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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為何不愿意做面首

    不怪元諾這樣謹慎, 這位邱樓主身懷武功,如果不派人看著她,有可能她就跑了, 雖然說現在派人看著她,她也可能會跑, 但是,她都提殿下了,她或許就不會跑了吧?

    寧秋本來就沒打算跑,就算是跑也得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才行, 要不然連累了吳恩, 這顆棋子就廢了,哪怕她想等這件事過后給他換個職位, 也得等新的人被安排進來了才行。

    再者, 她聽出元諾的言外之意來了:她是殿下要的人,不能隨便跑, 要不然殿下會生氣的,而且,如果她要是跑了的話,會連累這幾個看著她的人受懲罰。

    所以……寧秋很自在的在這個宮殿隨意走動,欣賞殿下目前的住所。

    不得不說,這古代的皇室就是豪華,連個別院都裝修的這么好。

    “感覺我這宮殿里的布置如何?”沒過多久, 寧秋就聽見有人說話了, 一回頭, 發現是虞卿昭。

    虞卿昭剛進門口, 就看到這人在隨意觀賞,仿佛很有興趣似的。

    “殿下的住處自然是最好的。”寧秋的回答沒有任何差錯, 她可不想因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留在這里。

    “你們先下去吧。”像這種話,虞卿昭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她也不在意,不過,考慮到一會兒要逗這個人玩兒,其他人還是不要在的好。

    “是。”元諾離開的時候還用一種同情的眼光看了寧秋一眼,希望這位邱樓主能抵得住殿下的惡趣味吧。

    婢女奴才們在給自家殿下準備好茶水、點心、水果后就都離開了,殿內只有虞卿昭和寧秋兩人,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

    “你家中真有妻女?”虞卿昭沒管不知所措的她,稍稍垂眸,掩住眸中的笑意,抬步走到上位坐下來,隨手端起一杯茶水抿了一口。

    “殿下,奴才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有半點欺瞞。”寧秋有點兒心疼自己的膝蓋,她想要個“跪的容易”。

    “不敢有半點欺瞞?”虞卿昭聽到這話差點笑出聲來,不說別的,就她那天晚上戴面具來自己寢宮,不就是欺瞞嗎?否則她就應該以“邱寧”的男子裝扮來,讓她知道邱寧就是倚月樓樓主。

    “是的,殿下,奴才說出口的話,都是真話。”在這方面,寧秋可真沒有說假話。

    只要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與虞卿昭有關的,都是她的心里話,也都是真話,沒有半點謊言,再者,好多事情,她也根本沒有瞞著她,而是任由她隨意調查。

    面前這人跪在地上,額頭抵在手背上,口中話語嚴肅認真,似乎真的不曾說過假話。

    虞卿昭回憶了一下兩人的過往,好像對方并沒有對她撒過慌,對她也沒有多少隱瞞,等等,剛說沒多少隱瞞,那她現在女扮男裝混入別院是做什么?

    她還說她有妻女!

    這難道不是謊話嗎?

    于是殿下就開始抓住這個不放了。

    她起身走到寧秋面前,緩緩蹲下來,“你抬起頭來。”

    寧秋緩慢地抬起頭,視線中出現了嫣紅的裙擺,還不等她完全直起身來,下巴就被人捏住了。

    “你說你有妻女,可是本宮怎么就不信呢?”指尖觸碰到的肌膚不似想象中的那般細膩,雖談不上粗糙,但也說不上光滑。

    兩人四目相對,不自覺停住了。

    對于虞卿昭而言,最吸引她的就是那雙澄澈干凈的眼睛,仿若水晶一般剔透,讓前世今生看慣了深沉心機眾人的她心生喜歡,也是這樣,她才會因為這雙眼睛認出她。

    雖然在一開始她對這個前世沒有出現過的人心生防備與警惕,哪怕是現在她也如此,但是這并不妨礙她喜歡這雙能夠映出她面容的干凈眼睛。

    突然有些疑惑,這人是在什么樣的環境下生活的,怎么會有這樣干凈的眼睛呢?

    想到此,她又忽然想起,元蓯她們之前已經調查過了,卻什么都沒有調查到,面前這個人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那她又從哪里知道呢?

    這個時候的她還不知道,以后她會親耳聽到寧秋談論她的生活,也會親眼見到寧秋所說的生活環境。

    寧秋就這樣看著殿下捏住自己的下巴,強迫自己抬起頭來與她對視。

    突然這樣近距離的看到虞卿昭,她是真的有些緊張了。

    面前的這個女子是她筆下的女主虞卿昭,是虞國的公主殿下虞卿昭,是她心心念念的大女主虞卿昭哎。

    她與自己這么近,近到自己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看到她臉頰上細小的絨毛。

    秀麗的遠山眉下羽睫輕顫,似蝴蝶翩飛,落在那片桃花之上,多情的眼眸此時很是專注,被她這樣看著,寧秋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有些不正常了。

    稍稍移開視線,不曾想入眼的竟是那帶著脂紅的唇瓣,似乎是因為喝了茶水的緣故,還帶著水潤的光澤。

    寧秋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轉開了頭。

    幸好頭腦還清醒一些,“殿下不信,盡可派人去查證。”

    指尖失去了溫度,虞卿昭心里還有些失落,語氣也不是那么好了,“本宮一會兒就能知道消息,你再等等就是。”

    她站起來,沒有動作,就這樣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幾秒過后,“你先起來吧。”

    “謝殿下。”跪的時間不是很長,還在寧秋的承受范圍之內,她覺得自己的膝蓋能夠承受的住,可是等站起來,稍稍一用力,這膝蓋就開始疼了,腿也站不直。

    “你去那邊坐一下吧。”見她如此,虞卿昭有些心虛,還有些愧疚,她也沒想到最后會是這個樣子。

    稍稍回想一下,跪的時間長嗎?

    好像不長吧。

    再說了,她不是習武之人嗎?

    習武之人體質應該不會這么弱吧?

    她哪里知道寧秋是半路出家,根本就沒有特別多的時間去練基本功,她能夠有這一身武功與內力,都是兩個字——天賦,至于體質,寧秋的體質確實沒有那么弱,但是她哪里想到要用內功保護膝蓋呢。

    這地面都是用大理石鋪成的,“撲通”一下跪下去,也挺疼的。

    不得不說,寧秋這演起戲來是真敬業啊,也幸好還有衣服擋著,要是膝蓋直接碰到石頭,那得多疼!

    “多謝殿下。”能去坐一會兒,她自然不會選擇站著,這膝蓋還疼呢。

    剛走一步,這膝蓋就卡住了,身體不自覺要倒,她下意識抱住面前的虞卿昭,而虞卿昭見她要倒,也伸手幫扶了一把,一時之間,兩人抱在了一起,距離很近,呼吸一下子交纏在一起。

    虞卿昭鼻翼間是芳草的香味,她很清楚這味道不是自己身上的,所以……就是面前這人身上的,只是之前她為何從來沒有聞到過呢?此時的她沒有想過,以前她哪里與她有過這么近的時刻呢?

    至于寧秋,此時她心臟跳動的難以控制,雙頰已然染上紅暈,只不過因著易容的關系,根本就沒有顯現出來,但是那通紅的耳尖與僵硬的身體都表明了她內心的緊張、激動與害羞。

    面前的殿下似乎與那夢中的殿下重合,同樣紅色的衣衫,同樣好聞的香味,身體相觸之時,哪怕隔著衣衫似乎都能感受到肌膚的溫度。

    寧秋頓時慌了。

    “還請殿下恕罪。”

    都到這個時候了,寧秋還能演成這個樣子,虞卿昭真的是不得不佩服她。

    “無妨,你坐下吧。”

    于是,寧秋坐在下面,虞卿昭就站在一旁。

    沒一會兒,元諾敲門了,“殿下,劉家村查無此人。”說完,她就離開了。

    虞卿昭對此毫不意外,元諾是她的心腹,自然知道該如何做,接下來就看邱樓主怎么演戲了。

    元諾這一句話把寧秋打落在谷底。

    是吳恩傳出消息太慢,還是殿下她們動作太快了,還是陰厲沒有安排好?

    殊不知元諾根本就沒有去調查,畢竟都已經知道是假的了,又何必調查呢?

    “你聽到了哦,查無此人吶。”虞卿昭眼中竟是玩味,似乎很愉悅自己拆穿了這個謊言,“這證明什么呢?這證明你在說謊,那個小管事也在說謊。”

    “所以……你到底是誰呢?”

    “又為何混入這里呢?”

    面前這人雖然面帶笑容,可是話語中卻步步緊逼,此時寧秋才真正意識到,這人是她筆下的女主,還是可能經歷重生的女主——虞卿昭,虞國的公主殿下。

    她平常化作趙青玉的時候溫柔謙恭,可是當做為虞卿昭的時候,就開始在適當時機露出她的獠牙,向外人表示她的兇狠,而現在,她現在就把這一面露在她眼前了。

    可是,那又如何呢?

    論武功,她與她不相上下,若是想離開,自然可以離開。

    論心機,她在現代經歷過商海沉浮,也是體會過不少手段的,只是來到這個時代后,不用勾心斗角、爭權奪利,有什么事情都有手下去做,便把這一面隱藏起來了,若真論起來,她不一定輸給虞卿昭。

    論真情,她從無害她之心,相反,更是處處維護。

    所以,她又怕什么呢?

    “若我說,我來此就只是為了見殿下你呢?”寧秋此時選擇將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不再隱瞞。

    她什么都不怕,前有進路,后有退路,那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呢?

    “見我?”虞卿昭倒是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回答。

    “是啊,我想看看殿下是如何的絕代風華。”這就是她的本意。

    “那你看到了,感覺如何?”

    絕代風華?虞卿昭很滿意這個詞。

    “天上地下,無人可比。”寧秋說這四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軟了下來,神情溫柔的不成樣子,語氣中還帶著一點點的驕傲,目光專注而深邃,叫虞卿昭心頭一跳。

    “既如此,你又為何不愿意當面首呢?”

    “嗯?”

    第22章 脫衣服

    一個“嗯”字, 讓寧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是她說來此是為了見殿下的,也是她說殿下“天上地下,無人可比”的, 既然殿下那么好,她又為何不愿意當面首?

    若是真的覺得殿下那么好的話, 那殿下說讓她做面首,她就應該感激涕零地接受,并且立刻表示必定會對殿下始終如一才對,可實際上呢?

    實際上卻是在推脫, 在逃離, 在逃避,生怕殿下把她留下來, 讓她做面首。

    所以該如何回答呢?

    思索了幾秒, 才想到一個稍稍好一些的回答,“正因為殿下無人可比, 在奴才心中更是如明月一般的存在,因此,才更不能讓這輪明月因為奴才而沾染上任何污點,奴才樣貌丑陋、家境貧寒,實在配不上殿下的喜歡與厚愛,也不配做殿下的面首。”

    “若本宮不在意呢?”虞卿昭步步緊逼,不給她思考的余地, “若本宮不在意你的樣貌、不在意你的家境呢?”

    這……

    寧秋聽了這話只覺得不可思議, 她易容的這個樣子真的沒那么俊俏, 放在人群里根本不會引人注目的, 那虞卿昭怎么就認定她不放了呢?

    再者,她都說了家境貧寒, 像這樣的“他”怎么能配得上虞卿昭呢?

    哪怕是做面首,也根本配不上啊。

    此時的她急忙想其他的言辭來拒絕虞卿昭,可是一時之間也沒有什么好方法,最終她咬牙說了一句,“殿下,不是奴才不想做面首,實在是做不了面首。”

    話語說到這里,她用稍微嬌柔一點兒的女子聲音說話了,“因為我是女子。”

    寧秋說完就松了口氣,殿下既然知道她是女子,應該就不會讓她做面首了吧。

    “你這種程度,我也是可以做到的。”不曾想,虞卿昭不僅沒相信她的話,還用男子的聲音說了一句話,“區區偽音,又有何難?”

    虞卿昭自然不是不信她為女子,只是她現在說話的聲音與方才的聲音、與之前女扮男裝的聲音、與那晚戴面具時的聲音都不盡相同,所以,她才想著看看能不能再逼出些其他的東西來。

    寧秋見此,她……她覺得她自閉了,怎么殿下就不信她是個女子呢?

