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讓我懷孕
哈利家族的莊園坐落于一片山林間,隱秘且低調(diào)。
灌木叢被馬蹄踩踏的沙沙作響,在幽暗的叢林中聽起來有些陰森。
騎士親衛(wèi)隊跟在塞穆爾身后,副團(tuán)長喬治策馬上前,語氣里透露著滿滿的擔(dān)憂,“團(tuán)長,答應(yīng)王儲殿下接管奧托這個決定真的正確嗎,哪怕王命不可違,但人魚畢竟不在騎士團(tuán)的管轄范圍之內(nèi)……”
塞穆爾伸出一根手指打斷了他的話,紫色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神情,“殿下是故意的。”
哈里家族已經(jīng)扎根在萊特帝國太久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最為繁盛的家族,皇帝早就心生忌憚,有意打壓。
而此時此刻這樣好的機(jī)會擺在面前,怎么可能不利用起來。
萊特帝國每年要舉辦一場活體解剖強(qiáng)大人魚的祭祀,但近來兵團(tuán)捕捉到的人魚,不是omega就是beta,完全不夠格。
皇帝正煩惱此事呢,奧托就自己送上門來。
棘手的也正在此處,殺死奧托并不難,難的,是要讓他活著且控制住他。
他的攻擊性太強(qiáng),對人手短缺的人魚兵團(tuán)是個隱患,但如果把這個燙手山芋交給塞穆爾………
對人類抱有敵意的人魚絕對會發(fā)起攻擊,塞穆爾卻只能抵御不能一擊必殺,這一定招架的吃力,一邊是性命,一邊是王命,他橫豎都是死。
倒也不怪喬治憂心。
可塞穆爾一笑,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依然是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但是我反而覺得,這是陛下恩賜的禮物。”
喬治不解,卻看見塞穆爾走向哈里城堡中關(guān)押奧托的水牢,他解掉了身上的披風(fēng),又把佩戴在腰間的匕首取了出來。
喬治眼神一凝,“大人!”
塞穆爾并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向門,濃厚的海水信息素滲透出來,卻意外地讓他感到平靜。
水牢內(nèi)。
四面寂靜,察覺不到奧托的蹤跡,塞穆爾屏息凝神,微微弓起后背,做出了一個防御的姿態(tài)——
喯!
有力的魚尾飛掀,拍打著水牢內(nèi)加固的石墻,有幾大塊石頭徑直從塞穆爾上方垂落了下來,塞穆爾后腳一蹬,快速地閃避到一側(cè),警惕地看向一方。
“奧托。”塞穆爾叫出了人魚的名字,“我本意并非攻擊。”
奧托沒有理會他的話,以一種快到駭人的速度閃避到他身后,利爪勾起直向塞穆爾的脖頸!
塞穆爾及時抬起手腕一擋,但還是被巨大的沖擊力逼的后退一大步,隨即望向?qū)Ψ剑崎_自己的外衣,讓對方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匕首套。
人魚那幽深的藍(lán)色眼眸落在了他身上,看到他的確沒帶武器才不再攻擊,但依然保持著襲擊的姿勢,磁性低沉的聲音響起,“你…是誰,有什么目的。”
“塞穆爾·哈里,萊特帝國騎士團(tuán)團(tuán)長,王儲殿下把你作為祭品交給我看管,而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奧托冷笑一聲,魚尾蠢蠢欲動,“人類!我從不和人類做交易。”
“你受了重傷,已經(jīng)不再是鼎盛時期,我有時間陪你耗到月圓之夜,再把你送上祭臺。”塞穆爾快速地說完了一番話。
奧托瞇了瞇眼,看向塞穆爾,盡是嘲弄,“耗?哪怕我現(xiàn)在大不如從前,你在我身上也撈不到好處。”
他湊近塞穆爾,嗓音低沉,如若忽略話內(nèi)殺意的話,竟有些像是引誘了,“我完全可以……拉著你同歸于盡。”
塞穆爾不留痕跡地往后退了一步,拉開了和奧托的距離,“你說的對,但我不想死,也不是很想取走你的性命。”
“我只是想和你做個交易,事成之后,我會在月圓之夜前放你走,你覺得怎么樣?”
