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狗塑
季曉眠插著腰,表情有些冷: “你們這是在欺負同學?”
馮南下意識舉起手,笑著向后倒退道: “怎么可能呢季小姐,我們只是在和他聯絡聯絡感情,沒有什么壞心思的!
季曉眠冷笑一聲: “你們最好是沒有什么壞心思,滾吧!
“得嘞!”馮南諂媚一笑,就要退下,就聽見站在一旁一直不出聲的付臻突然道:
“手機還給我!
馮南這下是真的沒繃住,沒忍住脫口而出道: “就你這千元機我們還看不上呢!
付臻當作沒聽見,伸手接過自己的手機。
季曉眠擔心地走過來: “你沒事吧,有沒有被他們欺負?”
付臻搖搖頭,就聽見對方溫聲道: “馮南他們這伙人是欺負人的慣犯了,就逮著特招生欺負,你平時小心一點。”
付臻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 “或許是背后有人指使!
“會這樣么?”季曉眠神色自然接話道: “誰會這樣做呢,做這樣的事情未免太無聊了吧!
付臻沒說話,只是表情平淡地看著她。那雙瑞鳳眼不笑時,哪怕有眼鏡片的遮擋,也能感受到一絲冷意。
在季曉眠的溫柔表情幾乎要難以為繼時,付臻終于移開了視線。
“以后不要來找我麻煩了,”付臻將手機放回兜里, “找人做這種戲也是浪費時間!
季曉眠臉上的笑容不變: “你說的這話,是什么意思呢?”
“字面意思。”
季曉眠臉上的笑意僵了僵,看了付臻兩秒,僵硬的肌肉垮下來,變得面無表情: “怎么發現的!
付臻客觀點評: “演技過于拙劣!毕噍^于祁無庸那個笑面虎而言,季曉眠根本不夠看。
季曉眠意味深長道: “倒是沒想到是個聰明的。”
“為什么要刻意接近我?”付臻問道。
季曉眠冷笑一聲,最初的溫和和善全然不見半點蹤影,只余下上位者的冷漠與高傲。
她揚了揚頭,似有些許不屑: “有些人不是你該接近的!
付臻擰眉: “你說的誰?”
然而季曉眠卻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踩著恨天高利落地離開了。
對于她這種謎語人行為,付臻沒有半分想要探究的想法。
只要對方不來主動找茬,他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但如果對方來找事,那么他絕對……選擇退避三舍。
惹不起,他躲得起。
更重要的是和顏思淵的見面,那天通話結束后,雖然對方說的是后天返回,但因為飛機延誤,比預定見面的時間還晚了幾天。
見面的時候,顏思淵已經提前到了包間,他姿態閑適地坐在椅子上,旁邊的座位上放著一個大的加厚紙袋。
看著付臻走進房間,顏思淵將手邊的紙袋提起來放在圓桌上,淡聲道: “伴手禮!
付臻沒想到對方還會給自己帶禮物,點頭答謝后,問道: “我現在能拆么?”
顏思淵沒有說話,而是緩緩點頭。
付臻難得都從對方這張精致高冷的臉上,解讀出一絲期待和得意。
他有些狐疑地打開袋子,發現里面還套著一個很大的盒子。
頗具耐心地拆開盒子,看到里面的東西,付臻詭異地沉默了。
盒子里正躺著一只小小的鱷魚,或許是顏思淵使用了什么手段,鱷魚即使感受到光也沒有睜開眼睛,而是繼續陷入沉睡。
或許是知道鱷魚的危險性,所以包裝的時候,用銀色的鐵鏈將它的嘴纏了好幾圈。
付臻將視線從盒子里的鱷魚過度到顏思淵身上,發現對方面癱的臉,居然流露出“求表揚”的情緒。
付臻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有些艱難地開口道: “你是打算送給我……當寵物?”
想起這人是從亞馬遜森林回來的,帶一只鱷魚回來當伴手禮,好像也不是那么奇怪……才怪!
養一只鱷魚什么的,實在是太怪了!
付臻開始想著以什么理由拒絕這個送來的“寵物”,就見顏思淵搖了搖頭道: “我在亞馬遜森林呆了一天,因為沒有帶食物,所以宰殺了一只鱷魚,發現肉質還不錯!
所以這只鱷魚,確實是帶回來的土特產。
付臻: “……”
他決定先將這只鱷魚的事情放一旁,轉而問道: “除了筆記本的事情,你還知道一些別的么?”
顏思淵還沒從鱷魚的話題轉過來,思考了一瞬,明白過來付臻已經換了一個話題,想了想,有些疑惑道: “你相信我?”
付臻點頭: “我之前就說過吧,我從未懷疑過!
顏思淵心下觸動,有些呆滯的眼珠轉了轉,看向付臻,像是在判斷對方有沒有說謊。
但看了一會兒,也沒有得出結論,片刻后,他搖了搖頭: “沒有了,我知道的并不多!
付臻道: “我知道很多東西,你想了解么?”
顏思淵看了看他,沒有說話,等候他的下文。
付臻頓了頓,沒有第一時間給出一些信息,而是反復追問道: “你想了解這個世界的真相么?如果你知道了,或許會將你也扯進來!
誠然,他需要多拉一些人入伙,如果祁無庸與他勢力相對,那么自己也就多了些后路。
在此之前,他都只為自己做考慮和打算。
在給顏思淵打電話時,也是這么想的,但等真的見到顏思淵,看到對方給自己帶的伴手禮時,他承認有一瞬間后悔了。
這是一個糟糕的泥坑,好像不應該把更多的人牽扯進來。
說到底,這是他與祁無庸,與世界主角之間的對決。
顏思淵已經脫離了書中劇情,再將他牽扯進來,實在不應該。
顏思淵不知道付臻的萬千思緒,只是呆呆地看著他的臉,又低下頭,像是在沉思,又像是什么都沒想。
片刻后,他又抬起頭,淡聲道: “我對這個世界的真相沒興趣!
他唯一感興趣的,就是競賽,參加很多競賽,和更多人競賽,僅此而已。
得到這個答案,付臻反倒松了一口氣: “既然這樣,現在我們就照常吃飯吧,其他的就不多談了!
他放棄了原先的計劃,轉而拿起包廂桌子上放著的菜單,真的準備點一些食物當下午茶。
顏思淵看了看他,歪歪頭,又添了一句道: “或許你需要我的幫助,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找我!
付臻動作一頓,心情有些復雜地看向他: “為什么!
不知什么時候,顏思淵又將頭垂了下去,像是無聊地盯著圓桌白布,語氣還是那樣平波無瀾: “因為我們是朋友!
付臻過往幾十年遇到過很多事情,很少為什么事情真正有所觸動。
但顏思淵的純粹確實讓人動容,以至于回去的時候,付臻還想著他的那句話。
“小哥哥,看路哦!
付臻思緒回籠,聞聲看過去,就見祁無庸靠在電線桿旁。
對方臉上還是掛著熟悉的笑容,但付臻就是敏感地感受到對方不算愉快的心情。
付臻完全沒有作為“朋友”或者室友而肩負起“情緒垃圾桶”的自覺,對方如果不說,他也不會過問。
但偏偏祁無庸要主動提起道: “小哥哥,我現在脖子好疼,能給我吹一吹么?”
“別亂叫!
嘴上這么說,付臻還是朝對方脖子看去,就見黑色高領毛衣上露出一點不算明顯的紅色。
付臻沒有什么避嫌的意思,直接上手將對方的高領翻折下來,露出完整的印子。
白色的皮膚上印著兩個紅手印,一看就是被人為掐的,但明顯又不像下了狠手,只是發紅,卻沒有發紫,看著不恐怖,反倒是充斥著一股凌虐美。
聯想到前幾天花夏說的話,付臻提出合理猜測: “龍潛打你了?”
祁無庸搖頭: “我自己掐的!
“為什么?”
祁無庸歪了歪頭: “故意弄傷自己,想讓小哥哥你心疼一下我?”
付臻: “……神經病。”
被罵祁無庸沒有生氣,反倒是微微垂著頭,輕聲笑道: “開玩笑的,其實是因為這么掐著有點爽。”
付臻客觀點評: “這個說法不如上一個!
聽著更神經病了。
他是抖M么?
祁無庸沒有反駁,而是笑著將翻折下去的領子又翻出來,稍微提了提,完全遮擋住紅印,才慢悠悠道: “你剛剛和顏思淵見面了吧。”
付臻稍稍擰眉: “你跟蹤我?”
祁無庸搖頭: “只是恰好看見你和顏思淵走進了那家飯店!
他把林正溪約出來打了一架,心情愉悅地出來,就看見付臻和顏思淵在一起。
付臻敏銳地提取出一些不易察覺的信息: “你從我和顏思淵進飯店開始,就一直在馬路這等著?”
祁無庸風輕云淡地笑了笑: “不要把我說的這么悲情嘛,只是有些無聊,想著你和他多久出來,所以就等在這里沒走!
付臻沉默一瞬,又道: “行了,先去買藥擦擦脖子上的傷!
祁無庸這次倒是沒再和他唱反調,反而是溫順地點頭: “好。”
兩人從藥店出來,買了一堆跌打損傷藥,付臻突然有些感嘆: “好像很多時候見到你,你都在受傷!
祁無庸沒有第一時間回話。
就在付臻以為對方不會回應時,才聽見對方道: “是么,或許我就是一只在流浪,很容易受傷的狗,等待著主人帶回家圈養起來!
付臻腳步微頓,下意識看向對方,就見對方笑著看向他,臉上是少見的無奈: “或許這樣,我才不會受傷吧!
付臻難得有些無措,哪怕心底波濤洶涌,但面上還是非常鎮定的。
他想了想,淡聲道: “禁止狗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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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臻:別在這理發店
第42章
嫉妒
因為在藥店的一通交流,付臻和祁無庸的關系反倒緩和不少。
此刻,付臻也收到徐也的電話,得知謝雅松身體已經大致恢復,不用幾天就可以出院的消息。
付臻想著謝雅松快要出院了,有些事情也需要問一問他。索性和他打了通電話約個地方見面。
對方答應得很干脆,只是嘴上還是那樣不饒人,總是以貶損的話作為結尾掛斷電話。
但付臻并不在意這不痛不癢的幾句話,而是想辦法處理眼前的問題。
不知什么時候,學校公告欄上貼滿了一堆照片。
照片的主人公全部都是付臻,以及付臻和許多男人的合照。
有和龍潛的,祁無庸的,林正溪的,顏思淵的,甚至連和花夏的照片都有。
這些照片從視角看,幾乎全是偷拍,采用了借位等手段。
哪怕付臻幾乎很少與林正溪他們接觸,但在照片里都顯得格外親密,一副好朋友的模樣。
其中最過分的莫過于和祁無庸的合照,里面甚至有錯位接吻的照片,可見拍攝者的險惡用心。
“這是……腳踏N條船?”
