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色漸暗的時候, 蔣天瑜終于到了祁子昂發(fā)過來的那個地址附近。
這是一處不起眼的老居民區(qū)，位于江城市市區(qū)的邊緣地帶，有點類似于城中村的性質。
但和城中村又有些不同, 這邊的常駐人口明顯沒有城中村那么多, 房子的外表看起來也很破敗, 只不過路上倒是還算熱鬧。
蔣天瑜到了一會兒，路上的車子和人竟然都沒間斷過。
反復確認過方向, 她最終確定了幾百米開外的那棟樓的三樓為彭苒苒的臨時居所。
靜靜的坐在吉普車內，蔣天瑜并沒有在警方的其他人到達之前就獨自貿然行動。
她可是專業(yè)出身，一向都是聽從指揮、服從命令的, 有可能會給大家?guī)砺闊┑奈ｋU舉動，絕對從來都不做。
等了幾分鐘，她倒是把這片區(qū)域里隱藏的貓膩看明白了。
此處應該是江城市內隱藏著的、類似于‘紅燈區(qū)’的地方, 經常有穿著性感, 化著濃妝的女人從樓上走下來，站在路邊對著過往的車輛和行人搔首弄姿。
時常會有車輛停下, 女人們便會趴在車窗上, 笑得一臉嫵媚。
若是雙方條件談妥了，或是女人們上車，或是男人們跟著上樓。整個過程兩個人甚至不用過多的去廢話, 互相之間很是默契。
彭苒苒選擇藏身于此, 看來的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這邊暫住人口居多, 鄰里關系更是冷漠，流動性也大, 進進出出的根本不會引人注意。
再加上地處偏僻, 遠離市中心, 附近的治安監(jiān)控很少, 日常也方便行事。
蔣天瑜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被高小燕等人從倉庫里轉移走的那些失蹤人口，眼下時間剛剛過去四個多月，就算那些失蹤人口已經被‘銷售’出去了一部分，那么剩下的那些呢？
抬起手撂下了前面的遮陽板，她把自己完全藏匿在了黑暗之中。
高小燕失蹤之后，會是來尋找彭苒苒了嗎？畢竟現(xiàn)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能夠證明這二人的關系。
又過了大概幾分鐘，副駕駛的車窗忽然被人敲響了。
側過臉，蔣天瑜按下了開鎖鍵，下一秒祁子昂便拉開車門鉆了進來。
后面的車門此時也被人打了開，陸黎和曾永嘉緊跟著竄進了車內，一時間原本還算寬敞的空間變得異常逼仄起來。
“小蔣啊，你來的倒是快，發(fā)現(xiàn)彭苒苒的蹤跡了嗎？”曾永嘉翹起了屁股，一下子就把頭探到了前面來。
蔣天瑜搖了搖頭，旋即抬眼看向了副駕駛上的男人，輕聲詢問道：“如果彭苒苒真的是高小燕的另一個同伙，那么她的手中很可能同樣持有炸藥一類的危險品，一個搞不好，會有人受傷甚至死亡的！”
“我已經聯(lián)系往這邊調支援了，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得想辦法先摸清楚到底是個什么情況。”祁子昂回應道，眼神凌厲的掃視著周邊的風吹草動。
雖說謹慎為上，但若是那個彭苒苒壓根就不在這里，搞了幾個隊的人馬過來，未免有些滑稽了。
車中的四人均陷入到了一陣沉默當中。
忽然，曾永嘉‘嘖’了一聲開了口：“沒看出來啊……你們江城市還有這種銷金窟的存在呢？平日里掃黃工作的力度……”
其實他也是干警察的，豈能不明白這種社會現(xiàn)象是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壓根斷絕不了。
但是他就是想刺刺對方，說白了就是嘴欠。
陸黎果然上套了：“你這話說的我可就不愛聽了，要不這樣吧，回頭我就跟局里的領導反映，等這邊事了了，去你們靜淮市取取經啊？”
“我們江城市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北方一線城市罷了，不比你們靜淮是旅游大市，這么多年在這方面工作經驗一定特別的豐富，實在值得我們學習和借鑒。”
“你……！”聽著對方這不輕不重的譏諷，曾永嘉頓時瞪圓了一雙眼。
兩個人就這么在后座叫嚷了起來，都是跳脫不肯吃虧的個性，瞬間車廂里就變得十分的熱鬧。
而前面的蔣天瑜和祁子昂對于他們的你來我往，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在意。
就這樣又過了一會兒，祁子昂扭過頭去輕描淡寫的瞟了二人一眼，陸黎登時就條件反射的閉上了嘴，旁邊的曾永嘉見狀，也跟著歇了氣。
“祁……祁隊，您想出什么好辦法了嗎？”曾永嘉磕磕巴巴的問道。
祁子昂收回了視線，復又看向了車窗外，沖著不遠處的斜對面揚了揚下巴。
眾人紛紛看了過去，只見那邊正有一名喝的醉醺醺的男子在糾纏一個之前還在招攬客人的女人，兩個人之間似乎起了沖突。
好在女人附近的同伴很快就上前去了，男子這才罵罵咧咧的走了。
緊接著，一群人鳥獸作散。
在這種地方，這種場景應該是十分常見的，周圍的人基本上都在一臉笑嘻嘻的看熱鬧，明顯早就習以為常了。
蔣天瑜這會兒正趴在方向盤上，遲疑的開了口：“祁隊，你該不會是想派人裝酒鬼上去敲門吧？”
“這樣危險系數(shù)是不是太大了些？”
萬一彭苒苒真的是高小燕的同伙，手里再握有什么殺傷性的武器，若是派過去的那個人被對方察覺了身份，后續(xù)會變得相當?shù)穆闊?br />
“沒事，我不怕，讓我去！”陸黎像是小學生似的，率先舉起了手，態(tài)度十分積極。
“你不行。”蔣天瑜皺眉：“之前在ktv那起陳年舊尸案中，彭苒苒應該是見過你和祁隊的。”
“那我總可以吧！”曾永嘉聞言，再次把腦袋伸到了前面來：“我是外地的，她肯定不認識我。”
就在他們仨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當口，祁子昂在疑似彭苒苒臨時租住的居所的窗口處，看到了一道一閃而過的身影。
微微瞇了瞇眼，他開口打斷了車內的討論：“用不著了。”
“高小燕應該就在彭苒苒的出租屋里，我剛剛看到了。”
嗯？
蔣天瑜錯愕的眨了眨眼，可是當她再次遠望過去的時候，窗戶前早就已經空無一人了，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
后面的陸黎繼續(xù)咋呼道：“支援還有多久到？咱們是要強攻嗎？”
“攻什么？”祁子昂揚眉反問：“高小燕明顯已經發(fā)現(xiàn)了咱們了，或者不如說，她就是故意在這里等著警方的到來。”
難道說，警方的每一步都是在對方的計劃之中？她早就知道警方會通過關苗苗查到彭苒苒的頭上，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等咱們？她有這閑工夫不想著怎么跑，偏偏在這等著？”陸黎一臉‘這人有毛病吧’的表情。
垂眸沉默，蔣天瑜在心頭默默地盤算著，到現(xiàn)在為止，高小燕脫離了警方的監(jiān)控已經快要接近二十個小時了。
這二十個小時足夠女人完成很多事，包括但不僅僅限于把彭苒苒的住所布置成一枚大殺器。
此時，前方那棟樓落在了她的眼中，就成了一個巨型的炸彈，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炸了。
祁子昂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支援大概兩分鐘后就會到位，陸黎，到時候你和曾警官打配合，負責疏散這條街上的群眾！”
“蔣警官，你留在下面，配合徐哥調度過來的幾隊特警。”
蔣天瑜即刻點頭應了，隨后有些狐疑的轉過了頭：“那你呢？”
“我啊，我上去和她談談。”祁子昂臉上的神情是意味深長：“高小燕犧牲了自己逃跑的寶貴時間，在這里設了這么一個局，沒人上門陪她唱戲可怎么行？”
對此，蔣天瑜也是深以為然的。
鬧了這么一出，對方一定是有所圖，只是不知道究竟想要從警方這里得到些什么。
很快，幾輛警用轎車加上兩輛警用武裝大客車就抵達了這里，街面上的人見到這架勢，一個兩個的跑的比兔子都快。
由于時間緊迫，陸黎和曾永嘉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開始帶著一隊特警去挨家挨戶疏散群眾。
很快，耳邊就響起了他們那洪亮的吆喝，警方并沒有刻意去減少行動過程中的聲響，因為沒有必要。
既然高小燕已經發(fā)現(xiàn)警方的行蹤了，適當?shù)母愠鲆稽c動靜，反倒是可以安對方的心，也會讓其產生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錯覺。
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這個地步，他們還巴不得高小燕更得意一些。
得意就會失態(tài)，失態(tài)才能露出馬腳，這樣警方才能有機會變被動為主動。
警用武裝大巴前，蔣天瑜站在那里靜靜的看著祁子昂換上了防彈背心，戴好了迷你通訊器和視頻信號傳輸儀。