奧托目光這才正色起來,“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我的腺體?”
“不。”塞穆爾語氣平緩,卻似有一些無奈,“我要你讓我懷孕。”
C4.誘導(dǎo)
“哈!可笑,懷孕。”奧托的語氣里盡是嘲弄,上下打量著塞穆爾,像是在看一個神經(jīng)病,“用不用我提醒你,你是個alpha。”
“我清楚我的性別,難道你以為我甘愿屈居人下?”塞穆爾看向?qū)Ψ剑饫滟乖谏韨?cè)的拳頭都捏緊了。
“這么和你說吧,我的家族受到了詛咒,每代只會有一個孩子,為了破除這個詛咒,我必須找一個比我更強(qiáng)大的alpha讓自己懷孕。”
他看向奧托,“你是我唯一的選擇。”
奧托看向他的表情似乎變得極為別扭,英俊的面孔滿是抗拒,“我討厭人類,而且對alpha毫無興趣。”
“是么。”塞穆爾輕輕點(diǎn)頭表示自己知曉,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那么很遺憾,看來——”
密閉的空間中,薰衣草的氣息驟然分布開來,濃郁且嗆人,塞穆爾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面容冷峻,手掌中出現(xiàn)了幾根信息素幻化而成的紫色實(shí)體冰棱。
咻咻!
冰棱朝奧托毫不留情地射去。
“呵。”奧托抬起魚尾一擋,尖利的冰棱在碰到黑色魚鱗時居然直接粉碎了,“你就只有這點(diǎn)本事?”
水池內(nèi)突然升起了水柱沖向塞穆爾,裹挾著濃郁且具有壓迫感的海水信息素,繼而鋪天蓋地襲來。
比起塞穆爾戰(zhàn)斗時追求的精準(zhǔn)迅捷,奧托的攻擊則范圍更大,更廣,也更難招架。
塞穆爾快速地釋放出信息素形成紫色屏障抵擋水柱,卻被逼的節(jié)節(jié)后退!
“嗬!”巨大的沖擊力讓塞穆爾吐出一口血沫,他手里憑空出現(xiàn)了一把紫色的匕首,直直刺向奧托的咽喉。
奧托瞳孔一縮,這樣短的距離想要再用信息素操控水源已經(jīng)來不及,只能往周邊一避,匕首刺了空,插到了奧托身側(cè)。
偷襲失敗,靠的這樣近他不是奧托的對手,塞穆爾想要棄車保帥,準(zhǔn)備迅速彈開,卻慢了一步,被奧托的魚尾掀翻在地。
重達(dá)千鈞的沖擊力讓他眼冒金星不能動彈,奧托找準(zhǔn)時機(jī),利爪向塞穆爾直直心口刺去———
“額啊……”塞穆爾用盡全身力氣往后一避,可依然被利爪抓破了胸前的衣襟。
衣料破碎,鮮血從被劃破的傷口處滲透出來,塞穆爾顧不得疼痛想要做出抵御,卻發(fā)現(xiàn)奧托不僅停下了動作,并且直直盯著他看。
哪怕奧托極其痛恨人類,也不得不承認(rèn)塞穆爾有極佳的皮囊。
此時看到這家伙半蹲在地,俊美的面孔顯露出痛苦神色,胸前衣襟大敞,能窺見雪白且線條優(yōu)美的胸膛……
奧托居然難得的有些不能坐懷不亂。
密閉空間中布滿薰衣草信息素,奧托腦海中不斷叫囂著“征服他”這三個字,雙眸都更加幽深。
打斗時的腎上腺素讓頭腦變得沖動,滾燙的血液在身體內(nèi)暴戾地流淌著,不斷尋求出口,最后齊刷刷地向下涌去,將一片鱗片頂起,渴求著釋放。
“我改主意了。”奧托望向塞穆爾,眼底晦暗,“我答應(yīng)你的交易…”
猩紅的舌尖舔過嘴唇,仿佛塞穆爾在奧托眼中就是一盤肥美鮮嫩的肉。
他拖著魚尾來到塞穆爾面前,濃郁的海水信息素釋放出來,卻跟剛剛的敵意完全不一樣。
他在誘導(dǎo)自己,塞穆爾想,這是誘導(dǎo)發(fā)情的信息素。
C5.人魚喜歡什么呢