“哇塞,有瓜吃,照片里的人好眼熟,有人扒出來是哪個學院哪個班的沒?”
F4的粉絲團當場坐不住了。
“不是,這女的他媽的誰啊,怎么敢玩弄這么多的男神!”
“天殺的,居然敢玩弄我男神的感情,等老娘扒出來這人是誰,直接弄死!”
“你要劃花他的臉嘛,我可以代為幫忙,看著這張臉還真是不爽啊!
圍觀的男生則在抱團嘀咕: “這女的可真漂亮啊,誰有聯系方式?”
“不是吧,這你都敢上?”
“有什么不敢的,我相信龍少他們的眼光,嘿嘿!
“人家看上的可是龍少這種水準的,能看上你?”
“哈哈,都和這么多人扯上關系了,性格一定很淫。亂,想必也不會介意多一個我,等著吧,過幾天我就去搞定這女的!
對于一位女性而言,可怕的并非流言,而是同為女性的嫉妒之心,以及男性的惡欲。
只是因為嫉妒和惡欲,就可以讓幾乎沒什么可信度的流言廣而傳播。
大部分人都清楚這或許并不是真正的真相,但他們并不會去查證。
因為大多時候,相信自己想看到的,遠遠比真相輕松容易。
身為流言事件的主人公,付臻沒有什么太大的情緒起伏,只是平靜地看著這場鬧劇。
旁邊也有人注意到他了,有些心虛地詢問道: “照片里的人是你吧,你這……真的沒關系么?”
付臻沒有回答,那人又鼓足勇氣問道: “任由這樣的照片張貼在這里,真的沒關系么?”
付臻終于有了反應,語氣平淡地看向他: “你想干什么?”
希望看到他氣急敗壞或者心虛慌張地死掉這些照片,露出他想看到的丑態?
那人顯然也知道自己的樂子計劃沒辦法實施了,訕訕地放下早已經打開相機模式的手機,緩緩遠離付臻的視線。
最終付臻也沒有撕掉這些照片的打算,而是默默離開,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上課。
他剛離開,林正溪龍潛幾人就得知了這個消息,連忙讓人將照片撕下來,勒令眾人不要再亂傳。
但效果確實堵不如疏,越禁止卻又越狂放肆意。
哪怕明面上沒人說,不少人私底下卻都在討論,甚至有好事者大膽地發在網絡上讓網友評判。
雖然流言愈演愈烈,但付臻依舊巋然不動,完全不放在心上。
但與之相關的另外幾名當事人,卻又是另外的表現了。
在付臻不知道的時候,這幾位很難相見的人,難得聚在一起。
林正溪捏了捏鼻梁,狀似苦惱道: “我有查到,這些照片是馮南貼的!
說到這里,林正溪又覺得有些好笑, “聽說還是天沒亮就起來貼照片了,為了讓咱們身敗名裂,也是煞費苦心了!
在旁一直聽著的祁無庸笑瞇瞇打斷道: “這對你而言會身敗名裂?不應該是錦上添花么!
林正溪的花邊新聞早就滿天飛了,這些照片對他而言根本就是小兒科,不痛不癢。
比起林正溪等人名譽受損,受到最大傷害的會是誰,不言而喻。
公告欄貼的那些照片,從頭到尾針對的只有付臻一個人。
被莫名其妙叫來的龍潛下意識看了眼祁無庸,有些煩躁地揪了揪頭發: “我看馮南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祁無庸看了他一眼,嘴角噙著笑,似是含著輕蔑,又像是往常一般尋常的動作,什么都沒有表示,但說出的話卻滿含攻擊性: “你是笨蛋么?一個馮南可不敢對我們出手,有人在背后為他撐腰。”
林正溪當場聳了聳眉, “我當然知道,這么簡單的事情,笨蛋才看不出來。”
在場唯一的笨蛋龍潛: “……”
祁無庸剛挑釁完,又軟下來,語氣溫和道: “語氣在這里爭吵,找出幕后真兇解決這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被迫啞火的林正溪不得不憋下這口氣, “用不著你說。”
龍潛看了看兩人: “你們有什么線索嘛?”
林正溪若有所思道: “我查了馮南的關系鏈,沒有找到可疑的人。如果馮南真的是幫人做事,那么這次行動他應該會得到很多好處才是,但并沒有相關的人暗中給他好處。”
“或者比起金錢,還有更直接的利益?”龍潛也并非完全腦袋空空,在關鍵的時候腦子也還是會偶爾在線。
林正溪并沒有反駁他的說法,只道: “但更多的線索還沒找到。”
“或許不只是可以從馮南身上入手!背聊嗽S久的祁無庸嘴角勾著笑,突然開口道。
另外兩人順著他的思路走,但還是沒什么頭緒。
林正溪對祁無庸這種謎語人向來沒什么耐心,如果不是打不過,他恨不得把這么說話的對方揍上兩拳。
當然揍是揍不成的,他只能不耐煩催促道: “什么意思,說清楚!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笨呢,我愚蠢的弟弟。”
祁無庸微笑,趕在林正溪發火前開口道: “你沒發現,除開我們這些因為和付臻有所接觸,所以被牽扯進來的人之外,有一個人完全置身事外么?”
*
付臻原本約了謝雅松見面,但因為照片事件深陷風波,哪哪都有人注意到他。
他被偷拍倒是沒什么要緊的,畢竟對于名聲,他完全不在意。
但他并不想連累其他人,所以還是得先解決掉這件事情。
不過不用他主動去找幕后之人,對方就主動現身了。
“我說過,讓你離他遠一點,但你不聽,那我也沒辦法了。”
季曉眠還是踩著那雙熟悉的恨天高,不急不慢地走到付臻面前。
付臻然, “是你做的?”
季曉眠故作無辜道: “你在說什么,完全聽不懂呢。”
見對方面色平靜,沒有露出想象中的痛苦之色,季曉眠心下無趣,嘴上繼續說著刺激人的話: “如果你說的是上午的那些照片的話,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的呀!
她踩著高跟,姿態優雅閑適地走過來: “我也是才知道,原來付臻同學你居然這么花心,吊著這么多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她曲著手指捂嘴笑,露出完整的法式美甲, “幸好我沒有和付臻同學做朋友,要是連累了我的名聲,那未免太糟糕了!
付臻看了看她,眼神平靜: “會很糟糕?”
季曉眠臉上的笑容緩緩擴大: “是啊,我可不能被你這種人連累!
付臻垂了垂眼皮,將眼中的情緒遮蓋: “是么?”
他突然抬起頭,隨手摘下鼻梁上的眼鏡,向前跨了一步,猛地摟住季曉眠的脖子!
季曉眠瞳孔驟縮,以為對方要襲擊自己,下一秒就準備反抗之時,就聽見相機的“咔嚓”聲。
季曉眠猛地推開他,就見付臻舉起自己的手機,手機屏幕赫然亮起剛剛拍的“錯位接吻”照片。
她隱約明白了付臻要做什么時,就聽見對方語氣平靜道: “要將你牽扯進來了,真是不好意思!
哪怕嘴上這么說,神情和語氣都沒有任何抱歉的意思,甚至還帶著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季曉眠后知后覺等會兒會發生什么,終于再難以維持大小姐的架子,破口大罵道: “你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付臻剛剛取下了眼鏡,一雙沒有眼鏡遮擋的丹鳳眼,看著清凌凌的,配上沒有情緒的蒼白面容,看著有些懾人。
“我沒有精神問題,但很快,季小姐你就會被懷疑是不是同性戀了!备墩榈暤馈
有些時候又不得不感謝書中的設定,有些時候作為惡毒“女配”,遠遠比惡毒男配殺傷力更大,就算弄不死,也能直接惡心死對方。
季曉眠聽到他的話后,臉瞬間成了苦瓜色,綠得不能再綠, “真是瘋子!
付臻沒有和對方打嘴炮的想法,只是道: “你想讓我遠離誰,就說清楚,我自然不會接近,但你用不著用這種下作的手段!
“你用不著在這里裝,”季曉眠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我讓你遠離誰你能不清楚?還是說你真的勾。引了太多人,不知道我說的是誰?”
付臻擰了擰眉: “胡說八道!
他不想再理會這個瘋女人,轉身就要走,結果就聽見對方甕聲甕氣道: “賤人,不準你以后接近雅松哥哥,聽見沒有!”
付臻腳步微頓,神情有一瞬間呆滯。
他以為這個瘋女人可能是龍潛或者林正溪,甚至可能是祁無庸的愛慕者,萬萬沒想到,她喜歡的會是謝雅松!
他神情有些古怪地看向季曉眠: “所以你讓馮南來找我茬,故意來和我交朋友,還有偽造照片敗壞我的名聲,都是為了謝雅松?”
他之前大概能看出來馮南一直都是這位季小姐的爪牙,在為季小姐掃清情敵。
包括開學的時候花夏被水潑,都有可能是這位季小姐的手筆。
不過他原以為這位季小姐是因為他和龍潛偶然有牽扯,才這么針對花夏和他,現在看來,居然是因為謝雅松。
付臻還沒消化完這場荒謬鬧劇,就聽見季曉眠怒罵道: “你這是什么語氣,什么態度,什么表情!”
從來都是她季曉眠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別人,何時會被別人用這種眼神輕蔑?
這個付臻果然與她天生不對付,實在氣人,她一定要狠狠教訓他!
她拍了拍手掌: “出來。”
一直躲在草叢觀察的馮南聞聲,立馬蹦出來,身后還跟著幾個眼熟的跟班。
他有些討好地看向季曉眠: “大小姐。”
季曉眠踩著高跟走過去,做了美甲的手輕輕撫過他的頭,語氣魅惑道: “給我狠狠教訓他,好處少不了你的。”
馮南耳朵瞬間變得通紅,但只是垂著頭,不敢看季曉眠的臉,沒有分毫逾矩,只是悶悶應聲道: “好!
說完,他從季曉眠身邊退開,走到付臻面前,方才的一絲羞赧已經完全退卻,又恢復成往日的欺軟怕硬模樣: “只要你乖乖的,表現得讓季小姐滿意,也就能少吃點苦,明白么?”
付臻沒有了上次裝出來的害怕,臉上只有淡淡的疲倦: “你要打我么?”
馮南對欺負女生沒有什么興趣,但是為了季曉眠,還是道: “既然你知道,就聽話點!
付臻: “你會受傷!
馮南第一次被一個“女生”挑釁,有些生氣,道: “少廢話,挨打廢話還這么多!
第一次被人指責廢話多的付臻,沒有什么話要說,只是默默地抹了抹放在衣服兜里的蝴。蝶刀,想著是先刺對方手臂,還是來個干脆利落的,直接抹了脖子。
付臻想著先從哪里下手,就聽見有人在他身后道: “我來的不湊巧!
