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 122 章
北信介將毛巾收起, 理石平介蹲在他身邊幫忙。
理石平介其實有很多話想說,只是看著北學長那副平靜的樣子漸漸也安靜下來了。
再次開場時理石平介朝著大家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了水谷羽京。
他也望向這邊, 墨綠色的眼睛沒有透過任何光,會讓陌生人覺得恐怖的那種幽靜。
裁判員對照好大家的背號,司線員也已全部就位, 哨聲再次吹響,球場上的氣氛瞬間火熱起來。
球從一邊飛向另一邊,重扣的聲音貫徹全場, 難以忽視。
小見春樹的肩膀微微發麻, 看著接到的一球,迅速后撤讓出主攻手進攻的位置。
赤葦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 掌心松懈下來就是過分紅潤的炙熱。
“木兔前輩!”
木兔光太郎的前排進攻如約而至, 身后好似浮動著一對翅膀。
“咚——”
木兔落地興奮地握拳大喊,這種舒暢自在的感覺, 這種愉悅的感覺,簡直太爽了。
貓頭鷹難以掩飾自己遇見獵物時的興奮,撲騰著翅膀在場上跳舞。
大耳練嘆了口氣,絕佳狀態的木兔光太郎完全不遜色全國前三的主攻手,那種爆發力的球完全攔不下來啊。
大耳練并沒有灰心,既然攔不下來那就去攔其他人。
木兔在前排的頻繁進攻讓稻荷崎的前排很頭疼,特別是宮侑,木兔若隱若現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蘭一傳半到位, 宮侑跳起傳球, 但球到手上時原本要傳出去的球變成了二次球直接闖過了網帶。
赤葦眼疾手快將球接了起來,一直留意著宮侑, 他知道,那個人絕對不會忍氣吞聲下去的。
宮侑在看到赤葦的時候瞳孔驟縮,像是想不明白這個人為什么會在這里一樣。
“好可惜啊,宮侑的二次進攻被赤葦接起來了,但是梟谷!梟谷二傳!木葉秋紀出現了!”
木葉秋紀像是無處不在的燕子,輕盈又有力,穩穩將二傳送了出去。
但鷲尾辰生的扣球還是被大耳練和水谷羽京趕上了,直接攔死。
“別太著急啊侑!睂m治忍不住提醒,剛剛那完全就不是打二次進攻的地方吧。
宮侑揪著自己的頭發:“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梟谷的進攻失敗了,再次輪到稻荷崎發球,而站在發球區的正好是宮侑。
像是被宮治壓著打了一頓一樣,想揍回去卻被掐住了雙手,煩死了。
宮侑單手舉起手中的球,光影在他面上凝聚,沉重落在他的身上。
哨聲出現,最后深呼一口氣,宮侑將球拋起,邁開步子跳起,將球擊了出去。
是跳飄球,小見春樹的心臟瞬間提了起來。
“砰——”
“……”
場外的角名倫太郎瞬間變成了豆豆眼,看著蹲在網前抱著腦袋的水谷羽京,又看了看站在后場低著頭滿身陰郁的宮侑,片刻之后才反應過來捂著嘴偷笑。
“哈哈哈,好準頭!”
大耳練彎下腰將手搭在水谷羽京的肩膀上,目光擔憂:“羽京,沒事吧?頭暈嗎?”
阿蘭和宮治也圍在旁邊看著他,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赤木路成在后場一腳一腳地朝著宮侑的屁股上踹。
“沒……事!
水谷羽京抬起頭,中氣十足,看著他勉強的表情,宮治的嘴角抽了抽:“真的沒事嗎?我看侑他的力道還挺大的!
“完全沒事,這種程度而已!”
再嘴硬吧,明明剛剛一臉“好疼!”的樣子蹲下來了。
尾白阿蘭嘴角抽了抽,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后腦勺。
“要是不舒服就馬上說!
水谷羽京站起身,看了看周圍,確定自己沒產生眩暈感,也沒產生惡心感,甚至連剛剛因松懈而被集中產生的疼痛感都煙消云散了。
“已經沒感覺了,完全沒事了,別擔心!
