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花滿閣正當貿易忙碌,同仙界之間的商業往來自然也十分頻繁,花滿閣閣主花歸塵特地在閣中設宴,邀請各大宗門前來赴會,以示仙族長久安寧。
人界亦十分熱鬧,城鎮張燈結彩,歡迎著各大宗門人士前來,街道人員往來絡繹不絕,各宗門人士皆來赴宴,便沒有人發覺城鎮相鄰樹林的一抹黑氣悄然而至。
江辭霜來至花滿城城邊的一處密林,由于在仙界緣故,她施法將身上的法力和修為盡數隱去,又換了一副陌生的面容,換上白衣,束起高發,外人看來只當是某一宗門前來赴會的仙者。
江辭霜做這些時心中總想到百年前她同宋望瀟參加宗門大會時兩人的打扮,當時二人的心境如何,時間太遠她已記不太清,但總歸不是現在時過境遷的凄慘。
江辭霜看了看身上的打扮,確保沒有異常,這才抬腳在林間慢慢走著。
身上的魔氣被盡數壓至丹田,她又將體內的修為一壓再壓,再加上之前重傷未愈硬闖結界的反噬,她此刻竟是比常人還要虛弱,每走一步路都是鉆心的疼痛,她只得放慢腳步,走幾步擦擦額上的汗休息一會。
等她走至城門,時間已至中午,花滿閣至傍晚便會關閣,那時所有人都會進入閣中,江辭霜不敢耽擱,展示宗門令牌后便走了進去直奔花滿閣。
城鎮四處盛開著花,微風一吹陣陣花香撲鼻很是好聞,江辭霜眼眸沒有什么神色的掃過,,抬腳走去。
出乎她意外的,花滿城內修士眾多,各大宗門人士皆在,太長時間沒有關注仙界,江辭霜已經認不清這些是什么宗門,于是決定避開他們走著。
街道兩旁商鋪眾多,很快就有人看到虛弱的她。
幾個宗門弟子見她一人在街道虛弱在街道走著,以為她發生了什么事情,秉持著修仙者幫人救世的原則走過去詢問她。
“道友你好,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嗎?需不需要我帶你去醫館?”一個女修走到她身旁關切問道。
突如其來的詢問令江辭霜有些警惕,她抬眸看向面前幾人,下意識調動精魂使出魔氣,卻在下一刻心臟猛一抽痛,她悶哼一聲意識到這里是仙界,搖搖頭準備從幾人身側走過去。
幾人看到她方才突然的痛吸,更是覺得她身受重傷。
“道友,你哪里不舒服?”
“沒什么,沒有。”江辭霜道,嗓音清冷卻滿是虛弱。
方才那個女修眉頭一蹙,以為是她不想麻煩幾人,于是繼續開口道。
“沒關系,花閣主和宋道友的花滿閣里免費為修士治療,你應該也是去花滿閣的,我們也是,我們一起。”
江辭霜本想拒絕,可她方才聽到了宋望瀟的名字,話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你是說,花閣主和宋道友?”她低下眸,掩飾住內心的沖動,開口道。
“對啊,花歸塵閣主和宋望瀟道友,來參加花滿閣的哪個宗門不知曉她們呢。”眾人道,“
維系著仙界和人界的兩位修士,有了她們我們才能買到人界的好東西呢。”
“對啊,而且兩位修士長相皆絕美,此番前來有不少人想目睹兩位仙者真容呢。”
江辭霜不知為何,心中隱隱滋生澀意,她抿了抿唇,臉色有些蒼白開口道。
“是嗎?那她們……”
“我記得花滿閣是花歸塵建起來的,宋望瀟是之后才加入花滿閣。”
江辭霜墜起的心稍稍停下,可還未等她喘息便聽到接下來的人開口。
“宋望瀟來花滿閣已經三年有余了,這三年幫著拓寬花滿閣同仙界的交易地界,已經成為花滿閣二把手了,花閣主還曾說,花滿閣已經缺不了宋望瀟。”
江辭霜靈海隱隱有魔氣翻騰,叫囂著要宋望瀟,要將宋望瀟帶走,被她硬生生壓回,再開口時聲音已經發顫。
“是這樣啊。”
她已經沒有任何資格見她了,怎么還心生期望宋望瀟會記得她呢,宋望瀟現在過得這般好,不是很好嗎,她想著,可心卻止不住地下墜。
來之前的所有期待在悄然破碎,她竟然還在期待宋望瀟會同她一樣受著思念的折磨,到頭來不過再一次證實是她的一廂情愿。
可這也恰巧證明宋望瀟沒了她可以過得更好,她之前的所作種種的確是被宋望瀟所討厭著。
江辭霜本以為自己會很快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她發現她的心還是好痛,好似最后的一絲遮羞布也被人撕扯,露出她自私自利的丑陋腐爛傷疤,一時竟痛到怔在了原地。