反應最大的是季曉眠,看到謝雅松突然出現,她猛地睜大眼睛,有些驚訝和驚喜道: “謝哥哥!”
付臻轉身看過去,就見穿著一身休閑西服的謝雅松站在身后;蛟S是因為車禍受的傷還沒好全,他手上還拄著拐杖,除開帥氣外,還有一絲凄慘。
季曉眠見他這副裝扮,連對付付臻的事兒都拋到腦后了,小跑著跑到謝雅松面前,有些緊張地想要攙扶他: “謝哥哥,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受傷了?”
謝雅松沒有接受他的攙扶,用手擋住對方遞過來的手,最終季曉眠只能不尷不尬收回手。
謝雅松沒有將對方的尷尬放在眼里,只追問道: “剛剛是怎么回事?”
季曉眠經歷了短暫的慌張后,已經恢復成了往日的優雅淡定,言笑晏晏: “今上午發生了很多事情,我正和付臻同學了解事情的真相呢!
謝雅松畢竟是才從醫院出來,還不知道學校發生的事情,聽到付臻出了問題,下意識擰眉問道: “付臻做了什么?”
季曉眠故意看了眼付臻,好像是在征求對方的意見看能不能說,謝雅松似乎也看出了她的“顧慮”,略顯不耐道: “發生了什么?”
季曉眠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道: “不知道是哪個好事者,居然將付臻同學和多個同學的曖昧照片貼到學校的公告欄上,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故作擔憂道: “我是過來安慰付臻同學的,順便問一問他是怎么回事,情感上,我是絕對相信付臻同學不會做出這些事情的,但是那些照片……”
后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謝雅松沒有在意她的心機,只是問: “有照片么?”
季曉眠點了點頭, “我有拍的!
說罷,從手提包里掏出手機,三下五除二解鎖手機,打開圖冊,入眼的第一張就是上午拍的公告欄。
謝雅松放大手機圖片,發現上面確實貼了付臻與許多男生的曖昧照,而且還都是熟人。
他熄滅了手機屏幕,閉了閉眼,似乎不想再看第二眼。
季曉眠看了看謝雅松的表情,又看了看站在旁邊的付臻,心情極度愉悅。
當付臻沒有主動開口時,她就已經掌握了主動權。
只要她引導著謝雅松照著她的話術走,付臻說什么,對方都不會再信了。
到時候謝雅松就一定會厭惡付臻這個水性楊花的人,從而對他徹底死心了。
她要讓謝雅松知道,誰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配得上他的女人。
等謝雅松睜開眼睛時,季曉眠連聲道: “謝哥哥,你站著累了,我扶你去那邊涼亭休息一下吧。”
她并不打算一錘子把付臻釘死在恥辱柱上,一直給對方潑臟水太刻意了,還可能會給謝雅松一種自己是個喜歡說別人壞話的惡女形象。
徐徐漸進才是王道。
季曉眠嘴角緩緩勾起一個笑:等著吧,會讓你沒有翻盤機會的。
第43章
打臉
謝雅松像是沒有聽到季曉眠的話一般,完全沒有搭理她,而是轉頭問付臻: “怎么回事?”
付臻語氣平淡: “造謠!
謝雅松點頭,轉而問道: “你有話要問我?”
付臻點了點頭,嘴上說道: “現在不是說話的場合,先找個地方!
在場一直拱火的季曉眠直接愣住了:不是,這么大的事情就這么揭過去了?
她臉上虛假的關切幾乎難以為繼,嘴上不肯放棄道: “謝哥哥,這個事情不需要解決么?如果繼續這樣任由流言傳下去,恐怕對付臻同學不太好!
她試圖讓謝雅松再次意識到付臻水性楊花的本性,斷絕與付臻的關系,然而對方聽了,卻是語氣有些陰陽怪氣道: “你倒是挺關心他的!
季曉眠以為自己的詭計被對方發現了,不由得有些心虛,但見對方臉上沒有慍怒之色,又將擔心放回了肚子里,臉上掛上虛偽的笑容: “畢竟同學一場,況且付臻同學是謝哥哥你的朋友,關系好像還不錯的樣子,多關心一點也是應該的!
謝雅松心頭一動,臉上卻還是維持著基本的面癱: “我和他看起來關系很好?”
季曉眠不知道對方為什么要問這個,但既然問起來,她還是順從地實話實說道: “嗯,經常能看到謝哥哥你和付臻同學在一起,有點羨慕呢!
這個“經常”毫無疑問是有水分的,比起和祁無庸等人的見面次數,付臻和謝雅松見面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
但謝雅松向來獨來獨往,不喜交往,所以突然出現在謝雅松身邊的付臻,季曉眠很難不注意到。
當然,除了這個付臻,還有那個花夏也很討厭,總是黏著謝雅松。
季曉眠打定主意,等搞定付臻,連帶著也要狠狠收拾花夏,讓對方知道什么叫做厲害。
她自顧自計劃著,直到謝雅松叫她才回過神: “怎么了謝哥哥?”
謝雅松淡定地又重復一遍: “既然你喜歡助人為樂,那就讓這場流言阻止在你手里!
“嗯?”莫名為委以重任的季曉眠騎虎難下, “但是,這件事情很不好弄,我可能沒辦法做好!
謝雅松淡淡瞥她一眼, “廢物!
說罷,沒有架著腳架的空閑右手從兜里掏出手機,隨意撥出一個電話: “王秘書,幫我解決一個問題。”
這波操作直接把還沒出入社會的季曉眠看呆了, “謝哥哥,居然要做到這個地步么?”
她現在覺得自己認為的謝雅松,或許和想象的不一樣。
原以為對方是個高道德,高精神潔癖的人,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幾乎不和龍潛林正溪這些公子哥往來,所以應該也不會容忍身邊出現這種腳踩多條船,道德敗壞的人。
所以她用盡手段陷害付臻,以為可以用這種方式將付臻從謝雅松身邊弄走,但沒想到謝雅松居然容忍度這么高!不僅不趕走他,甚至還幫他處理麻煩!
季曉眠突然感覺到有些絕望,謝雅松連這個都可以忍受,想來應該是喜歡慘了!
要撬走一個容色姝麗的女人容易,但要撬走一個真的喜歡的人,那簡直是難如登天。
想到這里,季曉眠不自覺握緊了拳頭,做的法式美甲因為用力過猛,掐入柔嫩的掌心,帶出一點血漬。
她聽著謝雅松講完電話,仍不死心道: “謝哥哥,就這樣封殺謠言是沒用的,如果不能從根本上證明付臻同學是無辜的話……可是,付臻真的沒有問題嗎?”
她面露糾結,終于還是吐露出一些想法: “我感覺雖然不像照片里的那么夸張,但和那些男人有交往,應該也是事實吧?”
雖然和祁無庸的錯位吻照是她動的手腳,但其他照片可都是真實的,付臻和這些男人的親密互動也是真的,對方要是是個老實人,根本無從反駁。
謝雅松轉而看向付臻: “解釋?”
付臻有些無奈: “普通交往,除了祁無庸之外,其他人不熟。”
聽到祁無庸的名字,謝雅松眉頭一跳: “你和他關系很好?”
“關系沒多好,”付臻實話實說道: “目前和他住一起,室友而已!
如果說剛才只是眉心一跳,現在就是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開的程度了,謝雅松臉瞬間冷下來: “和他不熟,你就敢和他住在一起,你膽子未免太大了。”
付臻看了看他,沒說話。
原本只是拱火的季曉眠沒想到會搞出一個大的:這個付臻也太傻了吧,居然告訴謝雅松他在和另一個男人同居!
這換誰都無法忍受吧?
季曉眠一下子放松下來,等待著兩人鬧崩徹底分手。
后面走向也確實如她所想的那樣,兩人的氣氛越來越糟糕,關系緊張至極,仿佛下一秒就能擦出火星子。
“你和一個陌生人同居,就沒有想過別的?”一向冰山面癱臉的謝雅松此刻臉臭極了,皺起的眉頭仿佛可以夾死一只蒼蠅。
付臻也說道: “總歸你也是不想和我同居一個屋檐下,搬走應該是合你的意!
一旁看著兩人吵的季曉眠一瞬間瞪大眼睛: “謝哥哥,你……你和付臻同居過?”
謝雅松被付臻弄得心煩,本就不多的耐心逐漸告罄,說話也愈發不客氣了: “他不和我,又要和誰住?”
他又偏頭看向付臻: “你趕緊搬出來,和一個男生合租像什么樣子,實在荒唐!
理智告訴付臻此刻最好順從謝雅松的意,才能免受后續麻煩,但就這樣順從對方,實在是不爽極了。
所以他道: “我和他合租,有我自己的目的,希望你不要干預!
付臻的語氣堅決,原本生氣的謝雅松嚴肅的表情突然松弛下來,看對方不像是吃虧的樣子,像是想到什么,他問道: “你對他有不法企圖?”
付臻: “……不是?”
謝雅松的眉頭又皺起來了: “那他對你有沒有不法企圖?”
付臻: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謝雅松也不是什么沖動的傻子,這么一番對話,他又冷靜下來。
覺得自己方才的表現似乎太在意付臻了,后知后覺有些不自在,他找補道: “你的事情,我才不想管!
付臻當做沒聽見,引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話: “我今天叫你出來,也和祁無庸有關。”
謝雅松現在一聽到祁無庸的名字就生氣,但礙于面子,還不能表現出來。
于是表面看不出來他的情緒,只有靠近他的季曉眠,能清楚感覺到他不愉的心情。
她感覺到事情的關鍵切口就是祁無庸,如果從這里下手,一定可以讓付臻徹底淡出謝雅松的視線。
于是她說道: “所以付臻同學和祁無庸果然是那種關系吧,我記得上次我找付臻同學加微。信,祁無庸突然跳出來宣示主權,我完全都插不進話了。”
謝雅松當場裝不了淡定哥了,季曉眠突然點醒了他:付臻可不是會隨便親近人的類型,他愿意和祁無庸在一起,怎么想都很可疑。
但如果兩人是情侶關系,那一切就合理了,確認了情侶關系,住在一起也就沒什么關系了。
謝雅松感覺已經推理出了真相,于是問道: “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家里說,甚至一點都不透露?”
季曉眠這下徹底愣住了,一股奇怪的違和感席卷上來,她有些不明白地問道: “謝哥哥,你……不生氣么?”
生氣自然還是生氣的,但謝雅松完全不想在外人表現得沒氣度,更不想讓付臻以為自己很在意他,這樣就太沒面子了。
所以他繃著臉道: “他已經是成年人了,想和誰在一起,我都沒有意見!
說到這里,他的語氣不由得有些惡劣: “就算是和乞丐在一起在天橋下睡,我和謝家都管不著!
他這一番大家長言論,讓季曉眠徹底察覺到了不對, “那個,謝哥哥,你和付臻到底是什么關系啊?”
