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試探,透露
蕭然冉見她明白了, 稍稍垂眸,遮掩住了心思:徐益橋是她的人,又怎么會毫無準備呢?
只可惜, 她們再也回不去了。
“殿下接下來打算做什么?”只沉默了幾秒鐘,她就接著開口了。
虞卿昭偏過頭來與她對視, 試圖從她眼中尋找些什么,而蕭然冉則是很自然大方地接受她的“探查”,將所有的心思藏在深處,不露分毫。
“娘娘覺得宴寧下一步會做些什么呢?”尋找不到自己想要的訊息, 她不答反問。
蕭然冉抬眸看了一眼周圍, 虞卿昭會意,讓他們都下去了。
“我可猜不透殿下的心思。”蕭然冉見殿中再無其他人, 放松了身體, 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
“景王已經倒臺了,他手下的那些人也都不成氣候, 而安王,殿下也與我達成了協議,準備下手,思來想去,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計劃,因此,殿下會做些什么, 我實在是不知道。”
“是嗎?”虞卿昭可不信她來這里就是為了告訴她有關于徐益橋的事情, 尤其是知曉她可能是隱藏勢力的人, 她就更不會輕易覺得她有表面那么單純了。
“殿下不信我?”蕭然冉聽她這么問, 嘴角輕輕勾了勾。
“自一開始就不曾信過。”自她重生歸來查到那個跟蹤她的小宮女明面上是她的人,背地卻是安王的人的時候, 她就不再信任她了。
原因有二:
若她是因為與安王有私情才派人來跟蹤她的話,那她就背叛了父皇,不可信;
若她與安王無私情,那安王為何會在她一個“宮中老人”的身邊安-插-人手呢?就算是安王想要了解宮內的動向,難道不應該是在那些新人身邊安-插-人手才更能得知宮內的消息嗎?
所以……安王這樣做也就只有一個原因——她有問題。
既是如此,她也不會信任她。
只不過,因著她沒什么動作,也沒有與安王有什么牽扯,她才沒有再多加關注她,就是到前段時間,她才知道自己是看走了眼——她藏的有些深啊。
“殿下這樣說,可真是讓我傷心啊。”蕭然冉笑得有些甜,沒有因為她的話而生氣。
“若是娘娘真的傷心,何不向宴寧解釋一下您的身份好讓宴寧增加些信任呢?”
“我就一個深宮婦人,哪里來的身份呢?”蕭然冉可不接她的話。
“娘娘若只是一個深宮婦人,又哪里來的本事得到徐益橋的信息呢?”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她還不打算透露一些嗎?
“殿下這是想要個確切答案了?”
“自然。”
“看來,我必須要適當的透露一些了。”蕭然冉明白虞卿昭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是時候給這位公主殿下一點“好處”了,否則,她可不確定這位殿下會放心地與她合作,就像是她,也不會放心地與一個什么都不知曉的人合作。
“那不知娘娘想對宴寧透露多少呢?”聰明人就是好說話,一點就透。
“我不是虞國人,整個蕭家我就只有蕭陽澤一個親人。”
一個親人?
這句話說出口,虞卿昭就明白她的意思。
錦妃蕭然冉確實不是蕭家人,蕭陽澤也不是,但她與蕭陽澤卻是有血緣關系的,同樣的,她在乎的,也就只有蕭陽澤一人,所以……安王盯上蕭陽澤,想要他的命,她就想著報復安王,對她示好,與她合作。
“另外,殿下出門在外,還是注意一些為好,我前段時間聽說好像在楚國出現了一位與殿下面容、身形相似的男子,若是他打著殿下的旗號做一些不好的事情,那……”似乎覺得這個答復不夠,她又補了一句。
“與我面容、身形都相似的男子,出現在楚國?”虞卿昭仿佛是第一次知曉這件事,還有些驚訝,“若娘娘所說為真,那宴寧必定會多加小心。”
“時間不早了,我就不耽誤殿下休息了。”
“娘娘慢走。”虞卿昭把蕭然冉送出去,隨后便站在門口,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目送她遠離,直至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元諾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虞卿昭又定定的看了宮門口幾秒,轉身回到殿中,“蕭家有什么消息?”
“十二年前,蕭老夫人去御龍寺拜訪主持宿難大師,想要從他口中得知大兒子和大兒媳的蹤跡,沒想到最后卻得來了姐弟倆的消息,當時的蕭老夫人一得到消息就派人去接姐弟倆了,隨后,姐弟倆才回到蕭家。”
十二年前,十二年前……
虞卿昭的腦海中一直計算著時間。
十二年前,蕭然冉十二歲,蕭陽澤四歲,那時的蕭然冉已經有能力為自己謀劃一切了,更不用說,若她是隱藏勢力的人,那她做到這些事情就更加輕而易舉,而十二歲,也足夠那些人把她培養的很優秀了。
所以……她確實不是蕭家人,對吧。
不管是從調查的信息來看,還是從她本人的話語中,都可以知曉。
不過她方才說的與她面容、身形相似的男子……
虞卿昭突然笑了。
她既然這樣說,是已經猜到那個人是她了嗎?
所以才給她提個醒,讓她注意一些?
若是這樣,那她是哪里的人呢?
花明樓、墨樓、蓮花教還是岐山教?
“殿下,錦妃那邊……”元諾在一旁覷著她的表情,試探地開口。
“不用再查了。”虞卿昭不等她說完就搖了搖頭。
蕭然冉給了她誠意,讓她得到自己想要的訊息,那就沒有必要再讓元諾她們查下去了。
“給陰厲傳信,讓他把趙青玉在其他國家的信息模糊掉,尤其是長相與身形。”
“是。”元諾抬眸看了她一眼,隨后低下頭微微頷首。
“徐益橋那邊你繼續盯緊了,就算他現在無罪釋放,也得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才行,看看我們之前派去接近他的人還能不能用,如果能用的話就繼續用,最好能替掉他,成為魏二的心腹,如果不能用,就繼續派人去接近,爭取最大利益。”
徐益橋現在已經被放出來了,雖然他與父皇有了協議,但這并不能排除他假-死-回魏國的可能,所以,他必須要在她們眼底下才行。
這一步,并不難,她們之前就分別派人去了徐家、祁家、景王那邊,而她回來后,又派人去了安王那邊。
到現在,祁家廢了,景王也廢了,徐家又成了“殘疾”,那些派出去的人大部分就都回來了,唯獨剩下一些沒辦法動的人當“樁子”,以便之后啟用。
而徐益橋這種情況,就是重啟“樁子”的時候。
“奴婢明白。”
“皇姐,皇姐。”她們二人正說著呢,外面傳來了虞乾昊的聲音。
虞乾昊這是剛從軍營回來,他一回宮就往昭寧宮跑,就是想著趕緊看到皇姐。
自他發現皇姐似乎不是他的皇姐之后,便向父皇請命,要求去軍營里待一段時間,練練武,學學招式,磨磨-性-子,那時的父皇似乎也認為他的性-格需要再沉淀沉淀,便允許了。
而他在進軍營之前,特地來昭寧宮給“皇姐”說了一聲,就是希望“皇姐”可以給皇姐帶句話,讓她知道昊兒成為一個男子漢了,都知道進軍營去磨練自己了。
等他從軍營回來,皇姐看到嶄新的自己,就會更加高興了。
當然,前提是,他的皇姐真的回來了。
所以,他這次匆匆忙忙來昭寧宮,除了想看到皇姐,就是想知道他的皇姐回來沒,然后……讓皇姐夸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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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蓯跟了虞乾昊一路,不經意回頭就看到他傻笑的模樣,還有些不明所以。
“殿下,估計三皇子這是剛從軍營回來。”聽到虞乾昊的聲音,元諾才突然想起來,她好像還沒給殿下說三皇子去軍營的事情,急忙湊過去在她耳邊小聲呢喃。
“軍營?”
昊兒什么時候去了軍營?
剛想多問幾句,就見虞乾昊進來了。
只一眼,虞乾昊就認出這是他最親的姐姐。
太好了,皇姐回來了。
“皇姐,皇姐,你看看昊兒有沒有長高,有沒有變黑?”有段時間沒見,虞乾昊就覺得自己好想姐姐啊。
“長高了,沒變黑。”虞卿昭仔細打量了弟弟幾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就是似乎要更加沉穩,更有力量了。”
“那是,要不然我去軍營是做什么啊,不就是想磨練一下自己嘛,省的你和父皇母后說我是文弱書生。”
“我什么說過你是文弱書生了,你可別冤枉我!”
她可不認這個罪責,因為她從來沒說過。
“那就是父皇母后說的了。”見姐姐否認,虞乾昊下一句就改口了。
“你這剛從軍營回來,一會兒就在我這里用膳吧,也好給我講講軍營里發生的事情。”
“好。”
姐弟倆在這里邊講故事邊用膳,很是愉悅。
另一邊,蕭然冉回到自己寢宮之后,提筆寫了一封信,讓大宮女芙蓉送出了宮。
第92章 殿下開啟了新的目標
用膳結束后, 虞乾昊踏出昭寧宮的宮門,“讓皇姐多加小心,不要受傷。”
“嗯?”跟在他身后的元蓯乍一聽到他說這話, 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雖不知皇姐在做何事、有何安排或計劃,但出門在外, 仍要小心謹慎才是,我不想、也不愿皇姐受傷。”虞乾昊回頭看了元蓯一眼,說完便抬步離開了。
元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頓了一下, 已然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 不覺搖了搖頭:看來元諾的易容術還得要再多練練啊。
隨后就回到殿內,把方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虞卿昭。
“昊兒看出來了?”虞卿昭倒是沒想到他竟然能看出來。
“根據三皇子方才的話, 是的。”
“不錯, 有長進了。”
虞卿昭點了點頭,眸中露出些許贊賞之色。
原本她覺得元諾的易容術應該能輕松瞞過所有人, 可沒想到不僅錦妃發現了,昊兒也發現了,就是不知道父皇母后發現沒有。
“父皇母后來過昭寧宮幾次?”
“陛下來過兩次,皇后娘娘來過五次,只不過他們待的時間都不是很長,離開的時候神色也沒有什么異樣。”
兩次、五次,不算多, 但也不算少。
若是這樣, 那就不能確定父皇母后是不是發現她不在皇宮了。
不過, 也沒有什么大問題, 她都回來這么長時間了,那兩位還沒有來這里“試探”, 估計就是沒有發現,或者是發現但并不想挑明。
不管是哪種情況,他們不來,就是對她最大的信任,同時,也是向外人表明——宴寧殿下就是在宮里。
畢竟,若是宴寧殿下出宮多日未曾回來,那她只要回來,皇帝皇后知道后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趕往昭寧宮確定她的身份、確認她的安全,而不是什么動靜都沒有。
或許有那么一種可能是,皇帝皇后已然知曉虞卿昭毫發無傷地回到皇宮,沒必要再來確認,但沒有父母不擔心自己的孩子,皇帝可以做到,而皇后卻做不到。
所以,他們的沉默與不作為就是為她做了最好的證明。
“元諾。”虞卿昭撇了一眼一旁的元諾。
“奴婢知道了。”元諾微微頷首,稍稍垂眸。
這次被三皇子認出,是她大意了,幸好沒有再被其他人發現,若是耽誤了殿下的事情,她的過錯可就大了。
此時的她并不知道,除虞乾昊以外,還有一個人已經知曉這件事了,而且,對方不僅知曉這件事,還知道更多的事情,甚至已經在虞卿昭那邊透露出來了。
“仔細想想是哪里出現了紕漏才導致昊兒認出你來的,下一次要繼續改進。”
“是。”
殿中突然沉默片刻,虞卿昭也在想她接下來要做些什么。
目前來講,她沒有太大把握的就是安王,怎么也得讓他亂一亂才行,否則怎么抓他的小辮子呢。
“元折,換衣服,我們去趟安王府。”
虞卿昭只點了元折一個人,那意思是只讓元折與她一起去。
元蓯和元諾對視一眼,微微低頭,不敢多說,只在心里下決心,之后一定要把殿下吩咐的事情做好。
虞卿昭換好衣服,打算坐馬車出宮去安王府,但就在她出昭寧宮宮門的時候,眼角余光不經意掃到一個澆花的小宮女向這邊偷瞄,不僅如此,還有另外幾個人都在關注著這邊。
她回頭給元諾使了一個眼色,對方點點頭,表示明白。
隨后她就與元折離開了。
*
“昭兒出宮了?”周敏聽到這個消息后,端著的茶杯險些要摔碎。
自從她看出在昭寧宮的“昭兒”并不是她的女兒之時,就時不時地心慌,仿佛之后要出現什么大事一般。
在她的記憶中,她的昭兒端莊賢淑,乖巧文靜,盡管有時會偷偷和昊兒溜出宮去玩樂,但為人做事尚有分寸,根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先不說她出宮多長時間,就說在昭寧宮假扮她的人,那身形、聲音、舉止形態,與她本人便有九分相似,若不是她去的次數多了,再加上她是她的母后,有可能就真的被騙過去了。
這人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
她是怎么進的皇宮,又是怎么對昭兒這么了解?
