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寧秋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 說話敷衍就敷衍吧,那么溫柔干嘛?
如果只聽這一句話,確實是感到敷衍, 可偏偏面前這人的眼神那么溫柔,似乎還帶著些許的無奈和寵溺?
或許是錯覺吧, 畢竟她都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又哪里來的寵溺?
無奈……
或許是有的,剛才那句話給她的感覺就是,虞卿昭沒辦法反駁了, 只能這樣說。
問題是說就說吧, 還把聲音軟了下來。
說出的話,經過夜間的微風傳入耳朵中, 酥酥麻麻的, 攪得她心都亂了,耳朵也開始癢了。
可這確實是意外啊。
她考慮了很多因素, 衣服、食物、出行、住處、天氣等等,甚至都讓陰厲給倚月樓門下的店鋪下通知了,等她過去的時候,為她準備食物和衣服。
在出發的時候,她還覺得自己的安排萬無一失,可誰能知道這第一天就出了大差錯。
食物衣服有個屁用,能讓她不暈車嗎?
頭昏腦脹, 還反胃惡心, 暈車真的太難受了。
她瞧了瞧周圍的那些人, 又看了看面前的這三人, 終于下了一個結論:從小習武的人身體素質就是好,不像她, 學武三年,還是個廢柴。
殊不知,虞卿昭等人第一次坐馬車的時候和她也差不多,這暈車真的不看武功高低的,就是個人體質問題。
等坐馬車的次數多了,就習慣了。
吃完晚飯,稍稍說了幾句話,眾人就打算休息了。
作為這里的主子,虞卿昭自然是回馬車休息,元蓯和元止兩人分工,一個在馬車里守著,一個在馬車外守著,那這樣,寧秋的位置就有些微妙了。
她既不能算主子,又不能算下人,充其量只能算客人。
那客人有和主人在一起休息的嗎?
一般而言,沒有。
可這里又沒有別的馬車,那該怎么辦呢?
寧秋此時也意識到這種尷尬,故而想開口說她在樹枝上休息一晚行了,以往在古什山的時候,她就經常靠著樹枝睡覺,一睡睡一晚上。
可還不等她開口,虞卿昭就說話了,“邱兄也一起來馬車上休息吧,你是跟著我出來的,那我怎么好意思自己在馬車里休息,而讓你在外呢?”
她說這句話,一是于理不合,哪有主人睡馬車,而讓客人露天休息的道理呢?畢竟她是跟著她們一起出來的;二是她不太忍心讓小姑娘在外面休息,三也是想試探一下她是否對她有不好的心思。
對她的戒心,她始終沒有放下過。
“都是男子,你害怕什么,莫不是真的有龍陽之好?”
以防她拒絕,她又說了這樣一句話。
“怎么可能?”
龍陽之好?她才沒有好吧。
“那你就一起在馬車上休息吧,她倆其中一人也會在馬車里守著!
“多謝!痹挾颊f到這里了,寧秋也就不能再拒絕了,隨后就跟著虞卿昭上馬車了。
這次的馬車原本就稍微大些,再加上元蓯等人外出多次也有了經驗,在拿晚飯的時候便將被褥什么的鋪好了,只可惜由于空間還是不足,最多也就是坐著休息,還是沒辦法躺著休息。
不過這已經很好了,畢竟有軟和的被褥,還能稍微舒服一些,這不比她睡樹枝強好多?
前半夜是元蓯在馬車里面守著,因著不想暴露自己女子身份,寧秋都沒敢把外衣脫下來,生怕虞卿昭再看出什么來。
好在虞卿昭也沒有多問,這才讓她松了口氣。
上次發生的事情已經給她留下了很大的“陰影”,她再也不想出現那樣尷尬的局面了。
外衣絕對不能脫。
就這樣,三人在這個馬車里坐著休息了,元止在外守著。
休息之時,見寧秋已經閉上眼睛,虞卿昭給元蓯使了個眼色,做了兩個動作,那意思是說,讓她之后找機會出去一趟,晚些回來。
元蓯點點頭,表明自己知道了。
而寧秋,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她耳朵可是很管用的,隱約能察覺到這主仆二人有什么秘密要交談,剛想悄咪咪地睜開眼睛,卻感覺到一道目光注視著自己,嚇得她立刻不再動彈了。
過了一會兒,耳朵沒再聽到聲音,注視著自己的那道目光也移開了,她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而面前的主仆二人已然閉上了眼睛。
剛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寧秋有些摸不到頭腦。
但既然她們都休息了,她也只好繼續閉上眼睛休息了。
讓她意外的是,這次閉上眼睛,她竟然睡著了,還做了一個有關于虞卿昭的夢。
夢里,虞卿昭依然是穿著那一身鳳冠霞披,明艷動人,雍容華貴,她緩步走到她身邊,用那瑩白如玉的手指觸碰她的掌心,將她的手完全握住,語氣溫柔,“你來了!
“是你把我叫過來的嗎?”這時,寧秋才突然意識到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你答應了,我便讓你來了!彼龥]有對這個類似質問的疑問產生任何的負面情緒,反而依舊用那雙溫柔的眸子看著她。
聽到這句話,寧秋不禁扶額,美色是真的-惑-人啊,“為什么這個人是我?”
哪怕我答應了,可為什么你會出現在我的夢中,讓我過來?
這個時代的虞卿昭已經重生了,就算沒有我,她也可以改變前世發生的一切,更不用說,她的腦海中還有劇情提醒。
似乎是明白她這句話的隱含意思,虞卿昭對著她搖了搖頭,“這個人只能是你。”
只能是我?
似乎是面前人的疑惑取悅了她,她的指尖不自覺觸摸到她的臉頰,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感情。
寧秋原本還想再問些什么,卻因她的動作而停下了動作。
細膩光滑的指腹觸摸到自己的臉頰,輕柔似羽毛,撓的心里癢癢的,最主要的是她的眼神中為什么多了一些看不明白的感情?
“你該走了!
還沒反應過來呢,肩膀便被人推了一下。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醒了,而虞卿昭就正好靠在她的肩膀上。
怪不得最后那人推的是肩膀,而不是別的地方,原來現實中虞卿昭就已經靠在她的肩膀了啊。
原本還想叫元蓯把她推開的,可一抬頭就發現,整個馬車里就她們兩個人了。
不得已,只能是她自己來了。
可……瞧著面前毫無防備的虞卿昭,她又哪里下得去手呢?
她的視線移到馬車的一側,雖然那邊之前有被褥墊著,但是或許是她睡覺不老實,那被褥已經從側面滑下去了,如果她把她再放回去的話,那她的頭就只能觸碰那硬邦邦的木頭。
相對于硬邦邦的木頭,還是她的肩膀比較軟和……吧。
或許她可以幫她整一下那個被褥,讓她的頭靠在那上邊?
寧秋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的頭,盡量保持自己被靠著的那個肩膀不動,緩慢的動作,可奈何手臂太短,碰不到啊。
稍微能碰到一個邊,想用指尖把被褥勾過來,但是她的手臂馬上就要碰到虞卿昭了,最終還是選擇放棄。
這個時候,寧秋無比希望元蓯趕緊回來,元蓯不回來的話,元止回來也行啊,那樣虞卿昭就不用靠著她的肩膀了。
可惜,元蓯得了命令,不進來。
因此,她終究還是接受了現狀。
她喜歡靠著就靠著吧,讓她靠一靠肩膀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美,她做什么都對。
這樣想著的寧秋心思不知不覺又轉移到了虞卿昭的身上,她此時安靜地靠在自己身上,呼吸平穩,顯得很是乖巧。
距離近了,她都能看到她臉上細小的絨毛與光滑的肌膚,鴉羽般濃密細長的睫毛遮下一片陰影,不時顫動一下,撩動著她的心弦,睡著的她不似以往見過的任何一面,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像只小貓一樣,把身心完全托付。
她這樣毫無防備地靠在自己身上,不就表明她信任自己嗎?
要知道她們習武之人一般在休息之時也不可能完全放任自己陷入睡眠之中,除非是身處一個特別安全的環境里才會如此,那現在她如此表現,不就是表明她認為有她在身邊,她很安全嗎?
這種認知,讓寧秋心里仿佛升起了煙花般欣喜雀躍。
她的目光不自覺柔和了起來,口中也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罷了,你既然這么信任我,那就讓你靠著吧,靠一晚上都沒關系。
擔心她靠的不舒服,還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特地將她靠著的那半邊身子軟了下來。
其實,寧秋是想讓她半個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的,自己的手臂還能從身后攬著她,可是想了想,目前兩人的身份與關系好像不是很適合這種親密動作,因此就放棄了。
她不知道的是,從她睡醒到現在的所有動作都被虞卿昭覺察到了。
實際上虞卿昭沒打算睡覺,只是想裝睡試探她一下而已,可不知為何,與她身處同一個空間里,鼻翼間似乎就又聞到了那股芳草清香,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而當不小心靠在她肩膀上時,她是想睜眼醒來的,然就在那時,耳邊傳來了有些變動的呼吸,心里明白是對方醒來了,便立刻調整自己,裝作是已經睡著的樣子繼續試探。
原以為對方會做一些對她不利的事情,可她卻是想讓她改變姿勢,雖然能夠感覺到她的手臂碰到了自己的衣服,可最后卻是縱容她繼續靠著,甚至還軟了身子,讓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至于那個嘆息,她似乎從中聽出來了一股“真拿你沒辦法”的意味,是她的錯覺嗎?
第32章
其實這還真不是她的錯覺, 寧秋當時真的是有這樣的想法。
面前的美人對她如此信任,對她如此不加防備,她又怎么能不寵著呢?
不就是靠著她休息會兒嗎?
隨便靠, 無所謂。
此時她是既舍不得把她叫起來,又不想她靠著那硬邦邦的木頭, 只能放任對方在自己肩膀上靠著。
更何況,虞卿昭這樣的人竟然能在她身邊睡著,這不得不說,給了寧秋莫大的安慰與驚喜, 她整個人都飄飄然了, 心里想的自然都是怎么能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而很顯然,她的肩膀要更加軟和一些, 那就只能這樣了。
除此之外, 當然還有作者親媽對自己筆下女主的濃濃“母愛”,女兒想要靠一下, 她這個親媽怎么能不讓呢?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其他所有人都可能背叛虞卿昭,唯獨她不會背叛她。
但有一說一,她筆下的女主是真的好看哎。
就這樣,寧秋的眼睛一直盯著她,慢慢的,也閉上了眼睛。
察覺到臉上灼熱的視線逐漸消失, 虞卿昭才睜開眼睛。
原本她只是想試探一下的, 可這人的視線一直盯著她, 竟逐漸專注起來, 若不是她自控力強,有可能就要露了餡, 好不容易撐到視線移開,才發現她好像是睡著了。
這人剛進入睡眠,只要她稍稍一動就有可能把她驚醒,所以她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任何改變。
想起方才她的舉動,不禁垂眸,這人對她應該沒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吧,否則也不會在她還靠著的時候閉上眼睛睡著。
習武之人不會輕易放松警惕的這個道理,她不是不懂,雖不知方才自己為何睡著,但這人在這種情況下還陷入睡眠,是不是就表明她信任自己呢?
縱使對她還有警惕之心,但這個想法一出現在腦海中,虞卿昭的心竟猛地跳了一下,不自覺升起了一股愉悅之感,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她是愿意讓她信任自己的。
邱寧,邱寧……
口中無聲地念叨著這兩個字,她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這樣一個人有了這種想法,明明自己之前還想著把她解決掉的,明明自己現在對她還存有警惕之心的,那為何……
從沒有經歷過感情之事的公主殿下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腦袋里像是有一團亂線般找不到思緒。
突然一只手臂將她從中拉了出來,回過神就發覺這人已經從后面半抱住她了,那只修長纖細的手此時正搭在她的腰間,恍惚中想到,那會兒這人軟了身子后,身后的手臂好像是有所動作來著,只不過最后又放下了,莫不是當時就想抱住她?
