成功的融入群眾當(dāng)中。
而,這一身西服上山的林昌歲,就顯得十分突出了。
隱隱約約還聽到周圍有。
“小年輕喜歡的那個考斯普雷嗎?”
“賣保險的嗎?”
……
俞間硬著頭皮,推著他往人少的地方去,走走走,別在這里吸引目光了。
這個時候的林昌歲倒是乖,一言不發(fā),順從的往前走。
等到俞間感覺周圍視線少了很多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到了一個亭子的附近。
亭子旁邊沒有栽樹,只有一叢茂盛的竹子,長得很好,郁郁蔥蔥,給亭子帶來了一片陰涼。
而,從剛才開始,林昌歲就安靜的不像話。
“生氣了?”俞間繞到他面前,安慰道:“大家沒有惡意,就是多看了兩眼。”
俞間:!!!
林昌歲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在意別人的看法,臉色蒼白,額角竟然還有汗珠低落。
是汗啊!
牛飲過后,都沒有流的汗啊!
俞間趕緊從包里掏出水,擰開了遞到他嘴邊,“快喝點水,冷靜一下。”
沒有想到,身為老板,心理素質(zhì)竟然這么差。
以后背后少說點他的壞話好了。
不過,真的只是因為別人的目光嗎?
將人扶進(jìn)亭子里歇歇,身形被竹子擋了大半。
那如影隨形的視線才消失。
俞間也松了口氣,輕聲道:“要不我們回去吧?”
保不齊是因為老板跟這寺廟犯沖……
之前奇怪的行為也有了解釋,可能是鬼上身。
“不會,”林昌歲犟了起來,“走,求護(hù)身符。”
俞間:……倒也不必如此執(zhí)著。
但,看到他執(zhí)拗的目光,也只能嘆了口氣,“我去吧,你休息一會。”
說罷,將水塞在他的懷里,自己進(jìn)了主殿里。
現(xiàn)在護(hù)身符的業(yè)務(wù),已經(jīng)發(fā)展的十分專業(yè)了。
各式各樣的都有,俞間要了個保平安的,問了問攤子后面的和尚。
“大師你好,如果有人一進(jìn)廟里,就感覺不舒服,是因為撞邪了嗎?”
和尚看了他兩眼,問道:“施主問的是身邊的人嗎?”
“不是,我就好奇一下。”
和尚緩聲道:“那應(yīng)當(dāng)是中暑了,多喝水,曬曬太陽,休息一下。”
俞間:???
中暑?還要曬太陽?
逗我呢?
和尚沒有說笑的意思,十分和藹的看著他,“施主,護(hù)身符28,現(xiàn)金還是支付寶?”
俞間:……
回到竹林的時候,林昌歲正安詳?shù)奶芍?br />
雙目緊閉,雙手疊放在腹部,
看著像是睡著了,實際上已經(jīng)走了有一會了。
俞間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探蒼白面容的鼻息。
“你干嘛?”
林昌歲冷漠地問。
“……”俞間心臟都險些被嚇停,說話語無倫次,“多喝點太陽,我們?nèi)袼!?br />
林昌歲睜開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
俞間壓住亂起來的心跳,糾正道:“寺廟外面的太陽比較好,我們出去吧。”
說罷,就要將人架起來。
俞間心里還是有些打鼓的,畢竟,這人的體重,他之前已經(jīng)見識過了。
做足了思想準(zhǔn)備,才將他的一只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心底大喊一聲,“嘿!起!”
紋絲不動。
略有些尷尬。
剛想讓人配合一下,就看到了林昌歲一言難盡的表情。
糟糕,好像是心里壓力太大,竟然將鼓勵自己用力的號子喊了出來。
“呃……”
眼看林昌歲頂著一張“我看你怎么狡辯”的表情。
俞間偃旗息鼓,詭辯道:“這是我家鄉(xiāng)鼓勁的號子,有陽氣,能驅(qū)逐邪祟。”
“挺好。”
竟然信了?
“多喊幾聲,聽著挺懷念的。”
俞間:……
俞間發(fā)現(xiàn)在面對林昌歲的時候,經(jīng)常會有無語的感覺。
說是這樣說,俞間可沒有真的信了,那樣做多傻啊。
他默默跟在林昌歲身邊,做好一個拐杖的職責(zé),慢慢走了出去。
走出寺廟,兩人沒有再做纜車,而是在太陽下,慢吞吞的往下走。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林昌歲的表情就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
果然……
俞間心道:他可能真的不是人。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是非人類嗎?還要跟自己上山?
這不是飛蛾撲火,自投羅網(wǎng)嗎?
傻子。
嘴唇微張,舌尖動了動,像是將這兩個字放在上面細(xì)細(xì)咂摸似的。
被稱作傻子的人,陡然停住,屈腿,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
“又怎么了?”
我的老天爺。
“累……”
說罷就要往臺階上躺。
救命了,這是臺階,不是長椅。
這要是真的躺下去了,這一身的衣服也不能看了。
晚上還見不見客戶了?
雖然,現(xiàn)在衣服也已經(jīng)變得皺巴巴了。
俞間趕緊將自己塞在了他的身后,屈膝抵住了他的背。
很好,這個姿勢不費力,可以坐到天荒地老。
林昌歲笑了一聲,悶悶道:“眼睛燒燒的。”
誰騷?
奧,燒。
俞間拿開他的手,看了看微紅的眼眶,“是不是看太陽了?”
“嗯。”
俞間:……
真的像個孩子。
俞間從包里掏出最后一瓶水,好在,還有些涼意。
在眼眶周圍滾了滾,“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吧,太陽是不能直視的。”
“我就要。”
俞間:呵,隨便,瞎了正好。
說是這樣說,但林昌歲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張揚的表情散去,露出乖巧的表情。
任憑俞間在他臉上動作,有一種任君采擷的乖巧。
這個時候已經(jīng)到中午了,休息的人不少,大家零零散散的坐在臺階上,他和林昌歲也不是那么顯眼。
但是……
俞間卻咬了咬嘴唇。
陡然變多的視線,無孔不入,他好像被扒光了扔在視線當(dāng)中。
眼睫微微顫抖,心臟已經(jīng)不受控制。
……這樣的視線,難道只有他能感受到嗎?
作者有話說:
攻:盯——————
96 邪神和咸魚
◎你的心臟是在因我跳動嗎?◎
之前上山的時候, 他還以為是自己神經(jīng)敏感。被人過多的關(guān)注,只是錯覺。
后來,進(jìn)了竹亭, 身形被擋住,那樣被盯著的感覺減弱了不少。他真的以為, 只是自己太敏感。
結(jié)果,現(xiàn)在故態(tài)復(fù)萌。
數(shù)不清的目光,從上下左右, 死死將他包圍。
甚至變得更瘋狂, 帶著黏膩的觸感,想要將他控制起來。
他明明穿著得體,坐在陽光之下。
卻總有種要被吃干抹凈了的感覺。
即便如此,也起不了一點掙扎的念頭,被黏膩的目光死死釘在原地。
肢體沉重?zé)o法動彈,身上的感覺卻更加靈敏。
他都不敢想, 繼續(xù)這樣下去,身體會不會產(chǎn)生一些不受控制的反應(yīng)……
救命。
夢中的社死,和真實的社死還是有區(qū)別的。
鬼壓床一般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微微顫抖, 耳朵紅的要爆炸。
“走吧……”
從牙縫擠出來的一句話, 讓他看到了希望。
能說出話了?
對了,像鬼壓床一樣,罵出臟話就能醒。
被人叫也能醒來、
如果, 這個時候林昌歲能把他拽起來。
他是不是就能動彈了?
“走啊。”
喘息一般的低沉, 他的腦海都有些麻木了。
舌尖微動, 他又催促了一聲, 四肢都隱隱約約有了感覺。
“好。”
林昌歲轉(zhuǎn)過身看著他, 臉上的表情卻變得十分鮮活,本就精致的五官,美得驚心動魄。
在俞間期盼的目光中,他猛然將人摁在了臺階上。
身下人臉上希望的神色,陡然放空,下一秒,被棱角分明的臺階一硌,又帶了點痛苦的意味。
令人食指大動,恨不得將他吞吃入腹。
俞間五臟六腑都疼的快要移位了,根本無法控制神情。
但更讓他震驚的是林昌歲的神色,那是明晃晃的欲望,像是要在此將他醬醬釀釀一般。
心里咯噔一下,產(chǎn)生了不太好的想法。
他試圖看向周圍,脖子卻被手指擒住。
“看著我。”
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脈絡(luò)上,幅度很小的摩擦著。
溫度升高,被摩擦的部位,染上了好看的緋紅。
“你的心臟是在因我跳動嗎?”
俞間下意識咽了下口水,這樣的林昌歲看起來真的好危險。
好詭異。
但,心臟也因此不受控制。
喉結(jié)微動,像是躲在手掌心瑟瑟發(fā)抖的小動物。
“我知道的,”林昌歲的笑容靡麗又危險,“你喜歡被掌控。”
在這樣荒誕的氛圍中,俞間不合時宜的想,林昌歲現(xiàn)在的氣質(zhì),真的有點美貌s的樣子了。
像極了他搜索的那些東西。
肩寬腰窄的身體,還隱隱約約跟夢中的人有些相似。
但,他說錯了。
自己壓根不喜歡被人掌控。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堅持留在外面發(fā)展。
抬起依舊無力的胳膊,俞間顫顫巍巍的伸出了中指。
“變態(tài)!”