難不成這里面有陰謀,比如說,昭兒被人擄走了,而這人就假扮她成為公主?
那一刻,她的腦海中出現了很多畫面,心底越發慌張,就怕昭兒真的出什么事。
可再次去的時候,看到“昭兒”的第一眼,她又冷靜了。
若是昭兒真的出事了,那她但凡有一點兒行為不當,便會暴露,因此,踏入宮門的第一時間就調整好了心態,仍然是裝作什么事情都沒發生,正常地與“昭兒”交談,與此同時,她發現……元止、元蓯、元諾三人不見人影。
為此,她還特地詢問了元折與元祁這件事,她們的回答是:這三人被昭兒派出去做事了。
聽到這話,她一時之間愣住了。
原本她只是擔心昭兒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才導致“昭兒”不是昭兒,完全沒想過,這件事若是昭兒默許的,又該如何?
但,若事實真是這樣,那昭兒一個皇家公主,從沒出過宮,又是從哪里找來的這樣的人物?
突然的,她覺得自己似乎對昭兒一點兒都不了解。
不過,不管是這兩種可能中的哪一種,都不宜聲張。
因此,只能暗中調查了。
試探結束后回到寢宮,周敏開始往昭寧宮安-插=人手了。
之前的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在兒女宮里放眼線,不僅是因為她覺得虞卿昭姐弟倆應該學會自己分辨人心、剔除異心之人,還是因為她相信這倆人有分寸,不會做出不妥之事。
可現在,她突然后悔了。
若她早早的放了眼線,也不至于現在一團迷霧,不知道昭兒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是好是壞,是在宮里還是在外面,是被人-挾-持還是自己偷溜出宮。
周敏頭疼地嘆了口氣,不僅讓人出宮尋找虞卿昭的下落,還親自挑選了幾個伶俐的太監和宮女“送”去了昭寧宮。
而這,也是她在虞卿昭回來那么長時間后沒有任何動靜的原因。
盡管她送去的人在昭寧宮只是個小角色,但架不住聰明伶俐,有眼色啊。
這幾個小角色知道自家主子想要知道什么,就拼盡全力“搜索”虞卿昭的信息,而憑借這些信息,周敏便大致猜到,她的昭兒回來了。
這時,她就了然,昭兒應該是自己出宮辦事了。
當然,讓她對這個猜測更加有把握的證據是,她派出宮的人沒有在外面找到任何關于昭兒的消息。
不管是圖財、還是圖權,若昭兒真的被人擄走,對方就不可能什么目的都不暴露,但既然宮外沒有消息,那就證明,她不是被擄走的,否則,宮內外不會什么消息都沒有。
想明白后,她瞬間松了一口氣,只是,隨即而來的還有焦慮與擔憂。
她的昭兒,似乎越來越陌生了。
這其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呢?
她出宮又是做了什么事情呢?
層層的疑惑與焦慮,還有給昭寧宮送人的內疚讓她不是很想去看虞卿昭,但實際上,她的內心很矛盾,既想又不想,說不想,其實還是想。
就像是她在知曉虞卿昭回宮后,仍然沒有把那些人撤回來,而是留在昭寧宮。
而此刻,她聽到身邊人說虞卿昭再次出宮,便又開始擔心了。
“是的,咱們的人說,殿下帶著元折姑娘出去了,而且是從宮門口大張旗鼓地出去的,似乎是要去安王府。”
安王府?
她去安王府做什么?
昭兒似乎與安王并不是特別熟悉吧?
她有什么事情需要安王幫忙嗎?
一個個的問題出現在腦海中,周敏眉頭緊鎖,唇瓣抿成一條線,長嘆一口氣,“認命”似地閉上眼睛,手指揉了揉太陽穴。
她現在不只是覺得自己看不懂女兒,更覺得自己頭都要炸了,這太陽穴“突突”地疼。
身邊人見她不舒服,很自然地走到她身后為她揉捏。
“你說昭兒這是要去做什么?”周敏隨口問了一句,但無人給她答復。
那些宮女、太監不敢隨意開口打擾主子,她身邊最親近的大宮女若芳也因著知曉自家主子的脾氣而沉默。
“罷了,不管她是要去做什么,之后應該就都明了了。”
周敏頭痛難忍,最終還是選擇什么都不想,把這件事放過去了。
*
“殿下這舉動可真是快啊。”蕭然冉剛把信送出去沒多久,就聽到了“宴寧殿下出宮”的消息。
聰明如她,自然明白,殿下是出宮去找安王了。
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計劃,但唯獨安王這邊是沒有多少把握的,所以,殿下出宮,只能是為了安王。
對于安王這種隱藏至深的人,除了給他制造麻煩讓他暴露馬腳之外,就是主動出擊,逼他自亂陣腳。
而殿下剛見識到她的誠意,就做出這樣的事情給她看,她是真的很滿意啊。
既然這樣,那她也做一些事情,讓殿下滿意一下吧,畢竟她們是合作關系,不是嗎?
第93章 搞事搞事
虞卿昭帶著元折去了安王府, 她去的很突然,就像是當初去景王府一般,完全沒有給安王一點兒心理準備, 但安王的反應倒是與景王不盡相同。
雖然說這兩人都能及時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來見她,但很顯然, 安王要比景王沉著冷靜,甚至還能夠與虞卿昭說說笑笑,很是自然的讓手下人退下,根本不會讓虞卿昭看出他方才的情緒與表情。
虞卿昭來安王府的時候, 安王正與手下人商量新一批貨物的事情, 不只是景王從別的地方找了兵器與甲胄,他也找了, 畢竟他也是想要謀求那個皇位的, 不是嗎?
除此之外,他做的準備可比景王充分多了。
不僅經營商行, 還開錢莊、開酒樓、開布莊,甚至把這些生意拓展到了鄰國,為的就是給自己賺取更多的錢,以謀求更多的利益。
當景王暗戳戳的準備之時,他躲在他身后更暗戳戳的準備。
當景王被人發現貓膩的時候,他把自己隱藏的更好。
有他那個“倒霉”的兄長抵擋在前,他完全可以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的一樣, 用游山玩水的借口到處尋求可賺錢的生意, 可以說, 這么長時間以來, 他賺的錢相比于國庫都不會少特別多。
沒辦法,誰讓其他國家的錢好掙呢?
掙別國的錢, 買別國的東西,然后……謀求本國的皇位,不錯不錯。
虞景運很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手下人剛才給他送來一堆寫滿了明細的賬本的時候,他的成就感更加強烈了。
但偏偏,這個時候,虞卿昭來了。
“皇叔這是在做什么呢?”虞卿昭來的時候沒有讓下人通報,她下馬車后,就直接進來了,她這樣做,為的就是打虞景運一個措手不及。
事實證明,虞景運確實措手不及,但也僅僅是一瞬罷了。
只見他裝模做樣的看了一下那些賬本,便很自然地把賬本“交還”給手下人,還擺了擺手,讓對方下去。
虞卿昭的視線在賬本上停過幾秒便移開,仿佛毫不在意一般,但在她身后的元折注意到她的眼神,倒是明了主子的心思——之后要調查一下這人,最好能把賬本弄到手才好。
“只不過是看看手下的生意罷了,宴寧今天怎么過來看皇叔了?”他此時笑的就跟自己多疼愛這個侄女的一樣。
“這不是四皇叔出事了嗎,我能夠親近的也就只有七皇叔你了。”虞卿昭也適當地對他表示親近,但眸底不帶一絲笑意。
他說的這些話,之前在景王那里,她就已經聽到過了,自然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更不用說,她知曉他的背后真意,來這里也是為的讓他自亂陣腳,好露出破綻,讓她得到一些好處。
“也是,于皇兄而言,最親近且能留在京城的也就只有四哥和我了,但四哥現在變成這個樣子,那就只剩下我了。”虞景運對她點了點頭,給她示意了一下,讓她坐下,“來人,為公主準備冰晶綠豆糕。”
“皇叔,你這里有沒有什么好玩的東西啊,我天天待在皇宮里,都快無聊死了,你經常走南闖北、游山玩水,還有各種生意,手里應該有一些好玩意兒吧。”虞卿昭沒和他客氣,直接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原來你是打的這個主意啊。”虞景運恍然大悟,才明白她來這里是做什么,“你說就這么點兒小事,還用得著你特地來我這里跑一趟?你就直接派人來安王府傳個信就行,到時我把那些小玩意兒送你宮里去。”
“這不是也很長時間沒見皇叔你了嗎?再者說,我都在宮里待這么長時間了,出來玩一玩挺好的。”
她這樣一說,虞景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景王出事之前,好像他這個好侄女也去過景王府,難不成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轉了一轉,看向虞卿昭的眼神也或多或少多了一些打量與試探。
他與虞卿昭并不是特別熟,尤其是在她八歲之后,他們見面的次數就越發的少,大部分都是一年見一兩次,所以……他還真不確定他這個侄女是什么性格。
若是按照記憶中的場景,他這個侄女還是挺單純、沒心機的,但這么多年沒了解過,他可不會覺得她仍然沒心機。
在宮里,公主遇到的陰謀確實是比皇子要少的多,畢竟公主最后的歸宿不是去和親,就是嫁出去,根本不會有其他可能,但皇子,可是不一樣呢。
他們兄弟幾人之前就經歷過奪嫡之事,只不過他和四哥識時務,懂得明哲保身,面上不爭不搶,也不站隊,寄情于山水玩樂之間,對皇位毫無野心,但實際上,都在背地里暗戳戳地打探、準備。
原本想著等其他兄弟奪嫡之事有了定局再出手,卻沒想到父皇一心屬意三哥,給三哥鋪平了路,不僅讓其他兄弟成為三哥登基的踏腳石,還斷掉了他和四哥出手的可能。
無奈之下,他只能暫時放下這件事。
但隨著虞國發展的越來越好,百姓們對三哥的稱贊越來越多,他開始嫉妒了,再加上這時他又查到四哥有了動作,這才又把當初的那件事撿起。
只不過,現在四哥出事了,他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他,急忙把所有的東西藏的更嚴實了。
盡管他對自己的能力很有把握,但虞卿昭來的這個時間確實有些不太對勁,要知道她之前可都沒怎么來過他這里,就是兩人偶爾在宮宴上見面了,會多說句話,那她又怎么突然來他這里呢?
最重要的是,四哥偏偏在她去景王府之后出事了,這……很難不讓他多想。
思緒轉了許多,面上卻不露分毫。
“要是這樣的話,那皇叔就帶你去庫房看看,那里面的小玩意兒多的是,只要是你看上的,就都可以拿走。”虞景運現在對她多存了一些心思,便開始故意試探了。
他的庫房在安王府最角落的地方,從這里到庫房會經過許多地方,若景王的事情真的與她有關系,那她大概率會出現異樣,但若她沒有出現異樣,除了“景王的事情與她無關這個可能”之外,就是她原本就沒有打算在這次“動手”。
小玩意兒多的是?
