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江辭霜瘦削的身影搖搖晃晃,好似只需要一陣風面前的女人就會虛弱地倒在地上。
方才是女人救了她,而且她現在的傷勢也不像沒有受傷的樣子,宋望瀟開口想詢問女人的況狀,不料女人卻還是向前走著。
宋望瀟心中升起幾l分疑惑,還未成型便被女人突然地倒地擊散。
瘦弱的女人渾身浴血,像在空中四處漂泊的樹葉般倒在地上,宋望瀟心中一驚前去查看。
“道友,你怎么了?”她蹲下查看女人的傷勢,聞到一股極其濃厚的血腥氣息,心中沒由來地一顫。
女人卻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她恍惚著睜眼,唇瓣顫顫相觸,夜色濃郁,宋望瀟沒有看清她說的什么。
留采也發現了這邊的不對,忙奔過來。
“這位道友怎么了?”她忙搭手放在女人的手腕,給她喂了顆丹藥,稍微探尋一下便承受不了疼痛痛呼一聲。
“怎么了?”宋望瀟問道。
“她體內的靈氣好稀薄,而且靈氣一直在她的靈脈里沖撞,這靈氣太兇猛,我的氣息剛一探入就被襲擊。”她甩甩手,緩解幾l分靈丹內的痛意,繼續道。
“我記得師尊說過,一般這種情況是運轉超過自身修為的過多靈氣造成的反噬,體內靈脈無法支撐過多靈氣,靈氣沖破脈絡在體內肆虐。”
“那你有沒有探尋到一些別的氣息,就類似于魔氣什么的?”宋望瀟突然沒由來地一問,話說出口連她自己都呆住了。
“魔氣?沒有,她的體內全是肆虐的靈氣,而且魔族的魔氣遇到靈氣是要被吞噬絞殺了,那無異于斷骨碎丹之痛,怎么會有人體內既有魔氣又有靈氣。”留采邊回應著她的問題邊為暈倒的女人簡單包扎著,似乎是覺得宋望瀟的問題太過好笑,她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宋望瀟卻沒有太多反應,她只是低著眸消化著留采方才說的話,而后轉頭看向身旁暈過去的女人。
今天她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卻又不知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南方,而后低頭靜靜看著女人倒在月光下的側顏。
病弱卻不失絕色,宛若冬日凌冽清冷的花,蒼白的唇瓣染上血跡,莫名添了一種妖冶的美感,卻又毫不違和。
與記憶中的那張清冷絕色的臉頰沒有絲毫相像之處,宋望瀟閉眼,有些煩悶地揉了揉太陽穴。
這些天為了宴席不眠不休,興許是累著了。魔界的結界還沒有打開,她怎么可能會來呢。
宋望瀟起身幫著留采拿出丹藥,想著即使江辭霜來找她她也有了其他可以應對的方法,當年的計劃不就是為了以后可能的遇見做準備的嘛。
宋望瀟的心穩下來,看向女人的眸色又恢復了往日禮貌卻又疏離的情緒。
“她幫了我們,而且受了很嚴重的傷,我帶她回去醫治。”
“我記得,宋姐姐以前也是在這里昏倒被花閣主和師尊帶回去,還讓我去給你送藥。”留采
彎著唇道。()
宋望瀟忍不住拍了拍留采的肩膀:你記得挺清楚。她彎下身,輕柔將女修抱起,卻意外地發現女人居然如此之輕,難怪看上去如此瘦弱。
?本作者水鄔提醒您《我死后,仙尊為我入魔了》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二人收拾好東西,便按照原路返回,回到花滿閣的時候,宴席并未結束,宋望瀟怕人多吵鬧,便從后門抱著女人進了府內自己的院子。
將女修安置好,她起身去尋找行聽,趁著行聽醫治的功夫,她準備去換洗身上的血跡。
此事月已升至天際,宋望瀟整整一天都在為了宴席忙碌,早就已經乏累,雖然修士可以施法洗去身上的血跡,但是沒有流水清洗宋望瀟還是覺得有些難受。
換了一身衣服,宋望瀟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同行聽交談的移蕎等人,移蕎一看到她便著急奔走過去。
“宋道友,行聽說你在密林遇見了一位受傷的女修,可是我今日告知于你的那位女修?”她神色焦急。
宋望瀟聞言,稍稍想了下,而后點頭:“應當是她,只是我還未詢問她就昏迷了。”說著,宋望瀟看向一旁的行聽,問:“她的傷勢如何?”
