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 140 章
北信介在宮治的店鋪里買了熱乎的飯團, 宮治一般都不收錢,但北信介堅持要付。
信介買飯團的時候遇到了山口,就是羽京三年級時烏野的隊長, 許久未見的山口倒是一眼就認出北信介了。
“平介一直有說過北前輩,所以會記得。”山口忠的性格依舊很溫柔,只是沒有以前那般害羞了, 看起來倒是很有大人的氣質(zhì)。
北信介笑著與他聊了幾句,只是因為兩人都比較匆忙,很快就分開了。
宮治把工作交給了身邊的其他人, 看著北信介單手撐在島臺上捧著臉:“北前輩是來看侑的, 還是來看羽京的?”
北信介轉(zhuǎn)過頭,眨了眨眼睛, 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 然后摸著下巴,看向?qū)m治認真地說道:
“我是來看令我驕傲的后輩的, 治,你也在其中哦。”
宮治看著北信介的眼睛,沉默了許久。
“治?”
宮治默不作聲,只是拿了打包袋,把櫥窗的飯團又都給北信介打包了一份,塞到了北信介的手里。
“嘗嘗您驕傲的后輩親手做的飯團吧。”宮治扶了扶帽檐,笑容燦爛地看著北信介。
“嗯,我會認真品嘗的。”北信介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笑著回復。
北信介離開之后, 宮治呆站久久才回過神, 拍了拍自己的臉。
總感覺北學長說話變溫柔了許多,是因為和羽京談戀愛的緣故嗎?總感覺北學長身上都散發(fā)著慈愛的佛光, 下一秒就要把人超度了的感覺。
啊,感覺自己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水谷羽京沒去廁所,因為來之前解決完了,等日向幾人回來,羽京才知道他們在廁所的走廊上差點開啟了一場“世界大戰(zhàn)”。
關(guān)鍵是佐久早還跑到人家面前放狠話去了,只是不知道有沒有被牛島放在心上了。
忽略掉這些之后,開場的時間要比想象得早。
這次的聯(lián)賽贊助商是AD那邊的公司,也就是所謂的金主爸爸,所以BJ作為客場隊伍只能之后隨隨便便入個場了。
解說的聲音慷慨激昂,按照出場人員的背號來念,沒機會如此華麗出場的黑狼眾人只能蹲在角落扒著墻看AD那邊的登場。
“看起來好帥氣啊,我也想先上場。”木兔出風頭的心思任何時候都不會少。
“這是人家主場,主次分明是必要的啊。”水谷羽京扒著墻壁伸著腦袋,看著對面眼睛里也帶著羨慕。
其實他也想讓大家先看到自己,作為職業(yè)選手好勝心可是不可或缺的東西。
“可是真的好帥氣啊,AD郎也是……比賽結(jié)束之后誰要去和AD郎合照。”宮侑問道。
“我要去!”日向舉手。
“侑侑呢?”
“我去和黑狼助拍照。”佐久早擺了擺手表示拒絕。
木兔看著吉祥物的方向,摸了摸下巴。
明暗走過來的時候,看著除了佐久早之外的一群人扒在墻角看著別人入場的自家傻孩子,頗為頭疼。
“好了好了,別看了,該輪到咱們?nèi)雸隽恕!?br />
明暗的一句話把大家伙的心思全部都給勾回來了,開始準備入場。
BJ是客隊,入場沒那么多講究,但是木兔的屬性可不允許他這么平淡地入場,趁著明暗沒注意到他直接翻跟頭,抄襲了吉祥物入場的方式,翻進了場內(nèi)。
“12號!”
沒有解說大喊,那木兔就自己給自己喊,他覺得他自己真聰明。
明暗反應(yīng)過來時木兔的行為已經(jīng)無可挽回了,場上遍地的哈哈哈哈哈,“木兔光太郎”的名字被觀眾們喊了起來。
日向和宮侑兩個單細胞生物瞬間也來了興致,佐久早嫌丟人連忙阻止,要不是身上的隊服不能脫,他絕對不會把任何能和這群傻帽聯(lián)系上的東西放在身上。
“佐久早,沒辦法了,你已經(jīng)擺脫不了了。”水谷羽京拍了拍佐久早的肩膀,笑得肆意。
“把你的手拿開。”
“不拿。”
佐久早一個回手掏,巴掌直接落在了水谷羽京的身上。
“隊長!佐久早又打我!”
明暗修吾一個頭兩個大,旁邊還有看熱鬧的犬鳴,和啥事都不管的阿德利亞。
明暗隊長先是沖上去朝著木兔的后腦勺來了一巴掌。
“光太郎,你是球員,不是吉祥物!不要翻跟頭!”