那可真是太棒了,對吧。
“皇叔你就準備好大出血吧。”虞卿昭傲嬌似地抬起頭,有些得意的樣子。
虞景運看著面前女孩與記憶中毫無區別的樣子,一時恍惚,他曾經最羨慕的就是有著澄澈眼睛的單純的她,仿佛一張白紙,沒有被墨跡沾染過,而他,早就不可能再回到最開始那個模樣了。
也是這樣,哪怕他再想得到那個皇位,也從來沒動過傷害虞卿昭的想法。
可惜……
“要是你全喜歡,那我就把整個庫房都送給你。”虞景運笑了笑,完全把她這句話當成玩笑話。
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虞景運也沒有發現她有什么異樣,他的手下也沒發現元折有什么不同,一直走到庫房后,他看著虞卿昭興高采烈地在里面挑挑揀揀,在架子中間穿梭,一樣一樣的仔細查看。
尤其是她在挑中自己喜歡的東西時那雙明亮發光的眼睛,恍惚間讓他覺得,她與小時候沒有什么區別,與當年的娉兒……也沒有什么區別。
若是娉兒還在,她應該也會如她一般吧。
唉。
虞景運嘆了口氣,對她的戒心消散了許多。
將心比心,若是娉兒還活著,他定會將她保護的好好的,不會讓她受到任何沾染,也不會讓她知道任何有關于黑暗的事情,那樣……娉兒和現在的昭兒應該也差不多吧。
想一下皇兄皇嫂對昭兒的疼愛,若昭兒能一直單純,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一刻,虞景運對她的防備又消散了。
“皇叔,這些我都要拿走哦。”虞卿昭最后挑選了好多東西,元折一個人都抱不過來。
“都給你。”虞景運此時已經把對娉兒的感情轉移到她身上了,對于把這些東西送給虞卿昭,他是一點兒也不心疼。
“謝謝皇叔。”
虞卿昭對這次的收獲很滿意,不僅得到了這么多東西,還知道了安王府的布局。
不得不說,她這位皇叔庫房里的東西是真的多,有些東西,就連她手上都沒有,倒不是說她沒見過,也不是說她得不到,而是她懶的弄了,費事、費錢,她也沒有那么喜歡,但皇叔都送上門來了,她不坑他一筆,那可不行。
隨后,虞景運讓人把這些東西給她送回皇宮,也就是在他安排人的時候,虞卿昭看了元折一眼,元折微微頷首。
臨走的時候,虞卿昭在王府門口停頓了一下,略有些遲疑。
“怎么了?”
“皇叔,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她咬了下嘴唇,似乎有些為難。
“但說無妨。”
“我之前去景王府看四皇叔的時候,聽見他與一個幕僚說,皇叔你的貨物比他的好多了,他還想著從你這里得到貨物的信息,去截取一波呢,但現在四皇叔已經……也不知道他那個幕僚在哪里。”
“不過,你們說的這個貨物是什么啊?我也想搞點兒生意,賺點兒錢。”
她這一句話,讓虞景運心里咯噔一下,那個幕僚是誰?
第94章 殿下挖坑,安王跳
“你確定在四哥那里聽見他說這話了?”虞景運自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 在四哥出事之前他應該什么都不會暴露,那四哥是怎么發現的呢?
“我確定,因為我當時還問四皇叔是什么貨物來著, 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就有急事離開了。”虞卿昭稍加思考了一下, 點點頭。
“那你還記得那幕僚長什么樣子嗎?”見她說的如此肯定,虞景運開始相信了。
“是一個八字胡的男人。”
八字胡?
他在四哥那里見過這個人。
就憑這一句話,虞景運對這話的信任程度又增加了。
難道四哥真的……
“皇叔,你們的貨物是什么啊, 賺不賺錢啊?我也想多賺些銀子, 宮里給我發的月銀都不夠花的。”不等他多加思考,虞卿昭就出言打斷他的思緒。
這些話都是她胡謅的, 她根本沒看到景王和那個八字胡的幕僚在一起過, 也沒聽到景王提到安王過。
對于安王來講,她就是個常年待在皇宮里的嬌嬌公主, 根本不會了解那么多,也不會認識那么多人,所以,她現在提起八字胡,會增加他的信任程度,但這些事情并不能讓他細想,因為一細想, 就會有破綻。
比如, 她什么時候去的景王府, 那時的景王府中有八字胡這個人嗎?
比如, 她只說有貨物,有說是什么貨物嗎, 她說的貨物與他認為的貨物是一回事嗎?
這些都不容細想,而一般,若是當場沒反應過來,沒捕捉到那個一閃而過的念頭,之后再反應過來的可能就會很小,甚至都有可能把這件事給忘了,哪怕是沒忘,也只會按照自己的思路想事情,而不會是當初那個偶爾閃過的念頭。
因此,她不能留給他太長的時間去思考。
若是她離開后,他開始反應過來了,大概率會增加他的信任程度,而不是降低,畢竟……人是會腦補的,而且……她也可以及時“掃尾”。
“這些貨物都是一些小玩意兒,就像你剛才挑選的那些東西一樣,只不過我們從別國買這些東西,也得有個優良中差,還得看百姓們喜歡什么款式的。”虞景運試圖打消她的心思,并借話語把她的注意力轉移到賺銀子上面。
“銀子也就是小賺,不是什么大錢,你要是玩玩的話,那還行,但你要是想賺銀子的話,還是換個吧。”稍后他又遲疑了一下,“你可以開家胭脂鋪或者是布莊。”
“胭脂鋪、布莊……”虞卿昭只稍加一想,就明白了原因:開胭脂鋪是因為夫人、小姐們最缺的就是胭脂,而開布莊則是因為每個人都不能沒有衣服。
“我名下正好有一家胭脂鋪,你如果想試試的話,倒是可以先讓你練練手。”
“那就多謝皇叔了,待賺了銀子后,我一定會給皇叔帶份兒大禮。”
皇叔要給她送間鋪子,她豈有不要之理啊?
“行,那我就等著你的大禮。”
一家胭脂鋪而已,虧了就虧了,賺了就賺了,還能借此機會在虞卿昭身邊放人。
兩人三言兩語之間“買賣”了一間胭脂鋪,似乎也增進了他們叔侄倆的感情?
增進……了……嗎?
或許吧。
起碼在其他人眼里,似乎是增進了。
但實際上,并沒有,甚至還各有心思。
將虞卿昭送走,虞景運回到府中,開始思考方才的事情。
虞卿昭說的那話,他實在是沒把握是真是假,根據他對她的了解與剛才觀察到的細節,應該是真的,而最關鍵的是,他知道,四哥身邊確實有那么一個八字胡的幕僚,他也是真的見過……
稍加思考片刻,最終還是覺得要慎重一些。
“文海,去查一下宴寧什么時候去的景王府,當時在景王府的幕僚都有誰。”
說實話,虞景運是不想懷疑虞卿昭的,經過剛才的事情,他對她的戒心也消散了許多,但回到府中,眼前沒有虞卿昭這個人,再加上周圍安靜下來,他又突然覺得不能那么輕易的相信她。
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還是得去調查一下才行。
若她說的是真,那他也能提前做好準備,若她說的是假,那就證明他這個好侄女確實是有問題,有可能四哥出事就有她的一筆,無論怎樣,他都能有所收獲。
“你在查景王府幕僚的時候,尤其注意一下那個八字胡的人,看看他最近在做些什么。”
“是。”文海接了主子的命令,就離開了。
“王爺對宴寧殿下怎么看?”當主廳里只有虞景運一人之時,方才那拿著賬本的幕僚又從后面出來了。
“你又怎么看?”虞景運連頭都沒回,端坐著閉上了眼睛。
“宴寧殿下的話語與神情不似作假,在看到那些小玩意兒時,眸底的欣喜則是更加明顯,而在門口時,她那種遲疑與猶豫也很細微,所以,屬下認為,宴寧殿下的話,應該是真的。”
“是嗎?”他是不想四哥的事情與他這位好侄女有關系的。
“那王爺以為如何呢?”那人不答反問。
“還是去查探一下較好。”
話音落下,他就覺得自己眼前出現一片陰影,睜開眼睛,這人已經拿著賬本上前來了,“王爺還要再查閱一下嗎?”
虞景運接過來,繼續查閱方才沒有看完的賬目。
*
“殿下,您為何要收下那家胭脂鋪?”馬車內,元折還是有些不明白。
她自然是不會相信殿下所說的什么月銀不夠用的理由,因為,要說銀子,就平安商行一個月賺的,便足夠殿下一年用的了,既是如此,她又為何收下胭脂鋪呢?
雖然說她知道殿下是為了套話,進而得知有關于貨物的消息,才提起賺錢的生意,但那也沒必要非要接受安王的“好意”吧,尤其是這家胭脂鋪本來就是安王的,就算他把它給了殿下,但那里面的人也都是安王的人,不僅不會對殿下衷心,還有可能成為安王的眼線,“監視”著殿下。
所以……殿下是怎么想的呢?
還是說……她最近惹殿下生氣了,殿下要多給她間鋪子管管?
emmm,應該不是吧,她最近乖的嘞,可沒讓殿下生氣,再說了,就算是她惹殿下生氣了,殿下想讓她多做事,也不會拿安王的鋪子。
“不收下怎么讓他監視我?”虞卿昭掀開馬車的簾子,漫不經心地回答。
“原來……”殿下是故意的啊。
一句話,堵住了元折所有的問題。
“估計這會兒安王已經派人去調查了,你要趕在他們之前把事情處理好。”放下簾子,虞卿昭有些困倦地倚在那里。
“是,不過殿下不必擔心,安王身邊有我們的人,他會處理好一切的。”
早在殿下說要注意安王的動向時,她們就已經開始往安王府安-插-人手了,只不過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角色,直至殿下下令,讓她們派人去接近景王、祁康和徐益橋,元諾便擅自做主把安王加入其中。
到現在為止,她們派去的人已經取得了安王的信任并且很受安王器重了。
“是元諾安排的。”見殿下的視線看來,她又補充了一句。
“嗯。”虞卿昭閉上眼睛,有些放松。
元諾不愧是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就是了解她的心思。
她這個行為,她很滿意。
“安王的那家胭脂鋪,你去接手,別費心思,裝模做樣的管一管就好,適當扮成我的樣子去轉一轉,透露一些消息。”
“讓元諾來吧,我的身形似乎與殿下不太相符。”經過三皇子認出殿下之事,她就已經不想再做這種事了,萬一被安王認出來了,那不就壞了殿下的大事了嗎?
所以,這種事情還是讓元諾來吧,她最熟悉殿下了,應付安王及他的手下應該沒什么問題。
“嗯。”
馬車晃晃悠悠地駛進皇宮,虞卿昭帶著元折把從虞景運那里“搜刮”來的東西送到庫房,但她在這一堆東西中再一次挑挑揀揀,只把一些特別喜歡的東西留下了,其他的東西都堆在角落里,等待著將其運到商行中處理掉。
元諾等人還是第一次看到殿下從宮外弄回這么多東西來。
“殿下這是去-搶-劫了?”看到這些東西后,元祁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亂說什么!”元止打了她一下。
“元祁猜的沒錯,就是去-搶-劫了,搶的安王的。”虞卿昭聽到這話也沒生氣,而是順著這個話應了下去。
幾人說說笑笑,把東西規整好,定好了它們的去處。
在整理東西的空當,元折把方才發生的事情給元諾說了一遍,元諾點點頭,轉身去安排了。
隨后,正如元折所說,安王查到的事情與虞卿昭說的話基本符合。
她去景王府的那天,景王正好與八字胡商量事情,而且,當天在景王府的幕僚只有八字胡一個。
除此之外,他的手下還發現,在他們存放貨物的倉庫那里,有人曾經見到過八字胡。
這下……虞景運是真的確定虞景輝知道他的事情了。
第95章 安王針對景王
虞景運確定了這個消息后, 就開始有計劃地針對景王的殘黨了。
景王知道他的情況與野心,那他有沒有和那些幕僚們商討過,他的幕僚中又有多少人知道他的準備, 又知道他多少準備呢?
這些情況目前都不是特別了解,還得再繼續調查才行。
但,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他不會在知曉這些事情后,還把這些“隱患”放在外面, 畢竟這可是-謀——逆的大事, 是一點兒差錯都不能出。
但凡出了一點兒差錯,就有可能導致他全盤皆輸, 甚至連命都保不住。
命……
他可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呢。
所以, 那些人,他必定會仔細調查清楚, 或者是,直接解決,絕對不會給自己的計劃增加任何麻煩。
之后,待在宮里的虞卿昭就收到了這樣的消息:景王的幕僚xxx已經投靠安王了;景王的幕僚xxx已經被安王解決了……
皇叔的動作可真快,竟然這么早就把那些人解決的差不多了。
“元祁,去找八字胡,告訴他, 安王不會接受他的投誠。”
八字胡可是主角, 沒他的話, 這戲可唱不下去。
“順便再拉攏一下, 畢竟現在也就只有我們能保住他的命。”
“奴婢明白。”
“殿下,安王的倉庫被盜了。”元祁剛離開, 元蓯就進來了。
“被盜了?”