謝雅松下意識看了眼付臻,發現對方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不由得冷哼道: “沒什么關系!
付臻現在知道這下是徹底惹到謝雅松了,如果換在平時,完全可以忽視或者置之不理。
但現在畢竟是他有事要問謝雅松,要是現在冷戰,那他一定得不到想要的情報,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對方捋順毛。
他很少哄人,對于謝雅松這種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死面癱更是沒法子,所以只能試探性道: “哥哥,我沒有想欺瞞你,我和祁無庸確實只是普通的合租關系,具體緣由我想等會兒和你說!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季曉眠,示意自己并不是要瞞著謝雅松,而是外人在場不方便說。
謝雅松向來吃軟不吃硬,付臻這一退讓,他心情一下子又好了。
他面上沒有表現,還是保持一開始的矜驕: “你要和我談什么?”
此刻的季曉眠,已經完全沒有心力去聽他們在說什么了,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完了。
完蛋,得罪小姑子了。
她想死。
枉費她機關算盡,結果卻算計錯了人。
在場的幾人,各懷心思,完全不知道季曉眠此刻的崩潰。
她神情有些呆滯地盯著付臻秀氣的臉,滿腦子都是:得罪小姑子后該如何挽回。
唉?是小姑子還是小舅子?
付臻是女生么?看著其實是男生吧。
她怎么會一直付臻是女生?
在和付臻徹底結束因果關系后,世界線對她的影響漸漸越來越弱。
頭一陣疼痛,疼痛過后,她有些恍惚地和謝雅松揮揮手: “謝哥哥,我有事先走了,明天見!
這次她沒有等謝雅松回復,就先一步踩著恨天高走了。因為過于失魂落魄,還差點撞到電線桿上。
一直在一旁吃了一嘴瓜的馮南自然大氣也不敢出,夾著尾巴悄悄溜了。
謝雅松不會在意小角色,只問付臻: “去哪里談?”
付臻將他帶到一個常去的咖啡廳,單獨開了一個包間。
他沒有立馬和謝雅松說話,而是起身檢查這個包間有沒有竊聽設備,甚至小心地檢查自己的手機有沒有被竊聽。
他要消滅任何一個會被祁無庸入侵的可能。
確認確實沒有被竊聽,他又坐回來,對在包間里的服務員點了一杯茶。
謝雅松沒想到不知道什么時候,對方變得有些神神叨叨的,但還是耐著性子問: “你要說什么?”
付臻沒有說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我想知道你半年前住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44章
有毒
哪怕是驟然聽到付臻提前半年前住院的事,謝雅松也沒有太大反應,只是淡聲問道: “為什么突然提起。”
付臻半真半假道: “我出了一點意外,意外失去了暑假那段時間的所有記憶,因為一些原因,我知道了哥哥住院的事情似乎與我有關,我想了解清楚。”
謝雅松微微蹙眉: “意外?除了失去那段時間的記憶,還有沒有別的癥狀?”
當時回家,謝風壓著付臻道歉,付臻道歉沒有一點真情實感,現在想來,或許是因為失憶了,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發生了意外然后失去記憶本就是付臻撒的謊,他搖搖頭道: “沒有。”
但謝雅松卻沒有這么輕易放心, “明天和我一起去醫院做一遍全身體檢!
付臻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他沒有說話,等著對方說別的。
謝雅松不像徐也,全程要小心翼翼地護著他,甚至一點不擔心付臻如果知道真相,會不會再留下什么心理陰影。
他想知道,那便全部告訴他,這就是謝雅松的處事方式。
謝雅松一句話交代道: “你在暑假的時候結交了一個狐朋狗友,他騙你帶回來了一個巫蠱娃娃,讓你把娃娃放在我房間里。那個巫蠱娃娃身上攜帶著有毒重金屬鍆,這種金屬與空氣接觸會產生有毒氣體!
鍆產生的有毒氣體無聲無味,短時間吸入沒什么事,長時間吸入則會危及生命。
吸入人體后,當今的醫學設備很難檢查出來,當時也是因為第一次檢測機器沒檢測出來。差點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讓謝雅松病情越來越嚴重,直接鬼門關走了一遭。
聽完謝雅松輕描淡寫的講述,不知什么時候,付臻的后背已經全部汗濕,全是冷汗。
哪怕不是他親手給謝雅松下的毒,但也是遞刀的劊子手,難辭其咎。
他的嗓子有些發緊,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那個給哥哥下毒的人,是誰?”
謝雅松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問道: “你是真不記得了?”
付臻誠實地搖搖頭。
謝雅松若有所思道: “聽說人在受到巨大刺激之后,出于自我保護機制,會將受到刺激的那段記憶封閉起來,你可能是這種情況!
他的語氣冷靜極了,像是在講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
付臻感覺真相已經近在眼前,謝雅松岔開話題,他也一定要弄清楚。
他打開手機相冊,翻出一張偷拍的祁無庸的照片: “哥哥,是這個人下毒害的你么?”
他提前將手機屏幕亮度調到了最高,生怕因為手機屏幕的問題導致謝雅松看錯。
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謝雅松的臉,觀察著對方的微表情,企圖在對方開口之前,就得知事情的真相。
沒拿手機的那只手不自覺握緊,出一點汗,明明只是在等待一個答案,卻極度緊張,像是在等待一個審判的結果。
而審判的結果無論是或否,他都必須接受。
所幸服務員這個時候推開了包間門,送進來熱騰騰的咖啡, “二位的冰美式和卡布奇諾,請慢用!
服務員溫柔的嗓音,短暫地打斷了緊張的氣氛,付臻稍微分散心神,放松了些許。
謝雅松不知道他復雜的心理,只盯著照片看了兩秒: “這是祁無庸?”
聽謝雅松的語氣,似乎和祁無庸并不熟悉。
付臻也直接問了: “哥哥你不認識他?”
對方頓了頓,才道: “圈子里聽說過他和龍潛的牽扯,一直不知道長什么樣子。”
他不愛參加圈子里的聚會宴席,自然也不認識這些同輩。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突然從付臻口中又提起了這個人的名字,他福至心靈地感覺這應該是祁無庸,可能祁無庸于他而言,僅僅就只是個抽象的名字而已。
謝雅松反問: “你懷疑你的小男友下毒害我?”
付臻此刻完全不想理會他的冷笑話,面無表情道: “不,正是因為懷疑他,所以才去接觸他。”
對方若有所思: “你是忍辱負重,還是樂在其中?”
哪怕說的是不正經的話,謝雅松依舊癱著一張臉,西裝筆挺,發型精致,一副隨時可以出席宴會的完全形態。
付臻沒想到這人還有這種不正經的時候,板著臉道: “不是他下的毒,對吧!
如果是祁無庸下的毒,謝雅松就不可能是這樣的反應了。
得知這個事,付臻突然松了一口氣,輕松了不少。
或許,無論是感情還是理智,他都不想與祁無庸為敵。
謝雅松也知道這個時候就要正面回答了, “下毒的人已經被抓了,我記得那個人好像叫李意,因為和爸爸的公司產生了一些糾紛,所以想要報復我們!
付臻眉心一跳,李意, ly,對應上了。
想來也是,謝家也不是吃素的,敢傷害謝家繼承人,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也一定會把真兇找到。
但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他反倒是覺得有點奇怪。
整件事情就只是那個李意做的么?
那在暑假與原主見面的祁無庸,又充當著什么角色?
只是單純的巧合么?
他有些困惑,就聽見謝雅松道: “你再把祁無庸的照片給我看看。”
付臻聞聲再次解鎖手機相冊,順帶貼心地放大了祁無庸的臉,便于讓謝雅松觀察。
他靜靜等著謝雅松補充信息,就聽見對方語氣平靜道: “長得不錯,基因也可以!
付臻眉心一跳,以為話題又要往奇怪的方向拐時,就聽見對方認真道: “我曾經見過這張臉!
要知道,好看的人往往很容易被記住,對謝雅松這種記憶力極佳而言,更是過目難忘。
付臻并不懷疑對方話中的真實性,直接了當問: “什么時候。”
“警方是通過排查監控逮捕李意的,其中有一段監控是你和李意在酒吧喝酒,”謝雅松道: “我在傷好之后,跟著警方反復回看這段視頻,其中有一個片段祁無庸的臉一閃而過!
他一錘定音道: “祁無庸有去過那個酒吧!
謝雅松的說法,與之前花夏告訴他的情報不謀而合,雖然一個說的是KTV,一個說的是酒吧,但總體出入不大。
怎么想都覺得其中有貓膩,付臻反復確認道: “沒有認錯么?”
“不會,他的相貌辨識度很高,”見付臻不算輕松的表情,謝雅松隱約感覺到了什么,下意識補充道: “那個酒吧許多圈子里的人都會去,或許只是個巧合!
哪怕他這么說,付臻的表情卻沒有輕松多少。
去酒吧這種地方玩幾乎是很多年輕人的標配,但付臻一直暗暗觀察著祁無庸,發現對方一次也沒有去過這些地方。
偶然一次隨口一問,才知道祁無庸酒精過敏,對酒吧這些地方完全敬而遠之。
不能喝酒的人,突然去酒吧,是為了什么?
他無法從謝雅松身上得到答案,只能帶著問題自己消化。
謝雅松看他的表情,越發覺得他和祁無庸的關系不簡單,提醒道: “雖然我沒和祁無庸接觸過,但這人一定不簡單,一個私生子能將龍家繼承人耍得團團轉,這種人你不要去招惹。”
付臻抬眸,難得有些無奈: “現在說這個,有些太晚了!
謝雅松不贊同: “什么時候都不晚,你應該多一些警惕心的,篩選需要警惕的對象,不要把心思都花在不需要在意的人身上!
說到這里,他突然說道: “你不要和花夏作對,沒必要。”
他話題轉換得太快,但付臻還是接了下來,問道: “為什么你要這么優待花夏,你喜歡他?”
要知道謝雅松看著是一座冰山,但這只是他的一重偽裝而已,實際的性格差勁兒得要死,今天懟季曉眠可見一斑。
性格這么差勁兒的人,唯獨對花夏予以優待,實在不怪付臻多想。
謝雅松擰眉,否定了他的猜想: “我并沒有喜歡他,只是因為小時候我因為意外溺水,他救了我,對我有恩!
付臻點頭,對這個說法并沒有懷疑。畢竟這種橋段,確實很符合古早校園文。
不過按照正常劇情發展,花夏和謝雅松應該會因恩生情,最后在一起的。不過劇情已經跑偏到很遠了,他已經完全不知道這兩人進展到哪一步了。
但不管到哪一步了,都不是他該操心的,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解決掉祁無庸這個麻煩才對。
他要試探出祁無庸的真實想法,只能用一些極端手段了。
他看向一旁安靜喝咖啡的謝雅松,剛想讓對方幫一個忙,視線隨意集中在對方攪動咖啡勺的右手時,他突然一頓: “……剛才那個服務員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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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鍆這個遇到空氣會產生有毒氣體啥是的我隨便編的,隨便從元素周期表抽的
第45章
交流
付臻反應過來,忙站起身朝包廂外走去。
謝雅松不知道他怎么了,坐在椅子上,沖著他的背影追問: “有什么問題么?”