然后回頭拎著水谷羽京扔到一邊去,因為佐久早他不敢動,把兩個愛鬧矛盾的家伙分開,一個交個日向,一個交給宮侑。
木兔臉上掛著可憐的豆豆眼,摸著后腦勺乖乖回歸到了隊伍里。
日向努力安慰著佐久早,雖然那佐久早的樣子看起來并不需要安慰,水谷羽京在宮侑旁邊還算老實,反而是轉(zhuǎn)頭在觀眾席上找起了人。
明暗太心累了,比打比賽還累,簡直就像是在做熊孩子保育員一樣。
遠處的晝神福郎看著明暗修吾的頭疼的樣子,暗暗松了口氣,幸好他們這邊的幾個家伙還算安靜,簡直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要是和明暗那樣,他怕是人不到中年頭皮毛囊就要萎縮了吧。
BJ這邊的出場戲劇化滿滿,充滿了節(jié)目效果,但BJ就是BJ,就算出場鬧出了這么大的笑話,接下來的正式比賽里也絲毫沒有含糊的地方。
BJ官網(wǎng)上有關(guān)于往期比賽成員得分匯總,其中發(fā)球得分最高的是宮侑,第二高的就是水谷羽京,而宮侑的資歷也是要比水谷高上一兩年呢。
水谷羽京的發(fā)球,從高中起就很恐怖,他的發(fā)球不像牛島那般用特殊的左利手,也不似佐久早那般擁有柔軟的手腕,他的發(fā)球就是技巧和力量的極致。
通過擊球點的改變和手掌的變化,改變擊球的旋轉(zhuǎn),再加之其恐怖的力道和幾乎不會出錯的力道,簡直就是國內(nèi)發(fā)球第一人。
而除了發(fā)球之外,水谷羽京出色靈活的進攻和滴水不漏的防守,也是值得人津津樂道的。
現(xiàn)在的企業(yè)都喜歡“全才”,當然球隊也不例外,水谷羽京這樣萬金油,到什么地方都會吃香的。
BJ愿意把水谷羽京放在首發(fā)的發(fā)球位,他的實力是毫無疑問的。
足夠猙獰兇惡的主攻手在后排時,前排自然也要有足夠強大的另一名主攻手壓制敵人的火力,水谷羽京的對角線正是木兔光太郎。
和佐久早的強大不同,木兔的強大帶著極強的感染力,哪怕是敵人也不禁為他的進攻而感到贊嘆。
而佐久早圣臣,在防守進攻上都有靈活的貢獻,而他和宮侑配合起來的進攻,詭異靈活,無法令人捉摸。
但是AD那邊除了他們的老熟人之外,還有一個只是看看就讓人感覺頭疼的人。
羅梅羅啊……強大到令人恐懼的敵人。
只是,他們以前也經(jīng)常這樣吧。
總是遇到強大的敵人,嘴硬著說自己一定會贏,但私下里偷偷擔心,然后硬著頭皮去拼,之后呢?比起輸贏留給他們最深的,還是那場比賽結(jié)束之后身心的舒暢。
“真好啊。”水谷羽京笑著,瞇著眼睛,像是回到了尼崎市的田間。
“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的。”
“因為,我們不是又遇見了嗎?”
水谷羽京笑著指向?qū)γ娴膸兹耍种噶酥该媲暗耐椋煜び帜吧拿嫒萁o他帶來的只有無盡的、充滿溫度的翻涌,就好像……
“就好像又回到了春高一樣。”
春高啊,已經(jīng)是相當久遠的事情了。
“是啊,好像又回到了春高。”
“但是一切又不一樣了,我現(xiàn)在可是普通的王牌哦。”
“知道了,翻跟頭的木兔君。”
“話好多啊。”
排球啊,寄托著他們所有人或明或暗的情感,痛苦的、悲傷的、愉悅的、難忘的。
接受一切,克服一切,然后才站在這里的人啊,不是為了什么好處,只是想繼續(xù)這樣愉悅地打下去。
與廣闊的世界相比,排球場這9*18的范圍如此狹小,卻又如此開闊,狹小到只能容下12個人和一張網(wǎng),開闊到能容下他們整整數(shù)年的青春和汗水。
就像是日向和影山的重逢,球場上明明只有他們,可在那之后注視著他們的是那三年無法忘記的人。
烏野高中畢業(yè)的各位一直在注視著他們,注視著黑色的烏鴉飛向了更廣闊的地方。
日向揮動手臂時,眼前是影山的攔網(wǎng),黑色的標語似乎還在場上飛揚。
明亮的橙色終于在這里飛翔起來了。
“咚——”
終于等到合適時機的木兔光太郎高高舉起雙手,為自己助威,凌厲的視線落在觀眾席上,單手指向了某個方向。
“木兔!木兔!木兔!”
火熱聲音透過空氣介質(zhì)傳入木兔光太郎的身體里,年輕主攻手的熱情是撲不滅的。
單手將球高高拋起,視線聚焦起來——
梟谷的各位,好好注視著變得普通的我吧!
“啪——”
一球入魂!
汗水從雪白的皮膚上滑落,佐久早的呼吸還算平穩(wěn)。
在這里似乎和以前的無數(shù)次比賽沒什么差別,只是身邊的人變了,曾經(jīng)的敵人有的變成了同伴,有的還是自己敵人,賽場越來越大,頭頂?shù)臒艄庠絹碓搅粒袝r候也會給他帶來一種虛幻。
今天的狀態(tài)是否很好?四肢、軀干、頭腦、心情……今天的我是否還在努力?今天的我是否還在幸福?
平靜下來之后,眼前只有那顆降臨到自己面前的排球。
“我來——”
排球,果然是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東西啊!
屬于井闥山的“努力”也在這里飄揚而起。
第141章 第 141 章
外面陽光明媚, 北信介畢業(yè)之后,水谷羽京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上學。
角名住校,雙胞胎半住宿半走讀, 自己完全走讀。
有時候會在路上碰見同班的同學,但也只是簡單地打聲招呼,然后一前一后,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走著。
媽媽總說他在外人面前太冷漠了,可是既然是“外人”的話,也沒必要太過熱情吧。
保持自己的態(tài)度, 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管未來是怎么樣的,就沿著自己選擇的這條路往前走就好了。
水谷羽京從很早就開始想了, 自己未來要去打職業(yè)嗎?受傷了怎么辦?爸爸媽媽外公外婆清水叔叔清水阿姨潔子姐, 還有信介,絕對會擔心的。
可是不去呢?