奧托的蹼爪緊貼著塞穆爾的胸膛,那感覺潮濕且冰冷,讓塞穆爾微微有些抵觸。
誘導(dǎo)信息素越來越多,處于劣勢的塞穆爾逐漸不能再控制住自己。
奧托伸出舌尖在他脖頸側(cè)舔了一下,剎那間脊骨生寒。
“奧—托—”他緊咬著牙關(guān),好讓自己不瀉出哪怕一丁點(diǎn)兒的奇怪悶哼,“你這是在做什么。”
奧托銀白的長發(fā)落在他身上,柔順且光滑,發(fā)絲纏在他身體上,竟然有了些微妙的柔情在。
奧托靠向塞穆爾的耳畔,有如海妖般蠱惑人心,“我在兌現(xiàn)……和你的交易。”
“并不是現(xiàn)在!”塞穆爾還是第一次遇見不在自己掌控內(nèi)的情況,下意識想要抵抗,聲音冷冽,“從我身上下去,人魚!”
“人魚……”奧托似乎聽到了什么有趣的詞一般,輕聲笑了起來,“我也沒想到,我居然會和一個貪婪的,骯臟的人類……”
他意有所指地掃過塞穆爾已然潮紅的面色,和盛著一汪水的紫色眼眸,“做這樣的交易。”
潮濕的舌尖舔舐過對方頸側(cè),塞穆爾被這種奇妙感觸刺激的一哆嗦,“不……”
“不?”奧托笑了,蹼爪向下探去,“你們?nèi)祟惪偸沁@樣口是心非嗎?”
高漲的海水沖刷著薰衣草,這是一場毫無溫情的、從內(nèi)而外的洗禮,薰衣草本身靜謐且安寧的香氣完完全全地被海水所覆蓋。
可憐的植株從未體會過這樣的壓迫,薰衣草莖身被不斷沖刷和鞭撻,海水毫無憐香惜玉之情,似要將薰衣草就這般溺死在此處。
“停下來吧……”塞穆爾雙目渙散著,幾乎是懇求了,“停下來……”
這場交易持續(xù)到了天亮。
人魚舒坦地釋放出了自己的邪念,傾身投入涼爽池水,而渾身酸痛的塞穆爾在聽到“噗通”那一聲時,艱難地爬了起來。
衣物被撕成了碎片,完全沒有東西能覆蓋住他身上的痕跡,他緩慢地扶著墻挪動了出去,帶上了水池牢籠的門。
在門關(guān)上的那一剎那,奧托沖出水面,晶瑩水珠順著他凌厲的側(cè)臉下滑,他久久地看向那扇厚重的大門。
“哈。”他嗤笑著,“弄成那樣了還能走。”
“于————”
一輛馬車停留在了哈里莊園門口,馬夫挑起車簾,朝車內(nèi)的人伸出了手,“夏洛特小姐。”
一位相貌明艷的女性alpha從車內(nèi)跳下,輕車熟路地走向大門,和門口的管家微微一頷首。
“夏洛特醫(yī)生。”管家恭敬地向她鞠躬,“請往這邊走。”
夏洛特是塞穆爾的御用醫(yī)生,還是騎士團(tuán)的軍醫(yī),算是塞穆爾的心腹之一,她提著一個箱子走向了塞穆爾的房間,推開了門———
塞穆爾坐在床邊,潔白的睡袍披在他身上。
依然是不容褻瀆的模樣,紫色眼眸高貴無比,可配上他滿身的痕跡,卻像一個被拉下神壇的天使。
夏洛特從手提箱中取出醫(yī)用儀器,探測塞穆爾身上的信息素和體內(nèi)生育囊情況,也算是例行檢查。
“有用。”她只給出了簡略的兩個字,“那個人魚alpha的信息素,有用。”
“少量多次,不要一次性吸入太多,否則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住。”夏洛特用羽毛筆蘸了蘸墨水,繼而在羊皮紙上寫著一些日常注意事項,“不可能馬上就會懷孕,當(dāng)務(wù)之急是得借助信息素讓你的生育囊活躍起來。”
塞穆爾淡淡地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自己已然知曉,素白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等到夏洛特離開了,他才叫來等候在門口的管家,思索了片刻問道———
“人魚喜歡什么呢?”