幾人確定水谷羽京沒有被那一球砸出什么問題才松了口氣。
宮治回到自己的位置,停頓了幾秒轉過頭看向后面的宮侑,皺著眉。
“你在焦慮什么?有什么好在意的?”
宮侑咬著牙,視線陰沉地盯著地板。
在焦慮?不,他是煩躁,赤葦那家伙讓他如此煩躁,像是夏天遺落在公園草地上的糖果,不多時就招惹了密密麻麻的螞蟻。
細小的、不值得讓人在意的小東西卻讓人無比的煩躁。
那家伙給木兔托球的方式,還有進攻的思路,完全就是之前自己給羽京托球時的樣子。
只不過,斂去宮侑的肆意,赤葦做得比他更好。
見宮侑沒有回答,宮治直接走到他的身邊。
“為啥不說話?啞巴了?好歹去道個歉吧!
水谷羽京也看了過來,本來他是不想說的,他也不覺得宮侑會因為一點小挫折而陷入低谷,但是他還是小看赤葦了。
赤葦的傳球很穩定,但是這次他選擇了略為激進的方式,甚至把木兔的情緒也調動起來了。
只是他傳球進攻的方式看起來有些眼熟了,或者說第一眼很眼熟,再仔細看會發現那依舊還是赤葦自己的樣子。
而他擺出來的樣子,就是給宮侑看的。
場外教練席上,黑須法宗朝著裁判員席做出了請求暫停的手勢,比賽暫停。
“害怕了嗎?”水谷羽京走到宮侑身邊,平靜地問他。
“怎么可能!”
“?那你倒是說說剛剛的二次進攻是怎么回事?我隱隱作痛的后腦勺是怎么回事?”
宮治看著推推搡搡的兩個人,直接薅著人回到了教練身邊。
黑須法宗只是看著他們,并未開口詢問什么。
北信介比較擔心羽京的頭,但是看他還有精力和宮侑吵架,看樣子應該是沒什么事,但還是多留意一點比較好……
“二次進攻的時候,明明那里沒有人,赤葦是突然竄出來的!
宮侑很不爽,一點點地描述之前托球時的感覺,他總覺得自己漏了許多東西,赤葦組織起來的進攻總感覺是在針對自己。
“是被卡視角了吧!北毙沤檎f。
大耳練點了點頭:“這么說起來,還真是啊!
宮侑被卡了視角,在后排稍微還好一點,跑位的時候能觀察對面,但是在前排的時候,梟谷前排幾個大高個一站,完全看不清楚了。
“我們這邊的節奏太快,一旦被卡了視角,很容易看不到!
角名站在一邊嘆著氣,百無聊賴地抱著手臂,歪著腦袋說。
“這真的是同一個人嗎?赤葦這家伙進化得也太快了吧,要變成超級賽亞人了吧!蔽舶装⑻m忍不住吐槽,今年本以為最難對付的是木兔,沒想到赤葦這家伙簡直比木兔還難搞。
銀島結看著大家,想不到有什么辦法。
“要放慢節奏嗎?”理石平介問。
“放慢節奏,等于把優勢送到對面,畢竟在快攻上我們這邊的優勢更大。”
北信介的話黑須法宗贊同地點頭,水谷羽京轉身看了一眼梟谷的方向,皺了皺眉。
“繼續打,但是,更快一點怎么樣?”大見太郎笑著詢問。
放慢節奏就等于走進赤葦挖的坑里,那何不嘗試集體性的密集快攻。
“我們本來不就是進攻型的隊伍嗎?再說了,大家之前合宿的時候不是見過烏野嗎?快攻會漸漸把對方帶入自己的氛圍里,不給他卡視角的機會不就好了嗎?”
大見太郎說得很對,但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實行起來并不輕松。
保證全員都不掉隊地跟上節奏,進攻和防守不能出現大漏洞,這還是很難搞的。
黑須法宗在想要不要讓北信介上場,此時暫停時間已經結束了,大家只能先回場上了。
水谷羽京站在原地,看著朝著場上走的大家,歪著頭詢問。
“二次進攻的問題搞明白了,那我的后腦勺是怎么回事?”