眾人滔滔不絕說完話,聽到面前虛弱的女人開口時聲音竟然比之前還要虛弱,紛紛變了臉色。
女修一把扶住江辭霜的手臂,怕她又覺得麻煩眾人,主動開口:“道友,既然我們的目標都是同一地,那便一起吧,且看你對這里也不甚熟悉,還是跟著我們吧。”
江辭霜陷入自己的執念和魘中,屏蔽了周遭人說話的聲音,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幾人拉著走了。
花滿閣在城鎮的西邊,幾人忽略街道吆喝的商販直奔花滿閣,不多時便到了閣外。
江辭霜抬眼”三字。
這里就是阿瀟生活的地方,江辭霜這樣想著,余光一閃瞥到了視野角落的一抹紅衣,呼吸一窒。
移蕎剛剛奔走廢了一些靈力,她抬手擦了擦頭上的汗,正準備同身旁的虛弱女修說句話,轉身的功夫就發覺方才還在她身旁的女人消失了。
“道友?道友?”她看向四周大聲呼喊,并沒有得到女修的回應,她撓撓頭,奇怪,人哪去了。
宋望瀟本來在招呼門邊的客人,聽到不遠處的呼喊聲抬頭看去,見那人一臉疑惑以為她是遇到了什么問題,遂走過去耐心詢問。
“道友你好,請問遇到什么問題了嗎?”
移蕎轉頭,面前人身穿深色紅衣,束起高發露出精致的下頜,眉目清朗,笑起來極其好看。
“你好,你是…
…”她問道。()
我是宋望瀟,是花滿閣的人,發生什么了?宋望瀟善解人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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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友。”移蕎幾人對她作揖,而后起身道:“方才跟在我們身旁的一個虛弱的女修,她的身子還很虛弱,可能受傷了,我本想讓閣中的醫修幫忙醫治,但是不知她去哪了。”
宋望瀟聞言,深邃的眉眼微微蹙起,思考片刻展露笑意:“或許是她先進去了也說不定,既然她身子虛弱受傷便走不遠,諸位先請進,我去找一找。”
移蕎眾人聞言點頭,對她再次作揖:“便謝宋道友了,那人身著白衣,束起長發,身子消瘦很虛弱,走路并不快。”
宋望瀟低著的眉眼一頓,而后重新恢復方才的情緒沖著眾人點頭:“好的,諸位先請進。”
目送眾人離開,宋望瀟清秀的眉眼微微顫動,覺得有些好笑。
方才她竟然有一瞬間認為是她。
宋望瀟收起笑意,準備尋找移蕎空中的受傷女子,可她在周遭尋找一周,白衣女子倒是不少,卻未有虛弱受傷的,她心下生疑,以為是那人已經進去,正準備離開,余光突然看到一抹白衣。
宋望瀟動作一頓,抬眼看去,那抹瘦削的白衣卻不見蹤影,她凝眉,抬腳朝著方才看到的地方奔去,進了瀟巷子直至盡頭,她也未發現有什么白衣女子。
宋望瀟皺眉揉了揉腦袋,只當是自己今日太忙碌轉身離開,卻不曾察覺,在她走之后自墻邊陰影中浮現的一抹影子。
江辭霜身影隱在影子中,定定瞧著宋望瀟的身影消失在角落,垂下眉眼,長睫下攙著凄楚。
她看到了,真實的鮮活的宋望瀟,會一直笑滿是開心的宋望瀟。
是不同于魔宮的郁郁寡歡的她,此刻的她除去一身的郁色,留下的只有對待所有人都微笑的肆意灑脫,是之前的宋望瀟。
江辭霜心中顫動,心中翻涌的愛意浪潮般涌來,落下卻滿是密密麻麻的痛楚。
她好嫉妒,嫉妒任何被宋望瀟笑著看的人,方才她竟有一刻的想,就這樣把宋望瀟掠走,讓她永遠只對自己笑,永遠也不分開。
可她不可以,她真的不可以再犯這種錯誤了。
江辭霜本以為自己只來看一眼宋望瀟,她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控制自己的情感,可是她做不到。
宋望瀟是她的全部,她根本無法掙脫對她的愛。
江辭霜捂住唇,牙齒狠狠咬著手掌直至鮮血溢出,她才堪堪壓住心中涌動的愛意,也就是在這時,她敏銳地聽到了由遠及近熟悉的腳步聲。
江辭霜屏住呼吸隱去氣息,定眼看去,不遠處的街口,宋望瀟凝著眉眼,冷冷看著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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