他因為未來的事情和宮侑鬧過矛盾, 甚至打了一架,他看不慣宮侑的莽撞,宮侑也看不慣自己的猶豫,他們都沒有錯,但是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沒有錯,可最終還是會在人的主觀意識中評個高低上下。
水谷羽京送走雙胞胎他們那一屆的前輩時,其實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平靜。
只是聽著后輩不舍的哭聲,他什么表情都表現(xiàn)不出來了。
開學他也是三年級了,他是要去打排球的吧, 去職業(yè), 去看更寬闊的風景……
水谷羽京三年級的最后一次春高結(jié)束之后,和黑須法宗一起去了一趟京都伏見稻荷神社, 不做其他,就只是簡單地參拜。
那里有幾只狐貍,長得十分肥碩,見人也不害怕,除了吃就是睡,水谷羽京蹲在那里看了很久。
“羽京,想好要怎么做了嗎?”黑須法宗問。
“我答應(yīng)過侑的,會去打職業(yè)的……”
水谷羽京站起身,胖狐貍瞥了一眼站起來的兩腳人類,然后繼續(xù)打盹。
“是你真正想做的嗎?”
黑須法宗做了這么久的排球教練,水谷羽京是他少數(shù)才見到的學生類型,像是混沌的氣體裝在氣球里,氣球就這樣浮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也許只能推一把就能直沖高天,或者拽一下直接墜落。
“大概吧,我還挺喜歡排球的,至少我離不開排球。”
水谷羽京回頭看著黑須法宗,他的兩鬢已經(jīng)斑白,看著眼神中是清晰的擔憂和看重。
“你有才能,也足夠努力有一切走向成功的因素,但做出選擇的人是你,如果才能不是在你想要的地方上,那才能就是廢品……”
最看重他才能的黑須法宗站在水谷羽京的面前說著這樣的話,水谷羽京也有過一瞬間的恍惚。
“老師……大學,我想選擇體育學部。”
水谷羽京睜開眼睛,看著宮侑的位置,一瞬間的視線交匯,默契靜靜在兩人之間流動。
宮侑舉起雙手,水谷羽京迅速跑動,拉開距離,開始助跑。
“咚砰——”
幾乎感受不到時間差的快攻,是基于雙胞胎“靈魂出竅時間差”做出改動的最終版,水谷羽京和宮侑無與倫比的默契配合。
水谷羽京落地,看著對面的晝神福郎,深深呼了一口氣。
“請多多指教,晝神隊長。”
然后轉(zhuǎn)過頭,仰頭看著遙不可及的天花板,汗水從他的臉頰上滑落,嘴角帶著微不可察的笑容。
這樣就可以了,至少,自己是無比幸福的。
宮侑看著水谷羽京的側(cè)影,心中涌出了無盡的愉悅感,用最多的手指去操縱排球,從而達到操縱像羽京日向這樣的人,簡直不要太爽了。
宮侑簡直就是為二傳手而生的人,仿佛只要站在這里,他的靈魂,他的意義,就能得以全部實現(xiàn)。
排球繼續(xù)挾裹著巨大的力道襲來,墜到了宮侑的手臂上。
宮侑咬著牙,笑得放肆。
就算被一傳擊中,他要成為這場仗里,站到最后的人。
一個身影早已站在了那個位置,和幾年前穿著16號黑色稻荷崎球服的身影重合。
16號——水谷羽京參與二傳。
來自隊友的傳球,在最合適的時機落在了宮侑的視線之中,然后二傳手躍起,扣下——
昨日無需追憶,因為,現(xiàn)在才是開始。
北信介已經(jīng)許久沒有正經(jīng)來一場球賽了,多是和水谷羽京在院子里托球玩,或者和金太郎玩送球的游戲。
只是,看著這樣的場景,那些往日的記憶又重新涌入了腦海。
第一次拿到隊服,第一次正式上場,第一次被如此巨大的驕傲吞沒。
那些被無數(shù)個昨日帶來的記憶,就像吃下的飯一樣變成了身上的肌肉,在球場上活躍著。
看到了嗎?那就是我的后輩們啊,高中的時候我們可是隊友啊……
北信介笑著,注視著場下的身影,抬起手鼓掌。
“稻荷崎,無需追憶昨日。”
關(guān)西腔淹沒在聲浪之中,身邊的人都沒有聽到。
但看著北信介的樣子,大耳練等人也感受到了什么,這個時候流淚什么的就太不吉利了,還是笑著吧,笑著為他們鼓掌。
聯(lián)賽決賽有五場,比想象中結(jié)束得要快,比賽結(jié)束之后,大家在球場上拉伸,日向和影山拉扯著比著誰更厲害。
晝神福郎和明暗修吾又杠上了,木兔幾個小子去問羅梅羅要簽名,水谷羽京和牛島若利老老實實地躺在地板上拉伸。
“下次我會贏的。”牛島若利說。
水谷羽京回頭看著他笑,笑聲中帶著爽朗:“呀,那可得好好找個機會了,這兩年我應(yīng)該都有時間。”
牛島若利疑惑地看著他,有些不理解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這兩年?”