估摸著對方已經陷入深度睡眠了,這才稍稍抬頭,看向自己靠著的這個人。
此時兩人靠的極近,只要再稍微動一點,她的額頭就能碰到這人的唇瓣,視線所及是這人的側臉,仿若上好的羊脂玉般瑩白細膩,這讓她不由得產生摸一摸的想法。
上一次她觸碰到的是易容后的她,不僅不光滑,甚至還有些粗糙。
平常這人醒著的時候,她也沒機會去摸一下,那現在她睡著了,不就是很好的時機嗎?
悄悄地上手摸了一下下,肌膚果然是很光滑的,比她也不差的那種。
要知道她這肌膚除了有年齡加成之外,還有宮內大量的脂粉作用,而她這個,估計就是天生麗質吧。
面前這人睡著后顯得人畜無害,更像個手足無力的文弱書生,整張臉白白凈凈的,倒真符合面首的一般樣子。
從面相上看,她應該和這世的自己差不多大,那為什么有時會顯得很老成呢?
這種老成不是說她長得老,而是為人處世、待人接物上游刃有余,思考事情也條理清晰,難不成她也不是現在的她?
這個猜測還真不是憑空而來。
一是前世根本沒有這個人,二是她竟然能夠與她一起改變劇情,是個重要人物,三是她能夠提前把前世的一些人找到。
僅僅這三點,她就很有理由懷疑她不是現在的她。
至于她的真實身份,那得等繼續接觸才能知曉。
不過,方才就已經證明她對她沒有什么不好的心思,那她對她的戒心也可以稍稍降低那么一點點點。
若是以后確定她不會傷害她,或許,她真的可以把她帶回宮里當面首呢。
不說別的,就邱寧公子這長相……她就很滿意。
面首,也不一定是男子對吧。
前世,她也是見過后宮里不少妃嬪湊對兒的,所以,對待性別,殿下也不是卡的那么死。
當然,前提是邱寧這個人沒有問題。
若是有問題的話,哪怕她長得再好看,那也無用。
而元蓯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自家殿下靠在樓主懷里,一臉“癡迷”地盯著人家的臉,而樓主靠在馬車上睡覺,一手還摟著殿下的腰。
剛才是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殿下是做了什么才會造成這樣的畫面?
虞卿昭見元蓯進來,才意識到目前是怎樣的情況,不禁有些羞惱,雙頰也染上了紅暈。
元蓯怎么這么沒眼力見?
她都沒讓她進來,她怎么就進來了呢?
元蓯此時也意識到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整個馬車里又只剩下她們兩人,虞卿昭這才松了口氣,她定睛瞧著邱寧,不自覺感嘆:邱寧,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好不容易出現一個除家人以外能牽動她情緒的人,她實在不想與她為敵,尤其是這人口口聲聲說著與她有淵源,眼神還那么溫柔寵溺,不僅屢屢猜中她的心思,還與她有著難以明說的默契。
罷了,目前說這一切都還太早。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邱寧這個人還僅僅是牽動了她一點點的情緒而已,不值得她多費心思去探究。
她是什么樣的人,又是怎樣的身份,時間會告訴她的,現在還是先確定她是否有問題再說。
剛起了一點心思的虞卿昭很是清醒理智,她不會因為一些自己都沒有弄明白的事物影響整個大局,更何況這點情感也只是停留在好感階段,都不到喜歡的程度,又怎么可能會動搖呢?
不過……
她捏了捏一旁的被褥,又回想下剛才靠著的肩膀。
我們的公主殿下果斷選擇了后者,肩膀比被褥軟和,而且還有靠背,也不會硌到,更何況,她睡著了,一切都不知道,對吧。
她睡著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場景,那她睡醒了還是這個場景沒毛病吧?
就這樣,虞卿昭就裝作方才沒有醒來的樣子,依舊靠在寧秋身上休息,伴隨著熟悉的芳草清香,她也睡著了。
等元蓯再一次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人相擁而眠的姿勢:這是關系又密切了?
她拍了拍元止的肩膀,示意她向馬車里看,緊接著,元止就露出了和那會兒的元蓯一模一樣的表情。
兩人對視了一眼,什么都沒有說,還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后半夜,寧秋醒了,正好就對上元止一言難盡的表情,此時的她才忽然意識到,好像人家的主子還在她懷里呢,急忙低頭看去。
虞卿昭還是靠在自己身上,只不過好像是半個身子都軟在自己懷里了,而自己的手臂從后面抱住她,指尖還正好搭在她的腰上。
瞬間,指尖像是穿過衣服,觸碰到腰間的肌膚一般,酥酥麻麻的,連帶著半個身體都沒辦法動彈。
這姿勢……是不是有些親密了?
根據入睡前的記憶來看,好像她的姿勢沒怎么變化,而自己的姿勢卻是有了變化,還是要占人家便宜的那種變化。
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她是女孩子,不會占女孩子便宜的好吧,而且她一開始是真沒抱著她,可這手臂最后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欲哭無淚的寧秋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元止,只能尷尬笑一笑,順便給她指了一下一旁的被褥,那意思是讓她整理整理。
好在元止知道她是女子,也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就輕悄悄地把被褥重新整理了一番。
寧秋在她整理好后,也將自己的手臂抽了回來,隨后便動作輕柔地把虞卿昭往被褥那邊放,神情很認真,姿態很緩慢,還用掌心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的頭,以防磕到馬車上面,把她驚醒。
待做完了這一系列動作,寧秋的額頭上都有了一層汗珠。
回過頭來又對上元止若有所思的表情,她不禁疑惑:自己方才做的有錯嗎,她為什么要這樣看著我?
實際上她做的是沒錯的,錯的是那股小心翼翼的姿態。
就憑借剛才那番姿態,元止都懷疑她是不是看上自家殿下了,要不然怎么會那么謹慎認真呢?
可想了想兩人都是女子,又把這個念頭拋在腦后。
不說別的,就說她是女子,殿下有可能就看不上,性別相同,怎么在一起?再說了,陛下和娘娘也不會同意的。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最后這兩人竟然真的在一起了。
第33章
看著虞卿昭仍在熟睡, 沒有醒來的跡象,寧秋松了口氣。
元止的眼神讓她摸不到頭腦,可她確實沒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便不在意這眼神了。
稍微活動了下被枕了半夜的肩膀,酥酥麻麻的, 還挺難受。
不過轉念一想,虞卿昭枕著這肩膀睡好了,那股難受似乎就消失了許多。
時間還早,但是她已經不怎么困了, 就打算出去看看。
下了馬車, 周圍除了零星的火堆,大部分都是漆黑一片, 耳尖微動, 不遠處似乎是發生了什么,抬步向那邊走去。
元蓯看到這一幕, 沒有跟上去,也沒有其他反應,依舊在馬車外守著。
寧秋距離馬車越來越遠,待身后只剩下一點點火光之后,才停下腳步。
一片楓葉飛來,她下意識捏在手心里。
幾秒后,倚月樓的探子過來了。
“樓主, 虞景輝的人又與平安商行接觸了, 看起來他們似乎已經不再重視徐家商行了, 但是屬下查到虞景輝今天晚上喬裝去了徐家別院!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 表明那些都是幌子,徐家商行還是被重視的。
“祁康今天來到樓里說可以安排下一次的任務了, 他打探到對方最近要外出賞花!
外出賞花?
她人都不在皇宮,怎么還能外出賞花?
“宮里多了位陸貴人!
陸貴人?
陸,鹿。
這個皇帝到底還是把那位“神女”納入宮中,而這時,虞景輝倒不再說什么福澤眾人了,呵。
“兩家商行和陸貴人的事情不用多管,只需盯好就是,刺殺的事情也不用多加理會,若是祁康再次詢問的話,你就告訴他無須擔心!
元蓯和元止跟著虞卿昭外出,留在宮里的就是元諾等人,那這外出賞花的事情便是她們負責的了?
那是確有其事呢,還是祁康的信息有誤呢?
若祁康的消息有誤,那自然什么都好說。
若確有其事,那宮里的宴寧公主是否去賞花呢?
之前樓里可是只搜集到趙青玉外出的消息,可沒說虞卿昭出宮,也就是說,在外人看來,宴寧殿下還是在宮里的,那這位殿下又是誰假扮的呢,還是說殿下裝病臥床休養?
看來殿下似乎有其他安排沒有告訴她呢。
思及此,寧秋有了兩個想法,一是現在就裝扮成倚月樓樓主的樣子過去詢問,二是趁夜色去趟皇宮查個究竟,很顯然,第二個好像不太現實。
雖天色尚早,但一來一回,時間怕是不夠。
那這樣的話,或許就只剩下第一個選擇了。
可……虞卿昭還在休息呢,她又不忍心把她叫醒,所以,還是先讓陰厲調查一番吧,之后再做決定。
“另外,讓陰厲去查探一下消息的準確性,如果確實有這個賞花的事情,就調查一下參加賞花的人都有誰,再傳消息過來,到時候我自有安排!
“是!
“你回去吧!
領命后,探子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寧秋也回到了馬車上。
馬車上,虞卿昭已經醒來了。
實際上,在寧秋有所動作的時候,她就已經清醒了,只不過仍然是沒有任何反應,依舊保持平穩的呼吸,裝作睡著的樣子。
就這樣,她感受到對方輕柔而緩慢的將她移開,又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的頭,待移到被褥上后,才輕輕離開。
因著距離比較近,她身上那股好聞的芳草清香一直在她鼻尖縈繞,有時不小心靠回到她身上,似乎還聽到了這人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她那么緊張的嗎?
馬車簾子響起,腳步聲漸漸變小,虞卿昭睜開了眼睛,眼里一片清明。
“公子,邱公子剛剛才出去!
“嗯,我知道,她剛才是什么表情?”
“她剛才挺仔細認真、小心謹慎的,就剛才那幾個動作下來,額頭都冒汗了。”不明白主子為什么這么問,但是元止還是如實回答了。
“哦?都冒汗了!惫植坏眯奶敲纯,看來是真的緊張了,都緊張的冒汗了呢。
“公子,這是新傳來的消息!鼻浦髯拥男那楹芎,元止急忙把宮里傳來的消息遞過來。
這上面的消息大致上有四條。
一、景王看似不重視徐家商行,卻在今晚去了徐家別院:
果然,虞景輝當真是不可信。
表面上看似是不再器重徐家商行,轉而把目光看向平安商行,可實際上卻是拿平安做筏子,讓徐家更加壯大,也幸好上午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把這些都考慮到了,也給元折傳回了信息,要不然……
虞卿昭不禁輕笑:也沒什么要不然,就算是沒有她的消息,元折也知道該怎么做。
二、祁康今天去了倚月樓:
他去倚月樓干嘛?
難不成是有了什么消息?
三、宮里增加了一位貴人;
這個貴人不用多說,她就知道是誰。
四、秦安郡主邀請殿下外出賞花。
看到這最后一條消息,虞卿昭就知曉祁康去倚月樓的目的了:宴寧公主不在皇宮,而是外出賞花,這不就是很好的刺殺機會嗎?
想必那位邱樓主也不會放過吧。
可是,她們兩人都在這里,又怎么演這一出戲呢?
