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余曉雙快速眨動雙眼, 時刻關注著劉迎興那邊的動靜。
要是他記得沒錯的話,森林水業的創始人森志強今年已經快六十歲了,那這個被劉迎興叫做森先生的人是森家的旁系, 還是說他真是森志強的兒子?
森志強的大兒子和第一任老婆二十年前因為車禍去世,只有年僅七歲的二兒子活了下來, 這件事當時可是轟動全國的新聞。
那時候電視報紙連播了好幾天這個新聞, 在那之后不久,森志強就娶了現在的老婆, 比他小二十歲, 后來又給他生了個女兒。
目前網上也沒有流傳出任意一張森志強兒女的照片,因此余曉雙也不能確定那個森先生到底是誰。不過既然姓森, 又出現在森泡汽水廣告的拍攝現場,再結合劉迎興那種樣子,肯定和森林水業脫不開關系。
劉迎興快步迎接眼前的年輕人。
他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 周身的氣質卻成熟穩重,深灰色的西裝剪裁合體,渾身的氣質矜貴疏離。眉毛很濃微微上挑,眉眼極美,硬朗的輪廓沖淡了眉眼的美艷, 身量高挑, 模樣并不比明星差。
劉迎興過去后,聲音立刻變小。能看到嘴在動,但卻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
不過劉迎興巴結的姿態隔得老遠都能分辨出來, 旬驊猜想那個被叫做森先生的男人身份估計不一般。
不過他沒花太多心思放在這個突如其來的插曲上。畢竟這種連劉迎興都要巴結的大人物, 估計跟他們這些小小練習生也扯不上關系。
旬驊看著手里森泡汽水, 是桃子味的。旬驊的思維逐漸發散,他最喜歡吃的珍品王桃就是現在這個時間成熟的, 來的路上,他好像還看見路邊有小攤販在賣桃子,不知道回去的時候能不能順道買上幾斤。
旬驊不在意,但是余曉雙卻是在意極了,他頭腦風暴了一會兒,倒吸了好幾口冷涼氣。
余曉雙拍了拍正在思考的旬驊,“一會兒就輪到你了,一定得好好表現。喏,你看見那個穿西裝的男的了沒,劉導喊他森先生,森林水業可就是森家人的,說不定還真就是咱們節目組的投資商,絕對要好好表現,不能丟面子。”
余曉雙一貫穩重,也不知道怎么現在慌成這樣。
旬驊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同樣鄭重地點了點頭,“余哥,我會努力的。”
其他幾名練習生也紛紛往向那個方向。
劉迎興笑容滿面,說著客套話,“誒,森先生,路途辛苦了。您大老遠來這里跑一趟,您吩咐的事,我劉某人盡心盡力,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劉迎興本來就不高,現在又點頭哈腰,跟眼前的西裝男人一比,愈發猥瑣了。
“森先生,您看您要不先去貴賓室休息一下,等拍完了我再喊您。”
“不用,我在這看看。”
劉迎興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一副您放心我都懂的樣子,“好嘞,那您就坐我傍邊吧,這地方離得近看得更清楚。”
西裝男人垂眸看了劉迎興一眼,表情淡淡的。
劉迎興在前面領著人走到拍攝設備前,拍了拍凳子上不存在的灰,“您坐這里,目前的進度還算不錯,剛輪到旬驊。”
“旬驊”這兩個字,劉迎興特地加了重音,并且用那種你知我知的眼神隱晦地看了他一眼。
那個姓森的男人眼底浮現淡淡的冷意,他并沒有說話,只是垂眸整理了一下西裝袖口,越發生人勿近。
劉迎興被這眼神嚇住了,心臟都停了一拍,他難道會錯意了。昨天森鋮的秘書特意打電話告知劉迎興說森總會親自來視察拍攝情況,秘書還特別說明了森總對其中一個叫旬驊很關注。
那邊掛斷電話后,劉迎興很快就收到了森鋮秘書發來的消息,森鋮十點二十到達機場,估計十一點會到達拍攝基地。
森泡汽水大手筆的給了劉迎興一百萬廣告拍攝費。他租的這個場地一天花了十萬,工作人員的路費報銷五萬,再除去各種開銷和工資那些雜七雜八的費用,他說不定還能賺個二三十萬。
這場地是按天租賃,他就租了一天,而且現在按天租最多也只能使用十六個小時。更何況拍攝前期的準備工作也是算在租賃時間內的,要是等到十一點再開拍,那萬一今天拍不完,明天不是還得再多花十萬,那自己不就少十萬,這可不行!
劉迎興想了好一陣,終于想出一個好點子。森鋮不是對旬驊感興趣嗎,他只要保證森鋮來的時候看到旬驊在拍攝,不就行了。
劉迎興昨天還在為自己的機智鼓掌,但現在因為森鋮的一個眼神,不由得開始膽戰心驚了。
他還有求于森鋮,千萬不能讓他生氣,劉迎興眼神閃爍,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他對著森鋮賠笑,邀請他坐下。
拍攝設備重新開啟,指示燈亮起,工作人員喊道:“旬驊,該你上場了。”
余曉雙看起來依舊神經緊繃,他用力拍了拍旬驊的肩膀,“加油!”
劉迎興坐在監控畫面前,對著旁邊的森鋮說道:“我們現在拍的是單人的平面宣傳圖,之后會進行整體平面拍攝。今天的所有成片都會送到您公司的宣傳部。”
劉迎興只是設計了幾個動作讓練習生照著做,具體拍攝的是他手下的專業攝影師,術業有專攻,拍照片這種技術活還是交給專門的人比較好。
旬驊把森泡汽水拿到手里放到臉部右側,笑容燦爛,清新又帥氣。又根據指示換成其他姿勢,動作之間沒有停頓,表情也收放自如。
攝影師有些驚訝,他心里嘀咕,不停地按著快門。
這個叫旬驊的練習生倒是比前面幾個人強上不少。據他了解,這幾個人都是上過舞臺的練習生,他們平常對鏡頭并不陌生。
雖然如此,靜態照片跟動態拍攝還是有一定區別的,前面幾個人進行平面拍攝時還是有不少問題。
但他很明顯感覺到旬驊對鏡頭的掌握力很強,不管是肢體語言還是表現張力都很優秀。幾乎不需要他調|教,就能夠做出想要的效果。
尤灌手肘抵了抵尤溉,語氣驕傲,有些臭屁地說:“你看,旬驊好厲害。”
尤溉嫌棄地拍了拍被碰到的手臂,用只有兄弟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怎么,不喊‘旬哥’了?”
“陰陽怪氣。”尤灌嘖了一聲,眼神旬驊,半刻也沒有移開。
旁邊的某個練習生斜眼瞥了下旬驊,他唇角抽搐,表情不爽又有幾分不屑,眼神很陰冷,讓人看著就不舒服。
尤溉看到了他的表情,下意識地蹙了下眉頭。再仔細看時,那名練習生已經恢復正常,仿佛剛才是錯覺一般。尤溉睫毛顫了幾下,眼眸變暗,他往旁邊挪動幾步,站的離那名練習生遠了些。
攝影師心里對旬驊嘖嘖稱贊,不過面上倒是沒顯露半點。拍完之后,攝影師看向劉迎興,得到了肯定的眼神,他對旬驊比了一個OK的手勢,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尤灌毫不吝嗇夸贊之詞,他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旬驊,“旬哥,你好厲害。我拍的時候那個攝影師跟我說讓我表情不要那么僵,還告訴我不要直愣愣地盯著鏡頭。我看其他人也被他指出好多問題,但是他沒有說你。”
“你們也不差。”旬驊摸了摸耳朵。他不過是比這幾個年輕人多了上輩子的經驗。他和他們一般大的時候,或許還沒有他們表現好。
旬驊是不是害羞了,他好像對這種太過直白的夸贊不太適應。
尤灌眉毛不受控制地上挑,狹長的丹鳳眼微瞇,目光也更有侵略性,他意識到表情有些不對,眨了幾下眼,眼睛瞬間變圓,嘴里繼續不斷輸出彩虹屁,把旬驊夸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
旬驊看出來尤灌是在揶揄自己,好家伙,他挑眉,眼底微光閃過,接著用那種我已經洞察到你小子什么鬼點子的眼神看著尤溉。
“旬哥,我錯了。你別看我了。”尤灌敗下陣來,他捂著眼睛求饒。這其實是他的真心話,但現在他只能用這種打趣的方式說出來。
旬驊輕笑一聲移開視線,未曾注意到隱藏在尤灌發絲間驀然紅起來的耳垂。
五分鐘后,工作人員示意他們都站到白色背景板前進行合拍。六個人前后站立,旬驊被安排到了最右側,那個被叫做森先生的西裝男正好在他正前方。
猝不及防,旬驊剛一抬眼就和他的視線碰撞。旬驊迅速移開視線。那雙狐貍眼還挺美,雜念一閃而過,旬驊對著鏡頭擺好姿勢。
中午十二點半,劇組開始發盒飯。一葷兩素一份米,味道不錯,就是分量不多。
下午一點十分,剛吃完飯不久,劉迎興就叫林瑟趕緊給他們補妝,火急火燎,一點四十就又開始了拍攝。
廣告只有短短三十秒,但是卻足足拍了六個小時。拍攝的具體內容是六個人先打籃球,打完后發覺體力不足氣喘吁吁,喝完森泡汽水之后就變得活力滿滿。
這個廣告設計著實沒什么新意,但廣告正式播出后卻得到了巨大反響。不論是運鏡還是光影都十分有質感,特別是六個年輕帥氣的男孩擰開汽水的那個瞬間的畫面,幾乎能瞬間能勾起人們對森泡汽水的欲|望。
余曉雙和練習生們跟在場的工作人員道別,準備離開。
余曉雙笑著對他們說,“走,一會兒咱們去吃大餐,慶祝今天的拍攝順利結束。”
饑腸轆轆的練習生歡呼起來。
“余哥威武!”“太好了,我快餓死了!”
