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伴隨著客車門自動滑開的聲音, 蔣天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臺階。
再往上看去,是兩排空蕩蕩的車座。
“我上來咯,你說的貨在哪里呀?”她一派天真的走上了臺階, 待到正式進(jìn)入到車廂里的時候, 還沒等開始呼吸呢, 太陽穴上就被抵上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緊接著,她也用眼角余光瞄到了此時在車尾縮在一處的二十來個學(xué)生, 在他們身前過道的地面上,正擺著一小包用炸藥制成的jian易炸彈。
這情況和警方之前預(yù)估的相差不大,炸藥數(shù)量雖然遠(yuǎn)不及高小燕那次的壯觀, 但是在這樣狹窄的密閉空間里,一旦引爆,將無一人能夠生還。
最可怕的還是會引起客車的二次爆炸, 那樣一來殺傷力范圍就要大的多了。
“啊!”蔣天瑜裝模作樣的叫了一聲, 一張俏臉?biāo)查g煞白:“我……我……我只是上來幫忙搬貨的……”
周宇輕笑了一聲,順勢從車門旁邊走了出來, 伸過手臂鉗制住了她的脖頸:“警察現(xiàn)在都這么蠢嗎?竟然會派你這種小丫頭片子過來試探我?”
“你在說什么?什么警察, 我只是個……”蔣天瑜面上依然是那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
她心知肚明,周宇是在試探她,要是對方已經(jīng)確定了她的身份, 現(xiàn)在她別在胸前的影像傳輸器早就被保不住了。
在正式接觸之前, 她還在腦海中想象過, 這個周宇會是怎樣的心機(jī)深沉。
如今看來,對方不過就是一個外表狠厲的角色, 這腦子照比高小燕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電光火石之間, 她的心頭瞬間就有了思量, 連帶著演技都跟著拙劣了起來。
“媽的, 果然是個警察!”周宇見她眼神亂飄,雙手還想要往腰間摸去,登時手臂上就用足了力氣,直把懷中的人勒的呼吸困難,一張臉都漲成了紫紅色,雙手也無力的垂了下去。
他用另一只手將蔣天瑜從頭到腳都檢查了一番,最后氣急敗壞的扯下了胸前的通訊器,對著那微小的鏡頭大喝:“你們這群臭傻逼等著給她收尸吧!”
接著就將東西順手甩在了地上,不解氣似的還用腳用力的跺了兩下,直至儀器外表徹底碎裂才罷休。
“臭biao子!”周宇狂躁的抬起手,用槍托狠狠地?fù)糁辛耸Y天瑜的右腦,看到她應(yīng)聲倒地后,再次把槍口對準(zhǔn)了地面上的女人:“想騙我?還不是被我識破了?!”
“唔……”蔣天瑜在那里小幅度的翻滾著,感覺著正有絲絲液體從傷處緩慢的滲出來,應(yīng)該是破皮了。
借此接回,她也終于看清了高高在上站在那里的周宇,視線在其腰上挎著的小包附近來回打著轉(zhuǎn)。
炸彈的控制器正放在那里,只隱約露出了一個頭。
“艸!”周宇像是不解氣,復(fù)又抬起腳狠狠地踹了她兩腳,直到看到地上的人弓身成了一只大蝦米,他才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然后視線上前兩步,站在了車廂的前方,他以一個背對著張寶珠的姿勢沖著后面的一群人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出來一個人,把這個警察給老子捆上!”
那些學(xué)生并未被限制人身自由,大約是因為之前的暴luan之中有人中了槍,大家都被嚇破了膽,根本沒有人敢反抗。
又或者說,周宇從未把他的同齡人看在眼中過,即便里面有一個當(dāng)初成功撂倒了邢東的任雨夢。
也許正常人在聽說任雨夢當(dāng)初的光榮事跡時,只會覺得夸張,因為對方的長相一看就是乖巧型的,怎么可能會那么彪悍呢?