“這兩年混職業(yè),積攢經(jīng)驗,過幾年退役。”
“為什么?”牛島若利皺著眉,似乎有些難以接受。
“哈哈哈,因為,很早就決定了,之后想去做教練,想讓更多的人從排球里找到意義。”
就好像在那份已經(jīng)模糊如夢境的記憶中,自己的意義就是從排球中找到的。
“雖然有點矯情,但是這真的是我認真思考過的哦……”
牛島若利看著水谷羽京的側(cè)臉,看著他嘴角的笑。
“因為,我是真的很喜歡排球,甚至排球曾是我的所有意義,但是現(xiàn)在,我也有了其他的意義。”
水谷羽京拍了拍牛島若利的肩膀:“排球世界的主角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所有熱愛排球的人,讓這個世界更熱鬧有什么不好。”
牛島看著水谷羽京,那抹笑容帶著暢快和輕松,又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懷念。
他也聽說了,水谷羽京拒絕了去國外的機會,拒絕了黑狼提供的更長久的合同,原來是這樣啊。
“這樣啊,加油。”
“嗯,不過我沒和別人說,把這件事情當做秘密,不要泄露哦。”
“好。”
牛島若利點了點頭,看著站起身的水谷羽京,看著他朝著一個不知名的方向離去,似乎匯入了一個更大的集體。
排球事業(yè)不是只有排球運動員,游走在排球行業(yè)的非運動從業(yè)人員要比運動員多得多。
日本排球協(xié)會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工作人員在為了排球奔走,町區(qū)市縣內(nèi)從事排球相關(guān)行業(yè)的人又不知道有多少。
排球從來不是只有走在燈光下被人看到的運動員,更多的是普遍的、讓人看不到的角色們。
而水谷羽京最終選擇的,就是這樣一條路。
想著心里最想的事,想著最想見到的人,一直向前走。
水谷羽京走向通向外面的通道,身后的日向伸頭看向他。
“羽京,不去和吉祥物拍照片嗎?”
水谷羽京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日向,笑著揮了揮手。
“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日向看著水谷羽京轉(zhuǎn)身繼續(xù)朝著通道走去,看著他的身影消失,久久移不開視線。
“那個笨蛋去哪了?拉屎去了嗎?”
日向怔愣一瞬,回過神,宮侑在場上找水谷羽京,日向看著宮侑的方向:“羽京說他有事先走一步。”
聽到日向的話,宮侑安靜下來了,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大抵又是什么抱怨的話吧。
水谷羽京去休息室迅速沖了個澡,換了便服,戴上了口罩圍巾和帽子,拿上自己的通行證就出去了。
腳步越走越快,看著手機上的地址,在體育館附近的一家中餐館停了下來。
推開門,服務(wù)員上前招待,水谷羽京說了什么,對方就帶著他走到了一處隔間里。
北信介在看著菜單,水谷羽京把圍巾摘下搭在椅背上。
“說起來,我們好久沒吃中餐了啊。”水谷羽京摘下口罩和帽子,洗澡時發(fā)絲沾上了些水,微微濕潤。
“嗯,大概還是去年你過生日的時候。”北信介把菜單遞給羽京。
接過菜單,水谷羽京翻看著,精美的圖片和雙語菜單讓人油然而生一種期待之感。
北信介抬起頭,視線觸及羽京臉上淺淺的笑意。
他翻看著菜單,說著什么北信介沒注意,只是覺得他今天的心情好得出奇了。
是因為比賽勝利了嗎?但是只是因為比賽勝利就如此開心可不像羽京的性格,大概其他什么好事發(fā)生了吧。
放下菜單,水谷羽京喊來了服務(wù)員,兩人點了想吃的菜和湯品。
“請稍等。”
水谷羽京雙手撐在桌子上,捧著臉,唇畔蕩漾著笑,視線落在對面的北信介身上。
信介的頭發(fā)剪短了許多,面容也更顯成熟穩(wěn)重,不笑的時候更像是大河劇里貴族門第中的沉穩(wěn)少爺,像是鑲嵌在展示柜中無法觸摸的美玉。
“有什么好事發(fā)生了嗎?”
“嗯?和往常一樣啊。”
“羽京……”信介看著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北信介站起身伸出手摸了摸羽京的額頭,墨色的發(fā)絲被他的手掌撩起,落在他的手背上。
“沒發(fā)燒……”北信介收回手,坐下,歪著頭:“從剛才就一直笑瞇瞇的。”
水谷羽京瞇起眼睛,視線直直地落在北信介的身上,充斥著無數(shù)柔軟的情感似乎能被觸感捕捉到。
他嘆了口氣,額前的幾縷發(fā)絲微動。
“信介,能來見你,非常開心,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
第142章 后日談一
2020年初, 還沒退役的水谷羽京已經(jīng)考上了東京體育大學教練學專攻的碩士,因為賽程,水谷羽京向研究院遞交了延遲入學的申請。
同年, 水谷羽京參加了退役前的最后一場比賽——東京奧運會。
“哎呀,職業(yè)的最后一場比賽是奧運說起來還真沒幾個人吧。”水谷羽京拿了一瓶水遞給了坐在長椅上的巖泉一。
“確實沒幾個,說起來國內(nèi)的好考嗎?”巖泉一接過水, 放在手中,看向水谷羽京。
水谷羽京坐在巖泉一身邊低著頭,臉上泛著濃郁的痛苦, 表情皺成了一團:“好難考, 好難好難。”
巖泉一笑著,他大部分學業(yè)是在國外進修的, 國內(nèi)不太了解, 看來不管是哪個地方,向上的路走不好走。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上國中吧, 那個時候在社會人球賽上見到你,我和及川都很震驚,沒想到隔了這么久居然還會見面。”
“喜歡著同一樣東西,也算是緣分吧,能遇見不奇怪。”
“說得也是,那么,什么時候打算宣布退役?”
