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14.The end
被控制的時侯是一點自主意識都沒有的,塞穆爾卻感到自己極力地排斥安德烈所謂的下達的“命令”,人魚看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時就像被燙到一般叫他心痛難忍,這份踟躕讓安德烈怒火中燒。
他直覺塞穆爾會壞他好事,甚至想要調動了自己的信息素想直接取了奧托性命,但周圍那么多頂級alpha人魚,盡管他們沒法傷到自己的性命,也不好輕舉妄動,前方的路途被包圍著,絲毫前進不了。
而奧托的思緒還牽掛在方才安德烈的那番話上,他有些發愣,“你說什么?孩子……孩子呢,沒有了?沒有…了?”
失子之痛讓人如何能忍受?他只感覺那浮躁的信息素再一次鼓燥的在體內四面八分到流竄著,塞穆爾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紫劍越來越向下,刺穿了奧托的胸膛,他感覺自己的心口也是一陣的疼痛,不知道為什么眼角流下了淚,對著面前臉色蒼白的人魚大吼著,“躲開啊……躲開啊……!”
奧托已經沒有力氣回答他的話了,哀默大于心死,奇怪的是那劍失刺進心頭時他并沒有感受到什么疼痛,意識越來越模糊,一旁的安德烈冷眼看著這一切,見到奧托終于被塞穆爾的劍刺傷了,才釋然地笑。
那種自己多年來視為己有的物件被搶走的憋屈和恨意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安德烈憐憫地看著奧托,像是看自己的手下敗將,又乘勝追擊地道出了塞穆爾失去孩子的真相,“既然你都要死了,就告訴你吧。”
他超一邊吐出了口唾沫,就像是對奧托的唾棄一般,陰測測地笑,“那顆**藥是我逼著他吃下去的,你不知道,你跟他的那個孽種流掉的時候……流了多么多的血啊,把整張床大半的床單都打濕了,塞穆爾的樣子,看起來多疼啊,他一直哭一直喊,明明不知道自己懷著誰的孩子,卻還是想著留住那個孽種!!”
“閉嘴……嗬………”奧托的魚尾有些無力的擺動著,一種劇烈的仇恨和從未如此強盛的力量在血管經脈間游走著,讓人感到痛苦,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因為控制不住這份力量而導致從內而外的爆炸,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身體都變得越來越輕,塞穆爾的劍還插在他的心口,奇怪的是塞穆爾明明被血誓控制了,卻依然如此哀傷地看著他。
奧托已然失去了呼吸,他在生命的最后盡頭也并不幸運,最在乎的一切都離他而去——愛人,和那個孩子。
塞穆爾一張俊美的臉變得煞白,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連塞穆爾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因為奧托的虛弱和呼吸停止而感到“擔憂”和“難過”,他直覺這不是他想要看見的,塞穆爾大口地喘息著,信息素調動著,竟然——
一道道紫針閃過,那竟然是朝著安德烈的方向,紅發alpha呼吸一滯,完全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若不是他身上有著海神的庇護,絕對會被這一次突兀的攻擊而奪取性命。
“媽的!”安德烈的馬遭到了驚嚇和攻擊,伏倒在地上,他有些狼狽地從馬背上滾下來,“你他媽做什么?!塞穆爾?”
“這份感情還真是讓人動容啊。”他冷冷笑著,“就算有血誓在身,你還是忘不了?真是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安德烈看著不遠處的塞穆爾,默念了句什么,塞穆爾很快就因為渾身的疼痛而癱倒在地上,安德烈高高在上地看著因為苦楚萬分的塞穆爾,“這是你不忠的懲罰。”
那種痛苦像是從骨髓深處纏身的,就好像有萬千只蟲子在密密麻麻啃噬著自己的血肉,塞穆爾疼到近乎暈厥過去——安德烈看來是真的動了氣,他感覺自己隨時隨地都會因為這場懲罰而死去,但突然的,不知道怎么的,身上突然有一股溫暖的、柔和的,如同水流一般的光暈裹住了他的全身。
天搖地動,人魚們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眼中浮現中驚異,一片光暈從不遠處慢慢地靠近,繼而變成實體,那片光慢慢地消散了——那里面包裹著的是名人魚。
說他是人魚似乎也不太恰當,他的半張臉都紋著淡藍色的奇怪紋路,也沒有人魚的腮,面孔英俊到了極致,但所有人都愣了一愣——因為那張臉,同死去的奧托有七分相像。
安德烈完全的呆滯住了——魚尾、紋路,他在宮廷內的畫像上看到過不止一次,哪怕那些陳舊的畫并不能完整的表現出真實的樣貌,但他還是認出來了,這名人魚,他是海神塞壬。
這個世界唯一的天神,掌管著一切的神,所有人臣服的對象,塞壬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居然是一雙和奧托如出一轍的海藍色眼眸,只不過更加的透徹且純凈,塞壬抬手,在奧托的尸首上方輕輕一揮,奧托的渾身上下就浮現出白色的淡淡光芒,讓人驚訝的是——
他心口的那道傷疤竟然憑空地消散了,慢慢地愈合,血液凝固了,奧托瑩白的睫毛顫了顫,緩緩地睜開眼,一入目,就是一張和自己七分像的臉龐,他有些猶異的看了幾眼,好一會才沙啞著道,“父親?”