估計大家都覺得僅僅是個傳聞罷了。
他這邊話音落下,學(xué)生們都把頭埋得更低了,看樣子沒有人打算應(yīng)聲。
周宇氣極反笑,正欲張嘴再說些什么威脅的話,這時角落里一直負(fù)責(zé)按著身邊同學(xué)傷處的任雨夢緩緩地站了起來:“我綁。”
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中的槍,周宇算是同意了。
從一旁屬于周宇的背包里取出了一段尼龍繩,任雨夢上前蹲在了蔣天瑜的身前,她看著對方痛苦的姿態(tài)十分想要出言關(guān)切,但還是生生的忍住了。
憑借著腦海中那微薄的記憶,她開始雙手顫抖著用尼龍繩束縛住了蔣天瑜的手腳,并用力的打了一個死結(jié)。
完成這一切后,她顫顫巍巍的退到了周宇的斜后方:“好……好了……”
周宇皺著眉打量了一下那個死結(jié),像是不放心似的彎腰去試了試,旋即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接著他又湊到了一扇車窗邊,分神朝外張望著看看有沒有警察試圖靠近,然而外面卻是一片的風(fēng)平浪靜,連遠(yuǎn)處的草尖都不曾動一下。
就趁現(xiàn)在!
蔣天瑜迅速的沖著任雨夢和已經(jīng)悄悄從主駕駛上站起來的張寶珠使了一個眼色。
二人均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似的重重的點了點頭!
下一秒,周宇若有所覺的回了頭,迎接他的卻是兜頭飛過來的一道身影,直接把他重重的撲倒在了附近的座位上。
張寶珠毫不客氣的用手指死死地?fù)缸×酥苡畹难劬捅亲樱卑讶藫傅泥秽恢苯小?br />
任雨夢則是眼疾手快的掏出了對方放在腰間的控制器,這時候的蔣天瑜早就成功掙脫了繩子的舒服,直接上前按住了男人持有槍支的手,將槍口堵在了座位上!
砰!
隨著一聲槍響,不遠(yuǎn)處一直注意著客車內(nèi)情況的警方在祁子昂的一聲令下下,也開始了行動!
“快帶著人撤!”蔣天瑜擠走了張寶珠,整個人全都壓在了周宇的身上,順勢利用巧勁卸下了男人手中的槍,回手順著客車四敞大開的門就扔到了外面。
任雨夢和張寶珠自然不敢怠慢,組織著余下的學(xué)生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車。
這時剛好祁子昂帶著一隊特警迎了上來,大家伙好像終于找到了什么主心骨一樣,腿軟的腿軟,哭嚎的哭嚎。
吩咐特警們護(hù)送著學(xué)生盡量遠(yuǎn)離這輛客車之后,祁子昂邁開了步子,想要沖進(jìn)車?yán)锊榭词Y天瑜和嫌疑人的情況,在看到路邊靜靜躺著的槍支后,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車?yán)飬s忽然傳來了一聲囂張的怪笑:“沒想到吧?老子還有一個控制器!”
幾乎同一時間,蔣天瑜的聲音也傳了出來:“所有人快離開車邊!”
祁子昂立刻揮手示意圍上來的同事快點散開,自己卻偏偏奔向了那扇開著的,猶如吞人的獸嘴一般的車門。
與此同時,車內(nèi)的蔣天瑜也是用力的把周宇推回了座位上,緊接著自己利用反作用力順著車門一端用來充作扶手的欄桿,一個翻身就滑了下去。
還沒等她站定,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只大手,想也沒想的就握了上去。
隨著一股大力傳來,蔣天瑜只覺得自己瞬間就被拽住去好遠(yuǎn),整個人猶如在半空中短暫的飛了一下。
轟!
轟隆隆!