劉迎興看著他們即將邁出拍攝大廳,突然喊道:“先等等,你們先別走,出了一點小情況。”
劉迎興皺著眉,模樣十分嚴肅,“小余,你讓旬驊留下來一會兒。我剛才檢查了一遍拍攝的照片,可能是因為操作問題,旬驊的那幾張照片損壞打不開了,只有縮略圖,沒有高清的,他需要重拍一下。”
旬驊的眼皮跳了一下,他的照片損壞了,這種難得一見的倒霉事怎么發生在自己身上。
余曉雙立刻就反應過來,“出問題肯定得補拍,我們不著急走。”
劉迎興表情稍稍回暖,“旬驊一個人留下來就行,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誤,一會兒我讓人送他回去。你們也辛苦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
他的語氣堅定完全不容人反駁,余曉雙有些尷尬地看了旬驊一眼,然后答應了。
尤灌嚷嚷著也要留下來陪旬驊,被余曉雙拖著拽走了。
劉迎興眼里的精光一閃而過,語氣卻極其正常,“剛才拍攝的設備都收起來了,我帶你去另一個房間拍。”
旬驊眼皮又跳了一下。
第 25 章
第旬驊蹙眉看著前面帶路的劉迎興, 他的腳步很輕松,和剛才形成鮮明反差。
劉迎興在一扇門前停下,他并沒有直接把門推開, 反而敲了敲門。
旬驊瞳孔一縮,果然不對勁。
劉迎興轉頭看向旬驊, “一會兒好好說話, 這是給你的好機會,里面可是森林水業的大股東。”
“請進。”
冷調低醇的聲線隔著門有些失真, 劉迎興又飽含深意地看了旬驊一眼, 推開了門。
屋內的黑色真皮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
旬驊眼眸仿佛蒙上一層暗森森的霧,那個森先生上午就出現了, 直到現在已經快要八點了還沒有離開,實在不難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別有目的。
他全身肌肉緊繃,背后驀然浮上一層冷汗。旬驊眼睛微瞇, 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森先生,這么晚打擾您了。”劉迎興說完后側身,發現旬驊站在門外并且完全沒有進來的意思。
劉迎興臉色一沉,趕忙把旬驊拽進來,壓低聲線:“給你機會知不知道, 別不懂事。”
旬驊低頭看看著劉迎興賊眉鼠眼的狗樣, 握緊雙拳,手突然發癢。
劉迎興曖昧地對著森鋮笑了下,不過眨眼的功夫, 人已經消失了, 還順帶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旬驊保持著低頭的樣子, 睫毛微顫,眼底泛起微微波瀾, 眉頭微蹙,唇角抿成一條直線,完全是不加掩飾的煩躁。要是這男人真打算潛規則,旬驊神色一變,猛地抬眼看向他。
森鋮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目光帶著審視,表情既不冷淡也不溫和,但并沒有那種令人作嘔的邪意。
旬驊暗忖,事情或許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他語氣禮貌:“您好,劉導告訴我上午拍攝的照片有問題需要重拍,請問你是拍攝的攝影師嗎?”
森鋮站了起來,眉毛動了一下。
旬驊本就緊繃的神經再次被撥動,旬驊身體肌肉發力,右臂微顫,隨時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森鋮的聲音很冷淡,“劉迎興搞錯了,我對攝影并不感興趣。”
旬驊身體微微放松,他回想從劉迎興進門到離開這個人的一系列表情動作,終于確定把自己領到這里是劉迎興自己的主意。他扯起嘴角:“那就不打擾了,我去找劉導問問,可能是他領錯房間了。”
聲音還沒落地,他就利索地轉身離開。
“等等。”
旬驊手心微微冒冷汗,面上卻依舊一臉淡然,余曉雙說這人可能是節目投資商,非必要自己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您還有什么事嗎?”
森鋮漫不經心地整理了一下西裝袖口,“還有一件事忘了。”
森鋮伸進西裝口袋,從里面拿出一沓東西,走過去遞給了旬驊。
一沓?一沓自己的照片。
旬驊一時沒有控制住表情,有些驚詫地看了他一眼,“這是?”
他有自知之明,這個全身上下看起來都貴得要命的西裝男絕對不是自己的粉絲。
森鋮按了按眉頭,“實在不好意思,我妹妹很喜歡你。希望你能在這些照片上給她簽名。”
旬驊放松下來,眉頭完全舒展開來,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揚,眼睛微波流轉,極為靈動。
果然他沒那么倒霉,不會到哪里都能遇見潛規則。旬驊隨即笑道,語氣也變得輕松起來:“當然可以,請問,森先生,您妹——”
“森鋮。”
旬驊點頭,下筆寫道:To森成——
“我是說我的名字是森鋮,而且不是這個成,是金字旁加一個成。不是我妹妹的名字。”
旬驊有些不好意思,“那我把您的名字涂掉?”
森鋮拿走那張被寫錯的照片,“我妹妹的名字是森蒔,艸字頭,下面是時間的時,不要再寫錯了。”
森鋮有些棘手地看著那張被寫錯的照片,已經想到回去之后森蒔看到這張被寫錯的發瘋樣子。
森鋮作為一個思想成熟的成年人,完全不清楚森蒔為什么這么迷戀這個叫旬驊的小明星,她才十六歲,每天都吵著鬧著要嫁給旬驊。
森鋮越想越頭疼,上次她就是趁自己不在家,偷偷請假去看旬驊的公演舞臺。要不是他讓傭人時刻注意,這次肯定又會偷跑跑到這里。
他這次來,就是特意觀察旬驊,順便完成森蒔交代的任務。
森鋮垂眸看著正在簽名的旬驊,思緒發散,這個人業務能力還不錯,顏值也行,森泡汽水的面向的觀眾主要都是青年女性。
前幾次的代言人代言費價格不低,但是并沒有達到自己預期的效果,不知道這次結果會如何。
旬驊簽完照片,“森先生,我就先走了。”
肚子突然響了,聲音不大,但是室內卻極其明顯。旬驊尷尬地笑了一下,“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森鋮瞥了一眼手表,“你今晚還沒吃飯吧,這段飯我請你。”
旬驊連忙擺手拒絕,兩個陌生而且地位不對等的人一起吃飯,就算再美味的飯估計他都食不下咽。
森鋮忖度片刻,意識到旬驊大概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他輕笑了一下,“我的機票是晚上九點三十二,我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了。”
現在是八點十七分。
森鋮拿起手機發了條短信,頭也沒抬地說道:“你加一下我助理田貴寧的微信,你今晚的晚餐,我給你報銷,不限額度。”
旬驊垂眸,他意識到森鋮的未盡之言,這頓飯是他在警告自己,就算他妹妹喜歡自己也不要想太多。
旬驊沒有拒絕,他又不是不識抬舉,“那就多謝森總了,那祝您一路順風,我就不多打擾您了。”
劉迎興看到旬驊自己一個人出來,沒有和森鋮一起離開的時候,那雙眼瞪得老大,他嘶了一聲,小聲地問:“森先生跟你說什么了嗎?”
旬驊誠實地說:“森先生的妹妹想要我的簽名,所以我簽完照片之后就出來了。”
劉迎興狐疑地看了他好幾眼,咂吧了幾下嘴,“行吧,不過你小子回去之后可別說漏嘴了。”
旬驊笑著說:“您放一百個心,我都清楚。”
只要稍微熟悉他一點的人都清楚,這個笑容實在假得很。但是劉迎興不知道,他高興地拍了拍旬驊的肩膀,這小子倒是上道。
劉迎興試探地詢問,“森先生沒有不高興吧。”
旬驊搖頭,“反正我出來的時候,他并沒有露出生氣的樣子。”
旬驊心里翻了個白眼,至于他是不是真生氣或者對你有什么不滿,跟我有什么關系。
劉迎興滿意地點了點頭,“行,我找人送你回去。”
劉迎興看向場地里那個正在收道具的年輕人,招了招手,“小方,你開車送旬驊回《青春派》那個訓練基地,我一會兒把地址發你。”
小方轉身把道具放到道具箱里,在劉迎興皺眉前快速跑過來,非常有精氣神地回復道:“沒問題,老板!”