確認一切準備妥當之后，祁子昂走到了她的身前：“下面就要麻煩你和徐哥了。”
“好。”蔣天瑜點了點頭，雖然已經在極力控制了，但眼底還是難免逸出了絲絲的擔憂。
頂著她的目光，祁子昂只覺得胸口有些發(fā)悶，最終還是順從本心的抬起了大手，在那頭柔順的黑色短發(fā)上輕輕的拍了拍。
迅速的收回了手，他又沖著不遠處的徐哥使了一個眼色，之后頭也不回的獨自一人沖進了樓道里。
在人離開后，蔣天瑜和徐立達一起守在了一旁的筆記本電腦前，屏幕上顯示的正是祁子昂胸前佩戴的小型攝像儀同步傳輸回來的畫面。
樓道里很黑，只能隱約看到樓梯的輪廓。
一路行至了三樓，祁子昂終于來到了一扇老式防盜門前，原本是打算抬起手敲門的，卻沒有料到門竟然是虛掩著的。
“高小燕？彭苒苒？江城市公安局！”
熟悉的男聲順著電腦的揚聲器傳了出來，稍微等待了幾秒后，祁子昂才緩緩地推開了那扇門。
而慢慢被納入鏡頭的場景，也成功的讓一直注意著屏幕的蔣天瑜和徐立達呼吸瞬間停滯，臉色更是大變！
作者有話說：
謝謝‘貪吃且賴皮’、‘大毛’、‘古語常言道’的地雷！
謝謝大家的營養(yǎng)液！
第一百六十二章
屋子里光線很暗。
“那是……？”徐立達失聲低呼。
“人。”蔣天瑜沉聲回應道, 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滿滿當當?shù)娜际侨耍@些人或坐或站，皆被緊緊地綁縛住了手腳, 表情有的驚恐, 有的麻木。
而在他們的胸前, 都掛著一個正方形的物體，上面還有紅色的數(shù)字在隱隱約約的閃爍著。
那東西, 蔣天瑜是萬分眼熟的，貝家一案的最后，高小燕和貝致遠身上掛著的就是這玩意兒。
當然了, 現(xiàn)在她可不認為這些人身上的炸彈會是什么啞炮，如果按照常規(guī)的用量去推測，十幾個炸彈一起爆炸的威力, 應該能夠瞬間就把整棟樓都送上天。
不明顯的蹙了蹙眉, 蔣天瑜難免聯(lián)想起了之前參加省里特別行動的那次，嫌疑人一方也是使用了人rou炸彈。
還有兩個多月前江城市農貿市場的那場尚未查明原因的爆炸, 再加上眼前的這一幕, 這個團伙真的很愛搞這一套。
這回，之前從連美生化倉庫里轉移出來的那些失蹤人口的下落，也終于算是明了了。
“太危險了, 要不然還是讓祁隊找機會撤回來吧？后續(xù)咱們再想辦法。”徐立達出言提議。
雖然還沒有什么更好的計劃, 但大活人的也不能讓尿憋死, 只有好好活著才有希望不是嗎？
這樣說雖然有點對不起那些被當做人質的失蹤人口，可目前來看他們短時間內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畢竟高小燕是一副做足了準備要和警方進行交涉的模樣。
“祁隊不會同意的。”蔣天瑜搖頭否決了身邊之人的建議。
她說話間, 一雙眼也不曾離開電腦屏幕半分, 只見那些人質所圍成的一個圓的正中央, 高小燕正微笑的坐在一張單人沙發(fā)上，而擋在她身前的那個，正是警方之前懷疑的彭苒苒！
彭苒苒那張清秀的臉蛋上，此時已經布滿了恐懼的淚水，纖細的身軀也在肉眼可見的顫抖著。
她和其他人質的狀態(tài)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同的，照樣被限制了手腳，胸前掛著一個自zhi炸彈。
這一幕顯然是包括祁子昂在內的警方眾人所沒有料到的，所以是團伙內訌了？
不過按照出事之后，高小燕迅速就舍棄了貝家父子的做法來看，彭苒苒落得如今的下場，意外又不意外。
這時，正站在玄關外一動不動的祁子昂，左耳的通訊器里傳來了蔣天瑜的聲音。
“祁隊，我和徐哥已經組織狙擊手在附近尋找到了合適的制高點，只不過通過熱成像儀來看……那些人質所站的方位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狙擊手很難找到開槍的機會。”
祁子昂眸光微閃，表面上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異常，只是靜靜的打量了一番屋子里的情況后，淡淡的開了口：“高女士，我還以為你和彭苒苒之間是合作伙伴關系。”
“對待同伴，你也真下得去這個手？”
“同伴？”坐在沙發(fā)上、整個人都躲在彭苒苒身后的女人忽然笑出了聲，幽幽道：“他們不過都是一個玩意兒，并不是不可替代，又有什么可稀罕的？”
“高女士，現(xiàn)在警方已經查明了您與揚威集團的負責人，貝家父子及連美生化方面合伙犯下的駭人罪行，且還掌握了連美生化研發(fā)專家鄒鴻、快搜天下負責人小王總及馬艷秋對你的指控。”
“相關犯罪事實清晰，證據(jù)鏈條完整，證人也都表示愿意為自己的供述承擔相對應的法律責任，無論如何，這次你都逃不掉了。”祁子昂繼續(xù)說道，聲音里沒有夾雜太多的情緒，波瀾不驚的分析了一番當下的狀況。
“隨你，這么多人陪著我，再加上一個祁警官，怎么算我都不虧啊。”高小燕笑得愈發(fā)恣意了。
略微揚了揚眉，祁子昂依然淡定，語氣更像是在和幾米開外的嫌疑人嘮家常：“事到如今，我還真有一件事不大明白，兩個多月前在農貿市場，你為什么會叫人去殺那個冷鮮產品的小老板？”
“誰說我要殺的人是他啊？”高小燕垂眸欣賞著手中握著的控制器，純黑的顏色襯的她指甲上的紅色指甲油愈發(fā)的艷麗了幾分：“我要殺的是姜南露，只不過林海那個蠢貨，引爆炸彈的時機不大對，讓對方僥幸逃過了一劫。”
“可惜了，那之后再沒有找到過什么好機會。”
祁子昂像是有些奇怪：“為什么？姜南露可沒得罪過你吧？”
“還不是貝齊那個賤人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想要拿捏我？竟然敢在私下里留存了一份證據(jù)，就藏在了姜南露那里。”高小燕嬌美的臉上透著一絲絲的癲狂。
電光火石之間，祁子昂像是抓住了什么，篤定的說道：“所以當初吳麗敏會把你和貝致遠帶去姜南露的家中，也是你計劃中的一環(huán)？”
她是故意刺激吳麗敏對姜南露起了殺心的，這樣便順理成章的進入到了對方的家中，借此機會找到了貝齊藏起來的證據(jù)。
很顯然，關于這一切，姜南露本人都是不知情的。
而這種明明取回了證據(jù)還要趕盡殺絕的性格，果然很符合高小燕的瘋批人設。
“哇，祁警官很聰明嘛！”女人笑瞇瞇的歪了歪腦袋：“明人不說暗話，祁警官，我今天告訴了你這么多事情，你是不是也應該拿出一點誠意呢？”
終于進入到了正題。
祁子昂姿態(tài)放松的站在那里：“高女士請講。”
說話間，他帶有安撫性質的眼神依次掠過現(xiàn)場的每一個人，身上自帶的堅定人心的力量，成功的讓那十幾名人質的情緒稍微平穩(wěn)了一些。
“江城市安和醫(yī)院的副院長，王弘方，我要他。”高小燕面上依舊是笑著的，只不過眼底迸射出的卻是濃郁到化不開的涼意。
王弘方？
過往已經快要塵封了記憶被喚醒，祁子昂頗為詫異的把視線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人名是在蔣天瑜穿到那個叫周雅的女性身上所遇到的案子里出現(xiàn)過，是周雅那個死了的前男友的出軌對象之一。
嚴格來說，這個王弘方和周雅前男友丁天朗之死，有著一定的關系。
大腦高速運轉著，短短的幾秒鐘里，祁子昂想到了無數(shù)種可能。
最后，他迅速回歸了平靜：“王弘方是全省頂尖、國內知名的器官移植專家，所以他和你也是同乘一條船的？”
這個搞人口買賣和非法器官移植的團伙，還真是‘各司其職’。
之前警方一直在苦苦尋找的最后一環(huán)，也終于浮現(xiàn)在了他們的眼前，有了王弘方的加入，事情便變得更加合理了起來。
“對啊。”高小燕毫不避諱的承認了，順便還用腳尖踹了一下?lián)踉谧约荷砬暗呐碥圮邸?br />
“祁警官，你也看到了，我這人性格不大好。”
“我要是出事了，是不可能讓這些棋子獨活的。合作的時候，千好萬好，每個人都跟在我的身后吃了不少的紅利，出事了就想讓我一個人扛？天底下哪里會有這種好事？”
女人精致的眉眼間透著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戾氣：“他王弘方似乎覺得自己挺聰明的，之前覺得形勢不大好，拍拍屁股借口去首都學習進修就跑了。”
“他是以為我被你們警方困在了江城市，就徹底拿他沒辦法了？”
“我就要他，而且只要他的尸體，你們警方做到這一點，我就放了這些人。”
高小燕說到這，涂了唇蜜的粉嫩唇瓣揚起了一抹弧度，話語中滿是誘惑：“一個換十幾個，難道不是你們這些臭警察占便宜了嗎？王弘方是一定會拒捕的，到時候隨便崩他一槍不就行了？”
“就算警方成功將他抓捕歸案，后續(xù)他不是還要死？你可知道，那些無辜的失蹤者，最后可都是倒在了他的手術臺上。”
“嚴格來說，王弘方才是那個劊子手啊，是他剖開了那些人的胸膛，和我又有什么關系？”
“祁警官，這個交易很劃算的，我很少會有這樣大發(fā)善心的時候。”
回應她的，則是祁子昂一陣長長的沉默，此時那張俊臉上的表情雖然未變，但眼底卻閃過了一絲遲疑，像是正在認真考慮著女人剛剛所說的那些話。