C6.你來找我能為了什么事
奧托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珍珠和堆積成山的魚,像是要活生生盯出個洞來。
他那雙神祇般美麗的藍(lán)色眼眸看向板著張棺材臉的beta管家,“這是什么意思。”
管家四平八穩(wěn)地回答,“為了感謝您的幫助,這是公爵大人給您的謝禮。”
他想了想,又補(bǔ)了一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奧托幾乎要被氣笑了,近三米的黑色魚尾猛地把面前堆積如山的東西給打翻在地,弄的一片狼藉。
“首先。”他厭惡地看向眼珠渾白一動不動的生魚,胃液不斷向上翻涌,“我討厭這種散發(fā)著腐爛臭氣的死魚,就像討厭你們?nèi)祟愐粯印!?br />
接下去他又捻起一顆珍珠,指尖輕巧地一用力就捏成了齏粉,從他指縫間沙沙落下,“這種顏色和大小的珍珠,簡直是垃圾。”
“只有你們這些沒見識的人類才會把這種廢物當(dāng)成寶貝。”奧托冷冷道,“而塞穆爾……”
他似乎氣極了,胸膛起伏著,魚尾驟然打向石壁,轟隆作響!
“還把這些東西,當(dāng)作給我的嫖|資?”
“那還不如讓他自己過來答謝呢。”奧托嘲諷著說道。
“那位人魚客人就是這樣說的。”管家平鋪直敘地向塞穆爾重述了一遍奧托的話,沉默片刻又補(bǔ)了一句,“他還打碎了一側(cè)的石壁。”
塞穆爾晃了晃手里的水晶高腳杯,紅酒在里頭曼妙流淌著,宛如鮮血。
“找個時間去修葺一下吧。”他朝管家吩咐著。
塞穆爾想了想,又說道,“我今晚會過去,記得在水牢門口放一件長袍。”
生育囊剛剛吸收到比自己主人更為強(qiáng)大的信息素,蠢蠢欲動著。
塞穆爾這些天的休息總會感覺到輕微的不適,那是生育囊剛剛萌發(fā),在渴求信息素的標(biāo)志。
夏洛特告訴他不管哪個階段,奧托的信息素都很重要,吸收得越多則越有益處。
離下一次月圓之夜還有十個月,塞穆爾的時間并不多,他不能拖沓,需要盡快利用起來。
水牢大門緩緩移開,一片前端尖利的水滴子朝他襲來,塞穆爾輕車熟路地一擋,“你的態(tài)度總是這樣糟糕。”
奧托上半身倚在水池邊,仿佛聽到了極為可笑的話,毫不留情地譏諷著,“怎么?給我送一大堆垃圾當(dāng)作嫖|資就能體現(xiàn)出你的友好了?”
他冷哼,“白癡。”
塞穆爾腳步一頓,看向?qū)Ψ剑氨福也⒉恢滥悴幌矚g那些。”
奧托沒有應(yīng)和他這句毫無誠意的道歉,翻身出了水池,帶出一大片池水,他把濕透的發(fā)往后一捋,看向面前的美麗alpha,明知故問,“你來做什么,公爵?”