男人不為所動,收緊手指,窒息感瞬間涌上腦海。
空氣被掐斷,整個人的呼吸都被一只手控制著。
他無力掙扎,只能接受失去呼吸的命運。
頭腦充血,似有河流在腦海中崩騰。
無法呼吸,也無法思考。
失神的瞳孔里,呈現(xiàn)的是男人放大的俊臉。
他想干什么?
體表的時間變得漫長,他甚至能感覺到那人逐漸靠近的呼吸噴灑在肌膚上。
而,觸感也變得分外清晰。
那是一個親吻。
軟的,熱的,鮮活的。
一個被控制的吻,在他心里涌起轟然大波,整個天空都在晃蕩。
媽的,被親了。
媽的,還有點爽。
男人淺笑,熱氣噴在他的耳骨,惹起一片紅浪,“第一次嗎?”
你他媽的,親就親了,還嘲諷是幾個意思?
肺憋得要爆炸,腦海中仿佛有黑馬在奔騰。
即便說不出話來,俞間也想跟對方理論理論。
“我也是第一次。”
男人松開手指,新鮮的空氣涌入身體,俞間的腦海中幾乎閃過漫天白光。
他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狠狠地倒了兩口氣,才猛地睜開眼睛。
看到的是一臉關(guān)切的林昌歲。
“你怎么了?做噩夢了?”
是夢?
略顯單薄的胸膛上下起伏了兩次,俞間的呼吸才變得平穩(wěn)起來。
他往四周看出,路人的容貌清晰可見,且疲憊和無聊。
是了,他在休息的過程中,短暫的做了個夢。
他媽的。
他幾乎要捂著臉?biāo)缓鹆恕?br />
做夢就算了,竟然還做春夢。
春夢就算了,對象竟然還是老板。
殺了他算了。
還是那個奇怪的東西在作祟嗎?
胸口的平安符,沒有起到作用。是因為那個奇怪的東西沒有惡意,還是因為平安符本身是假的?
俞間心道:看來這件事,還是得跟俞女士說一下了。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俞間并不想麻煩俞女士。
這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遇到事情只會找媽媽的巨嬰。
但,他覺得現(xiàn)在就是萬不得已的時候了。
之前是在周末,做了這樣的夢之后,他還能調(diào)整好心態(tài),正常上班。
但現(xiàn)在,只是短暫的休息而已,就做了那樣的夢。
醒來的時候,真的有種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的感覺。
如果繼續(xù)這樣發(fā)展下去,他真的要完了。
就拿現(xiàn)在說吧,他幾乎不敢直視林場的視線。
那些羞恥的臺詞明明是夢中的林昌歲說的,可是為什么后果,是他來承擔(dān)?
救大命了。
恨不得變成一只嗎嘍,鉆進(jìn)林子里狂奔,也不想面對現(xiàn)在的局面。
做了春夢,被強吻之后,還要跟接吻對象和平共處什么的。
聽著就很令人窒息。
媽的,他要是電車play里冷漠的群眾就好了。
這個時候臉上的表情,就不會被林昌歲看出來異樣了。
真的希望俞女士能解決這件事情。
她在這一行混跡已久,之前也聽她說過,遇到過厲害的法師。
應(yīng)該是真的能幫上忙的吧。
他實在不想讓春夢對象擁有一張老板的臉,真讓人萎靡不振。
林昌歲饒有興趣的看著俞間臉色變化,糾結(jié),掙扎,然后成功的說服了自己,又一臉坦然的看過來,“只是普普通通的夢罷了,不好意思,讓您等了,我們現(xiàn)在就下山吧。”
“好哦。”
做的什么夢呢?露出那么可愛的表情?
真想看看。
等兩人到了山腳下,時間已經(jīng)過了正午了。
俞間餓的前胸貼后背,全靠一口仙氣撐著。
林昌歲倒好,還是一副人模狗樣的樣子,如果忽略他皺巴巴的帶著點灰塵的屁股的話。
附近人流量太多,沒有停車的地方,也打不到車。
要是想坐車,只能再走一千米,到唯一的公交車站臺去。
俞間一邊走,一邊想,他真是造了孽了,背著電腦爬山。
嫌命長。
隨著體力的消耗,就感覺背上的電腦越來越重。
整個人都快累趴了。
幸好,林昌歲一路上把水喝了個干干凈凈,不然,他還要背著水繼續(xù)走路。
那樣的話,估計下周的現(xiàn)在,就是他的頭七了。
俞間覺得,林昌歲接下里的計劃也像早上一樣實現(xiàn)不了。
他想去的是一個最近名聲大噪的網(wǎng)紅餐廳,不支持線上取號,過號重來。
這樣的情況下,兩人不一定能吃得上。
但也說不準(zhǔn),畢竟,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晚飯的點了。
再拖延一會,估計人家都快打烊了。
俞間越走越慢,然后就收獲了林昌歲疑惑的目光一枚。
渾身一激靈,立馬跟上了他的步伐。
林昌歲卻伸出手,去剝他的包,“給我背吧。”
為了裝逼(劃掉),為了給合作對象最好的印象,老板穿得人模人樣的,只隨身攜帶了名片和手機。
但,身上剪裁考究的西服,經(jīng)過這一上午的折騰,已經(jīng)變得皺巴巴的了。
但沒有像咸菜那么夸張,但也沒有了之前的整潔。
有種落魄貴公子的既視感。
就連路過的人,目光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看過去。
而他現(xiàn)在竟然要給自己背包?
何德何能啊。
兩人奇怪的姿態(tài),也引來了別人的關(guān)注。
帥氣俊朗的兩人,類型不同。看起來,一個高冷霸總,一個軟萌跟班。
同框畫面,分外和諧。
這種視線中心的待遇,哪是俞間一條小咸魚能夠受得住的。
以前,他就不喜歡引人注目。
這下好了,做了幾次那樣的夢,現(xiàn)在不僅對肢體接觸過敏,就連視線都受不了了。
“不了不了,不了不了。”
俞間滿臉寫著拒絕,趕緊走吧大佬,不要再挑戰(zhàn)路人的想象力了。
兩個大男人在路邊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tǒng)。
馬上,同人文都要生產(chǎn)出來了。
林昌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往前走了兩步,在站牌附近站定。
半晌,沒有聽到身邊的腳步聲,奇怪的望過去。
就看著那個一臉鎮(zhèn)定的人,越挪越遠(yuǎn),裝作自然的樣子,看天、看山、看樹看花,就是不看他。
滿臉寫著“我不認(rèn)識他”“自己來的”。
對于這樣撇清干系的行為,林昌歲十分不爽,冷冷地看著他。
存在感極強的視線,根本不是俞間想忽視就能忽視得了的。
俞間裝作剛發(fā)現(xiàn)的樣子,一副狗腿子疑惑,滿臉寫著“您叫我”?
林昌歲點點頭。
俞間立馬感覺對方來者不善,一副耐心告罄的樣子,只好默默地湊了過去。
頂著質(zhì)問的目光,俞間硬著頭皮指向公車來的方向,轉(zhuǎn)移話題,“老板,車來了,我們上車吧。”
聲音一落地,幾乎是周圍的人都動起來了,默默的往車牌的方向擠。
附近只有這個公交車站,半個小時一輛,大家都在等它。
俞間:危!富二代大老板之前坐過公交嗎?坐過這樣擠的公交嗎?
路邊的人不少,顯然沒有多少人愿意再等半個小時。
畢竟,半個小時后,可能人還是這么多。
車一停穩(wěn),門剛打開,大家便都往上擠。
排隊?哪有那么長的距離用來排隊?
看著被裹挾在人群中,表情略有些震驚的林昌歲,俞間差點笑出聲。
但為了自己的工作和小命著想,他還是壓住了翹起了嘴角。
救命,這樣表情的老板好可愛。
車上人多,位置是不可能有位置的,有個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站著的地方就不錯了。
俞間站在桿子旁,左右為男,頭皮發(fā)麻。
媽的,不可避免的肢體接觸,讓他靈魂都快從天靈蓋飛出去了。
什么時候,這個毛病才能好?
他默默地想,幸好沒和老板擠在一起,不然更尷尬了。
俞間看著窗外的景色,在晃晃悠悠的公車中,強忍受著睡意。
千萬不能睡過去,不然還不知道要做什么夢。
什么公車play,野外的。
那個入夢鬼根本沒有節(jié)操!
想法剛才腦子里晃了一圈,腰上就多了一只手。
媽的,公車色狼?!
看錯人了,孫賊,你爺爺我可不是好惹的。
俞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指腹掐住手上的一點肉,狠狠地擰了一圈。
用力到指尖發(fā)白,但腰上的手卻沒有絲毫反應(yīng),甚至還伸長手指丈量了一下。
媽的,過分。
俞間按住那雙作亂的手,正想大喊一聲,試圖讓色狼社死。
“小魚,”林昌歲皺著眉頭在隔著一個人的地方叫道。
“怎么了老板?”
“我過不去你那邊,還有人攻擊我。”
俞間:……你是小學(xué)生嗎,坐車要一起,上廁所要不要一起啊。
“老板,怎么會有人攻擊你呢,我們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
林昌歲靜靜地看著他,“手疼。”
偷偷又?jǐn)Q了兩下,還扭腰試圖遠(yuǎn)離的俞間:……
“哦,誰干的,太不是人了,老板您往我這邊來,我保護(hù)你。”
在罐頭一樣擠的車上,走來走去是不現(xiàn)實的,也是不道德的。
好在,很快就到了第一個站點。
有人下車了,也有人上來,林昌歲也成功站在了俞間的身邊。
不過,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可不算很好。
心情不美麗就算了,衣服也不是很美麗,皺巴巴的,跟咸菜差不多。
俞間心虛的拽拽他的衣角,“要不我們先回酒店,換身衣服吧?”