“讓元諾去就行了,其他不用管。”
在外人看來,宴寧公主是一直在皇宮里的,那秦安郡主邀請她去賞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呢?
因此,就只能讓元諾代她去了。
至于刺-殺-這件事,那不就是那位邱樓主的事情了嗎?
她為何要管?
正想著呢,馬車簾子被掀起來,那位邱樓主本人就出現在眼前。
“你醒了!睕]想到虞卿昭這么快就醒了,她還以為得到早上了呢。
“嗯。”
“時間還早,不再多休息一下?”寧秋坐到她身旁,兩人大致有一尺距離。
“嗯,還打算再休息一下!
然后,兩人就都各自閉上眼睛了,什么話都沒有多說。
整個馬車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淺顯的呼吸聲。
盡管如此,這兩人卻都沒有睡著。
一夜無話。
天亮之時,外面的人已經開始整理東西了,他們還要繼續趕路。
這馬車里的人也醒來了。
或許是后面也稍稍睡著了點,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迷蒙。
簡單整理了一下妝容,就出來了。
幾人早上隨便吃了點,整個商隊就出發了。
*
京城里,陰厲收到自家樓主的消息后,就開始調查了,發現確實有這樣一個“賞花”的事情,是秦安郡主組織的,參加賞花會的人都是皇家兒女與一些世家子弟。
說是賞花會,其實就是一個變相的“相親會”,為的讓這些皇子公主、世家的公子小姐能湊在一起,看看是否有沒有看對眼的。
一開始陰厲就真的以為樓主讓他調查這件事情就是為了祁康的那個任務的,可沒想到最后卻發現不是這個樣子,因為這個參加賞花會的名單里有宴寧公主。
所以……樓主這是怕宴寧公主看上別人?
于是,他當天晚上就立刻派人給自家樓主傳消息過去了,還特地給探子說,他一定會幫樓主看好宴寧殿下的。
寧秋聽到探子匯報還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看好宴寧殿下?
宴寧殿下就在她身邊好吧,她自己就能看好。
不過,既然這個賞花會的名單里有宴寧殿下,那就代表“她”會去唄,不管是易容也好,還是其他方法也好,“虞卿昭”是一定會去賞花的。
那這樣的話,就讓陰厲裝作他的樣子去刺殺好了,反正也是演戲罷了,隨后就立刻讓探子把她的話傳回去了。
“什么,你說樓主讓我裝作他的樣子去刺殺宴寧公主?”陰厲得知這個消息都有些懷疑了。
樓主不是愛慕殿下的嗎,怎么還要去刺殺呢,他沒辦法回來不說,還讓他去?
最重要的是,雖然說是刺殺,但是只能傷人,不能殺人,還不能傷的很重,這……讓他怎么把握好尺寸?
只傷人,不殺人,這是祁康的要求,還是樓主的私心?
沒有多少腦子的陰厲有些愁,他不知道傷到什么地步合適,是傷一點兒,還是傷還多。
不過最后還是很好的完成了任務,主要是他晚上去的,剛一進房間,里面就有人說,“辛苦樓主了,接下來的事情您就不用管了!
緊接著,就有人喊,“來人啊,有刺客!
外面腳步聲起,他就匆忙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樓里就傳來消息,宴寧殿下昨晚遭到刺殺,受傷了。
陰厲:挺好的,挺好的,分寸不用他掌握,任務也完成了。
還在路程中的寧秋和虞卿昭收到這消息后,都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當然,不只她們滿意,就連祁康也很滿意。
聽他安插在宮里的人說,這次殿下似乎傷的很重,連陛下和皇后都驚動了,還勒令大公主一個月不許出宮,什么外出的活動都不能參加,好好養傷才是。
這不就正合他意了嗎?
一個月不能出宮,那這一個月過后,殿下一定會想出來玩個痛快,到時候最好是能讓殿下去個更遠一點兒的地方玩,然后他就頻繁安排刺殺,最后再英雄救美。
此時的祁康都已經想到成為駙馬的他了,美得不行。
第34章
一個月不許出宮嗎?父皇和母后真給她幫了大忙。
虞卿昭得知此消息, 很是滿意。
一個月不許出宮,那就意味著她多了一個月在外“游蕩”的時間,多了一個月不被人發現“她”不在宮里的時間, 還不錯,就是不知道元諾是否能瞞得住父皇母后一個月了。
她會盡量在一個月內趕回去的, 當然,要是趕不回去的話,那也沒辦法。
元諾你自求多福吧。
坐在馬車里看路邊風景的殿下心情很愉悅,一點兒都不擔心宮里的元諾。
騎馬在前面的寧秋不經意回頭就看到殿下一臉愜意的樣子, 不自覺柔了眉眼, 一個月不出宮,那就意味著一個月不用去刺殺唄, 挺好, 她也很滿意這個結果。
幾天后,商隊經過了這片森林, 到達虎拔山的地界,而虎拔山有山匪,還是虞景輝手下那幫私兵組成的山匪。
當初制定這條路線的時候,虞卿昭就看中了這里。
既然徐益橋想要殺她,那她就給他這個機會,看看他究竟有沒有這個能力。
再者,皇叔不是想把這批糧草劫走去“喂養”自己的兵嗎?
那她就讓人把這些兵都端了, 看看他去“喂養”誰?
而在他們商隊后方, 就有將軍帶著兵向這邊行進。
虞卿昭不經意向后看了看, 唇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似乎是已經看到那些將士了:你不是想打劫我們嗎?那我就把你們一鍋端。
商隊突然停下了腳步,前方出現了山匪。
“把你們帶來的所有東西都留下來。”領頭的那個山匪站在路的中間, 叉著腰,扛著一把大刀,左眼還用眼罩擋起來,只留下一只右眼。
“二爺,我們商隊已經交了路費了,您看這……”負責商隊的劉叔走到前面去交涉了。
他們商隊也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路了,該上交的過路費早就都已經交上了,那他這是要做什么?
“有嗎,我怎么不記得了?”那個被叫“二爺”的山匪臉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雖然這商隊確實交了過路費,但是大哥說讓把這些東西都留下來,他也不能不聽啊,所以,這過路費沒有交。
“沒有,沒有!彼砗蟮男〉芤苍诟胶,像是根本就沒這回事。
虞卿昭知曉這件事究竟是怎么樣的,給元蓯使了個眼色,元蓯就下馬車了。
這過路費的問題不用糾結很多,沒交就沒交,交了也是沒交,直接打就是了,反正他們也沒想放過商隊及所有東西。
元蓯走到最前面,把劉叔勸到后面,就直接動手了。
場面一時混亂起來。
“就這么打起來了?”寧秋看到這一幕,不自覺咽了口口水。
“對啊,難不成你還以為要坐下來再聊聊天嗎?”虞卿昭點了點頭,不太明白這人為什么問這個問題。
“也是!庇菥拜x都打定主意把他們的糧草劫了,徐益橋也想解決掉趙青玉,而這過路費也算是白交了……這根本就沒有商量的余地,不打干嘛,還拜上一桌聊聊天,看對方能不能放過他們嗎?
于是,寧秋就在馬背上悠然自得地抱著手臂,看著周圍人的“廝殺”,不時點點頭,表示著自己的滿意。
這商行的人武功都不弱,打起來也沒有落到下風,挺不錯的,也不知道雪閣的那些人和這些人打起來,誰強誰弱?
似乎是沒想到這個商隊的人武功竟然比以前遇到的都要強,那個“二爺”趁著眾人不注意,給身邊的人說了句話,而后那人就離開回了山上。
沒多長時間,又有一批山匪出現,場面再度混亂起來。
在這批山匪里面,有兩個特別顯眼的人,一個長得挺英俊、臉上卻有著一道五厘米長的疤痕,一個穿著藍色長袍、臉上卻蒙著黑布,虞卿昭與寧秋二人一眼就認出這第二個人是徐益橋——魚果然是上鉤了。
整個商隊周圍都是兵器碰撞的聲音,不時有人倒在地上,只不過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山匪。
“大哥,這塊兒骨頭還挺難啃!币姶蟾鐏砹,那個“二爺”抽個空當過去了,大刀上有著血跡。
他帶來的只是那些不中用的山匪,不是經過訓練后的私兵,山上的那些私兵可不能輕易表露在人前,若不是這些山匪沒辦法把這些貨物搶走,他也不會讓人傳信給大哥,讓大哥帶人下來。
“不過是小人物罷了,不必在意。”這位大哥眼睛瞇了瞇,仔細觀察整個商隊的人。
這家商隊的人武功底子都不弱,好像還是經過統一訓練的,從他們的招式上面,多多少少都能看出熟悉的感覺,料想也是商行私下里訓練的吧,比不上他們。
“也是,反正有大哥在,他們的這些東西都是我們的!彼吹搅松剃牶竺孢\送的糧草與布匹,眼里逐漸興奮,這些都是他們的。
“嗯。”觀察結束后,心里有了明顯的成算,他也不在意了,“你不是說想著要殺個人嗎,殺誰,我幫你把他抓來!
“商行的東家,趙青玉,估計就是在那馬車里!毙煲鏄蛘驹谌巳褐,仔細搜索趙青玉的身影,終于,瞄到了后方的那輛馬車。
若是他跟隨商隊外出的話,是絕對不會在外騎馬的,肯定要坐在馬車里舒舒服服的喝茶吃點心,因此,看到那輛馬車,他就覺得趙青玉一定在這里面。
“你等著吧!笨v身一躍,他就奔著那輛馬車去了。
“你不用動,我來!辈坏仍剐袆,寧秋就腳踩馬背上前了。
敢當著她的面傷害虞卿昭,當她這個作者親媽是死的嗎?
“公子,這……”元止瞧著這打起來的兩人,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不用管,她想去就去吧!庇萸湔巡荒茈S意把馬車前方的簾子掀起來,要是徐益橋眼尖的話,有可能就看到她的樣子了,若是以后在京城遇到了,不就都露餡了嗎?
那會兒是他剛來、還沒看到她,她掀開簾子看一看,確認他是不是真的到這里了,而現在他已經知道她在馬車里,那就不行了。
原本是想讓元止出手的,因為元止易容了,可沒想到邱寧去了。
她悄悄掀開馬車一側的簾子,從側面看這兩人交手,看著看著就不自覺露出了笑意,眸中盛滿了星光,唇角也揚了起來:邱寧這下手是真不留情,還拳拳往人家臉上打。
算起來,這好像還是第一次有除元諾她們以外的人主動站在她身前保護她呢,不得不說,這滋味還不錯。
不管前世今生,大部分時間都是她一個人在前面“沖鋒陷陣”,統領全局,保護弟弟和虞國的子民,卻很少有人來保護她。
邱寧,是第一人。
似乎是察覺到身后的視線,寧秋在一腳踹倒他后,還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就對上殿下帶著笑意的眼睛,下意識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隨后又轉身惡狠狠地瞪著腳下的山匪“大哥”。
還敢對虞卿昭出手,能耐的他。
虞卿昭見她這樣,第一次笑出了聲,這人,怎么還兇上了?
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呢,兇巴巴的樣子好像還挺可愛。
因為她而兇巴巴地對別人,貌似就更可愛?
這人把那“大哥”揍完還不算,又去揍了徐益橋,很顯然,也沒有留手,甚至揍得比那個大哥還狠,見此,她的心泛起了陣陣漣漪。
不遠處傳來“踢踏踢踏”的馬蹄聲與“嘩啦嘩啦”的腳步聲,眾人的動作也停下來了。
虞卿昭聽到外面的聲音,就知道是身后的將士們趕來了,“阿寧,回來吧!