光線昏暗的出租屋里頓時安靜了下來，只隱約能夠聽到人質們急促粗重的呼吸聲。
同一時間，就在這棟樓斜對面的一戶民房里，一隊特警在蔣天瑜和徐立達的帶領下，成功的找到了另一處利于狙擊的制高點。
微微打開的窗戶縫隙里，黑洞洞的槍口完美的隱匿在了夜色之中。
蔣天瑜和徐立達在這期間，也一直不曾放松對祁子昂那邊情況的監(jiān)視，是以二人在聽到通訊器里傳回來的對話后，臉上的表情都稱不上太好看。
“這個高小燕是瘋了吧？！”徐立達終究沒忍住，破口大罵起來：“這時在教唆警察殺人？！真以為我們是她接觸過的那些神智不清的罪犯嗎？”
緊皺著的眉頭從方才開始就一直沒有放松，蔣天瑜上前兩步詢問著趴在那里、正端著狙擊槍的同僚：“怎么樣？”
“比之前的位置強一些，但是也很有限。”那名身著特警制服的人回應道：“真要開槍的話，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人質們就像是堅不可摧的墻，把高小燕的四面八方都圍的密不透風，想要繞過人質成功命中嫌疑人，難度相當?shù)拇蟆?br />
可就在這時，通訊器中再次傳來了高小燕那輕柔到幾近病態(tài)的聲音。
“現(xiàn)在開始，你們只剩下八個小時的時間咯，祁警官。”
話音落下，眾人便聽到了‘滴’的一聲電子音，從現(xiàn)場反饋回來的視頻畫面可見，所有人質身上的炸彈都開始倒計時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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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祁隊, 我現(xiàn)在就聯(lián)系局里，跟首都警方協(xié)調即刻抓捕王弘方！”徐立達語氣急促，掏出手機轉過身去打電話了。
管高小燕的要求是什么, 眼下先把人抓回來總沒錯。
江城市距離首都大概是三四個小時的車程, 就算抓捕過程順利, 再加上把人運回來的時間，八個小時……只是剛剛好。
這女人還真夠狠的, 連這點都算得清清楚楚。
對面，出租房里的氣氛看起來風平浪靜，如果忽略了讀秒器那一刻不停的滴答聲的話。
蔣天瑜盯著電腦屏幕繼續(xù)看了一會兒, 祁子昂依舊靜靜的立在那里，也不知正在心頭盤算著什么。
可再怎么盤算，他也只是個人, 意圖獨自面對這種危險至極的情況, 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高小燕憑借著一己之力，將整個警方都逼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咬了咬下唇, 蔣天瑜上前兩步湊到了窗邊, 輕輕拍了拍那名持槍特警的肩膀。
看著她眼底透出的詢問，那名特警下意識的看向了正站在旁邊的、自己的頂頭上司。
那名小隊長在察覺她的意圖后，不是很開心的皺了皺眉, 語氣有點沖：“我知道你們每年也都有業(yè)務能力考試, 但術業(yè)有專攻, 刑警的考核標準和我們特警之間是有差別的，槍和槍還不一樣呢！”
蔣天瑜明白對方的顧慮, 略作思索后才開了口：“我也是剛轉到刑警不久, 之前在特警支隊干了幾年。”
說話間, 她迅速翻出了手機里的一張照片, 然后湊到了對方的眼皮子底下。
小隊長起先還有被人找麻煩的不耐煩，待到看清那張照片上的內容后，驚訝的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鷹眼勛章？！”
此話一出，連帶著趴在窗邊負責狙擊的特警都不可置信的回了頭。
小隊長下意識的抬起手握住了手機，不停的將照片中那個胸前掛著鷹眼勛章的女人和眼前的這個做著對比。
鷹眼勛章算是國內公安系統(tǒng)里的一份至高無上的榮譽，據(jù)說要連續(xù)在全國公安大比武上連續(xù)三年以上表現(xiàn)優(yōu)異，才有機會進入獲獎的候選名單里。
這還僅僅只是候選，后續(xù)還要接受進一步的考核，成績特別優(yōu)秀的，才能被頒發(fā)此等勛章。
鷹眼代表著狙擊，也就是說，眼前的女人應該是國內水平數(shù)一數(shù)二的狙擊手。
勛章一出，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毫無懸念了，蔣天瑜如愿的摸上了那把槍，擺好姿勢后趴在那里一動不動。
熟悉的感覺瞬間襲來，她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開始飛速流轉，大腦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了起來。
而呼吸卻緩慢、再緩慢。
雖然說興奮和沉靜這兩個詞看起來十分的矛盾，但偏偏這種狀態(tài)卻同時出現(xiàn)在了蔣天瑜的身上，奇怪又不奇怪。
不知為何，蔣天瑜透過槍支上的瞄準鏡在觀察對面情況的時候，眼前卻忽然閃過了一片火光。
耳邊是轟隆隆作響的爆炸聲，那聲音直擊靈魂，讓她下意識的閉了閉眼。
重新調整呼吸，她不著痕跡的雙唇微張，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這大抵就是靜淮市公安局的心理專家所擔心的狀況吧，某些創(chuàng)傷后遺癥平時看起來沒有什么問題，只有在當事人高度緊張的時候才會猝不及防的跳出來，的確非常容易影響重要行動的結果。
她出院之后雖然每天都在訓練基地做復健，打槍、練拳、鍛煉專注力，可日常的訓練終究是不比實戰(zhàn)。
只不過，心理專家還是小瞧了她。
當蔣天瑜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底已經恢復了令人心驚的堅定，遠遠望去，旁邊的人差點以為她的呼吸都徹底停止了。
“蔣警官？怎么樣？”這支特警小隊的負責人上前輕聲問道。
眉間出現(xiàn)了隱隱約約的痕跡，蔣天瑜的聲音平靜無波：“百分之七十。”
眾人聽到這話，均是眼前一亮，別看表面上成功的幾率只比剛剛提高了百分之二十，但卻已經非常的不容易了。
能力出眾的狙擊手，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提升百分之一成功的可能性，那都是要經歷無數(shù)個日夜的艱苦訓練的。
蔣天瑜用右手敲了敲耳朵里的通訊器：“祁隊，只要你想辦法讓高小燕右肩膀往右偏上幾厘米，我就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你要是同意，就動一動。”
百分之二十失敗的可能，對于一場營救行動來說，所要承擔的風險不可謂不大。
一旦失誤，不僅打出去的子彈有可能會進入人質的身體里，萬一激怒了歹徒，十幾個人質外加祁子昂都會被送上天。
瞄準鏡中，祁子昂像是一個姿勢站累了，小幅度的動了動。
瞬間屏住了呼吸，蔣天瑜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高小燕的身上。
中間隔著幾名人質，還有單人沙發(fā)靠背的阻擋，甚至于她只能夠看到對方的頭發(fā)絲。
“祁隊，如果說這些炸彈都是出自那名在押人員之手，里面有可能有兩套程序。”蔣天瑜繼續(xù)輕聲嘀咕道。
就像之前她在姜南露身體里的時候，即便破壞了吳麗敏手中的控制器，仍然沒能夠阻擋炸彈的爆炸進程，反而啟動了另一套程序，還不如不破壞了。
畢竟高小燕留給警方的時間還剩下七個多小時，找拆彈的過來挨個拆都來得及。
重案組在那次之后對炸彈內的程序進行過徹底的研究，所以應該問題不大。
“稍后我會盡量擊中嫌疑人的右肩或者右臂，剩下的就交給你了，祁隊。”言罷，她下巴微微后縮，開始了倒數(shù)。
十、九、八、七……
三、二、一！
就是現(xiàn)在！
出租屋玄關處的祁子昂忽然整個人向旁邊竄了一大步，這一突然的舉動惹的高小燕慣性的上半身向右邊微微側了側。
下一秒，一道微不可查的破空聲響起，出租屋的玻璃應聲而碎。
一切都發(fā)生的太快，以正常人的反應速度，甚至都發(fā)現(xiàn)不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子彈從兩名人質之間僅有的五六厘米的間距中間鉆了過去，干脆利落的直接打入了單人沙發(fā)的靠背。
幾乎在同一時間，高小燕痛呼了一聲，只覺得右肩處傳來一陣劇痛，整條手臂也忽然失去了該有的知覺。
原本在右手中捏著的控制器，也跟著墜落，一旁一直伺機而動的祁子昂見狀，整個人快如閃電的沖了上去。
先是用手接住了即將落地的控制器，緊接著一個回身，直接把高小燕從沙發(fā)上拉了下來，臉朝下的姿勢壓趴在了地上。
用力的鉗制住對方的雙手及雙腿，徹底避免其再趁機搞任何小動作的可能性。
而在蔣天瑜扣下扳機的那一刻，一直守在樓下的陸離和曾永嘉也帶著特警及排爆小組用最快的速度沖了上去。