塞穆爾并沒有說話,時間仿佛停滯了,兩人都沒有下一步動作,直到幾秒過后,塞穆爾呼出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么決定似的,纖長的手指挑開衣袍的扣子。
絲綢質(zhì)地的衣物輕柔落下,堆積在塞穆爾腳邊,他看向奧托,眼神直白坦然。
“……”奧托的目光緊緊粘在塞穆爾的身體上,眼底的欲念愈來愈深沉,海水信息素和薰衣草碰撞到了一起,無形的煙花一般在牢籠內(nèi)綻放著,訴說著迷離的曖昧。
“是啊…”奧托傾身靠向塞穆爾,舔舐對方冰冷的耳廓,“你來找我,能為了什么事呢?”
C7.人魚的反擊
距離人魚兵團(tuán)在海邊撿到重傷的奧托,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
塞穆爾逐漸習(xí)慣了這種每晚去找奧托,從而獲取信息素的生活。
明明每天夜里都和奧托做著最親密的事情,內(nèi)心卻毫無觸動,奧托也是一樣,這條高傲的人魚王子毫不掩飾對他們?nèi)祟惖膮拹海m纏時難聽和貶低的話不絕于耳。
人魚跟人類的這場罪孽,最初是起源于人類的貪婪,是因?yàn)槿唆~兵團(tuán)的大肆捕殺。
早年人魚只是逃避,近幾年人魚們也奮而反抗,經(jīng)常有無辜的漁民會在出海時遭受到人魚的攻擊。
人類傷害人魚,人魚反擊,惡性循環(huán)兩敗俱傷,人們甚至有時候會忘記——事情到底是因?yàn)槭裁床艜l(fā)展成這樣。
兩族之間的戰(zhàn)爭,只要一個小小的導(dǎo)火索,就能一觸即發(fā)。
塞穆爾抬起指尖,輕輕拂過床榻上渾身是血的omega少女眼皮,在一邊祈禱著,“愿仁慈的海神長久祝福于您。”
“人魚!人魚!”床另一側(cè)穿著華服的omega掩面痛哭著,他眼尾有了皺紋,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此時卻毫不在意形象地大聲哭號,“為什么帝國還不趕緊把那些人魚全部殺死!!”
塞穆爾額角一抽,但很快回歸于那副,置之身外的平靜外殼,退到了前來悼念的貴族人群中。
這位床榻上的睡美人死于昨晚,在海邊漫步時被一條alpha人魚用信息素將海水化為水刺,將其刺死。
人魚兵團(tuán)還沒能來得及捕捉,他就遁入了海底。
痛失愛女的omega悲痛無比,直至哭到昏厥,直挺挺躺倒在地面上,貴族們唏噓著往后退了一步。
而此時,豪宅大門被拉開了,一眾侍從浩浩蕩蕩地進(jìn)來,簇?fù)碇行牡腶lpha。
貴族們皆是驚詫,不可置信,拿著錦扇掩面竊竊私語道,“王儲殿下怎么也過來了……”
來人赫然是安德烈。
他走向床邊,如同所有賓客一般,沉痛地向床上的少女表示惋惜,朝少女面如死灰的alpha父親走去。
“人魚兵團(tuán)會以萊特之王的名義逮捕那可恨的人魚。”
塞穆爾佇立在一旁,安靜地聽完安德烈對人魚的一番痛斥,并且在對方偶爾掃來視線時不斷點(diǎn)頭致意。
哈里家族是皇族的眼中釘,明哲保身方為上道。
直到天黑,貴族們才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塞穆爾隨著人流向前,卻突然被人叫住了。
“塞穆爾·哈里。”
是安德烈。
“王儲殿下。”
安德烈向他一笑,態(tài)度親和,“我們許久不曾見面,奧托待在你那里還好嗎?我聽說他給你找了不少的麻煩。”
塞穆爾一抿唇,微微欠身,“一切都好,奧托翻不起什么大浪。”