爆炸的沖擊波威力還是很大的,蔣天瑜的后背有些燒的慌,但很快她就被用力的摟進(jìn)了一個寬闊的懷抱里。
好在這樣的感覺并未持續(xù)太久,緊緊抱在一起的兩道人影一眨眼就掉落進(jìn)了公路邊的水溝里。
一旁的溝堤起到了很好的阻隔危險的作用,在翻滾了兩圈過后,察覺到有爆炸形成的碎片散落在周圍的蔣天瑜縮了縮脖子后睜開了眼。
這才驚覺自己不知怎么竟然把祁子昂壓在了下面,這會兒正安穩(wěn)的趴在人家胸口享受著人肉肉墊的緩沖。
好在今年夏天雨水不太多,溝底只有淺淺的一層水,甚至還沒沒過男人的身軀。
“活……活過來了。”蔣天瑜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用雙手撐著溝底又軟又粘膩的淤泥,試圖起身。
她語氣輕松,想要打破一下有點尷尬的氛圍:“謝謝你啊,祁警……”
不知道是因為手下打滑還是因為身體不適,她怎么起來的,又怎么重重的跌了回去。
“嘶……”倒吸了一口涼氣,感受著下巴下的那堅硬的胸膛,蔣天瑜抬起了滿是淤泥的手,就想往自己的右側(cè)腦袋上摸:“有點疼。”
然而那手在半路就被人給攔了住,祁子昂稍微用力,就帶著懷中的人在水溝里坐了起來,然后仔細(xì)的查看了一番對方的傷處。
頭皮都破了,附近的頭發(fā)因為鮮血的浸染都黏在一起、打了綹。
有些心疼的皺了皺眉,祁子昂俊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嚴(yán)肅。
另一邊,蔣天瑜還在滔滔不絕:“我有點暈,會不會是腦震蕩了,傷口看起來很嚴(yán)重嗎?祁隊?祁……”
忽然,聲音戛然而止,蔣天瑜猛地瞪圓了一雙眼。
仿佛剛剛從她傷口邊上輕輕擦過的嘴唇,那溫?zé)岬挠|感,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那天……”祁子昂輕咳了一聲,應(yīng)該是打算說點什么的,奈何卻被一路找過來的陸黎等人給打斷了。
蔣天瑜只記得,自己是被祁子昂用接近于提溜著小孩的方式,被掐著咯吱窩從溝底遞到岸上人手里的。
再之后的其他事情,她都記不太清了,全部的心神都被男人那突如其來且充滿了疼惜的一個輕吻給震出去了十萬八千里,怕是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而這種麻痹的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了她躺在了病床上。
眨巴眨巴眼,蔣天瑜反應(yīng)遲鈍似的抬起手摸了摸傷處覆著的紗布,因為要給傷口縫針,所以附近的頭發(fā)被剃下去了一小圈,估計拆線后看起來會非常的滑稽。
耳邊是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她被迫收攏了思緒,看向了坐在她病床邊的三個女人。
張寶珠、任雨夢和牛小婷。
眼下,任雨夢正在激情的講述著客車上的驚險一幕:“……自打早上從學(xué)校出發(fā)之后,我就覺得周宇不大對勁,他似乎很趕時間,一直在催促著寶珠姐開快點。”
“我觀察了很久,忽然響起了之前蔣警官叮囑的話,讓我注意身邊有沒有可疑的人,于是我就想著掏出手機(jī)給蔣警官報個信。”
“可能是我太蠢了吧,還沒等撥通電話呢就被周宇看出了端倪,他一下子就把槍掏出來了,還把我的電話給搶了去。”
“期間也有社員想要反抗來的,卻被他一槍給打中了腰側(cè),為了避免造成更嚴(yán)重的后果,我只能一邊安撫著大家的情緒,一邊祈禱著警方快些發(fā)現(xiàn)我們出事了。”
說到這,任雨夢側(cè)過臉去感激了看了一眼張寶珠:“這事兒還得感謝寶珠姐,要不是你急中生智扯斷了方向盤下方的線路,讓客車及時拋了錨,現(xiàn)在咱們哪里能夠坐在這里聊天啊!”