宮侑假裝聽不見,繼續朝前走,悄咪咪地加快自己的步伐。
水谷羽京黑著臉,回到場上。
對面的木兔光太郎看到他這副樣子,還上前添油加火。
“羽京,你的臉怎么回事?好黑啊,侑侑好像只砸了你的后腦勺才對?”
木兔光太郎是真的好奇,他晃著腦袋,隔著球網左看看右看看,看得水谷羽京滿肚子火氣。
“煩死了,木兔!”
在羽京發火之前,阿蘭上前一步把木兔給罵回去了。
木兔滿臉受傷地看著尾白阿蘭,后退幾步,想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嚴厲地對自己說話,明明以前他們還是好兄弟來著。
“akaashi——阿蘭他阿蘭他吼我!”
尾白阿蘭毫不愧疚,等著羽京發火那就不是一兩句話的事情了,說不定賽后會逮著木兔的貓頭鷹腦袋使勁揪。
為了世界和平,只有先犧牲一下他自己了。
水谷羽京在身邊大耳練的安慰下漸漸平和心情,直接無視掉對面找存在感的木兔。
宮侑打球失敗時,看臺上有一陣噓聲,等球砸到水谷羽京時候卻是一陣歡騰。
比賽繼續,看臺上的應援聲依舊熱烈。
木兔每打出一記好球就要使勁炫耀一下,雖然那以前他也會神氣地到處晃,但是這次似乎更加沸騰了。
木兔高舉著雙手,看著對面咬牙切齒的稻荷崎狐貍,笑得十分燦爛,在場上繞了一圈再次回到赤葦身邊 。
“akaashi,我喜歡這個陰謀,好多人用熱情的眼神看著我誒!”木兔臉上帶著汗水和紅暈,笑容像是油畫中宴會上盛開的向日葵。
赤葦看著他,緩緩勾起唇。
“不是陰謀,這是策略,木兔前輩做得很棒,繼續朝著對面展示吧,我會為你開路的!
木兔看著赤葦的臉,看著他的笑,笑容再次擴大:“交給我吧!”
木兔雄赳赳氣昂昂,赤葦平靜地分析著場上的局勢,猜測著宮侑接下來可能會做什么,然后做好心理準備。
宮侑深呼吸,忽視掉水谷羽京要吃掉自己的眼神,平穩地把一傳送來的球夠托了出去。
羽京好似要把宮侑扣球到他后腦勺上的氣撒在排球上。
幾乎垂直扣下的一球落在了梟谷的前場,巨響響徹全場,彈起的高度也意識讓人無法估量。
落地的水谷羽京扭頭看向宮侑,惡狠狠地“嘁”了一聲。
尾白阿蘭看著兩人的樣子,只覺得頭疼。
“這家伙是把排球當作侑的蛋蛋對待了嗎?”
赤木路成聽到阿蘭的吐槽一頓,直接一腳踢了過去。
“夠了夠了,你讓我以后怎么面對排球!”
阿蘭捂著屁股,等他停下來看向赤木路成,默默問了一句:“你踢人的技巧這么嫻熟了,私下偷偷練習了?”
“閉嘴吧!”
站在發球區的宮治看著手里的排球,臉上布滿了難以忽略的黑線。
他總感覺自己也沒有勇氣面對排球了。
水谷羽京雙手護住后腦勺,等著宮治發球。
裁判員的哨聲剛吹響,一顆球迅速擦著羽京的頭撞到了球網上。
水谷羽京:差點忘了這倆玩意是雙胞胎啊。
第123章 第 123 章
在稻荷崎打球, 常常讓角名倫太郎產生自己正在懷疑體育競技信念的錯覺。
因為在這里,網的這邊和網的那邊好像都是敵人啊。
“你是在放屁嗎?聲音大一點啊,‘咚啪’過去不就得分了!”宮侑拽著宮治的衣服, 看著剛剛被攔下來的球,不甘心地大吼。
滿臉陰沉的宮治直接抬手捏住了他的臉,使勁捏著, 幾乎要把他的臉捏變形了。
“嘰嘰喳喳地叫什么,全部都管你傳球太慢了吧?怎么了害怕了嗎?”