“很好,很好,我看你不曾受傷也放下了心。”安德烈似乎極為感慨地望向天空,“這些人魚真是愈來愈過分了,這還是第一個因?yàn)槿唆~而死去的貴族。”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寶石扳指,“人魚兵團(tuán)最近食用了大量的人魚腺體,戰(zhàn)力比之前提升許多,我真是十分欣慰。”
“王儲殿下理應(yīng)擁有最強(qiáng)大的力量。”塞穆爾回應(yīng)道。
“這是必然的,塞穆爾。”安德烈笑道,“只是總有一些愚蠢的人認(rèn)不清現(xiàn)實(shí)。”
“我最近聽說,居然有人質(zhì)疑父王關(guān)于人魚的偉大決策,認(rèn)為如今的這一切,都是他和先輩們的不明智而導(dǎo)致的,甚至還在地下形成了對抗組織……”
一股alpha的信息素若有若無地散發(fā)開來,火熱燃燒著,那是安德烈的信息素——焰火。
塞穆爾擰了擰眉——因?yàn)樯眢w大量的吸入了奧托的信息素致使他對其他alpha信息素產(chǎn)生了生理性排斥,此時感覺身上的皮膚都在被炎炎地灼燒。
安德烈在懷疑他,塞穆爾想。
“殿下。”塞穆爾半跪在安德烈面前,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騎士禮,“吾等是您最忠實(shí)的部下,將會取下那愚昧之人的首級以獻(xiàn)上。”
C8.給我你的信息素
“嗬!”塞穆爾用力地握住一側(cè)的木制欄桿,木刺劃破了手心也沒有閑暇在意。
安德烈只不過釋放出了一點(diǎn)警告信息素,就能影響他到如此地步。
塞穆爾大口喘息著,那股皮膚的灼痛感仿佛還殘留在身體表面上,要將他吞噬殆盡。
生育囊正在急速發(fā)育中……塞穆爾想,因?yàn)轭l繁吸收奧托的信息素,生育囊正欣欣向榮地起死回生。
這個時間段他對其他alpha信息素將排斥到極點(diǎn),反應(yīng)也大。
更何況安德烈的信息素全然警告,并不友善。
內(nèi)臟仿佛攪在了一起,小腹抽痛著像是有刀片在里頭快速的絞著,全都著訴說著一個念頭——安撫,他需要安撫。
生育囊受到了威脅,他需要奧托。
塞穆爾伏在馬背上,不斷的顛簸讓他不由得吐出一口污物,抓著韁繩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雙腿一夾馬腹,喃喃著,“快…快…”
從未這樣渴望過那股腥咸潮濕的海水。
以往鼻腔充盈的、將要溺死的不適感,此刻卻變成了欲求不滿,塞穆爾痛的要命,在看到哈里莊園時幾乎是滾下了馬背,跌跌撞撞走向那水牢。
奧托剛從池水中探出身來就看見一身狼狽的塞穆爾。
他看著實(shí)在不算好,一身騎裝濺滿了泥點(diǎn)子,流下的冷汗粘連著額的碎發(fā),唇色慘白。
薰衣草的氣息若有若無釋放著,可除此之外,敏捷的奧托卻感受到了另外一種氣味。
那是燃燒時的味道,昭示著火。
火與水,旗鼓相當(dāng),自古敵對,這幾乎是赤裸裸地挑釁。
奧托再厭惡身為人類的塞穆爾,他身上也那么多次地留下過自己的信息素,而對于alpha來說,只要留過信息素,那就是自己的所有物!
火焰信息素已經(jīng)殘留的極為稀少了,卻仍在奧托的主觀因素下不斷放大,憤怒幾乎快要讓奧托失去理智,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話,“你身上…是誰留下的臭味!”
