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旅行
十一月經歷了修學旅行,有的富二代還嫌沒盡興,用鈔能力強制學校十二月再來一次,費用全部他承擔。
該富二代便是財大氣粗的林正溪。
不過目的并非表面說的沒有玩兒盡興。
如果只是旅游沒盡興,他也是個不在意課程的主,直接我行我素買張機票飛了就是。
他讓校方再來一場修學旅行,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和付臻度過一個愉快的旅行生活了。
那天晚上,他突襲到付臻寢室,但卻得知了對方已經回家住的消息。
他不死心,咬牙切齒地托人打聽付臻的住址,卻沒得到準備的消息。
只可能是付臻是突然搬離的,校方保存的家庭住址資料還沒更新,而學校也沒什么人在意付臻住哪,所以至今沒人知道他的當前住址。
不知道付臻住在哪,就只能在學校與他見面,但偏偏林正溪忙于拍戲,白天幾乎去不了學校,更沒有機會和付臻見面了。
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等好不容易殺青,林正溪心底與付臻見面相處的渴望已經到達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只想與對方度過一段美妙的時間,好好促進感情,于是才策劃了這第二次的修學旅行。
因為林正溪的暗箱操作,他和付臻直接分到了一個地方。
當然,這一切都是林少爺一個人計劃的,付臻對此毫不知情,只是照著校方的安排上車。
校方非常貼心地給特招生準備了校車,方便送他們去機場,而其他少爺小姐大部分都乘坐了自家私家車去的機場。
但也有少部分異類,喜歡來“體察民情”,感受一下所謂的公交車是個什么感覺,林正溪便是其中一位。
公交車是雙人座位,付臻來的比較早,隨意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于是等林正溪來的時候,直接坐在了他的旁邊。
林正溪嘴里還是叼著根棒棒糖,燦然笑道: “很久沒見了,想我沒有?”
付臻沒想明白這和自己不太熟的大少爺,為什么會屈尊紆貴和他打招呼,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點了點頭,回應道: “很巧。”
林正溪心說不巧,都是我謀劃好的。
看著付臻打完招呼就不再理他,而是將頭轉過去看向窗外,林正溪動了動嘴,就聽見校車突然一陣騷動。
“蛙趣,他怎么會在這!”
“林少也在這,哇塞,感覺會有一場好戲啊!”
“打起來,打起來!”
“區區一個私生子,怎么可能比得上林少,你別亂說話。”
林正溪心頭頓時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他一轉頭,就瞧見祁無庸登上了校車,微笑地環視校車,似乎在找座位。
林正溪猝不及防看見最討厭的人,沒忍住情緒道: “你怎么會在這!”
祁無庸像是才看到對方般,漫不經心將視線投注在他身上,語氣輕柔道: “原來是正溪!
他步履款款地走過來,走到林正溪面前,視線又挪到旁邊的付臻,又緩緩收回視線,微笑道: “能麻煩你讓讓么,我想和付臻坐在一起!
林正溪惡劣地挑唇,有些不懷好意道: “這個位置是我先來的,沒有道理讓你坐,滾一邊去!
這個可惡的家伙居然覬覦付臻,還想跟付臻坐在一起,簡直是癡人說夢,他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被毫不留情拒絕的祁無庸也不惱,而是好脾氣地笑道: “真的不能讓讓哥哥,我有好多話想和阿臻講。”
他短短一句話,成功惡心了林正溪兩次,他的臉瞬間綠成苦瓜色,不能再難看了, “這么久沒見了,你說話還是這么惡心!
“讓你不快了,我向你道歉。”祁無庸還是笑,說罷也不強求,而是隨意坐在林正溪前面的一個位置。
這下被迫看著祁無庸背影的林正溪心頭更惱了,就連嘴巴里甜滋滋的棒棒糖也變得不是滋味。
他將棒棒糖從口腔取出來,看著祁無庸的背影,突然勾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付臻本來只是將頭偏向車窗那頭假寐,沒聽到說話聲,他驀地睜開眼睛。
車窗的玻璃干凈,倒映出林正溪鬼鬼祟祟的動作,付臻盯了片刻,又閉上了眼睛。
公交車將他們送到機場,林正溪萬萬沒想到居然會這么湊巧,祁無庸又和他們一班飛機。
這下林正溪總算明白了,這廝估計修學旅行的地點和他們是同一個。
他有些咬牙切齒,但也沒辦法,后悔沒有暗箱操作讓祁無庸滾得遠遠的,最好是留在學校別來礙著他的眼。
獨自生悶氣的林正溪顧著后悔,也忘了機票也要暗箱操作的事兒,看著機票的位置,才發現和付臻的位置隔了非常遠的距離。
正當他準備花錢用鈔能力解決時,祁無庸已經提前一步搶占了付臻旁邊的位置。
林正溪: “……”
輸了。
付臻不知道兩人的鉤心斗角,思維發散,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去的地方距離圣羅蘭學院算不上太遠,坐飛機一小時便到了。
下機的時候,付臻正準備拿行李,卻被祁無庸一把拎走。
他不解地看過去,就見對方溫柔笑道: “正好另一只手空著,可以幫你提行李!
有人主動幫忙,付臻自然沒有意見,他下意識看了眼祁無庸的背后,神色微凝,還是主動伸手將對方背上的東西摘下來。
祁無庸看付臻從他背后摘下一根棒棒糖,有些驚訝道: “這是?”
付臻微微挑眉: “你不知道?”
林正溪偷偷黏在祁無庸背后的棒棒糖,從公交車黏到下機,就這樣黏了一路,祁無庸一直都不知道?
聰明如祁無庸,一瞬間也明白了怎么個事兒,眼中閃過一瞬幽暗,但面上還是笑語吟吟道: “我背后沒有長眼睛,自然感覺不到!
他偏偏頭,像是有些苦惱道: “林弟弟還真是淘氣啊,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說罷,他又眼含幽怨,語氣可憐巴巴對著付臻道: “我后背沾著一根棒棒糖,我親愛的室友卻不愿意幫我拿下來,讓我被人家笑話一路,我很傷心的。”
嘴上這么說,臉上卻是溫和的笑著,沒有一點傷心之色。
付臻略帶一點嫌棄道: “臟,不想碰。”
如果不是因為祁無庸剛剛幫他拿行李,他是真的不想碰這個棒棒糖,畢竟這可是林正溪吃剩下的,有他的口水。
祁無庸顯然有想到了這一點,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如常,語氣平靜道: “我們先去入住酒店吧。”
圣羅蘭學院不僅包攬了機票,也包攬了酒店住宿,可以說是相當貼心了,按照前臺的提示放置好行李后,兩人決定去外面玩一玩。
他們來的地方是東北的一個城市,因為已經跨入冬季,道路已經凝結成冰,雪更是堆積得比人還高,需要穿得很厚才敢出門。
付臻原本是計劃去著名的“冰雪樂園”玩一玩的,但迫于祁無庸的需求,先去了一趟服裝店。
除外衣服確實是沾上了惡心的棒棒糖,被狠狠玷污了這個理由外,更重要的是祁無庸這個傻東西只帶了秋季的衣服,一件棉衣都沒有,在寒冷得要暴斃的東北,根本沒法出門。
于是祁無庸短暫地穿著付臻的外套,才去服裝店選購了兩件衣服。
他在這方面不是個磨蹭的,很快就挑選好付了賬,沒讓付臻多等。
付臻看著對方挑選的兩件粉嫩嫩的羽絨服,表情有些微妙道: “……很有少女心。”
祁無庸以為品味得到了表揚,笑瞇瞇道: “我買了兩件一樣的,你如果喜歡,我可以送你一件!
付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祁無庸只得裝模裝樣地嘆口氣,然后又笑瞇瞇穿上自己買的粉色羽絨服。
不得不說,有句話說的是真的,長得好看的人,就算是披麻袋都好看。
淺粉色的羽絨服穿在高高瘦瘦的祁無庸身上,非但不顯得臃腫娘炮,反而是異常合身。原本就白皙清俊的臉,更是添上幾分青春溫柔的氣質,十分減齡,說他是高中生都不會有人懷疑。
付臻看了兩眼,不解風情道: “去冰雪樂園!
冰雪樂園確實是這個城市最著名的游玩場地,里面有許多冰雪活動,可以在這里冰雕,冰釣,滑雪,滑冰等。
來這個城市的還有十幾個圣羅蘭學院的學生,在付臻祁無庸兩人買衣服的空檔,他們就已經提前來到這里玩了。
付臻有過滑冰的經驗,所以先選擇了滑冰這個項目。
滑冰場很大,是冬季冰湖結上了厚厚的一層冰天然形成的。
湖面十分寬闊,場地很大,在這里滑冰,更有一種自由和自然的味道。
冰湖面上滑冰的人不少,其中就有林正溪,或者說是一直悄悄跟在付臻后面,聞著味兒就來了。
他邁著游刃有余的步伐,滑到付臻面前,笑嘻嘻道: “我可以要求你來一場雙人花滑么?”
祁無庸站在遠處,看著準備整花活的林正溪,眼神愈發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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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祁:獵殺時刻
第31章
滑冰
付臻看了看疑似在開屏的林正溪,淡聲道: “我不會花式滑冰了!
花式滑冰除了家里有條件的,普通家庭幾乎沒機會學習。
林正溪恍然一瞬,顯然也明白了,面露片刻遺憾,但很快又調整情緒道: “沒事,我可以帶著你,還能教你幾個動作,來試試?”
付臻沒有應,而是滑走幾步,選擇遠離這個家伙。
在游客眾多的冰湖練習花滑,他還不想找死指不定一個不小心,腳下的冰刀就往臉上招呼了。
林正溪不知道他的顧慮,剛想追趕上去,就被人攔住了。
祁無庸笑語吟吟站在他面前,氣質溫和疏離: “既然你好為人師,不如也教教哥哥,我正好也想學一學花滑!
林正溪見到討厭的人,不僅不想教他花滑,還想用冰刀朝他臉上招呼,沒好奇道: “你搗什么亂,滾開,不要在我眼前礙眼。”
“這冰場就這么大,總會再次遇見的,”祁無庸無所謂地笑笑,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可能我要一直礙你的眼了!
林正溪擰眉,不掩飾臉上的厭惡,又驀地一笑,神情輕佻道: “你非要在我眼前晃,別怪我使用暴力了, my brother,你也不想這樣吧!
“這樣吧,”祁無庸微微低下頭,狀似思考道: “這里是滑冰場,我們來比一場,誰能先到達對岸,就算勝利,輸的人就離開這里,怎么樣?”
他指了指遠處的對岸,對岸的不遠處種了一棵松樹,很有標志性。
林正溪輕蔑笑道: “你確定要和我比這個?”
他從生下來幾乎從來沒輸過,這個私生子居然想和他比賽,還是比他擅長的滑冰?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答應道: “好,現在就比,誰輸了就滾出這個滑冰場。”
祁無庸見他上鉤,臉上的笑意愈發溫柔了: “那我們先找個裁判幫我們計時!
他剛準備用無懈可擊的笑容隨機蠱惑兩個路人,就聽見林正溪笑嘻嘻道: “哪還用找,就讓付臻來當裁判吧,相信在他面前,我們誰都不會耍賴的!
他這話意有所指。
祁無庸神色微凝,將心底的顧慮壓下去,淡笑道: “可以!
付臻剛剛并沒有跑遠,而是滑到一旁復健,太久沒滑冰,已經快生銹的胳膊和腿急需活動,只是還沒活動,就見林正溪又朝他過來。
他剛想避開,就聽見離自己幾米遠的林正溪高喊道: “幫我們一個忙!”
聽到要讓人幫忙,付臻跑得更快了。
可惜作為一個復健選手,遠遠比不過在冰面上如履平地的林正溪。
對方兩三下就滑到了自己眼前,堵住了他前行的路,還笑瞇瞇道: “幫個忙,不麻煩的!
付臻聽了兩人的賭約,只覺得不愧是大學生,居然能干這么無聊的事情。
不過他到底還是沒拒絕林正溪的請求,畢竟只是發個號令,順帶當個見證人,不算麻煩。只是希望幫完林正溪,對方能別再纏著他。
被迫周末“打工”的付臻,看著已經準備就緒,迸發強烈戰意的林正溪,以及一旁氣質疏懶的祁無庸,淡聲道: “準備,開始!
他也是隨性地開始了,就見兩人絲滑地同時沖了出去。
作為一個不算認真的裁判,付臻還是要勉強見證一下兩人的結果,于是也滑著,不緊不慢跟在兩人身后。
兩人的速度都很快,尤其是林正溪,步伐輕盈靈動,像是冰山游蛇,迅疾至極,哪怕作為對手的祁無庸已經很快了,還是甩掉對方一大截。
付臻在感嘆對方真快的同時,就見林正溪速度又加快了,似乎正在準備最后的沖刺,不給祁無庸反超的機會。
而祁無庸似乎是見自己確實沒機會了,不僅沒有在最后緊要關頭加速,而是漸漸放慢下來,慢得連付臻都追了上來。
見對方真的一副放棄比賽的樣子,付臻總覺得有一絲怪異,滑到他身邊,輕聲道: “不準備再試試?”