劉迎興離開了,那個叫小方的工作人員臉立刻耷拉下來,渾身散發著苦逼打工人的氣息。
小方十分明顯的假笑:“旬老師,走吧,我送你回去。”
旬驊有些惶恐地連忙擺手,“叫我小旬就行,我可不配被叫做什么老師。”
估計是被旬驊的動作給笑到了,小方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他在前面帶路,領著旬驊往停車場走去。
旬驊跟在身后,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滿是嫌棄地擦了擦剛才被劉迎興拍過的肩膀,然后毫不留情地把紙扔進垃圾箱。
汽車呼嘯地駛過大街。
秋夜的涼風透過車窗飄進車內,旬驊愜意地笑了起來,這艸蛋的一天終于結束了,他快餓死了,食堂這時候估計也沒飯了,還好宿舍里還有一大包吐司面包。
視線掃過前方的街道,旬驊眼睛一亮,“方哥,能麻煩您在前面停一下嗎,我想去路邊買點桃子。”
小方心情不好,但是不經意往右邊掃了一眼,看到旬驊的眼睛后卻情不自禁地答應了。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雙眼睛,周圍的環境很暗,但是那雙眼睛卻很亮,讓人忍不住陷進去,這個人的眼睛也太好看了。
汽車穩穩地停在了路邊,距離那個買桃子的小攤距離兩三米。
旬驊對著他笑著道謝,打開車門快步向攤販走去。
小方抖了一下身子,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估計最近是被劉迎興那個王八蛋壓榨太狠了,都沒時間好好休息,居然對著一個男人想七想八的,他可不是同性戀。
攤販的主人是一個年紀六十歲上下的婆婆,她此時正低著頭在看小視頻,時不時笑一下。
旬驊走到小攤面前,“阿姨,這桃怎么賣的啊?”
“左邊小的五塊錢一斤,大的八塊錢一斤。”
旬驊毫不猶豫地說:“我要大的。”
她遞給旬驊一個紅袋子,這時才抬頭看了看來買東西的人,眼角瞬間帶上笑意,“小伙子長得真俊啊!”
旬驊邊和她聊天邊挑桃子,分了兩個袋子裝桃。
這些桃子一共六十五塊四。
路燈昏黃的燈光穿過樹葉掃在臉上,愈發顯得旬驊面容俊俏。
“今天阿婆我心情好,給我六十就行。”
旬驊眉眼閃爍著笑意,“那就多謝阿姨啦,不過今天這錢不是我出,所以您不用給我省啦。”
旬驊拉開車門,把其中的一兜桃子遞給了小方,“方哥,這個桃子很好吃,你一會兒帶回去嘗嘗。”
小方假意推辭了幾下,笑著接下了。
旬驊系好安全帶,順手把微信賬單的截圖發給了森鋮的秘書。不到一分鐘,他就收到了對方發來的紅包。
[旬先生,祝您用餐愉快!]
旬驊也回復道:[田秘,祝您出行順利,一路順風,一路平安!]
旬驊點開紅包,一百元整,居然還多賺了三十多,旬驊揶揄地想,早知道他就多買幾斤桃了。
回到訓練基地,宿舍的燈還是黑的。
看來范飛章也還沒有回來,旬驊伸了個懶腰,把自己摔倒床上,深呼吸了一口。
手機叮了一聲,尤灌的消息彈了出來。他每隔二十分鐘就給自己發一條消息,從火鍋店地址到問他拍完了沒有再到怎么拍這么慢,知道自己不去吃飯之后又發了一大堆話。
這條消息明顯是一條亂碼,不知道是不是他不小心碰到手機了自動發送的。
旬驊就著水把面包吃完,又吃了兩個桃子,才終于不覺得餓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宿舍外出現兩個不太規律的腳步聲。門被推開了,尤灌醉醺醺的滿臉紅暈,尤溉攙著他走路,把他扔到床邊之后長舒了一口氣。
尤溉臉頰微醺泛紅,聲音含糊但是音量不小,他看著旬驊控訴,“我真是煩死了!這家伙酒量又菜又愛喝,一瓶啤的都能把他灌暈。真是煩死我了,我再也不想和他一起喝酒了,艸,真想揍死他!”
旬驊忍不住想笑,尤溉好像也有點醉了,平常他可不會跟自己說這么多話。
第 26 章
第二天, 陽光灑滿宿舍。
旬驊掙扎著努力坐起來,尤灌、尤溉還沒有醒睡得正香,范飛章的床位還是空的。
時間剛好是八點半。旬驊打開手機, 發現范飛章在凌晨兩點回復了他昨晚發的消息:[今天晚上回不去了,明天中午回。]
九點鐘, 旬驊離開宿舍出發前往食堂。
怎么感覺這么奇怪, 旬驊蹙眉,他剛一抬頭, 就有不少人立刻轉身。他低頭看了看, 衣服也沒有穿反,怎么那么多人都在偷瞄自己。
他雖不是什么八面玲瓏的人, 但除了某人之外,他和這些練習生相處并沒有發生過矛盾。一起生活訓練兩個多月,彼此遇見也會互相打招呼。
可今天是怎么一回事?一兩個人無視他還說得過去, 但是十幾個人,一多半都是這樣。
旬驊蹙眉苦思冥想,腦袋里搜羅了一圈也沒想到原因,索性把這件事拋到腦后。
餐廳到宿舍的必經之路有一個拐彎的轉角,旬驊吃完早飯離開餐廳, 剛走到那里, 他就被喊住了,“等等旬驊,等等我。”
王鵬龍趕快把旬驊拉到角落里, 小聲地說:“旬驊, 你知不知道, 昨天不知道誰說的,反正現在都傳遍了, 都說你排名有貓膩,他們覺得你肯定是通過某種方式,肯定是作弊名次才會上升這么快的。”
旬驊一愣,沒想到是這種原因,剛才想不通的問題一下子就解釋通了。
王鵬龍嘟著嘴有些煩躁,他擔心地看著旬驊,“我是根本不相信這些話。你本身條件又好,長得帥又高,喜歡你的人多給你投票是多正常一件事。要是我知道誰在背后嚼舌根,肯定先替你揍他一頓。”
旬驊看著王鵬龍擔心又生氣的樣子,心中驀然一暖,他隨后聳了聳肩,對著王鵬龍笑道:“多謝你告訴我這件事,不過沒關系,身正不怕影子斜。別人腦子里怎么想的,我們也管不著。所以別生氣了,心情愉快才是——”
王鵬龍看著旬驊滿不在意的樣子,“我說兄弟!你怎么一點都不急,你知不知道——”
他吞吞吐吐了好一會,才說:“他們還傳你是被咱們這個節目的投資商給包養了,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被包養?這些人腦子抽了吧。”
王鵬龍嘖了一聲,“我也覺得他們腦子有病,包養你一個大男人干什么,就算你長得再好看,那能有樊樊——”
旬驊假裝沒聽見他說的那兩個字。
樊柔曉是王鵬龍的女神,出道十年,電視劇一姐,長相美艷,是娛樂圈一等一的美人。自從和王鵬龍熟悉后,就經常聽見王鵬龍念叨樊柔曉,甚至王鵬龍在得知他不認識她之后,更是給他狠狠惡補了一下,目前旬驊已經知道了樊柔曉的各種信息,包括身高體重出生年月······
“咳咳咳,你昨天是不是去拍森泡汽水的廣告了。”
旬驊點頭,雖然節目組只通知了他們幾個人,但是訓練基地又不是銅墻鐵壁密不透風,這種消息只要想知道,根本就瞞不住。
王鵬龍:“有人說這次廣告是在一周之前就敲定的。那時候你的排名是十三,但是為什么第九名沒去拍廣告,你這個十三名的反而去了。然后就有這個謠言了——”
王鵬龍連忙揮手說,“誒誒,剛才那話不是我說的,是我偷偷聽到走廊里的人說的。”
“你兄弟我上次沒被淘汰就是純屬運氣,這次我肯定會被淘汰。”
王鵬龍說著說著眼眶就變紅了,淚珠在眼里打轉,“嗚嗚——,兄弟,這圈子太陰險了,我覺得我還是適合單純一點的環境。前段時間那些練習生知道我和你關系好,都借機接近我,好和你攀上關系呢。從昨天開始一個個正眼都不瞧我一眼。旬驊,你要帶著我的份兒好好努力,一定要出道,狠狠打那些人的臉。”
王鵬龍說的事情雖然糟心,但旬驊早在很多年前就不會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了。
上輩子他因為拒絕潛規則,被行業大佬封殺。各種黑料輪番轟炸層出不窮,代言解約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拍戲途中被直接換人,那部劇他已經了拍了三分之二,但是第二天就被劇組通知不用再來了。
經紀人也對他放任自流。那時候網上是要搜他的名字,全是謾罵。也因為那次大規模網暴,除非必要,旬驊基本不會點開微博。
紅的時候身邊都是朋友,等到真正失利才知道都是這種所謂“朋友”有多脆弱,不落井下石踩他一腳就算關系好的了。
旬驊垂眸斂目,像是告誡又像是感慨,“不要和不重要的人計較不重要的事。在烏鴉的世界里,天鵝也有罪。這世界本來就是一個大染缸,眾生相千奇百態,最重要的是守住本心。”
王鵬龍一愣,隨即噗嗤笑出聲,“哈哈哈,旬驊,你剛才說話的樣子,像無悲無喜看透紅塵一樣的和尚一樣,美中不足的是不是光頭。”
“謝謝你啊!”旬驊挑眉輕笑,“你真該去演戲,眼淚收放自如,比某些演員強多了。”
王鵬龍聳肩給他拋了個媚眼,十分肉麻地說,“我只是一時情緒上頭,舍不得你嘛~”
旬驊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兩人同時大笑。
“回去之后,我也不清楚要想要干什么,我才二十來歲,人生還長著呢。”王鵬龍雙手背在腦后,姿態比剛才放松了不少,“路到橋頭自然直,我現在是走一步算一步,走到哪是哪。”
王鵬龍語氣有些迷茫,“兄弟,我是假設,假設啊。如果是你的話,要是沒能成團出道,你打算干什么呢?”
