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比初一早放暑假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楚澤深除了每天早上到楚氏實習外,都會準點下班去接顧白放學。
在一眾家長面前,年紀輕輕的楚澤深混了個臉熟。
“小楚,今天怎么這么早就來接弟弟放學?”
楚澤深把自行車放好,說道:“今天下班早了!
家長們都知道楚澤深是他們這個區重點高中的學生,聽到他提到下班,都下意識地以為是去做寒假工。
也是,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剛成年的高中生去大公司實習。
離放學時間還有十幾分鐘,眾家長在校門口外聊著天。
“哎,我家小孩自從上了初中后就不愿意和我說學校里的事,以前他可是什么事都會和我說。”
聽到這句話很多家長感同身受,初中和小學已經是兩個階段,初中正式進入青春期,很多學生也是在這個時期開始叛逆期,有青春的煩惱。
但也是因為外界因素和環境的影響,很多學生不會像以前一樣和家長這么親密。
同時這也是家長的困擾。
“是啊,每一次問他,他都說和你說了也不認識。”
“還有還有,你們那個年代和現在不一樣,你不懂。”
“我家小孩經常說的就是,你管不著!
有家長看到楚澤深,想了想問:“小楚啊,你和弟弟相差的歲數也不是很大,他回家后有和你說學校里發生的事嗎?”
他們以為是年齡的問題,畢竟自己和小孩差了這么多歲,也有代溝的原因,自己不懂孩子在想些什么,如果家里有個年齡差不多的小孩應該會好溝通一點。
以前顧白常常會和他說學校里的趣事,比如他們班誰誰誰上課睡覺被老師點起來答題,選擇題硬是說了個數字答案。
還有他們班在校運會拿了第幾名,老師給了什么獎勵等等。
顧白都會和他分享這些事。
但因為這一年他上了高三,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每一次見面都是互相陪伴著,而顧白這個小懶豬一到周末就開始睡懶覺,一睡睡到大中午,大半天的時間又見不著了。
楚澤深仔細想想,這段時間以來顧白好像再也沒有和他說過學校里的趣事,大部分都是圍繞著高三的學習進行。
現在他都不知道顧白上了初中后班級里的趣事,還有誰和他是同桌。
楚澤深把理由歸根在自己學習忙,他已經高考完了,顧白也應該會和他說學校里的事。
他非常篤定地說:“他回到家都會和我說學校里的事,我也會和他一起分享趣事!
聽到這話的家長們紛紛覺得家里有個年紀相仿的兄弟姐妹挺好的,大的孩子可以幫助父母分擔一些事。
學校的下課鈴響起,不到幾秒鐘,陸陸續續走出穿著校服的學生。
家長看到自家小孩走出校門,笑著走向他,然后開始詢問情況:“周末的作業多嗎?”
男孩冷冷酷酷地說:“還行,不是很多!
楚澤深看了一眼移開了眼神,他家小孩可不會對他這么冷漠,顧白同學是個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的小朋友。
楚澤深緊緊地看著門口等待著小朋友放學。
此時,顧白背起背包就被同班同學給圍住了。
“顧白,你明天去許韻婷的生日派對嗎?”
顧白對于這句話沒有任何的波動,他搖頭平靜地說:“我明天有事。”
同樣準備出門口的許韻婷聽到這句話,咬了一下嘴唇,明明她都親自去邀請了,這個人怎么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旁邊的女同學在安慰著她。
顧白腳步沒有停,繼續下樓,似乎是趕著去做什么似的。
其他同學也跟著他下樓。
“你明天有什么事?”
頗有種不問出具體的事不放棄的氣勢。
顧白看了一眼手表,今天輪到他打掃衛生,離放學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剛剛又耽誤了五分鐘,門口的人差不多等了他半小時了,想到這里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私事!彼院喴赓W地說。
楚澤深站在門口望向遠處,精準地看到從教學樓下來的顧白,小朋友身后還跟著好幾個同學,看來在學校里還挺受歡迎的。
顧白看到校門口前的人時眼睛亮了一下,不自覺地再一次加快了腳步。
身后的同學都眼熟顧白的哥哥,好幾個人跟著顧白身后朝楚澤深打招呼。
“楚哥!