現(xiàn)場頓時陷入到了一片的混亂之中。
人質們綁著炸彈亂竄的哭嚎聲、警方的聲嘶力竭的安撫聲，還有他們處理現(xiàn)場的怒吼聲揉雜成了一曲震撼人心的樂章。
蔣天瑜收起了槍，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對面出租屋里的一片凌亂。
她看到了幾特警上前從祁子昂手下帶走了鮮血淋漓的高小燕，她看到了祁子昂把手中的控制器交給了防爆組的同僚，她看到了人質們逐漸被安撫成功，靜靜的站在那里等待著防爆組的下一步拯救。
眼前的一切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鍵。
祁子昂轉過身走到了窗邊，二人隔著一條街道，視線在空中交匯。
蔣天瑜恍惚中，好像看到了男人的嘴在一開一合，可等到她想要仔細的看看后，對方卻再沒有什么多余的動作了。
無奈，她只能揚起了一抹為了慶祝此次行動圓滿成功的微笑。
直到后半夜，警方此次圍捕行動當場逮捕嫌疑人2人，成功解救人質、也就是失蹤案的受害人合計14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邊又一次透出了些許的微亮。
凌晨四點多的時候，警方終于大致處理好了現(xiàn)場，在確定沒有任何的隱藏風險后，這里的住戶也開始陸續(xù)歸家。
至于祁子昂和蔣天瑜等人，早就在人質身上的炸彈被成功摘除后，就選擇護送這些人質來到了最近的醫(yī)院進行全面的身體檢查。
高小燕也是正在這間醫(yī)院接受取彈的手術。
所有的一切，好像在這一刻都已經塵埃落定。
在醫(yī)院寬闊的走廊里，眾人均是一臉疲憊的坐在長椅上，靜靜的等待著嫌疑人高小燕手術的結束。
忽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一直站在墻邊的祁子昂在掏出手機后，拿著它快步走到了附近的樓梯間里。
大概過了幾分鐘，他便從那里出了來，一臉嚴肅的沖著大家宣布：“局里來的電話，首都警方那邊傳回來的消息，說是王弘方已經找到，現(xiàn)在就由首都警方將人送回來。”
“局里也已經組織人手前去高速負責接應了。”
“好事兒啊！”陸黎頓時呲牙笑了起來，很是興奮的從長椅上站起，在前面來回轉了兩圈：“等到王弘方徹底歸案，這個犯罪團伙的主要涉案就都在咱們的掌控之下了，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好好兒的審一審這些人，確定一下全部的受害者名單。”
說到這，他瞟了自家組長一眼，表情有點疑惑：“不過祁隊，你咋看起來不太開心呢？”
祁子昂從方才開始，視線就沒離開過手術的大門，聽到問話他黑眸緩緩瞇起：“有點不對勁。”
“哈？”
作者有話說：
謝謝‘陳□□’的火箭炮！
謝謝‘大喵的尾巴’、‘吳頂頂’的手榴彈！
謝謝‘小六一愛挑食’、‘上升ing’、‘衍塵’、‘妙耳東風’、‘古語常言道’、‘豬精女孩’、‘柚子’、‘薇小薇’、‘?蜜絲??K?’、‘張張張張娉’、‘17556147（口口）’、‘書本哈根’、‘不喜香椿’、‘小九’的地雷！
感謝寶子們的營養(yǎng)液！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這時, 從到了醫(yī)院開始就一直有些精神不寧的蔣天瑜也開了口：“的確，是不是有點太順利了？”
從靜淮市和江城市這兩地警方有了聯(lián)系開始，到現(xiàn)如今高小燕等犯罪團伙的成員相繼落網(wǎng), 前后不過才幾日的時間。
單說這個高小燕吧, 整個落網(wǎng)過程迅速到不可思議。
雖說對方當時那個架勢明顯是在等著警方上門, 但是為什么？真的就只是為了區(qū)區(qū)一個王弘方？
以這女人的狠辣和心機，大可以先把彭苒苒到警方的面前, 她便能夠趁著這個時間逃之夭夭。
只要她逃走了，那個勞什子的王弘方豈會是她的對手？隨意找個機會，王弘方怕是直到咽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沒的。
一直以來, 警方都在反復的強調，之前高小燕的所作所為，都是在利落的斷尾。
如果, 她恰好也是被斷的那條尾呢？
不確定的皺了皺眉, 祁子昂從手術室那邊收回了目光：“八個小時……”
“現(xiàn)在距離高小燕之前要求的八個小時，還有多久？”
陸黎抬起頭瞄了一眼手術室門上掛著的時鐘, 掰著手指算了一下：“還剩兩個小時多一點。”
祁子昂便再次沉默了下去, 他此時背對著眾人看向了窗外，臉上神情難明。
蔣天瑜則是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后，復又出了聲：“高小燕若是故意出現(xiàn)吸引警方的注意力, 那么她又在掩蓋著什么？給警方的這個八小時 , 就真的只是留給警方剛好的時間去拘捕王弘方嗎？“
高小燕很聰明, 能夠常年把控著連美生化和揚威集團的人，行事會這樣莽撞嗎？
“陸黎, 你跟我現(xiàn)在開車去和首都警方對接！徐哥, 你帶人先留在這里, 等到手術結束, 高小燕恢復意識后第一時間通知我！”祁子昂轉過了身，語氣急促的吩咐道。
看樣子是打算從王弘方那邊入手，畢竟這個團伙的人都被翻來覆去的審了八百遍了，實在是沒什么新鮮的。
因為之前那些人的上線都是高小燕，線索一到對方這里就斷了，可王弘方不一樣，他在團伙中是負責器官移植的角色，沒準真能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情況。
陸黎即刻應了，祁子昂在走之前，扭頭看向了一邊的蔣天瑜：“蔣警官，你和曾警官可以先一步返回局里，醫(yī)院這里有徐哥就夠了。”
曾永嘉聽到這話，一臉的不樂意，想要上前爭辯兩句，卻被蔣天瑜給攔了住。
“好。”她應道。
目送著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前方走廊的拐角處，蔣天瑜耳邊聽著的是曾永嘉那極其不高興的抱怨聲：“咋？用完就丟？他們怕是忘了現(xiàn)在在手術室里躺著的那個還是你一槍斃進去的吧？”
瞟了一眼對面表情尷尬的徐立達，蔣天瑜拽著他的衣領就離開了。
一邊往電梯的方向走著，她一邊解釋：“祁隊他不是那個意思，醫(yī)院這邊的確不需要這么多的人手，咱們倆出去之后，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做啥？咱倆可是外地來的和尚！”曾永嘉有些怔愣，就算回去了江城市局，沒有人家局里的允許，他們也只能干瞪眼。
對此，蔣天瑜只是挑眉微笑。
大概半個多小時后，二人順利抵達了江城市監(jiān)獄的第三監(jiān)區(qū)。
因為在來的路上就已經通過江城市公安局和這邊協(xié)調好了，所以二人在登記過后便順利的進了去。
待到走到一間探視室外的時候，曾永嘉稍微踮起了腳尖，順著門上那扇有些高的小玻璃窗往里面看了看。
只見一個身著淺灰色囚服，頭發(fā)已經被剃成了光頭的男人正被拷在一把固定在地面上的鐵椅上，低垂著頭看不真切面容。
“小蔣啊，我覺得有點奇怪。”曾永嘉撓了撓頭，在來到江城市這么多天后，終于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了些許的不同尋常。
“咱倆從重案組那邊領到的資料不是相同的嗎？這個叫什么……邢東的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我是瞎了還是聾了，是我自己漏看了什么還是漏聽了什么？”
明明開會什么的都是在一起的，怎么他卻覺得和對方生活在兩個世界呢？
有些心虛的眨了兩下眼，蔣天瑜只能睜眼睛說瞎話：“哦，是昨天我和祁隊過去交警隊查監(jiān)控的那會兒，因為高小燕不是牽扯到幾件之前他們組辦過的案子嗎？所以在看視頻無聊的時候，他抽空和我大致提了一下那些案子的細節(jié)。”
要不然呢？難道直接和對方說：傻了吧？這些案子我都親身經歷過！
“哦……”曾永嘉像是信了，隨即語帶警告：“祁子昂和你說卻沒和我說？這種重要的線索，不是應該資源共享嗎？”
“共……共享了呀，我這不是告訴你了。”蔣天瑜一臉的無辜。
即使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曾永嘉還是覺得有點可疑，最終很是認真的面向了身邊的人，一字一句的警告道：“從咱們見到這個祁子昂開始，我就覺得他看你的眼神特別的不舒服。”
“他沒準對你有所圖，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一點，那人看著人高馬大的，你倆光從個頭上就不合適！”
“而且他渾身上下長了一百個心眼，你可別被他騙了，再說了，江城市和靜淮市離得未免太遠了，連小孩都知道異地戀沒結果！”