“是,所有倉庫都被盜了。”
都……被盜了?不錯不錯。
虞卿昭滿意地點點頭。
她早就從陰厲那里知道安王所有倉庫的位置,但是并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她這樣做,就是怕打草驚蛇,引起安王的警覺,但這個時候倉庫被盜,那可就是幫了大忙了。
因為,這樣一來,安王對景王的懷疑就會增大,對她的信任也會增強,對八字胡的-殺-心也會更重,畢竟,在他眼里,景王和八字胡是最清楚他的事情的,而現在,倉庫被盜,不是景王,就是八字胡,可景王被幽禁王府,沒辦法與外人聯絡,所以……
看來,八字胡投靠她們,是必須的了。
“調查出是誰做的了嗎?”
“還沒。”
雖然元蓯沒有調查出是誰做的這件事,但她方才聽到這件事的第一直覺,就是蕭然冉。
與安王有仇的,并沒有幾個人,與安王有仇且有能力做成這件事的,更沒有幾個人,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覺得,也就只有蕭然冉比較符合。
恰好……
“殿下,錦妃娘娘派人送來了一盒點心,是您最喜歡吃的冰晶綠豆糕。”元諾走在前面,她的身后是端著食盒的芙蓉。
“芙蓉見過殿下。”芙蓉躬身行禮,“娘娘知道殿下最喜冰晶綠豆糕,特親自下廚并派奴婢送來,還望殿下能夠喜歡。”
虞卿昭與元諾對視一眼,元諾微微頷首,走到芙蓉面前把食盒接了過來。
“替我多謝娘娘。”
“殿下可有事要吩咐奴婢?若無事……”送完了冰晶綠豆糕,芙蓉也就該走了。
“無事,無事,你先退下吧。”虞卿昭叫了一下元蓯,那意思是讓她去送一送,“元蓯。”
元蓯點點頭,跟著芙蓉出去了。
兩人離開后,元止走過去檢查了一下冰晶綠豆糕,無毒。
虞卿昭隨手拿起一塊兒放嘴里,軟糯香甜,唇齒留香,似乎比御膳房做的還要好吃。
“安王倉庫那件事不用再查了,先管那個八字胡。”
“是。”
芙蓉回到宮中,給主子匯報方才發生的事情,“元諾姑娘接過的食盒,元蓯姑娘把我送出來的……”
“嗯。”蕭然冉修剪花枝的動作沒有停頓,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移開,“痕跡都清除干凈了嗎?”
“都清除干凈了。”
“你看我這支花修剪的如何?”蕭然冉看著面前的梅花枝,很是滿意。
“娘娘修剪的花枝很美。”芙蓉只看了一眼,就開口贊賞。
蕭然冉欣賞著梅花,揮手讓一旁的小宮女拿走,順便讓其他人都下去了,“芙蓉,你覺得本宮這一步走的如何?”
“娘娘走的這步自然是好的。”
“你別恭維我。”
“芙蓉不敢。”
“那你說說本宮這一步好到哪里?”蕭然冉伸出手,把玩著護甲,“你若是說不出來的話,本宮可饒不了你。”
“娘娘一直注意著殿下的動向,在得知她出宮去安王府后,便想著給安王找點兒事情做,對于目前的安王來講,對他最重要的就是倉庫中的那些東西,若是這些東西沒了,肯定會讓他方寸大亂。”
“再加上發生這件事的時候,殿下正好在安王府,安王也不會把這件事與殿下聯想起來。”
“既給安王添了亂,還把這件事與殿下分隔開,這一步,一舉兩得,怎么不好呢?”芙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分析的不錯,只不過,還漏了一點。”對于芙蓉能夠說出自己的大部分想法,蕭然冉并不意外,怎么說她也是她最親近的大宮女呢,若是一點兒也猜不到的話,她可是要把她趕出去呢。
“漏了一點?”芙蓉又仔細思考了片刻,她好像并沒有漏掉吧,還有什么其他的用意嗎?
蕭然冉輕笑,沒有回答她這漏掉的一點是什么,轉而問起了另外一個話題,“陽澤最近如何?”
“回娘娘,公子最近很勤奮,天不亮就去練武,深夜還在念書,連夫子都夸他有長進了呢。”
“他怎么變化那么大?”蕭然冉聽完這話有些意外,要知道她這個弟弟可不是什么勤奮的人,一般都是需要他人督促才是,怎么突然就變成這樣子了呢?
“公子似乎是以大公主為目標,爭取在各方面都比大公主強,然后……”芙蓉沒說完這句話,但蕭然冉已經明白她的意思。
雖然知道弟弟喜歡大公主,還想迎娶她成為大駙馬,但他可沒有如此勤奮過,“中間發生了什么事?”
“沒調查出來,只知道公子去了京城的一家酒樓吃飯,回來后便開始勤奮念書了。”芙蓉搖了搖頭。
“既如此,便不用管他,讓他繼續努力吧。”
蕭陽澤知道努力,是好事,盡管她心中了然,殿下是不會看上他的,可還是不能打破他的幻想不是?
她身為他的姐姐,不僅不能打破他的幻想,還得把這個當成一個蘿卜,吊著他,讓他堅持才行。
這樣,一來他可以提高自己,充實自我,二來他把心思都放在學文習武之上,便沒那個空余時間想殿下了,三來感情之事沒辦法勉強,哪怕他比殿下強,也不一定能讓殿下傾心,而這一點,還是得讓他自己明白才是。
四來,殿下看不上他,他注定不會得償所愿,既如此,若是他學文習武有了成績,也不至于喪氣的太多。
想到這里,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有可能讓他發生轉變的這件事就是殿下做的,目的就是要讓他把心思都放在學文習武之上,不要想著她;讓他忙起來充實自己;讓他知道……她看不上他。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就更不用管了。
不過,說到殿下,也不知道她喜歡什么樣的男子,又得是什么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呢?
突然,她想到了楚國那位與殿下相似的男子:“芙蓉,我記得先前有讓你們調查楚國那位與殿下面容相似的男子的消息吧,到目前為止,你們查到了多少?”
“回娘娘,沒有調查到多少,似乎是有人把對方的痕跡抹除了。”芙蓉搖了搖頭,“據探子所說,那名男子與同行的友人去了楚國皇宮,因為那同行的友人懂得醫術,這才被楚皇邀請到宮里。”
“那位同行的友人是男是女?”
“是男,且兩人行為舉止之間似乎有些親密,好像他們兩人還睡在同一個房間里……”芙蓉說到最后,語氣中帶著很明顯的遲疑,“其他的,我們就查不到了。”
她的遲疑不只是因為探子調查的不確切,還是因為兩個男子竟然睡在一個房間,這……不太可能……吧!
其實,她也不是很能確定這消息的真假。
蕭然冉聽到了她話語中的遲疑,但也就是這份遲疑,更讓她確信,蕭陽澤沒戲。
若這話是真,且那人就是宴寧,那與她同行的友人肯定就是她心儀之人。
若這話是假,且那人不是宴寧,那一切便另當別論。
但,她直覺,那人就是宴寧,而芙蓉說的話,也為真,所以……蕭陽澤沒什么機會,宴寧殿下也已名花有主了。
見她沉默,芙蓉還以為她不滿意她的回答呢,“娘娘恕罪,我會再多派些人前往楚國調查。”
“嗯。”
這邊的蕭然冉剛有“不管弟弟蕭陽澤”的想法,那邊的蕭陽澤就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一個滿身是血的男子,而就在他要派人去官府報案的時候,幾名黑衣人出現,把那個男子給帶走了。
臨走的時候,為首的黑衣人還繞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嚇得蕭陽澤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府,三個月閉門不出。
第96章 更新啦
京城郊外某個莊園中角落的院子里, 幾個黑衣人帶著那個滿身是血的人躍入其中,進入房間。
“主子,人帶來了。”他們把那人放下, 便站在一旁等著主子的指令。
那人猛地被放在地上,觸碰到了傷口, 口中不自覺發出聲音,身側的地面上出現了血跡,深紅色的,發黑, 昏暗中不是特別明顯。
腳步聲在房間里響起, 雌雄難辨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語氣中帶著很明顯的幸災樂禍, “嘖, 真慘啊。”
話音落下,陰影處走出來三名男子, 中間那名男子身著玄色蟒袍,腰間系著一枚楓葉玉佩,這人身上雖無華麗的裝飾,但舉手投足之間仍顯貴氣。
身邊的兩人略后一步,微微低頭,穿的更為素雅。
很顯然,這些黑衣人說的主子, 應該就是這人。
“阿止, 趕緊給他治傷, 可別讓人沒了。”顧自“欣賞”了一下八字胡的慘狀, 虞卿昭才開口讓元止給他治傷。
元止走過去查探他的傷勢,此人不僅受了傷, 還中了毒。
簡單判斷后,便從懷中掏出藥物為他治療。
外傷比較簡單,撒上止血藥稍稍處理一下即可,內傷也有研制的藥丸來緩解,就是這毒……稍微的有些困難。
不過對她而言,也不算難事——這主要得益于邱樓主給她的那些解藥,讓她在醫術方面更進一步。
處理好之后,就有人把他“拖”到一旁的木床上。
“醒來后通知我!”
“是。”
虞卿昭自在安王面前提起八字胡這個人后,便一直派人盯著他。
她知道他會受到刺殺,也知道那些殺手是安王派來的,但,她對屬下只有一個命令——在他快死的時候把他帶回來。
因此,在他受到刺殺時,有人投暗器為他爭取時間,讓他逃走,在他受傷逃離時,有人幫他抵擋殺手,在他堅持不住的時候,有人把他帶到虞卿昭面前來。
“皇叔的手筆可不算小啊。”出了房門,虞卿昭輕笑了一聲。
就因為這么個人,安王前前后后派了四波人,誓要把他弄死。
可惜啊,她偏偏不能讓他如意。
這人,可是接下來這場戲的主角。
主角沒了,這戲又該怎么演呢?
*
“廢物!”安王“嘭”地一聲把桌面上的茶具摔到地面上。
四波人都沒把周應弄死,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王爺息怒。”那些人立刻跪下,戰戰兢兢地解釋,“這次去刺殺的時候,又遇到了之前的情況,眼看就要得手,又出現了一些人保護周應,所以……”
虞景運自第一次失手的時候就知道有人搗亂,但他也派出了更強的人去殺周應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強,沒想到還是沒得手。
他深呼吸一下,將心中的憤怒壓了下去,嘴唇抿的緊緊的,偏頭看向一旁的管家,“查出來沒有?”
這話,問的自然是有沒有查出那些搗亂的人是誰派來的。
管家聽見主子這樣問,當即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擦了擦額間的汗,他確實是查了許久,也認真查了,但是……什么都沒查到。
若是如實告訴王爺,他怕王爺會遷怒到他,畢竟現在王爺正在氣頭上呢。
可,若是不說實話,那王爺問他背后之人,他也回答不上來啊。
所以……因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當即也跪在地上,“王爺恕罪。”
“廢物,廢物,一群廢物,本王養你們有什么用?殺個人殺不了,查個人查不到,來人,把他們押下去。”虞景運心中的火兒“噌”一下子上來了,那些憤怒再也壓不住,一腳踢在管家肩膀上,把他踹倒了。
“王爺先消消氣,先消消氣。”一旁的幕僚見此,急忙上前勸說,“依屬下看,這件事未必是一件壞事。”
“說說看。”虞景運發了一頓脾氣,心情倒是舒暢許多,也有心思聽他“解釋”。
“王爺為何要周應死,還不是因為周應可能知道您的大計,但您屢次派人去殺-他,他屢次被人救出,這說明什么?說明這件事的背后有人推動,此人若不是景王那邊的人,要保護周應,就是第三方的人,對方特意讓您對付景王,好漁翁得利。”
他這樣一分析,虞景運的心里也有了思量:
確實,周應屢次被救下,這本身就有問題,重點不是被救下,而是屢次,對方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把周應救下的呢?