    難不成還非要脫衣服才行?

    “殿下要如何才能相信我是女子,難不成要我脫衣服驗明正身嗎?”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讓虞卿昭相信她是女子了,唉,算了,大不了就脫衣服。

    不過,虞卿昭應該不會讓她脫衣服吧,就算是真的讓她脫衣服的話,或許也會讓元諾或者是元蓯來驗身吧。

    都是女子,被看到也不會吃虧,更何況,大概率也就是讓她將外衣脫下來吧。

    這樣想著,便又覺得好像也沒啥。

    然而……虞卿昭竟然還真的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點了點頭,“也不是不行。”

    雖然元止說她就是女子,但是從這人平常的舉動來看,還真的不太容易能看出來,再加上,她又出身古什門,懂得易容術,這女扮男裝的技術就更加嫻熟,要知道,若不是元止開口,就連她都沒有覺察出來。

    而現在,有這樣一個絕好的機會去驗證,又為何拒絕呢?

    更何況,這還是她自己開口的,不是嗎?

    “現在這個殿里就我們兩個人了,你脫衣服吧。”虞卿昭歪著頭看她,很是期待她接下來的動作。

    被她這樣看著,寧秋頓時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說脫衣服驗明正身的人是她,可是她沒想到虞卿昭竟然真的讓她脫衣服,而且還是親眼看著她脫衣服。

    原本她以為會讓元蓯或元諾來的,結果……

    這算是什么?

    自己挖的坑自己跳?

    說到這個,好像她都跳了自己的坑好幾次了吧。

    她不自覺苦笑,真的是把自己坑了。

    虞卿昭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不得已,她只能脫衣服了。

    只見她伸手將那根扎起頭發的黑色帶子解了下來,瞬間,三千青絲垂至腰間,緊接著,右手在脖頸處摸索,似乎是摸到了什么,往下一揭,假喉結沒了,露出了細膩的肌膚。

    寧秋動作停了一下,視線移到殿下的身上,似乎在等著她的下一步“指令”,畢竟她現在把頭發、假喉結都弄下來了,應該可以看出她是女子了吧。

    可是虞卿昭遲遲不說話,甚至還饒有興致地等著她的下一步動作。

    嘆了口氣,寧秋將腰帶解開了,把那身奴才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了里衣。

    “這下,殿下您應該相信了吧。”寧秋的年齡還不大,身材剛顯,用不上束胸,但是女子的身體與男子的身體是完全不同的,當脫掉外衣,只剩下里衣的時候,是很容易看出性別的。

    “相信了。”她本來就知道她是女子,現在也只是再驗證一下,外加滿足自己的惡趣味罷了,看,這不是就逼出了其他的東西了嗎?

    寧秋有些無奈,她重新把衣服穿好,又將頭發與假喉結整理妥當,“殿下,我是真的不能做面首的。”

    “既如此,這件事就算了,但是,你女扮男裝混入這里,究竟有何目的?”

    女子身份雖然已經驗證好了,但是這又引發了另外一個問題——明明是一個姑娘,又為何偏要扮作男子呢?

    “殿下,這個問題不是在之前就說過了嗎?我來此就是為的您啊。”她的目的本就是虞卿昭,“之所以女扮男裝,是因為在這個別院里,用到奴才的地方比用到婢女的地方要多得多,我見到您的機會也更大一些。”

    “是這樣嗎?”

    用到奴才的地方要更多嗎,她怎么不知道,難道不是婢女更容易接近她嗎?

    虞卿昭就這樣看著她在這里胡扯,眼里不自覺又有了笑意,這個人啊,真的能胡編亂造,偏偏她還不忍心直接拆穿她。

    或許是她今天步步緊逼,沒給她留退路,這說出來的話沒幾句真的。

    可是,她心里還有些滿足,有些開心,唉,真的是惡趣味呢。

    “是啊,殿下您有所不知,這端茶送水、端酒送菜,都是奴才的活兒,一些管事找人做事的話,也都是找的奴才,而且,這兩天別院里人手不夠,管事們招的人也都是奴才,所以,我才女扮男裝的。”

    不管是什么理由,總之,能將她女扮男裝這件事圓過去,就都可以說上。

    “我怎么聽說這別院也招婢女了呢?”雖然不清楚到底招的是奴才還是婢女,但是這并不妨礙虞卿昭繼續拿話堵她。

    “沒有,如果這別院招婢女的話,我也用不到女扮男裝了。”寧秋也不知道別院有沒有招婢女,可是都到了這個地步,她是絕對不可能承認人家招婢女的,要不然就沒辦法解釋女扮男裝的事情了。

    她能告訴虞卿昭她本來就是女扮男裝,倚月樓的好多人都認為她是“他”,包括陰厲,所以才給她安排了個“奴才”的身份嗎?

    不能。

    堅決不能。

    這馬甲不能這個時候暴露。

    “是嗎?”

    “是的。”寧秋此時表現的像是真的一樣。

    “本宮就姑且相信你了。”虞卿昭定定地看了她片刻,覺得逗弄地也差不多了,才松口,“一會兒就讓元諾把你送出去。”

    “謝殿下。”到此,寧秋才真的放下心來。

    今天是她失策了,沒想到這般平平無奇甚至有些丑陋的樣貌還能讓虞卿昭注目,竟然還要讓她做面首!

    以至于最后不得已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還讓她知道自己是女子,也幸好已經易容了,要不然她就知道邱寧是女子了。

    不過……今天實在是太被動了。

    “不知殿下認不認識趙青玉此人?”

    你既然步步緊逼,我又為何不能反抗呢?

    像這樣斗智斗勇的場景,她是最喜歡的。

    “趙青玉?聽說過,不過不認識。”

    見面前的人似乎豎起了尖刺,虞卿昭啞然一笑。

    “趙青玉是平安商行的東家,我有幸見過他一面,此人與殿下的面容極為相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殿下女扮男裝呢。”

    既然你非要戳穿我女扮男裝,那我也來試探一下好了。

    “是嗎?那真是太巧了,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與這位趙青玉見見才行,看我二人有多相像,才能讓你說出這樣的話語。”虞卿昭很穩地接住了她的試探,表現的毫無破綻。

    “不過本宮平日忙碌的很,不僅要學文習武,騎馬射箭,還要彈琴下棋,練字繪畫,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出宮呢。”

    她這句話有兩層意思,第一層意思是我平常忙碌的很,沒時間出宮,第二層意思是我沒時間出宮,也就見不到那位趙青玉。

    “殿下若是想見他,現在便下旨召見不就行了?”

    此話一出,虞卿昭才真正明白她的意思。

    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她呢。

    虞卿昭就是趙青玉,這兩人又怎么可能會見面呢?

    再者,若是現在下達旨意召見的話,又該如何讓“趙青玉”進宮呢?

    虞卿昭不自覺看了她幾眼,眼里都是興味。

    真是有趣啊。

    沒想到這位邱樓主竟然也開始露出獠牙,知道反擊了。

    “此事不著急,等之后再召見即可。”她裝作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是此事不著急,還是此事根本就辦不成呢?”趙青玉和虞卿昭是一個人,那她現在召見的話,又怎么可能讓這兩人相見呢?

    “你是沒聽見我說的話嗎?本宮說了,此事不著急。”虞卿昭話語中嚴厲了一些,似乎不太滿意她這樣質問自己,“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

    “元諾,把她送出去。”見她似乎還要再說些什么,“你如果不想出去的話,那就留在這里吧。”

    一句話,寧秋不說話了。

    相對于和她拌嘴,還是離開更重要

    “是。”整個過程,元諾都在門口守著,等待殿下的吩咐。

    緊接著,寧秋就跟著元諾離開了,留下心情很是愉悅的虞卿昭。

    第23章 出現一個姐吹

    元蓯在元諾兩人離開后就進去伺候了, 她剛進門,就看到自家殿下露出笑容的模樣,似乎, 殿下的心情不錯。

    想起方才聽到的所有事情,她也不自覺笑了, 聰明如她,自然也如元諾一般猜到剛才是邱樓主了。

    沒想到殿下的惡趣味是這樣的,更沒想到這位邱樓主被逼得脫了衣服。

    “殿下,這位邱樓主, 可是個妙人。”元蓯緩步走進來, 停在殿下身邊,為她添了茶水。

    “可不是。”她可真是個妙人呢。

    不逼一把, 還真不知道能從她嘴里得知什么秘密。

    想到她方才的樣子, 虞卿昭眼中的笑意更濃,唇角都不自覺勾了起來。

    “殿下, 您不是還和邱樓主約好去楚國嗎,都這個樣子了,邱樓主還去嗎?”元蓯還是有些擔心殿下的惡趣味讓邱樓主退縮了。

    “去,她一定會去。”不說別的,就憑她們二人的合作,就憑還要“刺殺”她,她也得跟著去, 更何況, 邱寧未必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方才她在自己面前脫掉外衣, 眼里沒有任何的不自在, 仿佛根本不在意這件事情。

    是因為還穿著里衣,還是因為她是女子?

    若是一個女子看到自己脫了里衣的樣子, 虞卿昭想了下這個場景,嗯,似乎也沒啥。

    所以,沒必要不自在。

    不過,若是把里衣也脫了的話……或許就有一些不自在了,當然,也僅僅是一些,畢竟她有時還會讓婢女伺候她沐浴的,但是這件事要是放在邱寧身上呢?

    一時之間,虞卿昭的惡趣味又來了,她以后定要看一看邱寧把里衣脫下來的反應。

    “殿下,您就這么確定?”元蓯手下動作不停,幫自家殿下剝著葡萄。

    “自然。”尾音帶著一些上揚的曲調,仿佛是特別確定這件事。

    不知為何,元蓯似乎還從這兩個字當中聽出了殿下的自信與驕傲,這自信或許還能理解,可這驕傲是怎么回事?

    驕傲自己了解邱樓主,能把控她的心思?

    她不太懂殿下的心思,不過也或許她聽錯了。

    是她聽錯了嗎?

    其實沒有。

    虞卿昭說這話的時候,確實是有些自信,還有那么一點點的驕傲。

    除去那些外在因素,她就是覺得邱寧一定會去,莫名的直覺而已。

    在這一刻,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提起邱寧,她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

    被元諾送出去的寧秋出了門口,見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松了口氣。

    今天出現的意外太多了,誰能想到就她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出事呢,難不成虞卿昭的審美真的出問題了?

    想到方才與殿下“斗智斗勇”,她忽然笑了,其實這個樣子也挺好。

    這么長時間了,似乎都被這個時代、被這個年齡同化了,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倒像是回到了前世與那些老狐貍爭斗的情況。

    不愧是重生歸來的女主。

    料想以后這種場景發生的情況不會少,這下子可就有趣了。

    陰厲在倚月樓等著,他迫切知道樓主這次會和公主殿下發生什么事情,身為樓主的“身邊人”,這種信息怎么能不掌握呢?

    掌握好有關于樓主的第一信息,才能更好的照顧樓主,到時候樓主一高興,就又能教他幾招。

    已經從那本書當中得到好處的陰厲逐漸變成自家樓主的“第一狗腿子”。

    突然,像是見到什么人一般,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樓主,你怎么現在就回來了?”

    這么快就看完了?

    “沒什么。”對上陰厲的目光,寧秋有些不自在,他那個興奮的樣子好像已經知道自己去干嘛了,可是她也不記得自己說過什么啊。

    所以,他應該不知道自己混進去到底是為了什么吧。

    略過他的目光,她坐下來準備喝口水緩解一下。

    “樓主,你難道沒見到宴寧殿下嗎?”

    一句話讓寧秋差點被水嗆到,他怎么知道的?

    “誰告訴你,我是為了見到宴寧殿下?”

    她是真的不記得自己說過這件事啊。

    “樓主,你就別裝了,我早就知道你想要追求宴寧殿下了,要不然你為什么一定要讓我們搜集她的信息,而不是別的公主的信息,還有,你之前就下過命令,但凡涉及到宴寧殿下和趙青玉的消息,一定要送到你這里來。”

    “最主要的是,這次你去之前還特意問我,是否確定皇子公主們也會去,那你問這話的目的不還是宴寧公主嗎?”