付臻已經沒有工夫回答他的問題了,他拉開包間的門朝外看,就見一身黑衣打扮的“服務生”,正靠在一旁的墻邊,悠閑地等待人來發現他。
付臻眉眼微冷: “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他已經不想質問對方為什么會穿成這個樣子了,畢竟答案顯而易見。
如果不出意外,他剛才和謝雅松的對話,應該都被這人竊聽了去。
祁無庸將支起的一條腿放下,站直起身子,微笑道: “因為這幾天都沒有見到你的人影,有點想你,所以跟來看看。”
付臻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話,但戳破他的謊言也沒有了意義。
他和謝雅松的這場對話被竊聽,本來掌握先機的他,瞬間就落在了對方的下風。
這種感覺很不爽,但他也無可奈何,他只能先穩住對方: “你想要什么?”
祁無庸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你怎么會一直認為我有什么壞企圖呢,臻臻,我很早之前就說過了,我對你沒有壞心思。”
付臻擰眉: “換個地方說話!
祁無庸沒意見,隨手將“借”來的服務員工作服脫下來,扔在過道的垃圾桶上, “跟我來!
說罷,他隨手打開一個包間房門。
付臻擰眉,按理說這家咖啡廳的保密性還是不錯的,怎么祁無庸能隨意打扮成服務員,還輕松地進入別人的包間?
祁無庸和付臻同居了一段時間,不需要多說一個字,就能清楚地知道對方的想法,他掏出一張黑卡,隨口解釋道: “我是這家咖啡廳的股東!
付臻: “……”那他還真是走運。
不過從他這句話,也能知道到祁無庸確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乖順,一定是背著林家做了不少事。
畢竟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在不借助家族的力量,就能成為一家高級咖啡廳的股東,可想而知這人的能力。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了,付臻開門見山道: “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間酒吧……你之前就認識我?”
穿越者的事情,兩人已經心照不宣,但付臻還是不打算說“原主”,總覺得這樣就輸了一步。
祁無庸輕笑一聲, “不認識,一面之緣。”
之前他也這樣說過,可惜付臻好像并沒有相信。
有些時候他也會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謊話說得太多,所以就漸漸失去了別人的信任呢?
不過到現在為止,不相信他的人,其實也就付臻而已。
只有付臻能看穿他的謊言。
付臻沒有這樣輕易放過他,而是追問道: “你那晚為什么出現在酒吧?”
祁無庸聽著這個問題,抬頭望了望頭頂的天花板,縱橫的網格鋪滿了,點綴著黑色的星星,看著很有氛圍格調。
在一瞬間,祁無庸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回答的情緒也變低了,只道: “因為察覺到了有人想害你哥哥,所以來看看!
付臻眸光微動: “那你……”
祁無庸突然打斷他道: “你是在懷疑我么?事實上,我幾乎沒有做什么,只是和你……或者說是那個人說過幾句話而已,這幾句話無關緊要,不會影響任何東西!
想要看透一個人有沒有說謊,就一定要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
付臻盯著祁無庸那雙瀲滟的桃花眼,發現其中沒有心虛,也沒有慌張,甚至沒有任何情緒,空無一物,恍若死物。
在這一刻,他突然明白,繼續追查這件事情將毫無意義。
所有的一切,都隱隱從祁無庸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他不會再追問祁無庸對原主說了什么,他或許永遠都不知道那晚祁無庸做了什么。
但已經沒有必要了。
祁無庸看付臻原本有些緊繃的神情變得松弛,微微一笑道: “這樣才對嘛,你為了追查某些沒有必要的真相,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他捻了捻指尖,突然很想抽一根煙,但礙于這里是公共場合,就此作罷,略有遺憾道: “很多東西,其實并不重要,對吧?”
付臻見祁無庸開始神游,皺眉道: “如果這個都不重要,那什么重要?”
“什么重要?”祁無庸又抬頭看了眼天花板, “我也不知道,你能給我一個答案么?”
他是對著付臻說的,但眼神完全沒有聚焦在對方身上,而是四散開來,有一股漫不經心的意味。
付臻看了眼他,突然開口道: “回去的辦法。”
他做了這么多,無非就是為了回去的辦法。
確定祁無庸是穿越者,弄清楚他的危險系數,最終問出回去的方法。
就算是現實的世界,也未必有什么好的。
但他總歸是要回去的。
他要回去。
“回去的辦法?”
付臻聽他的語氣,以為他會裝蒜,或者故意岔開話題。
畢竟雖然已經互相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但祁無庸始終藏著一些東西不肯吐露。
他大可以繼續裝,就這樣耗過去。
祁無庸卻不像付臻想象的那樣裝蒜,只是像斷電的機器一般,將頭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指尖,視線凝聚成一點,淡聲道: “我不知道!
付臻有些心梗,他算是博了一把,直接就開口問了對方。
但先一步破冰的結果,卻是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過比起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更崩潰絕望的是——他知道祁無庸沒有說謊。
祁無庸也不知道回去的方法。
哪怕在這個世界至少五年以上的祁無庸,依舊不知道有什么辦法能回去。
是還沒挖掘到方法,還是根本沒有所謂的方法?
他們回不去的。
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希望。
失去所有希望,遠遠比只有一絲希望可見痛苦的多,因為這代表著他們沒有未來。
“這樣么?”
付臻的語氣平靜,似乎和平時沒什么不同,只有嗓子稍微啞了些。
當真正的絕望來臨時,反倒沒有力氣聲嘶力竭地咆哮,像是全身力氣都被抽走,無聲地崩潰。
人能做到的,或許也就只能到這個程度了。
付臻端起桌上提前準備好的檸檬茶,慢慢抿了一口潤潤喉;蛟S是因為泡的時間太久,酸澀的檸檬水,甚至開始散發出一股苦味。
付臻無知無覺地喝著,開始想別的辦法。
“我有一個想法!币恢辈徽f話的祁無庸突然開口道。
“什么?”付臻將頭從杯子上抬起來,直視著他的眼眸。
祁無庸還是像往常一般微笑, “這個辦法如果實施起來,不生則死!
付臻垂了垂眼: “自。殺?”
“這是一種方法,但我認為這個方法成功的可能性很小!逼顭o庸微笑。
“那你還總是做一些危險的事!
祁無庸語氣散漫道: “只是偶爾會覺得厭倦,想結束一切!
付臻認真道: “你應該去看心理醫生!
“我心理很健康,”祁無庸微笑, “產生這種情緒很正常,大多數人都有過這種想法,只是我比常人更大膽!
大多數人只是想一想,不敢做,而他敢,僅此而已。
付臻并沒有試圖糾正他的想法,只道: “如果不是自。殺,那就是……”
不是殺自己,那就是殺別人。
很多穿越小說主角想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嘗試自。殺,但這樣做一定會失敗。
說到底,如果穿的不是主角,而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配角,配角的死亡對這個世界而言根本無足輕重,死了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所以,真正要殺的不是自己,而是主角。
祁無庸的意思很簡單,付臻秒懂。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那晚祁無庸去酒吧的目的。
不知什么時候,祁無庸的微笑消失不見,那雙總是泛著瀲滟水光的桃花眼也沒了笑意,深沉的瞳眸配上蒼白的臉,多出了幾分吊詭,極具危險性。
他看著付臻,面無表情道: “你敢和我做同謀么?”
付臻保持沉默,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看著他的臉,企圖從這吊詭的眼神洞悉對方真實的想法。
片刻后,他淡聲道: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祁無庸看著他,眨了眨眼: “不再考慮一下?”
“不考慮!
這種事情,根本沒有考慮的余地。
這回輪到祁無庸沉默了,他手指交叉著,支撐起瘦削的下巴,一瞬不瞬地看著付臻。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兀地笑出聲來: “你還是這么有趣!
他歪了歪頭,換只手撐著臉,聲音輕柔道: “如果你答應了,我可能會失望地殺死你。”
第46章
談判
付臻定神看了他兩眼, “有病!
“我是有病,”祁無庸歪歪頭,看著他笑道: “一天不逗你,就覺得無聊!
付臻不接他的話茬,兩人相顧無言,但祁無庸也是一個能忍受寂寞的,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保持沉默不說話。
付臻難得感受到了一點別扭,略微心煩道: “你和龍潛怎么樣了?”
“他啊?”祁無庸手撐著下巴,淡定道: “我加大火力攻擊了他,他現在應該是對我徹底死心了!
付臻不知道怎么回應,只能干巴巴道: “挺好。”
畢竟擺脫了這么一個大麻煩,說一聲“恭喜”都不為過。
對方輕笑一聲,語氣意味深長道: “不過他好像認為,是因為你的原因,才導致我這么討厭他。”
他姿態放松,就連語調聽著也疏懶: “他好像將對我的愛,轉換成了對你的恨意!
付臻: “……”
事實證明祁無庸沒有開玩笑,更沒有夸大其詞。
付臻被人跟蹤了,跟蹤的人還是龍潛。
對方似乎已經完全盯上了他,無時無刻不用仇恨地視線凝視著他的后背。
這要換做任何人,估計都要如坐針氈了。但付臻不是正常人,他完全當對方的視線不存在。
直到龍潛步步緊逼,甚至跟蹤到了食堂,將付臻打好的飯菜掀翻時,他終于忍不住問道: “你想做什么?”
龍潛氣憤道: “祁無庸為什么會喜歡你這個普通得不行的家伙,我實在不能理解。”
在被祁無庸拒絕后,龍潛原想著找人直接打付臻一頓的,但又突然轉變了想法:他要看看這個人到底有哪里吸引了祁無庸的注意。
就這么跟蹤了三天,發現他果然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家伙,家世不行,性格也一般,除了長得好看了些,根本沒有任何特點。
他頓時覺得祁無庸哪里都好,唯獨眼光不太好,居然喜歡上了這樣一個凡人。
當然,最近他的狐朋狗友林正溪好像也不太正常,明明是個萬花叢中過的浪子,突然開始收心了,疑似喜歡上了什么人。
一番打聽,才知道對方居然也對付臻感興趣。
原本還覺得離奇,但想到祁無庸和林正溪是兄弟,審美估計差不多,這樣想就合理了。
但不管怎么說,龍潛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對他來說,祁無庸是年少不可得的白月光,如同天上明月,難以觸及。
但突然有一天,天上明月沒有墜于他手,而是直接落入凡塵,跌落在普通的凡人身上,這樣的結果實在難以接受。
觀察了幾天,龍潛決定,哪怕和祁無庸在一起的不是他,也一定不能是付臻這個普通人。
在思索了幾天后,龍潛終于做了一個決定:他要綁架付臻。
他準備找兩個信得過的朋友,假裝綁匪綁架付臻,再用言語恐嚇付臻分手,如果對方不從,他也不介意用一些骯臟的手段逼對方就范。
要知道,在這個圈子,想讓一個人聽話,手段還是有很多的。
計劃好一切的龍潛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付臻沒有被綁架,反倒是自己先被綁架了。
他甚至是走在大馬路上,直接被一輛面包車給拉了上去,還沒來得及反擊,就被對方的迷藥給迷暈過去。
再次醒來,就是一個黑漆漆的倉庫了。綁匪很謹慎,給他的眼睛蒙上了黑布,甚至嘴巴上也纏著繃帶,生怕他得知任何一點綁匪的信息。
但綁匪沒有將他的耳朵堵起來,所以他聽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動靜。
“嗯……嗯!”