“兩個月之后。”
“兩個月啊,也是一眨眼的事情啊,和朋友說了嗎?”
“沒說。”
巖泉一轉(zhuǎn)頭看向水谷羽京, 挑了挑眉:“沒說?”
“沒說, 因為現(xiàn)在說太麻煩了,先斬后奏會比較好一些。”
巖泉一作為這次日本隊的運動防衛(wèi)員對于隊里的那幾個二傳手還是比較了解的, 影山就不說了,宮侑是那種一想起來就讓人覺得頭疼的家伙。
“宮侑的話……確實有些麻煩啊。”
水谷羽京笑著:“是吧是吧,明明一把年紀了卻還像青春期的男孩一樣煩人。”
“是啊,青春期的男孩子啊……說起來及川也挺像的,明明老大不小了。”
“及川前輩現(xiàn)在是阿根廷的正牌二傳手了,完全不像青春期的男孩子,很帥氣啊。”
“完全不是,下次帶你去見他,心里年紀絕對不超過五歲。”
水谷羽京看著巖泉一,他略微激動的態(tài)度之下是對于某個人的驕傲。
“這樣啊,說不定能和侑成為好朋友呢。”
“不,絕對會打起來的!”
奧運會期間,一大群人矛盾就沒少過。
角名、水谷羽京和宮侑湊在一塊簡直麻煩死了,角名和羽京的拌嘴就沒停下過,宮侑夾在兩個之間那邊都占不到理,只能把怒氣外放。
立花的尾白阿蘭的對他么幾個沒辦法,和角名一個隊的古森也沒什么能制住自家隊友的方法,畢竟角名平時還是很穩(wěn)重的,除了愛上網(wǎng)沖浪之外好像也沒什么缺點……
眼睛小應(yīng)該不算吧。
古森晃了晃腦袋,看到了站在一旁看向這邊的佐久早。
說起來高中畢業(yè)之后他們就好久沒聚一聚了。
“嘿,圣臣!”古森元也笑著揮手走過來,佐久早的視線觸及古森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
佐久早圣臣盯著古森元也,微微皺眉,走近的古森腳步頓了頓。
“圣臣,你生氣了嗎?”
“沒有。”
“是嗎?你的表情好奇怪?”
佐久早圣臣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古森元也一直都是這樣,自己的情緒發(fā)生變化他總是最先感受到。
“……”佐久早圣臣沒說話,只是轉(zhuǎn)身離開了,古森元也看著佐久早圣臣的背影還是跟了上去。
就像過去一樣,圣臣走在前面,作為哥哥的元也跟在后面,哥哥很樂觀話也很多,大多數(shù)時候佐久早就是靜靜地聽著,時不時附和兩句。
“他們兩個去哪?”星海光來伸著頭看向走開的佐久早和古森,略微疑惑。
“敘舊吧,畢竟表兄弟,而且好久沒見了,佐久早還是很在意元也得。”夜久衛(wèi)輔也看向兩人離開的方向,摸著下巴說。
牛島若利在隊里說話最多的居然是日向,有時候牛島自己都會思考,他和日向有這么熟嗎?
“牛島前輩,來打球吧,咚啪的那種。”日向看著牛島兩眼放光,像是在看什么值錢的東西。
“heyheyhey!打球吧打球吧!”木兔站在日向旁邊,眨巴著自己的大眼睛
牛島若利看著日向和木兔,沉默。
日向和木兔眨著眼,眼中的光更亮了。
“……好。”
影山飛雄吃著果凍,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把捏緊果凍袋,把剩下的果凍一口氣全吃了。
“boke!我也……咳咳咳!”
“影山!”
“影山你別死!”
“飛雄!No!”