    “所以,你不是為了宴寧殿下,還能是為了誰?”

    陰厲在這里給她分析,越說越興奮,仿佛自己就是猜到了正確答案。

    寧秋聽著這話,越聽越不好意思,她有那么明顯嗎?

    說到最后,她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陰厲,我最近給你安排的任務是不是少了,你哪來的那么多話?”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樓主,你就承認吧。”陰厲見此知道自家樓主是不好意思了,很擔心他惱羞成怒,給他派更多的任務。

    “行,我承認,我確實是為了宴寧殿下,但是我并不是要追求她。”承認?承認什么,若是說為了殿下,那她承認,可是說她追求殿下,這她可不承認,“如果能和殿下達成合作,那我們就能搜集到更多宮內的信息,這對我們雙方都好。”

    “好好好,樓主你是為了達成合作,才盯上殿下的。”陰厲才不相信這個說辭,不過他還是應下來了,“那樓主你這次去有什么收獲嗎?”

    “沒有。”她能說剛一去就引起殿下的注意,最后還被迫暴露了女子身份嗎?

    “行吧。”聽此,陰厲有些失望,看樣子是白去了啊。

    “陰厲,我看你挺閑,這樣吧,咱倆過過招,也讓我看看你進步了沒有。”

    片刻后,頂樓響起了陰厲的慘叫聲。

    *

    到了晚上,別院里,眾人都圍在那頭鹿的不遠處,就想等著看它變成人。

    虞卿昭站在那里,眼里不知是何情緒,只是從她身后只剩下元諾一人來看,料想元蓯已經去做她應該做的事情了。

    “皇姐,我聽人說,你讓元諾把那個奴才送出去了?”瞧著皇姐身邊只有元諾一個人,虞秋嫣過去了。

    “嗯。”

    “果然嘛,我就知道皇姐你不會留下他的。”

    那個奴才怎么能配得上自家皇姐呢?

    他配不上的。

    皇姐把他送出去是對的。

    “他已有妻女。”不知道皇妹又腦補了一些什么,虞卿昭瞧著她這有些呆蠢的樣子,不由得好笑。

    在這幾位弟弟妹妹中,除了虞乾昊,與她關系最近的就是虞秋嫣了。

    虞秋嫣的母妃是柔妃,從她的封號就可以知曉,這個女人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最初之時,皇后與柔妃沒有什么交集,她在皇后眼里與其他妃嬪一樣,而在柔妃受驚生產的時候,是皇后及時將御醫找來,并一直陪在她身邊鼓勵她,而后,柔妃與皇后的關系才緊密起來。

    虞乾昊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她身后的“跟屁蟲”就是虞秋嫣,小小虞秋嫣一口一個“皇姐”,和后來的虞乾昊不相上下,哪怕是現在,她有時還會和虞乾昊“爭寵”,讓她頭疼不已。

    “他真的有妻女啊?”虞秋嫣原本以為只是個借口,沒想到還是真的,“可是這世間男子不都是嫌貧愛富、喜新厭舊的嗎?這個奴才倒挺好,沒有拋棄妻女選擇皇姐你。”

    她挺欣賞這人的作風的,不喜新厭舊、不貪慕榮華、不拋棄妻女,像這樣的男子可是不多了。

    雖然他長得平平無奇吧,但是這人還是不錯的。

    不過轉頭看到皇姐似乎不太愉悅的表情,她話音又轉了。

    “沒關系的,皇姐,若是你想要面首的話,妹妹幫你找,絕對會讓你賞心悅目。”

    “行吧,那你給我找幾個面首吧。”虞卿昭原本沒有找面首的想法,可是聽皇妹這么一說,她倒是想看看這所謂的面首能否有邱樓主女扮男裝那般俊俏。

    “好嘞,皇姐放心,保證讓你滿意。”虞秋嫣從此刻開始就已經在想要把宮里的誰誰誰送到皇姐宮里了。

    雖然她不找面首,但是宮里有許多長相俊俏的奴才、樣貌端正的婢女,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長得不好看,會影響心情和食欲,像那種長相好看的人,哪怕只是站在這里,都能讓她的心情好很多。

    “皇姐,你看,那鹿發光了。”兩人正說著,人群中開始有了騷動,抬頭一看,不遠處的那頭鹿發出了白光。

    虞卿昭抬起手臂遮擋住白光,瞇著眼睛仔細看那頭鹿,只見那頭鹿的身影漸漸消失,光芒中出現了一名女子的身影。

    從她的角度看,似乎沒什么問題,仿佛就是那頭鹿變成了女子。

    可是這沒什么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鹿怎么可能變成女子呢?

    尤其是在這個白光的照耀下,就更加有貓膩,就看父皇是不是照單全收了。

    光芒消失,一名穿著白色長裙、耳朵上戴有鹿角飾品的女子出現了。

    她的面容剛一顯露出來,虞卿昭就聽見周圍好多人倒吸了一口氣,不時還伴隨著有這樣的聲音出現。

    “這女子好美啊。”

    “她的眼睛竟然是藍色的哎。”

    “這難不成是神女?”

    而此時,元蓯回來了,給她點了點頭,并做了個手勢,表明確實有貓膩,而且這貓膩還不小。

    果然,這“鹿變人”就是假的。

    “皇姐,這女子的眼睛是藍色的。”虞秋嫣根本沒見過這樣的人,有些驚訝,她瞧了瞧那女子的面容,又回頭看了看皇姐的樣貌,“嗯,還是皇姐好看。”

    虞卿昭聽到這話,不自覺笑了。

    第24章 鹿變人的真相

    “皇姐笑起來就更好看了。”虞秋嫣完全變成一個“姐吹”, 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是皇姐最好,皇姐最美, 皇姐最棒。

    虞國的公主們沒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畢竟她們又不需要去爭奪什么, 盡管有時會牽扯到兄弟之間的太子或皇位之爭,可那與她們有什么關系?

    虞景澤在女兒方面教導的挺好,他對這些女兒都是一視同仁的,當然, 除了虞卿昭。

    虞卿昭是他最寵愛的女兒, 這一點是不可能改變的。

    至于其他女兒,基本上就都是一樣的。

    這幾位公主的年齡相差并不是太多, 虞卿昭十五歲, 虞秋嫣十二歲,剩下四位公主分別是七歲、五歲、四歲、三歲, 不過和虞卿昭關系比較好的,也就只有虞秋嫣一人而已,其他四位妹妹,關系就還差一些。

    先不說那三四五歲的小蘿卜頭,就說七歲的三公主,若是她一個人遇到虞卿昭,就不是很敢上前交談, 盡管她心里很喜歡大皇姐, 覺得她文武雙全, 才貌雙絕, 可是見到皇姐,她還是會害羞, 只打了個招呼,就沒有了。

    她都不敢上前,那三個小蘿卜頭就更不敢了。

    不過她們也有辦法,幾個人一起去,互相鼓勁,就敢了,所以一般都是湊在一起,去找大皇姐,然后……就變成了大型爭寵現場,一個個都成為了“姐吹”能手。

    虞卿昭見她們幾個人一起來,也會準備好好多孩子們的吃食,哄著她們玩。

    在小孩子們的世界里,你長得好看,我就喜歡你。

    身為虞國的嫡公主,虞卿昭的顏值那是很高的,孩子們自然喜歡她。

    感受到妹妹們的真心,她也愿意釋放善意,和她們玩樂一下,做一下姐姐。

    有時妹妹們身邊的嬤嬤或者是婢女阻擋著她們見面,她也不會以為是她們的錯,小孩子能懂什么,終究還是她們的母妃不愿意見她們姐妹親近。

    在這點上,虞卿昭自然看得清楚,再次見面,也依舊會表達對妹妹們的喜歡。

    再者,前世皇叔謀反,幾個妹妹寧愿坐牢,寧愿被殺,也沒有向皇叔屈服,成為他的工具,就憑此,虞卿昭也愿意與妹妹們親近,只不過她不主動罷了。

    只不過這次來別院的公主只有她和虞秋嫣,沒有別人,倒是皇子來了三位,比公主還要多一位。

    “二皇姐說的是,皇姐笑起來就更好看了。”原本虞卿昭還覺得身邊只有一個虞秋嫣挺好,沒想到虞乾昊這時候來了,“皇姐,你覺得父皇會如何對待這位神女?”

    “我覺得會收入后宮。”虞秋嫣知曉皇叔這操作的意思,就是有個名頭給父皇送女人,而且這名頭還是沒辦法拒絕的那種,“皇姐覺得呢?”

    收入后宮嗎?

    確實。

    按照一貫的想法,確實應該會收入后宮。

    神女配天子,絕配。

    “我猜也是。”

    見皇姐與自己意見一致,虞秋嫣瞬間眉飛色舞,一旁的虞乾昊仿佛能看到她身后有條尾巴甩啊甩的。

    “不過,你們看到方才那一幕,覺得這鹿變人可信嗎?”見這兩人要有“爭寵”的苗頭,虞卿昭立刻出聲阻止。

    “不可信。”這兩人異口同聲地說著,斬釘截鐵。

    虞卿昭的視線不自覺移到虞景澤的身上:父皇,就連他們二人都知道不可信,那您又是怎么想的呢,若是我把那貓膩擺在您面前,您又會如何處置?

    當天晚上,虞景澤就迎這位女子入了后宮。

    別院寢宮里,虞卿昭坐在上位,聽著元蓯匯報探查出來的消息。

    白天之時,這個別院里還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也沒有貌美的女子。

    可在眾人用晚膳的時候,虞景輝房間里突然出來了一名穿著黑色斗篷、遮擋著面容的女子,她跟著小廝來到了“神鹿”待的地方。

    待她將斗篷摘下來,赫然就是方才那位“神女”。

    她先藏到“神鹿”下方的暗室之中,待晚上快到“鹿變人”的戲碼之時,便將暗室中用黑布包裹著的夜明珠一同拿出來,等眾人到齊,等的不耐煩并交談的時候,趁人不注意,再將那黑布一下子撤掉,這樣子,造成的視覺效果就是“神鹿”忽然發出一道白光。

    暗室中的其他人就在這個時候把“神鹿”運下去,與此同時,她從暗室之中緩緩出來,由于眾人的視線已經被影響,再加上,當她出現的時候,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那“神鹿”就無人關注了。

    等最后,“神鹿”和夜明珠都消失了,便只剩下她一個人。

    這樣,就完成了“鹿變人”的戲碼。

    元蓯說完,宮內一時安靜下來。

    虞卿昭結合著元蓯的話,思考著晚上的那一幕,指尖不時點著桌面。

    或許是角度的原因,也或許是視線被影響的原因,那個時候她是真的沒看出有什么問題,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現在……

    她只想說,皇叔這一手用的巧啊。

    利用眾人不耐煩的心理,趁著人們的注意力從鹿的身上移開,影響人們視線,再合理利用暗室和夜明珠,就完成了這一戲碼。

    這一場真的是好戲啊,連她都差點騙過去了。

    也不知道皇叔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準備的,又是請了哪位高手做幕僚,才讓身為觀看者的她沒有找到什么破綻。

    不過,已經達到目的了,那暗室估計很快就沒了吧。

    若是想把這貓膩展現給父皇看,太晚的話,或許都沒有確切證據了呢。

    在消滅證據這方面,她從來不會低估皇叔的速度。

    沒關系,這次若是不行的話,那就下次,反正皇叔又不會只給父皇塞一個女人。

    想起前世因為心悅皇叔而甘心入宮的那個女子,虞卿昭覺得,或許可以提前解決掉她。

    “元蓯,你讓人調查一下京城有沒有一個叫‘葉仙兒’的女子,她應該會穿的很破爛,臉上也會涂抹的很臟,如果京城沒有,就順著城門向吳城的方向繼續調查。”

    葉仙兒,就是那個心悅皇叔而甘心入宮當棋子的女子。

    說到這,她與她的交集還是在平定皇叔叛亂的時候。

    當時皇叔被她關押起來,是葉仙兒主動找到她,坦言相告:她是虞景輝送進來的線人,為他傳遞出宮里的許多消息,因自知罪不容恕,請她把她關進大牢,從重嚴懲。

    知曉她的身份后,她就立刻開始調查了,事實證明,她說的都是真的。

    沒辦法理解她自投羅網的行為,便主動去牢房看她了。

    還記得牢房之中,葉仙兒身穿囚衣,頭發凌亂,眼睛里卻有光,“他是第一個不嫌棄我臟、不嫌棄我穿著破爛、對我沒有想法的男子,所以,我動了心,并愿意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被他送到其他男子的床上,我也愿意。”