“演戲,當演員。”
王鵬龍側頭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你這個樣子,就算當個花瓶,估計也有不少小姑娘愿意花錢進電影院,真是讓人羨慕嫉妒。”
電影,這個詞對現在的他來說還太遙遠了。
兩人分開后,旬驊又走到了那棵樹下,確定周圍沒有人,他拿起手機打給了秦剛。
“秦哥,剛才節目組通知了,明天下午就是第二輪淘汰賽。”旬驊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打算提交退賽申請了。”
電話那頭的秦剛嘆了口氣,雖然他覺得有些可惜,但是這事兩人之前早就說好,而且《婚紗與你》馬上就要開機,“行,我知道了。要是后面遇到什么情況,第一時間聯系我。”
“多謝秦哥,希望很快就能見到你。”
旬驊快步往宿舍走,最后直接小跑著奔向宿舍樓,背影滿是少年肆意和歡喜,明媚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微風拂面,世界仿佛一下子清晰起來。
他的退賽申請早就提前寫好的,在幾個星期前,他和秦剛就退賽一事達成共識的當晚。
宿舍。
尤溉已經醒了,他的頭發睡成了雞窩頭,正閉眼揉著太陽穴。他昨晚也喝了不少,現在頭還暈著。
門被打開了,尤溉猛地睜眼,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旬驊笑得這么開心,那種喜悅極具感染力,尤溉唇角也微微上揚。
旬驊指了指桌上的桃子,“我昨天在路上買的,特別甜。給你們一人留了一個,你一會兒嘗嘗,特別很好吃。”
尤溉還沒徹底清醒,只是愣愣地點頭,他還沒看清旬驊從行李箱里拿了什么東西,人已經離開宿舍了。他轉頭看了眼桌子上的桃子,還剩下三個,每個都又大又紅,一看就是特別甜的桃子。
導演休息室。
《青春派》的總導演是姜良國,今年四十七歲,國字臉短頭發絡腮胡,看起來有些兇,實際上也不溫柔,不過為人處世很有原則。
明天就要拍攝第二次淘汰賽,雖然他不需要全程監制,但是為了保證一切順利,他還是今天一大早就來了。
門突然被敲響了。
“姜導,旬驊說他有急事,必須要和您商量。剛才跟您打電話準備報告情況,不過可能您那時候正忙,電話沒通。我拗不過他,所以我只好先把他帶過來了。”
姜良國打開了門,“我現在沒事,讓他進來吧。”
旬驊:“姜導,實在不好意思,打擾您工作了。但是有件事不得不和您當面說,希望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一點時間。”
房間的大門被關上了,姜良國皺著眉看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現在說。”
旬驊把口袋里寫好的退賽申請書遞給了他,“姜導,我打算退賽。原因我都寫在上面了,是我自身的原因,跟節目組沒有關系。”
姜良國驚詫地看著他,“你要退賽?!!”
旬驊堅定地點了點頭,“實在抱歉,雖然很不舍,但是我的確打算退出《青春派》。”
“你是生病了不能繼續表演嗎,還是你家里人不愿意?”
旬驊搖頭。
“那你退賽干什么,吃飽了撐的嗎?”
“讓您費心了,只是我的確想要退賽。”
姜良國捏了捏眉心,有些嚴肅的問道:“這事,你真的不再想想。”
姜良國很早就覺得旬驊是個必火的苗子,在初舞臺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身量挺拔,儀態俱佳,更重要的是長相,不管是用老一輩的眼光還是新一代的眼光,這種長相在娛樂圈里絕對是拔尖的那一批,而且是最吃香的那一款。
他姜良國敢用他這近三十年的職業生涯發誓,只要不出意外,這人必火無疑。
所以當初張寶滿和旬驊鬧矛盾,想讓自己出面給他撐腰縮減旬驊出鏡時長的時候,姜連國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能混到《青春派》的總導演甚至是西瓜衛視里也屈指可數的導演,就是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姜良國比誰都懂得這個道理。
姜良國斟酌了一下語氣:“我本來不該提前把位次排名透露給你,但是旬驊,你這次的排名已經沖到了第八名,我想你完全有可能成功爭奪到出道位。你確定要現在退賽嗎?”
旬驊抿了下嘴角,“我確定。”
姜良國怒瞪著他,“你,你真是放著大好的機會白白浪費。別人想要都沒有,你一點都不珍惜。”
旬驊垂眸,默然無聲,他知道姜良國都說得對,但是那又怎么樣,他想演戲,他這輩子就是為戲而生。
姜良國眼睛轉了一圈,他自然沒有表面那么生氣,但是表面功夫肯定要做到位,旬驊就算以后后悔了,也怨不到他身上。誰知道這小子背后有什么人,底氣這么足的敢退賽,他可不信旬驊沒有后招。
“旬驊,不是我不同意你退賽。我一個人同意沒用,還得節目的制作人同意。”姜良國嘆氣,“但是現在岳藍旗她出差了,我也見不到她的人。”
旬驊不卑不亢,語氣溫和有禮,“那能否麻煩您給制片人打個電話。”
第 27 章
姜良國打開了擴音器把手機放到了桌面上, 岳藍旗聲音鎮定平靜:“旬驊,我現在在外地出差,退賽這件事情等我回去之后, 我們當面談。退賽涉及一系列程序,不是我口頭同意你退, 你就能立刻退出的。”
旬驊抿唇, “但明天就是淘汰賽,既然我打算退出, 又何必占用一個名額。”
岳藍旗在那頭輕笑, “從來沒有占用名額一說,不論你退不退賽, 二十六到五十這個名次區間的人都會被淘汰。我們不會因為你退賽,就讓二十六名留下來。這件事就這么說定了,我還有其他工作。大后天我就回去了, 你也不用心急這一時。”
姜良國對著旬驊擺了擺手,“你回去吧,你看制片人也說了,不是不同意,但是這事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你打算退賽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其他人, 免得讓他們心神不寧。”
“我明白了, 今天麻煩您了。”旬驊抿著嘴角,轉身跨步離開了房間。岳藍旗和姜良國的意思,他明白, 其實就是往后拖, 拖到他放棄這件事。
大門再次被關上, 姜良國長嘆了一口氣,他給岳藍旗發消息報告, 緊接著,岳藍旗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的聲線比剛才要放松,帶著熟人之間的那種熟稔,“老姜,旬驊想退賽這件事情,你可別給我往外亂說。”
姜良國:“當然,你知道我什么人,這事沒你指示,我絕對爛肚子里。你我也都清楚,外面其他平臺一直在找機會,就等著拉我們節目下馬,這個節骨眼上,我肯定不會讓出亂子。”
離開導演休息室,旬驊眉頭蹙著,那雙好看的眼睛蒙上了一層灰霧。
他靠在墻角,上半身微彎,有些蜷縮。突然喘不過氣,旬驊猛地咳嗽起來,用力扯著衣領,手背上的青筋愈發明顯。
手機從口袋滑落,掉到了地上。
他臉頰泛紅,喘氣時輕時重。
過了一兩分鐘,旬驊漸漸平復。他再次深呼吸,借力站直身體,彎腰撿起手機,他給秦剛發了條微信,邁步向外走去。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他剛才的位置,正出神地看著他的背影。
秦剛很快就回復了:[小旬,我先去探探我家大人的口風,等我消息。]
微信對話框上方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但直到旬驊走回宿舍,秦剛也沒有再發來一條消息。
旬驊推開宿舍門,范飛章已經回來了。
他勉強扯起嘴角打了個招呼,興致不高,對面似乎也是如此。
雖然范飛章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但是這次任誰都能看出來,他現在冷得能掉渣。只是旬驊現在沒什么心情去探究這件事。
尤灌眨巴著眼,“旬哥,你買的桃子真好吃。”
他走到旬驊旁邊坐下,身體傾斜湊近旬驊,氣息吐在耳側,旬驊蹙著眉往邊上靠,卻被尤灌拉了一下手臂,“旬哥,你別離我太遠,我有話跟你說。”
他聲音很低,幾乎是用氣音發聲。
旬驊扭頭無奈地看他一眼,聲音也配合著降低,“什么事非得這樣說。”
他站起來,順便也把尤灌拽了起來,示意他跟上自己,兩人走出了宿舍。
尤灌右手摟住旬驊的肩膀,兩個人的頭湊在一起,“旬哥,你知道范飛章為什么那么生氣嗎?”
旬驊瞥了他一眼,“松開,好好說話,別沒事就動手動腳,我現在心情也不好。”
“哦,”尤灌委屈地看了他一眼,發現旬驊就是這么狠心之后,撇著嘴磨磨蹭蹭地松開手。
他輕咳了兩聲,“范飛章回來之后就這樣子,但是我從他嘴里撬不出話,喬驥那家伙也找不到人,我就從另外一個人身上入手,本來他也不愿意——”
旬驊沒耐心了,踢了一下他的鞋,“說重點!”
尤灌丹鳳眼里滿是控訴,“旬哥,你現在對我越來越不溫柔了。”
旬驊挑了下眉,抬眸看他,“溫柔?”