這一句話雖然聲音不大,但很準確地傳到了寧秋的耳中。
阿寧?
虞卿昭這是在叫她嗎?
聽起來不錯。
她喜歡,不,準確的來講,應該是很喜歡。
畢竟這可是虞卿昭第一次對她表示親近呢,以前都是邱樓主、邱兄,這還是第一次直接叫她“阿寧”,她這樣叫,是不是就證明兩人之間的關系稍稍又近了一點點呢?
很喜歡的樓主又多踹了那兩人幾腳,這才轉身回到了馬上。
“你剛才叫我什么?”一回來,她就迫不及待湊到馬車邊掀開簾子。
“我沒叫你啊!眲偛拍莻稱呼完全就是脫口而出,沒經過大腦思考的,等說完了那句話,虞卿昭才反應過來這兩個字似乎有些親近了,原本以為這人沒聽到的,可她不僅聽見回來了,還湊過來問她剛才叫了什么,這讓她怎么回答。
沒叫?瞎說。
她可是聽的真真的。
“你叫了,我聽見你叫我阿寧了,別想狡辯!睂幥锊挪粫o她反悔的機會,“以后你就這樣叫我吧,我覺得這樣叫挺好的。”
面前這人似乎是過于開心了,唇紅齒白,笑得很是燦爛,眼眸澄澈似水,里面的喜歡都要溢出來了。
見此,虞卿昭哪里還能狠心拒絕呢,不就是一個稱呼的事情,她答應就是了,更何況,這本來也是她先叫出口的,“好!
簾子被放了下來,寧秋隱約還能聽到從中傳來的另外一句話,“此后你便喚我阿昭吧!
第35章
不管是山匪還是商隊的人, 在軍-隊出現的那一刻,就都停下手來了。
軍-隊前方有一身穿白色鎧甲、騎棗紅馬的將軍,他手持銀-槍, 威風凜凜,其身后是一排身穿赤色鎧甲、騎黑馬的小將, 再后,就是一片行走的士兵,他們紀律嚴明,隊伍整齊, 瞬間一股肅殺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時, 那些山匪才發現自家領頭的三個人都躺在地上無法起身,有些眼力見的急忙跑過去將他們攙扶起來, 而那個臉上有疤痕的大哥在站穩后才意識到他們被算計了。
虎拔山易守難攻, 若是他們不下山,就憑眼前到來的這些人, 根本奈何不了他們,可偏偏他們不僅下山了,還帶著人下來了,最主要的是帶下來的這些人還都受傷了。
此時他們所有人都被包圍了,不僅僅是商行的人,還有軍-隊的將士。
“上。”前方將軍一聲令下,那些將士們就拿起手中的兵器向這些山匪攻來, 商行的人也再次動手了。
待將士們與山匪殺成一團, 那前方騎馬的將軍才驅馬前進,
“此次, 就多謝趙公子了。”
“聶將軍客氣了。”
兩人說了一句話,這位聶將軍就駕馬與山匪廝殺了。
“這是怎么回事?”寧秋看著這一幕還有些愣, 不是自己動手解決山匪嗎,怎么又扯上軍-隊的事情了?
還有哦,這人是誰啊,還聶將軍?
他倆是達成了什么交易嗎,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這劇情也沒提醒?
“這位是彪騎將軍聶格將軍,我聽聞朝廷最近想派人剿滅山匪來著,就給他遞了個話!庇萸湔亚浦荒樏H坏臉幼,以為她是真的不知道呢,就隨意解釋了一下,也沒有多加細節,這種事情只看結果就好了,知道細節也沒用。
至于剿滅山匪嘛,那自然是她向父皇提議的嘍。
像這種事情,就該朝廷的人去做,她為何要用自己的人做呢,要是真有死有傷的,誰來給她賠?
她可以廢了好大力氣才培養出這么多人,要是傷了、死了,還得再重新培養,又費時又費力還費錢。
更何況,徐益橋不是要算計她嗎?
這件事情嘛,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畢竟與山匪扯上關系了,那她自然就得讓朝廷的人來了,自己這家小商行哪里能應付得來這些窮兇惡極的山匪呢,對吧。
最主要的是,和山匪勾結,罪加一等,可比單純算計她要嚴重許多。
若是她以趙青玉的身份去報官的話,還得自己找證據,找山匪劫貨物的證據,找徐益橋算計她的證據,找二者勾結的證據,而現在,一切都搞定了,她不僅不用找證據,還賣了聶將軍一個好,更是讓徐益橋被“當場抓獲”,一舉數得。
“行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就靜靜看戲好了。
抱著手臂靠在馬車上看戲的寧秋此時眼中皆是了然的神色,方才那股茫然已經沒有了。
她自然是知道聶格會帶將士過來,只不過卻不知道聶格會與“趙青玉”合作。
就這樣,她們二人看著聶格不僅把山下的山匪們都抓了,還捕了一個徐益橋,只可惜,山上確實易守難攻,哪怕這次來的將士們并不少,也沒有攻破山門。
原本虞卿昭以為能把那些私兵都引下來的,再加上有聶格帶領的將士,無論如何也能把他們“一鍋端”,結果并沒有。
她不禁懊惱,這次是她失策了啊。
不過這樣也很好了,至少能削減景王一部分私兵,就是之后他會有所防備,那就不太好算計了呀。
“阿寧,你說我能不能去倚月樓登記個信息,讓他們查一下虎拔山防御最弱、最容易攻破的地方呢?”思及此,虞卿昭與寧秋說話了。
只不過,她表面上是在和她商量,實際上就是在當面告訴她,讓她派人去查查,“我覺得倚月樓能力那么強,應該能夠辦到吧。”
“我覺得可以,倚月樓應該有這個能力!睂幥镅b作聽不懂的樣子,仿佛就是一個旁觀者,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很是認真地看著對方的眼睛。
她是不是知道自己倚月樓樓主的身份了,要不然怎么會問她這個問題呢?
而仔細觀察后,就覺得是自己多想了,對方眼里就只有單純的疑問,仿佛就是真的在詢問她這件事行不行。
既然不是猜到自己的身份,那她就不用多管,也不用多想了。
反正一切都安排好了,不是嗎?
“那就行,我一會兒就派人去倚月樓登記去!弊鰬蚓鸵鋈,虞卿昭就是詢問她這件事可不可行,既然她都說可行了,那她自然要去做了。
“或許不用!睂幥锵掳臀⑻Вo她示意了一下,“你看那邊!
虞卿昭探出頭來向她示意的方向看去,虎拔山半山腰處,山門大開,一片混亂,看樣子,聶格已經攻破山門,打入寨子了。
怎么會這樣?
難不成……
她下意識看向身邊這人,對方沒有一絲驚訝的神色,反倒一副自信的表情,像是這件事完全如她所想一般,所以……她早就提前預料到了嗎?
還是說,這件事就是她的人辦的呢?
在這個時候,虞卿昭是深切感覺到兩人的默契。
她沒有考慮到的事情,對方不僅考慮到了,還幫她做了,讓整件事情完成的很好。
這種感覺,她忽然有些喜歡了呢。
她想什么她都知道,她想做的事情她也會給她善后。
不過……這種感覺雖然好,她也有點點喜歡,但是,終究還是所有事情在自己掌握之中更好。
最后,聶格將軍就把虎拔山上的山匪“一網打盡”了,也幸好他帶的將士夠多,要不然他還真不一定把這山寨攻下來。
【虎拔山上的山匪就是是景王虞景輝的私兵,他這次派人去平安商行送糧草,為的就是以送往邊關的名義,讓商行的人經過虎拔山,到時讓山匪把糧草給劫了,那樣子,不僅山上的東西又增多了,還能以此給平安商行一個打擊,借此給徐家商行作勢
可偏偏趙青玉知曉了他們的計劃,就提前給聶格將軍送了信,讓他在他們把山匪引下來后,再對他們一網打盡,與此同時,邱寧也派人調查了虎拔山哪些地方能讓大軍攻破,甚至還讓人潛入其中,在適當的時候與聶將軍的人里應外合
最后,聶將軍把這些山匪一網打盡,還搜刮出了許多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塵埃落定,兩人的腦海中同時出現了這樣的文字,她們便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寧秋是之前已然猜到這些文字會同時出現在虞卿昭的腦海中,因此,她下意識看身邊這人的反應。
至于虞卿昭,她雖然在一開始沒有這個想法,可經歷了那天晚上一起“點火”,便有了,畢竟,若不是腦海中的文字,她都不知道那些東西藏在倉庫里。
當天晚上回去后,她還沒想到這個關鍵,只是覺得當時邱寧沒有認出她來,挺好,可第二天,她就意識到不對勁了,她的人都沒有查到那批貨物在倉庫里,怎么邱寧就在那時直奔倉庫呢?
是倚月樓的能力比較高,還是前世她就知曉了,還是說她腦海中也有這樣的文字?
而現在,腦海中出現了這些文字,她就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她猜的這樣,便轉頭看這人的反應。
然后……兩人的視線對在了一起,又在下一秒分開。
好了,明確了,對方腦海中就是會出現那些文字。
二人得到了準確答案,心里也有了一些思量。
“恭喜聶將軍又增加一大功績啊。”分別的時候,虞卿昭對他表示恭喜。
山匪、私兵、糧草、兵器、甲胄……聶格這一波收獲可真不小。
“是啊,確實是一個大功績!贝藭r的聶格舔了下牙根,有些浪蕩不羈,雖然他嘴里說著“大功績”,似乎是很滿意、很喜悅的樣子,但是眼神表情卻都很嚴肅,“哼,誰能想到這個山寨中有那么多東西呢。”
借山匪的名義訓練私兵,也不知道是哪位王爺的手筆。
這可是件大事呢。
這是發現的早,才沒什么大事,若是發現的晚,或根本沒發現……那豈不是說明以后有人會謀反?
要是那樣的話,可就真的不妙了。
“這次是聶某欠趙公子一個人情,以后趙兄有事,在不違反律法及道德的情況下,我一定會盡力做到!毕氲竭@里,聶格突然很慶幸這次答應了趙青玉的合作,與他一起剿滅這虎拔山的山匪。
這一次,也是趙青玉的人先把山匪引下來,他的人才能順利把他們擒住。
趙青玉的這個人情,他記住了。
“聶將軍客氣了!庇萸湔褦[了擺手,隨口客氣了一句。
寧秋見此有些不樂意了,哎,怎么這個聶格就只記住了“趙青玉”的好啊,那她倚月樓呢?
要知道這虎拔山的所有信息可都是她倚月樓調查的,甚至陰厲還專門去了一趟他的府上,把這消息傳給他,怎么他就沒說要給倚月樓一個人情呢?
看來今天晚上還得讓陰厲再去一趟,給這位聶將軍提個醒才是。
他們倚月樓絕對不能白干活,要不然給錢,要不然給人情,讓聶格自己選。
他若是選了后者還好,若是選了前者,那可就別怪他們獅子大開口了。
這次要不是他們倚月樓,他聶格能攻下虎拔山、能抓住這么多山匪、能有這么大功績嗎?都是倚月樓的功勞才是。
所以,這錢絕對不能少要。
“若是將軍無事的話,我們便就此分別吧!被紊缴椒说氖虑楦愣耍剃犚苍摾^續前進了。
“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
隨后,兩隊人馬就分開了,聶格等人帶著山匪與搜來的東西回虞國,而虞卿昭等人就繼續向前行進。
第36章
“阿寧, 你不開心嗎?”心情很是愉悅的虞卿昭想著看看周圍的風景,呼吸一下清新空氣,可一掀起側面的簾子, 就看到某人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像是誰惹了她一樣。
“沒有。”
不開心?