    她講述了從小到大的經歷,也講述了與虞景輝的相遇相識相知,從她的眼睛里,她知道,這個女人是真的愛上他了。

    可是他只是把她當成一個棋子、一個工具啊。

    出于對她的同情,最后,給她留了一個全尸。

    雖然從她的敘述之中不清楚她來虞國的具體時間,但是從虞景輝今天獻上的這位“神女”來看,估計他們二人還沒有相遇,既是如此,那她就有機會在他之前找到葉仙兒。

    要知道,葉仙兒這個人,心機手段是真的有,若不是她主動開口,她都不知道原來她是虞景輝的人,可見她隱藏的多深。

    若是這一世真能夠提前找到葉仙兒的話,從她身上下手,或許就能夠避免前世的一些事情發生,也能夠廢掉虞景輝的這顆棋子了。

    更何況,虞景輝此人,真不值得她喜歡。

    陷入情愛中的女子頭腦不清醒,一直以為虞景輝對她沒有想法,對她尊重,可是聽了她的話,她就猜出了真相:虞景輝在見到她真容的那一刻就已經打算將其送進宮了,所以才會引她動心動情,讓她心甘情愿為其所用。

    只可惜,到死,葉仙兒都沒有明白這件事,還沉浸在愛情之中。

    虞卿昭想到此,就嘆了口氣,那也是個可憐人啊,“若是調查到她在什么位置,記得易容成另外一個女子去接近她,獲取她的信任,并給她安排一個好的去處。”

    “是。”

    這邊的虞卿昭布置好葉仙兒的事情就休息了,而那邊的寧秋就已經想好了倚月樓新弟子的第一次考核。

    當初倚月樓建立好后,就招收了許多弟子,這些弟子有的是從奴隸市場、奴仆市場買的,有的是從虞國的乞丐窩里選的,還有的是直接上門詢問的,他們入閣以來一直跟著以前血皿閣的人學習,都沒有考核過。

    如今學習了這么長時間了,也是時候檢驗一下成果了。

    她給風花雪月四閣分別設置了不同的考核項目,一天考核一閣,一共考核四天。

    風閣,考核輕功,要求弟子在規定時間內到達京城外的龍馬寺。

    花閣,考核醫毒,要求弟子在規定時間內分辨出各種藥材并寫出藥材的名稱,再用這些藥材解自己身上的毒。

    雪閣,考核內功招式,要求弟子在領頭人手下堅持十招。

    月閣,考核記憶,要求弟子能準確說出自己手下掌管店鋪的人員與賬目,以及最近倚月樓所接的單子。

    第二天早上,考核正式開始。

    四天下來,樓里的一部分弟子通過考核,被布置任務,那些沒通過的弟子就繼續在樓里學習。

    而花閣的第一名就是一位叫“葉仙兒”的女子。

    第25章

    寧秋自進了京城, 就經常想自己寫的劇情,試圖從中找出一些關鍵人物來,方便之后的布局, 而她在回憶諸多劇情后,便發現了這樣幾個人物:

    葉仙兒——被虞景輝所救, 因愛慕他而甘心入宮為妃,做他的眼線;

    楚佑——楚國皇帝,與虞卿昭是摯友;

    徐錦環——徐益橋的妹妹,為徐家犧牲, 被徐益橋設計, 送給了虞景輝;

    高進——云霄鏢局的鏢頭,在一次護送商隊出行時, 救了被刺殺的安王, 成為了安王的護衛,后因愛慕虞卿昭而叛主, 被安王賜死。

    端和郡主虞雙雙——虞乾昊的青梅竹馬,被虞乾武設計納為側妃;

    萬龍、萬騰、萬海、萬鶴——早年間被虞景輝整的家破人亡,卻因認為虞景輝是他們的恩人而成為虞慶安的護衛,最終因護主而死。

    待回憶起這幾個人物后,就立刻派人密切觀察著他們,順便在倚月樓大肆招收弟子的時候,把他們弄來。

    就這樣, 葉仙兒、高進、萬龍、萬騰、萬海、萬鶴便都進了倚月樓。

    對此, 寧秋表示:我很滿意, 又給殿下增加了好幾個幫手。

    而這些, 虞卿昭完全不知道。

    這也就注定,元蓯等人找不到葉仙兒。

    算起來, 距離“鹿變人”的戲碼已經有四天了,這四天,寧秋可是很焦躁,就怕她這邊正考核著呢,殿下那邊說要去楚國了,可是到考核結束,還是沒有人去悅來客棧找她,而風閣那邊也沒有任何關于虞卿昭與趙青玉的新消息。

    那虞卿昭這四天是做什么了呢?

    實際上,她什么也沒做,就是在自己宮里等著元蓯的消息。

    原本她是打算在從別院回來后,便起程去楚國的,可偏偏想起了葉仙兒這個人,那這樣的話,就不能著急去楚國了,若是能盡快找到她還好,若是沒能找到她,就意味著這劇情有可能還會像前世一般發展。

    她又不能阻止父皇選秀納妃,也不能阻止虞景輝向父皇獻女人,所以,就只能讓人趕緊找到葉仙兒,杜絕她和虞景輝的見面才是。

    但是,葉仙兒已經入了倚月樓了,元蓯又怎么能知曉呢?

    就這樣,等了四天,還是沒有有用的消息。

    “殿下,要不然您去倚月樓試試?”她們查到的消息就是,葉仙兒三個月前就已經從家里逃離了,可是逃離到哪里,卻一直查不到。

    倚月樓嗎?

    提起倚月樓,虞卿昭就想起四天前邱寧被自己“逼迫”的樣子,原本因為沒有找到葉仙兒而煩躁的心情不自覺好了起來。

    “走,我們去倚月樓瞧瞧。”

    她的人查不到,或許倚月樓能查到呢,對吧。

    現成的幫手,她為什么不用呢?

    更何況,她還想去看一下邱寧再次見到她的表現呢,會不會有些不自然,不自在呢?

    想到此,虞卿昭就立刻換成趙青玉的裝束出宮了。

    倚月樓頂樓,寧秋正在查看那幾個“幫手”的成績,順便幫他們找找可以提高的地方。

    “樓主,趙青玉來了。”陰厲進來了。

    殿下來了?

    難不成是要去楚國了嗎?

    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打算下樓,可是剛站起來,就發覺不對勁,若是要去楚國,殿下應該會派人到悅來客棧通知邱寧的,而不是親自來倚月樓。

    除非她已經知道邱寧就是倚月樓樓主了,可是那天晚上她試探過,殿下似乎并不知道這件事。

    難道她是裝的,裝作不知道?

    假設她真的是裝的,裝作不知道邱寧是倚月樓樓主,那目的是什么呢?

    為了好玩?

    虞卿昭應該沒那么惡趣味吧。

    這個時候的寧秋已經忘記自己四天前是怎么被她“戲弄”的了。

    先下去看看吧,到時候就知道她來倚月樓是做什么了。

    下到二樓,她一眼就看到在那里登記的虞卿昭,不自覺松了口氣,看來殿下是來登記信息的,不是來通知她去楚國的,“趙兄,好巧啊,沒想到又一次在這里見面了。”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開場白,熟悉的情景。

    “邱兄,真的好巧啊,又在這里見到了。”虞卿昭裝作很驚訝的樣子,眼睛里都是喜悅,“我還說等會兒派人到悅來客棧找你呢,沒想到在這里就遇到你了。”

    “這就叫緣分。”

    “對,確實是緣分。”

    兩人笑嘻嘻地聊著天,完全看不出已經知曉對方身份的樣子。

    “趙兄又來登記什么呢?”登記結束,他們邊向外走邊聊。

    “找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

    嘖,又是熟悉的話,寧秋聽了都覺得牙疼。

    怎么她們兩個人總是產生這種輪回呢?

    “這樣啊,那就希望倚月樓盡快幫趙兄找到這個人吧。”上一次對方問她,她就沒回答,這次她問對方,估計也不會回答,所以啊,她干脆就不問了,反正之后她也能知道虞卿昭到底要找什么人。

    “我也希望如此啊。”原本以為對方會問的,結果不僅沒有問,還送了個祝福,虞卿昭表示:這不在她的預想范圍內。

    不過,換個角度想,反正她就是倚月樓樓主,早晚都會知道她登記的信息,那問不問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對了,趙兄,商行最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去楚國的時間可能要再往后推遲一下。”沒有葉仙兒的消息,她始終放不下心來,要是她剛離開虞國,這邊就找到葉仙兒了呢?

    到時候消息傳遞不及時,造成和前世一樣的結果又該如何?

    所以,她還是等有了結果再說吧。

    “無妨,我一直在悅來客棧住著,什么時候出發,趙兄派人叫我即可。”

    兩人到了悅來客棧門口,便分開了。

    虞卿昭知道她會回倚月樓,就沒再多說,轉而去了平安商行,而寧秋知道她出宮必有目的,再加上她確實也想回倚月樓看看殿下到底要找什么人,也沒開口邀請她去坐坐。

    就這樣,她們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

    寧秋剛一回到頂樓,陰厲就帶著葉仙兒來了,而見到葉仙兒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殿下到底要找什么人。

    果然,陰厲的話說明了真相,“樓主,趙青玉想找葉仙兒。”

    看來,殿下也想到了葉仙兒這個關鍵人物。

    “仙兒,這幾天你就不用在樓里學習了,出去玩玩去。”

    殿下能來倚月樓登記信息,就證明她并沒有找到葉仙兒,那去楚國的時間推遲,有可能也與這有關系,既如此,她就把她送到殿下眼前吧。

    “銀兩方面你不用擔心,我會讓陰厲拿給你,等過幾天,你再回樓里。”

    “是,樓主。”

    當天晚上,虞卿昭回到宮里,就收到了元蓯的消息:葉仙兒找到了。

    這么快的嗎?

    她今天剛去倚月樓,葉仙兒的消息就來了?

    “殿下,葉仙兒是今天中午突然出現在虞國街道上的,我們的人看見她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反復確認后,才傳來了消息。”元蓯如實回答,“不僅如此,她在買完東西后,還去了倚月樓。”

    “根據我們關注倚月樓的那批人講,葉仙兒中午是從倚月樓出來的,而他們之前都沒有見過葉仙兒。”

    話音落下,一切都很明了了——葉仙兒如今是倚月樓的人。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尋找葉仙兒的人和關注倚月樓的人是兩批人,他們互不干涉。

    關注倚月樓的人不僅記錄去倚月樓的客人,還會觀察他們的表情以判斷對方是否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而他們沒有見過葉仙兒,就證明在這段時間里,葉仙兒根本就沒有進過倚月樓,然而,她卻從樓里出來了,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她本身就是倚月樓的人,之前一直都在樓里,沒有外出過。

    同樣的,尋找葉仙兒的那批人,他們尋找的范圍不包括倚月樓,所以,等她外出后,才真正注意到她、找到她,而在她回倚月樓后,兩批人聚到一起,便湊出來真正的信息,并傳回了宮里。

    “葉仙兒是倚月樓的人?呵。”虞卿昭可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可是轉念一想,又很合理,若葉仙兒不是倚月樓的人,那元蓯他們怎么調查四天都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呢?

    也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元蓯等人的“無能”。

    不過……葉仙兒是怎么到倚月樓去的呢?

    按照前世她的自述,應該是在剛一進虞國的時候便被虞景輝相救,并帶回別院養傷的,怎么會到倚月樓的呢?

    重生而來,她已經根據前世經歷的事情提前做了安排,那某些人的人生際遇與前世不同,是應該的,可是這些安排和葉仙兒沒有一點兒關系,那她的人生軌跡應該不會改變才對。

    而事實上呢,它改變了,甚至與原來的軌跡完全不同。

    葉仙兒成為倚月樓的人,那她就不會被虞景輝所救,這徹底斷絕了兩人見面的可能性,比她原本給葉仙兒的安排要更好。

    盡管不明白事情為何如此,但是不得不說,她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既然這樣,那她就可以安心帶著那位邱樓主去楚國了,順便仔細探查一下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就提前把葉仙兒收入倚月樓呢?