奧運會從開始到結(jié)束也沒幾天,人還是那些,唯一值得說道的可能就是羽京和巖泉一成了好朋友。
奧運會結(jié)束之后,巖泉一約了羽京退役之后去吃飯,多少得喝點,羽京欣然同意。
黑狼和水谷羽京的快到期了,作為剛參加完奧運會的排球國手,大抵沒人想到他會這么早退役。
水谷羽京和影山飛雄是同年,生日相差也不多,影山好像是12月生日,羽京11月3日,算起來他也只比影山大了一個月。
24歲的年紀正是拼搏的時候,水谷羽京也這么想,他職業(yè)方面積攢的經(jīng)驗已經(jīng)足夠了,退役的事情除了信介牛島和巖泉好像也沒人知道了。
現(xiàn)在他就靜靜等待兩個月后的退役聲明了。
說是兩個月,其實奧運結(jié)束的半個月之后水谷羽京就回了尼崎市老家。
父母都在東京陪在外公外婆身邊,這邊的房子除了定期打理也不住人,羽京回家也是住在信介那邊。
水谷羽京回來的時候沒和信介說,到家之后在北宅里繞了一圈也沒見到人,走到院子里看向隔壁打開的窗戶,羽京知道信介大概去隔壁了。
水谷羽京把帽子和圍巾都托了,換了身輕便的衣服,走進了隔壁門口掛著“水谷”札牌的房子里。
打開門,玄關(guān)有鞋,柜子上有擦拭過的痕跡,干凈得沒有意思灰塵。
水谷羽京換了鞋,走進去,一樓的所有區(qū)域都清理過了,同時也沒發(fā)現(xiàn)信介的身影,站在樓梯口,水谷羽京看向二樓,邁開了步子。
北信介在收拾水谷羽京的書,各種各樣的小說和漫畫,其中大部分都是關(guān)于冒險題材的,像是少年jump這種歌頌友情、努力和勝利的,
戀愛題材的很少,游戲中也是,但并不是沒有。
北信介看著封面鮮艷的塑料殼,其中放著一張游戲光盤,看封面大概是什么后宮游戲吧。
發(fā)行時間是羽京上國中的時候,那個時候的羽京知道什么是喜歡嗎?北信介看著游戲光盤獨自思考著。
大概不知道吧。
北信介將光盤放下,只是一只手從他的身后伸了過來,拿起了那張被放下的光盤。
“誒,是這張啊,好懷念啊。”水谷羽京拿著光盤盤腿坐在北信介的身邊,留意到北信介看向自己,他轉(zhuǎn)頭笑著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北信介的頭發(fā)。
“我回來了。”
“嗯。”信介點頭,神色輕松。
“剩下的交給我吧,你休息一下。”
水谷羽京收回手,開始收拾面前的東西,北信介坐在旁邊,看著水谷羽京的動作,視在線移落在了他的臉上。
“那個游戲你很喜歡嗎?”
“這個嗎?”水谷羽京把剛收起的碟片拿出來晃了晃,看著上面的封面,他笑著。
“嗯。”
“當時挺喜歡的吧,時間太久記不清了,不過里面有個角色當時很喜歡,還買了許多周邊來著。”
水谷羽京拿著光盤,感慨良多。
北信介撐著手臂站起身,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
“信介要玩嗎?”
“不,我回去做午飯。”
北信介頭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只是在手落在門把手上的時候,腰被身后的人摟住了。
“信介不放心的話,就試著玩一下吧。”水谷羽京的聲音很近,讓北信介不得已收回開門的手。
兩個人坐在榻榻米上,打開了DVD機,放入碟片。
北信介拿著手柄,水谷羽京坐在他身邊。
就算是對游戲不怎么感興趣的北信介,也在玩了十分鐘之后,陷入了巨大的疑惑之中。
“為什么‘我’是女生?”
“因為它是百合向游戲啊。”
“為什么只能選擇山內(nèi)陽子攻略線?”
“因為我對其他的沒興趣。”
北信介看向屏幕中的女生,心情放松許多。
作為眾多女主角中的一員,山內(nèi)陽子的攻略線只有友情向,因為她是其他幾位女主角的陪襯,游戲公司干脆就沒有開發(fā)這位背景板女角色開發(fā)戀愛線。
而這位女角色的性格,在某方面確實有些熟悉了。
“之前我就覺得,信介這樣的性格現(xiàn)實中很少見到,更多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故事里漫畫里游戲里才對。”
水谷羽京將臉靠在北信介的肩膀上,悶悶地說著。
“我能遇見信介真好。”水谷羽京閉上眼睛,氣息輕緩地撲在北信介的脖頸處。
北信介沒有回答,只是按著手柄上的按鍵,繼續(xù)推動著游戲前進。
游戲音效和兩人的呼吸聲相融合,北信介嘴角勾起一抹笑,水谷羽京困倦地趴在他的身邊,靠著他的腿睡著了。
抽出一只手,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眼下的黑眼圈,他的睫毛輕動。
大概是連夜從東京趕回來的吧,什么都不管不顧地就跑回來,有主見,下定了主意的事情誰勸都勸不回來,倔強的像是反叛期的孩子一樣。
“最近,工作辛苦了。”
北信介低下頭,蹭了蹭水谷羽京的發(fā)絲。
2020年10月,年僅24歲的知名排球運動員水谷羽京宣布退役,沒有開發(fā)布會,只有一封發(fā)布在社交媒體上的手寫道歉信。
‘感謝一直喜歡著我的球迷們,一直以來有你們的陪伴,真的很榮幸……’
‘我曾認為自己這輩子所有的意義都是要待在球場上,但是我的生命里也出現(xiàn)了其他的意義,我很難做到把那份意義獨自放在太遠的地方……’