他自己身上的衣服,無論被擠成什么樣都沒有關(guān)系,畢竟本來就有褶子。
林昌歲就不同了……
看著都讓人心疼。
但他自己或許是肉疼。
手背上紅紅紫紫的,跟打翻了調(diào)色盤似的。
俞間像剛發(fā)現(xiàn)一樣,像捧著脆弱的寶貝,用沒有感情的詠嘆調(diào)呵道:“我的天,這么嬌嫩的小手,怎么會變成這樣,誰干的,誰忍心干的?”
林昌歲冷哼了一聲,目光游弋過他的腰間。
即便一字未發(fā),俞間也有了危機感。
感覺自己像是掀翻了飯碗,還踩了兩腳。
“強烈譴責(zé),狠狠地譴責(zé)。”
說完,俞間掏出了手機。
地圖上顯示,還有十站左右到達(dá)目的地。
而,林昌歲的耐心顯然即將告罄。
刺耳的急剎聲響起,整個車廂里的人都隨著慣性,狠狠往前一撞。
俞間也不例外,全部的注意力都用來拿穩(wěn)手機,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栽進(jìn)了一個溫?zé)岬膽驯А?br />
聽到頭頂?shù)囊宦晲灪撸衢g整個人都麻了。
周圍縈繞的全都是林昌歲身上的香味……
而他也像是要被這香味腌透了。
靠,他現(xiàn)在好像是主動投懷送抱。
周圍群眾的聲音,像是遙遠(yuǎn)的背景音,他好像只能聽見面前這個人沉著有力的心跳。
“怎么開車的?”
“差點摔了!”
“是啊!也太不穩(wěn)當(dāng)了。”
司機也是個暴脾氣,毫不留情的回懟。
“突然竄出來一輛車,我不剎車,不就撞上了?”
“你不想活了,我還想活呢。”
“嫌公交車不舒服,就去打車、開車、坐飛機,坐什么公交車啊!”
司機的大嗓門,成功將俞間從懷春的狀態(tài)清醒過了。
對啊。
為什么要一直坐公交呢?
離開那段擁擠的路段,就能打到車了啊。
真是昏了頭了。
在下一站停車的時候,俞間拉著面色不虞的林昌歲下了車。
歡欣鼓舞的開始等車來接,下意識忽略了林昌歲的嘀咕。
“人太多了,比雨后的蘑菇還多。”
“人太吵了,比春日的小鳥還吵。”
“腰好細(xì),比未成年的小樹還細(xì)。”
什么亂七八糟的,腦子被擠壞了吧。
坐在車子的后座上,俞間將背包放下來,整個人才算是活過來了。
等到回到酒店的沙發(fā)上,整個人已經(jīng)是癱軟的狀態(tài)了。
救命,活動量太大了。
比他之前一個月的活動量都大。
老板要還是堅持出去吃的話,他就直接死這。
“恃寵而驕。”
洗完澡的林昌歲,裹著一條浴巾,點評道。
俞間:???
九漏魚,不愧是九年義務(wù)教育漏網(wǎng)之魚。
恃寵而驕?zhǔn)沁@樣用的嗎?
俞間憤怒的看過去,然后立馬轉(zhuǎn)過頭,看著天花板,耳朵尖緩緩地紅了起來。
非禮勿視。
裝乖過后,是美色勾引是吧。
他不會上當(dāng)?shù)摹?br />
俞間閉上眼睛,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是剔骨鋼刀,色是美男八塊腹肌……
越是想忘記,晶瑩剔透的水珠從胸口劃過腹肌,最后浸入浴巾的樣子,就越是清晰。
夠了,這樣心驚膽戰(zhàn)的日子過夠了。
他是出來出差的,不是接受戒色訓(xùn)練的。
俞間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十分有沖擊力的畫面。
林昌歲俯身靜靜地看著他,頭發(fā)上懸掛的水珠慢悠悠的滴落在他的臉上。
帶來了,極具有林昌歲特色的清香。
……天吶。
眼睛下意識掃巡過肌膚,從美的出水芙蓉一般的臉上,再到寬厚的肩膀,再到清晰的腹肌……
再往下……oh,播不了了。
他怎么只長了一雙眼睛呢,根本不夠看的。
俞間自暴自棄,被震驚過幾回的心臟,已經(jīng)跳不動了,“老板,你不去吹一下頭發(fā)嗎?”
林昌歲緩聲道:“不想親我嗎?”
俞間:!!!
媽的,他什么時候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又開始了是吧,又開始了!
色鬼又入夢了。
那是不是真的可以親一口?
就親一口,反正,真的老板也不會知道。
只是夢而已。
俞間下意識咽了下口水,像是被蠱惑了一半,幾乎要閉上眼睛了。
就在此時塞在褲兜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林昌歲極具有誘惑力的聲音,輕聲道:“不管它。”
俞間奇怪地看著他兩眼,以強大的自制力掏出了手機,“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呢。”
天知道,他是怎么控制住自己,沒有A上去的。
當(dāng)代柳下惠,男德典范。
林昌歲坐在一旁,靜靜地等他接完手機。
但,接完手機的俞間卻愣住了。
現(xiàn)在這個夢都開始走劇情了嗎?
可是,為什么能從母上大人的嘴里聽到他本來不知道的消息啊?
“這難道不是夢?”
林昌歲恍然大悟,如大霧散去,帶著露珠的艷紅玫瑰。
“原來,是把這一切當(dāng)夢啊?”
俞間:!!!靠,真的不是夢!
林昌歲笑得像艷鬼,薄唇微啟,“原來,那個時候的表情是夢到我了啊?”
“在山上的時候,夢里的我是怎么做的呢?”
俞間:!!!被猜到了。
心臟在胸腔猛跳,像是被獵食者抓住的慌張,腎上腺素爆炸,整個人都差點失去了思考能力。
這個人,真的好妖孽。
怪不得,那么多人愛他。
俞間這樣想到。
作者有話說:
小魚:入夢鬼的奇怪嗜好!
攻:夢到什么了?我什么都沒做呢。
****
攻喜歡貼貼,于是以自己覺得最舒服的方式,貼貼貼貼貼貼。
小魚:媽的,是個字母圈的鬼,了解一下,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
攻看著小魚了解字母圈,恍然大悟,哦,喜歡這個?試試。
小魚:我@¥%……&
所以,這是個雙方溝通不充分,思想不同步的誤會。
97 邪神和咸魚
◎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上別人的,值得被愛的只有我自己。◎
“是這樣嗎?”
林昌歲湊過來, 雙手支撐在俞間的兩側(cè),沐浴過后的濕氣和香氣迎面撲來。
這樣親密的動作,讓俞間的腦袋幾乎不能思考, 像是生銹無法轉(zhuǎn)動的齒輪。
但他卻不合時宜的想到,沐浴過后, 老板身上的清香味,好像更濃郁了。
預(yù)料中的親吻沒有到來,停在了距離嘴唇0.5厘米的位置。
一個進(jìn)可攻退可守, 曖昧至極的位置。
林昌歲輕笑, “很期待嗎?”
俞間:……靠。
他絕對是腦子抽了,才停在原地不動彈。
溫度從腳底板升起,渾身都開始發(fā)熱。
不用看,俞間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一定是臉紅了。
是一種羞恥度爆表的姿態(tài)。
像是自欺欺人一般,俞間推開面前的男人, 盡可能保持冷漠的表情。
“老板,不要開玩笑了。”
林昌歲似乎是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微微歪著腦袋看著他。
像極了一只好奇的貓咪。
但這樣的動作,放在老板娘的身上是可愛。
在一個高大的男人身上, 就有些惡心了。
“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
像是證明什么似的, 俞間語氣生硬再次強調(diào),“不喜歡,以后不要這樣了。”
還沒等到回應(yīng), 俞間就道:“我回個電話, 有點事。”
說罷, 不管林昌歲的表情, 快速的離開了現(xiàn)場。
背影頗有種丟盔棄甲的慌亂。
林昌歲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神色莫名。
關(guān)上房門,俞間差點站立不住。
他一定是知道了。
俞間默然的想,他一定是知道自己也有點動心了,所以才會那樣的試探。
輸了。
輸?shù)脧貜氐椎住?br />
兩人只是單獨相處了短短一天的時間而已,他竟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內(nèi)心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要相處一整天的時間。
俞間按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臟,他真的能控制住自己嗎?
可是,那不是一個可以交往的對象。
過往的情感經(jīng)歷就算了。
他明顯只是把自己當(dāng)個有意思的玩物而已。
俞間嘆了口氣,發(fā)現(xiàn)自己錯的徹底。
之前,他覺得,林昌歲就算對自己有點興趣,也不會怎么樣。
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就算他想要強制愛也是不可能的。
一個一頭熱的感情,是沒有辦法開始的。
但,現(xiàn)在,那樣篤定的自信心已經(jīng)全面崩塌。
他意識到,在感情上,自己在第一層,但林昌歲在大氣層。
他僅僅是耍了一些花招,自己就陷了進(jìn)去。
所以,之前的林昌歲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也沒有想著勾搭自己吧。
像現(xiàn)在這樣,僅僅是一次平平無奇的出差而已,自己的心情就已經(jīng)完全被他牽動。
快樂,難過,糾結(jié)……
整顆心都仿佛被他控制了。
俞間無力的走了兩步,一頭栽在床上,然后無聲的尖叫。
蠢斃了!