張寶珠有些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臉上原本不甚明顯的淤青,這會兒看著顏色又變深了一點。
只不過那眉梢眼角的喜意,是多深的顏色都掩蓋不住的。
“對了,蔣警官,你頭是不是還暈著呢?我們說話打擾你休息了吧?”張寶珠稍微收斂了一下表情,十分關(guān)切的沖著病床上的人問道。
蔣天瑜正欲開口回應(yīng),病房的門卻剛好被人推了開,祁子昂那道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后,一下子就把門口的位置給堵了個嚴(yán)實。
牛小婷三人自然是認(rèn)識他的,還以為兩個人要談工作,所以很是識趣兒的站起了身,先后出了這間病房。
坐在那里的蔣天瑜有些不自在的攥緊了身上的被單,看著祁子昂走到了床尾的位置,便選擇了率先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那個……周宇確認(rèn)死亡了?”
“嗯。”祁子昂有些好笑似的看著她的腦瓜頂,對于這仿若鴕鳥一般的行為感到無奈。
“我剛剛?cè)ヒ娺^高小燕,告知了她這個消息。”
高小燕的反應(yīng)很平淡,也許早就預(yù)料到了這個結(jié)局。
無聲的嘆了一口氣,蔣天瑜似是在感慨:“放棄了自己逃生的機(jī)會,最后還是沒能如愿,高小燕會不會后悔?”
“對了,她到底為什么對周宇和周才良父子這樣的死心塌地啊?”
“高小燕說,小時候從福利院跑出來,差點被人打死在街邊,是周才良和周宇及時出現(xiàn)救了她。”祁子昂簡短的解釋道。
聽到這話,蔣天瑜沉默的垂了眸,心情有些復(fù)雜。
“蔣警官……”
“你是不是……”
過了不知多久,兩個人竟同時開了口。
祁子昂好整以暇的挑了挑眉,略微揚(yáng)起下巴示意她先說。
短暫的扭捏了兩秒,蔣天瑜一咬牙、一狠心的出了聲:“可是異地戀會很辛苦誒……”
其實一切早有預(yù)兆,以對方的控制力又怎么會輕易和異性發(fā)生哪怕一丟丟的肢體接觸,她在感情方面一向直白,干脆主動跳過了不大重要的表白環(huán)節(jié),直奔主題了。
兩個人的工作都這樣忙,人家普通情侶好歹兩三個月能互相飛到對方的城市去溫存,而他們想要見一面,這難度不亞于西天取經(jīng)。
強(qiáng)忍著幾乎要到了嘴邊的笑意,祁子昂上前伸出手,克制的把人輕輕的擁進(jìn)了懷里。
她是他無論在什么情況下,何種狀態(tài)里都會一眼就認(rèn)出的人啊,又怎么可能會放手。
俯下身,再次用嘴唇碰了碰那塊覆在傷口上的紗布,祁子昂輕聲道:“一輩子那么久。”
“咱們總會想到辦法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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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還有魚魚穿過的那些女生的獨(dú)立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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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開門都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
文案:前國際散打冠軍羅婧瑤在退役后回到了老家,獨(dú)自開了一間花店。
她為人開朗又熱情,在小小的縣城中混的如魚得水。
但羅婧瑤卻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她有一扇任意門。
只不過她的任意門和別人的不一樣,每次一打開都會隨機(jī)穿到一個案發(fā)現(xiàn)場。
而且那扇門還不怎么受她的控制,想開就開。
血屋案、挖心案、吸血鬼殺人案……
再又一次被迫踏入任意門后,聞著鼻間那熟悉的血腥味,羅婧瑤笑的比哭都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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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案件調(diào)查組的林嘉凡本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沒想到最近接連在全國的幾起大案中都遇到了同一個‘女鬼’。
對方不僅很聰敏,法力也高強(qiáng)。
熟悉起來后,他覺得女鬼大概是有冤情的,于是便暗自下決心要還她一個公道。
直到他接手了一件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連環(huán)殺人案,來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縣城,竟親眼見到了‘女鬼’的真身。
她和別人聊的正歡,她說她叫羅婧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