‘我很喜歡排球,接下來也會以其他的方式去熱愛排球,也會一直注視著喜歡排球的大家……’
‘水谷羽京’
第143章 后日談二
兵庫縣海港城市比較多, 不僅接近日本海,還靠近瀨戶內(nèi)海,最知名的大概就屬神戶了。
水谷羽京退役之后, 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學業(yè)上,但是想要當教練只要理論上的知識可不行。
水谷羽京把多明戈介紹給了信介認識,那個西班牙人這么多年了還是操著一口奇奇怪怪的日語, 既有外國人的風格又有關(guān)西人的日本氣息,總之就是很奇怪。
多明戈在京都-神戶一帶活動,在社會人排球界也算有些名氣, 說起來應(yīng)該算是羽京這個世界上的第一位排球老師。
通過多明戈, 水谷羽京得到了更多鍛煉的機會,漸漸地也開始游走在各個不同的臨時隊伍之中開始了自己的指導。
水谷羽京在東京的導師是國家隊的顧問, 和國家隊總教練云雀田吹是同期, 這對他來說可是難得的人脈。
導師對水谷羽京還是很看重的,也帶著他去見過那位教練, 只是對于前國家隊的水谷羽京來說,他和云雀田吹算不上陌生人,或者說,關(guān)系還不錯。
知道水谷羽京退役去做教練之后,云雀田吹似乎并不驚訝,這位溫和的老前輩除了在教導排球上的精練之外,在看人方面也格外的準。
幾年前,云雀田吹在國青隊里見過水谷羽京,或者說, 見過他的排球, 他自認為看人很準,所以當時的云雀田吹和火燒呼太郎聊過這個孩子。
火燒呼太郎也同樣問過水谷羽京一個問題。
‘你認為強大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水谷是那樣回答的。
云雀田吹至今還記得火燒呼太郎對水谷羽京的評價:看著那孩子簡直不像是在看一個球員, 而像是在看自己。
到如今,曾經(jīng)的疑問終于有了答案,水谷羽京并沒有從球場上消失,而是在球場的暗面重生了。
他想,或許這就是水谷羽京的強大。
水谷羽京跟在導師和云雀田吹身邊學習,在日本排協(xié)注冊了教練身份,有時間就去多明戈手下打工,日子沒有做職業(yè)球員的時候忙了,留下的時間大部分都在北信介身邊待著。
打理好今年的農(nóng)事,北信介有時也會和水谷羽京出入各類球場和俱樂部,來了興致也會和剛認識的朋友打上一場。
這樣邊在東京上學邊在關(guān)西實習訓練的生活一直持續(xù)到了21年冬天。
水谷羽京收到了多明戈送的兩張溫泉旅館的優(yōu)惠券,說是新年禮物,讓他帶著信介去放松放松,水谷羽京欣然同意。
云雀田吹今年和導師都回老家過年了,今年早早就給水谷羽京放了假。
水谷羽京拿著溫泉優(yōu)惠券回來的時候,北信介正在院子晾曬衣服,金太郎在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么。
“信介,我回來了。”水谷羽京把身上的包卸下放在了走廊上,把外衣脫下,走到信介身邊幫他曬衣服。
水谷羽京兩天前去的學校,今天就回來了,還背著包,看樣子這次是放假了。
“歡迎回來,這次怎么樣?”
“還行,排協(xié)那邊的手續(xù)沒問題,而且還碰到黑尾學長和阿一哥。”
阿一哥是巖泉一,自從20年東京奧運會之后兩人的關(guān)系就越來越好了,正式宣布退役之后,兩個人還約著去酒館喝酒,只不過吃了生蠔,雙雙進了醫(yī)院,躺了一周。
自那之后,兩人就是過命的交情了,羽京就認巖泉一做了異父異母的大哥。
至于黑尾學長,自然就是曾經(jīng)音駒的雞冠頭隊長了,聽說也在排協(xié)工作,名副其實的公務(wù)員。
“沒去喝酒吧?”北信介微微皺眉,總感覺這三個人湊在一起絕對會很嗨皮。
水谷羽京心虛地撓了撓頭:“喝了……一點點。”說著用手比了個一丟丟的手勢,表示自己絕對沒喝多。
“就算不是運動員了,也不要太放縱自己,要做好健康管理。”
“嗨。”
水谷羽京低著頭,滿臉沮喪,回想著當時的情況,完全都是黑尾的錯,攬著自己和阿一哥就去喝酒,他真的只喝了一點點。
北信介把最后一件衣服掛好,轉(zhuǎn)頭看著水谷羽京的臉,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腦袋。
“好了,中午想吃什么?”
“……漢堡肉。”
“家里沒有肉餡了,去跑一趟超市吧。”北信介從口袋里拿出錢包,抽出幾張零錢遞到羽京面前。
羽京噘著嘴接過零錢,看著手中的錢,沒動彈。
“怎么了?”
“……”水谷羽京動了動嘴唇,撇開腦袋,只可惜聲音太小,信介沒聽到。
“聲音太小聽不見哦。”
“……想買零食。”水谷羽京雙手揪著幾張零錢,努著嘴移開視線。
北信介平靜地注視著水谷羽京,看著比自己高許多甚至馬上奔三的男人,默默從錢包里抽出一萬日元果斷塞到了他的手里。
“買!”
北信介站在院子里,看著開心離開的水谷羽京背影久久收不回視線。
可愛過頭了吧,像小狗一樣……
金太郎拽著水谷羽京放在走廊的包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北信介的腳邊,直接趴下晃著尾巴。
“汪!”