    是巧合?

    還是早有預謀?

    難不成她也提前知曉了所有劇情,才找葉仙兒的?

    相對于巧合,虞卿昭更相信后面的猜想,畢竟邱寧可沒有在前世出現過,而且她做的事情是可以改變他人人生的走向的,就比如葉仙兒。

    【邱寧在倚月樓改名之初就已經將葉仙兒收入樓中,因為知曉虞卿昭在找她,所以才讓其出現在虞國,而在消息傳入宮中之時,虞卿昭也得到了另外的一個訊息:有些事情不需要她,也可以有所變化】

    腦海中的文字正巧證明了她方才的想法,所以,也就是說,邱寧確實可以讓原劇情發生變化。

    意識到這個,虞卿昭對邱寧的警惕心增強了。

    第26章

    已經回到床上躺著的寧秋腦海中也出現了這段話, 不由得喪氣扶額,這段話很明顯就是把她放在了和虞卿昭一樣的位置上。

    什么叫一樣的位置上呢?

    就是已經知道所有劇情,能提前布局, 改變他人命運走向的位置。

    這樣一來,好不容易與她稍稍近一點的關系, 有可能就又遠了。

    她真的是作者親媽嗎?

    為什么這個世界對她這么殘忍,不僅沒給她開金手指,還給她搗亂,破壞她和虞卿昭的關系, 真的是好煩哦。

    這一刻, 寧秋再一次感受到世界對她的惡意。

    那這樣子的話又該怎么辦呢?

    抬頭望著床帳,寧秋思索了一下, “還是先把這一切歸到巧合身上吧, 虞卿昭的那個性格……除非是讓她真正放心,否則可不能攤牌啊, 要是讓她知道我就是造成她前世那一生的罪魁禍首的話,我怕她會把我嘎掉。”

    嗯,之后去楚國的一程,那就是比較好的時機。

    除了那個時機,寧秋也想不到什么其他更好的時間,能與虞卿昭“親密接觸”,并取得她的信任。

    已經有了打算, 她就閉上眼睛睡覺了。

    而在這兩人安心休息的時候, 劇情有了新的發展。

    徐家某個院子中, 徐益橋在與一個長著八字胡的男子交談。

    “平安商行那邊有什么動靜嗎?”那個八字胡的男子年齡不大, 長得倒是賊眉鼠眼的,若是只憑長相, 必定不會認為他是什么好人。

    “在接下咱們的單子后,他們就開始準備了,只不過中途好像趙青玉去了一次,讓他們晚幾天再出發,原因是他也想跟著去,之后就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要出發的消息。”徐益橋眉頭緊鎖,把他得知的消息告知對方。

    “若是趙青玉真的要去的話,這可就是個好時機啊,到時候把他給……”那八字胡做了一個“殺”的動作,“然后你就可以把平安商行給吞并了。”

    “話是這么說,可是為什么遲遲不出發呢,難不成是已經知道咱們的計劃了嗎?”徐益橋似乎是想起來什么,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話。

    也不怪他有這樣的猜想,實在是因為在趙青玉那個管家手里吃太多虧了,明明都做好了計劃,或者是與對方作好了談判,可是那個叫阿哲的管家一出現,就都沒了。

    這三年來,徐家商行被搶走的單子可太多了,好多都是就差臨門一腳便定下來了,結果沒了。

    前段時間他找了血皿閣去殺趙青玉,任務沒完成不說,這血皿閣還變成了倚月樓,等他再去找的時候,倚月樓卻說趙青玉的單子都不接,氣的他回來就把茶碗什么的都摔了。

    而這個時候,二哥徐益茂用“管理不善,生意越發不景氣”為由,從父親那里把這商行要走了,他更是氣的不行,好在商行大部分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也能給二哥使點絆子,讓他在父親面前丟臉。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趙青玉是打算跟隨護送布匹的商隊去楚國,而不是護送糧草去邊關。

    不過也沒有太大差別,這兩條路線的前半部分是重合的,就看這山匪打算在哪里搶吧。

    “不太可能。”那個八字胡倒是沒有想到這種可能,“咱們的計劃是后來才定的,他不可能知道,除非你身邊有他的內應。”

    “不可能。”這話一出,徐益橋就反駁了。

    他身邊的人都是在平安商行建立之前提拔上來的,那個時候根本就不知道會不會出現一個新的商行,而且就這提拔上來的人也是跟了他一年以上的,所以,他們不可能是趙青玉的內應。

    “那就是有事耽誤了吧。”既然沒有內應,那就只有可能了,趙青玉就是有事耽誤了。

    “或許吧。”徐益橋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到時候我也去,親手解決他,順便看看這個趙青玉到底是什么樣子。”

    說到這個,他就有些咬牙切齒,和平安商行打交道三年來,就沒有見過趙青玉長什么樣子,不管什么事,都是他身邊的那個管家阿哲來處理的,所有大小事,他一應接下來。

    哪怕是去商會,也是阿哲,原本他還盼望著商會里的幾個老家伙能說點什么,沒想到阿哲帶著東西去的。

    拿人手短,也就沒什么人敢出來說話了。

    最主要的是,他安插的眼線沒怎么爬上去的,就算是爬上去了,也沒見過趙青玉,這就……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

    怎么這趙青玉這么忙,都不來自家商行轉轉的嗎?

    若是虞卿昭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肯定就會說:對啊,就是這么忙。

    她不僅要在皇宮里學文習武、騎馬射箭,還要提前布局,發展勢力,偶爾還得用趙青玉的身份跟隨商隊去其他國家走一圈,可不是特別忙嗎?

    至于平安商行,有元折就行了,元折善經營管理,有她在,她就可以當甩手掌柜的了。

    就算是來商行,那也基本上就是和掌柜的聊一聊,再到處看一看,不會和挺多人講話。

    因此,目前也就只有掌柜和幾個大管事知道“趙青玉”長什么樣子,相比于“趙青玉”,他們見到更多的管家阿哲,當然,阿哲就是元折易容后的身份。

    “可以,到時候我會給江大哥說一聲,讓你動手,不過,你敢嗎?”八字胡男子似乎不太相信他真的敢動手。

    “自然是敢的。”

    “那到時候可就看徐公子的手筆了。”八字胡男子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表示很期待,“對了,貴客給你的那批貨,你可得保管好,要不然我可幫不了你。”

    “您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到時候一定完完整整的送到別院。”徐益橋特別有自信,這批貨他可是每天晚上都去點清數目的,而且在其外側又用一些東西掩蓋住,外人根本不會察覺出什么。

    “那就行。”

    他們兩人商量好該有的計劃,以為萬無一失,甚至在看完貨物后,還去了青樓暢聊一夜,美食美酒,更有美人相陪,而就在這兩人睡覺的時候,寧秋和虞卿昭已經醒來了,然后……

    【徐益橋已經安排好了接下來一段時期的事情,不僅將從鄰國運送來的兵器與甲胄放入倉庫,以在五天后送入景王別院,還打算在平安商行運送糧草的時候與山匪一起打劫,順便解決掉趙青玉】

    哦嘎,這徐益橋可以啊。

    寧秋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劇情介紹中看到徐益橋的名字,在她的設定里,徐益橋可是為景王謀反提供了很大便利呢,雖然最后徐家也挺慘,但是吧,那能怪誰,還不是他想謀反的。

    不過,他還想殺趙青玉?

    那可不行。

    說到這個,她之前只是覺得盯緊了景王,就什么事都沒有了,但是現在看來,或許再往前提一點,要更好,不用等他行動了,才阻止,而是杜絕他行動。

    “陰厲,你派人去探查一下徐家商行和徐益橋,確認一下最近帶回來的一批貨物放在了哪里。”確認好了,她就去搞點事情,“順便在之后也把徐家納入重點關注行列。”

    “是。”

    另外一邊,虞卿昭就比她還從容一些,她早就讓元蓯等人暗中觀察著徐家商行和徐益橋,因此,在此時,這消息就立刻來了。

    “元蓯,把徐家商行最近一批貨物的信息拿給我,晚上帶幾個人,我們去看看。”

    “是。”元蓯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拿著一張紙,上面寫了徐家商行最近的一批貨物:布匹、染料、陶罐、瓷器、糧草等等,還寫了這批貨物的位置——就在商行的倉庫中。

    “殿下,咱們的人說,倉庫門口有四個人把守,周圍還有兩隊人巡邏,換班的間隔為兩個時辰,而徐益橋每天半夜都會去那個倉庫一趟,只不過他什么人都沒帶,也沒有從倉庫中拿出什么東西來,他們就沒有傳消息來。”

    “嗯。”她相信自己手下的人,即使徐益橋真的拿出什么來,或者是有什么舉動的話,也是一直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的。

    既然腦海中出現的文字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那就和前世一樣了,而這一世仍然提醒,就說明這件事情前世也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兵器與甲胄……可不能放過呢。

    今天晚上是去打打劫,還是去打打草?

    打劫動靜太大了,需要帶的人也多些,還是先打打草吧,等蛇驚起來逃竄的時候,再去一擊斃命.

    他都想殺她了,她干嘛還要放過這個便宜呢?

    晚上,一輪彎月掛在天空,周圍還環繞著烏云,陣陣涼風吹過,烏云遮擋住半邊的彎月,光線也沒有那么明亮了。

    倚月樓方向,一個穿著夜行衣的人向徐家商行奔來,皇宮方向,也有一個穿著夜行衣的人向這里奔來。

    很顯然,這兩人分別是寧秋和虞卿昭,而先到的是虞卿昭。

    虞卿昭憑借前世的記憶找到了徐家商行的倉庫,她躲在房頂向下看了一眼倉庫,確實是如搜集到的信息一樣,四人守門,兩隊人巡邏,那她就只好找時機將那四個守門的放倒進去,再在巡邏的人到來前出來。

    若是這樣,就需要一個字——快。

    快速放倒人,快速進去,再快速出來。

    等確認好了,就放個火,或者是,去商行其他地方轉轉,把這動靜鬧大才行。

    雖然探子說這批貨物沒有出過倉庫,他人也沒有從其中帶出過什么來,但是她總得去確認一下才行,畢竟……

    前世這徐家商行的倉庫可是有地道呢。

    萬一徐益橋把東西轉移了呢?

    觀察出兩隊人巡邏的規律,趁他們剛從門口離開,便跳下屋頂,躲在陰影處緩緩接近那四個守衛。

    偏巧有兩個守衛要去方便一下,她就先放倒這兩個,再去接近那兩人。

    一手一個,門口就沒人了。

    從守衛身上拿到倉庫的鑰匙,就直接打開門了,剛想推門進去,就聽見一聲哈欠,扭頭一看,是商行的人起夜來著,兩人瞬間四目相對。

    第27章

    那個起夜的人剛睡醒還迷迷糊糊的, 眼睛都沒咋睜開,結果晃眼一看,倉庫的門好像被打開了。

    要知道掌柜的可是千叮嚀萬囑咐, 沒主家人來,可不能把門打開, 那現在這門打開了,難不成是主家的人來了?