就這樣放棄了,不像是祁無庸的作風。
祁無庸十分大方地承認了,輕輕笑道: “滑冰我比不過他!
見他一副擺爛的模樣,付臻一下子也失去了興趣,但心底卻縈繞了一絲淡淡的不爽。
他沉默一瞬,莫名想刺對方一句: “你輸了,要離開滑冰場。”
祁無庸四兩撥千斤,臉上還是掛著淡淡的笑意, “能和你一起共滑,不虛此行!
付臻: “……有點越界了!
祁無庸無所謂地笑笑,眼神微暗,看著林正溪沖向終點。
付臻總覺得有些奇怪,有一點奇怪的違和感,只是還沒等他想明白這點違和感是從哪里來的,就聽到遠處有人在大叫。
“臥。槽,快來,冰裂開了,有人掉水里了!來個人撈一撈!”
*
林正溪滑行速度很快,遠遠地將祁無庸甩在了后面。
他都有些可憐祁無庸了,居然和他比滑冰,在這方面他就沒輸過,對方居然和他比這個,簡直太愚蠢了。
他扯了扯唇角,張開雙臂,準備像奧運冠軍一樣輕松地沖過終點。
腳下的速度漸漸慢下來,耳邊的風聲也漸漸減小,林正溪也終于在這個略微嘈雜的滑冰場,聽到了別的聲音。
“咔嚓——”
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畢竟前兩天他才在朋友圈刷到過相關視頻。
他的腦海不合時宜地想起發朋友圈的那個人寫的文案:
[我這一生如履薄冰。]
“咔嚓——”
林正溪: “……”
他應該真的走不到對岸了。
腳下的冰徹底裂開,他整個人從冰面消失,噗通一聲跌入冰冷刺骨的冰湖之中。
*
林正溪被滑冰場管理人員匆匆忙忙地送往醫院,剛才的賭局自然也沒完成。
祁無庸臉上露出擔憂之色,嘴上卻說道: “這個滑冰場有點危險,我們去冰釣吧!
原本想著要不要秉持著人道主義,去醫院看一看林正溪的付臻聞聲,點了點頭: “好!
祁無庸嘴角微勾,瀲滟的桃花眼彎著,看著溫潤無害: “你真好!
于是付臻和祁無庸冰釣了一下午。
回去的時候,坐在出租車上沒事兒干的付臻,終于有空閑琢磨剛才的事情。
他總覺得林正溪落水和祁無庸脫不了干系。
但祁無庸在聽到有人落水時,臉上當時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訝和意外,不像是演的。
而且從理性的角度來說,雖說冰雪樂園的冰湖向來堅固,十分安全,能被人滑裂開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沒有可能發生。之前也有發生過類似的事件,只是都被壓下來了。
或許林正溪就是這么倒霉,湊巧就碰到冰湖湖面開裂的情況,然后不小心掉下去了。
想到這里,付臻也不再糾結思考。
不管真相是怎樣,這都是林正溪該操心的,而非他這個沒有任何關系的路人甲。
林正溪是上午進的醫院,當時下午就出醫院了。
他剛掉進冰湖就被人撈出來了,沒有嗆太多水,身體也沒出什么大毛病,只是渾身挨了凍,受了一回苦。
他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祁無庸這個死東西。
他無比確信這是祁無庸的報復。
以前他也捉弄過祁無庸,但無一例外都被對方以更慘烈的手段報復回來了。
這家伙在林家的時候就心機深沉,就算是用手段進行報復,也能不留任何痕跡,讓他找不到證據向林父林母告狀。
他毫不懷疑這次也是祁無庸的手筆,就是為了報復他,將糖黏在對方衣服上!
他不過就是黏了一顆糖,對方卻差點要了他的命,如果不是有人及時救助,他可能就溺死在冰湖了!
林正溪打車去祁無庸所在的酒店,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像祁無庸這種可怕的黑心蓮,為什么會一直出現在付臻身邊?
仔細想想,好像最近每一次遇見付臻,都能看到祁無庸的影子,兩人好像還關系很不錯的樣子。
林正溪瞳孔微縮,頓時明白了:一定是祁無庸這惡心的東西又在偽裝,想要圖謀什么東西,所以一直在欺騙單純無知的付臻!
他毫不懷疑付臻被祁無庸騙得團團轉的事實,畢竟祁無庸這人真的最會做的事情,就是偽裝一副天真善良的樣子,引起別人的同情和可憐,再在對方真的生出同情和愛憐后,再毫不留情捅上一刀。
他就是這么惡劣的人!
如果沒記錯,學校登記表上,付臻和祁無庸好像是住在同一個酒店。
付臻有危險!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催促司機道: “能不能快點!”
該死,外面的出租車就是慢,比他家的司機差遠了。
他難得感受到了外面的不方便。
出租車司機最煩的就是被人催,看著前面的紅燈倒計時,心生煩躁,也忍不住回嘴道: “紅綠燈口可快不起來。”
林正溪煩躁地掃了一下司機的二維碼,轉了兩百塊, “讓你快點。”
司機也是個暴脾氣,看著前方就要結束的紅燈倒計時,等待了眼睛: “你用錢羞辱我?”
林正溪厭惡地皺了皺眉,又轉了兩千塊, “我說, quickly!”
聽到錢到賬的聲音,司機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羞辱的好!少爺,坐好,我要加速了!”
紅燈倒計時,司機直接油門踩到底。
原本二十分鐘的車程,愣是被司機縮短成了八分鐘。
林正溪匆匆忙忙從車上,小跑著走到酒店柜臺,用鈔能力打聽到了兩人的房間號1314,并直奔而去。
真的到了門前,他敲了敲門卻沒人應。門沒有鎖,他索性握著把手推門而入。
看到房間內的情景,他瞪大了眼睛,當場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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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誤會
林正溪沒想到驀地闖進房間,居然會看見兩個人躺在床上,身上還蓋著被子。
這種場景對于林正溪,其實應該是司空見慣的,但是放在付臻身上,他完全無法接受。
兩人都被蒙在被子里,沒有露出頭,只是身體還在被子里動,形狀能看出是兩個人。
被憤怒和酸澀填滿胸腔的林正溪,早已經忘記了邊界感是什么東西。
他三步并作兩步,過去直接一把掀開被子!
被子被掀飛,也露出了兩個人的臉。其中一個果然是嘴臉可惡的祁無庸,而另一個……
林正溪看著對方的一頭白毛,又仔細確認了對方的臉,頓時瞪大眼睛,有一瞬間不確定道: “顏思淵?”
接連被祁無庸和林正溪打擾午休的顏思淵,睜著一張死魚眼: “你是誰?”
*
顏思淵是突然被輔導員通知參加修學旅行的,他之前敢肆無忌憚地到處飛往各地參加比賽,就是因為足夠強的能力,申請了大部分課程免修。
但是修學旅行這種實踐性課程確實是沒法躲過,當時輔導員語氣十分嚴肅對他說,他已經錯過了一次修學旅行,如果這次再不參加,實踐學分不夠,可能會有留級的風險。
他并沒有什么叛逆的想法,只想安靜地讀完這個大學,所以順從地聽從了學校的安排參加了這次的修學旅行,并且入住了學校安排的酒店。
只是走進酒店服務生安排的房間,才發現已經有了入住的痕跡。
不過他沒有當回事,只以為是學校經費不足,兩個人一間房也是有可能。
這個房間也確實有兩張床,間接證明了是雙人床的房間。
日常生活大條至極的顏思淵沒有多想,剛下飛機的身體疲憊不堪,他將行李箱隨手丟下,便倒頭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陷入淺眠的顏思淵隱約聽到開門聲,也沒有多在意,只當是學校安排的室友回來了。
他沒有睜開眼睛,只是繼續淺寐,但畢竟有人進來了,身體還是隱約不自覺留出一分精神注意外界。
他感受到自己的室友腳步聲放輕,像是不想打擾他休息,隨后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眼睛沒有睜開,但腦子十分自然地思考,兩張床離得很近,對方或許也是在外面玩兒累了,所以要上。床休息。
顏思淵猜的也沒錯,對方確實是準備上。床休息了,只是上是他的現在躺的這張床。
感受到床體的凹陷,他驀地睜開眼睛,就見有人與自己面對面躺著,笑語吟吟道: “還真是狡猾,這是想著近水樓臺先得月么,居然直接爬付臻的床!
兩人現在躺的這張床,正是付臻今晚要睡的。
顏思淵聽著對方說著聽不懂的話:
“真是聰明的做法,我們現在是同謀了……好像能從這張床感受到很多東西!
祁無庸臉上是一如既往完美的笑容,只是眼神毫無笑意,只是機械地彎著桃花眼,里面藏著的卻是無邊寒意。
顏思淵看了眼與他面對面躺著的男生,又再次閉上了眼睛。
奇怪的人,還是睡覺吧。
見對方依舊這么死皮賴臉躺在付臻頭上,祁無庸臉上的笑意擴大,只是眼神越發凜冽。
他突然出手,抓起放置在旁邊的被子,展開一把蒙在顏思淵的臉上,迅疾地抓住被子中心死死地捂住!
顏思淵頓感呼吸不暢,開始劇烈掙扎,但怎樣也不能掙扎開,他換了個方式,開始反手將對方也攏在被子里,兩人互相對抗,誰也不讓誰。
兩人都在被子里,臉因為缺氧變得通紅。
兩人就這樣爭搶了半小時,但顏思淵到底是缺少運動,漸漸落在下風。
眼見力氣逐漸跟不上,祁無庸就要掙脫被子的束縛時,玄關又傳來一陣響動。
有人走了進來,一把掀開了被子!
得救了!
顏思淵很想感嘆一句,就聽見掀被子救了他的人說: “顏思淵?”
他下意識打量了對方片刻,猜想或許這就是他的室友,只是看臉也確實沒見過,于是便問: “你是誰?”
林正溪是從來沒想過在圣羅蘭學院作威作福這么久,演了那么多部電視劇,居然還有一天會被人問“你是誰”。
林正溪不相信顏思淵不認識他,到底是一個圈子的,怎么可能不認識?除非對方是木頭腦袋一心只讀圣賢書,兩耳什么都不聞的山頂洞人,這才有可能不認識他。
但這種人理論上應該不存在,所以林正溪篤定對方是在挑釁他,想要故意給他一個下馬威。
他沒和顏思淵打過交道,但現在看,只覺得對方應該是個難纏的家伙。
他決定先不從這人身上入手,而是將矛頭對準了祁無庸: “你在付臻的房間里搞什么東西!你他媽亂搞不知道看看場合?”
祁無庸歪歪頭,輕笑道: “不要亂搞這句話從你嘴里說出來,還真是有趣呢!
林正溪一下子就明白是對方在內涵自己,冷笑一聲: “這是付臻的房間,滾出去!
祁無庸沒有將他的叫囂放在眼里,指了指旁邊的床,笑瞇瞇道: “這是雙人間,旁邊的床就是我的,應該滾出去的人,應該是你。”
他話音剛落,就見還和他躺在一張床上的顏思淵突然爬下床,穿好拖鞋,就要拖著自己的行李準備離開。
顏思淵不是傻子,從剛剛的對方,他也已經明白或許是哪里搞錯了,自己的房間并不是這里。
確實是走錯了。
他拖著行李打開房門,正好和準備走進來的付臻打了個照面。
付臻和祁無庸冰釣結束,他回到酒店給手機充電后,第一件事就是出門吃晚飯,而作為同伴的祁無庸,則是說身體不太舒服,要留在酒店休息一下。
所以他便丟下祁無庸出去吃飯了,回來還打包了一份炒面,只是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有這么多人,真是相當熱鬧。
當然最奇怪的還是提著行李箱跑到他房間的顏思淵,于是他問道: “怎么回事?”
顏思淵想了想,總結道: “走出了!
付臻不疑有他,知道像是對方能做出的事,于是不咸不淡道: “那就去柜臺問清楚房間號!
“嗯。”
他神色尋常地提著行李走出門,和付臻擦肩而過,向酒店前臺的方向走去。
解決掉一個,付臻又看了看闖進他房間的林正溪: “你沒事了?”
林正溪見他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臉上習慣性地露出慣常的輕佻笑容: “你是在關心我?”
付臻見他這樣,也知道估計是一點事兒沒有了: “我關心你什么時候能從我的房間離開。”
見對方趕客,林正溪有一瞬間慌張,匆忙地希望找個理由繼續待在這里。
他又突然想起來找付臻的理由,下意識看了祁無庸兩眼,又注意到房間的兩張床,有一瞬間不爽道: “你和祁無庸住在同一個房間。”
付臻神色平淡道: “學校安排的!
這當然不是學校安排的,而是祁無庸暗箱操作,不過這種事情他是不可能告訴對方。
付臻蒙在鼓里,但在場的兩人都心知肚明。
林正溪面色有一瞬間扭曲,但很快又恢復如常道: “兩個人住一個房間太擠了,我幫你單獨開一間!