北信介回過神,嘆了口氣,把包撿起來擦干凈又放了回去,想著要不要多給羽京點生活費。
水谷媽媽在羽京和信介在一起生活的時候就拉著信介說了許多羽京的事情,其中就有一條:羽京花錢大手大腳。
后來水谷媽媽做主把羽京的工資卡給了信介保管,然后告訴信介按照每個月最低標準給羽京生活費就好了,他餓了會自己找吃的,絕對養(yǎng)不死的。
交工資卡的時候水谷羽京光顧著沉浸在“自己養(yǎng)信介”的喜悅里了,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媽媽都囑咐了信介什么。
信介收下了工資卡之后,就按照“能讓羽京生活得寬裕”的標準重新定下了生活費標準,但水谷羽京還是有時候會花冒。
比如有一次羽京和木兔逛街的時候看到了小彈珠店,兩個笨蛋進去把這個月的生活費都玩沒了,木兔電話給赤葦,羽京打電話給信介,然后被兩邊的人勒令下次不準去打小彈珠。
后來信介也不再一次性給他一個月的生活費了,而是一周一周地給他,給木兔記賬的赤葦編輯也很贊同這個方法。
所以,到現(xiàn)在宮侑都開豪車了,羽京連一輛自行車都沒有,不過羽京還有一點比較好,他不追求物質(zhì)上的東西,生活費大多數(shù)花在吃喝和路費上。
買了零食和肉餡回來的羽京高興地把一部分零食塞進了冰箱,然后盤腿坐在客廳里看著自己的戰(zhàn)利品。
以前因為職業(yè)訓練,喜歡的檸檬撻都很少碰了,就算吃也只能吃基地里的餐廳廚師做的,味道上差太多了。
現(xiàn)在退役了,他也算是有機會了。
零食不止有他自己的份,其中接近一大部分是自己覺得好吃買回來給信介嘗嘗的。
水谷羽京拆開一包pocky,拿起一根放在嘴里,輕輕咀嚼。
哦!這個好吃。
水谷羽京單手撐起身子,跑到廚房,抽出一根遞到了信介嘴邊。
“這個超好吃!”
看著羽京遞過來的裝飾餅干,北信介輕輕咬住。
“嗯,好吃。”
“是吧是吧。”
信介叼著餅干棒慢慢地咀嚼著,手上熟練地煎著肉餅,幸而這種細長的餅干并不會耽誤說話。
“別吃太多,一會兒還要吃午飯。”
“OK~”
水谷羽京把餅干收了起來,轉(zhuǎn)身幫信介準備好盤子,看著忙碌的信介,水谷羽京有點愧疚。
他做飯味道很一般,做給金太郎吃就算了,給信介吃絕對是委屈他的,每天的一日三餐都交給了信介真是對不住他啊。
北信介倒覺得還好,畢竟羽京回來之后,家里里里外外的家務(wù)農(nóng)活都是他做,自己一般只收個衣服和做飯。
“哦對了,多明戈給了我兩張溫泉優(yōu)惠券,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過幾天一起去泡溫泉吧。”
“好。”
豐盛的午飯很快就準備好了,信介甚至還給金太郎煎了一塊沒有調(diào)味過的漢堡肉,羽京端著金太郎的漢堡肉在走廊下瞇著眼睛查看,急的金太郎在旁邊團團轉(zhuǎn)。
總感覺……金太郎的漢堡肉餅比自己的大一點,會不會是信介把給自己和給金太郎的搞混了。
“肉餅,你有兩塊,不用和金太郎比。”屋子里的信介嘆了口氣說。
“……我沒有和它比,我是擔心它吃不完。”
“吃不完你也不能吃。”
“信介,我絕對沒想這個!”
“你絕對想了。”
水谷羽京把手里的碟子放在金太郎的面前,金太郎終于吃上了漢堡肉,羽京洗了手回到餐桌上,也認真吃起了飯。
“前幾天我和大耳去看了黑須監(jiān)督,也許是年輕時飲食不良和過度飲酒,最近的流感似乎格外偏愛他,而且,監(jiān)督的發(fā)際線又后退了,聽大見教練說掉發(fā)很嚴重。”
水谷羽京端著碗,抬起頭看向信介,還沒意識到什么,只是問了幾句黑須監(jiān)督流感恢復得怎么樣,信介說他免疫力有點低,還需要繼續(xù)休養(yǎng)一段時間……
晚上水谷羽京洗澡的時候照例先洗頭,然后就可以進入浴缸泡澡了。
但是水谷羽京洗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件十分不妙的事情。
洗發(fā)水泡沫充斥的指間,有好多掉落的頭發(fā),之前沒有觀察過,今天留意了才發(fā)現(xiàn)真的太了不得了。
水谷羽京又抓了抓頭發(fā),好,又掉了幾根。
他瞳孔地震,照這樣下去,他絕對會禿頂?shù)摹拖窈陧毐O(jiān)督一樣!
北信介看了一眼鐘表,有些奇怪今天羽京怎么這么久還沒出來。
又過了片刻,羽京總算是出來了,只是吹干頭發(fā)的他似乎受到了什么打擊,鉆到了被子里抱著北信介死活不肯撒手。
北信介被迫抱著被自己大一圈的水谷羽京,輕笑著詢問他。
“怎么了?浴室里有蟲子?”
水谷羽京的臉埋在北信介的胸口,輕輕搖了搖頭。
“那是怎么了?”北信介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毛茸茸的。
水谷羽京抬起頭,滿眼希冀地看著信介:“信介,我變成禿頭大叔的話,你還會喜歡我嗎?”
北信介愣了一下,摸著他頭發(fā)的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水谷羽京滿臉悲傷,松手抱著被子把自己包裹起來。
“你猶豫了!我變成黑須監(jiān)督那樣你絕對不會喜歡的!”
北信介滿臉問號,只是扯著包裹住羽京的一大坨被子:“羽京變成什么樣我都喜歡,但是關(guān)黑須監(jiān)督什么事啊?黑須監(jiān)督只是發(fā)際線后移,不是禿頂。”
水谷羽京嚎得更大聲了。
也就是從這天開始,水谷羽京開始重新拾起的鍛煉,拒絕了別人的喝酒邀請,愈發(fā)開始重視護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