自己這樣的反應(yīng),真的是太遜了。
那個狗東西,現(xiàn)在一定在得意吧!
氣憤讓俞間的智商占領(lǐng)了高地,拿著換洗的衣服走進(jìn)浴室。
媽的,不管了,先把晚上的工作做好。
大不了回到公司,躲著他走。
在沐浴的熱氣里,俞間眼眶微紅。
麻蛋,有點想哭了。
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竟然就是一個狗比。
還完全被對方牽著走。
都不是勢均力敵,而是一面倒的狀態(tài)。
那個狗東西,換對象比換衣服還要勤。
根本不是一個健康的戀愛對象。
俞間頭抵著浴室的瓷磚,緩緩地想,就悲傷這一會。
祭奠自己死在萌芽中的愛情。
那個狗男人是不會懂的,玩弄感情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而,還站在原地的男人確實不理解這種感情。
所以,陷入了思考中。
自祂有意識以來,從來不需要考慮別人的想法。
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滿足對方的懇求。
過程中,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祂都不會動容。
殺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沒有區(qū)別,連祭祀者一同殺死也是常有的事情。
人類欲壑難填,就算看到祂可怕的一面,也只是更加狂熱。
祂是在眾多欲望中誕生的神靈,但祂并不理解欲望本身。
為什么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不喜歡嗎?
怎么會呢?
人類不都是重欲的生物嗎?
林昌歲的手指微動,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在心臟中流過。
像是初春融化的雪水滋潤土地。
像是剛孵化的小鳥發(fā)出的第一聲低鳴。
像是樹木抽條,種子發(fā)芽。
生機勃勃的樣子。
祂挑了挑眉,笑了。
自己的胸膛里竟然還有心臟這種東西?
真可愛呢,想把他放進(jìn)去。(物理上的意思)
洗完澡的俞間,很快就調(diào)整好了情緒,給母上大人回了個電話。
之前有老板在,他沒敢問,只是聽著。
俞女士接的很快,“怎么了?”
俞間問道:“你真的打算離開老家了?”
“什么啊,不是離開,只是暫時出去辦點事。”
她打算去之前請神像的地方,再請一個。
神棍家里沒有神像,就離譜。
“順便看看你,給你帶點特產(chǎn)。”
“不用了,你自己來就行了,具體是什么時候,我給你訂房間。”
“你不是租房子了嗎?”
俞間咬牙,“就租了一間,一張床。”
“嘖,”俞女士咂舌,“麻煩,那我當(dāng)天去當(dāng)天回。”
“……你在這玩一段時間,住宿也花不了多少錢。”
俞女士拍板,“行了,大老爺們嘰嘰歪歪,就這樣辦。”
俞間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繼續(xù)這個話題,問道:“你認(rèn)識靠譜的驅(qū)邪人嗎?”
“咋了,你中邪了?”
俞間含糊道:“嗯……差不多啊。”
“找媽啊,媽幫你,咱家就是做這個的,你怎么還想著往外送錢呢?”
“……”您不是假把式嗎?
但,如果直接這樣說,是會被俞女士罵個狗血淋頭的。
“不太方便,不只是我一個人,還有同事呢。家里的事情,不想讓他們知道。”
“懂了,”俞女士接受良好,“不想讓別人知道家里還干這個呢?丟人啊?”
“到底是長大了,你小時候還要偷神像出去炫耀呢,多虧被我攔下來啊,給你換了泡狗屎,你這是大不敬啊。”
……您用狗屎換神像,也敬畏不到哪去啊!
俞間扯了扯嘴角,根本笑不出來。
“行了,”俞女士拍板,我把聯(lián)系方式推給你。
“嗯。”
俞間松了口氣,房間重新安靜下來。
那些被強壓下去的記憶,也開始緩慢浮現(xiàn)。
坐纜車的小動作。
寺廟里蒼白的臉。
臺階上的關(guān)切的表情。
擁擠公交上的近距離……
腰間的手。
沐浴后的身體……
……
之前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一股腦涌上來。
累積下來的情緒也到達(dá)巔峰。
俞間再次把臉蒙在被子里。
老天鵝啊,把他悶死算了。
自己之后要怎么見他,要用什么樣的表情?
天吶。
要命啊。
然而,沒有讓他糾結(jié)太久。
他們需要出門了。
和合作方約好的時間快到了。
再不出門就來不及了。
俗話說得好,情場失意,財場得意。
他已經(jīng)沒有愛情了,不能再沒有錢了。
人不能要一頭,沒一頭的。
房門被敲響了。
林昌歲的聲音分外溫柔,“我們要準(zhǔn)備出發(fā)了。”
“好的,老板。”
從現(xiàn)在開始他就是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一枚了。
俞間收拾好心情,打開門,“我們出發(fā)吧。”
只是他鼻尖微紅,聲音也帶了點鼻音,比平常咸魚的姿態(tài)柔軟了不是一星半點。
林昌歲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內(nèi)心又開始有那種流蜂蜜的感覺了。
多么脆弱的小可愛啊。只是因為感情的事情,就露出這樣脆弱的表情。
要是真的對他做了那些糟糕的事情,又會是什么表情呢?
如此禁不起撩撥,又如此的渴望愛情。
林昌歲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弄錯了一件事情。
人類跟春天的動物不同,并不是一拍即合就要交/配的。
他們好像還需要個儀式感。
懂了。
被迫支棱起來的咸魚,坐在車上,眼神止不住的開始放空。
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應(yīng)該打起精神。
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職員罷了。
怎么能給老板甩臉子看呢?
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做不到表情管理。
算了,無所謂了。
大不了回去就離職。
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被迫支棱起來的咸魚,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生魚憂患的感覺。
雖然,之前死魚安樂的感覺,看著十分頹廢。
但,林昌歲還是更喜歡那樣的樣子,最起碼,他是放松的。
“我自己進(jìn)去就行,你去休息吧,費用報銷。”
俞間:……
這種提了褲子的溫和感覺是怎么回事?
兩人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還會有這樣的待遇嗎?
如果,不用他出面的話。為什么還要拉他出來出差呢?
只是起到一個吉祥物的作用嗎?
更不爽了。
把他當(dāng)什么呢!
就算是經(jīng)常摸魚,他也是做完工作了才摸的好吧。
俞間在咖啡店,憤恨的點了兩個小蛋糕!
薅資本主義的羊毛!
我薅薅薅!
純愛黨索然無味,看著老板進(jìn)去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竟然真的有人會在還沒封頂?shù)臉潜P里談事情嗎?
真的是在談合法的事情嗎?
不過,這樓盤的地理位置很好。
位處商圈附近,還是本市準(zhǔn)備大力發(fā)展的地區(qū)。
可以想見,房價是不會便宜的。
沒有讓他等太久,不過十幾分鐘,就收到了來福發(fā)的消息。
來福:十分鐘后出發(fā),去桃香水榭吃飯。
這個地點俞間知道,是酒樓,價格昂貴,裝修逼格高。
談生意的人喜歡去。
他還和同事討論過,有生之年,他們能不能借著老板的東風(fēng),蹭上一頓飯呢。
現(xiàn)在,就要心想事成了?
但,飯可以吃,他酒不是很能喝啊。
俞間心里咯噔一下,他的酒量只能算是一般。
但,老板的酒量無限接近于無。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勢必是要擋酒的。
這實在是太考驗一個沒有什么酒局經(jīng)驗的咸魚了。
畢竟,在此之前,別人在努力工作,拼了命往上爬,在名利場摸爬滾打。
他們公司都在歲月靜好……
這讓新手村的他去挑戰(zhàn)高難度,這可咋整。
更何況,他對林昌歲的人品不是很放心。
一頓飯的酒喝下來,他的理智估計也離家出走的差不多了。
菊花危。
只身一人進(jìn)去,只身一人出來。
俞間默默的看著老板空著的雙手,沒有合同,沒有協(xié)議。
合著,談事情真的就光談了。
林昌歲微微笑了一下,顯得十分紳士。
甚至給他開車門,體貼的走在他的旁邊。
這讓俞間心臟又提溜了起來。
媽的,又有什么招數(shù)。
但,在看菜單的林昌歲,好像并沒有什么別的想法。
看起來,真的只是想好好吃頓飯而已。
還只是兩個人一起吃,沒有合作對象,也不需要喝酒。
林昌歲點了一堆符合俞間口味的食物,還多點了兩份湯。
于是,俞間心一橫,什么都不想了,塞吧。
吃飽了,什么煩惱都沒有了。
俞間吃地開心,林昌歲看得也開心,慢條斯理的喝著湯,就好像俞間是他佐湯的小菜一樣。
沒過多時,俞間放下了筷子。
飽了……
林昌歲溫和道:“多吃點,太瘦了。”
網(wǎng)上搜索的追人攻略一:投喂加夸獎,是拉進(jìn)距離的最好辦法。
殊不知俞間打了個哆嗦,感覺這話陰陽怪氣的。
這是嫌棄自己吃的多了嗎?
“老板您吃,我吃好了。”
看著俞間浮于表面的笑容,林昌歲指尖敲了敲膝蓋。
為什么還是有些抗拒?
這個攻略,不行。
“唔,”林昌歲放下湯匙,擦了擦嘴,“那走吧。”
“呦,真的是你!”