付臻還沒說話,就聽見祁無庸插話道: “不用破費,是我想和阿臻住在一起,畢竟是室友,就算在同一間房,也早就習慣了!
林正溪難以置信地看向付臻,沒有直接相信祁無庸的話,而是睜大眼睛,希望從付臻這里求證對方說的話是否屬實: “你們同居了!”
付臻糾正道: “不是同居,只是合租。”
同居這個說法太過曖昧了,他和祁無庸不過是冰冷且單純的室友關系而已。
但顯然哪怕是這個答案,林正溪也無法接受: “你怎么能和他住在一起,你怎么能這樣!”
付臻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行使租房的權利,也要被林正溪指指點點,他幾乎是有些倦怠道: “與你無關!
林正溪顯然也意識到方才的情緒太過激動,失去往日的分寸。只是對手是他一直仇視的祁無庸,只要面對他,就太容易失去理智了。
他咬了咬舌尖,輕微的刺痛提醒他保持清醒和理智。
他臉上又重新掛上輕佻的笑意,仿佛剛剛沒有情緒破防一般: “不說同居的事,我有一些別的事情,想單獨和你談一談!
他刻意強調了單獨兩個字,又故意看了看旁邊站著的唇角含笑的祁無庸。
他十分善解人意道: “你們既然要說悄悄話,那我就先回避一下。”
林正溪不覺得對方“善解人意”,而是想著他或許又在想什么陰謀詭計準備“回敬”他。
不過他暫時也顧不了這么多了,看到祁無庸真的走出房間,還貼心地帶上門后,他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握住付臻的肩膀,面色嚴肅道: “我即將要說的不是玩笑話,你一定要相信我……付臻,我不會害你的!
他眼神深沉,看著付臻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遠離祁無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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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游玩
酒店的二層是娛樂場地,有棋牌室,咖啡廳,茶室等。
離開付臻房間的祁無庸相當有余裕地來到咖啡廳,分別點了一杯冰美式和焦糖瑪奇朵。
他先嘗了一口冰美式,隨即嫌棄地皺皺眉, “果然無論喝再多次,味道都還是像中藥!
他毫不猶豫地將品嘗過的冰美式丟棄在一旁,又拿起慣常喝的焦糖瑪奇朵,感受到甜蜜和細膩的口感,他愉悅地瞇起桃花眼。
耳朵上戴的藍牙耳機,是不是發出細碎的藍色亮光,播放的也不是音樂,而是人的對話。
“遠離祁無庸!
林正溪的聲音通過耳機清晰地傳入祁無庸耳朵里,他隨口喝了口瑪奇朵,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又在說他的壞話啊,親愛的弟弟。
對于林正溪的舉動,他沒有任何意外。
后面果不其然,林正溪又發表了一大通他的負面評價,不過算不上詆毀,因為也確實大部分是事實。
祁無庸并不在意林正溪說什么,他只想知道付臻的反應,面對林正溪說的相當難聽的話,付臻會怎么回答?
堅決地反對,替他辯解,還是敷衍地贊同,干脆省著力氣順著林正溪的話說?
他會怎么做……
祁無庸渾然不覺自己已經陷入某種怪圈,無知無覺地喝著咖啡,直到杯子見底,才恍然發現自己太入神了。
他招來服務員,又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
等待服務員制作的過程,他也在等待付臻的答案,可過了好幾分鐘,遲遲沒有回應。
祁無庸察覺到不對,將手機逃出來,點開屏幕,就見監聽頁面顯示著: [您的設備已斷開連接,請重新連接信號。]
他退出監聽頁面,嘴角掛著淡淡的笑,饒有興味。
被發現么?
*
“什么東西?”
林正溪有一瞬間迷惑:剛剛付臻從他后背好像摘下了什么東西,但對方動作太快了,他沒看清。
付臻沒有將手里的東西攤開,而是緊攥在手,神色如常道: “一塊口香糖而已,不用在意!
林正溪幾乎是毫不猶豫道: “肯定是祁無庸的報復,他這人還真是無聊!
付臻不知道他是擁有怎樣的勇氣說別人無聊,只是當做沒聽見。
林正溪見他表情平淡,又有些急了: “我剛剛和你說的那些,你一定要相信我!darling,他這個人不正常, please!
你為了自身安全考慮,一定要遠離他!”
付臻還是那副淡淡的神情,林正溪也沒辦法從他的表情判斷他是聽進去了還是沒有聽進去。
他還想再勸,付臻就提前開口道: “謝謝你的提醒,我自有判斷,如果沒有什么事,請你離開,我要洗漱休息了。”
這么一折騰,天都已經完全要黑下來了。
林正溪想著還要回自己的住處,要不好再多待,便匆匆告別離開了。
對方離開,付臻終于可以松開一直握著的手。
手里面握住的并不是哄騙林正溪所說的口香糖,而是一個小型竊聽器,形狀并不大,糖豆大小。
林正溪今天正好穿的黑色,監聽器也正好是黑色的,監聽器黏在對方靠近腋下的地方,如果不是付臻眼神好,還真不一定能發現。
他捻了捻指尖,將監聽器捏壞,隨手就要扔進酒店垃圾桶,就在這時,祁無庸推門進來,正好看見這一幕。
兩人臉上都沒有表情,眼睛對視片刻,又很快錯開視線,偌大的空間,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氛圍。
驀地,祁無庸沖他露出一個燦然的笑容: “說起來,我還沒吃飯呢,謝謝你給我打包飯!
“不客氣。”
付臻語氣冷淡,將竊聽器扔進垃圾桶,仿佛無事發生地從行李箱翻出換洗的衣服,準備去洗漱間洗澡。
聽著浴室響起嘩啦的水聲,祁無庸蹲下。身體,看著垃圾桶已經陣亡的竊聽器,臉上的笑意愈發狂肆: “果然已經發現了!
不過付臻要和他演戲,他當然也樂意奉陪,當成無事發生。
他打開空調和電視,坐在付臻床上等對方從浴室出來。
正好是七點鐘,電視正好在播放新聞聯播,只是祁無庸心也不在電視上,也就沒有心情換臺。
不知道眼前的新聞聯播放了多久,浴室傳來了開門聲, “該你了。”
付臻用酒店提供的白色帕子,隨意擦了擦滴水的頭發。
不得不說,長發就是很麻煩,不僅需要洗很久,就連吹干也花時間。
原本盯著新聞聯播裝模作樣的祁無庸,下意識將視線落在付臻身上,隨即真心實意感嘆道: “很美。”
美人出浴,無論是誰看到這一幕,都難免心動。
付臻完全不理會他的吹捧: “快去。”
他今晚想早點睡,如果祁無庸磨蹭很久,他會很困擾。
這么看來,住在一個房間到底還是不太方便。
他又看了祁無庸兩眼,突然問道: “你為什么要坐在我的床上!
雖然他沒有什么潔癖,但是自己的床被別人動過,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
“對不起,”祁無庸微笑著從床上站起來,歪歪頭問道: “我們明天去動物園玩,好不好?”
他的話題跳轉的太快,付臻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維,只能問道: “為什么?”
祁無庸一邊準備換洗衣物,一邊回答道: “因為想看看東北虎,感覺是很可愛的動物!
付臻對他的評價不作反駁,只道: “快點!
滾去洗澡。
祁無庸讀懂他沒說出來的潛臺詞,桃花眼微彎: “你果然很有趣呢!
洗漱完的兩人很快就寢,第二天也按照計劃前往動物園。
只是因為冬季來東北旅游的游客太多,尤其是慕名而來的人更是數不勝數,如果要看東北虎,就不得不排一個小時的隊,于是兩人果斷放棄,選擇圍觀其他動物。
逛動物園付臻沒什么太大反應,倒是祁無庸驚叫連連: “阿臻,你看,是狍子!還會把臉藏在雪堆后面呢,好呆,真是太傻了!”
“你與他傻得不相上下!备墩榭陀^點評。
“有這回事么?”祁無庸不在意他說的話,而是拉著又去看麋鹿, “你看見么,它們頭上的角好大,應該是公鹿吧?”
祁無庸的話暴增,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像是一只誤入動物園的麻雀。
付臻安靜地聽他發表自己的感受,偶爾附和兩句,安分地做著提供情感價值的工具人。
等兩人從動物園出來,祁無庸終于從那種亢奮的狀態恢復過來,只是臉上還殘留著意猶未盡的神色: “動物園真的是個有趣的地方啊!
動物園確實有趣,不過付臻已經去過好幾次動物園,所以沒什么新鮮感,也談不上有趣不有趣這種話。
這一路上,與其說他在看動物園的動物,不如說他在認真觀察祁無庸的反應。
對方身上總是有一些矛盾的點,忍不住想讓他一探究竟,于是付臻也真的問了: “你以前沒來過動物園?”
“沒來過,”祁無庸臉上的笑意不減,沒有什么落寞之色,只是輕松地笑著, “和你來是第一次,很開心!
以前是沒有機會,之后是找不到對的人來這種地方,也就喪失了興趣。
這次來動物園,也只是突發奇想。
付臻聽他這么說,也沒有說什么下次還可以陪你這種話,而是若有所思道: “還要去什么地方么?”
祁無庸笑道: “逛一逛雜貨鋪吧,想買一點土特產回去!
主動提出再逛逛的付臻沒有任何意見,完全聽取了對方建議,去了一個大型雜貨鋪。
說是雜貨鋪,說是大型商場應該更為貼切,除了吃的東西,其他的是應有盡有。
“想買一點有趣的東西回去裝飾裝飾屋子,”祁無庸念叨著,看向眼前修剪整齊的盆栽,似是陷入選擇困難, “選哪一個比較好?”
他戳了戳付臻,對方想了想,似是隨手一指。
果不其然,聽見祁無庸有些無奈道: “太敷衍了!
說完,又開始認真觀察盆栽,企圖從多個角度分析出哪一盆最適合家里的裝修風格。
祁無庸觀察著盆栽,付臻則是在不動聲色觀察祁無庸。
如果說祁無庸因為沒有去過動物園而驚叫連連的反應有些奇怪與割裂,那么此刻就是違和至極。
喜歡小動物,會因為小動物而喜悅,喜歡裝飾居住環境,似乎有著柔軟溫和,積極生活的內心。
只是這樣可愛的特性,是對方真實擁有,還是故意做出來給他看,在故意試探他呢?
如果不是表演,擁有這樣溫和柔軟內心的人,會是林正溪口中說的那種人么?
祁無庸身上實在有太多謎團,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林正溪口中的話有幾分是真的?
他驀地又想起昨天林正溪說的話。
哪怕是在說對方的壞話,嘴角掛著慣常的笑,但眼神卻流露出真實,毫不作偽的焦慮與恐懼:
[你一定要遠離祁無庸,他很危險。]
[他曾經殺過一個人,他是個可怕的殺人犯!]
第34章
上山
“要去爬山么?”
原本還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付臻,抬眼看了眼對方。
只見祁無庸桃花眼盛滿笑意,神情溫柔道: “既然來了這里,怎么能不去爬一爬這里的雪山?”
付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反問: “只有我們兩個?”
“可以叫上林正溪,”祁無庸歪了歪頭, “或者叫上你想要的來的人,我都可以的!
付臻想起昨天在林正溪身上摘下來的竊聽器,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對方特地想帶上林正溪去爬山,是想找個好地方毀尸滅跡。
這個荒唐的念頭一閃而過,又被付臻扼殺在搖籃里。
他輕輕搖了搖頭,拒絕道: “爬雪山太消耗體力了,我不喜歡劇烈運動!
“不喜歡劇烈運動么?”原本站在付臻左邊的祁無庸突然繞到身后,身體親密地貼在對方后背,輕聲笑道: “可是據我所知,你好像學習過散打之類的東西吧,應該還是喜歡運動的吧!
付臻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他沒想到有一天祁無庸也會這樣不識趣。
祁無庸仿佛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變得有些危險,不自覺露出真實的自我,眼神變得戲謔,在付臻看不到的角度,他投過去探究的視線: “說起來,我現在好像真的不了解你,你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付臻向前走了一步,與對方拉開距離,他面無表情,唯有眼神凜冽: “你以前認識我?”
認識以前的原主?
祁無庸輕笑道: “算不上認識,只是有過幾面之緣,你忘記了!
他毫不避諱地承認,反倒讓付臻有些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了。
“一起去爬雪山吧!逼顭o庸舊事重提。
這次付臻沒再拒絕。
他去的時候,沒有叫上林正溪,而是叫上了另一個人。
祁無庸有些意外道: “你和顏思淵很熟啊!
顏思淵不喜歡與人親近,更沒有朋友,平時更是神出鬼沒,付臻能把他叫出來一起爬山,說明交情匪淺。
付臻隨口解釋道: “他欠我一個人情!
上次的詩詞競賽不是白參加的。
作為話題主人公的顏思淵,手里還是打著那把黑傘,默默聽著兩人說話,沒有出聲。
與競賽無關的事情,他都相當節能,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不過你還真是狠心啊,”祁無庸狀似不經意道: “爬山可不輕松,顏思淵身體不算好,真的沒問題么?”