一番持續(xù)輸出下來，蔣天瑜十分無奈的捏了捏眉心，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而且她一米七的身高，怎么就不合適了？
“曾哥，咱們還是先進去吧？”她適時打斷了對方的碎碎念。
曾永嘉似乎還有點不甘心，但理智告訴他正事兒要緊，于是便也只能上前推開探視室的門。
一間約莫十幾平米大小的房間，被中間的鐵欄桿隔成了兩部分，他們二人在這一側坐定后，看向了對面那個面上隱隱透著好奇的男人。
“邢東，我們是江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今天過來也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蔣天瑜表明了身份和來意。
“問我？”邢東神情有些迷茫，少了原本那一頭不算茂盛且經常用發(fā)膠抿的油膩的頭發(fā)后，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清爽和順眼：“我馬上就要被執(zhí)行死刑了，該承認的我也都承認了，你們還想要問什么？”
接連殺了三個人，又在校園里造成了那樣的恐慌，被判死刑也是在意料之中。
“是這樣的，經由我們調查，發(fā)現(xiàn)了您當初購入炸藥的那個犯罪團伙，與最近發(fā)生的兩起刑事案件中的違禁品售賣嫌疑人有關聯(lián)。”蔣天瑜解釋著。
沒錯，剛剛在醫(yī)院，忽然之間她就想起了，之前在任雨夢身體里時候，邢東劫持學生那天所綁在身上的炸彈，也是十分眼熟的。
不過那次事后，祁子昂表示邢東那些炸藥的購買渠道是通過本市的一個地下犯罪團伙，之后把那個團伙一鍋端了，這件事就無人再提起了。
要不是后來的吳麗敏和昨天夜里的高小燕均使用炸彈進行犯罪這兩件事，她也未必就能夠回憶起那么久之前的細節(jié)。
在來這邊的路上，她除了讓重案組的小孟警官幫忙協(xié)調了一下監(jiān)獄這邊之外，還特別讓對方托人去問了正在看守所羈押著的賣炸藥的那個罪犯，對方也承認了當初被警方端掉的犯罪團伙的確是從他這邊‘拿貨’的。
這樣一來，看似毫無關聯(lián)的兩件事，竟再次被一根無形的線給綁在了一起。
“我不懂。”邢東低垂了頭，把腦瓜頂湊到了被固定住的手前，打著圈的撓了撓。
“我只是從他們那邊買了炸藥和槍，我都進來多久了，新發(fā)生的案子也要算到我的頭上？”
“倒是沒有那個意思，但很奇怪啊。”蔣天瑜笑吟吟的開了口：“從你最開始的作案手法來看，都是用刀的，怎么最后一下就升級了，變?yōu)榱藰屩Ш驼ㄋ帲俊?br />
對方要是早有渠道，最開始根本不必大費周章的去各個擊破，以他當時的精神狀況和瘋狂程度，干脆以老師的身份找個機會想辦法把幾個人聚到一起，一捆炸藥直接都崩上天算了。
“是誰給你提供的購買渠道？你和對方之間又存在著什么交易？”她問的直截了當。
話音落下，對面的邢東臉色頓時變得陰晴不定，似乎是沒有想到事情都過去了那么久，竟再一次被警方察覺到了蛛絲馬跡。
曾永嘉見狀，在旁邊語氣涼涼的加起了碼：“邢東，我相信當初你選擇劫持那么多的學生，也不是出于本心。”
“你只是被逼急了，再加上又有人把犯罪的武器遞到了你的手里，頭腦一熱才做出這樣錯誤的決定。”
男人臉頰上的肌肉抽了抽，瞧著還有些遲疑，大概是并不想向警方妥協(xié)。
無奈，蔣天瑜只能選擇直戳他的痛處：“邢東，最近發(fā)生的那兩起刑事案件，性質都非常的惡劣，其中受害者不乏和你女兒年紀相仿的青年男女。”
“想想你失去女兒時候的痛，你已經算是‘大仇得報’，但外面的那些父母，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這樣幸運的！”
為了突破對方的心理防線，她嘴上也只能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手段的確算不上光明，但是效果卻出奇的好。
被捕之后，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指責他，眼下邢東正是極度需要心理上的認同感的時候。
是以男人臉色變了幾變，在長嘆了一口氣后，淡淡的開了口：“那人你們警察應該早就見過的。”
嗯？
蔣天瑜狐疑的瞇了瞇眼。
“你們還抓過他呢！”
作者有話說：
謝謝‘能動手就別吵吵’的淺水炸彈！
謝謝‘阿梓姑娘’、‘Teri’、‘小影’、‘蘇詭魅’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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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東指路野營驚魂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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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個好日子。
加更不成，那就本章前兩百個2分評論，發(fā)小紅包~
第一百六十五章
“周宇？”電光火石之間, 蔣天瑜想到的一個名字。
這個人在邢東犯下的校園殺人案中，實在是太過于不起眼了，但仔細想想, 好像又處處都有他的身影似的。
最可疑的一點是, 他和給任雨夢與死者孫天陽下藥的陳起豪關系很親近。
如今看來, 保不齊陳起豪那個蠢貨也是受人攛掇，才壯著膽子犯下大錯, 出手在任雨夢和孫天陽的飲品中下了大劑量的致幻劑。
所以周宇從一開始就是在替邢東鋪路？可是為什么啊？
邢東在聽見她報出的這個名字后，絲毫不驚訝的點了點頭：“就是他。”
那會兒，蔣天瑜附身在任雨夢身上的時候, 還跟蹤周宇和陳起豪去過酒吧，最終報警把兩個人都給弄了進去。
陳起豪后面因為給別人下藥而觸犯了刑法，被判了刑, 而周宇只是因為吸食和購買致幻劑, 被警方處以了批評教育，念在是初犯, 只行政拘留的幾日就回歸校園了。
“他怎么知道你入職江城市師范學院是為了給女兒報仇的？”蔣天瑜皺眉詢問, 按照每一件事發(fā)生的時間來看，好像并不是之前她預想的那樣。
本來以為，幫助邢東購入槍支和炸藥的那個人, 是在邢東殺了最開始的兩三個人后, 才無意中撞破他的罪行從而加入的。
可要是陳起豪給第一名受害者孫天陽下藥, 這里面有周宇的手筆，那他和邢東勾結在一起的時間應該更早才對。
邢東聽到問話卻也有些驚訝：“你們……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
“周宇他老子可是周才良啊！連美生化集團的負責人！”！！！
蔣天瑜呼吸一滯, 曾永嘉也跟著詫異的瞪圓了眼。
邢東被警方抓到的時候, 連美生化還沒出事, 準確的來說, 周宇的父親應該是連美生化之前的負責人，現(xiàn)在已經不是了。
因為當時祁子昂所帶領的重案組在確定動手下藥的是陳起豪之后，就把周宇交給了下面的派出所進行治安處罰，所以后續(xù)的事情，他們并不是特別的清楚，對于對方的家庭狀況，當然也就不了解。
連美生化，每件事都沒有脫離了這個連美生化。
即便集團被新聞曝光后進行了重組，目前看來應該也是換湯不換藥的，查來查去，新的領導層竟然還是與之前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微微垂眸，蔣天瑜抿了抿唇，努力回憶著屬于記者周曼婷的記憶。
當初周曼婷的調查對象是誰來的？和楊獻儀有著一腿的那個連美生化的老總，似乎并不姓周。
不過即便對方沒有因為當初陷害周曼婷的事被警方處理了，那現(xiàn)在應該也因為連美生化偷稅漏稅在接受相關調查，總之日子不會好過的。
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屬實有些讓人出乎意料了。
如此看來，未必就是高小燕控制了連美生化和揚威集團。
而是這一整個有關于買賣人口和非法器官移植的犯罪團伙，本就是由連美主導的，高小燕只是他們推到人前的‘代言人’，到最后還能當個替罪羊。
怪不得啊，警方再怎么調查高小燕的背景，也都是普普通通，完全弄不清楚這女人怎么就突然起的勢，還能把兩大集團玩弄在股掌之間。
周才良和周宇父子兩個，因為涉足這種非法行當不僅順利盤活了連美生化，最重要的是結識了許許多多的有能力人士，這樣一來形成了良性循環(huán)才會讓集團越來越風生水起。
該說周才良和周宇父子倆不愧是商人嗎？這算盤打的真響。
迅速收攏了思緒，蔣天瑜復又抬起眼看了看鐵欄桿里面的男人：“你幫過周宇的忙？”
“準確來說也不是吧，他幫我比較多，所以人得有感恩的心，我可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邢東似是在感慨：“我女兒死后，我就辭職來到了江城市。”
“最開始，去師范學院應聘這件事進行的并不順利，后來某一天周宇找上了我，我也成功的進入了學校任職。”