出聲的是一個打扮張揚的男人,懷里摟著一個模樣乖巧的少年,此刻正好奇地看著他們。
相比于他熱烈的態(tài)度,林昌歲的反應(yīng)就很淡然了。
“謝北鳴,晚上好。”
“呃,晚上好,你還舍得回來啊,我還以為你要在A市待到天荒地老呢。”
俞間本來還在想怎么樣打招呼比較有禮貌,結(jié)果對方直接忽視了他。
也好,省得還要交流。
就是有些不爽,沒禮貌的家伙,真不愧是林昌歲的朋友!
眼高于頂?shù)臉幼樱郧暗牧植龤q一模一樣。
林昌歲一板一眼道:“只是在A市做生意,并不是不能離開。”
“哈哈哈哈,”謝北鳴在他身邊坐下,笑道:“真有你的,自己家的生意不管,跑出去創(chuàng)業(yè)。”
他身邊的小男生,自然就乖乖巧巧的站在了他的身邊。
“你花費那么多時間,難道還想比得過自己家的生意?”
林昌歲想了想,回道:“那是不同的。”
這樣的回答,顯然并沒有讓謝北鳴滿意。
兩人也算是從小長到大的,兩家的生意規(guī)模差不多,友誼也就一直保持了下來。
但自從,林昌歲去了A市,兩人的聯(lián)系也少了。
謝北鳴有些不爽,半是認(rèn)真半是開玩笑,“真的,別干了,回A市來吧,我們多久沒聚了?”
林昌歲:“不必了,我們的關(guān)系并沒有你說的那么好。”
公事公辦的語氣,聽得人心里咯噔一下。
這么不客氣的嗎?
俞間不著痕跡的觀察在場人的表情。
林昌歲一直很淡然,五官都沒有什么大的動作,看起來愛答不理的,十分氣人。
跟他相比,謝北鳴的情緒就十分外露,不爽地嘖了一聲。
而,那個小男生的表情就很鮮活了,一臉的想要吃瓜。
……挺有意思的,看起來像個乖乖巧巧的金絲雀,實際上很有自己的想法。
“你還是老樣子,”謝北鳴點評道,“裝得人模人樣的。”
“跟你不同,我不玩弄人的感情,玩玩就玩玩,事先都說好,你問他,我是不是這樣?”
都不用問,他身旁的小男生就開口了,“謝少爺敞亮,講究人。”
“去你的,調(diào)侃我呢?”
喔,怪不得像是看不見自己呢。
俞間心想,這是把自己當(dāng)成林昌歲養(yǎng)的小情人了?
所以,忽視自己?
幼稚。
不過,這樣一番話說出來,倒是做實了他是林昌歲朋友的身份。
是啊,以前的林昌歲就是這樣的,總是一副游戲人間的樣子。
只是最近兩人相處的太過和諧,讓他忘記了以前發(fā)生的那些不愉快。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只是一點點的友善,就讓他受寵若驚?
真的需要遠(yuǎn)離了。
這樣的情緒,繼續(xù)發(fā)展下去,只會產(chǎn)生糟糕的結(jié)果。
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就控制兩人之間的距離吧。
距離產(chǎn)生美,也產(chǎn)生隔閡。
只要距離夠了,什么關(guān)系都不可能發(fā)生。
現(xiàn)在公司正在上升期,他的工資也很讓人滿意。
也不是一定要離職。
只需要跟老板保持距離,就能恢復(fù)之前安靜的生活。
他知道自己不是萬里挑一的大美人,不值得被人掛念。
或許只是新鮮感,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不是玩玩。”
聽到林昌歲的聲音,謝北鳴驚訝極了。
“不是玩玩?逗我呢?你老爸同意你娶個男的?”
“他前段時間還說要跟沈氏聯(lián)姻,你敢不聽他的話?”
林昌歲皺了皺眉頭。
謝北鳴笑嘻嘻道:“玩玩就玩玩唄,婚后又不是不能玩,只要別把他帶到明面上就行。”
“這樣的小玩意多的是。”
林昌歲糾正道:“他不是小玩意,他叫——”
“管他叫什么呢,你愛叫什么叫什么,寶貝,老婆,小母狗的,怎么喜歡怎么來唄。”
這話說的就十分過分了。
俞間都想拍桌了,打工人的榮譽不容褻瀆!
但林昌歲好像比俞間還要生氣。
“道歉。”
這還是俞間第一次見到他動真火的樣子。
明明沒有什么大的動作,也沒有大的表情變化,就是整個人都好像“沉”了下來。
整個包廂的氣氛都凝結(jié)了下來,沒有一個人敢動彈的。
俞間有些尷尬,他已經(jīng)這么生氣了,自己還怎么生氣?
小男生跟俞間對視了一眼,微微睜大了眼睛,似乎在想該什么辦。
“你讓我道歉?不可能。”
謝北鳴也沉了臉色,“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林昌歲冷冷地看著他。
“他是個男人,再怎么樣也不能進(jìn)你林氏的大門。”
“一個下不出蛋的男人有什么用?”
“最后一遍,道歉。”
就算是威脅人,林昌歲還是一副淡然冷漠的樣子,瞳孔不帶一絲感情。
俞間稍稍的有些感動。
他這是在為自己出頭?
對象,還是他的朋友。
謝北鳴冷聲道:“你搞清楚,我是你朋友,你現(xiàn)在為了一個小玩意對你的朋友這樣說話?”
“再說了,這話不是你說的嗎?”
“你說,跟這些人都只是玩玩而已,你最后總歸是要結(jié)婚生子的。”
“你他媽的是不是故意找茬。”
這一番話說話,林昌歲看他的眼神跟看一個死人也沒有什么區(qū)別了。
俞間剛感動半秒的心,又落回了遠(yuǎn)處。
原來,這樣的稱呼,是因為他的故意縱容啊。
所以,他是這樣看待自己以前的那些對象的?
幸好,自己還沒有陷得太深。
明明不是第一天認(rèn)識林昌歲,明明已經(jīng)做好了思想準(zhǔn)備,但俞間心臟還是涼了一下。
“行了行了,我道歉行了吧。”
在林昌歲的目光中,謝北鳴壓力十足,不情不愿的道了歉。
林昌歲皺了皺眉頭,感受到了俞間的情緒,“聽到道歉,還是不開心嗎?”
俞間:……呵呵,你看我像是開心的樣子嗎?
謝北鳴看了看,笑道:“你不會是真的愛上他了吧?”
“你之前還說,階級差距是不可能逾越的。”
謝北鳴陰陽怪氣道:“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上別人的,值得被愛的只有我自己。”
“這不是你的話嗎?”
俞間:……被人當(dāng)場拔了flag,有點尷尬啊。
但,老板不愧是老板,一臉的默然,一副“就這些?多說點,反正你也快死了”的樣子。
“也不是沒有辦法,你能讓他生孩子,就能進(jìn)門了。”
謝北鳴才不怕他生氣,反正又不能怎么自己。
“就是因為這樣,才找男人的呀,你之前不也是這么說的嗎?”
“又方便,又好玩。”
林昌歲看著他,“你為什么覺得男人不可以生孩子?”
“哈?”你莫不是傻了。
林昌歲沒有解釋,站起身,“走吧。”
一句話都懶得多說。
兩人踩著謝北鳴暴躁的聲音離開,俞間服了。
這樣的林昌歲,還真的有股子腹黑在里頭。
沒有什么是比吵架的時候,對方無動于衷,更氣人的事情了。
身后,小男生細(xì)聲細(xì)語的安慰,“少爺,不生氣,林少爺只是嘴硬罷了。”
“哼!”
“他正在興頭上,咱們不跟他計較。”
“還是你說話動聽,嘔——”
小男生:“……今天不喝酒了,我給您熬粥喝,養(yǎng)胃。”
謝北鳴頭皮有些發(fā)麻,胃不受控制的蠕動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喝個屁。
林昌歲中真是本事了,見色忘義的狗玩意,還敢咒自己。
他要去添油加醋的告狀!
作者有話說:
攻:唔,人類真是一種喜歡作死的生物。
98 邪神和咸魚
◎小魚對我的這里很好奇嗎?◎
第二天上午, 看著候車室安靜的林昌歲,俞間心情略有些復(fù)雜。
這個人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的他, 總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昨天見了合作方之后,兩人一起吃了飯, 還遇到了他的朋友。
回來,就是一副神鬼莫測的樣子。
然后不容置疑的告訴俞間車票改簽,將下午的行程提到了上午。
還好改簽不需要手續(xù)費, 俞間麻溜溜的改簽了。
所以, 現(xiàn)在,兩人正在等車,準(zhǔn)備回去。
距離高鐵到站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俞間想了想緩聲道:“我出去一下。”
林昌歲點了點頭,有些心不在焉。
俞間已經(jīng)完全不想去猜他在想什么了。
他發(fā)現(xiàn)了,林昌歲這個人, 越是了解,就越是讓人沉淪。
還是保持現(xiàn)在這樣好了。
回到公司,就開始疏遠(yuǎn)他。
還不知道俞間在想些什么,林昌歲捻了捻手指。
如何能將他拿下呢?
追求人類真麻煩啊。
要是能直接帶走就好了。
林昌歲看了看被裹在皮鞋里的根, 心道, 水喝多了嗎?
有些酸了。
“回來了,給你。”
一抬頭,面前的人笑得靦腆, 遞過來一杯飲料。
這就是他出去要做的事情?
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是快走回來的。
表情有些期待, 目光卻不敢直視。
是在期待自己, 接受供奉嗎?