尤灌立刻說:“他們昨天去某個節目當助演嘉賓了,不過因為保密條例他沒跟我說是哪個綜藝。他們作為助演嘉賓贏了一個歌手,但是那個歌手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當面表揚他們少年有為,結果一下舞臺就跟別人說他們就只會在舞臺上蹦蹦跳跳,沒有一點真實材料。”
尤灌眉頭緊皺,憤憤地說:“也不知道是誰,我看后面他們參加哪個綜藝,我一定要搞清楚那個傻逼混球歌手是誰。我現在對這個人路轉黑,絕對純黑不摻雜質。”
旬驊也跟著點頭,眼神變得冷淡,“這種人的確令人討厭,人品太差。”
尤灌悄悄地又離旬驊近了一點,發現他沒發覺之后,偷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呢?”
尤灌趕忙搖頭,“旬哥,我還沒問你昨晚拍攝怎么樣。那個劉導手下的員工也太不細心了,不然你就不用留在那里重拍,可以和我們一起吃火鍋了。”
旬驊斂眸,伸了個懶腰,“就是和昨天上午一樣,拍完之后劉導就吩咐人送我回來了。你吃的那顆桃子就是我昨天買的。”
尤灌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突然把臉湊到旬驊面前,做了個鬼臉。
他搞怪的樣子很可愛也很搞笑,可旬驊卻無法控制讓嘴角的肌肉上揚,他笑不出來。
尤灌靠著墻面,盯著自己的腳尖,仿佛就是隨口一問,“旬哥,你今天真奇怪,發生什么事了嗎?”
“我當然沒事。走吧,回宿舍。”
尤灌看著旬驊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眼底滿是擔心的神色。
第二天下午,第二次淘汰賽。
王鵬龍的名次和上次一樣,還是五十名,“順利”淘汰。
喻烽這次的排名是二十九名,也同樣離開了舞臺。不過,別的練習生都滿臉不舍,有的練習生比如王鵬龍哭得鼻子都紅了,但喻烽不一樣。
郁林邵將他的排位名次卡遞給他,宣布他要離開舞臺時,喻烽眉眼間全是抑制不住的愉悅之色,甚至連唇角都輕微上揚。
旬驊的興致一直不高,右手用力捏了幾下左手虎口的位置,細微的痛意讓他勉強打起精神。
《婚紗與你》已經確定五天后正式開拍,他的戲份靠前,即使不參加開機儀式,最晚也要在開機第二天出現在片場。
秦剛昨晚告訴他,讓他不要擔心,說他有辦法解決。但旬驊還是很不安。
郁林邵念到了他的名字,旬驊接過名次卡片,果然是第八名。他臉上出現了模式化的燦爛又驚喜的微笑,不熟悉他的人很難發覺這種笑容并非發自內心。
旬驊和郁林邵擁抱了一下,走下了舞臺。
喬驥還是第一,范飛章第二,鐘銳立第三,這三個人的名次幾乎沒有變化。不過尤溉落到了第五名,尤灌是第六名,但是他和第七名就只差十萬積分。
淘汰賽結束后,被淘汰的練習生到旁邊的演播室進行采訪,成功進入下一輪的練習生被留了下來。
大屏幕上原本五十個人的位次排名變成了二十五人。過了幾秒后,屏幕上出現了一行大字,分組排名已經確定,緊接著,二十五個人的照片像是撲克牌一樣被隨機打亂,圍繞著屏幕中間的《青春派》logo不斷旋轉。
分組已經確定了,不需要他們自己選了嗎?那節目組的分配原則是什么。旬驊若無其事地觀察了一周,發現好像就只有他一個人很疑惑這個分組方式。
郁林邵微笑的看向他們:“想必大家都清楚這次的分組原則了。《青春派》官博在十天前發起了一個活動,讓青春夢想家們通過投票和問卷作答的方式······”
旬驊快速眨眼,他根本就沒點開過微博。
旬驊暗暗嘆氣,愧疚感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他必定要離開節目,也不知道誰這么倒霉,會和自己一組。
郁林邵尾音上揚,“這次的分組方式不是練習生自己選擇,而是通過網絡投票的方式把選擇權交給觀眾,讓觀眾選出她們最想看到哪兩個練習生在同一隊伍里。”
《青春派》官博發布這條話題后,微博討論熱度逐步攀升,后面幾天相關話題連連登上熱搜。
[是時候讓其他人看到我們橋頭蘆花真正的實力了,給我沖,把票給我投爆!!!誰看過第四期加長版和日常花絮之后沒有磕到,沒磕到的給我去看小破站視頻橋頭蘆花寵上天,快去看!好長時間沒看到他們同框了,這次老娘一定要讓喬驥旬驊復婚。]
[姐妹們,快點去投尤灌旬驊一組,忠犬年下小狼狗不香嗎,狗姐不香嗎,尤灌多聽旬驊的話,多黏他你們看不到嗎。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走馬觀花cp超話為什么人這么少啊。冷圈就不配有舞臺同框嗎,心寒,心寒,真正的心寒!!]
[范飛章和旬驊絕對要一組,上次他們組合舞臺超級驚艷。而且飛花令cp多好嗑啊,努力奮斗批和全能王者,他們倆一個宿舍,關系很好肯定不用說,日常全是同框,全是糖,嘿嘿]
[兄弟蓋飯,酉時尋花等你來約]
[風華正茂,你我正青春,看看不虧,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美味佳肴]
[這兩條是什么謎語人,為什么點贊量還挺高]
郁林邵:“目前投票已經截止,各位練習生的分組結果也已經確定。”
大屏幕上旋轉的照片瞬間歸位,分散到五個圓框里,分組名單出現在眾人面前。
尤灌簡直要發狂,他怎么還沒和旬驊一組,啊啊啊,氣死了!
旬驊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而后眉頭忽地一皺,喬驥?
旬驊轉過頭,喬驥也剛好在看他,眼眸仿若微光流轉,唇角彎彎,笑意盈盈。
旬驊幾乎嘆氣出聲,喬驥怎么這么倒霉,居然和自己一組。
第 28 章
郁林邵:“組隊名單已經確定, 每個小組都包括擅長dance、vocal和rap的成員。這次的舞臺,你們將與導師合作進行演出,包括四位專業導師和我。”
練習生歡呼的熱浪幾乎要掀開演播室的大門, 郁林邵也笑起來。
“郁PD,那我們跟哪個導師一隊啊。”
“郁PD, 我想和你一隊。”“我也想!”
郁林邵打趣地說, “我這么受歡迎啊,雖然我也想和大家一隊。不過很遺憾, 這次導師選擇是盲選抽簽, 系統自動的。”
郁林邵聳肩笑道:“就祝大家都能和喜歡的導師一組。現在開始抽簽!”
大屏幕開始轉動,各種組合隨即排列。練習生們屏住呼吸, 五秒鐘后,抽簽結果出來了。旬驊和喬驥那組抽到的導師是關雨開,演唱曲目是《愛等不及》, 是一首男團歌曲。
其他組也都是原創歌曲,不過分在郁林邵和童正信兩個導師隊伍的練習生演唱曲目原唱分別就是兩位導師,和單雅一組的是女團歌曲。
大概是前幾天都沒有進行訓練,又或者是距離最后一次公演時間緊迫,這次節目組沒有再給他們時間收拾心情, 通知他們淘汰賽明天就要正式訓練。
郁林邵最后說道:“本次公演將在三周后, 也就是十月三十日進行,這也是《青春派》的最后一次公演。本次公演結束,根據積分排名, 前六名將直接成團。”
驚訝、興奮、擔憂、緊張、雀躍, 種種情緒蔓延在整個演播廳。
旬驊有些格格不入。
拍攝結束, 他沒有猶豫很快走出演播廳。旬驊一個人在外面瞎逛,不知道走了多久, 他有些累了,就隨便到角落里找了一顆大樹,也不在乎臟不臟,毫不猶豫地坐下,背靠著樹開始發呆。
夕陽西下,天空的色彩逐漸黯淡,旬驊漫無目的地抬頭望天,天上的有一片很大的云,它不斷變換形狀,逐漸被風吹散開來。
看不見那朵云后,旬驊收回視線,他閉上眼睛,放松地靠在大樹上,腦袋里什么也沒想,一片空白。
不遠處,兩個練習生背著包,拉著行李箱,從宿舍大樓走出來。
滑輪摩擦地面發出的聲響逐漸變大,但是并沒有掩蓋住說話的聲音。
粗壯的大樹遮住了旬驊的身影,說話的人以為周圍沒人,因此談話的聲音并沒有絲毫掩飾。
“他真被包了啊?你看見了?”
