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只是,拍什么廣告?余曉雙并沒有立刻給他們解惑。
至于另外三個人去干什么了,余曉雙沒有說,練習生們也默契的沒有詢問。
旬驊、尤灌、尤溉坐在保姆車的最后一排,尤灌坐在最中間,旬驊坐在最左邊。尤灌往左邊靠近了一點,手臂彎曲碰了一下旬驊,唇角上揚,對著他眨眼睛,很是開心的模樣。
尤溉則是自動往右邊坐了坐,神色是掩蓋不住的嫌棄,他對尤灌大多都是這種表情。
保姆車駛向大路,現在是早上八點十分,正值早高峰,繁忙的城市交通路口,車流不斷涌入。余曉雙專心開車,沒有再說話,只留下練習生們在小聲地竊竊私語。
紅綠燈路口,車輛排起了長龍,余曉雙拉手剎掛擋把車停下,這才有心思和練習生說話。
余曉雙抬眼看著車內后視鏡,很容易發現了練習生臉上不加掩飾的驚喜和疑惑,他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本來拍廣告這件事大前天就該告訴你們,但是想到你們馬上就要公演,節目組不想擾亂軍心,所以現在才說。節目組為了你們著想,可是跟廣告商談了好多次,才把日期定在今天,而且拍攝地點離咱們這個訓練基地也不遠,不用你們大老遠跑來跑去。”
他說了一大堆,但是重點完全沒說,旬驊出聲:“余哥,那一會兒我們拍什么廣告?”
余曉雙:“你看我這腦子,居然忘記說了,今天你們要拍的是汽水廣告。森泡汽水你們都喝過吧,一會兒要拍的就是森泡汽水的廣告。”
森泡汽水是華國最大的飲用水企業森林水業有限公司去年八月份推出的一款氣泡水產品,口味很多,味道也還不錯。
產品的買點是無糖,目前熱度還算可以。森泡汽水背靠大樹好乘涼,森林水業家大業大,完全不吝嗇給森泡汽水撥錢撥款,營銷也很多,隨處可見都是廣告。在近幾年新推出的一系列汽水產品里,森泡汽水是最能打的一個,不過還是不能和老牌汽水相比。
旬驊想到訓練基地里隨處可見的森泡汽水專門飲料柜,對余曉雙的話表示贊同,他們的確應該都喝過,而且估計還喝的不少。
十字路口的紅燈最開始有三分鐘,上面的數字一秒一秒的跳動,現在還有一分鐘。
汽車鳴笛聲一陣一陣,大家等的都有些不耐煩。
“這地方也太堵了,還好咱們出發的早。”余曉雙也跟著抱怨了一句,又接著跟練習生說起來:“森泡汽水的代言人一般只簽一個季度,雖然合同上寫了會根據代言人的綜合情況決定是否續簽,但是之前的三個代言人,還沒有一個續簽的。不過你們也不用想太多,能夠簽一個季度,已經很不錯了。”
旬驊眼睛閃爍,西瓜衛視和練習生的合同條款明文規定,他們有權為練習生安排廣告合約,并且明確表明在合同存續期間拍攝的廣告,收益是練習生個人和西瓜衛視按照一比九進行分成。
但跟能得到的曝光度相比,薪酬倒是最不值得考慮的東西了。不過,旬驊想了想自己空蕩蕩的錢包,心里嘆氣,也不知道分到手里能有多少錢,對他來說當然是越多越好。
二十分鐘后,保姆車到達拍攝地點。
余曉雙介紹:“這次拍攝廣告的導演姓劉,叫劉迎興,是燕京電影學院導演系畢業的,人脾氣還不錯,你們不用擔心。”
工作人員領著幾個人來到一間會議室,“劉導就在里面。”
劉迎興今年三十七歲,入行十年,前幾年也拍過一些紀錄片和電視劇,后來才開始進入廣告行業,目前在業界也小有名氣。
劉迎興站起來和余曉雙握了握手,很是隨和。他看了看余曉雙身后的六個練習生,視線落到旬驊臉上的時候,眼睛閃了閃。
雖然劉迎興還不到四十歲,但頭上一多半都是白發。而且即使臉上不做什么表情,額頭上還是有三四條明顯的皺紋痕跡,看起來平白老了十幾歲;他眼睛不大但泛著精光,身量也不高,過大的肚腩削弱了他的偶爾的精明,顯得有點愚笨,但并不和藹。
劉迎興把這次廣告拍攝的主題跟六位練習生講述了一遍,最后他加重語氣,“······要著重表達的是清爽干凈陽光。這個場地我們只租了一天,所以今天一定要拍完。”
見過導演之后,六個人就被領著到了換衣間,六件色系相同但顏色深淺不太一樣的藍綠色運動套裝擺在那里。
換好衣服之后,他們又立刻被領到了化妝室。
化妝室里坐著一個男性,掛耳的短發是栗棕色,耳朵上還帶著兩個小巧的圓環耳釘,穿著緊身牛仔褲,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很中性的風格。
只有一個化妝師,他們有六個人,估計化完要花上不少時間了。
旬驊想到劉導演剛才語氣嚴肅的說時間不夠,又想到眼前的場景,神色微露遲疑,這似乎有點矛盾啊,多請幾位化妝師的錢應該也不太貴吧。
工作人員遞給他一張紙條,吩咐道:“小林,按這個順序給人化妝。”
化妝師點頭,他對著練習生說道:“你們叫我林瑟就好。”
林瑟,吝嗇,旬驊腦海里瞬間浮現這個名字的諧音。