林昌歲雙手交疊搭在腿上, 矜持道:“放那,我待會嘗。”
俞間:……
“額,這杯是冰沙,化了就不好喝了。”
唔,是在撒嬌。
真拿你沒有辦法。
林昌歲接了過來,卻并不是他之前喝的那種。
敞口的杯子,用一層塑料封住。
林昌歲看了兩眼,就要將上面的塑封撕掉。
俞間:……啊?這樣待會上車的時候會灑掉吧?
俞間眼疾手快將手中的吸管懟了上去,“老板,這樣喝,待會方便拿上車。”
買奶茶,只是為了感謝林昌歲昨晚幫他說話而已。
沒有別的想法。
還是俞間多慮了,林昌歲好像并沒有往其他的方向想。
而且,手中的冰沙并沒有活到他們上車的時候。
甚至連自己手中的奶茶都沒有幸免于難。
真能喝啊。
看林昌歲面無表情的,就好像那兩杯飲品不是他解決的似的。
俞間都不忍直視了。
就這個人,一臉淡定,然后三四口喝光一杯奶茶,嘴巴都沒有起伏。
等等,他好像都沒有嚼啊?
“老板,珍珠味道怎么樣?”
林昌歲看了他一眼,“唔,還行,不是很喜歡,不太容易咽下去。”
俞間:……
牛還是你牛。
珍珠不嚼直接咽。
你以為是在吃大力丸嗎?
幸好不是加大版的珍珠,否則要是被噎死了,自己還要負(fù)責(zé)。
不對啊。
林昌歲以前給大家點過奶茶,他自己也喝了。
為什么現(xiàn)在還像是從來沒有喝過一樣?
之前被忽略的細(xì)節(jié),再次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奇怪的行為。
直白的言論。
那些微妙的懷疑,一點點連成片。
到了再也無法忽視的地步。
這個林昌歲身上,不正常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到底是怎么回事?
寺廟里,蒼白的臉……
難道真的是鬼上身?
那該是多么厲害的鬼,進(jìn)了寺廟還能完好無損的出來。
身處溫暖屬實的候車室,俞間卻后背發(fā)涼。
回去的路上,俞間又恢復(fù)了沉默的樣子。
林昌歲也沒有搭話,一只手抵著臉頰,看向窗外的風(fēng)景。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呢?
俞間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能看到快速后退的樹木,矮山,開墾好的田地……
鐵路的周圍,都攔了安全網(wǎng),沒有人家。
沒有什么好看的。
還不如看手機。
俞間看向林昌歲的側(cè)臉,從這個角度看,也很有魅力。
不是流連于外表,而是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
不過,他好像真的對手機并不熱衷。
相處的這幾天,就沒見他拿過手機。
上周也是,就算一直待在辦公室里,也沒有打過游戲。
一個人在成年之后,真的有可能會平白無故的發(fā)生這么大的變化嗎?
看來,真的可能是換了個芯子了。
除了不太了解人類世界的常識,他看起來很正常。
甚至,比林昌歲還要熱愛工作。
沒有傳言中被鬼上身的人的萎靡不振,面色比自己的還要好。
現(xiàn)在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微微勾起了嘴角,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俞間的心情不太美麗,甚至想到了更多的不對勁。
他的飲水量太不正常了。
正常人一天怎么能喝那么多的水?
這么喜歡水,難道是水鬼?
親眼看他喝了兩大杯水,卻沒有任何想上廁所的跡象。
小腹還是平坦的,甚至能透過貼身的襯衫看到腹肌的痕跡……
基本可以肯定,他不是人。
就在他想得入神的時候,林昌歲淺笑一聲,看向他。
“看得清楚嗎?”
俞間:???
林昌歲帶著笑意,指了指窗戶。
俞間從窗戶上看到了一臉智障的自己。
媽的,這玻璃竟然能照得這么清楚。
“小魚對我的這里很好奇嗎?”林昌歲手覆在小腹上。
媽的變態(tài),沒有節(jié)操。
“我可以解開衣服給你看。”
啊!
“我不看!”
俞間耳朵爆紅,在林昌歲揶揄的目光中,閉上了眼睛,準(zhǔn)備安詳?shù)母鎰e這個世界。
沒有什么事情,比偷看被人抓包,更讓人尷尬了。
接下來的路程里,俞間一動未動,堅決裝死。
只是到了后半程的時候,有些裝不住了。
明明喝水很多的不是他,為什么想上廁所的是他?
更糟糕的是,廁所在維修中。
好在,馬上到站了。
但,噩耗來了。
站里的廁所也在維修中。
媽的,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
俞間:……我忍!
還能憋。
許是看俞間的表情太過痛苦,林昌歲大手一揮,讓他回去休息,帶薪休假。
按理說,俞間應(yīng)該很開心的。
但是,膀胱求救的聲音,已經(jīng)讓他沒有精力想別的事情了。
送佛送到西,林昌歲十分體貼的叫車先將他送回家。
俞間臉都憋紅了,腦海里什么其他的想法都沒有。
全部的意志力都用來控制膀胱。
一到地方,就拉開車門沖了下去,理智尚在的打招呼道:“老板我到了先走一步!”
車子只是路過他家小區(qū)的門口,最終目的地是老板的家。
“等等,你低下頭來,”林昌歲坐在后座,在普通出租車的空間里,兩條大長腿顯得有些無處安放。
“嗯?”
有什么話,是之后不能說的,我很急。
最好不是廢話!
俞間乖乖照做,下一秒,頭上被輕輕一揉。
“真乖,之后也要記得我的喜好。”?這是在說奶茶,還是什么別的?
“好好休息,開吧。”
后面的話是對司機說的。
車子絕塵而去,俞間默默磨牙。
廢話!是廢話!
媽的,水桶,誰特意記你的喜好了。
你再晚走一步,老子就尿你身上。
這是故意的吧!
絕對是故意的!
俞間整個人都不好了,小碎步往家里沖。
幸好,一進(jìn)單元樓,電梯就在一樓等著,沒有任何耽誤的沖進(jìn)了房間。
潺潺水聲響了好一陣,俞間打了個哆嗦。
理智才緩慢回歸。
真的是救命了。
幸好憋住了。
他喘了兩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只是小臉通紅,還有些眼冒金星,感覺靈魂都隨著水聲從天靈感鉆出來了。
好在已經(jīng)到家了,也不需要保留什么形象了。
俞間拎著褲子,轉(zhuǎn)頭,腦袋狠狠地磕在了樹枝上。
俞間:???
幻覺?
嗯?
樹枝?
房間里怎么會有樹枝?
理智瞬間回歸,整個人汗毛直豎。
呵,肯定是在做夢。
俞間下意識的想要逃避現(xiàn)實,但是腦門隱隱作痛。
這樣真實的疼痛,跟夢中的不同。
身體的沉重,和周圍傳來的聲音,都在告訴他,這絕對不是夢。
在夢里的時候,周圍都很安靜,所有的聲音都很純粹。
但現(xiàn)在不同,車子運行的聲音,一棟樓里說話的聲音、走路的聲音……
就算是關(guān)上門,還能隱隱約約聽得到。
這些聲音,是世界還在活躍的聲音。
是生活的聲音。
所以,現(xiàn)在不是在夢中。
是現(xiàn)實。
他茫然地看著面前的這一幕,甚至覺得還不如是在做夢。
層層疊疊的樹枝充斥了整個房間,甚至在他的視線里舒展身體,占據(jù)了更多的地方,樹葉也支棱起來。
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一株健康的茂盛的樹木。
但,問題是,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他的房間里?
他又不是魔法少女,為什么房間里會出現(xiàn)樹牌?
俞間懵了,眼看著貼在天花板上的樹枝,將他離開的路徹底封死。
那是他剛才進(jìn)來的地方,所以,他剛才沖進(jìn)來的時候,這樹枝就蟄伏在房間的角落嗎?
啊?
是不是還看他尿尿了?
俞間的cpu都要燒了,因為太過疲憊,求生意志接近于無。
甚至還在漫無邊際的想,不會破壞房間里的東西吧?
要不要賠錢?
可不可以跟房東說,是樹枝干的?
房東會信嗎?
這些樹枝甚至還在成長!
俞間眼睜睜看著眼前的一根小樹枝粗了一圈,腦袋慢半拍的想到,為什么還能長,原理是什么?
人在震驚的時候,思考也變得十分緩慢。
直到他看到還在流水的水龍頭的時候。
貧窮才喚醒了他的理智。
水啊!
水!
他走得時候沒關(guān)嗎?
這幾天,得浪費多少水啊?
貧窮使他無敵。
俞間面無表情的撥開面前的樹枝,迅速將水龍頭關(guān)上。
而,白色的樹根幾乎盤踞了整個洗手池,連下面的水盆也不能幸免。
泡在水中的白色樹根,像是柔順的頭發(fā),根本數(shù)不清。
扯開留戀自己手指的“發(fā)絲”,俞間細(xì)細(xì)觀察樹枝的走向。
發(fā)現(xiàn)房間里的樹枝雖然看起來很多,但都是從衛(wèi)生間長過去的!
扯下一根樹枝上的內(nèi)褲,俞間試圖交涉,“樹大哥,我們無冤無仇的,我十分熱愛花草,從來也沒有砍伐過樹木,你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不要來找我好不好?”
見樹枝不為所動,俞間禍水東引,“我老板好像是水鬼,你找他去吧,還能交流一下水的一百種飲用方法。”
聽他說完,樹枝果然動了。
幾根樹枝,避開他,迅速往背后伸去。
“對對對,走吧,走——啊!”
俞間的聲音變了個調(diào),十分激昂,“這個不行!”
樹枝有目的的往馬桶那邊伸!