“哈…”可塞穆爾卻并沒有回答,這個平日里極其冷淡的alpha,卻像是迷失了路的幼鳥,步伐不穩(wěn)地?fù)湎蛄藠W托。
那是一片薰衣草的花田。
塞穆爾快要被疼痛折磨的失去理智,他當(dāng)下的念頭唯有大量地求得那海水,挺直而精巧的鼻尖湊到了奧托的臉頰側(cè),親昵的磨了磨。
而隨即,塞穆爾的一個動作,卻讓奧托腦內(nèi)繃緊的那根弦,“嗡”的一聲斷掉了。
塞穆爾在吻他。
也許這根本算不上什么吻,那只是嘴唇淺淺的觸碰,塞穆爾一下又一下輕輕地啄著,被斷斷續(xù)續(xù)的海水信息素撩撥的不成樣子,紫色眼眸宛若一汪秋水。
“給我……你的信息素。”他滲透出汗的手心搭在奧托身上,似乎帶上了一點(diǎn)哭腔,“海水…海水…”
海水。
奧托抬手向塞穆爾的后頸,不由分說地將對方拉進(jìn)自己懷里,舌尖在對方嘴唇上細(xì)致地描摹著,極盡溫柔,卻不乏占有。
溫和的海浪沖刷在塞穆爾身上,帶走了燎原的點(diǎn)點(diǎn)火星。
舌尖探入,柔軟地,靈活地,安撫著孤獨(dú)的靈魂。
這是他們認(rèn)識以來的第一個吻。
C9.老婆在叫哪個野a
塞穆爾攀在奧托寬闊的肩膀上,薰衣草信息素的濃度高到不正常的地步,把奧托刺激的滿眼通紅。
他察覺到不對,想要向后退,塞穆爾卻鍥而不舍地緊貼了上去,一不留神卻“噗通”跌落在了水池里。
“噗哈——咳咳”塞穆爾嗆了水,手上脫了力要向下沉去,被奧托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皺著眉看向臉色紅到有些媚人的塞穆爾,“你怎么回事?”
塞穆爾輕微地發(fā)著抖,說不出話。
英俊的人魚看著他,嘆了口氣,輕巧地在對方眼皮上親了親,聊以慰藉,“你不太對。”
“夏洛特,幫我……找夏洛特…”
奧托眸光一凜,看著懷里死死攥著他不放手的塞穆爾,幾乎是冷笑起來,“喂,你真夠可以的,在我面前擺出這副樣子,嘴里卻叫著另一個家伙的名字。”
一股名為占有欲的怒火在他胸腔內(nèi)蓬勃燃燒起來。
他抬手捏住塞穆爾尖瘦的下巴,有如大海般藍(lán)色的眼眸注視著他,說出來的話卻盡是嘲弄,“怎么,那個家伙弱的都沒法讓你懷孕嗎。”
“塞穆爾·哈里。”
塞穆爾只覺得他說的這話荒唐,卻沒有任何力氣據(jù)理力爭地反駁,修剪圓潤的指甲內(nèi)扣,抓著奧托的胸膛以示不滿,“不…”
“請你…幫幫我吧。”而這句話幾乎帶上哭腔了。
奧托目光不錯的盯著他一瞬,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將塞穆爾攬到自己懷中,躍到水池之外。
他注視著那扇大門——這扇大門內(nèi),是他和塞穆爾的交易,這一四四方方的密閉空間里,將他和塞穆爾兩道本該平行的人生軌跡交錯。
奧托深吸一口氣,動用了大量的信息素,魚尾高高掀起朝向大門——怦!