付臻表情冷淡: “這就不是你該關心的了!
顏思淵沒說話,只伸出兩根指頭,比了一個OK的手勢。
祁無庸笑了笑: “沒問題就行。”
他轉頭又看著付臻,聲音放軟說: “我體力也不行,如果遇到危險,可以保護我么?”
他臉上是溫和的笑意,此刻微微垂著頭,在大冬天露出的一點白皙后脖頸,被寒氣凍得通紅,看著讓人心疼至極,生出無限保護欲。
付臻沒有回答,只是說: “該出發了,否則爬不完。”
沒得到回應,祁無庸笑了笑: “出發吧!
他們爬的雪山不算高,又買了專業的登山設備,總體而言不算艱難。
在向上爬的過程中,甚至還有余裕聊兩句,只是到后半段,體力消耗了大半,又有些高原反應,三人都不再那么游刃有余。
表面身體素質最弱的顏思淵沒什么太大反應,反倒是一開始提出要爬雪山的祁無庸臉被凍得通紅,胸口劇烈起伏道: “不行了……休息一下吧!
付臻停下腳步,取下護目鏡,回頭看了眼他: “這就不行了?”
祁無庸倒是不在意“男人不能說不行”這一套,擺擺手承認道: “真的不行了,休息一下吧,太累了!
現在想來,對方上山之前說的求關照,或許不是真的說說而已。
因為祁無庸體力消耗得太快,三人不得不休整十分鐘。
修整過程中,天空突然飄下小雪。
付臻用手接著飄下來的雪花,臉上的表情并不輕松,擰眉道: “下雪了!
他們準備了專業的登山工具,甚至提前看了天氣預報,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天有不測風云,想攔也攔不住。
他們已經爬完了五分之四的路程,很快就能登頂,就此放棄實在不甘心。
但如果堅持上山,待會兒雪下大了就麻煩了。
三人的視線交匯,祁無庸仿佛對現在兩難的處境一點也不在意,笑瞇瞇道: “上,還是下?”
是要賭一把去看山上的浩瀚風光,還是灰溜溜地回去,功虧一簣呢?
付臻毫不猶豫地做出決定: “回去。”
犯不著為了看雪景,冒著這么大的風險了,完全沒有必要。
他說完,旁邊的顏思淵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決定很滿意。
“這樣啊,”祁無庸微笑: “那就下去吧!
付臻聞言,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就見對方臉上還是掛著尋常的笑,眼神沒有遺憾之色,似乎對下山這個決定沒有任何意見。
當然,不管祁無庸有沒有意見,付臻都會下山,就算祁無庸想阻止也沒辦法。
不得不說,這個決定實在是正確無比。下山的過程,雪越下越大,漸漸淹到了人的大腿處,就連行走都有些困難,如果之前堅持上山,可能就是有去無回。
只是走到半山腰,因為雪實在下得過大,新雪加上舊雪,層層堆積,甚至引起了山體滑坡。前方的路被大雪封住,實在是寸步難行。
付臻看了看前方,知道強行跨越是不可能的,分析道: “只能等搜救隊來了,現在先找個地方避一避雪!
待在這外面,再過幾小時說不定會被凍死。
在這種艱難的處境,祁無庸依舊能笑得出來: “找一找有沒有山洞之類的地方。”
顏思淵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這種地方,會有么!
他并非質疑或者是陰陽怪氣,只是單純詢問。
在這種半山腰,真的能找到山洞這么神奇構造的地方么?
又不是在拍電視劇或者電影。
祁無庸還是笑, “會有的。”
他的語氣溫柔而有力,哪怕是很離譜的話,聽起來也相當具有說服力。
顏思淵沒有再說話,只是跟著他找山洞。
就這樣無頭蒼蠅一樣走幾分鐘,還真就發現一個小山洞。
洞不大,也不深,一眼就望到底了,洞口擋不住雪,雪被風吹著還是會往洞里面灌。
付臻帶了帳篷,直接將背包里的帳篷拿出來覆蓋在洞口,用釘子完全固定住防止被吹飛。
只是這樣擋住了飛進來的雪和吹入的風,同樣也擋住了外界的光線,三人在潮濕的山洞中,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狹小寂靜的山洞,三人靠得很近,仿佛連呼吸聲都近得可以聽見。
不知道是誰突然笑了一聲, “這里會不會有蛇。”
想想還真是有趣。
付臻有些無奈: “就算有蛇,你也不用擔心,它們現在應該在冬眠。”
哪怕明知道對方看不見,祁無庸還是點點頭道: “嗯,我相信你!
“……不用相信我。”只是一個常識。
“我摸到了!本镁貌怀雎暤念佀紲Y突然開口道。
付臻有一瞬間沒明白過來: “什么?”
“蛇!
狹小的山洞驟然亮起,祁無庸舉起手機手電筒光,饒有興味地走到他身旁: “讓我看看。”
他將手機拿過去,就見顏思淵旁邊正盤著一條又黑又粗的長蛇。
祁無庸用自己的認知判斷道: “三角頭,通體漆黑,是蝮蛇么?”
付臻也走過來瞧了兩眼,淡聲道: “應該是蝮蛇,有劇毒。”
果然不是什么幸運buff進了避雪的山洞,而是進了蛇窟。
祁無庸微笑道: “有干糧了,不錯的蛋白質!
比起可能會蘇醒的毒蛇這種隱藏的危險,還是被凍死的風險更高。
付臻問道: “有帶打火機或者打火石的么?”
祁無庸隨手從兜里掏出打火機,將就山洞里的一些被風卷進來的枯枝爛葉,就要點燃,勉強支起一個火堆。
在按下打火機開關時,顏思淵突然出聲道: “洞里溫度上升,那條蛇可能會因為溫度蘇醒。”
“這樣么?”祁無庸微笑,手還是按下打火機,點燃了枯枝。
陰冷潮濕的山洞,躍起一抹火光,點亮了黑暗的環境,也照明了祁無庸的臉。
火光葳蕤,仿佛舔舐著祁無庸蒼白的臉,他的臉不笑的時候,是相當薄情的長相,只是此刻因為暖色的光,平添幾分溫柔。
他的笑不知道什么時候收斂了起來,隨手將打火機又放進兜里,又開始在背包里翻翻找找,直到找到一把瑞士軍刀,他臉上的笑意又重新掛在臉上。
火光繚繞著銳利的刀鋒,冰冷的刀尖閃過一絲寒光,祁無庸的視線從刀尖又轉移到盤成一堆的那盤蛇身上。
平時溫柔的笑意又重新掛在臉上,只是配合著他手里拿著的刀,不僅沒有往日的溫柔和煦,反倒平添幾分吊詭。
他歪了歪頭,笑著朝蛇走過去,漸漸蹲下。身子,語氣輕柔道: “只要在它蘇醒之前宰了它,就沒有事了!
第35章
逃吧
安靜的洞穴,燃燒的松枝發出噼里啪啦聲。
祁無庸閑適地翻烤串在松枝上的蛇肉,聞著空氣中隱隱傳來的肉香和油脂味,他還算滿意道: “這次燒烤大成功。”
付臻看了眼對方手上半生不熟的肉, “沒有調味!
除非是真的餓了三天三夜,否則應該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覺得好吃的程度。
祁無庸點點頭: “那帶回去給林正溪吧,不能浪費了。”
付臻沒說話,只是又掏出手機看了看,或許是因為雪埋了建在山上的信號塔,現在依舊接收不到信號,沒辦法求助外援。
不過等到雪停,應該會有搜救隊來主動勘察,不會有太大問題。
等待的這幾個小時,手機電量漸漸告罄,陷入無聊的人不得不主動說點什么打發時間。
“我們來玩游戲吧,怎么樣?”祁無庸看著已經烤糊的肉,也不將肉從樹枝上取下來,而是架在火上面繼續燒, “這種氛圍,可以試試鬼故事。”
“不要!备墩橹鲃泳芙^。
“抗議無效,”祁無庸臉上笑瞇瞇的,開口說道: “有三個人爬山,不小心被困在山洞里!
付臻聽他開了個頭,反抗的心思消了下去。
對方講的故事明顯是他們現在的處境,他要通過這個故事說明什么?
“這三個人中,混進了一個鬼,鬼不懷好意,想要找個機會殺掉另外兩人!
付臻沒說話,認真地聽他講,只是對方突然不再繼續講下去,山洞陷入詭異的寂靜。
付臻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等待。
良久,才聽見祁無庸道: “不說了,有點把我自己嚇到了。”
一直沒有動靜的顏思淵突然站起來,走到門口道: “火要熄了,我出去找找干的松樹枝。”
說罷,也不等兩人回復,自顧自拆下封住洞口的帳篷走出去。
寒風吹入,原本洞里積攢的熱氣瞬間散得一干二凈,祁無庸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玩味道: “實在是編不下去了,阿臻,你猜顏思淵為什么要在這時候出去?”
付臻當然也注意到了顏思淵奇怪的舉動,之前什么時候出去都行,但偏偏是講完那個暗示性明顯的鬼故事就離開,實在很難不有所懷疑。
顏思淵絕對不是一個主動的人,說什么撿松樹枝,明顯是找的借口。
他出去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祁無庸又為什么要懷疑他?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就聽見祁無庸輕笑道: “我猜是他膽子小,害怕聽鬼故事,又不好意思直說,所以找個借口溜走了!
一肚子陰謀論的付臻: “……”不得不說,真的好合理。
對啊,他穿的明明是一本古早校園文,又不是懸疑片,身為主角之一的F4顏思淵,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剛這么想完,就見顏思淵真的拖了一堆干枯松枝進來,并且迫不及待地用帳篷將洞口封好,瘋狂朝快要熄滅的篝火堆投送樹枝。
“雪下小了,”祁無庸笑道: “應該很快就可以獲救了!
“為什么要說那個故事呢?”
一直默默添柴火的顏思淵突然開口道。
“什么?”祁無庸狀似不懂一般,無辜地歪歪頭, “只是突然想講而已,你不要多想。”
“不要玩陰謀詭計!
祁無庸沒想到顏思淵會這么說,原本懶懶耷拉的眼皮突然撩開,輕飄飄地看了眼對方。
然而顏思淵還在專心添柴火,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
祁無庸驀地一笑: “我對你沒有惡意!
原本以為顏思淵不會搭理,沒想到對方竟真的點點頭: “知道了!
祁無庸笑笑,沒再說話,氣氛陷入微妙。
等待撿回來的柴也終于要燒完,篝火將熄時,洞外傳來了人聲。
“這里探查了么?”
三人掀開帳篷瞧了一眼,就見果然是搜救隊的人,他們很順利地被營救了出去。
回到酒店時,付臻正準備回房間,突然被顏思淵叫住。
付臻看向他: “怎么?”
顏思淵將傘折疊好,隨意握在掌心,語氣平靜道: “你邀請我爬山,是有事吧!
付臻沒有否認,而是點頭道: “嗯!
顏思淵看了看他,也點點頭,沒有問他究竟是什么事,又有什么目的,直接轉身離開了。
旁邊看著的祁無庸笑了, “顏思淵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啊!
付臻斜睨他一眼: “你應該沒有資格說他。”
對方不置可否,笑了笑沒說話。
他們站在房門口,正準備刷房卡進去,就見隔壁的房間門突然開了。
一對夫婦從里面走出來。
祁無庸挑眉,倒是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他們。
林父林母看到祁無庸也是驚訝一瞬,隨即林父便怒氣上臉道: “祁無庸,居然在這里抓到了你!”
之前找了這么久都沒找到這人,沒想到出個差居然能找到。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祁無庸微笑: “緣分確實妙不可言!
林父直接走過來,一把死死抓住他的手腕,似乎是怕他再跑: “跟我回林家!”
祁無庸臉上的笑意驀地變淡,只是語氣還是那般溫和: “回去做什么呢?”
林父想的是回去先家法伺候一頓,但是畢竟是在公共場合,怕有人聽見,只能語氣硬邦邦道: “回去和龍家商量結婚的事情!
商業聯姻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會輕易放棄的。
“伯父,我們正在進行修學旅行,要算學分的,祁無庸現在還不能和你回去!迸赃呉恢蹦粗母墩橥蝗怀雎暤。
祁無庸有一瞬間驚訝,他沒想到付臻會突然幫他。
畢竟在他的婚事上,對方一向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今天卻轉變了態度,實在很難不意外。
但顯然,這種理由根本沒辦法說服林父, “你又是誰?不過是一個修學旅行,哪里有結婚重要,快跟我回去!”
他握著祁無庸的手突然用力。
疼痛席卷上手腕,祁無庸臉色蒼白一瞬,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痛苦之色。
付臻擰眉,正想將祁無庸從林父手里解救出來。
“如果我沒看錯,這位是瓊玉的家教老師吧。”旁邊一直看戲的林母突然出聲。
她之前幾乎沒在家,但還是見過幾面付臻,對他有些印象。
付臻點了點頭,就聽見對方道: “你和祁無庸都是圣羅蘭學院的,現在又一起旅行,想來你認識的。我知道你也是好心,但這是我們的家事,還請你不要插手。”
付臻要動手的動作一頓,突然看了她一眼: “如果插手了會怎樣!