他們是一直盯著周應,還是在他身邊安-插-了內應?
若是前者,他無話可說,但若是后者,那這內應是誰?
對方耗費這么多人手、這么多心力,保護周應不被殺,究竟是為什么?
若對方是景王的人,保護周應或許是有理由,畢竟景王已經倒了,有這樣一個知曉內情且活著的人存在,可以暗地里聯絡景王的人,讓其出謀劃策,把景王救出來,以便東山再起。
但,如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周應被他盯上了,那為何不把他殺了,以絕后患,或者是將他帶走,讓他改名換姓、改頭換面,以另外一個身份行走呢?
除非……
周應不能走,也不能死。
所以,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他。
那背后之人故意留著周應的命,為的就是讓他沉不住氣,主動暴露。
聯想到周應的事情是虞卿昭透露給他的,他微微皺眉,猜測著她在這個局中扮演的角色。
虞卿昭是這樣深城府的人嗎?
她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是有人指示,還是無心之言?
腦海中回憶著與虞卿昭見面時的場景,再把這一切都聯系起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從虞卿昭給他說景王與周應運送貨物開始。
可,不管怎么想,他都覺得虞卿昭不像這種人。
“派人盯著點宴寧。”
“是。”
不管她是不是,終究在這個局中,她是最主要的一環。
若她是無心之言還好,但,若是其他的可能……可就別怪他不顧叔侄情誼了,哪怕,她與娉兒相似。
那個幕僚接下安王的命令便退下了。
虞景運瞧著他離開的身影,心中有了要重用他的心思。
他身邊有不少幕僚,但近日來,深得他心且計謀頻出、一心效忠的人也就只有他。
到方才,連他本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是個局,而他,就注意到了,還出言提醒,那就更加說明對方對他是忠心耿耿。
這樣的人,不重用的話,難不成要等他與自己離了心,去效忠別人?
重用,必須重用。
殊不知,他這要重用的人在離開安王府后,轉身從小路到了平安商行。
商行外,虞卿昭在等著他。
“主子,都辦妥了。”
“嗯,你繼續留在安王身邊,為他做事,爭取奪得更多的信任。”
“是。”
這件事,是虞卿昭策劃的。
據她對安王的了解,他遲早會發現這件事是個局,一個想讓他把景王-趕-盡-殺-絕-的局。
她不會有那個僥幸心理,覺得他不會發現,畢竟,若他不會發現的話,也就白瞎了他躲藏在景王后面多年的城府——直到景王被廢,也沒有露出很明顯的破綻。
到那時,他反應過來,一切都是從她“無意”說起“賺錢之法”開始的,便會立刻對她起疑心,甚至懷疑這幕后之人就是她。
既然這樣,那她為何不把這件事提前,把這件事的走向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轉被動為主動,只給他展現她想讓他看到的事情呢?
正好她手下有人可以辦成這件事,然后……
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用一件必定會發生的事情換取更加有利的局面,賺大了。
哪怕安王之后隱藏地更深也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她的人已經深入“敵營”了,不愁以后沒有抓住安王小辮子的機會。
而且,她既然敢把這件事透露給安王,那自然是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絕對不會讓安王懷疑到她身上來,甚至還能憑此事把她的嫌疑完全抹除。
給屬下布置好任務后,虞卿昭便回到了昭寧宮。
接下來的事情,可就都要等著周應醒來,才能繼續進行了。
兩天后,虞卿昭收到手下的消息,周應醒了。
“可算是醒了,走,咱們去看看。”
她現在可就指望著周應上臺唱戲呢,他要是不醒,這戲可沒辦法唱。
*
昏暗房間里,周應迷迷糊糊醒來,渾身酸疼,沒辦法動彈。
他僵直著身體,扭頭向四周環視了一下,發現自己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瞬間,神經立刻緊繃起來,對這未知的一切充滿了防備。
他這是在哪里?
是誰把他帶到這里來的?
他不是被人刺殺了嗎?
對了,說到這個,他身上的傷呢?
仔細感受下身體的狀態,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
草藥淡淡的味道縈繞在鼻尖,身上捆住的白布無一不是在向他表明——有人救了他。
意識到這個,他瞬間松了口氣。
既然對方費盡心力把他救下來,就證明他還有用,對方不會輕易讓他-死-的。
可,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救他?
他大概也能猜出是安王對他下的手,除他之外,他想不出還有誰有理由對他下手,尤其是他之前查到安王為了那個位置做的一些小動作,那可都是藏在景王后面做的啊。
也正是因為有景王在前面擋著,他才能藏得那么深。
現在景王野心暴露了,被圣上貶為庶人,那他就更要小心翼翼了,必須把自己藏的更深,才能保證圣上不會發現他的心思、對他下手。
那像是他這種“知情人”,安王就必須要“趕盡-殺-絕”了,但問題是對方是怎么知道他是“知情人”的呢?
就在他沉思之際,“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了。
幾名穿著黑衣的蒙面人走了進來,身后是已經易容過的虞卿昭等人。
突然的亮色恍地周應連眼睛都睜不開,過了片刻,房間里點起蠟燭,他才適應。
“周應,你知道是誰想要殺你嗎?”虞卿昭開門見山,直接點明主題。
“不知道。”周應放在床邊的手指蜷縮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
他是猜到了,但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件事就是他做的。
“是安王。”虞卿昭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明白他心里有些猜測,倒也沒放在心上。
若是被追殺這么多次,他心里還沒有懷疑的人選,那她可就要懷疑景王的眼光了。
果然,在她說完“安王”這兩個字的時候,周應的眼神沉下去了,似乎“就知道是他”的樣子。
“你想讓我做什么?”
周應不傻,相反,他很聰明。
對方既然知道是安王-刺-殺-他,還救他這么多次,肯定有所圖謀,而他,別的沒有,有的就是那點兒計謀,所以……
“我需要你徹底挑起安王與景王的爭斗,讓安王露出馬腳。”
一句話,周應的瞳孔睜大了。
第97章 殿下深謀遠慮
徹底挑起安王與景王的爭斗?
景王不是已經被貶為庶人了嗎?
他一介平民是怎么和安王爭斗的?
他還有可能東山再起嗎?
不對, 他知道景王是沒可能了,但是安王不知道啊,所以……
怪不得, 怪不得他怎么也不會放過他,就是怕他幫助景王東山再起嗎?
盡管他有這個心思, 但他沒那個實力啊。
他就是一個小小的幕僚,又沒兵、又沒錢、還沒權,怎么可能幫助景王啊,而且, 幫助景王需要冒多大的風險, 他不知道嗎?
好好活著……挺好的。
可惜啊,如今哪怕不想參與進來, 也沒辦法了。
畢竟安王已經盯上他了。
不過……
“你知道安王的那些心思?”
就連他都還是暗自查探了許久才查到的安王的小動作, 這人竟然也查到了?
他到底是誰?
“知道。”
既如此,他還能說什么。
對方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查到了,那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沒有。
若是不接受,那就只能一個人去面對安王及他派來的殺手,那他估計自己連一天都活不過去,若是接受,有可能對方還會看在他有用的份兒上保護著他,如同現在一樣。
所以, 結局顯而易見, 他也就只有一個回答——“好, 我答應你。”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 你就留在這里好好養傷,等傷好后, 我再讓人告訴你下一步該怎么做。”得到一員“大將”的虞卿昭心情很好,離開的時候,腳步都略顯輕快。
她可得要好好布置這個戲臺,好讓眾人看的開心才行。
待她走后,周應就這樣看著自己被挪到了一個新的環境,比現在這個好的不是一星半點的環境。
床鋪是干凈的,桌椅板凳是齊全的,地面是被人打掃過的,空氣是清新的。
最主要的是,他能看到光亮了,還有仆人和婢女照顧他。
感受著與先前截然不同的環境,周應心里的疑惑越來越多。
救他的人到底是誰?
京城中,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將他安排好,并且對安王、景王之事那么清楚的、有權有勢的人……真的有嗎?
先不說別的,就說對方一定要讓安王和景王攪和在一起,讓安王露出馬腳這件事,他便覺得對方是在鏟除對手——阻擋他登上至高之位的對手。
可就目前的狀況來講,也沒有傳來哪個王爺回京的消息啊。
難不成這人是某個王爺的屬下?
思來想去,周應還是沒有猜出虞卿昭的真實身份。
因為在他看來,虞卿昭是男子,對皇位有覬覦之心。
而他把京城中有權有勢的公子哥全部都想了一遍,把那些可能奪位的人也都想了一遍,但就是沒有能對的上號的。
這就導致他對虞卿昭產生了“恐懼”——一種由未知帶來的“恐懼”。
這種恐懼讓他不敢有別的心思,再加上,他已經“投敵”了,已經和對方成為一條船上的人了,那就更沒必要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衣食住行現在都得靠人家,門里門外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哪怕是真的有別的心思,也不敢輕舉妄動啊。
周應:不敢動,不敢動.jpg
站在窗前的他看著院子里的人來來往往,癟了癟嘴。
算了,他還是老實養傷吧,早點兒把傷養好了,早點兒幫主子辦事去。
主子?
是的,現在在周應的心里,他的主子已經不是景王了,而是救他的這個人。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上“賊船”了。
唉。
嘆了口氣,轉身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床上。
他:無助,無能,無力,弱小可憐.jpg
幾天后,周應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虞卿昭也給他安排了下一步的行動——繼續搜集有關于安王“小動作”的消息,并在適當時機露面,逼安王動手,最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逼他動手。
那樣,才好抓住他的小辮子。
得到命令的周應遲疑地詢問:“主子,您應該會派人保護我吧。”
虞卿昭非常痛快地回答:“放心吧,我絕對會派人保護你的,你現在可是自己人。”
“那就行。”周應點了點頭,把自己調查到的有關于安王的事情全盤托出,還別說,他調查的這些東西真有虞卿昭沒查出來的,這可算是意外之喜。
“做的很好,繼續努力。”象征地鼓勵了一下,虞卿昭美滋滋地離開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她竟然還能從周應這里知道有關于安王的其他事情,嘖嘖嘖,真是沒想到,太驚喜了。
安王!
他竟然不是先帝之子。
也就是說,他沒有繼位的資格。
這個消息太炸裂了。
難怪他非要把自己隱藏的那么深,就是怕這個消息暴露出來,再與皇位無緣?
走出房門的時候,虞卿昭又回頭看了周應一眼。
雖然說安王刺殺周應是她一手促成的,但是安王刺殺他只是因為他有可能知曉他的計劃,不是因為別的,若是讓安王知道周應竟然知曉這么大的“秘聞”,那他必死無疑,根本不會有轉圜的余地。
而現在……雖然說也沒有轉圜的余地吧,但最起碼他對安王沒有那——么大的威脅,安王對他也沒有那——么大的“恨意”,或許最后實在沒辦法,會放棄?
嘖嘖嘖。
不得不說,周應這人也是有點兒運氣在身上的。
竟然沒被安王發現。
最后還便宜了她。
這個消息可得要好好利用,才能在關鍵時刻,一擊斃命。
*
第二天,周應根據虞卿昭的安排,出現在虞國京城的街道上。
他甫一出現,就有人把消息傳到了安王府。
聽到周應出現的消息,虞景運是咬牙切齒,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才解氣。
到現在,他對周應的殺心,不僅僅只是因為對方可能知曉他的計劃,還因為他在周應身上遇到的多次失敗,這可是大大打擊了他的自尊與自傲。
因此,他按捺住“讓人當街對他動手”的心思,轉而在背地里搞小動作。
“先派一撥人盯著他,不要有其他動作,再派一撥人去探查盯著周應的人,勢必把他背后的人揪出來。”
“是。”
他現在已經知道背后那人的目的,自然不會再被算計。
想讓他露出馬腳?
門都沒有。
可惜啊,他就算是再躲,也沒躲過去,終究還是露出來了。
事情是這樣的。
虞景運派了兩撥人分別盯著周應和他背后的人,但虞卿昭可謂是“黃雀中的黃雀”,在最后面,盯著這三撥人,掌控大局。
那些人有什么動作,她都一清二楚,甚至還能根據對方的舉動調整自己的行動,以便給虞景運挖坑。
先不說別的,就說他從別人那里買來的“貨物”,好多都被她給截走了。
安王虞景運:啊啊啊,他的貨物啊!