    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看了看,好像不是。

    因為那打開門的人穿著夜行衣, 而守衛的兩個人也躺在了地上。

    所以……也就是說, 來賊人了。

    他剛想喊人,脖頸一痛, 便昏倒在地。

    虞卿昭原本以為沒辦法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了, 那就趁來人沒多少的時候趕緊去確定一下,確定好了就直接動手打出去, 沒想到這人竟然被打昏了。

    兩人四目相對,都已經知曉了對方的身份。

    可都穿著夜行衣,也就只能裝作不認識了。

    不過,哪怕沒認出對方是誰,就憑著兩人這身裝扮,也知道不是來干什么好事的。

    因此,做為后來者, 寧秋開口了, “兄臺放心, 我今夜來此就是為了給徐家商行找麻煩的, 既然你的目標也是倉庫,那就交給你了, 我替你在外守著。”

    “多謝。”

    嘖,兩人又是和以往不同的聲線,看來是要將“不認識”貫徹到底了。

    雖然虞卿昭對她仍有戒心,但聽她這樣說,便進了倉庫。

    寧秋見此,便去了屋頂,趴在上面,關注倉庫周圍的動向,若是有人再過來,她就及時幫忙解決掉,或者是吸引他們的注意,把人都引到別的地方去。

    虞卿昭進入倉庫,從腰間拿出火折子來點著,周圍突然明亮了起來。

    這倉庫的東西可真不少,倉庫的左側放著擺放整齊的布匹、陶罐,右側就是放著那些糧草,糧食暫且不說,一袋一袋裝著的,也沒什么奇怪的,主要是那堆草料,草料中可是能藏許多東西的。

    右手從腰間拿出軟劍來,試探性的插入那個草料之中,沒有任何聲響。

    從多個角度多方“刺探”,還是沒有任何聲響,難不成腦海中的劇情有了錯誤,那批兵器和甲胄沒有放在這倉庫里?

    可是也不應該啊,前世這劇情從來沒有出過錯誤,否則她也不可能在邊關屢屢戰勝。

    不信邪的她又在倉庫轉了個遍,把所有的東西都仔細探了探,就連布匹、陶罐、染料都看了,甚至那糧食都被解開探了底,可完全沒有兵器與甲胄的影子。

    那能在哪兒呢?

    沉迷于找東西的虞卿昭完全沒有意識到時間的流逝,若是沒有寧秋,她在這里耽誤的時間,早就夠巡邏的人轉兩圈了。

    那外面的寧秋在做什么呢?

    她在玩。

    對的,她在玩。

    原本她想的是引開那些巡邏的人,好給虞卿昭爭取時間,可是腦袋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之前師父教給她的催眠術,這個時候不用什么時候用啊?

    所以,她就分別將那兩批巡邏的人都催眠了,還讓他們倒立、翻筋斗、稍息立正站軍姿,玩得不亦樂乎,就連那兩個半路醒來的門口守衛,也被她催眠,加入這站軍姿的行列。

    可過了一段時間,虞卿昭還沒出來,這下寧秋察覺到不對勁了。

    虞卿昭聽到腳步聲,便躲在暗處,將火折子吹滅了。

    “事情還沒辦好嗎?”將外邊的這些人安排好,該巡邏的巡邏,該守門的守門,她就進去了,見里面漆黑,也拿出一個火折子點著了。

    “沒找到要找的東西。”見是她進來了,虞卿昭才又將火折子點起,走了出來,不過因著對她存有一絲戒心,也沒有說那么明顯。

    知道她說的是什么,寧秋也沒在意她是否明說這件事,轉而和她一起找。

    “外面什么情況?”這人都進來了,那外面應該就都安排好了吧,不過她聽著都沒什么聲音了,她是怎么安排的?

    “他們該干嘛干嘛去了。”

    該干嘛干嘛去了?

    什么意思?

    剛想開口的虞卿昭見她已經有動作了,也就沒再說話了,既然她都不擔心,那她也不用擔心了,反正要是發現的話,肯定是發現兩個人。

    寧秋只簡單看了一下倉庫里的東西,便瞄定了那些草料。

    和虞卿昭一樣,她第一反應就是這兵器與甲胄肯定藏在這草料之中,可虞卿昭必定已經找過這里了,那她現在這反應就表明,草料之中沒有。

    走過去仔細看了看,草料下方有一個雙層結構的木架,兩層之間用一些木頭支撐,沒有其他東西,算是空心的,這應該是防止草料存放時間太長導致潮濕所建。

    可環視了一圈發現,好像不是這樣,因為不只是這草料下方,就是其他貨物下方也有這樣的木架。

    “這下方你找過沒有?”

    “找過了,沒有。”虞卿昭可是將這倉庫的角角落落都找遍了,可愣是沒有找到兵器與甲胄在哪里。

    這下面也沒有嗎?

    寧秋在這倉庫中隨意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什么不對的地方,最終還是選擇再看看這木架下面有沒有什么沒觀察到的地方,畢竟這下面漆黑,火折子照到的地方有限。

    她單膝跪在地上,往下面瞧,確實沒有什么東西,可就在她要起身的時候,卻觀察到這木架下方不像是沒有東西。

    伸手碰了碰,才知道,這木架下方還有一層,而且這一層可是實木的。

    也就是說,這木架原本就建了雙層,為的是上面能夠存放足夠多的貨物,可這雙層之下,還有一層深色實木的架子,因著原本的木架就很低,這第三層便更低了,再加上做這一層的木頭是深色的,與黑色相近,視線影響之下,難免會看漏。

    “你過來看這里。”發現了這個情況,寧秋急忙把她叫過來。

    “怎么了?”

    “這下面還有一層架子。”寧秋給她指了一下。

    還有一層架子?

    虞卿昭低下頭仔細去看,還上手摸了摸,果然,還有一層架子。

    確認后,一掌下去,側面支撐三層架子的木頭就被劈開了,緊接著,兩人就看到了一排排的兵器與甲胄。

    “藏得可真嚴實。”寧秋舔了舔牙齒,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可不是。”確認好它們確實在這里,虞卿昭心里也有了底,不過這次還真得感謝邱寧,若不是她,她還真想不到這些東西竟然會藏在這個地方。

    “你打算怎么辦,要讓人把它們弄走嗎?”

    寧秋不知道她的計劃是什么,是想現在就讓人弄走,還是等之后再說。

    “不,今天先打打草。”

    打草?

    打什么草?

    寧秋還一臉懵著呢,就見虞卿昭已經把那木頭又重新安回去了,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東西,這木架看起來和之前沒有什么區別。

    就連她這種現代人都沒辦法把這木頭原封不動的安回去,虞卿昭竟然可以!

    等虞卿昭做完轉過頭來,就收獲一個目瞪口呆的邱樓主。

    “咳咳,行了,我們走吧。”雖然不知道她在吃驚些什么,但是她這個樣子倒還是蠻好笑的,清了清嗓子。

    “哦。”寧秋反應過來后,就和她一起走了。

    剛走兩步,突然見前方的她腳步變得緩慢,手也抬起來了,這才想起來外面是什么情況,“那個,你不用管他們,他們都已經被我催眠了,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聽不到,就只是在那里站著而已,包括那些巡邏的人也是。”

    催眠?

    還能這樣嗎?

    知道了情況后,虞卿昭也放下手來,按照正常的速度出門了。

    果然,這兩個守衛的人站的直挺挺的,目不斜視,就像是根本沒看到她們一樣。

    伸手揮了揮,他們還是沒反應。

    “放心吧,沒我的指令,他們是醒不過來的。”乍一見虞卿昭這般孩子氣的模樣,寧秋似乎終于有了一絲作者親媽的感覺,自家女兒怎么那么可愛?

    虞卿昭聽說過催眠術,只可惜她沒有見過,更沒有學過,沒想到現在倒是見到了。

    前世師父好像也不會這個催眠術,那這人是怎么會的?

    “哦哦。”雖然有些想問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又是從哪里學的,但是想到此時兩人的裝扮與待的地方,她終究還是沒問。

    站在院落里,瞧著徐家商行這幾間屋子,腦海中又突然有了新的想法,剛想問她要不要一起,一扭頭就對上這人溫柔且帶著寵溺的目光,瞬間卡殼。

    這人是女子哎,干嘛要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稍稍把視線移開,并裝作很自然地詢問,“要不要給徐家商行添把火?我聽說今天晚上徐益橋和徐益茂兩兄弟都在商行。”

    “要。”

    能添把火,她干嘛不做呢?

    更何況,先前因著處理倚月樓的事情,只是把他“殺-趙青玉”的單子退回去了,并且不再接對方任何有關于趙青玉的單子,可對他沒別的報復,現在這個時機或許正好。

    “你打算怎么添火?”只是她一時之間還沒想好該怎么做,就只能看虞卿昭了。

    “你不是會催眠嗎?把徐益橋催眠了,讓他去揍徐益茂一頓,等他倆打起來之后,我就留在這里把房間點了,你去把倉庫點了。”

    “好主意。”

    就這樣,兩人先到了徐益橋的房間。

    虞卿昭把他叫醒不說,還揍了他一頓。

    趁著他被打的暈暈乎乎的,寧秋給他催眠,說這是徐益茂打的,讓他去揍徐益茂一頓。

    緊接著,她倆就看著徐益橋去了徐益茂的房間,里面很快就傳來了打架的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虞卿昭開始點火了,而寧秋打了個響指,把徐益橋的催眠解了之后,也去倉庫了。

    盡管徐益橋清醒了,可是他被打了啊,于是這架是越打越激烈,等火勢起了,才停下來。

    第28章

    這倆人在窗戶里捅了個窟窿, 看著那兄弟倆打的“難舍難分”,才進行下一步。

    虞卿昭從窗戶里伸進去一只手,又暗戳戳地從窗戶邊的書桌上拿了挺多紙, 拿出來后用火折子點燃,等它著的差不多了, 就一張一張的往里放,火苗越躥越高,都快燒到窗戶了。

    這時,寧秋打了個響指, 里面的徐益橋清醒了, 可他剛清醒就被打了一拳,對面的二哥還撲過來對他拳打腳踢, 不得已, 他也只能接著和他打。

    瞧著這一幕,她給虞卿昭示意了一下, 去了倉庫。

    而在她走后,虞卿昭又重新拿了一張紙,點燃,又投進窗戶里,不僅如此,離開之際,她那只手還不小心碰到了那點燃的蠟燭, 于是, 這蠟燭就倒了。

    “嘩”地一聲, 蠟燭倒在紙上, 火焰立刻起來了。

    也是這個時候,里面的兄弟倆才反應過來, 著火了。

    待他們跑出房門的時候,外面早就沒人了,而外面的火苗已經將窗戶全部點燃了。

    “走水了,走水了。”這么一喊,那睡著的下人們才急忙出來救火。

    雖然有些好奇為何兩個主家公子不僅鼻青臉腫、還衣衫不整地站在那里,但是他們還是裝作沒看見,低著頭救火。

    另一邊,寧秋先是把那兩隊巡邏的人集合在門口這里,待聽到那邊熱鬧的聲音傳來,便立刻走進倉庫,把火折子扔到了布匹之上。

    火勢漸起,才走出來。

    “走吧。”此時,虞卿昭也已經趕過來了。

    “嗯。”

    兩人飛身上了屋頂,寧秋才打了個響指,讓那些被催眠的人清醒了。

    他們一清醒,就看到走水的倉庫,急忙找水救火。

    這一晚上,徐家商行可是太熱鬧了。

    而在商行不遠處的某條街道上,這兩個穿著夜行衣的人正慢慢“演著”。

    “今天晚上多謝兄臺了,若不是你,我還沒辦法這么順利呢。”這話,虞卿昭可是真心說得,今天晚上這事,要沒有寧秋,還真不會這么順利。

    “小事一樁,只要是能給徐家商行找麻煩,我就樂意做。”寧秋擺了擺手,表示這不算什么,“時間不早了,兄臺還是早些休息吧,我們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

    倚月樓頂樓,寧秋剛脫下夜行衣來,就有人敲門了,“樓主,徐家商行出事了。”

    “嗯,我知道,你不用管,只吩咐他們盯緊就是。”

    “是。”

    陰厲原本還想匯報最新消息的,結果竟然不需要。

    想到方才手下人說“他們看到兩個身影去了徐家商行,似乎其中一個人影還是從皇宮方向出來的,只不過這兩人內力與輕功都比較高,他們又不能距離太近,怕被發現,便沒有跟上去”的言論,心里有了猜測,就轉身離開了。

    而在房間里的寧秋稍微整理了一下就躺床上了。

    說到今天晚上,她是真沒想到虞卿昭會親自去徐家商行查探,甚至比她到的還早,為的就是那批兵器和甲胄。

    那她是從那里知道徐益橋運來了這些東西的呢?

    是她前世就已經知曉了?

    還是她手下的人已經查到這個消息了?

    還是說,就如同她之前猜測的那樣,那些文字不僅會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還會出現在女主虞卿昭的腦海中?