他剛才一轉(zhuǎn)頭就撞到了樹枝,還沒來得及沖水。
變態(tài)啊!
俞間立馬沖過去,按了沖水鍵,接著蓋上了馬桶蓋。
“這個不行!”
一根細(xì)細(xì)的小樹枝晃了晃,仿佛是在問為什么似的。
揮開試圖觸碰自己臉頰的樹枝,“別碰我。”
樹枝看著無害,卻在碰到的瞬間,就讓俞間的手上多了幾道口子。
鮮血滴落的瞬間,就被樹枝接走了。
俞間舌尖犯苦。
原來在它看來,血也是“水”……
俞間后知后覺,現(xiàn)在房間的水都讓他給關(guān)了。
這樹枝不會將自己吸成人干吧?
好在,樹枝沒有這樣的動作,甚至緩慢地縮了回去。
屋子里沙沙作響,不一會所有的樹枝都消失了。
除了被子有些亂以外,房間沒有其他的變化。
他走向洗手間,充斥著洗手池的樹根沒有了。
只是,被撐裂了的水盆沒有恢復(fù)原樣。
里面……是被俞間遺忘的那坨東西。
好像變大了一些。
他終于想起來,當(dāng)時自己是怎么隨手將木雕扔在水盆里的。
靠,原來是自作自受。
俞間關(guān)上衛(wèi)生間的門,趕緊撥打了俞女士的電話。
媽媽,救救。
這個世界不僅有鬼,還有老樹精啊!
在同一時間,也有人發(fā)出了尖銳爆鳴。
一轉(zhuǎn)臉發(fā)現(xiàn)后座乘客不見了的出租車司機:啊!!!有鬼!
叫了私家醫(yī)生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懷孕了的謝北鳴:啊!!!有娃!
作者有話說:
攻:嗯?老婆貼貼~
99 邪神和咸魚
◎?qū)τ谖蚁矚g男人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期待?◎
壞消息, 俞女士沒有給他推大師的聯(lián)系方式。
好消息,俞女士正在路上,半個小時后到。
俞間揉了揉臉, 只覺得十分疲憊……
坐了半天的車,回到家就遇到這樣的事情。
他還沒有來得及休息。
真的要累死人了。
洗手間的那玩意, 不知道是怎么了,現(xiàn)在安靜如雞。
恐懼也需要能量,他現(xiàn)在精力告罄, 已經(jīng)害怕不動了。
就這樣吧。
大不了, 把他殺了。
到時候,一個老樹精,一個鬼,看看見面了誰尷尬。
只是想躺一會而已,俞間卻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看到熟悉的景象,他才意識到, 哦,又做夢了。
變態(tài)老樹精。
不知道是不是要入夢吸他的陽氣。
密密匝匝的紅繩將他包裹成一個繭的樣子,倒吊在樹上。
血液下涌,頭腦發(fā)脹, 耳邊也好似聽到了血液流動的聲音。
知道自己是做夢之后, 俞間并不慌張,甚至還觀察起周圍來。
他搞不懂老樹精入他夢的目的,除了吸收陽氣, 他也想不到別的理由。
這個時候, 倒是有些后悔, 小時候沒有跟著俞女士好好學(xué)習(xí)這種知識了。
要是學(xué)了, 也不會是這么個一抹黑, 什么都不懂的情況。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他萬萬沒有想到,學(xué)生時代學(xué)習(xí)的知識,竟然化成這樣的回旋鏢,扎在他的身上。
男人的皮鞋锃亮,俞間幾乎能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算是知道,為什么會覺得男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了。
從上到下的穿著,都在模仿林昌歲。
老樹精見過林昌歲?
還是能讀取自己的記憶?
面對不明生物的無力感,跟面對生活中難題的感覺,根本不同。
未知帶來的恐懼是令人絕望的。
更何況,他還發(fā)現(xiàn)在樹上,吊著的不止自己一個“繭”。
數(shù)不清的紅繭,像是血染成的,不知道里面是不是還裹著跟自己一樣的人。
還活著嗎?
如果不解決他,自己是不是也會成為那些繭中的一個?
在俞間慌亂的目光上,男人緩緩單膝跪地,手指溫柔的觸摸他的臉頰,就好像是愛人之間的輕撫。
充滿柔情的眸子,依舊被濃霧籠罩。
俞間看不到他的面容,所有的溫柔都大打折扣。
更何況,臉上傳來刺痛的感覺,跟手指上的疼痛很像。
那是被樹枝傷到的疼痛。
就算,男人的手指偽裝的跟人類一樣,還是異端,還是危險。
看來,外面的東西,就是男人的本體了。
希望,俞女士能解決這個老樹精。
男人的手指一直在臉頰附近流連,俞間秉承眼不見為凈的理念,閉上了眼睛。
心里卻微微有些委屈。
同樣都不是人,怎么“林昌歲”就那么溫柔呢,還會替自己說話。
俞間發(fā)現(xiàn),明明剛和他分開,卻已經(jīng)不可避免的思念起來了。
這跟他一開始的想法大相徑庭。
該怎么辦呢?
無法動彈的俞間,像極了一條被掛起來晾曬的咸魚,只能隨著風(fēng)響,微微晃動。
就在這時,吵鬧的音樂聲充斥著整個空間。
俞間差點以為這是男人新的攻擊手法,仔細(xì)一聽,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手機鈴聲。
他像是被罩在密閉空間里,然后扔了一百個鬧鐘一樣,腦瓜子嗡嗡的。
男人無奈的笑笑,嘴唇微動。
但,俞間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么,陡然睜開了眼睛。
夢中被倒吊的感覺清晰無比,腦子現(xiàn)在還在發(fā)蒙。
只是,發(fā)生了夢里的感覺,醒來之后也漸漸變?nèi)酢?br />
俞間深吸了一口氣,接通了俞女士的電話。
先前,他還對俞女士這種無論何時都要打電話的行為頗具微詞。
現(xiàn)在,他只想道歉。感謝俞女士的電話,將他從夢中拯救出來。
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老樹精還要做什么糟糕的事情。
那是個變態(tài)來著。
俞間迅速下樓,將俞女士接了進(jìn)來,廢話沒多說,一路上將前因后果說了個七七八八。
之前還給俞女士看過照片,所以,來源也不用解釋,他自己也不知道。
倒是俞女士疑惑道:“那竟然不是狗屎。”
俞間:……
“跟你小時候玩的那個很像呢。”
俞間暴躁了,“不是!是樹,可以動的,遇見水還會長根,白花花的根,很多!”
“好吧,看看。”
俞女士新奇的看著暴躁起來的俞間,小時候乖巧,長大像個死狗,俞女士好久沒見過他這樣暴躁了。
稀奇。
“別看我了,你去看看那個東西,還傷了我。”
俞女士看著他細(xì)膩干凈的手掌,別說傷口了,就連個老繭都沒有。
“也可能是那個弄出來的幻覺。”
生怕喊名字會讓它發(fā)現(xiàn),俞間一路上都在用代稱。
那個,那什么,那個東西,那個玩意……
將心驚膽戰(zhàn)表現(xiàn)到了極致。
“嘖,膽小鬼,”俞女士開始覺得勸說俞間回去繼承家業(yè)是個錯誤了。
俞間到底是沒有敢跟俞女士一起進(jìn)去,只敢在外面聽著。
里面一會傳來俞女士念咒的聲音,一會傳來奇怪的味道和光亮。
俞間有些心累,俞女士作法能做出這樣的效果,是從俞間初中上了化學(xué)課之后開始的。
與時俱進(jìn)的作法方式。
是十分科學(xué)的化學(xué)反應(yīng)。
騙騙別人還可以,怎么還打算騙自己呢?
俞間感覺十分不靠譜。
她是不是準(zhǔn)備敷衍自己?
猜對了。
俞女士用正黃色的帕子將木雕包了起來,外面貼上一層朱砂寫就的符紙,十分專業(yè)的樣子。
一出來,就擦了把汗,臉色蒼白的沉聲道:“確實是很厲害的妖怪。”
“以我的能力才堪堪將它收付。”
“但它沒有造下殺孽,只需要超度七七四十九天,就能結(jié)束與你的羈絆。”
俞間冷臉道:“是不是還需要付款,加快超度進(jìn)程啊?”
俞女士:……
壞了,條件反射了,說的都是好大兒熟悉的詞。
眼看,俞女士絞盡腦汁還在想別的說辭。
俞間累了……
“別敷衍我了,你真的不知道在我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嗯嗯嗯嗯,”俞女士目光灼灼,一臉的“我在聽”。
作為一個合格的神棍,當(dāng)然要兼具心理輔導(dǎo)的責(zé)任。
這業(yè)務(wù),俞女士已經(jīng)做的很熟練了。
看她這樣的反應(yīng),俞間心更累了。
“你……算了。”
“別呀,繼續(xù)說,我聽著呢,在夢里,有個男人對你上下其手,后來呢?”
俞間怒:“我沒有那樣說。”
俞女士:“差不多啦,兒啊,你是不是喜歡男人啊。”
這話,俞女士說了沒有一萬遍,也有一百遍了。
但,在此之前,俞間都是肯定的反駁。
現(xiàn)在,他不確定了。
沒有反駁?俞女士一個激靈,追問道:“真的?”
俞間皺了皺眉頭,“算是吧。”
在俞女士問的時候,第一個浮現(xiàn)在他腦海的竟然不是林昌歲的臉。
而是,那個看不清面容的老樹精的。
可以想見,老樹精給他造成了多么大的心理陰影。
俞女士難掩喜色,明顯舒了口氣。
俞間十分敏感的捕捉到她的反應(yīng),問道:“你為什么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
“家里就我一個男人,你不逼我傳宗接代,還總是問我是不是喜歡男人?”