她哪里有不開心?
她開心的很。
事情圓滿解決了, 她開心的很啊。
“你瞧你自己這個樣子,是開心的樣子嗎?”這人的嘴都能撇到山頂上了,還沒有不開心,切。
“我怎么了, 我好的很。”對, 她就是好的很,特別好。
她決定了, 晚上就給陰厲說, 如果聶格也不想給那么多錢的話,那要是以后他有需要倚月樓幫忙的地方, 一定拒絕。
“肯定有人惹到你了,我猜猜看,看到底是誰惹到阿寧了呢。”虞卿昭想了一下方才發生的事情,好像也沒有什么人惹到她吧,那她怎么就突然心情不好了呢?
“公子,好像是聶將軍說欠人情的時候,邱公子的臉色就不好了。”元蓯那會兒上馬車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因此就悄悄的給她遞話。
欠人情?
聰慧如她, 一下子就明白這人為什么不開心了。
這人肯定是因為聶格說欠“趙青玉”人情, 沒說欠她人情而不高興了。
可她也不想想, 要是想讓人說欠人情的話,也得讓人家知道是欠了誰的人情啊。
看這個樣子, 似乎她都沒給聶格說清楚。
唉,怎么突然感覺這人有些傻呢?
“公子,好像是從聶將軍說欠人情開始,邱公子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的。”馬車里傳來元蓯的聲音,騎馬的寧秋瞬間不好了。
她表現的有那么明顯嗎?
干嘛非要說出來呢?
她不要面子的嗎?
真是的。
再說了,就憑這個,虞卿昭又哪里知道她到底為什么不開心啊,要是她能知道的話,那肯定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
想到這個,寧秋癟了癟嘴,騎馬去了前面。
她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肯定猜不到她為什么這樣。
“哎,阿寧!倍咇R蹄聲響起,虞卿昭向外一看,這人已經到前面去了,不由得搖搖頭。
“邱公子,您怎么跑前面來了?”商隊最前面就是劉叔那一伙兒人,他們見她來了,還打了聲招呼。
“前面視野好!笨吹角胺侥且黄瑯淞,視野開闊,景色怡人,寧秋不自覺深吸一口氣,心里的煩悶也消散了些,又重新思考方才的事情。
實際上這件事也不能怪聶格,誰讓她之前想著當個“神秘好人”,不讓陰厲過多透露呢,甚至有關于虎拔山的事情,她都是讓陰厲寫成信件,用飛鏢直接射-進聶格書房的呢。
那現在人家不知道這忙到底是誰幫的,也就不知道是欠誰的人情啊。
也怪她,剛才一時沒想起來,還把錯怪到聶格身上,讓自己生了一肚子氣。
不過,她那會兒的想法倒是可以實施,畢竟不管是誰的錯,聶格都還不知道自己欠了倚月樓的情,所以,陰厲這一趟是必須要去了,后續也按照她的想法來。
出銀子,欠人情,或者是,“永黑”,就這三個結果,沒得商量。
已經有了決定的她心情變好了,小曲也開始哼上了。
“看來邱公子的心情又變好了。”聽著前面歡快的曲調,元蓯給自家主子倒了一杯茶水。
“可不是,估計是自己想明白了!庇萸湔讯似饋磔p輕抿了口,不禁輕笑。
商隊的人走過了虎拔山的地界,開始有了變動。
護送布匹的那一隊直走,而護送糧草的那一隊卻向右前方行進。
“劉叔,怎么這隊伍還分開了。俊睆某隽擞輫_始,寧秋就以為這二者是不再分開的。
“肯定要分開啊,糧草是要送去邊關的,而布匹是要送去楚國的,二者方向不同,怎么可能會同路?”劉叔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她,這目的地不一樣,路線肯定也不一樣啊。
“那為何不在一開始就分開呢?”既然方向不同,那就應該在一開始就分開啊。
“東家制定的路線,我也不知道!眲⑹鍞偭藬偸,表明這不關他事。
不過,他這一句話倒是讓寧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之前虞卿昭定的是去楚國,跟著護送布匹的商隊走,可后來腦海中的文字給了提醒,說山匪要劫糧草,徐益橋也打算混入其中解決“趙青玉”,為了這批糧草、為了給山匪和徐益橋下套,“趙青玉”必須得跟著護送糧草的商隊。
因此,這布匹和糧草最終就都一起運送了。
而現在,虎拔山的山匪和徐益橋都解決了,那一起運送就沒必要了,分開各自運送更好。
就這樣,寧秋停在原地,等著后方的馬車行進至身旁,“沒想到兩隊竟然在這個地方分開啊。”
“嗯,再往前走的話,就繞遠了。”這個地方是她看了地圖后選擇的比較恰當的地方,再多走一點,都會繞遠,“阿寧心情變好了?”
“我心情本來就很好。”寧秋想起自己那個樣子,有些不自在。
她那會兒是怎么了,竟然因為這么點小事就心情不好,前世那二十多年是白活了?
她可是個成年人,還這么容易較真、孩子氣,那可不行。
寧秋在此時,還沒意識到,來這個朝代三年多,她的思維正在以微小的速度被身體所同化,而她的身體目前只是十幾歲而已,因此,偶爾會做出一些不太符合成年人思維的舉動。
“前面就是濰城了,濰城可是虞國有名的花城呢。”虞卿昭沒戳穿她的謊言,也沒再往下接話,轉而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題,“就憑借阿寧這個樣貌,或許會有一些漂亮的姑娘看中阿寧,給阿寧投花呢!
投花?
寧秋猛地想到某天晚上京城那些女子的反應,急忙搖了搖頭,“不了,不了,我一會兒還是坐在馬車里吧!
瞧著她的反應,虞卿昭似乎也明白過來她為何會這樣,看來她是真的被虞國這些女子嚇到了啊。
快到濰城的時候,寧秋就坐進馬車了,她是一點兒都不敢露面,生怕再次遇到當初的場景。
“阿寧,其實你不必這樣的,看你這模樣如此俊俏,定要找個貌美如花的妻子才是,何不趁著這個時候去看看是否有心儀之人呢?”虞卿昭仔細端詳了一下邱寧此時的樣貌,是真的很俊俏呢。
面前這人,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如玉的肌膚沒有因為幾日的奔波而有任何變化,依舊那樣光滑細膩,似乎是方才上馬車有些急,額間碎發有了一些濕潤的印記,繡著金絲邊紋飾的白色長袍穿在她身上,手上還有著一把扇子,整個一翩翩少年郎。
若她真是男子的話,真不知得引來多少姑娘呢。
貌美如花的妻子?
心儀之人?
不知為何,寧秋聽到這幾個字腦海中便出現了穿著鳳冠霞披的殿下,雙頰瞬間紅了,鼻翼間似乎又聞到了她身上的那股清香。
就這樣,虞卿昭便眼見著她的臉頰變紅,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阿寧,你怎么害羞了,莫不是真有心儀之人了?”
“沒有,沒有。”寧秋也感覺到自己的狀態不太對,偏了偏頭,調整了一下呼吸。
一旁的元蓯見這個場面貌似有些不對,立刻跑到外面去和元止作伴了。
“怕什么,難不成還擔心我笑話你嗎?”虞卿昭還真沒想到她竟然會是這個反應,這很明顯就是有問題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不好說的?”
“快點說說,你心儀之人是誰啊?”
看著她就是不轉過頭來,虞卿昭心里那股惡趣味又上來了,不僅湊了過去,還非要追問,像是必須要問個明白才是。
被她這樣追問,寧秋心里也有些煩躁,這人怎么還非要刨根問底才是呀?
轉過頭來看到她眸底很明顯的戲謔之色,就知道殿下這是真好奇,外加想調侃她罷了。
既然這樣的話……
“你真想知道?”
“嗯,想知道!庇萸湔咽钦娴暮芟胫浪膬x之人是誰。
“那我就告訴你吧!睂幥锟粗且荒槨翱煺f快說”的表情,就大發慈悲地松口了,“我心儀之人就是宴寧殿下。”
誰?
宴寧殿下?
虞卿昭很明顯愣在那里,瞳孔一下子睜大了。
阿寧心儀之人是她?
真的假的?
“你說的是真的?”她有些不太相信,畢竟這人之前還說“沒有心悅宴寧殿下”,而現在就心儀了?
“自然是真的啊!
心儀=喜歡,她喜歡宴寧殿下=她心儀宴寧殿下,沒毛病。
寧秋覺得自己這個等號劃的實在是沒毛病,更何況,這人就在她面前,她也能立刻看到她的反應。
你不是非要問我心儀之人是誰嗎?
我心儀之人就是你啊。
聽到這個之后,你有什么反應呢?
她很期待這人的表情。
然而,虞卿昭就只吃驚了幾秒鐘,隨即又恢復原樣,“那阿寧你的眼光可真不錯,宴寧殿下可是虞國出了名的美人。”
此刻她很記得自己的身份——趙青玉,不是那“宴寧殿下”。
所以,自然要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了。
她的反應竟然這么快嗎,還知道自己是趙青玉,不是虞卿昭?
寧秋挑了挑眉,繼續說著,“我也覺得我眼光不錯,心儀的竟然是宴寧殿下,不過……”
她定睛,端詳了下這人的樣貌,饒有興致地點了點頭,“就阿昭你這樣貌,若是男扮女裝的話,說不定比宴寧公主還好看呢!
第37章 寧寧竟然撒嬌
“你這開玩笑不是, 我是男子,為何要扮女裝呢?”虞卿昭佯裝生氣的樣子,離遠了一些。
“我還真沒開玩笑, 當初我有幸見過宴寧公主一面,自此就對殿下上了心, 這仔細一看,阿昭你的樣貌倒是與殿下有些相似呢,難不成你們兩人有什么關系嗎?”
上一次詢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是對著虞卿昭, 那個時候這位殿下可沒有給出什么確切的回答, 再加上她用出宮這件事拿捏她,她就都沒有多問。
而這次, 她問的可是趙青玉, 趙青玉沒有公主殿下那樣的能力,她們所在的地方也不是皇宮, 她根本沒辦法拿捏她。
最重要的是,她這次也無事,不會因為著急出宮而放棄追問,而且,這馬車中只剩下她們兩人,沒有其他人打擾,完全就是天時地利人和, 她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弄清楚才行。
她有的是時間陪著殿下玩。
“阿寧你說笑了, 我怎么可能會和宴寧殿下有什么關系呢, 要是你不說, 我還真不知道這件事,不過, 要是真如你所說,那我還真的是榮幸呢!
想套她話?沒門。
她是趙青玉,不是虞卿昭。
嘖,真熟悉的話,寧秋突然有些牙疼。
恍惚記得上次她那么問的時候,她也是這么回答的,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就這么敷衍,答案都不帶改的?
寧秋舔了舔牙根,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難不成她也說,以后有機會兩人見一下?
對于虞卿昭而言,趙青玉是想見就能見的,她有這個能力,可反過來就不一定了,趙青玉只是一個小小商行的東家,怎么可能想見公主就能見到呢?