被貶為庶人的景王虞景輝:這一幕我真熟悉
再說他針對周應的事情,盡管沒有派人直接刺-殺-他,但也沒有隨便放過他,而是不時給他下個陷阱:或者是讓他醉酒失德、丟人現眼,或者是,給他放點兒錢、送點兒人,再污蔑他,等等。
只不過因著虞卿昭派給他的人眼尖,每次都能讓他“化險為夷”。
安王虞景運:啊啊啊,這人……我一定要-弄-死-他
直到虞卿昭覺得差不多了,才下了一個猛料,當然,這個猛料還是經過再三確認后才放出來的。
“安王竟然不是先帝的孩子?”
“什么?安王?是咱們虞國的那個安王嗎?”
“我聽說安王的母妃只是先帝一時酒醉才寵幸的,她怎么那么大的膽子啊?”
……
類似的言語在京城各個地方流傳,氣的虞景運摔碎了好幾套茶具,額頭青筋暴起,面紅耳赤,發著瘋要讓人把這幕后主使查出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周應再次出現。
所有的不順心都積壓在一起,瞬間,虞景運腦海中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崩掉了。
“王爺,您冷靜一下,這些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都只是謠言。”
“王爺,您看不出來嗎?這就是針對您的一個局,您要冷靜。”
“王爺,周應這時候出現,再加上那些傳言……王爺,王爺,您一定要冷靜啊。”
“王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王爺,您要慎重啊。”
他身邊的幕僚都在勸阻,都在讓他冷靜,可惜,他沒辦法冷靜,也聽不進他們說的話了。
而后的一切行動都是在他喪失理智的時候安排的,那些勸阻的話語不僅沒讓他的那根弦連接上,甚至讓他崩的更加徹底,更加“發瘋”。
一條條命令安排下去,那些幕僚只能認命聽從。
出門后,他們紛紛對視,無奈地嘆了口氣,滿臉滄桑地離開了,只剩下虞卿昭刻意安排的那個人。
見所有人離開,他又轉身回去了。
這段日子以來,因著安王本就有重用他的心思,他也接到虞卿昭的命令要“深-入-敵營”,二人不謀而合,安王遞臺階,他上臺階,以至于到現在,他就成為安王身邊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人。
而方才那些話,就是他在見縫-插-針的給安王拱火,當然,那些話,也有別人的份兒。
越受安王重用,他就越了解安王。
就方才那個場景,若無人勸阻,他可能會在發完脾氣后冷靜下來,看穿這個局,并做出正確的決定。
但偏偏,好多人出言勸阻,他們說的那些話看似是讓他冷靜,實際上都是在打擊他的自尊自傲。
尤其是最后那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當時聽了,只想拍手叫好。
這句話,可真真是毒啊,太毒了。
安王表面上不爭不搶,實際上隱忍蟄伏多年,他的野心、他的自尊、他的自傲可是強的很,若是他自己愿意蟄伏,那自然什么都不必說,但要是別人讓他蟄伏,那這……
更何況,他現在處于一種矛盾的狀態,既蠢蠢-欲——動,想要把那人拉下皇位,又不想過早暴露,擔心對方會對自己下手,可一旁的他,早就看出這人內心快要壓不住的“野-心”。
而殿下的這波操作,正所謂是踩中了他矛盾的心思,還給了他動手的理由。
那他,作為殿下的得力助手,自然要助推一把了。
也幸好他給那些人使眼色,讓他們輪番勸阻,這才沒給安王留出時間思考,也沒讓他把心中的怒氣“發-泄”出來。
然后,火氣上頭、理智喪失的他,下的所有決定就都是錯誤的。
現在,他折返回去,便是為了堵住他所有的后路,給殿下把道路鋪平。
第98章 殿下出手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 虞景運發完脾氣后,剛冷靜下來,就想把那些人叫回來, 進行重新安排了。
而他回來的正是時候。
“魏營,你來的正好, 一會兒你再把他們都叫回來,我改一下計劃。”
“王爺,我覺得不用改,您方才的安排很合理。”魏營稍稍低頭, 把眼中的“果然”隱藏起來, 隨即抬頭把已經想好的話說出口,“王爺, 您仔細想想, 雖然說這個局是對著您來的,但您為何不能主動入局, 將計就計,反將對方一軍呢?”
見對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魏營繼續說下去,“有可能對方很了解您的性格,甚至都猜到您遇到某些事情會怎么做,所以才屢次把周應救了,用他激怒您, 使您方寸打亂, 等時間差不多了, 再放出您……”
他遲疑了一下, “您不是先帝之子……這件事情,到時您肯定會出差錯, 然后……”
魏營沒有說完,但虞景運也已經明了他的未盡之意。
這背后之人就是想著讓他出差錯,好把他費盡心思隱藏的東西找出來。
他才不會讓對方的計謀得逞呢。
虞景運看了魏營一眼,不斷在心中思量:這人在他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給他安排的事情他都完成的很好,他之前就派人查過他的身世,很干凈,沒什么威脅,他把他的家人攥在手里,相當于有了牽制他的手段……
“那你覺得之后應當如何?”思緒轉了幾轉,虞景運最終選擇相信他,并詢問他的想法。
“王爺,依屬下之見,您方才的安排正是給對方一個錯誤的訊息,讓他以為您心神大亂,慌忙動作,手足無措,但實際上您運籌帷幄,就等著他有所行動,到時我們來個甕中捉鱉……”
這個計策,也是虞卿昭給魏營出的。
先讓虞景運“甕中捉鱉”,她再來個“金蟬脫殼”+“黃雀在后”,那樣,他就算是再想狡辯,也沒辦法了。
當然,這些事情,虞景運根本不知道。
他聽了魏營給他出的主意,直表示贊嘆:怎么他就沒想到呢?
“這件事交給你,你勢必把它辦妥。”虞景運現在對魏營的信任度直線上升,再加上這個計謀本來就是他想的,便立刻把這件事情全權交給他去做了。
“是,屬下一定給王爺辦妥。”他這個舉動可正合魏營的心意。
若是安王派別人去做,那他肯定還要再廢些心力,可若是讓他去做,那自然要方便太多了。
他啊,一定會把這件事辦的漂漂亮亮的。
*
宮里的虞卿昭收到魏營的消息,便立刻下命令了。
“元諾,你去與魏營交接,爭取找到安王謀反的罪證。”
“元蓯,你易容前往錢莊,用這個印章,把安王的銀錢取出來。”
“元止,你扮作幕后人,讓虞景運得手。”
“元折,你隨我去找丞相。”
“元祁,你接應元諾,一旦發現,立刻回來稟報。”
“是。”
元諾幾人不敢耽擱,即刻離開,而虞卿昭也快速換了件衣服帶著元折前往丞相府。
上次景王的事情就是丞相做的,那這次就還讓丞相來做吧。
蘇毅:我終究承擔了一切.jpg
其實,這也不能怪虞卿昭不自己做,誰讓她只是個公主呢?
她這個公主,可沒那么多人,也沒那么大能力。
而丞相,職位夠重,能力夠足,很是適合。
“皇姐。”
只是,她剛出昭寧宮就遇到了虞乾昊。
“昊兒。”乍一見到他,還有些吃驚,好在這會兒并不晚,她說出宮散散心也是可以的。
虞乾昊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敏感如他,還是察覺到了皇姐的異常,哪怕不知道她做的事情是什么,可在他心里,她的安全最重要。
所以,沒辦法幫到皇姐的他,只能把求得的平安符送給她,“這個給你。”
虞卿昭看著他手中的東西,愣了。
昊兒他……
“一定要小心。”虞乾昊癟著嘴,把平安符放到了她的手中。
“好。”虞卿昭怔了一下,沒有拒絕,而是當著他的面,把平安符系在腰上。
隨后,虞乾昊就看著姐姐和元折離開了皇宮,而他轉身去了皇后宮里。
與母后在一起,既能緩解他對姐姐的擔心,也能幫母后安定心神。
連他都察覺出姐姐不對勁,那母后應該就更能察覺出來的吧。
曾經的他有過埋怨姐姐的念頭,埋怨她做事為什么要瞞著他,是覺得他還小,不能聽嗎?
還是覺得他是外人?
那時的他有些傷心,有些沮喪。
但是后來,他想開了。
皇姐這樣做,自然有她的道理,那他就做個乖弟弟好了。
姐姐,最重要,其他,都無所謂。
就算是父皇、母后,也不如姐姐重要。
所以……
他能怎么做呢?
就只能幫著姐姐了。
虞乾昊:自己的姐姐,自己寵.jpg
周敏正在自己宮里賞花呢,乍一看到虞乾昊也是很意外。
要知道昊兒平常無事是不會來這里找她的,除了最近……
等等,最近?
她很敏銳地覺察到最近這個時間段。
最近不僅昭兒不對勁,就連昊兒也不對勁,難不成他知道內情?
若是這樣的話,那他來這里是做什么?
不會是昭兒讓他來的吧?
短短幾秒鐘,她不知想了多少東西,也幸好她是皇后,平常就不輕易將心思暴露在臉上,否則虞乾昊看到的就不是如往常一般雍容端莊的母后了。
“是昭兒讓你來的?”待兒子走近,她也端不住了。
“不是。”
話音落下,虞乾昊就知道要壞。
他回答的太快,也太肯定了。
母后肯定猜到了。
他就說嘛,連他都察覺出來的,母后不可能察覺不到。
“昭兒又出宮了?”
“母后……”
“你別想瞞我,昭兒這段時間對不對勁,我能不知道?”周敏擺了擺手,打斷了他,“雖然母后不知道你皇姐在做些什么,但看你這個樣子,應該也是與她一條心的,我就不多說了。”
“不過你現在既然到我這里來,估計就是昭兒有事,讓你來穩住我吧。”
“沒有,皇姐不知道我來這里。”虞乾昊生怕母后誤會皇姐,急忙解釋。
“哦,所以是你自己見你皇姐出宮了,擅自到我這里來的。”周敏立刻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母后,你……”
虞乾昊第一次覺得自己嘴笨,他怎么就露餡了呢?
“行了,別糾結了,你就老老實實在這里坐著吧,昭兒的事情你就別管了。”實在見不得自家兒子這傻模樣,周敏對他招了招手,讓他在這里老實坐著。
“你皇姐心里有數,我不給她添亂,你也別給她添亂。”
……
周敏在那里碎碎念,看的虞乾昊一陣無語。
他都什么都沒有說呢,母后自己就在那里念叨。
幸好他來這里了,要不然還不知道母后得多擔心呢。
周敏不知道自家傻兒子在想什么,她的心里都是虞卿昭。
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在思考女兒的舉動,但思來想去,還是什么頭緒都沒有。
直到她偶然之間聽說她前一天出宮,而第二天,景王就被貶為庶人,那時她有種莫名的直覺——昭兒與此事有關。
那今天晚上,她又去做什么呢?
倒不是說她會阻攔昭兒,而是自知道昭兒瞞著她出宮的時候就已經明了,她,管不住她了。
昭兒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甚至有了自己的人手和勢力。
或許,還有不凡的武功。
若沒有這些,她又如何做得到?
所以,她哪里能管的住她呢?
沒有什么好辦法的她,只能在宮里等待了。
*
宮里發生的事情,虞卿昭是一概不知。
此時的她正在丞相府與蘇毅商討有關于安王的事情,這次,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安王的野心大白于天下。
世人皆知,安王是最有閑情逸致的一位王爺。
整日游山玩水,風流天下,若偶遇不平之事,也會出手相幫。
旱災、洪澇之際,安王更是出人、出錢、出力,事事為百姓著想。
以前她只以為她這位皇叔是真心為國為民,可重生歸來,她才明白,這是他鋪的路——為他奪位鋪的路。
只要民心向他,那他奪位之后,就不會有太多動蕩。
當然,這不是她下定決心這樣做的真正原因。
真正原因是,她發現父皇母后體內有慢-性-毒,前世虞景輝謀反,有他的一部分推動,最重要的是,虞國邊境已經有魏國軍隊在靠近了。
燕國那邊,因為虞景輝的計謀被提前發現,他們忌憚虞國,便停止了所有行動。
但她早就讓探子盯緊了他們,就算是他們停止了行動,她還是把他們一一拔除。
到現在,也就是魏國了。
魏二……
她到底想做什么?