    仔細思考了一下,最后的這個,可能性比較大。

    若是她前世就已經知曉的話,那她這一世完全可以在徐益橋返程的途中把這批東西搶走,而不是等他運回來了,再來確認。

    若是她手下的人已經查到這個消息,那她就更沒必要來徐家商行了。

    所以……

    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一開始也不知道這件事,而在腦海中出現了那些文字之后,才又來確認一下,要不然如何解釋,沒有在倉庫中找到那些東西還不走的舉動呢?

    除非她知道,那些東西就是在倉庫。

    畢竟,按照一般人的思路,找不到想要的東西,肯定就走了吧,可是她沒有。

    這樣一想,寧秋對這個猜測就更有把握了。

    要是這個樣子的話,那這腦海中的文字為什么還不一樣呢?

    之前都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文字才出現的,而這次是文字先出現,事情才發生。

    難不成……

    她的思路越發清晰,眼睛也越來越亮。

    難不成這前者是劇情已經改變,重新生成文字,而后者則是原有劇情?

    嗯,估計是這樣。

    回想起前面幾次腦海中的文字,越想越覺得符合這個猜想。

    突然覺得世界意識對她這個作者還是挺好的,竟然讓她提前知曉劇情。

    就這樣,帶著滿足,寧秋進入了夢鄉。

    另一邊,虞卿昭是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后才回的皇宮,想著這次兩人又是以陌生的裝扮出現在對方面前,而且還是換了不同的聲線,她就想笑。

    雖然不知道邱寧有沒有認出她來,但是她認出她來了。

    可以這樣說,只要她不把那雙眼睛換了,她就能認出她來。

    而換了裝扮、換了聲線,整張臉就都只露著那雙眼睛,那在這夜色之下,認不出來,很正常對吧。

    更何況,要是現在表明能認出她來,那之前她扮作奴才進入別院,不就也能認出來嘛,那她肯定就能猜到當初是故意整蠱她的。

    所以,無論怎么樣,都不能表示自己認出來才行,而恰好,邱寧也“沒有認出”自己。

    恰好,恰好,不管是真“恰好”,還是假“恰好”,這樣都正合她意。

    要不然她還要想想怎么解釋自己今天晚上會出現在那里。

    不過,今天晚上邱寧倒是給了她驚喜,她竟然會催眠術。

    這催眠術可真的是好東西,就是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有機會學一下。

    于是,在門口等待的元諾,就看到自家殿下外出回來,不僅腳步輕快,還眉眼含笑,一看就是心情很好的樣子,看來是達到目的了,便急忙走上前去,“殿下這是辦好事了?”

    “嗯,不僅辦好事了,還給他送了一份大禮,具體什么大禮,等明天你就知道是了。”虞卿昭可是對這份大禮很滿意啊,將身上的夜行衣脫下來,換下入睡時穿的寢衣,“對了,你讓我們的人去江湖上打聽一下,哪個隱世門派中有催眠術這種功法。”

    雖然之前已經知曉邱寧會古什門的功法,但是她就一定是古什門的人嗎?

    在今天晚上之前,她是這樣認為的,認為邱寧就是古什門的人,可經過了這“催眠術”之后,她又不確認了。

    前世,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古什門有催眠術這一門功法,難不成是這一世突然出現的,還是說這一世中古什門出現了什么變動,讓其他門派弟子入門了?

    這件事雖有疑惑,但只要查清楚這個“催眠術”,便都明了了。

    或許……她可以期待一下腦海中的文字,看看它會不會顯示邱寧的門派?

    嗯,根據她這兩世對腦海中文字的了解,這邱寧越發算得上是關鍵人物了,畢竟這好幾次都出現了她的名字,而且還是說明她做了什么事的那種。

    所以,她猜測,以后她在她腦海中出現的次數會逐漸增加,直至她背后的秘密完全暴露出來,才會停止。

    若是真如她所猜測的那樣,那她可就真的很期待了,邱寧背后藏著的東西太多了,她真的好奇呢。

    不過現在還是先讓元諾她們去查吧,能查到的話那當然是好,若查不到也就算了。

    反正邱寧到底屬于哪個門派,也不是特別的重要,只要她不脫離掌控就行了。

    “是。”元諾給自家殿下整理好床鋪,“殿下,咱們的人說,今晚好像看到有個黑影從倚月樓離開,對方前進的方向正好是徐家商行那邊,這人……”

    “是邱寧,她今天晚上可是幫了大忙呢。”別說,今晚這么一胡鬧,她還覺得蠻不錯,挺開心的,“雖然沒她幫忙,事情也可以辦好,但是有她幫忙,這事情就更好了。”

    看來,以后還是要親自去點火,才更爽。

    元諾還想趁著殿下心情好再多聽一些,可看著她有些困倦、明顯不想說話的樣子,便稍稍垂眸,低下了頭,也沒有開口詢問。

    主子心情好,愿意給她們多說一些,那是恩賜,可要是仗著這恩賜做那些不合時宜的事情,那就是不知好歹了,不僅沒眼力見,也沒認清自己的身份。

    跟著殿下多年的她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更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因此,便安靜地為殿下放下床帳,守著她睡覺了。

    而在這兩人休息的時候,大師兄古青已經向京城趕來了。

    當初因著寧秋的事情,他給師父傳了消息,而師父給他的回信是“無妨,速回”,那意思就是讓他趕緊回古什門,可等回去之后才知道,這是讓他來處理門中事務的,好不容易處理完,山莊這邊也有事情要處理。

    就在處理山莊事務的時候,師父又給他下命令,讓他去京城查小師妹所為何人,因此,這才向京城趕來。

    第29章

    第二天一早, 寧秋剛收拾好下樓,就看到了大師兄古青,隨后就把他帶到了樓上。

    “大師兄, 你怎么來了?”突然間看到大師兄,她還有些慌。

    不過, 她最近好像沒犯事吧。

    “我來看看咱們的邱樓主在京城意欲何為啊?”為自己報仇,收下血皿閣,這沒什么大問題,可……為何偏偏牽扯到朝廷中去?“別以為我不知道景王府暗中弄來的幾批兵器和甲胄, 有一部分到了你的手里。”

    “師兄真是消息靈通啊。”

    不錯, 虞景輝從別處弄來的東西,有些確實已經到了她的手里, 甚至是還沒進虞國, 就已經被她劫走了。

    至于那些沒被劫走的,自然是因為在她想要動手的時候, 就有人動手了。

    既然有人動手,那她干嘛浪費力氣呢?

    更何況這動手的人大概率是虞卿昭的人,那樣,她就更沒必要動手了。

    “師妹,你想做什么?”雖然他看不懂師妹想要做什么,但古什門弟子不許與朝廷中人有所牽扯,她這不是明知故犯嗎?“難不成你想要在朝廷中占領一席之地嗎?”

    “師兄, 你多慮了。”寧秋大致能猜出師兄的想法, 怕她違反門規, 可她心心念念的只有虞卿昭一人, 有所牽扯的也只有她一人,而這, 早在她入門之時,就已經給師父說了,“朝廷與我有何干,我只在乎那一人罷了。”

    若是與虞卿昭無關,朝廷中誰犯上作亂,又與她何干?

    盡管她是作者,這個世界也是真實的,但請恕她沒有那種悲天憫人的情懷,世人眾多,難不成她一個人可以救這萬千眾人,還是說她能以一己之力平定邊關,阻擋那些磨刀霍霍、想擴張領土的國家?

    可別,她可沒那么大能力。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不是那所謂的“神”。

    “誰?”話都說到這里了,古青自然是想知道這人是誰的,而且,師父讓他來此也是為了查明“真相”的。

    “師兄,是師父讓你來問的吧?”寧秋對于大師兄的問話雖然稍感意外,但是復一想又覺得情理之中。

    若是她一直待在古什門,那必什么都不會發生,可偏偏她下山了,還在京城有了一方勢力,就憑這個,師父也得多過問幾句,再者,在她記憶中,大師兄應該不會是這么多話的人。

    “師父這也是擔心你,怕你年紀輕輕就被人欺騙。”在古青看來,小師妹剛到及笄的年齡,特別容易被那些長相俊俏卻心懷叵測之人欺騙,更不用說,她早在入門之時,還說什么,要做某個人的靠山……

    這不就妥妥的被人騙了嗎?

    那人也真可惡,當年的小師妹才十一歲,就哄著她做靠山。

    “師兄,你是覺得我會責怪師父嗎?”寧秋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是瞞不住師門的,因此,也早有意愿將這人告訴師父,只不過一直沒時間,這才耽誤下來,“我不會的。”

    “既然是師父問的,那我便說了吧,師兄你可要如實告訴師父,那個人就是宴寧公主虞卿昭。”

    宴寧公主虞卿昭?

    一聽是女子,古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松了下來。

    女子好,女子好,只要不是那種臭男人就好了,男子更容易欺騙像師妹那樣的小姑娘。

    不過,若是宴寧公主,師妹是怎么認識的呢,又是因何要做她的靠山呢?

    身為虞國的公主殿下,她又有什么辦不到的事情,還需要師妹來做呢?

    “師兄不必擔心,我所關心的只有宴寧殿下一人,與她無關的事情,我是一絲不會沾染,而且,我也不會暴露古什門的任何事情,若是有需要的話,我會讓倚月樓弟子去做。”

    這話一出,古青突然明白她為何把血皿閣給收了,就是為的將古什門與她剝離開。

    在內,她是古什門弟子寧秋,在外,她是倚月樓樓主邱寧,不會與古什門有任何牽扯。

    “既然你心里有數,那我就不管了,這些事情我會與師父說清楚的。”

    完成了任務,古青就離開倚月樓了,具體去哪兒,寧秋也不知道。

    站在窗邊看著師兄離開的身影,她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虞卿昭是她筆下的女主,她不可能不管,盡管入門之初就已經告訴過師父,但真到了這種時候,心里還是會因為門規而變得不太好受。

    好在有血皿閣送上門來,讓她不僅有了新身份,還有了新的勢力。

    “樓主,徐家商行的損失很輕,沒多少影響。”

    “嗯。”她昨天晚上放火,可是掐著時機的,既不能讓倉庫里的東西損失太多,又能達到“打草”的效果。

    打草,打草,這打草的目的可不就是為了驚蛇嗎?

    蛇被驚起來,那就該逃竄了。

    “估計今天晚上徐家商行會有動靜,你們密切注意著點,不要行動,只把看到的事情記錄下來就行。”

    “是。”

    她能猜到今天晚上徐益橋會有所行動,那殿下應該也能猜到吧。

    是的,她想的沒錯。

    虞卿昭確實也猜到了,“今天晚上你讓祁風帶人守在徐家商行后門,如果徐益橋把東西運出來的話,就找機會把東西劫走。”

    “明白。”

    這種事情祁風干過好幾次了,該怎么做都清楚的很。

    想到又能多些裝備,元諾也不禁開心起來。

    兵器與甲胄多了,殿下的實力就更強了,以后不被人拿捏的地方就更多了。

    不過,昨天晚上殿下送給徐益橋的大禮還真的大啊,房間和倉庫竟然都被燒了,真不錯啊。

    可到了晚上,徐家商行后門,卻是什么動靜都沒有。

    “無妨,繼續盯著,這幾天晚上這后門一定會有動靜。”對此,寧秋和虞卿昭都是一樣的態度。

    那為什么沒動靜呢?

    徐家的某個小院里,徐益橋和那個八字胡男子在交談,兩人的神情還挺自在,仿佛已經猜到了會發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倉庫起火,若不是意外,就是有人故意所為,若是意外的話,那自然什么都好說,但若是故意所為,那就是有人已經知道那批貨在哪兒,前來試探的了。”

    “好在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哪怕那賊人找遍了倉庫都不一定能找到那批貨在哪里。”

    提起這個,徐益橋可是沾沾自喜啊,他藏的地方,那是真的嚴密,一般人可是真的找不到。

    “嗯,我們已經派人在周圍觀察了,就看看今天晚上有沒有人自投羅網想要那批貨吧。”八字胡男子按了一下他的小胡子,不時點點頭,看樣子是打算甕中捉鱉。

    而很顯然,沒有人。

    畢竟寧秋和虞卿昭的人都等著他們出來呢。

    之后的兩天晚上,雙方都還是沒有動靜。

    “想要那批貨的人會不會在外面等著,等著我們自己把他們運出去?”徐益橋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他們若是沒找到那批貨,那會不會等著他把它們運出去再半路劫走?