林母沒說話,化著精致成熟妝容的臉沒有表情,只余下冷漠。
付臻明白了她的意思:會被解雇。
“那還真是遺憾。”
林母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就見祁無庸驀地嘆了一口氣。
付臻驀地一笑: “我還是需要這份工作的。”
他略含同情地看向祁無庸: “你還是去結婚吧!
祁無庸臉上噙著笑: “你還是這樣無情呢。”
他猛地一掙扎,手腕幾乎要脫臼,原本死死握住他手腕的林父沒想到他這么瘋,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終于將手拯救出來的祁無庸白著一張臉,走到付臻身邊,輕笑道: “親愛的,我們都是睡過的關系了,你可不能拋下我!
付臻迷惑地看了他一眼。
林父頓時瞪大了眼睛,額角青筋綻開, “你們!”
他手高高揚起來,就要給祁無庸一巴掌,然而對方卻預判了他的動作,一個旋身閃避,直接躲開了。
祁無庸躲開到一邊,用完好的那只手握住付臻,笑意溫柔: “一起逃亡吧!
————————
第36章
玩樂
付臻被祁無庸強行拉著跑,直到徹底跑出酒店才停下來。
“你這算什么!
“不要丟下我不管,可以么?”祁無庸歪歪頭,笑語吟吟地看向他。
被迫成為同謀的付臻,也沒有擺脫這個麻煩的余地了。
“你的婚約怎么辦?”付臻不再糾結,而是思考解決辦法。
不可能一直逃下去的,想要解除婚約只有讓林家或者龍家徹底死心才行。
付臻握住祁無庸的手腕,淡聲道: “回去!
祁無庸沒有反抗,更沒有問他為什么,只是笑意淡然看向他: “好!
付臻不怕對方逃跑,但還是牽著對方的衣袖回酒店,然而回到房門前時,林家夫婦已經不在了。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來回往返已經花費了差不多十多分鐘,林家夫婦自然不可能在門口傻站著。
兩人回到房間,誰也沒有再提及方才的波折。
房間安靜,付臻剛掏出手機,準備看一下今天的晨間新聞,就聽見祁無庸突然說道: “樓下有棋牌室,一起去玩玩,可以么?”
總歸是沒有事做,付臻點了點頭。
這個點棋牌室沒什么人,他們也不想找陌生人結伴打牌,于是祁無庸笑瞇瞇指著不遠處的飛鏢靶子道: “來射飛鏢怎么樣?很久沒玩了!
付臻淡淡掃他一眼,還沒答,就聽見對方道: “不過只是射飛鏢好像沒什么意思,來點彩頭吧。”
他還在琢磨祁無庸的意圖,就聽見對方淡笑道: “每一輪輸掉的人,就回答贏家一個問題好了,必須誠實回答!
付臻眸光微動,這正符合他的心意,但有很多問題想從祁無庸嘴里撬出來。
試探實在太費時間了,有些時候或許打直球來得會更快。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就聽見對方微笑著,桃花眼微彎,像一直狡黠的狐貍: “我很強的,不要掉以輕心!
事實證明祁無庸沒說大話,對方確實是有練習過的,一來就中了十環。
付臻垂了垂眸,隨手一扔,只勉強中靶。
既然對方已經是十環,他最多能做的就是打平,這一局就失去了意義,沒有必要。
有些時候適當示弱,也可以從對手手里得到很多東西。
祁無庸沒察覺到他的心思,笑靨如花: “你輸了,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了!
付臻思考著祁無庸會問什么難以回答的問題,又如何在不撒謊的情況下規避掉一些風險,就聽見對方問道: “你現在有喜歡的人么?”
“什么?”
付臻像是不確信,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 “你要問是的這個?”
“是啊,”祁無庸歪歪頭,眼神清澈, “問題太純情了?那我也可以問一些稍微大尺度的!
氣氛一下子變得奇怪起來,付臻點了點頭,在對方變臉色前說道: “沒有!
祁無庸一副被騙到的模樣, “那還真是讓人驚掉一口氣啊。”
付臻沒有管他的反應,而是繼續道: “再來!
對方微笑,細長的手指捏著飛鏢,但沒有立馬投出去,而是將它放在掌心攤開遞過來, “以示公平,這回你先!
付臻沒有拒絕,捻起對方手里的飛鏢。
指尖與掌心相觸,又迅速分離,像是羽毛輕拂,什么都沒留下,只有微癢微麻的觸感記憶短暫停留。
祁無庸眸光微動,沒有說什么,而是集中注意力在付臻身上。
付臻還是方才漫不經心的模樣,只是剛才是迅速投擲出去,此刻卻多了一個瞄準的動作。
手臂與手腕形成一個好看的夾角,隨后手臂豎向展開,付臻指尖的飛鏢投擲而出,正中靶心。
他沒有用心,卻正中靶心,十環。
祁無庸愣了片刻,驀地笑出來: “這是過分啊,居然藏拙!
他將靶心的飛鏢取下來,盯著飛鏢針尖看了兩秒,輕笑一聲,看著靶心全神貫注投擲出去,但這回卻只是九環。
祁無庸收回還停留在空中的手,狀似無奈道: “問吧,我一定全部老實交代!
付臻沒有立刻說問題,而是抬頭看了祁無庸一眼,與對方視線相交。
他這才注意到,祁無庸嘴角是勾起的,眼眸是彎著的,配著好看的臉,無論怎么看都是完美且醉人的笑容?此茰厝岷挽,但眼神卻是冷的,里面含著是的冰冷的審視。
他看著祁無庸的臉,也輕笑一聲,改變了原有的想法,而是道: “你真心喜歡過什么人么?”
祁無庸眼中的審視散卻,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但驀地笑意放大,笑得更燦然道: “居然是這種問題么?很遺憾,沒有。”
“不是遺憾,”付臻看了他一眼, “是無聊!
祁無庸臉上偽裝的笑意淡下來,像是真的在思考對方的話,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語氣淡淡道: “好像是很無聊!
他前半輩子確實過得無聊,沒有真心喜歡過什么人,更沒有愛過誰,很好滋生愛意。
偶爾難得產生的一點愛無處排解,最后也只能轉化為其他無聊的情緒,再通過做一些無聊的事情排遣。
他神色淡淡地掃了對方一眼,驀地輕笑一聲道: “繼續吧。”
付臻看了他一眼,又舉起飛鏢。
兩人你來我往,先后輪番勝出,當然問的也只是不痛不癢的問題,仿佛真的只是在進行一場單純的游戲。
眼見夜晚來臨,兩人才停手準備回去。付臻走在前面,剛推開棋牌室的門,就見顏思淵站在門外,不知道站了多久。
付臻不會覺得對方在偷聽,而是問: “在等我?”
顏思淵沒有避諱地點點頭, “工作人員告訴我你在這里!
“那為什么不進去?”付臻順口問道。
對方搖搖頭, “不想打擾!
明明對方只說了簡單的四個字,但付臻就是從對方眼神明白了完整的意思:怕破壞了你們美好的氛圍。
祁無庸也從棋牌室走出來,掃了顏思淵一眼,淡笑道: “你們先聊,我先走一步!
說罷,他神情漸漸變得溫柔,淡笑著看向付臻,像是在家等待的乖順妻子,囑咐在外鬼混的丈夫早日歸家一般道: “時間不早了,早點回來。”
付臻將一些古怪的聯想拋之腦后,輕輕點點頭。
看著祁無庸真的離開,他沒有第一時間和顏思淵說話,而是檢查周圍以及自己身上有沒有監聽設備。
或許是祁無庸知道他會起戒心,所以這次倒是沒耍監聽這類的手段。
于是付臻終于可以安心地問顏思淵: “你要和我說什么?”
哪怕是臨近傍晚,在酒店室內,顏思淵依舊習慣性地打著黑傘,傘面漆黑,他面色如雪,像是黑與白的極致分割,充斥著瑰麗而吊詭的氣質。
注意到付臻的視線,顏思淵視線放空,將手中的傘折疊起來,嘴上卻說: “你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付臻失笑: “是么?”
比起這個世界的一群怪人,他姑且還算正常吧?
顏思淵點點頭: “在第一次英語競賽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你!
對方這一番話,不禁讓付臻想起一些古早小說,男主都是說“在xxx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你”這類話,說出這類話之后,一般會疊加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的深情告白。
聯想到顏思淵其實也是F4之一的主角團,付臻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然而對方并沒有如付臻預想的那樣,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吧!
*
付臻回到房間的時候,精神還有些許恍惚,下意識回憶在棋牌室外和顏思淵的對話。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已經洗漱好坐到了床上。
“你們說了什么?”隔壁床的祁無庸手撐著床沿,歪著頭看向他,眸光微動, “說了什么,竟然讓你魂不舍守!
顏思淵到底說了什么,居然能讓平時不喜形于色的人,露出這樣神情……實在是讓人生氣啊。
祁無庸眸色微深,漆黑的瞳眸下暗流涌動,本人卻渾然不覺。
“沒什么!备墩椴幌攵嗾f什么,只是將頭埋進被子里,強行阻斷了話題,也阻斷了祁無庸窺視的視線。
祁無庸看著隔壁床鼓起的一坨被子,盯了幾秒,驀地走下床關燈, “晚安!
原本亮堂的房間陷入黑暗,躲在被子里的付臻將頭從被子里探出來,將氣息全部噴灑在黑夜中,哪怕今天知道了不可思議的訊息,也還是伴著黑夜陷入了睡眠。
他第二天是被祁無庸吵醒的,對方睜著那雙人畜無害的桃花眼,笑語吟吟對他說道: “今天是修學旅行最后一天了,出去玩吧。”
被迫早起的付臻慢吞吞從被子里爬出來,意識完沒還全蘇醒,全憑借肌肉記憶洗漱,等完全醒過來,一看手機時間,發現才早上六點半。
他忍著起床氣,看向旁邊已經穿戴整齊的祁無庸, “起這么早是要干什么?”
“一起晨跑,”祁無庸笑容滿面, “可以么?”
“請容我拒絕!备墩檎f完,就又要爬回床上,剛爬回一半,但卻被對方一把握住腳踝。
已經入冬,曝露在空氣中的肌膚都是冰冷一片,對方冰冷的手指搭在他裸露的腳踝上,傳遞著相差不大的溫度。
付臻撥開祁無庸的手,就聽見對方輕笑道: “就當是陪陪我,好么?”
他語氣故意放緩,顯得又輕又軟,極不容易讓人防備,哪怕是再冷意的心,都會被對方這一聲捂化了。
但付臻的心不只是冷,還很鐵,直接當做沒聽見,又鉆進了被窩。
冬天起床晨跑的,是大毅力者,也是笨蛋。
他這樣想的,就聽見被窩外面一聲輕嘆,緊接著就是輕輕的開門和關門聲。
走么?
付臻垂了垂眼。
其實如果對方再請求一次,他會答應的。
抱著這樣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他再次陷入沉睡,再次醒來之時,是聽到了開門聲。
他還有些昏沉地掀開被子,就見祁無庸已經晨跑回來了,手里還提著包子豆漿。
見付臻醒了,祁無庸提著東西走過來,獻寶似地將熱騰騰的包子豆漿遞過去, “起來吃吧!
付臻點點頭,反應慢半拍地說了聲謝謝,才下床洗漱順帶吃買回來的早餐。
吃包子看晨間新聞時,他順帶看了眼時間,發現就算是睡了一趟回籠覺,現在也不過才七點半。
他迅速瀏覽著新聞,看著頭條版面寫著“強強聯手,東臨龍家與騰宇林家聯姻”的字樣,他沒有點進去,而是快速掠過,直接翻看下一條。
他饒有興味地看著新聞,就聽見祁無庸在旁邊突然道: “吃了我的包子,和我一起出去玩怎么樣?”
付臻吃包子的手一頓,將手里還沒喝完的豆漿遞過去: “現在還你。”
“我不要,”祁無庸掰回一城,心情愉悅地瞇了瞇眼睛, “和我一起去玩吧!
付臻面無表情道: “如果還是爬山那樣的活動,請容許我拒絕。”
“不會,”祁無庸搖搖頭, “去游樂場怎么樣,我還沒去過游樂場玩過鬼屋!
付臻有些意外地挑眉, “你沒去過鬼屋?”
祁無庸搖搖頭: “還是上次那個理由!
以前沒有機會去,現在沒有興趣去,直到遇到付臻,才算勉強起了幾分興趣。
付臻是個對玩樂都沒什么興趣的人,但是想著畢竟真的吃了祁無庸東西,到底欠了一份人情,索性還是答應了對方請求,兩人一起去了游樂場。
雖然是沖著鬼屋去了,但并沒有直奔鬼屋而去,而是轉頭搭上了太空漫步車。
太空漫步車的軌道架在游樂場上空,可以環游游樂場一圈,并且沒有坡度,算不上刺激,但可以一覽游樂場的所有設施和遠處景色。
坐在漫步車上的付臻原本還在眺望遠處覆蓋的層層冰雪,就被坐在旁邊的拍了拍臂膀。
他看向對方,就見祁無庸不知道什么時候笑得前仰后合,手指著隔壁的海盜船: “你看他們的表情,好扭曲,好好笑!”