工作人員轉頭看向這群練習生,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一會要先單人拍攝再多人拍攝,誰先化完妝誰就趕緊出來到旁邊的房間做造型。之后會有工作人員領著去拍攝大廳,不要磨磨蹭蹭著一堆人一起出來,時間可等不起。”
他的語氣稱不上差,但也絕對稱不上好。
尤灌輕嘖了一聲,他身子往前探,腳還沒動,袖子就被旬驊扯了下。尤灌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噘著嘴,臉頰鼓起來。
那個叫林瑟的化妝師既不熱絡也不冷淡,他按照順序喊人化妝。
第一個被喊到的人是尤溉。
化妝室靠墻放著幾張沙發,剩下五個人坐在那里。
房間右上角有一個攝像頭亮著紅光。
尤灌完全不在意那個攝像頭,直接沉下臉。剩下的幾人不像他那樣毫無顧忌,雖然神色沒有太多不滿,但同樣也沒有微笑。
旬驊似乎正在沉思,仿若一幅畫讓人不忍打擾。不過稍微有些呆滯的眼神暴露了他正在發呆的事實。
雖然與余曉雙說這位劉導演人不錯,但是看他手下工作人員的態度,估計對他們這些練習生也不怎么瞧得起。踩低捧高,社會都是這樣,不過這個圈子更明顯一點罷了。
旬驊司空見慣,甚至對此有些麻木了。剛才那個工作人員的態度,在他上輩子遇到的一些人里,甚至算不錯了。
尤灌深呼吸了好幾次,總算把他心底的怒氣壓下去,表情稍稍回溫,只是他剛開口,“旬哥——”
尤溉走到了沙發那里坐下,對著尤灌挑了挑眉。
林瑟掃了一眼紙條上的名單,開口:“尤灌,下面該你了。”
他的語氣比那個工作人員好太多了,尤灌倒不至于生氣,他只是瞪了尤溉一眼,抿著嘴站起來,揉了揉頭發,走到了化妝鏡前的座椅上。
已經化完妝的尤溉跟剩下的四個人打了聲招呼,離開了化妝室。
時間又過去了近一小時,包括旬驊還剩三個沒有化妝的練習生,不過他知道下一個應該也輪不到自己。
根據前面三個人被喊到的順序,這次的化妝順序應該和練習生的排名位次一樣。今天到這里的練習生,旬驊名次是最低的一個。
又過了將近半個小時,前面的練習生也離開了,化妝室里現在只剩下旬驊和林瑟了。
“旬驊對吧,最后輪到你了~”他的表情比剛才鮮活不少,整個人變得靈動起來。
旬驊站起來走到化妝鏡前,對著林瑟頷首,“接下來麻煩你了。”
林瑟唇角勾起來,對著旬驊眨了眨眼,“不用麻煩,我也會好好給你化的。”
化妝刷在臉上輕柔地劃過,空氣又安靜起來。
冷不丁的,林瑟突然開口說:“我給你投票了。”
旬驊愣了一下,語氣非常真摯,“謝謝你。”
“稍微笑一下,要畫唇妝了。”
旬驊哦了一聲,照做。
好乖啊,林瑟的笑容更大了,他用手背抬起旬驊的下巴,另一只手拿著唇刷,專注的描摹著他的嘴唇。
過了兩三分鐘,他放下唇刷和口紅盤,又重新拿了一大塊暗橘紅色的盤。
旬驊盯著看了幾眼,沒有分辨出這是干什么的,索性閉上眼睛,等待化妝師的動作。
“我超級喜歡你,每次投票我都給你投了。這六期節目我全都看了,還有特別加長篇,特別是第四期和第六期,還有你們的訓練日常,我看了好幾遍。作為你的粉絲,我能提一個小小的問題嗎?”
已經播到第六期了嗎,旬驊下意識睜眼,抬頭恰好撞進了林瑟閃閃發光的眼睛。
旬驊有些奇怪,但他沒有感覺到這個人的惡意,“你問吧,不過我不保證一定能回答。”
林瑟有些激動,“你和喬驥關系怎么樣?”
所以,這個人是喜歡喬驥嗎?
旬驊:“我們關系不錯。”
林瑟拿起刷子,在旬驊的臉頰兩側輕輕掃過,“那你和范飛章呢?”
旬驊越發奇怪了,莫非他是雙擔,“我們是同一個宿舍的,關系也不錯。”
林瑟屏住呼吸,“那這兩人,你更喜歡誰?”
旬驊看著他激動的泛紅的臉頰和不斷眨著的眼睛,這個人到底想問什么?
旬驊想到房間的攝像頭,還是語氣很溫和地回答,“我們彼此之間關系都挺好的。”
林瑟似乎也不打算追根究底問清楚,他很有分寸的沒有再繼續問,哦哦了兩聲,然后嘟囔了一句,三個人也不錯。
旬驊松了口氣,只是更加奇怪了,這三個問題,根本不涉及隱私,有什么問的必要嗎?
林瑟滿意地點點頭:“好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祝你今天拍攝順利。”
旬驊去旁邊的房間做完頭發造型,跟著工作人員走進了拍攝大廳。
尤灌看到旬驊,立刻對他揮了揮手,指了指站在打光燈后面的人,“等他拍完之后就輪到你了。就是讓我們舉著汽水,跟著導演的指示做動作就行了。”
那個練習生拍完后,工作人員喊了旬驊的名字,他準備上去。
劉導演卻突然離開了位置,對著一個年輕人大笑著打招呼,語氣很是殷勤熱絡:“森先生,您怎么親自來了。”
練習生們只是疑惑地望向那里,但余曉雙眼睛頓時睜圓,他記得森林水業的創始人好像也姓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