“當然是真的,剛才有人跟我說他刷到微博,有人爆料了,還有圖。喜歡旬驊的粉絲可真倒霉。你說節目組打算怎么辦,剛錄完淘汰賽就出這么大一黑料。”
“雖然之前有人說旬驊是皇族,但是我看他那么努力,還不相信,現在我知道了。不過他那張臉,也怪不得。不過,嘖嘖,想想還真是惡心。”
“別那么說,侮辱皇族這兩字了。”
兩個練習生逐漸走遠,夕陽落到了地平線以下。
風吹過樹葉,簌簌作響。
旬驊慢慢地眨了下眼,那些話十分刺耳,但是他卻連氣都不想生,甚至連心跳的頻率都依舊穩定,既沒有過緩也沒有過急。
旬驊拿出手機,黃色大眼軟件瞬間映入眼簾,他微微垂眸,盯著這個黃色圖標看了一會。被包養啊,這種黑料真是好久沒聽過了,其心可居啊。
旬驊抿唇,斂眸沉思了片刻,點開了微博,熱搜里沒有他的名字,也沒有青春派相關的話題。
他在搜索框里輸入自己的名字,翻了好幾頁,沒有找到他被包養的相關微博。旬驊眼睛瞇起來,神色冷峻,他重新輸入關鍵字:“旬驊包養”。
第一條微博是一個營銷號發的,時間是今天下午五點,也就是四十分鐘前,目前的點贊量只有三十二,不多但是也不少。
[新晉唱跳小鮮肉被包養,有圖有真相。配圖是一張照片,圖片里有三個人,只有旬驊的臉清晰可見。]
這張照片構圖干凈、角度獨特、用光巧妙、陰暗分明,如果配文里沒有“包養”這兩個字,其實還挺有新意的。
照片的背景是現代化的辦公樓,走廊占據三分之一的空間,照片中間有一個敞開著房間門,劉迎興半只腳踏進門內,身體微彎,看不清臉,露出一個后腦勺,一只手指著旬驊,只看姿態就是一副諂媚討好的模樣;坐在沙發上的是森鋮,胸部以上的部位剛好被門框擋住;只有旬驊站在門外,大半的側臉露出來。
誰能在這時候拍這張照片,那天拍攝的工作人員?還是另有他人。
旬驊撥通了秦剛的電話。
秦剛氣沖沖地說:“我搜到了,這圖里其中一個不是劉迎興嘛,這肥豬前幾天腦子抽了給你拉皮條,我已經把他列入我的黑名單了,化成灰我都認識他。”
秦剛在那頭跟助理說了什么,“我剛才已經吩咐人去解決了。這張照片只有當天在那棟樓里的人才能拍,你想想可能是誰。不過也不用太擔心,這種手段在圈子里不過算是小打小鬧。”
秦剛嘆了口氣,“其實之前我沒告訴你。”
旬驊奇怪,“秦哥,什么事?”
“最近網上關于你的黑料挺多的。但是之前吧,我不敢跟你說,怕你想太多,壓力太大精神出問題。不過你完全不用擔心,我都解決了。你秦哥我是誰,可是能把楚捷序從全網黑捧成純潔無暇白月光的人。更別說你那些料全都是子虛烏有的東西。至于這次這個,更是小case,你完全不用擔心。”
“等等,小旬,你剛才說的那條微博,我剛一刷新,現在已經快兩千贊。誰那么狗比在搞你,這圖我都能解釋出十七八種不同的理解,這腦子被驢踢了的營銷號非得往包養上引。”
秦剛語速飛快,“先不聊了,我得去把這狗東西搞掉。”
旬驊點開了那條微博,下面的評論已經破六十了,大部分都是負面評論。旬驊眸中笑意稀疏,眉宇染上一層森然寒意,透露著些許嘲意。
肚子突然叫了起來,怎么突然餓了,旬驊抿唇嘆氣。最近運氣可真背,他覺得自己一直在嘆氣。旬驊撇撇嘴,拍了拍褲子上沾染的塵土,踱步往餐廳走去。
一只手突然出現在眼前。
旬驊抬眼,又不感興趣地收回了視線。
喻烽:“我要走了。”
旬驊點頭,表情冷淡,“恭喜你,再見。”
喻烽挑眉,語氣古怪,“你現在怎么不怕我了。”
旬驊沒理他,轉身換個方向繼續走。
但他還沒走幾步就走不動了,旬驊輕嘖,皺著眉頭也不回地打掉身后拽著后領的手。但是下一秒,就被人握住了手腕,被別到了背后。
旬驊冷斥:“松開!”
喻烽控制住他的另一只手,他微微垂眸,眼底刪過一絲訝異,上次天黑沒看見,這小子鎖骨窩里居然長著一顆痣。
喻烽下巴靠在旬驊的肩窩上,呼吸撒過他的耳垂。
艸,想把他弄死。旬驊別過頭,使勁掙扎著雙臂,右腿剛想發力,就聽見喻烽用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你想知道是誰在傳你的謠言嗎?”
他也看到那條微博了?
旬驊輕嘖一聲,“難不成你知道。”
“對啊,我知道。”喻烽的呼吸撒在他的頸側,突然猛吸了一口。旬驊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渾身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這人TMD變態吧。
旬驊眉頭緊蹙,看準時機,手肘彎曲用力往后砸。喻烽挑眉,輕松地化解了旬驊的攻擊,甚至又貼得更牢了一點。
還沒等喻烽得意,他表情就一變,右腳前側的刺痛讓他不由得嘶了一聲,吃痛地松開了旬驊。
喻烽歪了歪頭,黑色的瞳孔翻滾著波濤,但是那抹浪花很快散去,他的眼底盛滿滿是興奮。喻烽舔了下腮,“那天,你果然是在騙我,旬驊,你演技不錯啊。”
夕陽的余暉已經消失不見,天色逐漸變暗,空氣也帶上涼意。路燈亮了起來,那盞燈忽明忽暗的路燈已經修好。
昏黃的燈光下,旬驊的表情愈發冷淡,他看著一米之隔的喻烽,隨口問道:“誰在散播謠言?”
旬驊并不真的認為喻烽能給他答案,因此有些漫不經心。旬驊盯著自己的影子,本來就心情不好,還得應付眼前這個人。旬驊撇嘴,眉頭蹙起,真煩。
喻烽輕笑,“人你應該認識。”
出乎意料,喻烽居然沒有再刻意刁難,旬驊抬頭看向他,“是誰?”
“感謝我難得的善心,”喻烽唇角微勾,輕吐出一個名字,“許方賓。”
許方賓,他是排名第七的練習生,前幾天去拍攝森泡汽水廣告的六個練習生,他是其中之一。
旬驊語氣沒有太大波動,“你確定嗎?”
“信不信由你。”喻烽轉身離開了。
許方賓這個人,旬驊了解不多,只知道最開始他在B班,和鐘銳立一個公司,最開始好像是三十多名還是二十多名,后來一下子升到前九名,之后就沒有再掉下來過。旬驊原來沒有跟許方賓有過太多接觸,并不了解他的性格脾氣。
如果真是許方賓傳的謠言,那微博上那張照片跟他有關系嗎。他得回去問問尤灌前天晚上許方賓有沒有什么異常舉動。
肚子響了一下,饑餓感比剛才更強了。算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旬驊呼出一口濁氣,繼續往餐廳的方向走去。人是鐵,飯是鋼,先填飽肚子才有心情想其他的事。
旬驊正往嘴里塞包子,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陰影。
喬驥敲了他一下頭,“你到底躲哪里角落去了。下午錄完節目后。我剛想找你說話,但轉眼的工夫你就不見人影了。你常去的幾個地方我都找了,都沒你影子。”
旬驊嘟囔了一句,“我就是繞著基地散步,也沒去哪里。”
第 29 章
旬驊喝了一口粥, 才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他眼睛眨巴了兩下,“說什么?”
喬驥沒回答,只是說:“你先吃吧, 我不著急,等你吃完再說。”
他的聲音比剛才柔和了很多。
旬驊抬頭看他, “我一會兒還有事——”
喬驥垂下眼, 看起來有些失落,他輕輕開口, “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
旬驊加快吃飯速度, 三分鐘后,“走吧, 我一會兒打算回宿舍,我們邊走邊說吧。”
路上,旬驊和喬驥并肩而行。
喬驥:“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嗎, 你下午在舞臺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對,總感覺你沒有那么開心。”
旬驊沒想到喬驥這么敏銳,但還是說道:“沒有,只是那時候突然心情不好了,現在已經好多了。”
喬驥眼底有些許波動, 眼眸閃爍, 他沉默了一會,突然伸手揉了揉旬驊的腦袋,用那種有些夸張的語氣說:“別因為那種狗屁瞎話難受。別想太多。本來腦子就不夠用, 再往里面塞東西, 說不定就爆炸了。”
喬驥原來是誤會他因為那種傳言才難受的。
“喂, 你說誰腦子不夠用呢。”旬驊輕輕拍開他的手,“還有, 不知道亂摸頭會長不高嘛?我又不是小狗。”
喬驥知道旬驊在轉移話題,但他笑了下,拉長音調,“對對對,你腦子夠用。”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旬驊點開手機,是秦剛的一條消息:[那條微博已經被解決了,后面的事你不用擔心。]
旬驊呼出一口氣,聳肩放松了些許。
旬驊回到宿舍時,尤灌尤溉剛好都在。
尤灌懶洋洋地躺在床上,嘴撅得老高,看到門口的旬驊,他立刻從床上彈起來,眼神委委屈屈地地望著旬驊,“旬哥,這次咱們又不能一組。”
尤溉表情皺成一團,尤灌說話聲音太夾了,他生理性反胃。
旬驊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說節目組的機制太不友好,不能讓我們自由組隊。”
尤灌狠狠點頭。
旬驊:“你們現在有空嗎?我想問問你和尤溉,拍攝森泡汽水那天的事。”
尤灌立刻出聲,竄到旬驊面前,“有空有空,當然有空!”