“對于我喜歡男人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期待?”
“你在搞什么鬼?”
“喂喂喂,”俞女士抗議,“怎么跟你媽說話的?”
“快點說,我真的煩死了。”
“好吧好吧。”
在俞間的逼問下,俞女士終于和盤托出。
當(dāng)年她為了請個神像,將俞間許諾給了神作童養(yǎng)媳。
這次出來,一是,神像丟了,去重新請一下。二是,感覺俞間沒有這個想法,打算給約定作廢。
聽完,俞間直接炸了。
以前就知道俞女士不靠譜,但是沒想到這么不靠譜!
完全刷新了俞間的認(rèn)知。
這種事情,是能隨隨便便做的嗎?
“什么童養(yǎng)媳?”
“哎呀哎呀,不要激動,其實就是供奉神的接班人,那邊有這個傳統(tǒng),放心啦,除了不能結(jié)婚之外,跟其他人也沒有什么區(qū)別。”
“不能結(jié)婚?”俞間嗓子都快破音了。
“你這么激動干什么?”俞女士奇怪,“你之前不是說要孤獨終老嗎?我就尋思著正好,反正以后的事情誰說得準(zhǔn),大不了你想結(jié)婚了,再去解除約定唄。”
誰能告訴他,為什么俞女士把這件事情說的像拔蘿卜一樣容易?
“你這個反應(yīng),是有對象了?”
俞間不想回答,轉(zhuǎn)移話題道:“什么個流程,趕緊幫我解決掉。”
他一個黃花大小伙,還沒談過戀愛,就做人家的童養(yǎng)媳算怎么回事。
對象還不是人。
就算是真的,也應(yīng)該跟林昌歲身上的那個……
俞間搖搖頭,覺得自己真的是失心瘋了,這個時候,竟然還在想這個東西。
“這次出來,不就是解決這件事的嘛。”
俞間嘆了口氣,“搞快點。”
“哦,不就是走個流程,緊張什么,這些怪氣亂神的東西,你以前不是不信的嗎?”
看著不以為然的母上大人,俞間一個頭兩個大,緩聲道:“對了還有件事。”
……
拿著俞女士給的東西,俞間根本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但是,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
之后的時間里,俞間的生活好像恢復(fù)了正常。
奇怪的夢也沒有做過了。
一日又一日,重復(fù)的生活,對別人來說,可能是折磨。
但對本就想做咸魚的俞間來說,十分舒心。
只是,林昌歲好像沒有他這樣的心情。
工作上的辛苦,讓他的臉色都難看了不少,十分蒼白。
而,越來越多的工作內(nèi)容,讓俞間也沒有時間東想西想了。
只是偶爾,俞間會被高良提醒。
“別發(fā)呆,老板又在看我們這邊。”
一聽他這樣說,俞間的心里就酸酸甜甜的。
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這樣牽腸掛肚的感覺,還是第一次。
高良體會不到他的少男心事,繼續(xù)腹語道:“可能是覺得給我們的工資高了,要找借口開人呢。”
俞間心里脹脹的,甜蜜的想,他可能在看我呢。
但是,這樣的事情怎么能和同事說呢。
畢竟,他們是一起罵過老板的關(guān)系。
也不能告訴他們,這其實不是原來的老板,是一個性格很好的人,或者鬼。
陳阿曼嘴巴幾乎沒有動彈,聲音也很輕,“我覺得也是,估計是想逼我們主動離職。”
按照以前的林昌歲品格來說,是完全有可能的。
高良:“我是不會離職的,現(xiàn)在一直雙休,卡點下班,這樣的工作上哪找。”
“是啊,”陳阿曼嘆道:“你們看了社保的單子嗎?老板上個月交的是七險二金。”
“啊?”
“我沒聽說過哪個公司能有這個待遇的。”
高良喃喃道:“我真希望老板長命百歲。”
俞間:……
“讓我能有機會把我的工作遺傳給我的小孩。”
俞間驚道:“你什么時候有的小孩?”
“現(xiàn)在還沒有,不過有機會有了。”
以前沒有社交的時間,現(xiàn)在有了啊。
高良喜滋滋的,“我要一直給老板打工。”
俞間:……以前說那個勞動人民站起來,不給資本主義剝削機會的人是誰?!
不過,現(xiàn)在的公司氛圍確實不一樣了。
人數(shù)多了起來之后,就算不說話,也很有存在感。
大家都忙忙碌碌的,知道不會加班,工作效率都高了很多。
俞間有些苦澀的想,要是林昌歲變回原來的樣子,這個公司還會是現(xiàn)在這樣嗎?
整天想著考勤、扣錢的男人,會認(rèn)同“他”的管理模式嗎?
離開了人類的身體,“他”還能自由活動嗎?
這些都是問題。
是他這段時間經(jīng)常在思考的問題。
他知道,自己可能思考不到什么結(jié)果。
但,還是忍不住的去思考未來……
一個不那么孤單的未來。
二個月后,公司的人員已經(jīng)擴(kuò)張到上百名。
在旁邊公司搬出去之后,林昌歲便將隔壁房間租了下來,打通裝修,擴(kuò)大了公司規(guī)模。
福利待遇吸引來了很多有才能的人。
良性循環(huán),讓公司的發(fā)展越來越好。
而,俞間他們幾個在一群牛人之間,瑟瑟發(fā)抖。
好在,幾人一直在學(xué)習(xí)進(jìn)步,很好的勝任了現(xiàn)在的工作。
高良暴言:死也要死在公司。
俞間:大可不必……
“小魚,老板找,”高良沖他擠眉弄眼。
俞間有些奇怪,林昌歲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叫他進(jìn)辦公室了。
無他,沒有時間,他真的太忙了。
那種總裁簽簽文件,聊聊天,就能有大把進(jìn)賬的事情,終究只能存在于小說里。
俞間關(guān)上門,看著明顯有些憔悴了的老板,緩聲道:“老板,下午好。”
“好,坐下。”
林昌歲食指指尖頂著太陽穴,微皺了眉頭,關(guān)心道:“最近心情怎么樣?”
“挺好的,”問這個干什么?
“那就好,”林昌歲話里有話的看著他,敲打道:“一些事情,既然已經(jīng)注定了,就不要想著改變了,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即便一開始的時候,雙方都不了解,但是,后面相處的過程中,也該給彼此一個機會。”
“這是緣分。”
俞間:“啊?”在說什么?
眼看著,林昌歲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看起來十分壓抑。
俞間關(guān)心道:“您還好嗎,身體不舒服嗎?”
林昌歲搖了搖頭,顯然不想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了。
“謝北鳴打算把孩子生下來。”
誰?生什么?
反應(yīng)了片刻,他才從腦海中找到謝北鳴這個人來。
上一次和老板出差,吃飯的時候遇到的討厭鬼。
那也是俞間最后一次出差,之后,就沒有那樣休閑的機會了。
“他……真的懷孕了?”
很正常很正常,他試圖洗腦自己。
鬼啊怪的都有了,男人生個孩子有什么神奇的?
很稀奇啊!
聽到這個消息,俞間震驚死了。
對這個面色淡然,像是在說今天吃了一碗大米飯的男人,嗓子都快劈了。
“真的懷了?!懷了人?”
“嗯,是人。”
“他其實是個女的?”
“男的。”
“雙性?”
“男的。”
俞間:???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呢?
顯然,林昌歲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是覺得俞間沒有什么承受能力。
“懷孕了,二個多月了,還沒有顯懷。”
林昌歲還給俞間看了謝北鳴最近的朋友圈。
看著那個一臉慈祥正在準(zhǔn)備嬰兒用品的男人,俞間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這個溫柔的孕夫,跟之前的暴躁老哥有什么關(guān)系?
媽的,懷孕竟恐怖如斯。
“怎么懷上的?國外的科技嗎?”
好像沒在國內(nèi)聽過這樣的事情。
“嗯,不是。”
哦哦,這是回答他的兩個問題。
真的懷上了,不是國外的技術(shù)。
那就是國內(nèi)的技術(shù)了。
祖國真是悶聲發(fā)大財啊。
“他準(zhǔn)備跟那個男生定下來。”
哦豁,是那個充滿好奇的男生?
俞間根本不知道該有什么反應(yīng)了,干巴巴的鼓掌,“哇,好棒。”
“他是H大的學(xué)生,過兩年畢業(yè)。”
嘔吼,還是年下攻。
俞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懂了這么多,可能是了解字母圈的時候順帶了解的。
“恭喜恭喜。”
林昌歲什么也沒有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讓他回去了。
俞間根本沒搞懂他跟自己說這個干什么,額,吃瓜?
不過,回去的時候,他心情還是好了不少。
就連高良都看出來了,“你終于露出笑容了,之前,整天跟守寡一樣。”
俞間:……什么個鬼形容?
是啊,母上大人那邊在試探著解除他和神像的契約,他可不是要開心一點嗎?
而且,母上大人說,今天就要有結(jié)果了。
等和神像的事情了結(jié),他也能跟林昌歲談一談了。
談一談,他原本的身份。
俞間能感受到,對方也是喜歡他的。
那他是不是可以勇敢一點,給彼此一個選擇的機會。
看他愿不愿意離開林昌歲的身體……
作者有話說:
攻:關(guān)于老婆單方面想離婚的事情該怎么解決?在線等,急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