“雖然是個脫離了教學崗的后勤，但我已經很知足了。”
聞言，蔣天瑜的眼底迅速的閃過了一絲譏諷，然后慢吞吞的開了口：“你怎么沒幫周宇的忙呢？自從你開始接管了學校的活動中心后，不是規(guī)定每周四各社團都不許進入嗎？美名其曰是整體消毒……”
邢東一愣，顯然是沒有料到警方會注意到這種小細節(jié)，末了微微一笑：“對，這件事的確是周宇拜托的。”
“活動中心的鑰匙，我送了他一把，至于他在里面做些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
蔣天瑜側過臉和身邊的曾永嘉對視了一眼后，兩個人十分有默契的相繼起了身，宣告著這場突審的結束。
等到出了這片監(jiān)區(qū)，她即刻就撥通了祁子昂的電話。
接通之后，對面的環(huán)境有些嘈雜，背景音滿是旁人的交談聲，還有呼呼作響的大風聲。
“接到王弘方了？”蔣天瑜問道：“他有交代出什么嗎？”
“沒有，王弘方只是供述，說一直懷疑高小燕上面還有別人，但卻沒有見過。”祁子昂凝聲回應著：“但是他供出了一個細節(jié)，說是偶然一次撞到過高小燕和對方打電話，對方管她叫姐。”
但在警方之前的社會關系調查中，高小燕是在福利院長大的，沒有任何的親人。
“是周宇。”蔣天瑜語氣急促的出了聲：“因為在醫(yī)院的時候，你和陸黎走的急，所以我忽然想到了一些細節(jié)也沒來得及跟你說。”
“我讓小孟警官替我聯(lián)絡了第三監(jiān)區(qū)，剛剛和曾警官一起，同邢東聊了聊。”
接著，她就把周宇疑似利用邢東掌管學校活動中心的職務便利，長期在師范學院從事某種違法犯罪活動的事情大致復述了一遍。
“那就沒錯了，根據(jù)王弘方的交代，他之前經常會去江城市師范學院的活動中心，在那里和高小燕碰面，一起查看接下來要接受器官移植手術的人的病歷，做評估。”祁子昂此時的語氣也是有些詫異。
他本想著回頭吩咐組里的人查一下師范學院，雖說最終肯定也會查到邢東的頭上，但是有了蔣天瑜和曾永嘉的先行一步，還真就節(jié)省了相當多的時間。
眼下，時間對警方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這時，一旁開著車的曾永嘉見縫插針的開了口：“我不太懂，他們討論這種事，為什么要選擇師范學院啊？出去外面隨便租一個房子，不比這保險？”
電話另一邊的祁子昂卻有不同的看法：“有朝一日，這個團伙東窗事發(fā)，王弘方被捕，在警方的逼問下盡數(shù)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最后是一個進出人數(shù)固定的出租屋好查，還是擁有幾萬人的學校好查？”
要不是邢東之前殺人被捕，今時今日就算警方從王弘方這邊知道了活動中心的貓膩，想要追查下去究竟要耗費多少精力，完全可以想象。
更何況周宇還在師范學院念書，雖然事事不出面，但大方向也是要掌控的，地點選擇在活動中心，估計也是為了方便他了解情況。
“嗯。”蔣天瑜贊同的點了點頭：“還有我之前一直不明白，為什么邢東在殺了幾個人之后，作案模式上忽然發(fā)生了變化。”
如今也能想通了，一開始周宇冷眼旁觀的看著邢東動手，因為事先做了萬全的準備，比如嫁禍別人、轉移警方視線等，許是沒覺得警方能查到對方的頭上。
后來眼瞧著事情逐漸失控，這才有些慌了，私下里引導著邢東炸了活動中心，也是想徹底的毀滅里面的相關證據(jù)吧？
之后校園殺人案了結，警方那邊也沒了下一步的動靜，周宇覺得成功熬過了一劫，便沒有了接下來的動作。
當下，在確定了高小燕的背后之人后，最主要就是要弄明白，昨天夜里的高小燕，為什么要和警方拖延這八個小時。
“方才在王弘方交代了學校活動中心之后，我就已經和師范學院的校方取得了聯(lián)系，局里派出的人應該也是在趕往學校的路上，目前還沒有什么消息反饋回來。”祁子昂沉聲道。
“陸黎，現(xiàn)在就去聯(lián)系人，查一下周宇的行蹤！”
他的父親周才良目前正在多部門的監(jiān)管下，百分百沒有逃脫的可能，能跑的只有周宇一個。
很快，電話那邊就傳來了陸黎那響亮的應答聲，緊接著通話就被切斷了，聽筒里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
“我記得任雨夢好像跟周宇是一個社團的。”蔣天瑜坐在急速行駛的轎車的副駕駛上，回過神后嘀咕了一句，決定向小女生打聽一下對方最近這段時間的動態(tài)。
可是奇怪的是，那串電話號碼卻一直都是暫時無法接通的狀態(tài)。
嗯？
蔣天瑜有點疑惑，又試了兩次之后，心頭忽然泛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她手中握著的手機屏幕閃爍，是祁子昂的來電。
剛剛按下接聽鍵，男人那獨特的聲線就飄進了她的耳朵里：“剛剛接到趕往學校的同事的反饋，說是校園內并未異常，但是發(fā)現(xiàn)周宇所在的街舞社團于一個小時前從學校出發(fā)去臨市的另一所大學交流參觀去了！”
話音落下，蔣天瑜掀開眼皮看了一眼汽車中控上顯示的時間，目前距離高小燕的八個小時，還剩下一個多小時。
這樣算來，當滿八個小時的那一秒，周宇差不多剛好離開了江城市。
“我已經讓局里調動了全市可調動的警力，也從校方那邊得到了街舞社團所乘坐的大巴車的車牌號，現(xiàn)在在能夠出市的道路上都設了卡口……”
“我聯(lián)系不上任雨夢了。”蔣天瑜喃喃道，打斷了祁子昂的碎碎念。
如果街舞社團的學生是以去外市學校參觀交流的名義出發(fā)的，怎么會失聯(lián)呢？
除非，除非路上發(fā)生了什么意外！
作者有話說：
謝謝‘吳頂頂’的手榴彈！
謝謝‘或南行或北望’、‘祝我發(fā)財’、‘yeah.’、‘小九’、‘阿梓姑娘’、‘小六一愛挑食’、‘國產小祖宗_??’的地雷！
謝謝大家的營養(yǎng)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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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男女主的感情線，番外會明了的。
正文當中還是主破案，然后他們兩個之間就是那種靈魂伴侶，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就有一種默契在的。
喜歡破案的看正文，想摳點糖吃的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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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的二百個紅包發(fā)放完畢，注意查收~
第一百六十六章
拉載著大概二十名大學生的客車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且車上還有一名極度危險的犯罪分子，對方很有可能持有槍支及炸藥。
在確定這一消息后，整個江城市的公安系統(tǒng)都開始全速運轉了起來。
祁子昂和蔣天瑜等人更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局里集合, 湊到一起的時候, 眾人的表情都是不怎么好看的。
才剛解決高小燕挾持人質事件, 難道這又要來一個？
在24小時內，接連發(fā)生了兩起惡性的劫持人質事件, 一旦被報道出去，江城市警方的形象簡直岌岌可危，群眾對他們的信任度更是會跌破至一個無法挽回的程度。
“聯(lián)系上出租客車的客運公司了嗎？”
大家伙都站在辦公大樓樓下的院子里。祁子昂有些煩躁的皺起了眉, 語氣急促的問道。
一邊的陸黎趕忙出聲回應：“客運公司那邊表示，也沒能聯(lián)系上今天負責開車的司機，而且因為他們公司的客車年頭都比較久了, 所以車上也沒有配備什么GPS定位系統(tǒng)之類的東西。”
“對了, 這是客運公司發(fā)過來的租車人信息及司機的個人資料。”
祁子昂接過之后大致掃了兩眼，租車人叫蘇宇博, 沒記錯的話也是江城市師范學院街舞社團的社員。
這種大概就是社團里隨便選了一個人出面與客運公司簽訂的合同, 也說明不了什么。
至于司機……
他在看清那張紙上的內容后，頗為驚詫的瞇了瞇眼：“張寶珠？”
蔣天瑜在聽到這個人名之后，也是愣了愣, 旋即湊到了男人的身邊, 伸長了脖子朝著對方手里捏著的幾張紙上望了過去。
“張寶珠會開客車？”祁子昂像是在反問自己, 又像是在詢問一旁的女人。
仔細回憶了一番，蔣天瑜不確定的開了口：“大概吧……她年輕的時候在公交公司工作過。”
這些記憶都是她在張寶珠身體里的時候, 沒怎么注意過的, 所以具體情況到底是怎么樣的, 她也不算特別的清楚。