相比于倚月樓樓主這個身份而言,趙青玉的這個身份太低了,若是沒有好的時機,“他”有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宴寧公主。
“我爭取努努力,成為宴寧殿下的駙馬,到時讓你們二人見一下,我保證,你見到宴寧殿下之后就會特別驚訝,因為你們二人真的很像。”各種念頭在腦海中轉了一圈,寧秋還是不甘心又落入下風,只能在這方面過過嘴癮了。
呦,這次換了新詞了啊。
“行,那我可就等著阿寧你成為宴寧殿下的駙馬了,到時候必須要好好引薦一番呢,也讓我看看我和宴寧殿下到底有多像!奔热荒阋谶@上面占上風,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努力成為駙馬的。
哪怕你真有那么一天成為駙馬,就算趙青玉這個身份沒有暴露,我也有應對的方法。
虞卿昭想好了完全之策,就什么都不怕了。
嘴上逞威風,誰不會?就看最后誰能演的過誰吧。
外面傳來叫賣吆喝聲,腳步聲與馬蹄聲也逐漸增多,坐在馬車里的兩人聽到后便知道,這是到濰城了。
濰城是虞國有名的花城,這里氣候適宜,四季如春,適合好多種花生長,因此,濰城的人以種花為生,他們栽種培育的花卉會在各個季節被運送到其他各城去售賣,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每個季節都有錢賺。
而在每年的八月份,這里還會舉辦一個“比花大會”,這個“比花大會”與傳統的賞花會類似,卻又不完全相同。
二者雖都是將許多花卉擺出來供人觀賞,但傳統的賞花會不需分個高下,只需賞花人心情舒暢即可,而這“比花大會”可是需要根據花瓣、花蕊、花枝、花梗等的長勢以及整株花卉的結構來評比的,評比結束后,按照分數排名,前三名直接被送入宮中。
評分第一名的花卉被稱為“花皇”——給皇帝;
評分第二名的花卉被稱為“花后”——給皇后;
評分第三名的花卉則是被稱為“花王”——由皇帝決定給誰。
去年的“花王”就給了虞卿昭,那盆花現在還在她宮里養著呢。
因著濰城各家皆種花的緣故,這里的人更加看重女兒,他們覺得女兒家更加細心,更能好好照顧栽種的花卉,也是這樣,濰城的姑娘們活得很開心、很隨意。
若是她們在街上遇到符合心意的男子,就會將手中的花送給對方,若是對方也看中了她,就再把花還回來,二人這就算是初步定下來了。
當然,這是現在的情況,而在最開始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最開始的時候,是姑娘們看中誰,就去給他送花,若是他接受了,就意味著他也看中了她,兩人算是初步定下來了,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可某一次,濰城的一位姑娘看中了一位公子,這位公子家有妻女,卻因為初來濰城不懂規矩接了那位姑娘的花,盡管最后解釋清楚了是誤會一場,可這姑娘終究還是傷心了。
還有一次,一位姑娘看中了一位公子,可同時又有另外一位姑娘也看中了這位公子,雖然他是誰的花都沒有接,但這兩位姑娘最后卻是當街打了一架。
自那之后,這規矩就一改再改,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不管是出現外來男子不了解規矩的情況,還是出現多位姑娘看中同一名公子的情況,都能很好的解決。
而根據寧秋與虞卿昭兩人的男子裝束來講,她們收到的花估計會特別多才是,所以,明智的她們根本不下馬車。
可是,不下馬車就真的能夠逃過去嗎?
那可不一定。
馬車在城內走過,側面的簾子不時被吹來的微風拂起,露出了兩人精致的側臉。
就是這個時候,就有街邊的姑娘看到了她們的面容,然后……
“馬車里的兩位公子,等一下啊!
“兩位公子可否婚配。俊
就開始追著馬車詢問了,不時說著話,不時把懷里的花順著簾子投入馬車里。
“已經婚配了,婚配了!
寧秋和虞卿昭兩人沒想到自己沒下車竟然還會引起姑娘的注意,見那花被投進來了,急忙拒絕。
可是啊,已經晚了。
這一個人投,就引來了好多人投,馬車都快要走不了了。
“公子你看看我啊!
“小女子年方二八,還未婚配,不知道公子是否能看的上我呢。”
馬車里被投進來越來越多的花,寧秋的頭是真的疼啊。
虞卿昭見她這一臉苦惱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罷了罷了,還是她來吧。
伸手將一側的簾子掀開,探出頭去,“諸位姑娘,我兄弟二人已然婚配,可能要辜負姑娘們的好意了。”
姑娘們剛想投花,就見這簾子被掀開,露出了一個精致的面容:這公子真是俊俏啊。
不止是這位公子俊俏,他身后的那位公子……也俊俏。
原本她們以為這位公子掀開簾子是因為看中了她們之中的某個人要把花還給她們呢,結果竟然是說他們已經婚配。
雖然聽到他說已然婚配,姑娘們心里很是失落,但……能見到這般樣貌的兩位公子也是該滿足了。
“沒關系,沒關系,我們愿意把花送給兩位公子,好花配美人。”
美麗的花朵就應該配上這般樣貌的美人,她們愿意把手中的花都送給他們。
“原本應該欣然接受眾位姑娘贈送的花,可想起家中妻子又覺得此舉不妥,故只能將這些花重新還給諸位姑娘了,還請姑娘們能將自己的花選回去!庇萸湔寻褎偸盏幕ㄓ种匦履贸鰜,等著姑娘們選擇。
“若是公子喜歡,可將我送的這些花送給夫人,算是小女子對二人的祝福,希望二人和和美美,幸福美滿!眲偹屯晔种谢ǖ哪俏还媚锵茸哌^去,將自己的花挑了出來。
其他姑娘見此,也紛紛表示,不選了,就直接送給他們了。
“如此,就多謝諸位姑娘了!
“多謝諸位姑娘。”見事情解決,寧秋才露了個面。
“公子客氣了!
姑娘們把道路讓了出來,馬車繼續向前走。
“阿寧,你這可有些不厚道啊!庇萸湔芽粗ドw上的許多花,再看看這會兒不再苦惱,而是露出欣喜笑意的這人,不禁開口了,“事情發生的時候,你不出面,等我把事情都解決了,你才說話!
“阿昭,好阿昭,我這不是不會處理嗎?所以就都躲著了!睂幥镉懞玫匦α诵,撒嬌似的拽了拽她的衣袖,“像這種事情我是真的處理不來,只能你了,而且,阿昭你不是也被送花了嘛,嘿嘿!
“這次就算了,下次你自己處理啊!边@人竟然開始撒嬌了,某殿下心里暗喜,卻還裝作勉強接受她的說法的樣子。
“嗯嗯,我知道了!币娺@次的已經過去了,寧秋急忙點點頭,至于下次……下次再說下次的,“阿昭,我們之后經過的城鎮里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嗎?”她是真的不想再經歷這樣的事情了。
“不會!鼻浦@人臉上的神情,虞卿昭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給了她一個心安的回答。
“那就行。”寧秋聞言,頓時松了口氣,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就好了,“不過,等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況,我就說已婚配就是了!
“等等,萬一要是有那種鉆牛角尖的姑娘,一心看中我,不相信我已婚配呢,那該如何?”語畢,她又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這還不好說嗎?那就找個女子假裝妻子便是。”虞卿昭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她竟然想到了這種可能。
以前她以趙青玉的身份外出,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也幸好她身邊跟著至少一個婢女,便直接讓她們換成女裝假扮成“他”的妻子了。
雖然這種情況就出現了那么一次,但也“蒙混”過去了。
“可咱們這個商隊里有女子嗎?”寧秋目光灼灼地盯著虞卿昭,像是要從她口中得出一個訊息來。
“這……”
這個問題可把虞卿昭難住了,難不成她要說她身邊兩人都是女子?
“若是沒有的話,那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阿昭可否男扮女裝與我演上一次呢?”
可不等她回答,這人就說了這樣一句,她才知道,原來她的目的是她。
第38章 寧寧又把自己給坑了
“不知阿昭可否男扮女裝與我演上一次呢?”虞卿昭聽到這話, 才知,這人的目的是她。
若是她換上女裝,那就真與宴寧殿下一般無二了, 那時,有可能她的身份就會暴露, 可……
她又怎知以后遇到這般情況的是她邱寧,而不是她趙青玉呢?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或許她可以借此機會見見她的女裝。
她稍稍垂眸,遮掩住所有心思, “好啊,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的話,我就男扮女裝陪你演一次。”
寧秋愣住了, 她沒想到虞卿昭真的會答應, 難不成她要自爆身份?
可不等她多想,就聽到了后面一句話, “可要是經歷如此狀況的人是我,那阿寧你又是否能男扮女裝陪我演一次呢?”
寧秋目瞪口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對方,“我,男扮女裝?”
“對啊,我方才才注意到, 若是阿寧你是女兒身, 不知會迷倒多少少年郎呢?”虞卿昭饒有興致地打量了她一眼, 還點了點頭, 似乎是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有道理。
男子裝扮就如此俊俏,那女兒身又是如何的驚艷呢?
她是真的很想看她女子裝束的樣子。
“何況, 我剛才都答應你了,你總不能反過來拒絕我吧?”
她都這樣說了,她又怎么可能拒絕呢?
若是她拒絕的話,她再反悔,也拒絕,怎么辦?
瞧著這人得意的模樣,寧秋深切覺得,她好像又把自己給坑了。
怪不得她答應的這么快,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她呢。
明明是想讓她穿女裝,引出她的身份的,怎么最后也把自己搭進去了?
欲哭無淚的寧秋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得到這個回答的虞卿昭滿意了。
心情愉悅的她似乎能感受到她心里的苦悶,還出口安慰,“你別這樣愁眉苦臉的,我不是也答應你了嗎?咱們兩個叫做互相幫助,懂嗎?”
“嗯,互相幫助。”寧秋只想看她女裝的樣子,可沒想把自己搭進去,此時倒有些生無可戀的樣子。
她現在就期盼著,以后不會遇到那種情況,就算是遇到也是自己遇到,而不是趙青玉遇到,那個樣子,她就又能看到她的女裝了,說不定還能讓她說出她的身份。
等等,“又”能看到她的女裝了……
這個時候寧秋才反應過來這個“又”字,對哦,自己都看過好幾次她的女裝了,她都沒看過自己著女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女子,這么一想,她就覺得自己在這方面還是占上風的,不至于每次見她,都會掉入自己的坑而落入下風。
思及此,她的心情又好了,臉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愁苦”了。
虞卿昭看她的狀態變好了,心里暗自警惕,也不知道這人想到什么,竟然不擔心穿女裝了,難不成有什么事情在等著她?
憑借這段時間的來往,她發現這位邱樓主不像平?吹降哪前銦o害,相反,她可是有獠牙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露出來,而且,就如同自己已經知道她的女子身份一樣,她應該也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
若是這樣的話,就能解釋她為何非要她著女裝了,不就是想把她的身份引出來嘛,她能理解,畢竟她也想看她的女裝嘛。
所以,假如真的是她猜的這樣的話,那目前的情況就是她們兩人都知道對方的女子身份,然而,她不拆穿她,她也不拆穿她,還是都以男子的身份來相處。
不過,或許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知曉她的女子身份了呢,否則,她方才就不會那么驚訝。
這樣想著,虞卿昭就覺得自己還是占上風的,不管是日常交流,還是在這身份方面,她都是占上風的。
對此,殿下表示:我很滿意。
出了濰城,又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寧秋才從馬車里出來,重新騎馬。
用她的話就是:若是距離濰城太近,我怕會再次出現剛才的情況,而現在已經有了一段距離了,我就不用再怕了,更何況,前方的路應該還是會顛簸,我就換回騎馬來吧。
趁著這個時機,坐在馬車外的元蓯詢問了這些花的安排,“公子,這些花要怎么處理?”
雖然她能聽到馬車內兩人說話的聲音,也知道她們說了些什么,但是那些話進了耳朵,就不能再出來,她要什么都沒有聽到才行,當然,若是這里面有主子給她安排什么事情的話,那她就直接去做就是,不必再裝沒有聽到。
“放到那些布匹上方,寫明價錢,再安排個人在那里售賣。”
“是!