劉海軟軟地垂下來,完全遮住了他的桃花眼,也遮住了對方眼中因為大笑而泛出的些許淚光。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游樂場周遭發出一聲聲尖銳的爆鳴。左邊海盜船的人嗓子剛喊啞,右邊大擺錘的玩家便接著上演交響曲。
祁無庸笑得更開心了,用手輕輕拂去眼角笑出的淚, “好好玩……你看,那是什么?是鬼屋吧?”
太空漫步車會環繞游樂場一圈,并且運行速度極其慢,此刻正好路過鬼屋。
付臻順著他指的地方,斜著看過去,就見寫著鬼屋的巨大房子的入口,一個疑似穿著工作服的人正趴在桌子上玩手機。
祁無庸玩味道: “雖然鬼屋的客人比較少,但是這樣消極怠工可不行啊。”
付臻斜睨他一眼: “你想干什么!
對方輕笑一聲,慢吞吞地從包里掏出手機,打開了相機前置攝像頭: “這么有趣的事情,先發一條朋友圈。”
付臻提醒道: “小心手機別掉下去了!
“好!彼e起手機找角度,將攝像頭對準兩人,努力瞄準鬼屋里的工作人員, “來,笑一個!
付臻沒有配合他,還是面無表情,祁無庸輕笑一聲,按下拍照鍵。
他迫不及待地查看圖片效果,湊近一看,輕輕“咦”一聲: “奇怪,怎么沒有拍到那個工作人員。”
幾乎完美的構圖,只有付臻和祁無庸兩人的大頭像,以及鬼屋作為背景圖,鬼屋里的工作人員卻是不見蹤影。
付臻也看了一眼,沉默片刻,突然指了指遠處的鬼屋: “你沒有發現,你口中說的那個偷懶的工作人員,在我們盯著他的幾分鐘里,他的姿勢完全沒有動么?”
第37章
見面
哪怕是在白天,但因為付臻的那句話,突兀地彌漫著淡淡的詭異感。
但祁無庸像是渾然沒察覺到這種詭異的氣氛,面上完全不擔心地淡笑道: “沒有動么?”
付臻點點頭: “一直沒有動。”
祁無庸想了想,當機立斷道: “等下去看看!
“不怕被詭異的東西纏上?”付臻淡淡看了他一眼。
太空漫步車到達終點,祁無庸取下安全帶,回頭微笑道: “唯物主義者,鬼神不侵!
他沒有再去售票部買門票,而是直奔鬼屋。
鬼屋的面積不大,入口是一道鐵門,只不過因為沒有買票,鐵門是鎖著的。
祁無庸沒有試圖翻過去,只是隔著鐵門看向了里面,就見里面不是工作人員,也不是玩偶之類的,而是一尊財神爺雕像。
祁無庸驀地失去興致, “走吧。”
“去買票?”
“不用了,回去吧,今天已經很開心了!
付臻沒有問為什么又不去鬼屋了,只是點點頭,跟在他后面。
天空漸漸下去小雪,沒帶傘的行人匆匆忙忙避雪,唯獨祁無庸和付臻兩人步伐悠閑,不緊不慢,好似在散步一般。
祁無庸伸出手,一片小雪花落在掌心,很快又化成一滴水,他將手翻過來,掌心朝下,那一小滴水又順著皮膚紋理滴落。
他抬頭看了看天,淡淡呢喃道: “快過年了吧!
付臻想了想: “還有一個月,學校也快放假了!
“如果放假了,就不能和你更頻繁地見面了!逼顭o庸狀似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付臻有意無意提醒他: “你平時也沒怎么在學校!
他們幾乎在學校沒有見過幾次面,現在合租倒是天天能見到。
祁無庸選擇性當沒聽見,微笑道: “周末再一起玩吧。”
付臻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見身后有人道: “祁無庸,居然在這碰到你,真是so bad啊!
付臻跟著祁無庸的視線看過去,就見林正溪穿著一身“只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休閑衛衣,凍紅的手拿著一串棉花糖,左右兩邊各有一個甜美的妹子挽著他的手。
林正溪從醫院出來就閑不住,哪怕感覺到自己對付臻有奇怪的好感,但是不把妹身體實在不舒服,就來游樂場獵艷了。
沒想到居然就在這里碰見付臻和祁無庸這個逼東西約會,他一時嘴快出言挑釁,但話說完才有些后悔了。
連忙將手臂從妹子身上抽回來,他難得有點無措道: “只是湊巧在這里玩,你不要誤會。”
付臻不知道對方在和自己解釋,旁邊的祁無庸倒是聽出了意思,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小溪真是受歡迎啊,身邊美女如云,不像我,毫無女人緣!
林正溪被他茶里茶氣的發言惡心到了,毫不掩飾臉上的嫌惡道: “神經病。”
祁無庸抿了抿唇,看向旁邊的付臻,臉上浮現淺淡的委屈: “他罵我。”
林正溪: “……”你是小孩么,居然還告狀!
付臻各掃了兩人一眼,淡聲道: “回去吧。”
祁無庸反應快,臉上立馬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 “好,去吃飯吧!
說罷,不由分說地握住對方手腕,神色自然道: “我調查過了,西街有家日料店很好吃,我們去那里吧!
付臻只想趕緊遠離林正溪這個麻煩精,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任由對方拉著自己向前走。
林正溪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眸色漸深。
他從兜里掏出手機,也不看,直接撥出一串號碼,片刻后電話接通,林正溪也不在意電話那頭的人聽不見,照舊勾起輕佻的微笑: “龍潛,你在找祁無庸對吧!
*
在看守所呆了好幾天的龍潛,被放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祁無庸。
不過不是找他對峙或者復仇,而是想要進行一番痛苦質問,問他為什么這么對他。
祁無庸就這么討厭他么,甚至不惜幫付臻作證,將他送了進去。
在接聽了林正溪的電話后,他第一時間就買了飛機票準備飛過去見祁無庸,但花夏一直纏著他,只能帶著他一起去。
哪怕隱隱知道去見白月光還帶著替身是不太好的行為,但又死活甩不掉花夏的糾纏,龍潛索性自我催眠:祁無庸大方得體,才不會在意花夏這個小人物。
事實上,祁無庸也確實不在乎。
不只是不在乎花夏,連龍潛也一樣沒放在眼里。
所以祁無庸和付臻在“冰雪世界”游玩,見到龍潛和花夏出現時,他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或者異常。
只是當做兩個陌生人,神色自如地攬住付臻的肩膀, “我們去冰釣吧!
龍潛自然不甘被這樣無視,直接沖著祁無庸喊道: “你就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么?”
祁無庸臉上笑語吟吟,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攤販,對付臻道: “冰釣有些花時間,需要補充體力才行,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求你了,不要無視我!”
祁無庸臉上的笑意倏地變淡,他轉頭,看向被他甩在身后的龍潛,原本輕柔的語氣也帶著顯而易見的冷意,淡聲道: “你想聽到什么答案呢?”
龍潛得到對方的回應,全然沒有注意到對方冷淡的態度,只是激動地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上次在警察局說的那些話,不是你的本意對吧!”
說罷,他眼神不自覺看向站在祁無庸旁觀的付臻,有些咬牙切齒。
一定是這家伙挑唆,所以祁無庸才幫著作偽證!
一定是這家伙的錯!
在一旁思想放空的付臻渾然不知自己又被恨上了,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龍潛急迫地得到對方的回答,連聲追問道: “是這樣的,你告訴,是這樣的對吧!”
祁無庸上下掃了他一眼,微笑向后退了一步, “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
龍潛眼睛瞪得更大,眼中流露出一絲茫然。
付臻對兩人扯頭花不感興趣,隨口對祁無庸道: “我去買點吃的。”
祁無庸點點頭,笑容溫柔: “去吧!
他的笑容深深刺痛了龍潛的眼,心像是被萬千根針扎了,密密麻麻的痛苦一起襲來,分外折磨。
龍潛受傷地看向祁無庸: “你一點都不喜歡我么?”
見付臻的背影漸行漸遠,祁無庸是一點都不想裝了,表情戲謔道: “是啊。”
看著對方的表情,被愚弄的感覺漸漸襲上心頭,龍潛又痛苦又憤怒: “那我們以前算什么!我們以前的回憶算什么!”
祁無庸微笑: “算你腦。癱!
龍潛只覺得眼前一黑,急火攻心,竟是要當場氣暈過去,幸好一旁的花夏及時扶著他,才避免了摔個大馬趴的悲劇。
原本的愛意被對方的一句腦。癱燒得所剩無幾,龍潛站穩了身體,突然冷笑一聲: “你一定要這么對我?”
祁無庸挑眉, “看來你一定恨死我了,那就趕緊取消婚約,和我永遠解綁,這樣就不用看到我這張面目可憎的臉了!
“絕不!”
龍潛突然情緒激動道: “我絕不取消婚約!我就是要一輩子和你綁在一起,讓你一輩子都無法逃脫我!”
就在一瞬間,龍潛福至心靈,明白了祁無庸的目的,他突然大笑道: “你想龍林兩家取消聯姻,然后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和付臻在一起對吧,我告訴你,絕對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龍潛故意說這么一堆話,希望能打破祁無庸淡然自如的面具,露出氣急敗壞的模樣。
祁無庸臉上的笑容也果然如他想的一般消失,平時總是彎著的桃花眼耷拉下來,溫柔與親近感消失不見。
在短暫的面無表情后,祁無庸又揚起一個笑容。
但此刻的笑容不像平時的溫柔陽光,而是與之相反的扭曲陰暗,臉上是龍潛從未見過的怨毒,像是帶毒的曼陀羅,流著帶毒的汁液,寫滿了危險。
龍潛第一次注意到,祁無庸的眼瞳瞳色居然如此黑,不笑時顯出它的全貌,像是濃稠的墨,如同書畫里鬼怪的瞳色,不僅沒有半分美感,反而是平添一絲吊詭。
吊詭的瞳眸,配上他那張慘白的臉,倒是真像是行走在陽間的鬼。
龍潛被自己的想象嚇了一跳,就看見祁無庸面無表情道: “那你就去死吧。”
這種嚇唬放在之前龍潛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配合剛才的聯想,龍潛下意識一激靈,瞪大眼睛就要開口,就瞧見祁無庸已經恢復成往日的神情,倏地一笑: “我開玩笑的。”
龍潛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祁無庸笑容更盛, “我根本沒有將婚約放在眼里,這種東西,我完全不在乎。”
所謂的婚約,于他而言,也不過是打發時間的玩具。
玩具而已,他隨時都可以玩壞。
只是現在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實在不多,如果有誰敢來破壞他的游戲,他不介意一并掃除。
他臉上不自覺呈現百無聊賴和一絲期待,兩種矛盾的情緒體現在他身上,極端詭異,也擁有極端的吸引力。
龍潛看著他,有些害怕,但又莫名被他吸引。
這副模樣,他曾經見過。
腦海突然閃過一些片段,他突然看向祁無庸,像是在確認什么,語氣卻又滿是肯定: “半年前,也就是暑假的時候,你就回國了!
他這次不再需要對方肯定的回答,而是自顧自道: : “就是今年暑假,你回國了,但你沒有告訴任何人,而是去見了一個人!
但畢竟是半年前的事情,他實在想不起對方見的是誰。
直到看到付臻拿著兩份煎餅往回走,龍潛腦子靈光一現,突然大聲道: “暑假的時候,你見的人是付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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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斷更這么久,罪該萬死,從今日起天天日六以表歉意(磕頭)
第38章
過去
“你們在說什么?”
見祁無庸神色有一瞬間不自然,付臻走過來低聲詢問道。
手里的煎餅果子還散發著熱氣,祁無庸笑瞇瞇奪過來一份: “謝謝臻臻。”
兩人有來有往,龍潛眼見自己又被忽視,忍著怒氣道: “你暑假的時候……”
他還想繼續說下去,卻受到祁無庸一記眼刀,龍潛識相地閉上了嘴,他有預感,要是繼續說下去,祁無庸一定會翻臉,并對他做一些可怕的事情。
雖然他并不害怕祁無庸的報復,但在見識到對方的另一面后,他又有些無可救藥地再次迷戀上了這個男人。
他不想繼續敗壞對方的好感,只能深深看了對方一眼, “回學校了我再來找你!
付臻看了他兩眼,沒想到這個狗皮膏藥居然這么輕易就離開,他不由得有些意外。
畢竟龍潛對祁無庸的舔狗程度可以說是肉眼可見的高,居然就這樣放棄死纏爛打了?
祁無庸對他做了什么?
還有剛才龍潛提到的暑假是什么意思?
現在距離暑假還有大半年,說的應該不是期待暑假放假,而是應該說發生過的事情。
今年的暑假,祁無庸和龍潛發生了什么……
得到的訊息太少,付臻沒有辦法準確推斷出來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想著怎么從祁無庸這里套話,就聽見對方突然開口道: “臻臻,我如果做了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你會原諒我么?”