沒想到塞壬卻笑了起來,“我不是你的父親,但……你確實是我的后代。”
此話一出,讓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安德烈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們,沒想到正對上了塞壬的目光,塞壬看著他,也笑了笑,但毫無笑意,“萊特一族的后人。”
誰都不可能在海神面前造次,安德烈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海神說,“很早之前,我給了你們一族不少的好處、庇護,權限,但我以為……你們能夠認清自己的地位。”
“誰給你們的膽子,傷害我的后代?”海神淡淡地道,他的目光輕輕地瞟了一眼塞穆爾已然平坦的腹部,“甚至是……殺害。”
“很抱歉,孩子。”他帶著幾分歉意看向奧托,“我會把自己的神格交給你…嗯……表以心意。”
還沒等奧托說什么,海神話音剛落,整個人就消失了,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光暈,而于此同時,奧托感覺自己體內的那一股一直以來不受控制的暴動力量在此時此刻屈辱突然變得聽話無比,乖順地游移在體內,終于的、為他所控制。
他抬手一揮,只見塞穆爾有些混沌的眼眸就在此變得清澈明亮,而安德烈卻聽見了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那代表著血誓不作數了,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對上奧托投來的、冷冷的目光,害怕到渾身都發顫。
“你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付出代價。”奧托淡淡地開口道,終于清醒過來的塞穆爾終于想起了一切,奧托低頭看向他,甚至有那么幾分失而復得的意味,同塞穆爾對視,卻沒想到塞穆爾恢復神智后看向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道歉,“對不起。”
“是我的錯。”奧托擁他入懷,新一任的海神像是抱住自己的珍寶一般,吻去他眼角大滴大滴滲出來的眼淚,“是我的錯,但是沒關系了,這一切……都結束了。”
都結束了,就算他失去了孩子,但沒關系,他可以讓罪魁禍首付出代價,至于孩子……他和塞穆爾還有著很長很長的,同日月同壽的未來,他們來得及,所有的一切……才只是剛剛開始罷了。
他看向安德烈,目光帶有殺意,安德烈被這一切變數驚地不知如何是好,但他還是艱難的穩住了心神,不動聲色地四處張望著,“你……你就算破除了血誓又如何,你依然沒法奪去我的性命,庇護是沒辦法消去的。”
這一句話似乎給了他底氣,他干笑兩聲,往后退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釋放出信息素形成一把紅色的,帶著火舌的彎刀,卡住了之前為了控制住他離他最近的本杰明的喉嚨,他望向塞穆爾,“我們之間是無法結束的。”
匕首往內一寸,這樣近,所有人都束手無策,只要在一點點,匕首就能割斷本杰明的大動脈,屆時這一切都回天乏術,而突然的——安德烈的手突然一松,匕首憑空地消散,口中大口大口地突出鮮血,所有人向他身后望去,居然是個面容白皙清秀的omega。
那是姍姍來遲的米洛斯。
米洛斯的母親是今天早上過世的,母親走之前,卻告訴了他一個驚天的秘密——其實他是逝去的萊特先帝的私生子,早年萊特先帝吃醉酒強要了他的母親,也是那一夜有了他。
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好向外說,以免惹來什么殺身之禍,米洛斯的母親也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安穩地度過這一生,不被牽扯進漩渦里去,直到自己大限將至才說出了這個秘密。
也多虧了這份血緣,倒成了唯一一個能夠及時救下本杰明,殺死安德烈的人。
安德烈死了,直直地躺到在地上,死去的時候目光依然不甘,但已經回天乏術了,米洛斯站在他身后,手中的劍還向下滴著血。
至此,這一切,終于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