行聽嘆口氣:“她的靈脈被靈氣沖撞到盡數斷裂,還好及時吃了丹藥,不然或許會真的爆體而亡。”
宋望瀟聞言微微蹙眉,她潛意識不想讓女修出事:“那她現在的傷勢可還好?”
“已經穩定下來,等她蘇醒后我會繼續為她做些丹藥,試著看可不可以恢復一些。”
宋望瀟作揖:“多謝。”
行聽看她如此禮貌卻又時時刻刻透著疏離的動作,想說些什么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只得嘆了口氣。
“罷了,后面還有傷者需要我去醫治,我先行告辭。”她對兩人說著,抬腳離開。
“宋道友,我可以去的,受了這么重的傷也有我的一份緣故。”她善與人交際,自覺地將今日才見一面的女人當成朋友,便忍不住感到難受。
宋望瀟看向漆黑的天色,月光被濃厚烏云擋住看不得一點天色,她的眸色亦隱藏在漆黑的夜中看不得情緒。
“她還昏迷著,還是讓她先休息著,你在閣中多住些日子,等她蘇醒后再來看她吧。”
移蕎似乎也覺察到此時時候已經不早,想著不要再打擾傷者休息,聽著宋望瀟的話點頭。
“好,那移某先行告辭。”
宋望瀟目送移蕎離開,而后偏頭看向自己的院子,她凝著的眉眼隱入夜色中看不真切,緩緩抬腳走了進去。
床上的女人還在昏迷著,身上浴血的衣衫褪去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蒼白的臉色被襯得格外病弱,宋望瀟低眸,靜靜看著昏睡的女人,眸中盛著復雜的情緒。
明明哪里都無錯,可匯聚在一起她偏覺得有些奇怪。
是她太勞累導致生出幻覺了嗎,宋望瀟忍不住想著。
江辭霜對她的影響沒有隨著時間的增長而逐漸消弭,反而像刻入了她的記憶中般越發深刻。
()
她無法再真心地接受任何人的好意,無法將自己的全部信任交予他人,甚至影響最深之時,她會以為任何一位穿著白衣的女人就是偽裝的她。
她知道自己自從被仙魔一戰后便變得多疑起來,幻覺也時有時無。
而此刻,宋望瀟以為自己這幾l天太忙導致又犯幻覺了,便沒再繼續思考,檢查完女人的傷勢后便翻身入睡。
在和悉獸的交戰中,她也受了些傷覆了些丹藥,此刻丹藥的作用令她渾身疲憊,頭一沾枕便睡了過去。
夜風吹過樹梢,發出陣陣窸窣聲,房間內一片寂靜只有淺淺的呼吸聲,月光透過云層照進房中,生起片片柔白銀光。
本是寧靜的房中卻突地發出一聲輕響,緊接著床上昏睡的女人猛地睜眼眼眸,月光下,女人漆黑漂亮的眸子泛上血紅,紅到發黑,她坐起身感受著周操的環境,突然間的動作令她本就破碎不堪的靈脈越發痛苦。
江辭霜咬著牙,嘴角溢出絲縷鮮血,可她卻無一絲停止的動作,動作僵硬著從床上下來。
絲絲縷縷魔氣自她身上溢出,飄蕩在空中被靈氣絞滅,她站起身,為數不多的魔氣在她身旁周旋,而后察覺到什么般忽地滯住。
阿瀟……
江辭霜無任何情緒的眸子猛地震顫,她抬起頭直直看向不遠處的床鋪,她為此思念成疾的女人正安然躺在月光下熟睡,全身被月色包裹,盈著淡淡的光芒。
江辭霜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眸子情緒洶涌。
她找到阿瀟了……她找到她的阿瀟了……
回家……把阿瀟帶回家……是她的阿瀟……是她的
江辭霜暗紅的眸子漸深,對宋望瀟濃烈的執念不加掩飾地充斥在她的靈海,她整個人被黑霧包裹,只能看到宋望瀟的身影,亦只有對宋望瀟的愛意。