若不是這段時間安王在虞國搗亂,她早就去魏國了。
只是沒想到,她還沒騰出手來呢,魏國軍隊就靠近了。
想到探子傳來的消息,魏二心上人的名字似乎與宮里某個人的名字一樣呢?
或許,這可以做為一個突破點。
不過,她現在最需要處理的是虞景運,其他的等之后再說吧。
第99章 元諾魏營演戲
“蘇相, 您以為該如何做?”虞卿昭把自己得知的消息告訴蘇毅,想要從他這里尋求一些辦法。
蘇毅聽到這話,心里咯噔一下, 殿下這明擺著就是讓他去“沖鋒陷陣”啊——如同上次一樣。
說到上次,雖然是替虞國除去景王這顆“毒瘤”, 但是似乎圣上對他不是特別滿意,最近也沒有點他,也沒有夸他,甚至有的時候還損他, 懟他。
一開始還不太明白圣上為什么這樣, 可后面他才突然想到,難不成圣上這是怪罪我揭破了景王的事情?
所以, 殿下這次來, 提了安王的事情,又是讓他“沖鋒陷陣”?
這……
萬一圣上又“邊緣”他呢?
蘇毅皺著眉頭, 看起來要愁死了。
“蘇相?”虞卿昭見他這個樣子,稍稍一想,就明白他心里的癥結是哪里。
但,那又怎么樣呢?
她可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公主呢,哪里能想出什么好辦法呢?
只能求助蘇丞相了。
蘇毅抿了抿嘴唇,在她的目光下……用力地點了點頭,背著手繞到一旁。
行吧, 他就他吧。
殿下哪里懂這些呢?
她也就才十幾歲。
不過, 他是完全沒想到, 不僅景王有謀反之心, 連安王都有。
圣上治理虞國那是井井有條,這兩位王爺為什么要謀反呢?
哦, 對,他忘了。
皇子很少有不向往那個位置的。
他以前也以為安王是真的無心皇位,所以才到處游山玩水,遠離京城。
沒想到,他是去賺錢,去擴展人脈的。
“我也不知道這消息是真是假,但看對方那信誓旦旦的樣子,似乎是不太會作假。”見蘇毅面色沉重,虞卿昭又補了一句。
“可有證據?”
“證據嘛,自然是有,但不在我這里。”虞卿昭來這里自然是做了完全之策的,“畢竟我也是從別人那里聽說的,這些事還得蘇相您來問才是。”
話音落下,就有人綁著那個“別人”進來了。
當然,這個“別人”也是虞卿昭派人假扮的。
然后……蘇相的問話很順暢,他順利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豈有此理!沒想到安王竟有如此狼子野心!”
安王隱藏的很深,蘇相很生氣。
“但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可有明確物證?”
他剛想著說明天上朝將此事報給圣上,突然發現,這只是他自己說的話,并沒有物證啊。
這種話,他可以隨便找人說個無數句,但,這些都不能給安王定罪啊。
“這是安王在錢莊的賬本和倉庫中貨物的賬本。”
這人將兩個賬本交到蘇毅手上,證據確鑿。
“不愧是蘇相,竟然這么輕松就問出來了。”虞卿昭給蘇毅戴了個高帽,便讓這人下去了,“剩下的,便仰仗蘇相了。”
“殿下客氣了。”到現在,若是蘇毅還不明白虞卿昭的做法,那他這么多年也就白活了。
上次,殿下是直接把那些東西放在他面前,而這次,殿下則是換了種方法把證據送到他面前。
虞國有如此為國為民的公主,乃虞國百姓官員之福分。
*
此時,虞國京郊某處的別院中,魏營正帶著安王的人清點貨物。
他的貨物可比景王的貨物好太多了。
除此之外,別院的密室中還有大量的黃金珠寶,總體價值都快趕上國庫的一半了。
“趕緊清點,這可是主子最重要的一批貨物了。”
確實,這個別院中的貨物是安王買來的最好的一批兵器與甲胄,但正因為最好,所以他才派魏營前來將其“收好”,并囑咐他一定不要被他人發現,他已經讓其他人去“吸引注意力”了。
虞景運甚至是在確定要捉的“鱉”被吸引到別的地方后,才讓魏營帶人出的安王府,為的就是不想引人注目,以至于這批最好的貨物丟失,那樣,他的損失就太大了。
本來他的那些貨物就被截走了不少,若是這批最好的也被截走……
虞卿昭:我正有此意
魏營:我的目的就是這個
別院不遠處,元諾已經趕到了。
她帶著人在草叢中蹲守,就等魏營把貨物清點好,給了她訊息,她好帶人去“搶”。
安王的東西,不管是什么,都挺好。
只要是搶來的,不管是什么,都挺好。
而這批東西,有“安王”和“搶”雙重buff,那就更好了。
不管別人,反正殿下表示:她很開心。
魏營好不容易把貨物清點并整理好,就等著殿下派人來拿,結果虞景運親自來了。
他終究還是不放心,有可能是不放心他,也有可能是不放心這批貨物。
但是……
既然殿下想要這批貨物,那他必定要將其拱手送給殿下。
恰好安王來了,這個樣子的話……
魏營腦海中臨時有了一個新想法,或許可以通過今天晚上這件事讓他在安王這里的信任程度增加一些,順便幫殿下擺脫“嫌疑”。
不過,這個想法也只是他自己知道,就看殿下的人能不能領悟到了。
“王爺,已經清點好了,數目是正確的。”魏營把賬本還給虞景運,順手給他指了一下那批貨物整理之后的位置。
“魏營,辛苦你了。”虞景運就專門等著這個時候來的。
除了計算著時間,想著魏營大概能整理完,還有試探他的意思,哪怕他在他面前表現再好,他還是沒有辦法對他交托出全部的信任,還好,還好,他沒有背叛他,心里還是效忠他的。
若是他背叛他的話……虞景運的念頭轉瞬即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會把這件事做好的。”
魏營笑呵呵地接受了他的贊賞,“這還得多謝王爺栽培與賞識。”
他這話可是說到了虞景運的心坎里,他就是這么會栽培賞識人,所以啊,他就是天命之子才是。
哪怕他不是那便宜父皇的兒子,也沒什么。
魏營將其得意的模樣看在眼里,不得已只得稍稍退后一步,沒辦法,他第一次覺得虞景運貌似有些……蠢。
不僅蠢,還有些自大。
難不成是因為隱忍多年,被憋瘋了?
幸好他是殿下的人,不是他的人,要不然他得被氣死!
碰上個這么蠢的主子,誰能不氣!
“你將這里的事情處理好,便隨我去看看那甕中是否有想要的鱉。”虞景運來此還有第三個目的,若是確認魏營沒有問題,那就讓他與他一同去看最終結果——既表明對他的信任,又收買人心。
相當于給個甜棗,好讓他更加盡心盡力為自己做事。
畢竟像這樣聰明懂事的屬下不好找了啊。
殊不知他這個好屬下可是心心念念把他的東西送給他的主子呢。
嘖嘖嘖。
“是。”魏營轉身去處理這批貨物,擺放整齊并全部鎖好,還特地安排了九成的人在這里守著,為的就是讓虞景運看到:他是真的有認真為他辦事,把九成的人都留在這里,不讓這批貨物出事。
最后,他假裝去門口囑咐守衛事情,在離開虞景運的視線后,給元諾傳遞了信息——現在動手。
元諾隔著大老遠看到魏營傳的訊號后,只稍稍一想便明白他的意思,因為,她也是這么想的。
原本她是打算等魏營離開一段時間后再去搶的,到時留下一個倚月樓的標記,讓安王知道是倚月樓搶了他的貨物,那樣可以“減輕”魏營的嫌疑,畢竟倚月樓想要什么東西,可從沒有失手過。
等安王花大價錢去倚月樓搜集訊息時,再讓陰厲給他一個錯誤的信息,便可以把殿下的“嫌疑”完全消除掉了。
但沒想到,安王竟然在這個時候來了。
那樣子的話,他們的計劃就要有所改動,當然,是改的更好了些——比如,現在動手。
聽別人講,終究不如自己親身體驗更好。
他們扮作倚月樓的人搶貨物,可以讓安王“看”得更仔細,體會得更深刻。
畢竟,他們是去搶東西,那傷到人,也是應該的吧。
元諾狡黠得笑了笑,直接蒙上臉,帶著人“殺”過去了。
他們乍一出現,還把虞景運嚇了一跳。
魏營反應的快,急忙大喊,“保護王爺。”
雖然表面上是叫人過來保護虞景運,但實際上是給元諾一個信號——虞景運在這里哦。
元諾接收到訊息,立刻趕過來了。
那劍光直沖著虞景運來,周圍的火光映在劍身上,都能照出虞景運的面容。
“王爺莫怕。”魏營見此,直接擋在他身前,順手拿起一旁某個護衛腰側的劍,沖了上去。
然后……
他和元諾就裝作打得很激烈的樣子,當然,是元諾單方面打的很激烈,而魏營,就故意營造一種“雖然我很弱,但是我愿意沖上去保護王爺”的樣子,
那種“舍身為人”的樣子,看得元諾直咂舌,怎么之前她沒看出來魏營這么會演戲呢?
殿下派他接近安王,還真是做對了。
時間差不多了,元諾給魏營使了個眼色,魏營主動上前,迎上劍尖,最終被劍刺傷了肩膀。
“王爺,屬下無能,沒辦法保護王爺。”躺在地上,捂著傷口,魏營還“有氣無力”得對安王表忠心。
虞景運見此,感動的不行,暗自把魏營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又往上提了一提。
“敢問閣下是哪方勢力的人?”俯身,將魏營扶起來,他抬頭看向元諾,大聲詢問。
“倚月樓辦事。”元諾緩緩將劍收回,與他對視,“有人出大價錢買這批貨物,還請王爺割愛。”
話音落下,她抬手示意,便又沖進來一撥人。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那批東西。
不待眾人反應,抬起來就走。
因著顧及到兵器與甲胄比較重,元諾可是特意從倚月樓借了風閣的人來,為的就是盡快將它們運走。
不過,不得不說,她借風閣的人可算是借對了。
他們搬運貨物的速度可是“飛快”,嗖嗖嗖的。
虞景運想要去阻攔,卻被武功不濟被元諾一腳踹倒在地。
看著躺在地上的安王,元諾:真爽!
爽了的元諾又上前踢了幾腳,之后:更爽了。
真的,她還沒揍過王爺呢,現在揍了之后,直覺得,真不錯,心情太舒暢了。
因著有倚月樓風閣人的幫助,元諾等人沒用多長時間就把貨物全部都搬完了,至于虞景運帶來的那些人也都被打了個徹底,甚至虞景運本人和魏營也被元諾揍的站不起來。
當然,虞景運是真揍,魏營是假揍。
把東西搬完后,元諾立刻帶著人離開,沒有絲毫停留。
“王爺。”魏營撐著“負傷”的身體把虞景運扶起來。
虞景運捂著胸——口,咬牙切齒,“我們走!”
這批貨物已經沒有了,那其他貨物就不能再沒有了,另外,那個“鱉”最好是被捉住,才能解了他此時的不痛快。
真的。
不痛快,太不痛快了。
貨物沒有了,還是當著他的面沒有的,他的心里能痛快?
更何況,不只是沒有了,那貨物被別人搬走的時候,他沒有辦法阻攔不說,還被揍了一頓,他的心里能痛快?
不能,太不能了。
不管是因為什么,他的心里都不能痛快。
若是其他貨物也沒有了,而那個“鱉”還沒被捉住,那他估計就要被氣過去了。
好在,他和魏營匆忙趕到后,不僅那些貨物沒丟,他的人還抓住了幾個搶貨物的人,這里面貌似還有那個幕后主使?