兩個人劍拔弩張,赤木已經麻了, 阿蘭拉著角名去拉架。
“嗨嗨嗨, 別吵了,比賽呢, 侑別猶豫繼續保持就好了, 治也是……”
阿蘭,隊伍里令人安心的前輩之一, 善于吐槽但也善于發現問題,而站在他身邊的角名,純屬就是起一個裝飾的作用。
水谷羽京看著吵鬧的場面,直接走到兩人身邊抬起手一個人給了一拳。
角名:啊來了,公報私仇。
雙胞胎一齊回頭惡狠狠地看著水谷羽京,只見他微微抬起的雙目中透著一絲殘忍,詭異的笑容像是揮之不散的陰云。
“再吵就去死吧!
雙胞胎:……
阿蘭看著水谷羽京的臉滿臉冷汗,他都快忘了,這家伙兇起來可是跟□□似的, 下一秒就能披上作戰服出去騎摩托車了。
“好了好了, 大家都平靜一點吧,現在可是在比賽啊。”
雙胞胎相互背過身去, 不再理會,對面也要吹哨發球了,阿蘭只能回過神繼續專注比賽,但心里對這兩個家伙還是有些擔心。
總感覺,今天是不是有點過于易燃易爆炸了。
梟谷那邊是木兔光太郎發球,梟谷看臺上十分熱鬧,大多是被木兔鼓動著給自己加油的人,甚至稻荷崎這邊的大家也毫不吝嗇對木兔的夸贊。
真心地欣賞從來都不會因為立場不同而消失。
“啊,真是熱烈啊!眻鐾獾拇蠖毴滩蛔「袊@。
北信介點了點頭,視線落在木兔光太郎的身上,他的身影卻是讓人忍不住注視,就像是冉冉升起的太陽一樣。
“偶爾也會出現這樣的人,會被他這樣的人吸引也不為怪!北毙沤橹锌系卦u價著,在他看來木兔這樣的人很少見。
這樣果斷,耀眼,帶著愉悅和勇往直前的信心和勇氣,就像是永不熄滅的火焰燃燒在他的身上而已。
球沖向稻荷崎的場上,赤木路成整個人被拍到了地板上,球朝著場外沖去。
羽京的身影總會在要緊的關頭出現,快過無障礙區邊上的擋板,在靠近觀戰的人群中將球送回了場地中。
超遠距離的傳球,卻沒有任何顛簸,平穩地傳到了角名視線之中,前排的位置,最合適的高度,角名助跑,然后在眾人難以置信的視線中將球扣入了梟谷的場中。
“陽光般炙熱”……大概稻荷崎沒人能成為“太陽”,但是他們從不缺少耀眼的角色。
北信介緩緩抬起手,手掌貼合時的響動,意外地和場外的歡呼貼合起來。
“好球!
即使是內斂的角名,也忍不住為這一球感到興奮,和回場的水谷羽京擊掌,視線看著計分器上變動的一分,咧嘴輕笑。
“接下來要跟上我的節奏啊。”
“當然了!苯敲裘驾p笑,手掌扣在一起,炙熱的溫度從一邊的手掌傳遞到另一邊手掌。
宮侑看著出風頭的兩個人咬著牙,身體炙熱,但是頭腦卻意外地冷靜。
尾白阿蘭深呼吸,閉上眼再睜開,死死地盯著對面的家伙們。
宮治站在一邊,堪稱冷漠的平淡神情和他的銀發格外相襯。
赤木路成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呼吸急促,握緊拳頭,冷靜地等待著下一球的到來。
“發個好球,羽京!
“交給我吧!