張寶珠二十歲出頭的時候是老家公交公司的職員, 但是小地方，薪資很低。
后來和渣男結了婚，一份微薄的薪水很難支撐兩個人的生活，就這樣兩個人來到了江城市，她做起了居家保姆的工作。
如今那個渣男被判了刑，女人也應該能夠離婚，重操舊業(yè)也是在情理之中。
之前因為牽扯到張寶珠案子的馬艷秋已經伏法，所以那次聚會蔣天瑜才沒有叫上對方，畢竟張寶珠的身邊大抵是不會再存在什么風險的，沒必要讓其了解真實狀況后，每天擔心又害怕的。
原本還想著，這個案件結束之后，在她離開江城之前，找機會和張寶珠見上一面，沒想到最終竟是以這種方式重逢的。
下一秒，祁子昂的聲音打斷了蔣天瑜的思緒：“之前孩子丟了的那個案子，在最開始調查張寶珠的背景的時候，好像的確顯示她有A1駕駛證。”
算是為這個簡短的話題畫上了一個句話。
緊接著他稍作沉吟便又說道：“接下來的工作重點主要是兩部分。”
“第一，加派人手去追蹤那輛客車從江城市師范學院出來后的軌跡，力爭用最快的速度摸清客車的行動路線。”
“第二，加強和交警方面增設的各個卡口的溝通，確保在發(fā)現(xiàn)可疑車輛的時候，咱們能夠第一時間進行響應！”
“還有就是，聯(lián)系一下全市的各大媒體，把客車的外觀、車牌號傳播出去，咱們現(xiàn)在必須要依靠人民群眾的力量……”
局里下了這個決定也是不容易，但比起一車學生的生命安全，其他的似乎就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丁鈴鈴鈴。
就在這時，他褲兜里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掏出手機，祁子昂垂眸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錯愕的停下了正在說的話，轉而按下了接聽鍵。
“喂……”電話對面發(fā)出的聲音極小，就像是刻意壓低了一樣，通過聲線勉強能夠判斷出是一名女性。
因為他選擇了外放模式，所以周圍的一圈人都聽得很清楚，然而只有蔣天瑜的臉色一變，不可思議的目光徑直落在了那部手機上。
牛小婷？
每次在穿到別人身上的那段時間里，她的確都是和警方來往甚密的，所以幾乎每個人的手機里都存有祁子昂的聯(lián)系方式，這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牛小婷在這個當口打電話過來是為了什么。
“祁警官？你之前說如果有困難就可以找你是嗎？”牛小婷的聲音依舊細細的，電話里還隱約傳出了布料摩擦的聲音，悉悉索索的不大真切。
“是，你遇到什么困難了？”祁子昂一邊問著，一邊沖著周圍的人揚了揚下巴，示意大家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耽誤時間。
即便這會兒已經快要忙成了狗，身為警察的責任感還是無法讓他拒絕任何一位公民的求助。
“我？不是我，就是我覺得……可能別人會有危險。”牛小婷說話有些斷斷續(xù)續(xù)的，似乎正在努力的隱藏著自己，亦或是躲避著什么人。
“是一輛車。”
“客車？車上應該有不少人，也不知道是拋錨了還是怎么的……總之停在那里得有半個來小時了吧？”
“本來我以為就是車壞了，結果剛剛我看見兩個人從車上下了來，其中一個人竟然拿著一把槍！”
原本正要散去的人在聽到這番描述后，都將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各種特征都相符，這擺明了就是警方正在尋找的失蹤客車啊！
“地址，你現(xiàn)在在哪兒？”祁子昂的聲音依舊沉穩(wěn)。
這是多年刑偵工作留下來的習慣，干這行的就算天都塌下來了，也必須要面不改色，如果遇到什么事兒你自己先慌了，還怎么能夠取得當事人的信任？
“我在我家啊，青商縣的東隴村，那車就停在我們村后山的那條公路上。”牛小婷回應。
蔣天瑜這時候也跟著點了點頭：“牛小婷的老家就在本市青商縣東隴村，她估計是回家去看老太太的。”
“不管你現(xiàn)在身在哪里，立刻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等著，警方馬上就會趕到！”祁子昂反復的叮囑著，順便用手勢比劃了一通。
眾人領會了意思，很快相關警力就在院子里集結完畢了。
這期間，祁子昂一直沒有掛斷電話，直到確定牛小婷的的確確回到了相對安全的位置后，這才坐進了最前面的那臺警車里，接著把手伸出了窗外一揮。
瞬間，警笛聲四起，一輛接著一輛的警車從院子里呼嘯著開遠了。
………………
青商縣位于江城市的東北部，與相鄰的城市接壤。
這么算算，客車出現(xiàn)在這里也算是合情合理，東隴村后山的公路是一條幾十年前的老路。
現(xiàn)如今大家都走國道和高速什么的，除了本縣的人，外人很少會選擇這條崎嶇不平的道路去鄰市。
看來會路過這里，沒準也是周宇的意思，他擔心高小燕那邊扛不住，警方就算選擇設卡，也不會第一時間來到這里。
幾輛警車靜悄悄的駛進了村子里，因為事先和當?shù)嘏沙鏊�有村委會溝通過，所以他們的到來并未引起村民們多大的恐慌。
甚至于路上能夠見到的人都很少，看來前期的疏導工作做的還是比較到位的。
甫一下車，派出所的同志們就帶著一個面熟的女生迎了上來，那女生還十分熟稔的招了招手：“祁警官！”
話音落下，她的視線挪到了一邊，卻在看到祁子昂身后跟著的那道人影后，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保持著嘴巴微張，右手高高舉起的姿勢，怎么看怎么有些滑稽。
祁子昂對此已經司空見慣了，直接掠過她和派出所的同事一起，迅速的往村子后面山腳下的事發(fā)地趕去。
蔣天瑜則是上前一把摟住了牛小婷的肩膀，半強迫的扭轉了對方的身體，帶著她機械的追隨著前面那群人的步伐：“沒有時間了，事情就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姓蔣，是一名在職的警察。”
“至于為什么當初會發(fā)生那樣的事，等這邊事情了結了，咱們有充足的時間去敘舊。”
“現(xiàn)在，和我說說你看到的那輛客車的情況吧？”
噼里啪啦的一通輸出，效果倒是不錯，牛小婷很快就回了魂，咽了一口唾沫、組織了一下語言后就開始磕磕巴巴的描述道：“我本來是想要去山里拍點視頻和照片的，因為我現(xiàn)在在做自媒體嘛……”
在面對自己的‘恩人’的時候，最開始的兩句，牛小婷還是沒忍住的交代了一下近況。
也沒有別的意思，她只是希望對方覺得當初費盡心力的救了她，并不虧。
接著，她才說起了重點：“結果遠遠的就看到了路中央停著一輛客車，我本來沒覺得奇怪，還想著從旁邊走過去就算了，沒想到車里面竟然傳出來了一陣尖叫聲和哭聲。”
許是之前干過一段時間私家偵探的職業(yè)敏銳度使然，牛小婷在隱約察覺到不對勁之后，就躲到了路邊的一顆粗壯的樹干后。
沒過多久，便看到了她給祁子昂打電話的時候提到的那一幕，兩個人從車上走了下來，其中一人手里還拿著槍。
想了想，蔣天瑜從手機里翻出了幾張照片讓其辨認：“下車的是哪兩個？”
牛小婷眉頭緊蹙的在街舞社團的合照和張寶珠的照片上來回觀察著，最終篤定的點了點周宇和張寶珠的臉：“是他們，男的手里有槍。”
果然。
對此，蔣天瑜絲毫不感到意外。
作者有話說：
謝謝‘亦禮’、‘橘橘子蜜兒’、‘誒嘿’、‘皮卡皮卡丘’的地雷！
第一百六十七章
警方最終在離著客車一千米開外的位置選定了一個足夠隱蔽的點位, 充當了臨時的觀察指揮部。
現(xiàn)在車上車下都靜悄悄的，用望遠鏡看，也只能看到深色的車玻璃里面影影棟棟。
隨著太陽的逐漸高升, 明亮的光線灑落在了客車上, 使得玻璃折射出刺目的光, 很難辨認出那些學生的具體方位，壓根也確定不了車內的真實情況。
為了不引起周宇的警覺, 警方暫時不打算上無人機之類的偵查手段，所以一時間顯得非常的被動。
“如果咱們派個人過去，偽裝一下路過的村民打探情況呢？”陸黎倚在一根樹干上, 吧唧吧唧嘴。
因為根據(jù)方才牛小婷的說法，在她發(fā)現(xiàn)不對勁之前，也有兩名村民從那條路上騎著自行車路過過, 客車里的人也都沒有做出什么過激的反應來。
東隴村的村民經常喜歡去后山挖點野菜什么的, 如果大半天都沒人出現(xiàn)，周宇大概心里也會犯嘀咕吧？
“我可以！”那邊的牛小婷在聽到聲音后, 上前兩步, 十分積極的舉起了手：“我可以過去打探情況，甚至都不用偽裝，我就是這個村的人啊！”
“不行。”祁子昂一口回絕：“嫌疑人的情緒現(xiàn)在到底如何, 誰都說不準, 現(xiàn)在送人過去, 等同于往對方的手里再塞一名人質。”
更何況還是一個平民，他更不可能同意了。
被果斷拒絕的牛小婷表情有些訕訕, 剛剛她也是一下子就上頭了, 這會兒反應過來多少覺得自己有點蠢。
那車里的嫌疑人又有槍又有炸藥的, 普通人貿然沖上去, 最終會落個什么樣的下場，可想而知。