看到元止易容后的幕后主使,虞景運的心立刻就舒服了。
貨物沒了,可以再重新買,不算什么特別大的事情,畢竟他什么都不多,就錢多。
但是這幕后主使可不好抓啊,他之前派人查了好幾次都沒查出來,結果現在卻把他抓住了,太好了。
把他抓住,那就不用擔心之后的貨物被截走了。
這可比什么都重要。
“把這些人押入大牢,好生看管。”心滿意足的他找大夫處理好傷口便去睡覺了。
而就在他睡覺的時候,元止帶著人“越獄”了。
不僅“越獄”,還在他府中找到了證明他想要奪權謀反的真正證據,甚至還“偷”了他不少銀錢和記載其他事情的賬本。
第100章 心照不宣
在元止做這些事情的時候, 虞卿昭已經離開丞相府了。
出宮一趟,她就已經辦好了自己想辦的所有事情。
剩下的,就都得靠蘇丞相了。
她相信, 蘇相應該會把這件事辦的非常漂亮的,如同上次一樣。
“殿下, 皇后娘娘派人過來說,讓您回來后去一趟。”剛回到昭寧宮,就有宮女過來了。
回來后去一趟?
母后知道她出宮了?
“知道了。”虞卿昭微微有些訝異,面上卻不顯分毫, “元折, 你在這里等著元諾她們,若是她們回來, 先讓她們在此等候, 所有事情等我回來再議。”
“是。”
隨后,她便帶著幾名宮女轉身離開。
路上, 虞卿昭一直“復盤”最近的行為,想要從中得知母后突然找她的原因。
尤其是,她知道自己出宮了,這才讓人過來,告訴她,等她回來后,去找她一趟。
難不成是問她出宮做什么?
可母后不是從來都不過問這些事情的嗎?
想了半天都沒得出結果, 干脆就直接不想了。
畢竟到了之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
虞乾昊看著這時間越來越晚, 心里很是著急, 也不知道皇姐什么時候回來, 他與母后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
在此之前他不止一次勸母后先休息,可她非要等皇姐回來、親眼看到皇姐平安才是。
見她這樣堅持, 他也不能丟下她,自己離開。
更何況,聽母后說話的樣子,似乎是知道皇姐去做什么了,而他,不知道。
若是他留下來,陪著母后,是不是就能知道皇姐最近在做些什么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是始終與母后同“進退”,母后睡,他睡,母后等,他等,母后出門,他也出門,母后坐著,他也坐著。
可惜,他困了,快要熬不住了。
“母后,您要不然先歇息吧?兒臣也先行離開了。”
虞乾昊只覺得自己的眼皮在打架,但還是要撐著,不能睡。
“嗯?”周敏一扭頭,就看到自家打瞌睡的傻兒子,“要是實在撐不住,你便先回去吧,母后再等等。”
若是看不到昭兒,她那顆擔憂的心始終放不下。
虞乾昊聽完后……聽完后只能繼續等。
他不能讓母后一個人等啊。
好在虞卿昭這時到了。
“母后,您找我何事?”人未出現,聲音先傳入耳中,隨后,虞卿昭便進入殿中,“昊兒,這么晚了,你怎么會在母后這里?”
已經有睡意的虞乾昊見到皇姐后立刻清醒,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這么一句,不由得摸了摸鼻尖。
他來母后這里是為了給皇姐打掩護的,沒想到母后早就知道了,然后……他就陪著母后一直等到了現在。
“你先別管昊兒了,你先說說你,怎么現在才回來?”周敏見她第一眼便暗自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嗯,沒受傷,平安回來的,提著的那顆心瞬間落下了。
“母后,兒臣就是貪玩了些,在宮外多逗留了一些時間。”虞卿昭沒打算說實話,一是不想讓母后擔心,二是不想讓母后知曉她的不對勁,盡管……她心里明白,母后不可能一點兒也察覺不到,但,只要她不說,母后便不會提。
這一點,她還是有把握的。
果然,周敏在聽完這話之后就很明顯地松了口氣。
“既是如此,以后也莫要如此晚歸。”
母女倆心照不宣,你不說,我就不問,你不問,我就不說,終歸是平安就好。
但是,她們兩人什么都不說,倒是苦了一直等著、想要知道真相的虞乾昊。
清醒沒一分鐘的他就帶著清澈而愚蠢的眼神看著姐姐和母后完成了對話,而且看樣子對方似乎還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等等,他等到這么晚不就是想著知道一些內情嗎?
怎么皇姐和母后就不說了呢?
難道母后知道皇姐去做什么事了嗎?
可是她不是說她不知道的嗎?
虞卿昭與周敏又說了幾句家常,聊了聊近況,轉頭就看到自家更蠢的兒子/弟弟。
周敏白了他一眼,很是嫌棄。
而虞卿昭則是包容似的笑了笑,相比于前世那個早早沒了父皇母后的弟弟,她寧愿他這樣傻些。
還好,這一世她已經改變了許多,甚至還有一個阿寧。
提起阿寧,她體內的毒解了嗎?
現在怎么樣了?
除了每月報的平安以及對她的相思之外,再也沒有過多的敘述。
是怕她擔心嗎?
殊不知,這并不是寧秋不想多寫,實在是沒精力寫。
原本她體內的毒素在自己與師父的幫助下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可誰知在門中都會中了別的毒?
門中有內奸,她是猜到的。
若沒有內奸,之前的幾次只針對她的刺殺也不會發生,但她沒想到那人竟然這么大膽,敢在師父眼皮底下對她動手。
是覺得師父不會發現嗎?
還是覺得他下的毒,師父不會解?
不過也怪她自己,明明知道有內奸,且內奸的目標就是她,還放松警惕,不小心讓自己著了道,當然,她是不會承認自己因為解毒而完全忘記有內奸這件事的,她一定不會承認。
好在這種毒她自己就會解,只是解毒過程有些復雜,且手腳僵硬不太聽使喚罷了。
所以,她想給阿昭回信,也只能是盡自己最大努力寫了,尤其是某段時間,她甚至完全不能動。
再加上,連續多日的毒素已經將她折磨的太累太累了,每天除了解毒、吃飯、睡覺,就是為阿昭回信,有時候累的醒來就吃飯,吃完飯繼續睡,怎么給阿昭回信呢?
她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目前她就想著給自己解毒,把內奸抓出來,好去找阿昭。
因為,她好想她啊。
半夜還在制作解藥的寧秋這樣想著。
而這些,虞卿昭完全不知道,但,在這一刻,她也是真的很想阿寧。
想到這里,她的神情很自然地柔和起來。
周敏一直看著她,忽然發現她“軟”下來了,眉眼柔和,滿面桃花,完全就是一副想到心上人的樣子。
這……
昭兒這是有喜歡的人了?
什么時候開始的,喜歡的是哪家的公子,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人品如何?
昭兒目前是單相思還是與對方互相喜歡,兩人發展到哪一步,昭兒是不是就認定人家了?
自己要不要幫忙相看一下?
但貿然說出來,昭兒會不會反感?
在那一瞬間,周敏想了好多,仿佛自家女兒已經與某個人私定終身的一樣。
她有這樣那樣的顧慮,不敢開口詢問,但虞乾昊可是個“直腸子”。
“皇姐,你笑得這么滿面春風,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哦嘎,這個傻弟弟直接就問出來了。
他倒不是真的那么傻,實在是身為一個姐控,對于“未來姐夫”的恐懼——對方是來和他搶皇姐的。
一時的恐慌讓他直接問出來了。
周敏在一旁靜靜看著,突然覺得自家傻兒子還是有點兒用處的。
“嗯,待之后帶來給你們看看。”虞卿昭沒打算隱瞞寧秋的存在,在她心里,阿寧就是她認定的人了。
她不會委屈自己與不喜歡的人成親的。
既然如此,那父皇母后知道阿寧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若他們同意還好,若他們不同意……那也沒關系。
反正她人和錢都不缺,哪怕是離開皇宮,她也完全能活的很好,甚至更加逍遙自在。
所以,她完全不怕。
“他長什么樣子?你們認識多長時間了?他是哪家的公子啊?”見女兒開了口,周敏就不矜持了,立刻問出剛才想過的所有問題,一旁的虞乾昊根本就插不上嘴。
好在母后問的問題都是他想問的,要不然他得急紅了眼。
畢竟他也想知道這個“未來姐夫”是誰,長什么樣子,是哪家的公子,然后——套麻袋,打。
這人,竟然悄無聲息地就把皇姐拐走了!
不該打嗎?
他到時候一定要親自去打。
可不能“輕易”放過他呢?——來自“姐控”虞乾昊的怨念。
“這個嘛,暫時保密。”
虞卿昭現在還不是很想告知母后和弟弟有關于阿寧的事情,畢竟現在也見不到人。
具體事情等見到阿寧之后再說吧。
“那你稍微透露一下,透露一點點。”周敏和虞乾昊兩人此時仿佛是瓜田里的猹,就差瓜了。
只不過,周敏是想知道是誰把自己女兒拐走了,她好派人去查查這人的品性行為是否端正,是否有心上人,和昭兒是怎么遇見的,兩人又是到哪一步了。
而虞乾昊則是想去打人,順便絕了他對姐姐的心思。
在他心里,皇姐是最好的,天底下配得上她的沒有幾個,所以,他的未來姐夫可不能是隨隨便便的一個人。
奈何,虞卿昭是真的不想說。
然后……這兩人就都沒辦法知道了。
但私下里,他們兩人都對虞卿昭說了一堆的話。
母后周敏:昭兒,你還小,別輕易相信人,也別輕易喜歡人,要派人好好調查一番才是,有可能你對他的喜歡是建立在那張臉上,咱們不能找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
弟弟虞乾昊:皇姐,你還小,也就才十五歲,還不著急成親呢,沒必要與那些男子多接觸,那些男子有的早早便有了通房,你得好好調查清楚、好好了解一下才是,如果你自己判斷不了的話,可以先讓我看看……
對此,虞卿昭的反應都是:好的好的,知道了知道了,不會的不會的。
——主打一個敷衍。
好不容易應付過去,虞卿昭急忙回到昭寧宮。
此時,元諾幾人已經回來了。
“殿下,這是從別院那里搶來的貨物明細。”元諾遞上一個賬本,“我想,這上面的兵器、甲胄與金銀珠寶應該可以證明安王有狼子野心。”
“殿下,這是安王名下所有金銀的錢莊取錢憑證。”元蓯遞上一張紙。
“殿下,我按照您的吩咐,假意被抓住,之后便趁著安王睡覺的時候帶人越獄,這是叢王府搜查到的書信及賬本。”元止遞上一疊紙和一個賬本。
“不錯,不錯。”看見這么多的收獲,虞卿昭方才的郁悶心情即刻消失。
有了這些東西,她就不信扳不倒安王。
“元折,明天你去請蘇相,讓他前往放置貨物的地方。”虞卿昭把貨物明細賬本遞給了元折。
“殿下,您的意思是……把這批貨物都送給圣上?”
“魏國軍隊靠近,雖不知為何,卻也應該早做打算,這批兵器與甲胄是咱們手中最好的,便都送給父皇吧。”前世她在邊關多年,是了解將士們兵器與甲胄的質量的,若是他們有了這批東西,定會更有把握活下來。
身為虞國公主,她不能在關鍵時刻只想自己。
“殿下英明。”震驚于自家殿下的大局觀,元諾幾人對她深深鞠躬。
殿下,不愧是殿下。
她的一舉一動都是為了虞國,為了百姓,為了圣上。
可惜,殿下不貪功,也不能讓圣上知曉太多,便只能把這份功勞贈予蘇相了。
“時間不早了,你們就先退下吧。”
“是。”
隨后虞卿昭簡單沐浴一番,也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虞景運還沒睡醒,就有人來稟報:抓住的人和貨物都沒了。
不等他反應,又有人來稟報:錢莊里的錢都被人取走了。
“什么!”
聽完這兩句話,剛清醒的虞景運直接氣急攻心,暈過去了。
而虞卿昭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非常不厚道地、笑得非常的大聲。
“殿下,殿下,您悠著點兒。”元諾瞧著自家殿下在御花園里就“放聲大笑”,急忙向四周看看,生怕別人看到殿下這個樣子。
“咳咳。”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虞卿昭清了清嗓子,“這件事,你們都做的不錯,當賞。”
“謝殿下。”
虞卿昭看著御花園中的景色,心情極其美麗。
沒想到虞景運的身體這么弱啊,不過是使了一點兒小手段,就被氣吐血了?
那,要是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抖摟出來,讓他前功盡棄的話,他會不會直接被氣死?
emmmmmm,說實話,她突然很想知道。
要是真被氣死的話,父皇會不會怪她?
大概率……是不會的吧。
虞卿昭不由得輕笑。
繞過御花園,前方正好是蕭然冉住的地方。
想到魏二的心上人,她抬步走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