龍潛猛地意識到,或許還有別人同樣被綁架了,而且聽著這個哼唧聲還格外耳熟,還極有可能是認識的。
除開一些長期不聯系的狐朋狗友,他能直接聽出來聲音的也就那幾個人。
他心下有了猜想,可惜他嘴巴也被封住了,沒辦法和對方交流。
如果一個人被綁架,他或許會有些恐懼,但如果得知還有別的人,那這種恐懼仿佛被一分為二,他只需要承擔原本一半的害怕。
這樣一想,他又放松下來。
雖然不能說是家常便飯,但他以前也有被綁架的經歷,相較于普通人來說,還是要更淡定的。
綁匪綁架他,無非要的就是贖金,他們龍家最不缺的就是錢,大不了交贖金。他篤定綁匪不敢撕票,除非他想要被龍家追殺到天涯海角。
一番自我開解,他徹底放心地躺平了。
他這邊躺平了,龍家那邊可就焦頭爛額了。
距離龍潛失蹤已經一天了,他們通過監控得知龍潛是被人綁架了,但在他被綁架之后,龍家完全沒有得到任何綁匪給出的消息。
最怕的不是綁架,而是綁架的目的不是為了贖金,這完全讓他們無從下手。
在他們著急得不知道該怎么辦時,原先準備和他們聯姻的林家也悄悄和他們透露自家的繼承人不見了。
繼承人自然不是指的祁無庸這個私生子,說的只能是林正溪,林正溪極有可能和龍潛一起被綁架了,而且綁架的還可能是同一伙人。
同時綁架龍家和林家的繼承人,這可不是普通的綁匪能做到的,自然還有別的勢力在作祟。
兩家一商量,都自然而然聯想到過幾天要競標的一塊地皮。
那塊地皮具有極高的商業價值,如果開發出來,定能讓家族企業更上一層樓。
龍家和林家盯著這塊地皮很久了,如今發生這種事,很難不讓他們聯想到這塊地皮。
稍微一尋思,就知道如果龍家和林家放棄競拍這塊地皮,最終獲益人會是誰,無非也就那幾家。
敢和他們作對的,也就是謝家,顏家,以及季家了,就是不知道具體是哪家搞的鬼,還是說這三家都有參與。
但這終究也是他們的猜測,在綁匪給出明確提示前,他們都沒有立場去找這三家談判。
或許對方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有恃無恐,故意吊著他們,想要從心理上對他們進行折磨。
心理博弈,也是商戰很重要的一點。
誰先穩不住,便是誰先輸。
龍,林兩家的家主不好受,祁無庸的日子也不好過。畢竟林正溪失蹤,林家主情緒焦躁,就會將脾氣發在他身上。
不過祁無庸早不是一開始任打任罵的模樣了,之前是隱忍蟄伏,現在則是不想再裝了。每天故意早出晚歸,林家家主想見到他的面都有些困難。
付臻和祁無庸同居,自然也是知道了龍潛和林正溪被綁架的事,他對這件事本身不太感興趣,只是對祁無庸的行為感到奇怪: “你為什么要回林家?”
林正溪被綁架,林家家主有些慌神,關鍵時候就想起了祁無庸,逼著他想辦法救林正溪。
而祁無庸懶得受林家家主的那些辱罵斥責,總是在對方開罵的時候離開。但每次林家家主打電話讓他回林家,他還是會老實回林家,實在是矛盾至極。
祁無庸顯然也知道他的疑惑,解釋道: “他答應我,只要我將林正溪解救出來,就取消我和龍家的婚約。”
付臻并不相信他的話: “只是這樣?”
婚約或許會困擾一般的世家子弟,但對于祁無庸這樣的精神瘋子來說,完全形同虛設。
祁無庸根本不像是在意婚約的人,如果需要,他毫不懷疑對方會拿刀笑著捅死龍潛。
祁無庸嘴角噙著笑: “瞞不過你,我和老家伙立下契約,只要我救出林正溪,他就分給我林家5%的股份。”
“你還會在意這個?”
對方聳了聳肩: “我也不是什么不食人間煙火的人,有了這5%的股份,就可以徹底不用奮斗了!
他隨手打了個響指: “無聊了還可以去酒吧當舞男,給富婆跳舞助興,也還不錯!
付臻依舊沒相信他的說辭,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祁無庸的動作頓了頓,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原本懶散的氣質瞬間收束起來。
他站得筆挺,身姿如玉,方才還是疏懶的模樣,頃刻間瞬息而變,頓時凜冽如鋒。像是入鞘的利刃,哪怕已經將刀鋒收束起來,仍舊難掩冷然氣質。
他看著遠方的流云,眼眸深沉: “我很少看見那個叫父親的男人露出這樣失態的模樣,覺得很有趣,我想看看他能為了林正溪做到什么地步。”
他語調出乎意料的平靜,像是卸下一切花哨的偽裝,暴露出真實的自己。
拋開所有的算計和城府,祁無庸不過也就是個孤寂得要命的普通人而已,但他并未察覺到。
不知什么時候,這個普通人的手,被另一個同樣普通的人輕輕牽住。
同樣孤寂,但卻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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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三章估計就完結啦
第47章
綁架
祁無庸有些錯愕地看向他,想要開口說些什么,但喉頭卻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一向巧舌如簧的嘴,突然怎么樣也開不了口了。
付臻看了眼他,又淡定地將手收回來,臉上風輕云淡,仿佛剛才主動的不是他。
手中的溫暖猝然消失,祁無庸反應難得慢半拍,后知后覺道: “為什么?”
付臻沒有回答他的話,只道: “既然你要營救林正溪,那我也要加入!
他有預感,這次龍潛林正溪兩人被綁架,如果改變這件事情的走向,或許會對未來有很大的影響。
不過在此之前,他先開口問道: “你應該沒有參與這次綁架吧?”
他挑了挑眉頭,似乎很不信任道: “甚至是你策劃了整起綁架?”
不怪他多想,只是危險的祁無庸看著確實是像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祁無庸笑笑,不置可否道: “原本是想這么做的,卻不曾想被人截胡搶先了!
付臻看他似乎是知情人,問道: “是誰綁架了他們?”
實際上,祁無庸也確實知道一點東西。
他這幾天出入林家,并非只是為了看林家家主的笑話,同時也是把搜集到的情報告訴對方。
確實和林家家主推測的差不多,綁架林正溪的人就是為了得到那塊地皮,至于綁架的真兇,就是之前和林家作對的季家。
林正溪因為照片事件向林家家主告狀,而季曉眠是季家的人,這么做無疑得罪了林家,林家家主很寵林正溪,自然氣不過,使絆子搶走了季家的一樁生意單子。
林家這么干,無疑徹底得罪了季家。林家家主一直警惕著對方回敬回來,只是沒想到,對方一回敬就搞一個這么大的。
祁無庸有些意味深長道: “無論林家有沒有主動針對季家,季家都一定會實施這場綁架!
照片事情不過是一個明面上的借口,季家或許重視季曉眠,但絕不會因為這個小小的原因大膽到直接綁架兩家的繼承人。
他們真正想要的,就是那塊地皮。
付臻看向他: “你對營救有什么頭緒么?”
祁無庸笑笑,沒有說話,而是拿出手機,打開了一個黑色軟件。
付臻將頭湊過去看,就見手機屏幕上出現雷達界面,上面有個小紅點出現在雷達界面上方。
他瞬間明白了: “你給林正溪裝了跟蹤器!
“是,”祁無庸笑得人畜無害, “不止跟蹤器,還有竊聽器!
付臻心頭一凜。
祁無庸不可能提前知道這場綁架會發生,然后提前預測給他裝上竊聽器,那么竊聽器和跟蹤器只有可能是很早之前就有的了。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有點受傷,臻臻,”祁無庸微微垂著頭,露出脆弱的后脖頸,看著惹人憐愛, “我也只是為了保護自己!
林正溪對他的敵意很大,總是想盡各種方法折磨針對他。
雖然林正溪的手段構不成什么大的威脅,甚至是幼稚得可笑,但總被虱子咬還是討厭,不如從一開始就知道對方的計劃,提前規避掉。
付臻默了默,心情有些復雜, “先不要去救他,讓他吃兩天的苦!
還在裝可憐的祁無庸緩緩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看著溫柔極了,彎起的桃花眼盛滿了真實的笑意: “好!
這邊被關起來的林正溪,確實受了好幾天的苦。
綁匪從來都不當人的,不會因為你是有錢人家里的少爺就予以優待,甚至還會因為仇富心理對他進行折磨。
被綁架的這三天,他一共只喝了兩碗稀飯。
原本是有三碗的,但第一天的稀飯因為他發了少爺脾氣,被他一腳踹翻了。
于是后面兩天的稀飯只是吊著他們的命,不讓他們被餓死,但因為能量攝取不足,完全沒有精力想著逃跑的事。
林正溪因為少的那一碗白粥,老實了許多,但一旁同樣被綁的龍潛可就沒有這么“好脾氣”了。
一開始還能保持冷靜,但被綁架的焦躁讓他漸漸難以平靜,對著綁匪大聲叫罵,因此身上多出了不少傷。
只有手腳被綁著的林正溪忍不住勸道: “省點力氣吧,再忍幾天,有他們好看的!
龍潛還不明就里,只以為那群綁匪想要贖金,在贖金拿到手之前料想他們也不敢撕票,完全不帶怕的: “我就是看那群可惡的東西不爽,一定要狠狠給他們教訓!”
林正溪都要被他逗笑了: “龍大少爺,現在這種情況,恐怕不是你給他們教訓,而是他們狠狠欺負你!
“忍忍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林正溪瞇了瞇眼, “應該很快就能被救出去了。”
地皮拍賣就是明天了,就算不被救出去,到時間了綁匪也會自動將他們放的。
龍潛不明白其中的關鍵,只納悶道: “怎么就能出去了?他們估計都不知道我們在哪里,怎么救我們!
