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們還在美國，通過漫畫賺到了第一筆稿費的諾爾，也是第一次對著銀行卡里的數字有些迷茫。

    這筆錢在他眼里實在算不上多，不管是組織隨手的打款還是他通過那不錯的電腦技術輕松賺到的數字都比這要多得多。

    但通過畫畫賺到的錢，屬于夏川空的錢，都讓這行數字有種神奇的魅力，讓他忍不住一直去看，心里泛起了癢意。

    他手捧著這張銀行卡，選擇去問最近的人。

    “小光，你覺得我該怎么花掉它！”

    正坐在沙發上看著諾爾最新刊漫畫的諸伏景光自然知道對方在想什么，錢是早上打來的，對方圍著卡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現在吃完午飯才來問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

    “你現在最想做什么？”諸伏景光選擇了給孩子充分的自我思考的空間，而不是一味地引導對方用在有意義或者符合正確價值觀的事情上。

    諾爾想了想，給出了一個算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他想去玩，跟小光一起。

    今天的諾爾沒有什么任務，諸伏景光便也放下了已經逐漸起步的白色聯盟的事情，兩人沒做什么攻略，便在午后走出了家門。

    他們所處的地方是美國紐約，明天是愚人節，今天已經非常熱鬧了，街道上到處都是準備活動的節日氛圍，很容易讓人沉浸其中，忍不住一起期待起來。

    美國紐約，很多人的第一印象便是自由女神像，諾爾也是如此，于是他拉著小光買了登島的票便興致匆匆地沖了過去。

    拍照，打卡，他們像是隨處可見的外國旅人，又因為過于流暢的語言與身邊的人分外和諧，一向不愿與普通人產生交流的諾爾也能在幾位旅客的鼓動下合影了幾張，當然，事后莫名入鏡打扮夸張的人突然提出的合影費也沒打破這快樂的氣氛，諾爾用幾句話便打發了對方，似乎是一些行話，對方驚恐的表情并沒有逃過諸伏景光的眼睛。

    趕上了日落時的擺渡船，兩人吹著海風研究下一站，對行程大包大攬的諾爾明顯沒算好距離，所幸今天大都會博物館的閉館時間比較晚，兩人看得有些匆忙，但依舊是場豪華的視覺盛宴。

    中央公園顯然是在準備明天的愚人節以及接下來復活節的各種活動，各種整活道具擺滿在道路上，熱鬧地過分，兩人卻沒有逗留多久，諾爾已經餓到了不行，于是匆匆趕到下一站時代廣場，隨機走進了一家餐廳。

    ———

    錢消失地速度比想象中快，諾爾看著卡里的余額，又看向身邊明顯已經預料到的諸伏景光，頗為幽怨地開口道：

    “我似乎比想象中要難養點......”

    諸伏景光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看著滿臉懷疑自我的諾爾，笑了半響才說道：“點菜不看價格這點確實有些難辦。”

    “不過對你來說，剛剛四百美金的榛子蛋糕味道應該不會跟四塊的差別很大吧。”

    諾爾仔細回憶了下味道差距，沉重地點點頭，他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那塊蛋糕抵得過一百塊差不多的，等于自己錯失了九十九塊蛋糕，這一殘酷的事實。

    “那我應該沒有那么難養？”諾爾期待地看向身邊少年模樣的諸伏景光，后者在期待的眼光下點點頭。

    “那太好了，”諾爾終于松了口氣，隨后又陷入了悲傷，他的錢已經花完了，但今天還沒有結束。

    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諾爾猛地一向將身旁的諸伏景光抱起，向一個方向狂奔而去，直到進入了一處電梯，然后用力按向最高層。

    “怎么了嗎？”

    諸伏景光這才來得及詢問道，卻見對方支支吾吾不肯回答，他莞爾一笑，沒有再詢問。

    兩人來到了頂層的天臺上，往下看是來來往往的車水馬龍，往上看是更高層的五彩斑斕地霓虹燈，他們仿佛置身在一片炫麗的萬花筒中，整個世界散發著一種籠罩在朦朧燈光下的迷離感，虛幻而失真。

    “今天比想象中還要開心，”諾爾向前方小跑了兩步，趴在欄桿上看著下方的風景，語氣有些雀躍。

    諸伏景光看著對方歡快的身影，選擇靜靜地聽著。

    “沒有亂七八糟的任務，到處逛逛只是為了看風景，而不是為了......”他說出的詞匯被風聲吞噬，隨后又斷斷續續地傳來聲響，諸伏景光便又向前走了幾步想要聽清。

    “第一次這么晚在外面是因為玩，而不是組織的任務。”

    “啊，好像也不是，小時候這個時間也在外面。”

    “也不是，之前也經常睡到外面，只有最近才......”

    “這樣也不錯呢。”

    “如果現在......，是不是沒人能看到？”

    斷斷續續的話似乎不止是被風吞掉了音節，諸伏景光已經走到了諾爾面前，卻突然被對方抱起。

    絲毫沒有安全意識的男人抱著沒有覺得有什么問題的少年就這樣靠在欄桿上看著樓下的燈光閃爍。

    “大家都好小，小到好像做什么都沒有什么意義，”諸伏景光聽到耳邊的諾爾如此道：“在命運眼里這個世界是不是這樣？”

    “這么小，如果有一個兩個逃掉你說會不會有人發現？”

    諾爾的表達明顯有些混亂，突然跳躍的話題令人跟不上思路，諸伏景光還沒想清對方的意思，便又聽到諾爾道：

    “你說要不要賭一把命運呢~”

    隨著這句話一出，諸伏景光感到自己被舉起來，半個身子探出了欄桿外，身后的人則是一副要進行一場高空殺人表演的姿態。

    “所以我想說，小光，我們要不要一起逃，要不要一起跳下去！”

    感受到身后人愈發激動的語氣，諸伏景光無奈道：“別鬧了諾爾。”

    那舉著自己的雙手已經用力過猛到讓他感到了疼痛，好像生怕不小心松了手的力道讓他完全無法相信對方會將自己扔下去。

    “哈哈哈哈哈我還以為這個玩笑能嚇到你，小光。”諾爾只能將人放了下來，笑得非常開心，好像今天玩了這么多著名景點都比不上此時兩人在天臺上吹著冷風傻樂，雖然樂得好像只有諾爾一個人。

    他掏出手機，轉身背對欄桿向諸伏景光展示顯示屏上“12：00”，笑嘻嘻道：“愚人節快樂，所以不要生氣哦。”

    隨著他話音落下，身后一道道煙花在空中炸開，明亮的彩色比任何燈光都要夢幻，在空中連成一片片宛如夢境的色彩，綺麗燦爛。

    “看來情報沒有錯，今晚果然有人放煙花。”

    諾爾滿意的點點頭，一臉求表揚地看向身邊的少年，對方只能無奈地夸了兩句，隨后拉著對方趕緊下樓，大半夜天臺上吹冷風，算得上浪漫但也作死得很。

    不過今天確實是不錯的一天，諸伏景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