隨后就有人把這些花搬到布匹上面,馬車里又“空曠”了起來。
晚上,商隊不再像那天一樣停在一片森林里面,而是停到了荒郊野外,周圍都是石頭花草,連棵樹都沒有,在這個時候,他們就開始搭帳篷了。
寧秋還想著今天白天那個“欠人情”的事情,在眾人都安穩休息后,她就隨意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因著周圍環境的關系,她可是走了好遠才停下腳步,與樓里的探子說話的。
“你讓陰厲再去聶將軍府上走一趟,告訴他,這次山匪的事情多虧了我們倚月樓,看看聶將軍是打算欠人情,還是出錢,若是出錢的話,翻三倍!
雖然她后來也想清楚不怪他,但是,該有的東西那是一點兒都不能少。
就算是幼稚,就算是孩子氣,那也是她應得的,不能白干活對吧。
“要是聶將軍既不想出錢,也不想欠人情,那以后我們倚月樓就不接聶將軍的所有登記!
“是。”
【得知虎拔山的山匪不僅沒劫下糧草,還被聶格全都抓回京城,虞景輝就把他們都恨上了,不僅是趙青玉和平安商行,還有聶格,他們的這個舉動讓他在虎拔山所作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好在他還有其他后手,也就是肉疼了一下而已
不過,趙青玉、平安商行和聶格破壞了他的計劃,他也不會放過他們,隨后就找了殺手去刺殺趙青玉與聶格,至于平安商行,就讓徐家去對付吧
另外,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他也徹底放棄徐益橋,改支持他二哥徐益茂了】
此時,寧秋的腦海中出現了這樣的文字,她立刻反應過來,這虞景輝不會是找的倚月樓吧,要是那樣的話,他的心思就白費了,因為趙青玉的單子,他們是不接的。
等等,趙青玉的單子不接,那聶格的單子呢?
“今天樓里有沒有接到刺殺趙青玉和聶格的單子?”
“回樓主,沒有!
也是,要是虞景輝真找了倚月樓的話,陰厲肯定會派人告訴她的,而現在這探子什么都沒說,那就是沒有。
“你去讓風閣探查一下是哪個殺手樓接了刺殺趙青玉和聶格的單子,再以倚月樓的名義去交涉一下,若是能讓他們把單子撤了最好,若是撤不了的話,就命雪閣去殺那些前來刺殺的人。”
“是!
事情都安排完了,寧秋擺了擺手,讓他離開,才轉身回去。
在她安排事情的事情,腦海中同樣出現文字的虞卿昭也給元蓯做了安排,“讓人給聶將軍送個信,說是有人找了殺手去刺殺他,另外,讓咱們的人去查查,看虞景輝找的是哪里的殺手!
她沒想讓人過來保護她,不說別的,就說她這商隊里的人武功就不弱,對付那些殺手是綽綽有余,就算他們實力不濟,不還有元蓯和元止嗎?
元止隨便弄點兒藥,就能解決他們,根本用不到她出手。
再者,她本身實力不凡,就算身邊無人,那些殺手也奈何不了她,更何況,她身邊還有邱寧。
若是有人來刺殺她,阿寧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對此,她有絕對的把握。
雖然她與邱寧相處時間并不算太長,內心對她也有一絲的戒備,畢竟始終不知道這人接近她是因為什么,也不知道她背后藏著什么秘密,但是,這個時候,她就是覺得她會保護她。
事實上,她真的會嗎?
她當然會,而且是大會特會。
方才她不就已經安排倚月樓的人了嗎?
都沒給虞卿昭說,也沒讓虞卿昭知道,就直接安排了。
不得不說,殿下的直覺還是挺準的。
等寧秋回來,虞卿昭這邊也把事情安排好了,隨后,她們二人就在馬車內睡覺了。
這天晚上,元蓯與元止仍然是一人前半夜,一人后半夜。
至于公主殿下呢,她又“不小心”靠在了某人的肩膀上,似乎是覺得挺軟和,挺滿意,還蹭了蹭,寧秋見此,只得再次軟了身子,給她當靠枕,眼底是滿滿的寵溺。
虞卿昭這次是打算再試探她一下的,可對方還是什么都沒做,依舊縱容她靠著,不僅如此,還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隨后自己就慢慢陷入了沉睡,與前一天晚上一模一樣。
察覺到她的視線消失后,她睜開眼睛,就明白她是睡著了,便也放松了身體,聞著她身上的芳草清香,進入了睡眠。
元蓯掀開簾子就看到兩人“半擁而眠”的場景。
什么叫“半擁而眠”呢?就是自家殿下只是靠著樓主而已,可樓主的手臂已經抱住了殿下的腰,相當于把殿下擁入了懷中。
若是殿下也抱住了樓主,那她們二人就是相擁而眠了。
可看著兩人的姿勢,她總覺得這“相擁而眠”似乎也不遠了。
第39章 寧寧的一切舉動都暴露了哦
隨手把簾子放下, 元蓯轉身下了馬車,把自己看到的這一幕給元止說了。
而元止聽完后,就是一臉“沒什么”的表情, 畢竟她昨天不止看到這一幕,還看到了樓主小心翼翼對待殿下的那一幕。
當她把昨天看到的那一幕給她說了之后, 就收獲了一個“目瞪口呆”的元蓯。
行吧,行吧,原來她看到的場景還是少的。
已經明白這個事實的元蓯和元止商量好,若是再出現這種場面, 一定記得動動簾子, 給她個提示,她也想看一下邱樓主那小心翼翼的樣子。
元止點了點頭, 就催促她回馬車了。
回到馬車上的元蓯坐在一旁, 支著手,托著下巴, 看著熟睡的兩人,不禁期盼邱寧能醒來,讓她看到那一幕,可直到后半夜,這兩人都沒有醒來的跡象,不得已,這件事就只能拜托給元止了。
“記得動簾子啊!
“知道了。”
坐在外面的元蓯時刻關注著簾子的動向, 可天都亮了, 這簾子也沒有絲毫動靜。
不怪簾子沒動靜, 實在是這兩人今天晚上誰也沒醒。
天亮后, 元止估摸著她倆快要醒來了,就提前離開了馬車, 因為她總覺得一會兒可能會發生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不是她該看的。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先醒來的是虞卿昭,她睜開眼后,看到的就是這人穿著的白色長袍,意識短暫停頓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自己昨天晚上又是靠著阿寧睡覺的,可現在這個情況與睡覺前沒什么區別,這……
她昨天晚上睡得很好,沒醒,難不成阿寧也沒醒?
仔細觀察了下兩人的樣子,似乎真的與睡前沒什么區別。
哎,等等,這時候,感覺到腰間被扣住了,她才意識到自己又被摟住了,那人的指尖就搭在她的腰上,和前天晚上一樣。
所以……她們兩人真的都睡了一晚上?
似乎是感覺到懷里的人有點兒動靜,寧秋下意識把她往懷里摟了摟。
虞卿昭一時不察,被她摟住,身體不自覺傾倒,雙手下意識抓住了她的衣角,額頭似乎蹭到了什么東西。
寧秋完全沒發覺自己剛才那一摟到底造成了什么后果,等她摟完之后,迷迷糊糊才感覺好像不太對。
自己剛才摟了什么?
暈暈乎乎地睜開眼睛,正好就對上露著訝異神色的虞卿昭,她立刻清醒了。
所以,她剛才是摟了虞卿昭?
虞卿昭待穩住身體后,再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她已經猜到額頭碰到了什么,畢竟剛才的感覺——很軟,還帶著溫度。
思及此,雙頰變得有些紅潤,耳尖也有些發燙,她不自覺抿緊嘴唇,眼眸中閃過羞意,這還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與人這么親密呢。
雖然剛才的事情是意外,但這人確確實實是親了她。
“阿寧方才是把我當成了誰?這摟著的手是真緊啊,一點兒都不松開!庇萸湔褟娙套⌒咭猓{整自己的呼吸,爭取讓自己看起來什么事情都沒有。
原本她只是用這句話來調侃邱寧,真的只是隨意打趣一下,可等說完之后,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方才這人在迷迷糊糊的時候都把她往懷里攬,不就證明她以前就是總抱著別人嗎?
不僅如此,這個“別人”與她的關系還特別好。
她抱著她,還想著別人,還把她當成了別人……
這下子,虞卿昭的心里是真的不舒服了。
“沒有誰啊,就,就下意識,就……”寧秋也沒辦法解釋自己就這樣了,要知道她是沒有抱東西睡覺的習慣的,前世今生都沒有,那她怎么在睡覺的時候就抱著虞卿昭不撒手,還往懷里摟呢?“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這樣了!
不知道怎么這樣?她才不信呢。
肯定是抱過別人睡覺了。
第一次被當作“替身”的殿下心里很煩躁。
可瞧著這人一臉懊惱迷茫的樣子,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她又覺得或許她是真的不知道。
“真的?”有些懷疑的殿下還是選擇再次詢問,給她個機會。
“真的!彼坪跏菗挠萸湔巡幌嘈,她還特地解釋了一句,“我睡覺的時候從來沒有抱過別人,我也沒有抱其他東西睡覺的習慣,你相信我,我真沒有,真的。”
虞卿昭看著邱寧神情嚴肅,態度認真,恨不得立刻掏心掏肺讓她相信的樣子,就覺得她說的應該是真的,所以……“行吧,我相信你!
“嗯嗯,我真的沒抱過別人睡覺的。”寧秋說這話可不是騙人的,她以前睡覺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抱過別人,哪怕和親人、朋友睡在一張床上,也沒有抱過她們睡覺。
沒抱過別人睡覺,就意味著,她是她第一個抱著睡覺的人,她沒有把她當成別人。
意識到這個的殿下唇角微微揚起,卻又拼命克制住,裝作自己不在乎的樣子,還非要再多嘴問一句去驗證一下,“也就是說,我是你第一個抱著睡覺的人嘍!
“對啊!睂幥锊幻靼走@人為什么這么問,脫口而出兩個字,還點了點頭。
話音剛落,她才意識到,虞卿昭還在她懷里,立刻松開了手,“阿昭,那個,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給忘了,忘了!
“無妨。”
心情很好的虞卿昭沒和她計較,既然她是第一人,不是誰的“替身”,那就什么事情都好說,更何況,都抱了一晚上了,也不差這一會兒,而且,她方才還做了比摟腰更過分的事情呢。
一想起剛才的事情,她就有些不自在了。
為了不讓她看到自己失態的樣子,虞卿昭先出去了。
而元蓯和元止見自家主子下馬車,就立刻迎上去了,但是,她們很明顯地感覺到主子的不對勁,那臉頰、那耳尖,怎么紅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紛紛裝作什么都沒看到的樣子。
此時的元止無比慶幸自己提前出來了,那兩位剛才一定是發生了些不可讓她知曉的事情,要不然主子不會是這個樣子。
商隊的人吃了早飯,就開始繼續向前走了。
晚上,他們順利趕到了驛站。
這個時代的驛站很大,只比紅楓山莊小那么一點點,當然,它的大,并不是因為人多,而是因為貨物多。
驛站百分之七十的地方都是供來往商隊存放貨物的,而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的地方才是讓人們居住的。
若是人數眾多,客房不夠用了,那存放貨物的地方也可以住人,很方便。
而這天晚上,寧秋就有了休息的房間了。
半夜,她離開驛站去見樓里的人,結果發現是陰厲,“你怎么來了?”
這個問題可是讓陰厲大受打擊,樓主這么不想見到他的嗎?