楚澤深微笑著和他們點了點頭。
顧白走到楚澤深面前,他只到楚澤深的肩膀處,需要微微仰頭看他。
顧白抬眸問:“你等了很久?”
楚澤深笑了一下:“沒有,剛到!
顧白撇頭,一點都不信楚澤深的話。
身后的女同學和旁邊的男同學說了一句話,隨后男同學笑著走到兩人的面前。
“楚哥,明天我們有個同學生日,想邀請顧白去參加生日派對,大家一起去玩一下!
顧白不太喜歡在楚澤深面前說這些事,這都是學校里的事,不應該給楚澤深增添麻煩。
楚澤深掃了一眼小朋友抿緊的嘴唇,對顧白的同學說:“抱歉啊,明天我們有事可能參加不了他的生日派對,替我們轉告一聲生日快樂。”
說完后,楚澤深走到自行車前說道:“我們回家吧!
顧白聽到楚澤深的回答,下意識地松開了嘴唇,低著頭坐上自行車的后座。
后座上特意安裝了一個軟墊子,讓乘座的人坐得舒服。
顧白雙手抱住了楚澤深腰,頭往旁邊看,一邊哼著歌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
小朋友的心情還真是說變就變,剛剛看著陰天,現在倒是轉晴天,哼著歌的模樣似乎是掛著大太陽。
“你同學說明天有生日派對,是哪位同學生日?”
顧白想了想覺得楚澤深也不認識那個人,而自己好像也沒有和那人有太多的交集。
“就一個普通同學,你不認識。”
楚澤深聽到這句話皺了一下眉,他好像是第一次得到這樣的一個回復。
“以前我們初中的時候都沒有生日派對,都是大家一起出門吃個飯!
顧白早就對生日派對的話題不感興趣,只想快一點結束它。
“你們那個時候和現在不一樣,初中生的生活也很豐富,你不懂!
聽到這里楚澤深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
顧白在后座沒有看到楚澤深的表情,雙手扯了一下楚澤深腰上的衣服問:“剛剛你和他們說明天有事要做,我們要去做什么事?”
仔細聽的話不難聽出顧白語氣里的期待,然而楚澤深并沒有仔細聽,一門心思都在想顧白是不是和他有代溝不愿意和他分享事情。
“看你的表情看出你不愿意去,所以我就隨便找了個拒絕的理由,明天可能還要加班,下班回來給你檢查作業!
顧白的眼里閃過一絲失望,但又理解楚澤深要上班,乖巧地應下:“哦!
回到楚家,顧白從自行車上跳下來,還沒等楚澤深說話就開口:“我先回家了,拜拜!
楚澤深轉頭的時候看到的是顧白走回家的背影。
平時接顧白回家,這小孩都會在楚家玩到吃晚飯的時間甚至會在楚家吃完晚飯才依依不舍地回家,今天怎么這么快就回家了?
楚澤深看著顧白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中,不由得又想起在學校門口和家長聊天的話題,還有他信誓旦旦和家長說的那番話。
顧家夫婦又出差去了,家里只有阿姨在廚房里準備晚飯。
“劉姨,我回來了!鳖櫚自谛P處換鞋朝屋子里喊。
劉姨穿著圍裙從廚房出來,看到顧白笑著問:“今天怎么沒和楚少爺一起玩?”
顧白將換好的鞋放到柜子里,興致不高地說:“他有事要做,所以我就回來了!
劉姨沒有懷疑,說著:“晚飯還要一會兒,你先玩游戲,我等會叫你吃飯!