付臻思緒回籠,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輕聲道: “法律會制裁你,輪不到我來原諒你!
祁無庸微笑: “不用考慮其他的,你只需要回答我。”
付臻不明白為什么這個人要死死糾結這個問題,只照著自己想法說道: “傷天害理的事情,傷的是天,害的是理,與我有什么關系?”
祁無庸臉上的笑意消失,一雙黑瞳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盯著對方的臉片刻后,他又突然悶笑出聲,竟是笑出了眼淚。
他漫不經心用手背擦去眼角笑出的淚水,輕笑道: “你還是這么有趣。”
他順手攬住對方的肩膀: “那我就當你不會放在心上,會原諒我了。”
付臻沒將他的胡話放在心里,還在思考龍潛為什么突然提起暑假。
當然怎么思索都是無果的,最終兩人坐上回程的飛機,準備回圣羅蘭學院。
與此同時,在另一架飛機航班上,花夏有些擔憂地看向旁邊假寐的龍潛。
自從剛剛被祁無庸打擊了后,一向囂張明艷的龍潛直接倒頭就睡,哪怕醒了也是不理人,一副十分傷情的模樣。
花夏知道龍潛是醒著的,索性開口道: “你不要難受了,祁無庸說不定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所以才……”
后面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了。
他不知道自己說的話龍潛聽到沒有,但對方確實沒有搭理自己,依舊用毛毯擋住臉,沒有回話。
花夏沒有就此氣餒,想到之前聽到的對話,想從根源入手,索性問道: “你和祁無庸說的暑假見過什么的,那是什么?”
一直用毛毯蒙著頭的龍潛終于有了反應,將毛毯扯下來,眼神不善道: “這不是你該打聽的,有些東西也不是你該知道的,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
花夏向來擅長在最應該讀懂氣氛的時候讀不懂氣氛,他沒有就此放棄,而是連聲追問道: “但是我想幫你,你告訴我吧,你和祁無用暑假發生了什么,我說不定可以幫你!
他話說到這里,龍潛終于正眼看了他一眼。
他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在打量花夏,思考著到底要不要告訴對方。
對方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眼中滿是期待,期待龍潛可以信任他。
片刻后,龍潛又將毛毯拉起來蓋住臉進入休眠模式。
花夏眼神逐漸黯淡,以為這件事就告了吹,沒有后續時,就聽見龍潛的聲音透過毛毯傳出來,聽著有些悶悶的: “下飛機后再告訴你,我現在有些暈機,先睡一會兒,到了叫我!
花夏的眼睛頓時又是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來。
龍潛原來暈機,他居然喜歡祁無庸到這個地步么?
寧愿坐著討厭的飛機,也要去見他一面。
他這樣死死追著龍潛真的好么?龍潛或許不會對祁無庸就此放手。
最可笑是的,他如今還要幫著龍潛攻略祁無庸。
居然要為龍潛做到這種地步,真的有必要么?
這么卑微的自己,連他自己都快要看不上自己了。
花夏這么想著,下意識看了眼還蓋著毛毯的龍潛。
毛毯覆蓋住對方三分之二的臉,只堪堪露出一個寬闊的眉頭。
花夏驀地一笑:在這個飛機上,只有他知道這張毛毯下蓋著的是怎樣一張帥得驚心動魄的臉。
*
下了飛機后,祁無庸以有事要處理為由和付臻分開了。
祁無庸看著付臻拖著行李遠去的背影,眸色漸深。
他沒有第一時間離開機場,而是在等下一班飛機,也就是在等龍潛乘坐的航班。
他不知道龍潛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但他必須要和龍潛有個了斷,否則可能會壞了他的游戲。
祁無庸果不其然等到了龍潛,他開門見山道: “聊聊吧。”
他面帶微笑地看了旁邊負責拖拉兩人行李的花夏,意味深長道: “找個咖啡廳,就我們兩人!
龍潛當然求之不得,渾然忘記了答應花夏的事情,隨意揮手像是趕蒼蠅一般打發道: “你先回去吧,記得把我的行李送回龍家!
花夏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但又不想在祁無庸這個“情敵”面前丟了顏面,只得強顏歡笑道: “好,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龍潛沒有回應他,而是對祁無庸道: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餐廳,環境幽靜,你肯定喜歡,我們去那里吧!
祁無庸對去哪里沒有什么意見,便跟著對方來到一家餐廳。
龍潛隨意掃了黑金會員卡,讓服務員開了一間包間,動作熟練,看得出來是經常來的。
“我沒想到你這么討厭我,還愿意單獨和我出來玩,還待在同一個房間!饼垵摷澥康乩_椅子,苦笑道。
祁無庸沒有閑心和對方閑聊,在和除了和付臻說話的所有時間,于他而言,都算浪費時間。
他坐下,有些不耐煩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龍潛想要拖延和祁無庸聊天的時間,想要多和他相處,故意拖延裝蒜道: “你說的什么,我不清楚!
原以為這樣可以拿捏對方,就見祁無庸突然笑道: “不清楚是么!
龍潛等著對方再說些什么,哪知對方突然暴起,從椅子上站起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龍潛本應該高興的,但脖頸間的冰涼,實在是難以忽略——祁無庸正將放在桌上的水果刀,漫不經心地架在他脖頸上。
龍潛心底受傷,但他實在不想再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哪怕已經落在下風,他還是盡力保持鎮定道: “這是什么意思呢?”
“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祁無庸微笑,手下微微用力,看著龍潛的脖頸出現一條血線,他的心情終于稍微好了些,語氣也更輕松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感受到脖頸的刺痛,龍潛再也不敢嘻嘻哈哈,額頭帶上生理性的冷汗,他不由得有些緊張道: “如果你說的是暑假那件事,是我偶然看見的!
他想倒豆子一樣敘述著: “那天我剛和朋友從KTV出來,就看見一個非常像你的人出入KTV旁邊的酒吧,身邊還跟著一個人!
“但那個時候我喝得爛醉,還是晚上,我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沒有在意……畢竟那個時候你應該還在國外留學,應該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祁無庸笑道: “然后呢?”
龍潛想要搖頭,但一把刀還架在脖子上,他只能讓頭保持不動繼續說道: “沒有然后了,我并沒有繼續跟上去看,宿醉也讓我幾乎忘記了這件事,但是你知道的,因為我太喜歡你了!
說到喜歡,他下意識看向祁無庸,發現對方神色不變,沒有因為他的表現有任何反應,心底不由得產生莫大的失望。
但嘴上還是繼續說道: “因為我太喜歡你了,對一個長得像你的人還是有些在意,所以事后還是反復回憶,越回憶越覺得像你,包括跟著你的那個人,也連帶著回憶!
說到這里,龍潛突然激動起來: “難怪我覺得付臻有些眼熟,原來是因為半年之前就見過!”
他像是像知道真相,連忙追問道: “那個時候你應該在國外的,你為什么偷偷回來了,回來了也沒有告訴我們任何人,圈子里甚至都不知道你回來了……而且你回來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找我們,而是去找付臻!”
他的情緒愈發激動了: “為什么,你那個時候在做什么,你在勾。引付臻?你喜歡他?”
祁無庸沒有解釋的打算,他也沒有任何必要和他說明,只是眼神幽暗道: “這件事情,不要和付臻說!
“為什么讓我不要告訴他,這個要求好奇怪!
龍潛的腦子總在關鍵時刻通了,他有些震驚道: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你是他?還是說過了半年,他已經忘記你的樣子?”
不過付臻記性有這么差么,居然就過了半年,就忘記了祁無庸樣子?
祁無庸沒有回答,就見龍潛有些神色恍惚道: “原來你不只是勾。引了付臻,還騙了他的感情。”
第39章
謎團
雖然龍潛猜的可以說是南轅北轍,毫不相干,但祁無庸不介意讓他誤會下去。
他微笑道: “忘記這件事!
他收起手里的水果刀,隨手丟在桌子上: “如果你不聽話,我有很多種方法讓你忘記!
*
付臻放完行李,就接到了徐也的電話,電話里徐也語氣相當急迫,哪怕是隔著電話也感受到對方顯而易見的慌亂。
對方三言兩語交代了發生了什么:謝雅松修學旅行歸途出了車禍。
付臻雖然心底并不關心這個便宜哥哥,但真出事了還是得顧忌謝家,安放好行李就火速趕往醫院。
他已經對謝雅松的傷情提前進行了預測,但真到了時候,看見謝雅松住在ICU病房,全身上下還插滿了管子,還是忍不住有些意外。
旁邊的徐也一直沒有離開病房,而是坐在看護椅上,目光有些渙散地看著躺在床上的謝雅松。她的眼眶紅紅的,還有不明顯的黑眼圈,顯然一整天都沒有休息好。
見到付臻來,她站起身走過去, “阿臻,你來了!
付臻詢問道: “這樣怎么回事?”
一向豪爽痛快的徐也,一雙柳眉難得露出憂愁之色: “一個貨車司機喝醉了酒……”
付臻: “沒有別的東西在里面?”
實在不怪他多想,只是這種豪門,腌臜事數不勝數,對家為了獲利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之前還有某家為了拿下某塊地皮,找人綁架了對家繼承人的例子。
大白天喝醉了酒撞了人,還正好撞的是謝雅松,真的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然而徐也只是搖搖頭: “謝風調查過了,確實是那個送貨司機喝多了,沒有受任何人指使!
付臻若有所思,就聽見徐也又道: “雅松被車撞傷了,所幸救助及時,也沒有傷到要害,再休養幾天就可以轉出重癥病房了。”
付臻口頭上還是說道: “希望哥哥早日平安無事。”
徐也嘆了口氣: “沒想到不過短短半年,雅松就又進了這里,也不知道是招了什么霉運,改天阿臻你和我一起去廟里拜拜吧,給這孩子驅驅邪!
付臻眸光微動,驀地想起之前在原主房間找到的筆記本。
他突然開口問道: “半年前哥哥進了ICU……是因為什么?”
徐也神情有一瞬間不自然,想要隨口糊弄過去道: “已經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付臻卻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半年前哥哥住院和我有關,我就該解清楚。”
徐也神色復雜看他一眼,又嘆了一口氣,才道: “你好像是忘記了,既然這樣,那就忘記了吧,想起來也沒有意義,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況且……那也不是你的錯!
付臻沉默一瞬,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應。
他想知道真相,但又不想辜負徐也的心意,一時間陷入矛盾之中。
他將買來的果籃放在病房置物桌上,正準備離開,就收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什么事?”
付臻還在想謝雅松的事情,對花夏的電話就少了幾分耐心。
但對面的人也不惱,而是像握住了什么把柄,有些高興道: “我知道了一個大秘密,有關于你的。”
“什么秘密!备墩闆]有太大興趣,只是順口一問。
但偏偏對方不清楚,以為拿捏住了付臻,得意洋洋道: “你求求我,我就告訴你。”
付臻隨意掛斷了電話,又繼續思索謝雅松的事情。
但花夏沒有這么輕易善罷甘休,又接連打了好幾次電話,但付臻沒有接,也沒有掛斷,而是任由手機鈴聲響。
在對方打來第四個電話時,付臻終于大發慈悲接通了。
對面的聲音明顯有些氣急敗壞: “你就不想知道關于你的秘密么?”
付臻語氣平淡: “不想。”
他的秘密,花夏能知道什么?
“如果這個秘密不只是關于你,還關于祁無庸呢?”
付臻眸光微動。
花夏經歷了前幾通電話的挫敗,終于知道怎么談判了,一步步拋出誘餌: “今下午在小新奶茶店,我們聊一聊!
付臻應聲,打開電子地圖查詢了小新奶茶店的位置,發現距離醫院還挺近的,索性直接出門打了一輛車到奶茶店附近,順帶把飯吃了。
等花夏到的時候,付臻已經喝完一杯奶茶了。
花夏不是來喝奶茶的,直接坐到付臻對面的椅子上, “你真的來了!
付臻不想聽他的廢話,直接問道: “消息來源?”
對方眨了眨他的大眼睛,咬了咬唇,有些緊張道: “今上午龍潛和祁無庸見面了,我有些擔心龍潛,就悄悄跟了過去,沒想到會聽到那個秘密。”
“什么秘密!
花夏吞了吞口水, “在告訴你之前,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他話剛剛脫出口,又瞬間改口道: “不,兩個!”
付臻看到他愚蠢自大的模樣,都有些想笑: “你憑什么認為自己帶來的情報值得我實現你兩個愿望?”
顯然比起付臻,花夏更加急迫,更擔心這樁交易不成立,像是推銷員推銷自己的商品一般連連勸說道: “我提出的條件不難的,你可以輕松完成,而且我說的秘密你一定不會吃虧的,你想想,那可是有關祁無庸的!”
付臻確實想了解祁無庸的相關情報,但就因為這樣答應花夏的兩個條件,好像又有些虧,不過他還是問道: “什么條件!