    “有可能。”

    于是,這天晚上,他們安排了人把布匹送出去了。

    原本見有人從商行后門出來,還帶著東西,那些暗中觀察并準備“劫-貨物”的人是很高興的,等了這么久終于等到結果了,可當他們跟著送貨的人到了一個僻靜的巷子,準備動手的時候,卻被叫了停。

    “這些東西有點不對,我們再仔細看看。”叫停的人是祁風,以往-劫-貨的事情,都是他負責的。

    他不僅細心,武功還算高超,做事更容易讓虞卿昭放心。

    一開始他也以為這些東西是那批貨,可通過貨物碰撞發生的聲音、馬車上面貨物的形狀及下人們的神態動作來看,這些東西似乎并不是那些兵器與甲胄,因此,他叫了停,打算再仔細觀察一番。

    而等這些人卸載貨物的時候,他才真正確定,貨物不對。

    因為當上面的粗布被掀開后,露出了真正的貨物——布匹,直到下人們把布匹卸完,也沒有其他動作。

    祁風這才明白,今天晚上,也是一次試探。

    幸好他及時叫了停,要不然有可能就壞了殿下的計劃了。

    “還沒有動靜?”送完布匹的下人們又重新回到了商行,給徐益橋匯報了這件事情。

    “是的,三公子,沒有動靜。”

    “你看這……”他們都這樣試探了,竟然還沒有動靜,那是外面沒人?徐益橋問了問那八字胡,想聽一下他的意見。

    “繼續送布匹,但是把貨物藏在里面,我們明天先用一小部分貨物做誘餌,看會是什么結果。”

    然后……祁風又是及時察覺到了這件事情,沒有動作。

    之后的幾天,徐益橋就用這個方法把這批貨物都送到一個地方去了。

    只是,貨物送出去了沒錯,但是那些布匹要再送回來,要不然他沒辦法向徐益茂交代,誰讓這些事情都是他偷偷瞞著他做的呢,甚至是讓人把他引出去幾天,才完成的這件事。

    而就在他讓人把所有布匹送回來的那一晚,祁風他們行動了。

    “殿下,搞定了。”

    “嗯,給商行和邱樓主說一聲,我們該去楚國了。”

    “是。”

    第30章

    商行的車隊已經出發了, 虞卿昭特地讓人準備了一輛稍微大點的馬車,畢竟多了寧秋一個人嘛,而且, 顧及著她是女孩子,倒也把這個馬車布置地盡量舒服了些, 但是……

    “停停停。”寧秋面無血色,渾身無力,胃里翻涌,很是難受。

    她是想過路途遙遠, 旅程艱辛, 但是她沒想到竟然這么艱辛,而造成這個結果的“罪魁禍首”便是她暈車。

    怪不得當時元蓯她們對她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原來是這樣。

    誰能想到這個朝代的道路這么不平坦, 一路上顛來顛去,都要吐了。

    馬車如她所愿, 停了下來。

    “yue”受不了了,受不了了,這馬車的滋味她是真享受不了。

    “你還好吧。”整個商隊停下來休息,虞卿昭拿了水過來。

    “你覺得我還好嗎?”寧秋眼里不禁帶上了一點兒埋怨,但凡她多說一下這路途的情況,她也再好好考慮一下——尋找更適合自己的方法跟著她前往楚國,而不是直接坐馬車。

    “我可是提醒過你的, 你不聽而已。”面前這人已經沒有了之前見面的那種風度翩翩的公子模樣, 有些狼狽、有些虛弱, 倒是一副柔弱落魄書生樣子。

    而且, 殿下的視線不禁落在了這人的雙目上,她似乎是過于難受了, 淚水沾染了眼尾,洇上了紅色,有些勾人,還帶著些楚楚可憐的風情,呼吸不禁一滯。

    她真是越發期待她女裝的樣子了。

    上一次雖然看過她只穿里衣的樣子,但那個時候她不僅易容,還扮做男子,真是可惜。

    “我哪里知道會是這樣子。”寧秋可真的是受不了了。

    “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沒有給你說清楚。”看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虞卿昭不自覺笑了出來。

    “你還笑。”她好像沒給虞卿昭設置這樣的性格吧,怎么仿佛變人了呢?

    “我不笑了,不笑了。”見這人惱怒了,虞卿昭強忍住笑意,“給你水。”

    寧秋顫抖著手接過那水來,走到一邊去了。

    “公子,探子送來了消息,說是徐益橋似乎不被景王看重了,而我們商行的人也接到了景王送來的東西。”元止等她走遠了后,才過來向虞卿昭匯報新的消息。

    她這位皇叔這是打算要換掉徐家商行,改為平安商行嗎?

    只不過,她怎么就不信呢?

    要知道,徐益橋還想混入那些山匪之中把這批糧草劫走呢。

    這山匪,百分之九十都是她那位好皇叔的私兵。

    他前腳打算派人把這糧草劫了,后腳就派人送東西給商行,怎么看,怎么不值得讓人相信。

    莫不是要降低她的警惕心?

    若是這樣的話,那他可就算錯了。

    “叫人接了,另外,若是有什么貨物需要運送的話,記得先檢查一遍,待確認無誤后再送。”

    “還有,讓祁風他們暗中盯著點,以防有詐。”

    “是。”

    若是他改變計劃,不搶這批糧草,或許她還會給他那么一絲絲絲絲的信任,到那時,若是給商行送的貨物沒什么問題,秉著賺錢的原則,她也會讓人給他安全送到。

    可是,他能不搶嗎?

    不能。

    所以,虞景輝本身就不能信,他送去商行的東西也得仔細檢查,當然,要是他送去的貨物正常些也就算了,就怕像這次一樣,先派人搶走這些糧草,再把一頂帽子扣在商行的頭上,說商行護送不力,那可就不太好了呢。

    于他而言,不僅東西沒丟,還敗壞了平安的名聲,傷了她的人,更給徐家抬了地位,一舉多得。

    寧秋走到一邊的樹下,把想吐的都吐完了,漱了漱口,才覺得像是又重新活過來一樣,暈車是真的難受啊。

    不經意回頭,就看到元止和虞卿昭在那里商量事情,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好奇,但是這身體卻不自覺地向那個方向傾側,想要聽一下她們在討論什么。

    而就在她剛有所動作的時候,那兩人就結束了對話,這可叫她有些懊惱。

    虞卿昭原本還是想再說些什么的,可這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了那位邱樓主的動作,知道她可能想聽一下這討論的內容,但是呢,她就不再繼續說了,“你先回去吧。”

    于是,殿下就看到了樓主那懊惱咬嘴唇的小表情,不自覺彎了眉眼。

    可就在寧秋轉身的時候,她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一旁的元蓯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感嘆,殿下是真的會演。

    而寧秋對此,卻毫不知情。

    “多謝趙兄。”已經休息好了的她把水送了回來,并向虞卿昭詢問,“趙兄,我實在是不想坐馬車了,不知可有其他的方法趕路呢?”

    “如果不想坐馬車的話,那就只能騎馬了。”她一開始就做了這樣的設想,如果邱寧沒辦法接受馬車的話,那就只能讓她騎馬了,習武之人,騎馬射箭都是常態,她總不能連騎馬都接受不了吧。

    “那我騎馬。”

    她要騎馬,絕對要騎馬,堅決不要坐馬車。

    坐馬車真的太艱難了。

    在這個時候,寧秋突然想到,怪不得那些穿越者們總是喜歡倒騰一些現代東西,原來這古代的路竟然這么顛簸啊。

    話音剛落,虞卿昭揮了揮手,就有人牽過一匹馬。

    寧秋瞬間瞪大了眼睛:這是早就準備好的?

    “不必驚訝,我們一般都會多備幾匹馬的,以防有人不適宜馬車。”似乎是猜到了她要說些什么,虞卿昭先開口了。

    聽完這句話的寧秋:不必解釋,整個車隊里,不適宜馬車的就我一個人,你干脆直接點我名字好了

    有了另外一種出行方式,寧秋就舒服許多,騎馬雖然曬,但是不顛簸,還有新鮮空氣可以吸收。

    心情愉悅的她不自覺哼起了小曲,聲音清亮,曲調悠揚,很是自得。

    坐在馬車里閉眼休息的虞卿昭聽到這小曲,不自覺撩起簾子去尋找那個發聲的人,抬眸就看到前方那騎著馬的人,不知名的小曲經由她的喉嚨傳出來,帶著一股清爽,仿佛這燥熱的天氣都不值一提了。

    到了晚上,商隊恰巧走到了一片森林的外圍,借著樹蔭,他們能夠好好休息,不用再另搭帳篷,不過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可能有蚊蟲叮咬,還可能會遇到毒蛇猛獸。

    但是,原本勞累了一天的眾人本就不愿意多動,有這樣的地方,總比那露天的要好,更何況隊里有驅趕蚊蟲蛇獸的藥粉,這些也就不算什么了。

    虞卿昭選擇了一棵很粗的大樹下方,連帶著元蓯、元止和寧秋也跟著去了。

    四個人圍在一起,弄了個小火堆。

    她們在的位置正好是布匹與糧草之間,這二者哪一樣出現問題,都能及時趕過去。

    原本寧秋以為虞卿昭是跟著護送糧草的那隊人走的,畢竟徐益橋還想著解決掉趙青玉呢,如果她不跟著糧草走,那怎么能將計就計呢?

    可后來才想到,她們要去的是楚國聊城,護送的布匹,根本就不是護送糧草去邊關,這怎么辦?

    難不成就不管徐益橋了,讓他白去一趟?

    結果今天早上一看,糧草和布匹竟然要一起運送,一時之間,商隊的人增加了好多。

    為此,她又趁著虞卿昭不注意給倚月樓留了記號,讓他們暗中保護著點,若是發現了問題,能解決的就及時解決,不能解決的……就再看情況。

    一般而言,就是一些-殺-手、探子,或者是山匪,如果他們解決不了,就讓商隊自己解決好了。

    憑借她的眼力,自然能察覺出這里的每個人都身懷武功,且不是泛泛之輩,也不知道虞卿昭是怎么培養他們的,要是她能把這個方法套出來,運用到倚月樓那邊的話,定能讓他們能更上一層樓。

    不過這件事情等之后再說吧,現在先不著急。

    木柴在面前灼燒出“劈里啪啦”的聲音,火苗一下子竄了起來,映照著四個人的面容。

    一旁的元止不時拿一根木棍撥弄著柴火,讓這火焰燒的更旺,而元蓯則是從馬車里拿出了晚飯。

    出門在外,一切從簡,這晚飯也就是一些存放時間較長的糕點或者是已經干硬的餅子。

    “也就是剛出發這幾天,還能有糕點吃,等過了這段路程,就只能吃干硬的餅子了。”虞卿昭示意元蓯拿兩塊糕點給她,讓這個很明顯沒怎么外出過的小姑娘嘗一嘗甜頭,才好接受之后的苦。

    “沒關系,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寧秋從元蓯手里接過糕點放在一邊,又從自己的包袱中拿出陰厲給她買好的儲存時間長的糕點遞給虞卿昭,“這糕點也很好吃,你可以嘗一下。”

    一旁的元止見此就打算接過來檢查一番,可沒想到虞卿昭直接接了過來放入口中,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這里面是否有問題,“味道確實還不錯,你可以嘗嘗我給你的那個。”

    “嗯。”寧秋聽她說味道不錯,不由得升起一絲喜悅。

    咬了一口對方給的糕點,軟軟糯糯的,口感香甜,“很好吃。”

    “方才你說你做好心理準備了,你確定?”虞卿昭瞧著她似乎很開心的樣子,不由得懷疑,她真的確定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對啊,我確定。”

    既然都要和她來楚國了,那自然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衣食住行各方面也都考慮到了,但想到今天那個樣子,底氣仿佛又沒那么足了,尤其是在她戲謔的眼神中,聲音就越來越小了,“這件事是意外,意外,其他事情我都考慮到了。”

    “意外?”

    “嗯,就是意外。”

    “行吧行吧,意外,意外。”虞卿昭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藏著連她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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