顧白應下:“好。”
回到房間他也沒有玩游戲,只是脫下外套躺在沙發上發呆。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回神的時候就聽到劉姨敲門叫他吃飯。
晚飯過后,劉姨是住在顧家,但今天晚上家里有急事,劉姨和顧家夫婦請了個假,顧家夫婦也給顧白打了個電話讓他去楚家睡覺。
顧白嘴上說著好,但到了晚上并沒有任何動作,洗完澡自己一個人呆在房間里玩游戲。
這一玩就玩忘了時間,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顧白眼疾手快關上燈,把游戲機放到被窩里,然后迅速躺下把被子蒙到頭上,打造一個已經睡著的假象。
楚澤深有顧家的大門的指紋,而顧白也有楚家的指紋,兩人在對方家里出入自由。
楚澤深沒得到回應,打開了顧白房間的門,房間里一片昏暗,很顯然已經睡著的模樣。
楚澤深也并未離開房間,關上房門徑直地走進了房間。
被窩里顧白聽到腳步聲連忙閉上了眼睛。
被子被掀開,顧白把頭埋進了枕頭上。
對方一開始沒有動作,顧白還以為楚澤深被自己的演技給騙過去了,誰知還沒有嘚瑟一秒,他整個人被人從被窩里撈出來。
耳邊隨之而來楚澤低沉的聲音:“游戲機都還是發燙的,裝什么睡!
裝睡被人一秒識破了,但顧白還要繼續演下去,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迷糊地問:“楚澤深,你干嘛?”
楚澤深二話不說強勢地將人背上,顧白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抱住了楚澤深的脖子。
楚澤深拿起被窩里的游戲機往后遞給顧白:“自己拿著。”
顧白不明所以地接過游戲機,然后楚澤深背著他走到桌子前,一手拿起他的書包,一邊問:“還需要拿什么?”
顧白腳下空空的,說道:“我還沒有穿鞋!
楚澤深知道已經沒有東西要拿了,楚家什么都有。
他背著顧白下樓:“不用穿了,家里有你的鞋。”
顧白手上拿著游戲機忿忿道:“你都還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楚澤深顛了一下背后的人:“下樓梯,老實點別亂動,等會一尸兩命誰負責。”
顧白小聲地在表達著自己的不滿:“一尸兩命這個成語是這樣用的嗎?”
楚澤深沒理會顧白的這個問題,直接問:“今晚為什么不過來?”
顧白心虛地說:“這不是玩游戲玩到睡著了么!
“在走廊看到你的房間還是亮燈的,一打開房門就關燈了,一秒入睡是吧!背䴘缮畲疗屏怂脑挕
顧白把頭埋到楚澤深的后背,悶聲道:“你管不著。”
叛逆期最常說的三句話全都表現出來了,楚澤深意識到顧白的叛逆期到了。
楚澤深有自己的那套哄小孩,也不同于家長的一昧說教。
“早上你做完作業,下午帶你去玩!
顧白眨了眨眼睛,問:“你不用去上班嗎?”
楚澤深說:“我請假了。”
顧白慢慢地抬起頭,嘴角忍不住地揚起來:“那會扣工資的吧。”
楚澤深笑了一下:“可不是,誰叫某個小朋友一直想要我帶他去玩,扣工資算什么呢。”
顧白緊緊地抱著楚澤深的脖子說:“我叫楚叔不扣你工資就好了!
楚澤深反問:“你的話這么有用嗎?”
顧白用力地點頭:“嗯,楚叔說什么都會滿足我。”
“哇,原來你的話這么有用!背䴘缮羁鋸埖卣f。
顧白有些得意:“那當然。”
楚澤深單手開門:“看來我要經常帶你去玩抱你的大腿了!
顧白想了想,他也不是很想經常去玩,他只是想楚澤深陪在他的身邊。
“不行,那樣你就不能工作了。”
楚澤深失笑不已,這小孩還挺為他著想的。
然后就聽到小孩下一句說:“你說要給我買開學禮物,沒工資怎么買?”
楚澤深嘆了一口氣:“那我努力工作給你買開學禮物!
顧白聽到楚澤深這么有上進心滿意地點頭:“嗯,要努力工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