她跑的再快，還能有槍子兒和炸藥快？一旦嫌疑人察覺到什么，怕是還沒能轉過身呢，就已經不明不白的嗝屁了。
事實是，這段簡短的對話不過只是警方在行動之前所遭遇的一個小插曲罷了。
陸黎隨口那么一說，祁子昂隨口懟了回去，幾乎沒有人怎么放在心上。
偏偏一直雙手環(huán)胸站在不遠處的蔣天瑜上了心，沉默了幾分鐘后，她邁開步子走到了祁子昂的身后，淡淡的開了口：“讓我去吧。”
“你們這些警隊里的老面孔，周宇應該都認識，我才來江城市沒多久，一會兒再稍微裝扮一下，糊弄個幾分鐘應該沒什么大問題。”
“而且我是女性，從心理層面上能夠降低嫌疑人的戒備心。”
嗯？
此話一出，眾人那激烈的探討聲被打斷，以為之前那個話題早就結束了大家伙有些面面相覷，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她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祁子昂則是俊臉微沉：“蔣警官，不……”
“這是目前來說最有效的辦法了，不是嗎？”蔣天瑜耐著性子反問道。
客車空間狹小，四面又都有窗戶，警方想要搞什么偷襲簡直是難如登天。
至于狙擊，這會兒的條件還不如昨天夜里高小燕那邊呢，至少出租屋是方方正正的兩塊大玻璃，內里空間大，人質的數(shù)量也比車上少了好幾個。
而且高小燕沒有槍，出租屋里除了人質身上的炸彈，再沒有其他的不穩(wěn)定因素了。
客車上可不一樣，光是易燃易爆炸的油箱就足矣令警方感到棘手和頭疼了，不僅要顧著內部還要顧著外部，更重要的是必須充分保證每一名學生的人身安全，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
“如果昨天夜里，我們幾個這樣百般阻撓你呢？”蔣天瑜又問。
祁子昂啞然，經過之前的研究辯論，警方本打算采取談判的手段來解決問題的。
雖說像是周宇這樣窮兇極惡的罪犯，通過談判使其投降的機會不大，但只要先吸引了對方的大部分注意力，那么接下來的行動就可以從長計議了。
不過這種方式同樣存在著許多不可控的風險，很顯然，眼下并沒有十全十美的辦法，只能衡量之后選擇風險相對最小的那一個。
蔣天瑜的主動請纓并不是想要充英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最壞的情況就是她被周宇扣下，成為了另一個人質，可與此同時，警方也能夠得到客車內人質及嫌疑人具體方位和情況的反饋，這一波怎么都不虧。
況且她還算有能力去保護自己，順便還能對學生們的情緒進行一下簡單的安撫，方便警方的后續(xù)工作。
退一萬步講，周宇真的喪心病狂到想要和一整車的人都同歸于盡的地步，那么在最后的關頭，她也能夠保證大部分人質的安全。
入警宣誓的誓詞，可不是簡單的說說而已。
她自己一條人命換二十個學生，想想還怪劃算的。
“已知嫌疑人手中持有槍支，他的身上還很有可能有炸彈。”祁子昂復又強調道。
一雙黑眸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看，里面翻滾著的濃烈情緒，讓蔣天瑜的雙頰有些發(fā)熱。
不過她卻知道，能說出這種話就代表對方已經開始妥協(xié)了，于是便微微頷首：“嫌疑人有槍還有炸彈，我會注意的，更何況……或許情況沒有咱們想象的那么糟糕呢？”
“別忘了，我不是一個人。”這句話她將聲音壓的極低，語速又快，伴隨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大約只有挨的極近的他們兩個人才能夠聽得到。
鼻間呼吸著的是男人身上那淡淡的煙草味卷雜著沐浴露的清爽氣息，末了，她還沖著對方眨了眨眼。
客車里可是有任雨夢和張寶珠這兩個和她共享過思維方式的人，別的不敢說，她們三個在對待事物的看法上，應該還是有那么一丟丟默契的。
“……”祁子昂像是想要說些什么，又顧忌著會影響她在接下來行動中的心情，所以最終也只是抬起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旋即他轉過身去把眾人招呼了過來，開始詳細規(guī)劃接下來的行動步驟，力求分工明確，銜接得當，把有可能發(fā)生的危險降到最低。
………………
大約六七分鐘后，這條破舊公路的盡頭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對方騎著一臺半舊不新的電動車，身上穿著普通的牛仔褲和彩色T恤，腦袋上還扣著一頂灰突突的棒球帽。
來人嘴巴里哼著小曲兒，控制著屁股下面的電動車迅速從客車邊上經過，似乎完全沒有在意。
又往前騎出去五十米左右，電動車上的人才后知后覺的回了頭，帽檐下面能夠看到的半張臉上充滿了疑惑。
接著，電動車逐漸降速停了下來，車上的人也沖著那輛停在路中央的客車進行反復的張望。
許是最終還是沒能按捺住旺盛的好奇心，來人將電動車調了頭，騎到了客車主駕駛的門下，抬起手用力的敲了兩下玻璃：“喂，你沒事吧？為什么把車停在這里？是出故障了嗎？”
“如果沒事就趕快開走吧，一會兒中午的時候，凌晨進山采山貨的人都會回來的，你們停在這里很影響大家通行的！”
此時的車內，依舊是寂靜無聲的，周宇正把玩著手里的槍，時不時的抬起眼皮欣賞著同學們從眼底透出的懼意。
悶熱的車廂內，充斥著淡淡的血腥味，應該是有人受了傷。
而這突如其來的敲窗戶聲，不僅讓周宇神色一凜，其他人更是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但礙于之前所發(fā)生的恐怖一幕，竟無人敢從嘴邊逸出半點聲響。
周宇起身走到了主駕駛的后邊，槍口輕輕的抵在了司機的后腰上，之后略微用上了力氣：“回話。”
張寶珠渾身一顫，深吸了兩口氣后才把車玻璃降了下來，下一秒就同剛剛仰起頭的那個人對視了個正著。
轟！
在這一瞬間，她只覺得腦子里有什么忽然炸開了，連帶著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好在因為正在遭受著生命威脅，所以她的異常不算惹人注意。
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張寶珠那已經瀕臨崩潰的情緒竟奇跡般的平緩了下來，咽了一口唾沫后開口回應：“車突然拋錨了，我也不想的，剛剛看了看，怕是要等待道路救援了。”
蔣天瑜‘哦’了一聲算作回應，自是沒有忽略掉女人眼中的求助和嘴角及兩頰上的不大明顯的淤傷。
一顆心往下沉了沉，看來在警方到來之前，車上的確已經發(fā)生過一次沖突了。
“要不要我回村里叫人幫你們？車上就你自己嗎？如果要等很久的話，你們可以下車稍微走動走動，去村里找?guī)讘羧思冶鼙苁钜彩呛玫摹！笔Y天瑜脆聲建議著。
張寶珠稍微側了側臉，眼珠子向自己身后瞟了瞟，算是提醒了嫌疑人現(xiàn)下所在的方位。
接著勉強笑了笑，客氣的道：“不……不用了，道路救援應該馬上就到。”
“那好吧。”蔣天瑜一臉毫無所覺的撇了撇嘴，然后又開始嘟囔：“你們這是要去隔壁市啊？真是夠倒霉的了，再往前面開個二十分鐘就能到了，怎么偏偏壞在這里？”
這條公路本就比國道和高速的距離短，估計周宇選擇這個路線也是經過認真的思索的。
可以說在警方反應過來的那會兒，如果順著國道和高速或許能夠把這一車人截在半路，要是這條路，如果不是客車忽然拋錨在這里，嫌疑人怕是早就跑過兩個市的邊界線了。
話音落下，她重新啟動了電動車，像是要走了。
而她剛剛的話卻提醒了周宇什么，只有二十分鐘的車程了嗎？
想著，男人的視線就落在了那臺電動車上，停在這里終究不是個辦法，不如趁著現(xiàn)在警方還沒找過來……
等到自己離開，隨手再把這輛車和車上的人都炸了，一了百了。
周宇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嗜血的微笑，沒過兩秒眉頭卻又微微擰起，這人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里，會是陷阱嗎？
管她是不是警察。
他冷笑了一聲，湊到張寶珠耳邊輕聲要求：“讓她上車！”
是又如何，車上除了這些蠢學生又多了一名警察作為人質，他和警方交涉的籌碼又重了一些。
張寶珠抿唇，看起來并不想開口。
眼瞧著那人就要離開了，周宇按下了保險，‘咔噠’一聲的脆響在寂靜的車廂內顯得尤為刺耳。
“讓她上車！”
無奈，張寶珠只能揚聲沖著剛騎出去沒多遠的那道背影喊道：“那個……不知道你現(xiàn)在有空能幫我一個小忙嗎？”
她動了動嘴角，笑的比哭都難看，滿臉寫滿了兩個字：快跑。
“那個就是一些怕熱的托運物品，我想把它弄到車外，自己一個人卻又抬不動。”
蔣天瑜停在了車頭前不遠的地方，在張寶珠那祈求的注視下，慢吞吞的下了電動車，笑的挺明媚。
“好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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