聽到自己的名字,尤溉耳朵動了動,然后也走了過來,“什么事?”
旬驊抿唇,組織了一下語言,“那天晚上你們不是先一步離開了,那之后有什么人回來過一趟或者說有奇怪的舉動嗎?”
尤灌思索著,眉毛皺得老高,他托著下巴,一看就是在苦思冥想,但是半天也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摸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好像記不起來了。”
那天不能留下來和旬驊一起,尤灌離開拍攝大廳之后就開始生悶氣,上了車自己一個人就開始emo,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根本沒分心給其他別的任何東西。
尤灌鼓著臉頰,悄悄抬眼看旬驊,他是不是沒幫上什么忙。
尤溉倒是一瞬間反應過來,他想到剛才偶然刷到的那條微博,莫非旬驊懷疑是當天的練習生拍的?
尤溉眼中亮光一閃而過,他垂眸斂目,思考著開口,“那天我們離開拍攝大廳,剛乘坐電梯走到地下室,許方賓說他肚子疼,然后消失了大概十幾分鐘。”
尤溉抬起眼,語氣冷靜,直視著旬驊,“你是懷疑他拍照片抹黑你了,對嗎?”
旬驊沒有想到尤溉這么直接,但是他還是點頭,“的確如此。不過,你怎么知道我在懷疑他。”
尤溉輕嘖了一聲,想到那天他偶然瞥見許方賓看旬驊的眼神,眉眼冷凝,“那家伙看著就不對勁罷了。”
“啊?啊啊??什么照片???”尤灌驚詫地看看旬驊又看看尤溉,感覺自己陷入智商盆地,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自己給自己解釋道,肯定是因為那天后面喝太多酒了,不然他怎么會不記得這件事。
旬驊睫毛輕顫,如果真是這樣,喻烽的確說對了,只是,喻烽又是怎么知道的。
“這么說,許方賓的確很有嫌疑了。”旬驊喃喃自語。
“旬哥,我們去找許方賓吧,”尤灌握著拳頭,也不管什么嫌不嫌疑,照不照片,“肯定是他,我們去揍他一頓吧。”
尤溉心里罵了尤灌一句,他要是真跑上去揍許方賓一頓,到時候那家伙大肆宣揚一頓,網絡上顛倒黑白一番,這臟水更洗不干凈了。
“旬驊,如果這張照片屬實,那么那天你應該不是在重拍照片。”尤溉目光變冷,“劉迎興特意把你留下來,到底是為了什么,當天晚上又發生了什么。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個穿西裝沒露臉的男人,應該就是那天的那個森先生吧。”
尤灌怒視尤溉,語氣很沖,“臭小子,你這是什么語氣。你這是在懷疑旬哥,你要是這樣,別怪我第一個翻臉。旬哥不告訴我們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在逼著他說什么。還有,到底什么照片。”
尤溉深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要和這個戀愛腦的傻子計較,更何況這個傻子還是自己親哥。他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旬驊點開手機,遞給尤灌,“那條微博已經消失了,不過我保存了圖片。”
尤灌沒接手機,反而身子靠近把頭湊過來看,表情一頓,眼里冒著火光,變得出奇地憤怒,但語氣卻變得無比冷靜,“果然還是去揍許方賓一頓,不然我咽不下這口惡氣。”
尤溉扶額:“尤灌,你還是等一會兒再說揍不揍的事。旬驊,如果你覺得這件事涉及你的隱私,當然可以選擇不說出來。但是我想,只有知道事實,才能更好地揭穿謊言。”
那張照片里的三個人,即使有兩人沒有正臉。但只要在那天的拍攝現場,應該都清楚,另外兩人是誰,但只要還想在圈子里混,就不會有人傻了吧唧地去爆料另外兩個人的真實身份。
旬驊點頭,“我理解。其實就是那個森先生的妹妹是我的粉絲,我去那里只是簽了幾張照片,然后就離開了。”
尤溉繼續問:“那為什么在拍攝期間不找你,非得晚上找借口把你留下來再去簽名。”
旬驊聳肩,唇角微露嘲意,劉迎興當然念頭不對,奈何拍錯了馬屁,森鋮根本沒有那個意思。旬驊輕笑道:“我又不是劉迎興肚子里的蛔蟲,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尤灌點頭,“我相信你的話,那么你接下來想怎么辦。許方賓的確有嫌疑,但也不能否認他是真的肚子疼,那時候只是湊巧。他完全可以這樣說,除非你能拿到那棟大樓的監控。”
“你們已經幫我很多忙了,我真的很感謝。”旬驊眉眼舒展開來,“之后的事情我會告訴我的經紀人。”
尤灌失望地撇撇嘴,“我還以為真能去揍許方賓一頓呢。”
旬驊眼睛彎了彎,打趣著說,“會有機會了,那時候我找你幫忙。”
范飛章洗完澡也回來了,出乎意料,他也拍了拍旬驊的肩膀,“別想太多。明天的訓練,繼續加油!”
真是拙劣的安慰,旬驊溫聲回答道: “好,不會想太多的。”
他這輩子,還是遇到了很多不錯的人。像是在夜幕里看到遠處忽而飛來的螢火蟲,昏暗的視野被微弱的光點亮,無比溫存的慰藉緩緩充盈心緒。
旬驊唇角勾起。
晚上九點,工作人員收走了二十五個練習生的手機。
外面昏黃的路燈很難穿過厚厚的窗簾,黑夜侵襲整個宿舍,視野里一片漆黑。
旬驊閉上眼睛,但紛雜的思緒在大腦里不斷盤旋,根本沒有絲毫睡意。
岳藍旗明天就能回來,當面談過之后,希望他可以順利離開。秦剛和她是夫妻,也不知道兩個人能不能達成共識,讓他離開這里。
明明最開始來的時候,不都是說好了嗎,只讓他來攢名氣的,怎么……
想著想著,旬驊逐漸沒了意識,睡了過去。
第二天,訓練開始。
作為導師的關雨開毫無疑問是C位,但是因為通告問題,他明天上午才能來,所以其他人的位置和分詞情況都還沒有確定。
十點多,旬驊離開了練習室。
喬驥本來以為他很快就會回來,但是直到中午吃飯,他都沒有見到旬驊的影子。
旬驊離開訓練大樓,憑著記憶找到了導演的休息室。
他敲了敲門,“姜導,我是旬驊。”
姜良國似乎是知道他肯定會來,很快就把門打開了,他也沒說什么多余的話,開門見山直接問道:“你是來找我領你去見制片人的吧。”
“麻煩您了。”
岳藍旗作為節目的制片人,并不會一直在訓練基地待著,如果不趁著今天來找她。旬驊很難不懷疑可能后面過幾天還見不到她。
岳藍旗正在總控室,她視察了一圈監控里練習生的情況之后,就準備離開。
旬驊來得及時,剛好在大樓門口她碰頭。雖說岳藍旗和自己經紀人秦剛是夫妻,但這還是旬驊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岳藍旗。
他不會天真地以為有這種關系在,岳藍旗就會對自己優待。
岳藍旗穿著一身利落的女式西服,黑色長發,長相大氣,看起來就值得信任,有種精神氣。
“岳老師。”
岳藍旗瞇了下眼,銳利的視線在旬驊的臉上掃視了一圈,微點了下頭,“旬驊,對吧。”
岳藍旗抬腕看向手表,“也快十一點了,我時間不多,咱們去我辦公室聊。”
制片人辦公室在大樓第五層,也是頂層。
岳藍旗請旬驊坐在沙發上,端了一杯咖啡給他。
“我這里沒什么好咖啡,將就著喝吧。”
旬驊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咖啡,“岳老師,我想和您談一下申請退賽的事情。”
岳藍旗笑了一下,“你知道許方賓嗎,他已經被他的公司放棄了。如果說之前還有讓他爭一爭前六名的意思,現在也完全不可能了。”
岳藍旗用咖啡勺攪拌著咖啡,有些感嘆地說道:“秦剛可真是重視你。不過有些事不應該讓我來告訴你。不出意外的話,秦剛應該中午就到了。”
旬驊眉頭微蹙,看向了岳藍旗,看到了她忽明忽暗的眼眸。
第 30 章
旬驊又問了一些問題, 但岳藍旗卻什么都不再透露。
但她沒有讓自己離開,旬驊也只好坐在那里等待。
岳藍旗看了眼時間,輕叩了一下桌面, 清脆的聲響拉回了旬驊的注意。
“秦剛應該到基地了,我先走了, 一會兒他回來這里找你了, 不要亂跑。”
話音剛落,岳藍旗已經提起包, 起身離開了。
旬驊站起來送她, 被岳藍旗出聲制止,“我這里沒有監控, 你想和秦剛說什么都行。不過旬驊,你想要演戲,完全不差這一時。有句話怎么說來這, 忍一步海闊天空。”
旬驊嘴角抽了一下,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吧。但是他還是點頭,“岳老師,那您慢走。”
整間辦公室就只剩下旬驊一個人, 他握著勺子, 不斷攪動著咖啡。他原來并不喜歡喝咖啡,即使加再多的糖,他感覺也掩蓋不住咖啡奇怪的苦味。
但后來經歷多了, 他才知道咖啡完全不苦, 不過他還是不喜歡這種味道。
旬驊松開勺子, 杯中的漩渦旋轉速度變慢,杯面恢復了平靜。
屋內縈繞的咖啡氣味久久沒有散去, 但是這種香氣卻并不能讓旬驊感到平靜,卻愈發覺得奇怪,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才讓秦剛親自跑一趟。