說到這里,他又忍不住抱怨道: “這群惡心的東西到底想干什么,不讓我們跟外界聯系交贖金,就把我們綁在這,神經病一樣。”
林正溪懶得和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龍少爺解釋,只道: “等吧。”
等到地皮拍賣那天,林家也確實準備派人出去營救了。
祁無庸在最后一天將林正溪的坐標交代給林家家主后,林家和龍家臨時抽調身邊的保鏢,連忙組成一支臨時救援軍。
哪怕林正溪和龍潛有生命危險,但作為家主,也還是只能將他們放在一旁,前往地皮拍賣的會場。
臨時救援軍群龍無首,最終指揮權就落在了祁無庸身上。
一切如他所愿,他帶著付臻前往,來到雷達顯示的位置。
綁架一般都會將人質安放在人煙稀少的地方,這次也沒有例外,將人安放在郊區的一個廢棄倉庫里。
荒無人煙,平時也很少有人經過,如果不是故意找來,幾乎很難發現有什么不對。
付臻環顧四周,發現與自己想的不同,沒有什么人看守,說明綁匪人數并不多,也不是什么大型團伙作案。
或許確實只是季家做的一場戲,季家只是想要那塊地皮,他是和龍,林兩家結怨,但絕不是來結血仇的。
想通這一點,付臻沒有那么緊張了,他看向旁邊的祁無庸: “你要怎么做?”
祁無庸若有所思道: “倉庫外面沒有人,那綁匪一定是在倉庫里面了,不確定他們有沒有攜帶致命武器……總之先派兩個人去看看!
他隨意點了兩個人,讓他們逐步靠近倉庫。
雖然是臨時組建的救援軍,但到底還是經過訓練的,有些身手,兩人動作輕捷,小心翼翼地潛入,生怕被綁匪發現他們的入侵。
兩人潛入進了倉庫,站在不遠處的祁無庸一直看著兩人的動作,等待兩人的反饋。
付臻有些不放心,問道: “就這樣闖進去沒問題么?”
祁無庸淡定道: “綁匪人數不多,估計就兩三人,不用擔心!
付臻挑眉: “你怎么知道?”
他心生懷疑,就見祁無庸突然伸出雙手,就在他以為對方要做什么時,就見對方突然伸了個懶腰,語氣有些懶散道: “太困了,為了趕到這里起了個大早。”
伸完懶腰,他還隨手抹去眼角滲出的一點淚花,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極度松弛的狀態,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在營救人質。
付臻心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就聽見對方解釋道: “我在林正溪手機上也安裝了竊聽器,手機應該是被綁匪收走了,一路上都跟在綁匪身上,聽他們的談話,粗略估計就是幾個人。”
他這么一解釋,付臻也算放下心來,視線又看向倉庫,等著那兩個前往探路的回來。
然而他看了一會兒,就見負責探路的兩個人直接被一腳踹了出來!
暴露了!
付臻神色一凜,祁無庸臉色也不太好,壓低聲音命令道: “掩護!
兩個保鏢連忙走到跟前,將前方的祁無庸和付臻護在身后。
前面兩個探路的保鏢被打了出來,渾身上下都滾滿了灰塵,看著有些狼狽,但表面沒看出什么傷口。
付臻正分析著形勢,就見兩個綁匪慢悠悠走了出來。
他們臉上戴著墨鏡,臉上也蒙著一塊黑布,像是不想被人發現真容,極盡所能隱藏著自己的信息。
但比起綁匪的裝束,更讓人在意的是兩個綁匪手里都握著的槍!
他們像是玩樂一般,看著在地上連滾帶爬的保鏢,槍瞄準著保鏢的頭: “跑啊!
兩個保鏢心臟都快跳出來了,腦子充血,腎上腺素拉滿,耳朵旁似乎都能聽到心房鼓膜的聲音。
其中一人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一時間不知道該跑還是該留下,另外一人則是什么都顧不好了,連滾帶爬地往付臻他們的方向跑去。
其中一個綁匪的槍則追逐著奔跑的那個保鏢,在對方快要脫離射擊范圍時,惡劣一笑,嘴上輕聲道: “啪!”
嘴上是這樣說的,但他卻并沒有按下手。槍開關,他面露不屑道: “子彈可不是浪費在你這樣的人身上的!
成功跑回來的保鏢呼吸都沒來得及喘勻,就連聲報告道: “里面……里面只有兩……兩個綁匪!”
剛剛追出來的兩個綁匪,就已經是所有人了。
只有兩個人,聽起來似乎很好解決,但付臻的表情卻沒有輕松起來。
他道: “那個綁匪可能殺過人!
那兩個綁匪并不是季家簡單找來作秀的,而是真的殺人犯。
祁無庸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臻臻,你還有能根據氣場分辨他們是不是殺人犯的能力?”
第48章
營救
付臻斜睨了他一眼: “不是!
其中一個舉槍的那個綁匪露出了手,他的左手只有三根指頭,小拇指和無名指都被硬生生切下來了,只留下斷口。
他之前無聊的時候看過警局發布的相關懸賞通緝令,其中一個殺人犯的特征就是左手缺少小拇指和無名指。
祁無庸摸了摸下巴: “這可就有點難辦呢!
說著難辦,但臉上卻仍是游刃有余的表情,就連動作也毫無緊繃感,似乎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使人不自覺鎮定下來。
付臻并不覺得這人真有什么手段,這人最多的不是手段或者計謀,有的最多的是膽子。
一個不在乎死亡的人,自然是什么都不害怕的。
那邊的綁匪看著祁無庸這么一大堆人蹲守在倉庫外,面上也一點不害怕: “我們也是奉了大老板的命運做事,你們不要來妨礙我們,等過了今天下午就放了里面那兩位少爺。”
“這可不行!逼顭o庸微笑拒絕。
林家家主給他下的命令,就是在地皮拍賣結束前救下林正溪,如果等今天下午過去,那么一切就晚了。
綁匪察覺到對面的人不可能這么聽話,冷哼一聲道: “這可由不得你,阿二!
旁邊身材稍高大的綁匪,像是明白了同伴的意思,點了點頭,握著槍走進倉庫。
再出來時候,手里牽著一條繩子,繩子那端是龍潛和林正溪。
兩人被關在倉庫餓了三天,臉色只能用蒼白如紙來形容,平時理發師用心打理的造型也早變成了雞窩一團,可以想象這三天他們經歷了怎樣的待遇。
身材高大的綁匪牽著繩子,防止兩人逃跑,負責指揮的斷手綁匪則是冷笑一聲,悠哉悠哉走過去,隨意地用槍指著龍潛的頭: “不要過來,否則你們少爺的命就保不住了。”
祁無庸看在眼里,淡聲道: “那個人沒關系,不是我家的,隨便崩了他。”
在黑暗里被關了三天的龍潛好不容易走出倉庫見到光亮,又幸福地見到了祁無庸,沒想到還沒等他幸福到底,就聽見對方這么說,心不由得狠狠一痛。
綁匪聽了,微微挑眉,又換了目標,將槍抵在了旁邊半死不活的林正溪身上。
飛來橫禍的林正溪: “啊?”
剛才槍不還指著龍潛么,一晃神的功夫,就到他面前了?
祁無庸總算滿意了: “這樣才對!
林正溪立馬反應過來被坑害了,頂著無力的身體大罵道: “祁無庸你這個賤。種!”
祁無庸微微一笑,對旁邊的付臻道: “距離下午還有好一會兒,不如我們先去吃個中午飯吧!
付臻知道他在說胡話,沒有搭理他,但被餓了三天三夜的林正溪可受不了這種“玩笑”,當場破防了,對著祁無庸就是一頓爹媽嘴炮輸出,吵得綁匪耳朵都有些受不了,用槍點了點對方的胸口: “安靜點!
祁無庸第一次見風度翩翩的林公子如此沒有形象,饒有興味地掏出手機,打開視頻錄像: “拍個視頻,發個朋友圈!
身后的保鏢明顯有些受不了祁無庸這樣兒戲了,尤其是龍家的保鏢,他們雖然明面上要聽祁無庸的話,但背地里龍家家主交代了,有任何不對,就自行判斷行動。
現在是需要自行判斷行動的時候么?
雖然得了龍家家主的首肯,但要知道,如果營救出了問題,他們大可以將鍋甩給祁無庸。
但如果是他們自己行動,到時候出了問題,責任就要自己承擔了,在場的都是人精,都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忍著祁無庸。
幾個保鏢互相看了一眼,最終還是為首的那個保鏢站出來道: “祁少爺,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行動!
他的語言是規矩的,但語氣卻隱隱透露出一股不耐煩,顯然看不上吊兒郎當的祁無庸。
在這么危險的搜救行動,居然還將自己的女朋友帶過來,像什么樣子。
豪門還真是荒唐。
當然這種心里話還是不能說出來的,只能在心底腹誹。
祁無庸淡聲道: “如你們所愿,進攻。”
保鏢猶豫道: “就這樣闖過去?”
就這樣闖過去,未免太過草率了。
雖然他們身上都穿了防彈衣,但是兩位少爺身上都沒穿防彈衣,要是綁匪急了撕票,那才是真的完蛋。
他有些不確信道: “真的要就此行動么?”
“既然你也知道不能就這樣闖過去,那還問什么呢?”祁無庸嘴角噙著笑,但細看就能發現,那雙比常人瞳眸顏色更深一點的桃花眼中,根本毫無笑意。
原本還看不起祁無庸的保鏢突然一哆嗦,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開始想要退卻。
在產生這一想法后,他又開始對自己有些嗤之以鼻:明明大場面見過不少,居然還會害怕這么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
將復雜怪異的感覺壓在心底,他又退回到保鏢隊伍里。
付臻看了眼方才發生的小小風波,又淡定地將視線收回來。
祁無庸的決策是正確的,如今按兵不動才是最合適的。
人質在綁匪手里,他們的行動又被發現了,主動權完全不在他們這邊。
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這兩個綁匪松懈疲憊的時候,再進行營救。
他看了看天色,現在臨近中午時分,距離下午地皮開拍活動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還有時間。
付臻輕聲道: “先吃飯吧!
他看向祁無庸: “你要吃什么?”
祁無庸想了想: “這里環境不好,吃大餐也不合適,先簡單來一份炒粉吧。”
身后的保鏢: “……”
兩人似乎就真的將救援行動放在一旁,悠閑地吃著買來的盒飯。
現在已經算入冬,空氣干燥,荒郊遍地的枯草結上一層薄薄的霜,又被冬日暖陽曬化,草尖掛著晶瑩的露珠,將落未落。
祁無庸將身上穿的大衣解開,不拘小節地放置在草地上,再隨意地坐在地上,姿態閑適地用手撐著臉,看著不遠處挾持人質的兩個綁匪。
付臻站在他旁邊,因為坐在他旁邊,他可以輕而易舉看到祁無庸的頭頂。
他看了眼,祁無庸頭發挺濃密的,中間有兩個旋,聽說頭頂有兩個旋的人性子都比較倔強,現在看來或許有一定道理。
付臻不著邊際地想著,等待時間過去,不知什么時候,他的手被人握住,他下意識看向坐在地上的祁無庸,就見對方仰著臉,輕笑道: “小哥哥,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他身體挪動,讓出一片大衣鋪出的位置。
付臻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坐下。
祁無庸做完這個動作,就沒有其他反應了,反倒是搞得付臻有些不自在,頻頻看向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轉眼就到了下午兩點。
這個時候地皮競拍應該開始了。
祁無庸抬了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像是喃喃自語道: “差不多到時間了!