大門巍然不動,這在奧托意料之中,這是極高強(qiáng)度的隔離門,全盛時期的他尚且還能破開,而如今,他只需要制造出動靜。
越大越好。
水池中的水化作水劍射去,一批又一批稀里嘩啦地落在門上,奧托不斷發(fā)動信息素攻擊,那幾進(jìn)破壞性的力量在門上砸出了幾個深坑。
喯喯,咚咚。
高強(qiáng)度的攻擊信息素讓懷里的塞穆爾有些難受,奧托分出心神來為他設(shè)了一道隔離屏障,流水溫柔地流淌著,卻不遺余力隔絕了一切攻擊,他在塞穆爾頸后的腺體上舔了舔,以做安撫。
不知道第幾輪的攻擊過后,門才變得薄下來,奧托喘著氣,余下的力氣只能使出最后一擊,而此時———
終于,姍姍來遲的哈里親衛(wèi)兵總算來了。
騎士威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恨不得把整個身體都跟奧托融為一體的老大塞穆爾,還有因?yàn)榘l(fā)動太多次高強(qiáng)度攻擊而精疲力盡的人魚王子奧托。
水牢內(nèi)余留的海水信息素風(fēng)暴潮般襲來,威廉不堪重負(fù),扶著墻,“哇”地一聲吐出來。
奧托極為嫌棄地看向面前的人類alpha,似乎想到什么,表情極為不快——
“他說,他要找一個叫夏洛特的家伙。”
夏洛特那三個字被他念的尤其重。
C10.不能分開
塞穆爾被好生安放在鵝絨大床上,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顯露出這樣弱勢的姿態(tài)。
夏洛特從包里抽出鎮(zhèn)靜劑,快準(zhǔn)狠地刺入塞穆爾細(xì)瘦手腕上的青色血管。
隨著藥劑推入,難耐悶哼著的alpha才緩緩平靜下來,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塞穆爾纖薄的眼皮顫動著,良久才慢慢地睜開。
夏洛特站在一側(cè),見他醒了又迅速地將一只針管插到他的頸側(cè),塞穆爾吃痛,開口時聲音沙啞,“……這是什么?”
“抑制劑,你狀態(tài)不太好。”夏洛特說,“有alpha用信息素挑釁你?”
塞穆爾點(diǎn)了點(diǎn)頭,“為什么我的抵御力會變得這么差。”
“不是你的抵御力變差了,是因?yàn)槟愕纳铱煲謴?fù)活性,正是敏感的時候,又受到刺激,會更加渴求奧托的信息素。”她在包里翻出一張紙,羽毛筆劃掉了什么,“生育囊發(fā)育地比我想象中快,有個事項要提前了。”
塞穆爾疑惑地看向她。
只是她說的下一句話卻宛如晴天霹靂———
“把那家伙從水牢里放出來吧,在你的房間里放個大水缸就行,你最好一直跟他待在一起,否則缺少奧托信息素的安撫,你會很難受。”
“你瘋了。”塞穆爾喝道,“他是人魚族的王子,極為危險的alpha,如果不是因?yàn)樗芰酥貍麤]法沖出水牢,我怎么可能控制住他還威逼利誘地跟他交易?”
“你居然還敢讓我把他從水牢里放出來?這不是放虎歸山?”
夏洛特合上了自己的包,聽到了塞穆爾的控訴才停下向門外走的腳步,“那么你就跟他一起待在水牢里,總之你的身體目前需要大量的信息素。”
“你還有多少時間?不過就是幾個月,懷孕初期也需要奧托的信息素安撫,來不及了,塞穆爾。”
“哦。”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應(yīng)該不太記得了,但的確是那家伙不斷撞門吸引人來才救了你的。”
塞穆爾一怔——記憶確實(shí)有些模糊,但他依稀還能記得奧托抱著他不斷地攻擊那道極高強(qiáng)度的防護(hù)門,甚至還給他設(shè)置了一道保護(hù)屏障。
他的心情有些微妙,指尖蜷了蜷,抑制劑順著血液流淌到全身各處,平復(fù)了那種強(qiáng)烈的欲望,但并不能完全的抹殺,對海水信息素的渴求依然像鉤子一樣挑著他的心尖。
那是生理性的欲求不滿。
夏洛特說的一點(diǎn)兒沒錯。
他抿了抿唇,突然想到了安德烈?guī)е尚牡哪且痪洹拔铱茨悴辉軅卜畔铝诵摹保降走是下定了決心做出了決定,叫來了副騎士團(tuán)長喬治。
“向外放出消息,我在制服今年的人魚祭品奧托時深受重傷,陷入長時間的昏迷,死生未卜。”
喬治是塞穆爾的心腹,不疑有他,毫不猶豫地應(yīng)了下來。
“還有…”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大概之后的一個月我都會在水牢生活,你去準(zhǔn)備一下,然后……”
腺體處奧托的親吻似乎還歷歷在目。
“準(zhǔn)備一條深海魚,肥一點(diǎn)兒,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