江辭霜抬腳朝著宋望瀟走去,被壓進靈丹的魔氣掙扎著想要突破桎梏,同她體內沖撞的靈氣對峙,每走一步就要忍受斷骨似的劇痛,鮮血重新浸染她的衣衫,她卻好似沒有察覺般癡癡地朝著女人走去。
直至來到床前,江辭霜僵硬著身體低頭看向床上的女人,柔白月光將她的臉頰襯得極其好看。
心臟急促地跳動令江辭霜呼吸有些困難,她的耳邊只能聽到澎湃的聲音,激動到要沖破胸口。
她俯下身,伸手將覆在宋望瀟臉頰的發絲別到耳后,露出干凈清秀的臉頰,目光仔細卻又癡狂地看過她的眉眼,她的臉頰她的唇,勢要把她的每一分容顏刻進她的靈海中再不忘記。
長發垂落至宋望瀟的胸口,她再次低頭,鼻尖輕蹭宋望瀟的側耳,深深感受著她身上的氣息,想要把宋望瀟的氣息印在她身上,想要內外都是宋望瀟的氣息。
只是想著,江辭霜全身都在發顫。
這是她的阿瀟,是獨屬于她一人的宋望瀟。
江辭霜抬眸,深紅的眸子被癡纏的愛意緊緊包裹,溢出的魔氣匯聚成一團黑霧,溫柔卻又偏執地圈住宋望瀟的腳踝,親昵曖昧
地蹭著,誓死也不想放開。
江辭霜蹲下身,顫著雙手輕輕抬起宋望瀟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臉頰邊輕輕蹭著,呼吸漸漸加深,眸色逐漸從迷離轉向興奮,她失神地看著宋望瀟,燃燒著訴說對宋望瀟的愛。
“阿瀟,我的阿瀟。”她緩緩開口,蒼白的唇瓣翕動,輕柔卻又極其偏執地道出自己的執念,由于虛弱她幾l乎無法發出聲音,只是病態般地貼著她的手掌,緩緩偏頭,迷離著啄吻宋望瀟的指尖,她的所有都被宋望瀟吸引著。
愛意像浪潮般席卷著江辭霜,她沉浸在自己滿滿的愛中,全身無骨般貼著宋望瀟,全部的感官都放在了宋望瀟的身上,她只能感受到宋望瀟的溫度,像被融化。
她的阿瀟……是她的……
帶回家……回家……做……做
江辭霜眼眸愈發深沉,似乎是想到了之后兩人將會永遠地在一起,呼吸都帶上了炙熱,她心中一動,蓄起魔氣想要將宋望瀟帶回魔界。
江辭霜沒有意識到她身體的病弱,亦沒有察覺到體內的傷勢之重,她只是偏執地想將宋望瀟帶回去。只是她剛剛調動魔氣,下一秒滔天的痛意襲向她的靈丹,她興奮顫動的眸子猛地一頓,忍不住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
為什么……沒有法力?
江辭霜眸子紅到發黑,眉間狠厲,再次抬眸她看向宋望瀟的神色中帶上了瘋狂。
帶回去……帶回去!
阿瀟只能是她的!
江辭霜咬牙,再一次調動全身的魔氣,圈在宋望瀟腳邊的魔氣不舍的松開對宋望瀟的桎梏,在江辭霜身后郁積一片漆黑凝重的濃霧,她猩紅的眼眸緊緊盯著江辭霜,瘋愛到極致的人依舊沒有察覺到她身體已經承受不住對魔氣的使用,正不斷溢著鮮血。
好似有什么在她靈脈猛地斷開,她感到胸口一股劇痛,隨后忍不住悶哼吐出大口鮮血,身后的濃霧陡地消散,體內魔氣一瞬間擠進本就不堪的丹田,一瞬間氣血涌上,她無力地倒在床邊。
江辭霜抬眸看向宋望瀟,瞳孔的深紅如鮮血,她緊緊攥著宋望瀟的衣袖,不甘心地想要繼續施法,卻無任何力氣。
江辭霜全身無力緩緩倒下,手卻死死攥著宋望瀟的衣袖不放開,指節用力到逐漸泛白,眸色模糊中她看到宋望瀟冷冽的眉眼正冷冷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