他壓低聲音,對其中兩個保鏢說道: “你們繞到倉庫后面,準備突圍!
說罷,他又吩咐為首的保鏢道: “你去正面吸引他的視線!
為首的保鏢面色有一瞬間僵硬, “我?”
祁無庸勾了勾唇: “怎么,不敢?”
為首保鏢搖了搖頭: “沒有!
身為保鏢,拿著高額的工資,干的本就是賣命的買賣。
只是安逸久了,都忘記某天會面臨這樣的危機了。
他深吸一口氣,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鏡,朝著綁匪的方向走去。
他這么一動,果不其然吸引了綁匪的注意。
斷指的綁匪厲聲道: “你干什么!不準過來!”
哪怕心生膽怯,但負責吸引注意力的保鏢依舊沒有停止前進的步伐,而是加快速度,繼續向前走。
“我說,給我停下!”斷指綁匪咆哮一聲,手中的槍突然對準保鏢。
他輕輕扣動扳機,手。槍強大的后坐力震得斷指綁匪手臂顫動。
這一槍打得有些偏,正好打在保鏢的右腿上。
保鏢中槍,生理性地發出痛苦的嘶吼。
這一變故,讓其他人為之一振,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祁無庸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而是冷聲道: “繼續突圍,再來個人去!
保鏢互相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人出陣。
終于有一個人忍不住道: “對方手上有槍,我們這么過去,就是給他當靶子!
祁無庸聞聲,從草地上站起來,他嘴角噙著笑,看向剛才說話的保鏢,語氣溫柔道: “參加這次行動,應該不是龍,林兩家逼迫你們的吧,他們應該許諾了你們不少好處!
第49章
解決
只這一句話,方才說話的保鏢便不再吭聲了。
敲打完保鏢,祁無庸收回視線,語氣冰冷, “上。”
立馬又有一個保鏢從人堆里站出來,朝著綁匪沖出去,但沒有例外,又是被綁匪打中右臂,失去行動力。
祁無庸淡聲道: “他用是的左輪手。槍,兩把一共也就只能發十二枚子彈!
如果對方沒有備用彈夾,那么十二枚就是他們的極限。
付臻卻不贊同道: “用人命去賭這種可能性,這毫無意義!
這次祁無庸卻沒再順從他,而是偏頭問他: “付臻,你知道生命的重量么?”
“什么?”付臻不明白為什么對方突然問這種問題。
但對方卻固執地重復了一遍: “你想知道,生命的重量么?”
付臻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對方的綁匪突然道: “你想用人海戰術,真以為我不敢殺人么?”
斷指的綁匪冷笑一聲,突然將槍對準龍潛: “游戲該換個玩法了。”
付臻瞳孔微縮: “你想干什么!”
斷指綁匪冷笑道: “大老板雖然讓老子不要殺這兩位大少爺,但老子現在心情非常不爽,想找點刺激!
他拿槍依次點了點兩個大少爺的胸口: “對面指揮的那個,給你個機會,二選一,殺一個,放一個,選吧!
綁匪撕票了!
真正意義上淪為人質的龍潛頓時一驚: “你在干什么!你不要錢嗎!你怎么敢,你要是敢殺了我,我爸一定不會放過你!”
斷指綁匪現在最受不得刺激,他從兜里直接掏出一把刀,捅在龍潛胸口上: “別吵,老子最煩伺候你們這群大少爺了。”
被捅了一刀的龍潛瞬間跪在地上,眼前發黑,看著大片大片的血流在地上,染紅了一片黑土。
綁匪的動作被付臻看在眼里,他表情冷凝,知道對方不是開玩笑。
電光火石間,他明白了祁無庸的那句話。
“付臻,你知道生命的重量么?”
他看向祁無庸,對方早就沒有一開始的游刃有余,而是面無表情地凝視遠方,如果不出聲,就像是行走在世間的幽魂,幽冷孤寂。
此刻,幽魂突然看向他,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付臻,我應該如果選擇,或者說,你會如何選擇?”
人命二選一,這就像電車難題,無論如何都會背負上一定的責任。不論做出何種選擇,都會被輿論以及社會的譴責影響終身。
但付臻是不會在意外界的看法的,他只忠于他自己的內心。
畢竟此刻,和電車難題又有不同。
無論是龍潛還是林正溪,于他而言都算不得什么親近的人,甚至對他而言,從他的生活中消失最好不過。
而且身為主角他們的,如果能死在綁匪手中,便可以驗證主角身死,世界線崩塌就能回到現實的可能性。
并且他們死于歹徒之手,不用自己親自動手,這樣便不用承擔殺人的罪責。
無論從哪個方面出發,他們的死亡,都對自己有著最大的利益。
危急情況的二選一,付臻有一千個理由選其中一個人死亡。
但他不是選擇在菜市場買哪一樣菜,而是選哪一個人去死。
無論是龍潛還是林正溪,他們都是一條生命。
所以祁無庸才會突然問他,生命的重量是什么?
當人的生命轉化為眼前的利益,又該如何選擇?
“我不會選擇!
付臻語氣平淡,較往常也別無不同。
祁無庸偏頭看向他: “你要逃避么?”
“不是逃避,而是不會選擇放棄任何人的生命!彼暤: “這沒有意義。”
“你可真會說漂亮話,”祁無庸看了他片刻,輕笑道: “既然你不想選,那我來給你第三種選擇。”
他蹲下去,摸了摸被弄臟的大衣口袋,摸到口袋里面的東西,他淡定地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一把袖珍手。槍。
付臻看著這個違禁品,眉心一跳: “你哪來的?”
祁無庸愉悅地瞇起眼,像是等待夸獎的小狗: “我自己改良的!
若是尋常,付臻可能會迅速遠離這個危險的家伙,但此刻對方手里的東西,成了扭轉戰局的關鍵。
他毫不猶豫地拿過對方手心里的袖珍手。槍,這是他第一次握槍。冰涼涼的金屬質感與手心相接,明明應該感到害怕的付臻,卻覺得渾身戰栗,好似什么東西在體內蘇醒。
祁無庸著迷地看著他,微笑道: “不錯嘛!
付臻近視度數不高,鼻梁上的眼鏡平時都是用作裝飾,到現在這個情境,眼鏡反倒成了阻礙瞄準的東西。
他粗暴地將眼鏡扯下來,露出那雙常年遮擋在鏡片下的丹鳳眼。他的眼型細長,瞳眸很黑,盯著人的時候,看著分外冷漠,有一種不近人情的意味。
那邊的綁匪顯然也注意到付臻那邊的動靜,大吼道: “你不要過來,你要是敢開槍,老子就把這兩人都殺了!到時候你就是殺死這兩個少爺的罪魁禍首!”
聽到他的話,付臻也沒有就此放手,而是繼續瞄準綁匪的頭。
周邊的事物突然離得很遠,變得光怪陸離,但付臻已經完全不在意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點。
他所要做的只有一個,便是射擊!
“住手!不準傷我的兒!”
一道洪亮的男音打破了一切。
眾人聞聲看過去,就見一輛邁巴赫朝這奔來。
到點了司機停車,車上下來好幾個西裝革履的人物,一副剛從高級會場出來的模樣。
為首的男人氣場強大,刀削的面龐帥到令人失語,梳上去的大背頭和锃亮的皮鞋,無一不顯示對方是個絕對的成功人士。
祁無庸到底是出席過幾次宴會的,認出來為首的人是龍家家主龍傲天,也就是龍潛的父親,后面跟的應該也是龍家的相關人員。
現在這個點,應該是地皮競拍的關鍵時候,但龍傲天卻出現在了這里,所以他是放棄了地皮競標了。
他反復確認,發現林家家主,也就是他那個所謂的父親并沒有來。
冷血無情的林家家主,到底還是放棄了這個寵愛的兒子。
他幾乎是有些憐憫地看向不遠處被槍指著,瑟瑟發抖的林正溪。
龍傲天趕到現場,似乎問題得到了很大機會控制。
祁無庸拉著付臻朝圈外走,慢慢遠離綁架的范圍,對方有些不解道: “就這樣走了?”
祁無庸有些好笑道: “你忘記了那人是誰么?”
他望著天空,語氣輕松道: “那可是龍傲天,真正的世界主角,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們走吧!
付臻腳步突然一頓: “他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祁無庸朝著前方走,慢悠悠解釋道: “倒也不能這么說,這個世界是龍傲天世界的衍生品, 《校園F4太愛我了怎么辦》到中期,主角花夏和F4在一起后,作者為了水字數,后面寫的就是龍潛的爸爸龍傲天的父母愛情!
他評價道: “父母愛情比F4談戀愛好看,可惜那個時候我才看到一半,就進來了這個世界。”
他像是有些好奇,隨口一提道: “所以最后龍傲天和孟小田在一起么?”
孟小田是龍傲天的官配。
付臻: “……”
雖然他只看了幾章,但想也知道,龍傲天最終肯定是和孟小田在一起了,否則怎么會有龍潛的出生!
祁無庸講了個冷笑話,緊張的氣氛緩和。
他語氣輕松,狀似不經意地問付臻: “那個時候,你真的會開槍么?”
付臻詭異地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 “如果是你呢?”
祁無庸冷笑一聲: “我一定會殺掉給我槍的那個家伙!
他才不會照著別人給出的路走。
誰敢審判他,他就親自動手解決掉對方。
付臻真情實感道: “你有空去看看心理醫生吧,我說真的。”
祁無庸看向他,突然笑道: “你在害怕我?”
付臻沒有回答。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
祁無庸的笑意沉下來: “我不會殺掉你的,因為沒了你,這個世界又只剩下孤零零的我了。”
綿綿細雨落在身上,潤濕了他的頭發,劉海貼在他頭上,配上他那張蒼白得過分的臉,倒顯得有幾分乖順可憐。
付臻不知道他說的這句話是真心話還是謊言,但這都不重要了,他拉住對方的手,朝著前方走。
他的語氣還是那樣平淡,較之平常也不無不同: “去躲雨吧!
祁無庸任由對方拉著自己向前走,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被林鞭打受傷的那個雨夜。
或許一直以來,一切都沒變過。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他也終于能夠陪同這個人,稍微溫和地走入雨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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