結合岳藍旗的話和態度,他目前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因為某種原因導致他無法退出《青春派》。
旬驊任由自己靠在沙發上,眼睛閉起來,任由思緒發散。
說曹操曹操到,大門被敲響,“小旬,你在里面不,我是秦剛。”
旬驊起身開門。
秦剛下巴上冒出很多胡茬,嘴角甚至冒出來一顆大紅痘,眼里遍布血絲,看起來就沒怎么休息好的樣子。
秦剛往屋內掃了一圈,看到桌子上的咖啡,也不顧什么形象,一口咕咚咕咚喝下去了,然后撇了撇嘴,“真苦。”
雖說是這么抱怨,但是他卻沒什么埋怨的意味,反而帶著一種不自覺的幸福感。
剛才岳藍旗一口都沒有喝,所以這杯咖啡是給秦剛留的。旬驊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吃了一嘴狗糧。
秦剛坐到旬驊對面,“小旬,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最壞的情況他已經考慮過了,總不能比上輩子被人全面封殺還可怕吧。旬驊打趣著說,“秦哥你都親自來這里了,估計這壞消息是特別壞了。那我還是先聽聽好消息吧,至少給我點緩沖時間。”
“唉,你這孩子,有時候太敏銳也不好,”秦剛搖了搖頭,勉強打起精神,“好消息就是,我比別人先一步拿到了關于許安賓偷拍證據的監控,并且把這段監控買斷了。我也和許安賓背后的欣辰娛樂有限公司談過了,他們承諾《青春派》拍攝期間不會再給許安賓支持,并且也不會發你的黑稿。而我會把監控銷毀,不會對其進行曝光。”
秦剛說完之后,從公文包里掏出來一個文件夾,他嘆了口氣,語氣也變得沉重,“壞消息也的確挺壞的。小旬,這是解約合同,《婚紗與你》劇組的解約合同。”
旬驊沉默地接過,然后翻開。
房間里,只剩下翻頁的紙聲。合同只有薄薄的三頁,旬驊很快就看完了。解約合同啊,真是令人熟悉又厭煩,旬驊扯了扯嘴角,把合同認真地看了兩三遍。
“這應該是他們違約在先吧,至少不用我掏那幾百萬的違約費。”
那份合同的一角,已經被旬驊蹂躪得不成樣子,而后他又輕輕把那一角撫平,神色平靜。
只是在秦剛看來,平靜得有些不對勁。
秦剛舔唇,擔心地瞄了他好幾眼,“這事的確是他們違約在先。但是那群混蛋卻把責任推到了你身上,他們說你的黑料會給劇組造成不好影響。本來要是劇組違約,他們至少要給你五十萬,結果現在就跟打發叫花子一樣,十萬塊錢了事。我已經咨詢過律師了,這種官司不好打,而且律師費也不低,所以也只能這么算了。”
秦剛越說越生氣,他猛捶了一下沙發,憤憤地說:“我呸,明明是他們想要巴結投資商。《婚紗與你》前段時間得到了一筆新投資,有一千萬。投資人唯一的要求就是把聶心迪塞到劇組里。誰不知道聶心迪是他新包的小情。所以——”
沒想到,兜兜轉轉,都換了個世界了,又遇見這種事情了。旬驊無端想要發笑,甚至真的笑出聲了。
秦剛小心又擔憂地看了他一眼,那眼里藏著震驚疑惑,他懷疑旬驊精神出了問題,不然怎么笑出聲,而且還不是被氣笑的,他甚至不能從旬驊表情上看出他有什么發怒的痕跡。
秦剛暗自搖頭,又開始一頓罵,“我甚至懷疑昨天你的黑料上熱搜,說不定還有他們的手筆。呸呸呸,那劇組真是一堆狗屎,又臭又爛,令人作嘔。不去也罷,都是看人下菜碟,去了也是受氣。”
旬驊驚訝:“上熱搜了?”
秦剛無奈嘆氣,“沒事沒事,都解決了,就上了十幾分鐘,熱搜位置也不高,我一發現就花錢撤下來了。現在那個詞條也被炸了,不用擔心。你可千萬別因為這種事鉆牛角尖啊,被換了就換了,你可千萬別——都是我沒能力,要是放在以前,誰敢這么對我的藝人。”
《婚紗與你》的男女主演周孟洋、章思昱都是當下流量極高的明星,男主周孟洋微博粉絲數一千萬出頭,但是女主章思昱粉絲數已經兩千三百多萬了。
男女主的演技只能說在偶像劇里勉強不出戲,但不可否認,不論《婚紗與你》最后的播出效果如何,但一定能獲得很大的關注度。
而且這部劇本意就是為了捧男主,為他量身定制的劇本。除了周孟洋飾演的男主角之外,劇本里其他的男性角色都很扁平。旬驊原本定下的男三也是如此,女主的舔狗,大學同學,典型的工具人角色,出場就是為了讓男主吃醋,推動劇情線。
旬驊不嫌棄任何一個角色,不過這種類型的配角,他上輩子的確演過很多。雖說有些可惜不能演,但倒也沒有太難過。
可《朝堂風云》那個角色,他很喜歡。更別說,能和這個世界頂尖的影帝對戲。
前幾天心情不好也就算了,因為無法退賽難受到睡不著也就算了,但是居然掩飾都不掩飾不好。身體變年輕了,心智也變年輕了,變得更蠢了。
旬驊狠狠唾棄了自己一番,不僅是心智不成熟,而且連性格也變得和年輕時候一樣急躁冒進。三思而后行,謀定而后動。這種本該深深刻在腦子里的東西,他現在真是忘了一干二凈。
旬驊收回發散的思緒,抬眸定定看向秦剛,“秦哥,你為我做的事情夠多了。我知道這種事情在圈子里很常見的,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可能現在還在橫店當群演,不會有機會站到這里,可能現在還是寂寂無聞。我不會鉆牛角尖的。秦哥,該說感謝的是我,該自責的也是我,這圈子里不火就是原罪,我不夠火沒有流量,所以自然會被換掉。”
旬驊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合上文件夾遞給了秦剛。
藝人和經紀人本就是合作關系,利益結合體。現在他沒了《婚紗與你》這個資源,那秦剛自然不可能會支持他繼續退賽。不知道,他會怎么勸說自己。
旬驊垂眸,掩住了神色中的思慮。
秦剛本來以為旬驊會生氣,會難過,甚至也想過最壞的情況,他可能會崩潰。但是卻沒有想到旬驊這么冷靜,冷靜倒顯得自己才是不成熟的那個。
秦剛在圈子里待了不少年,也見過不少新人遇到角色臨時被換這種事情。
一部分人就此沉寂,默默無名;一部分人繼續堅持,八年十年,甚至二十年,厚積薄發,但最后真正能出名的、能闖蕩出來的人其實寥寥無幾;另一部分或者說絕大多數人,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里近墨者黑,不論是主動還是被動,都曾走上過潛規則這條路,現在功成名就的明星里也不在少數。
圈子里現在出名的明星,除了有家庭背景的,或者極個別極其幸運的,哪個不是最后一條路走上來的。
反正這腌臜的地方就是這種風氣,不這么干就是不正常。秦剛不會主動去拉皮條,但是如果手下的藝人自己愿意找金主抱大腿,他也管不住。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他還不想當那個不自量力的人。
至于未來旬驊會選擇哪條路,秦剛還看不透也想不清楚。但是這顆他等了好久才等到的苗子,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秦剛不會輕易地選擇放棄。更何況,現在又不是沒有機會。
旬驊現在是第八名,第七名的許安賓已經不成氣候了,前六名有兩個尤家的,前三名背后的基本盤又很穩,但還有一個名額。如果旬驊后面表現再好一點,說不定能沖上前六,成功出道。
秦剛目光灼灼地盯著旬驊,完全沒有掩蓋自己眼底的野心。
“小旬,現在的情況你也都清楚了。即使你現在退賽,也不能去演那個狗屁劇組的戲了。所以要不要留在這里,繼續參賽。我都算過了,你看,再過三周,這個節目就結束了。你秦哥我手里也是有一些資源,努努力,說不定咱們也能出道。”
秦剛舔唇,眼睛眨動著,語氣越發和善,循循誘導:“我知道你喜歡演戲,但是真的不急于這一時。你想,就算最后真的成團出道,也不過就是一年的限定團。”
秦剛眼睛發亮,他打開手機日歷,“你看,雖然成團后的兩個月有九場全國巡回演唱會,但是現在又不去演那個劇組的戲了,時間不是剛好。而且除了成團中期和團隊解散的時候會有兩場合體演唱會。其他時間你不都是自由的,這些時間可完全不會限制你演戲。”
秦剛看了一眼旬驊的臉色,按理說,他這個四十多歲的人不該害怕旬驊這么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但是他越是了解旬驊越清楚,要是真把旬驊逼急了,后果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的。
旬驊抬眼,看著他沒說話,唇角噙著一抹微笑,“秦哥,您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秦剛點頭,“你問,我肯定知無不言。”
旬驊淡淡開口:“《朝堂風云》里我的角色,會和這次一樣被人搶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