花夏以為對方開口問就是答應了,頓時喜笑顏開道: “你聽好了,這第一個條件就是你以后不準再靠近龍潛,以后也不要和他見面!
付臻難得有些無語。
有種以為對方要憋個大的,結果是啞炮的無力感。
他本來就沒有主動見過龍潛,更別提靠近了,只要龍潛別主動來蹭,他肯定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多看一眼都是晦氣。
但顯然花夏并不這么想,見他認真的模樣,付臻忍住笑的沖動,板著臉點頭道: “那第二個呢?”
花夏撓撓頭: “第二個,其實我還沒想好!
“既然沒想好,那便作廢吧。”付臻面無表情道。
他才不會給自己留下隱患,如果以后花夏來個騷操作,那可就麻煩了。
花夏癟嘴,有些氣憤道: “怎么可以這樣!”
付臻不吃他這一套, “給你十秒,如果想不出來就作廢。”
“十秒?這么短的時間,誰想的出來!”
“十,九……”
“等等!等等……有了,讓我和雅松哥哥見一面吧,好久沒和他見面了,剛才和他打電話也聯系不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付臻面色有些古怪,但還是詢問一句道: “你確定要現在去見他?”
花夏見他的表情,還以為是對方故意阻攔不讓他見謝雅松,心底有些氣憤,說話音量都不由得大了些: “對,我們聊完,我就要見雅松哥哥!”
見對方這么堅持,付臻也懶得和他解釋,只是點點頭: “這兩個條件我都答應你了,你要說的秘密是什么?”
花夏嗓子緊了緊,故意咳嗽一聲,眼神不自覺左右看,有些不自然。
其實他偷聽了全過程,也不是很清楚為什么不能將祁無庸在暑假見過付臻的事情說出去,明明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卻搞得那么緊張。
而且不要把祁無庸和付臻見面的事情告訴付臻?
付臻作為當事人,不是應該自己就清楚么?
祁無庸的邏輯真的好怪,完全不理解。
但對方這么在意這件事,說明是有價值的,用來和付臻做交易,也不算虧吧?
花夏這么想著,逐漸理不直氣也壯了,將祁無庸和龍潛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全部復述了出來。
畢竟是能考上圣羅蘭學院的人,記憶力還是不錯的。
原以為說完付臻會生氣這是一條沒用的消息,花夏都準備好詭辯的說辭了,就見付臻表情漸漸凝重,露出沉思的表情。
花夏有些不理解了: “不會龍潛猜的都是真的吧,你真的失憶了,忘記了暑假和祁無庸有過一段的事情?”
說到這里,花夏有些興奮了。
如果付臻真的和祁無庸曾經在一起過,那么現在是不是破鏡重圓,重修舊好了?
如果付臻和祁無庸在一起,那么就沒有人和他搶龍潛和謝雅松哥哥了!
他持續輸出,說出自己的猜想道: “肯定是這樣,你和祁無庸在今年暑假的時候談了,甚至進行到了最后一步準備談婚論嫁了。”
“但是祁無庸和龍潛有婚約在身,你偶然間知道了,以為祁無庸是個玩弄你身心感情的渣男,一時間急火攻心……又或者是出車禍?反正就失憶了,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情,但沒想到在圣羅蘭學院又遇到了祁無庸,你們倆破鏡重圓,又重新在一起了,對不對?”
邏輯鏈相當完整,花夏對自己編出來的故事相當滿意: “一定就是這樣,感覺還有點浪漫呀!”
他看向付臻,希望得到對方的肯定,哪知就對上對方幽冷的眼神。
“閉嘴!
花夏被對方的眼神嚇到,頓時噤聲。
他睜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付臻突然就態度大變,對他這么兇。
付臻沒有再管花夏,結完賬就朝著奶茶店走。
走在大馬路上,他腦海里還回想著花夏說的話。
如果花夏沒有騙他,那么祁無庸確實和原主在暑假見過面。
祁無庸極有可能是原主筆記本里記載的ly,那個給他巫蠱娃娃差點害死謝雅松的人。
祁無庸這個人,很危險。
第40章
曉眠
付臻沉著臉掏出手機,撥出一串號碼,片刻后電話接通: “能出來見一面么?”
“……我現在在亞馬遜森林!
付臻擰眉: “你去了那么遠的地方?”
“亞馬遜舉辦了一場荒野求生比賽,我想參加!
可以,這很顏思淵。
付臻又問: “那你大概多久能回來?”
“后天吧。”
付臻挑眉: “這么快?”
電話那邊的人沉默片刻,才道: “荒野求生比賽主辦方允許我們帶一樣私人物品進入叢林。”
付臻也跟著沉默了一瞬, “所以你……”
“我選擇帶自己的直升機飛機,然后成了第一個逃出森林的人,結束了比賽。”
這下付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能又將話題轉回去: “既然你后天回來,那我們后天再聯系。”
“你突然找我,是相信那天我說的話了?”
付臻垂了垂眸,低聲道: “我從未懷疑過你!
在修學旅行那天,他和顏思淵在飛鏢室進行了短暫的交談,顏思淵告訴了他一個秘密。
他說,這個世界是虛假的,他們都生活在一本書里。
這種類似《蘇菲的世界》式的玩笑,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但當時付臻直接追問道: “你怎么知道的?”
顏思淵還是那副呆愣的樣子,反應慢半拍回答道: “……我幾年前在圖書館發現了一個筆記本,筆記本上說我們生活在書里,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NPC。”
付臻并沒有將顏思淵也是主角之一的事情告訴他,而是又問: “這樣的話,你就相信了?說不定是小孩子的惡作劇!
“我一開始又不相信,這種玩笑我也曾經見過,但也只是當做玩笑!
顏思淵反應還是那樣慢吞吞的,但說到這里,他突然一頓,抬起了頭,原本有些呆滯的眼睛,迸發出奇異的神采。
他說: “但在打開筆記本,看了筆記本的內容后,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陣光亮!
付臻趕緊追問: “你看見了什么?”
顏思淵又恢復成了考拉式的慢吞吞,緩緩地搖頭道: “我什么也沒看見!
“那……”
“在白光散去后,我什么也沒看見,但唯獨腦子轟鳴,又清醒了過來,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我相信……筆記本上說的是真的。”
他說完,又抬頭看向付臻,等待著對方聽完他這一通“胡言亂語”后,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但付臻什么反應都沒有給出,表情還是像之前一樣平淡,滴水不漏,只是淡淡又問了一句: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顏思淵想了想,回答道: “直覺,因為感覺你很不一樣,所以想告訴你!
說到這里,他突然一笑,這個笑容既不爽朗也不溫柔,更接近孩童那般,笑得有些稚氣,卻格外鮮活: “或許,我感覺你是筆記本里所說的主角,所以想告訴你。”
付臻眸光微動,改變了之前保密的想法,淡聲道: “不,你才是真正的主角!
*
付臻現在回過味來,才知道為什么顏思淵和書里的劇情不同,完全沒有加入爭奪主角受花夏的修羅場。
或許就是因為看到了那個筆記本,所以才覺醒了自我意識,不再根據書里設定的劇情走。
活成了不再圍著任何人轉的模樣,只做自己的主角。
因為覺醒了自我意識,顏思淵是唯一一個擁有自由的人。
付臻心情有些復雜,這種感覺很難用開心或者難過這種單一的詞語形容,不過他唯一能明確的是,哪怕事情早已經脫離掌控,但真相似乎漸漸浮出水面。
如果顏思淵只是因為看了筆記本而覺醒自我意識,那么就可以排除他是穿越者的可能性了。
那么現在穿越者嫌疑率最高的,便只有祁無庸。
付臻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祁無庸與自己的相遇是那么刻意和奇怪,像是某種人為的安排。
自己當時并沒有刻意遵從原主的人設,如果祁無庸早在暑假的時候就與原主接觸過,而他又恰好是那個穿越者,面對性格大改的“付臻”,毫無疑問會心生懷疑。
或許在圣羅蘭學院相遇,本就是祁無庸的一場試探,是一場人為的刻意接近。
如果祁無庸就是穿越者,那么他或許對怎么回去有一些想法和經驗。
不過情況糟糕的是,如果不出意外,祁無庸已經走完了原書他的劇情,但結果是他現在也沒有回去。
說明走原劇情沒辦法回去,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祁無庸并不想回去,但這種可能性并不大。
在情感上,付臻恨不得立馬就去找祁無庸問清楚,但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能這么做。
祁無庸性格難以捉摸應付,就這樣魯莽地去找他,說不定會被利用得渣子都不剩。
而且目前最可怕的是,祁無庸極有可能是傷害到謝雅松的ly,是個極具危險性的恐怖分子,必須得小心謹慎應對。
付臻現在思緒有些混亂,明明真相已經逐漸明晰,但心底卻逐漸煩躁。
哪怕所有推斷都指向祁無庸,很多人也都說過祁無庸很危險,應當遠離,但付臻心底還是希望祁無庸沒有做出違背原則的事。
*
之后幾天,除了晚上睡覺不得不抬頭見低頭見外,付臻都盡量不和祁無庸交流。
他還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態度繼續和對方相處。
或許是因為龍潛受到了失戀打擊,花夏陪著安慰他,謝雅松住院了,總而言之,這些煩人的家伙都沒有再來打擾他,難得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只是可惜好景還沒持續幾天,就又陸續有人找事。
當許久沒見的季曉眠出現在自己面前,付臻差點忘記了這位是誰。
顯然季曉眠也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再一次自我介紹道: “付臻還記得我么,我是上次找你加微。信,卻被祁無庸那個家伙截胡的那個女生。”
付臻還是不記得,但并不妨礙他表面應承: “當然!
“那真是太好了,”季曉眠臉上笑嘻嘻的,本來高貴冷艷的臉因為這一分笑,反而是增添了一絲純真, “我能和你做朋友么?”
付臻挑了挑眉: “這么突然?”
季曉眠笑道: “是啊,因為你長得很可愛,我這個人就是有一個愛好,喜歡和美女交朋友!
她抬了抬下巴: “所以我能擁有這個榮幸么?”
季曉眠出身世家,氣質卓越,臉蛋更是一等一的漂亮,被這等美人搭訕,很難不順從。
但付臻只是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我更喜歡獨來獨往。”
季曉眠并沒有因此放棄,而是意外道: “你喜歡獨來獨往?我看你上次不是和祁無庸在一起么,關系很親密的樣子……你們是我想的那種關系么?”
付臻沒有因為她的話心情有所波動,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只是認識。”
“只是認識……這樣么。”季曉眠手抵著下巴,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那天表現得那樣親密,祁無庸還那樣幫付臻說話,就只是認識的程度?
付臻沒有什么與她交流的欲望,只是點點頭道: “我先走了!
季曉眠也不強求,就這樣看著付臻離開,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付臻原以為遇到季曉眠是個意外,但直到馮南擋路,才知道這并非偶然。
馮南手插兜里,看著吊兒郎當的,所幸后面還跟著幾個小弟,勉強算是給他增加了一些氣勢。
他揚起滿是痘痘的下巴,眼神輕蔑道: “哥幾個最近沒啥錢了,借點錢花花,優等生。”
沒想到在大學校園還能遇到這種老土的找茬方式,付臻從頭到尾神色不變,語氣平淡道: “你應該知道我是特招生,一個特招生身上怎么會有錢!
馮南卻不聽他的話,笑道: “錢就像海綿里的水,擠一擠總是有的!
后面的跟班小弟聽了直接鼓掌: “馮哥,你最近好有文化,簡直就是大作家轉世!”
馮南冷哼一聲,臉上卻是掩藏不住的得意。
這可是他連夜看的作家語錄,今天就派上用場了。
他清了清嗓子,又強調一遍道: “快把錢交出來,不給錢小心挨拳頭!”
付臻看了看演技浮夸的馮南,心里清楚對方并非真的要向他勒索錢財。
畢竟馮南就算不是世家出身,那好歹也是暴發戶水準出身,怎么要不至于向他要錢。
這人只是需要一個借口收拾他而已。
付臻眼神微黯,突然主動將手機掏出來: “錢我明天找父母要,我會籌集的,我身上值錢的只有這個手機了,如果你需要,就給你吧,請你不要傷害我。”
小弟傻眼了: “馮哥,這和我們預設的好像有點不一樣。”
旁邊的跟班也有些無語: “壞了,遇上窩囊廢了!
馮南臉上神情也有些尷尬,看著對方遞過來的價值“高達” 2999的小米手機,他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收。
但想了想,還是搶過來拿在手里,咳嗽一聲道: “你怎么這么廢物,真是受不了!
“我是廢物,”付臻面無表情道: “真是不好意思。”
馮南: “……看著你的這張臉就生氣,你果然還是很欠揍啊,過來讓我們打一頓,放心,打哭你就放過你!
付臻看了他一眼,沒有分毫要反抗的意思,邁開步子走過去。
馮南舉起拳頭,心里嘆息自己明明有不打女生的原則,今天看來是要破例了。
他舉起的拳頭就要落在付臻身上,就聽見一道女聲道: “住手,你們在干什么!”
馮南看過去,就見季曉眠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