可他確實是有事才來的。
“昨天晚上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去了聶格府上,他知道是我們倚月樓幫助他后,選擇出錢結束這場交易!
寧秋聽后點點頭,聶格選擇出錢,也算是在她預料范圍內,畢竟聶格是將軍,而他們,是“刺客”。
“虞景輝找的殺手不是我們,是什剎閣,我今天與什剎閣進行交涉,他們答應了,但條件是虞景輝價格的兩倍——一萬兩黃金!
一萬兩黃金?
什剎閣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不過,虞景輝也真的是下了大手筆,竟然用五千兩黃金買趙青玉和聶格的命,相比較而已,祁康只用了一萬兩銀子讓她去刺殺虞卿昭,那就算不上什么了。
“我們與什剎閣相比,誰強?”
“我們!
“那就殺!
既然他們倚月樓更強,那什剎閣是怎么敢這么獅子大開口的,不怕他們把整個什剎閣拿下嗎?
“什剎閣背后有隱藏勢力,聽說是隱世的門派!标巺栐疽彩谴蛩阒苯託⒌,可因著顧及什剎閣背后的人,就親自來請示邱寧了。
“我們只殺幾個人,背后的人是不會管的,盡管去做就是!
“是!
樓主都這么說了,陰厲也就放心了。
“倚月樓在楚國有什么生意嗎?”想到這次的目的地,寧秋有種會待一段時間的直覺,若是楚國里有倚月樓的勢力,她會方便許多。
“有的!甭斆魅珀巺,自然能夠明白樓主為什么問這個,“您到了楚國,可以去成家布莊找劉成,他可以幫您做事。”
“虞景輝背后的人有眉目了嗎?”
“還在調查中!
虞景輝到底和誰勾結了?
是誰給他提供了那么多的兵器和甲胄?
若是無法找到這個人,那虞卿昭就沒辦法徹底安心。
“抓緊時間!
“是!
看著陰厲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寧秋不自覺嘆了口氣,她這個老母親為了虞卿昭,那是操碎了心啊。
她這邊收到了虞景輝的最新消息,虞卿昭那邊也收到了。
在得知是什剎閣的人前來刺殺自己的時候,公主殿下滿不在意,什剎閣連倚月樓都比不上,根本算不得什么。
“今天上午倚月樓的人去了什剎閣!
“這樣嗎?”
“是的,那人就是之前邱樓主身邊跟著的人!
虞卿昭聽完不自覺露出了笑意,她就知道。
從確認邱寧腦海中有了那些文字后,她便覺得阿寧會保護她,結果,就是這樣,要不然倚月樓的人為什么會去什剎閣呢,對吧。
第40章 哎呀呀,阿昭開始淪陷
此時的寧秋還不知道自己的安排已經完全暴露在虞卿昭面前, 她似乎忘了第一次在倚月樓見趙青玉的時候,陰厲就跟在她身后,之后, 她們二人再在倚月樓見面,陰厲依舊在她身后。
而明面上, 陰厲是倚月樓的管事人。
雖然,這個管事人一般都不會出來做事,只有涉及到樓主的事情他才會出來,但誰讓虞卿昭的人調查到了呢。
不過, 調查到好像也沒什么大用, 畢竟在一開始,虞卿昭就知道邱寧是倚月樓的樓主了, 那陰厲既然一直跟在她身邊, 也就代表,他就是倚月樓的人。
而這次, 陰厲親自去什剎海與之交涉,便讓虞卿昭的人看到,還報告到她這里來了。
一下子,就讓寧秋的計劃“暴露”了。
要是寧秋知道這件事的話,肯定又得給陰厲增加任務。
為什么說又呢?
上次,寧秋打扮成奴才去別院里看虞卿昭,不僅被她抓住, 還險些被留在宮里, 最后還因為身份問題不得已暴露女兒身才得以出宮, 那時她就去找陰厲了, 問他為什么沒有及時給她安排好身份。
陰厲當時的回答是,蒙城距離京城比較遠, 他的消息根本沒可能那么快傳過去,他們的人也沒可能那么快就安排好。
既然她的人都沒那么快安排好,那為何虞卿昭的人就那么快調查清楚了呢?
難不成是詐她的?
仔細想了想,有可能還真的是。
她相信吳恩會在第一時間給陰厲傳消息,而陰厲更是會在第一時間安排,若是她的人都沒辦法做到,虞卿昭的人就更沒辦法做到了,尤其是在那么短的時間內……等等,那么短的時間內?
估算了一下從吳恩說完信息到確定“查無此人”的時間,很短,也就足夠從京城到蒙城的時候,所以……也就是說,虞卿昭根本就沒派人去蒙城查驗,她就是在詐她。
而她偏偏就真的被詐住了。
該死。
寧秋根本就沒想過虞卿昭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認出她來了,她還覺得虞卿昭根本就不可能認出已經易容成“平凡人”的她,也是這樣,當時她才選擇暴露女兒身,畢竟是那個平平無奇的奴才是女兒身,又不是邱寧或者是寧秋是女兒身,對吧。
等之后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真的是無比后悔,怎么就那么想當然呢?
我們的公主殿下又哄了好久,才把這人哄好。
當然,這是后話。
知道這件事不能怪陰厲的寧秋選擇補償他,“這件事是我沒計算時間才被殿下鉆了空子,不怪你,剛才是我錯怪你了,這樣吧,雪閣新收進來一批人,你去訓練他們吧,算作給你的補償。”
給他安排任務,能算作是補償?
這應該是懲罰吧。
陰厲:幸好沒安排人去蒙城,要不然這懲罰就白受了。
當時他收到那個消息的時候就在疑惑,樓主哪里來的妻女?
他不是心儀殿下,要去追求殿下成為駙馬的嗎?
要是真坐實了這個妻女,他怎么能成為駙馬呢?
所以,他就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也沒派人去蒙城。
好在寧秋詢問的時候,他腦中靈光一閃,才有了這樣一番不會出任何紕漏的理由,因為蒙城距離京城是真的遠,他也是真的沒那么快安排好。
原本以為他的這個理由完美無缺,樓主知道后應該就不會生氣了,可沒想到,樓主確實是不生氣了,也承認不是他的錯,是樓主自己的錯,可……為什么還會有這樣的“補償”?
雖然他不是很想去訓練新人,但樓主都這樣說了,他也不能不去。
陰厲:算了算了,不就是訓練新人嘛,他去就是了。
于是,苦命的陰厲就被增加了任務。
所以,若是被寧秋知道,他這次去什剎閣被虞卿昭的人發現,還讓她的計劃完全“暴露”,那是絕對會被增加任務的。
好在,寧秋不知道,他也就不會被增加任務了。
第二天,陰厲派人給什剎閣送去一封信,信上言簡意賅三字,“不答應!
當天晚上,什剎閣就派人去刺殺趙青玉和聶格了。
聶格那邊,他自己負責,而趙青玉這邊,那些殺手剛出虞國沒多遠就遭到了倚月樓雪閣的圍堵,成功被反殺。
什剎閣閣主原本還等著自家的殺手完成任務回來,可一晚上都不見人影,臨近天亮,有探子回來稟報,那些派出去的人剛出虞國就被殺了。
連續三天晚上派人,連續三天晚上被殺。
等第四天晚上的時候,什剎閣的殺手們才被告知,是倚月樓的人。
這次,倚月樓沒有殺他們,而是把他們打傷后放他們回去了。
連續四批人都在倚月樓那里受挫,什剎閣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求助其背后的勢力。
如寧秋所料,那背后的勢力只回了四個字,“自行處理!
某勢力的人:殺個人都辦不到,還被同行反殺,真是廢物
沒有得到想要的幫助,什剎閣最后放棄了趙青玉的這個單子。
“什剎閣放棄了!笔盏竭@個消息的元蓯立刻轉告給了虞卿昭。
此時商隊已經趕了四天路了,他們又到了一片“荒無人煙”的“露天”場所。
“怎么放棄了?”
她都還沒看到什剎閣的人影呢,怎么他們就放棄了?
“什剎閣連續四天晚上派人過來刺殺,而倚月樓的人連續四天晚上在虞國外面圍堵,前三天見了血,第四天只是把他們打傷便放回去了!闭f起這個,元蓯就想笑,沒想到什剎閣的殺手那么沒用。
“連續四天圍堵?”
“是的。”
圍堵這個詞可真是用的巧妙啊。
這就證明倚月樓出動的人比什剎閣的人多多了,要是這樣倚月樓還不占上風的話,那就只能說邱寧不會訓練人。
而連續四天都圍堵,還是在虞國外圍堵,這……
虞卿昭不自覺抿緊嘴唇,爭取不讓自己的喜悅之情表現的那么明顯。
阿寧這是從最開始就截斷了什剎閣的路嗎?
她是知道阿寧會保護她,或者是讓倚月樓的人保護她,可她沒想到,竟然會是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阿寧她真的……
她都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原本對她存有的戒心正在對方細心的舉動下逐漸消融,對她的信任也開始建立了。
emmmm,或許之前就有信任,只不過現在才發現而已。
當然,她是不會說,某人的肩膀簡直要比床鋪柔軟百倍。
看來,某人每天晚上讓殿下枕肩膀還沒有做其他事情的舉動是真的很讓她滿意。
想來也是,一個人在你睡覺的時候都沒有做什么壞事,那她大概就沒有對你存著什么壞心思,更何況,這個人不僅比你身邊其他所有人的武功還要高,手底下還有不少殺手,若是她真趁你睡著對你動手的話,也一定可以逃出去或者是把這些人都解決掉的。
而邱寧她就真的什么都沒有做。
不知為何,有的時候她看著邱寧會有這樣一種感覺:若是再與她多待一段時間的話,她給她的信任便會越來越多。
但是,前世今生的經歷又告訴她,邱寧此人來歷不明,接近她的目的也不明,最好不要把信任給她,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就好,不要過近,也不要過遠。
她該怎么辦呢?
想不明白的殿下覺得還是順其自然吧,不要一下子就把所有問題都搞明白,有些事情現在不清楚,隨著時間的流逝,自然就會慢慢清楚的。
今天晚上睡的是帳篷,所以,她決定先睡覺,其他的事情等明天再說。
然而,第二天晚上,她就和寧秋在一個馬車里睡覺了。
還沒睡覺之前,虞卿昭想了想阿寧那柔軟的肩膀,又感受了下被鋪好的被褥,她抿了抿嘴唇,神情有些嚴肅,相比于被褥,她更喜歡靠著阿寧的肩膀,阿寧的肩膀比較軟和,她也睡得更加舒服。
這么多天以來,只要兩人在馬車里休息,她都是靠著她的肩膀睡覺的,而她也縱容她靠著,每每都軟了身子讓她能夠睡得更舒服,不僅如此,還抱著她睡覺,一抱就是一晚上。
雖然她沒有問過阿寧累不累,辛不辛苦,肩膀有沒有麻,但是只要一換位思考,她就知道肯定會累、肯定辛苦、肯定會麻,可阿寧卻從來沒開口說過,甚至完全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沒有趁她睡著把她移開過。
可……
這樣是不行的啊。
因為她對她越來越依賴,也越來越信任了。
虞卿昭真的很矛盾,很糾結,理智告訴她不行,可情感上卻覺得她再靠一晚也沒有關系。
于是,這次的她,就真的不再裝睡了,而是真的靠著被褥睡著了。
然后……她的身體就自動靠在寧秋身上,而寧秋也在她靠過來的時候軟了身體,把她抱在懷里,如以前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就是,以前虞卿昭是裝睡,自己靠過來,而這次虞卿昭是真睡,自己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