理石平介不在場上,有時并不能切身地體會到大家的心情,但是那種濃重的氣氛即使是在場外也能感受到。
濃郁的夜色帶著沉重的重量,森林祭典上的光落在他們身上,將黑沉的壓抑帶過來,靜謐的空氣透不過一絲光。
赤葦咬著牙,四肢略微僵硬,轉過頭看向對面。
啊,一直盯著這邊啊,好可怕。
一次次地深呼吸將空氣帶入自己的身體,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那股冷寂的沉重驅散。
水谷羽京看著對面冰冷地咧嘴一笑,跳起將球擊了出去。
小見春樹漸漸適應了水谷羽京的發球,但是那家伙好像一直在卡著小見春樹適應的時候改變發球的旋轉和力度。
小見不得不花費更多的注意力觀察,及時調整自己的卸力方式和力道。
就像是這一球,從發球姿勢看起來,就是徹頭徹尾的暴力球。
小見上前一步,將球墊了起來,可是手臂接觸到這一球的時候,心臟驟然急促起來。
混蛋!根本不是暴力球!
只是個中規中矩的旋轉扣球而已。
球從小見的手臂上滾下,小見低著頭,注視著腳邊的排球,呼吸漸漸急促。
木葉秋紀看著小見的樣子,伸出手想去安慰他,誰知道小見先爆炸了。
“你這個混蛋!玩弄我的感情對吧!”
小見春樹壓抑許久的怒火就像是爆發火山的巖漿傾瀉而出,嚇了大家一大跳。
沉著的小見居然也會說出那么不著調的話啊。
木兔睜大了眼睛,看著小見發火的樣子,一臉興味,像是在看動物園里倒立上樹的猴子。
“好稀奇啊,羽京好厲害!”
鷲尾辰生在旁邊直接看了一眼木兔,帶著隱隱的斥責。
木兔瞬間就閉嘴,站在赤葦旁邊乖乖地看著。
小見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心里也對水谷羽京的威脅度又提了提,從開局到現在,同樣的發球他就沒有接過第三次。
變化莫測的發球,詭異的旋轉和力道,簡直讓人頭禿。
角名挑了挑眉,看向身邊的宮治:“羽京出軌了?”
“啊,好像是,剛剛對面再喊他玩弄感情什么的,呀,真是沒想到啊!睂m治思索了片刻,壓低聲音認真地回答。
阿蘭也在前排,聽著身邊兩人的談話,嘴角忍不住抽搐。
喂,你們敢當著本人的面說嗎?治,你剛剛還特意壓低聲音了吧。
角名輕笑著,湊近宮治:“說不定會被北學長甩掉啊!
宮治滿臉篤定,笑得詭異:“肯定啊,北學長可是很愛干凈的啊,那樣骯臟的家伙肯定會被甩的!
阿蘭偷偷離兩人遠了一步,按捺住自己想要吐槽的欲望,忍著澎湃的心緒裝成正經樣子的他真的是太辛苦了。
裁判員的哨子吹響,發球區的水谷羽京再次跳起,起跳姿勢依舊輕盈,只是在揮動手臂的那一刻力量剛傾瀉而出。
排球在空中高速旋轉,然后撞到網帶,直接翻身迅速地躺到了梟谷的場地中。
角名和宮治瞬間瑟瑟發抖,因為撞到的網帶正好是他倆頭頂的部分,羽京的那種力道,要是真的扣到后腦勺上,估計明天他倆就能上社會新聞了。
冷汗在前排兩個二年級的臉上滾動著,身后發球區傳來了魔鬼輕盈爽朗的聲音。
“哈哈,斯米馬賽吶,剛剛好像聽到了什么,心情有點不太好,發球的時候大家都要保護好自己的后腦勺哦!
阿蘭:這是威脅吧,就是威脅!完全沒穿衣服的威脅!赤裸裸地威脅!
排球再次回到水谷羽京的手中,裁判員吹哨,前排三人齊刷刷地護住自己的后腦勺。
小見春樹迅速調整,看著水谷羽京跳起的姿勢,一遍遍地默念冷靜。
球沖了過來,小見冷靜地看著,在一瞬間迅速移動腳步,排球撞擊手臂的時候,整個人的骨骼都好像在悲鳴哭泣。
赤葦看著這平穩的一傳,心中很激動。
“nice!”
小見整個人直接翻倒在了地板上,甚至滑出去好幾步,可見這一球的力道之大。
小見春樹迅速爬起來,心中是忍不住地激動澎湃。
那狗屁發球終于完美接起來了一球!
赤葦的球直接送給了木葉秋紀,木葉小哥雖然長著一張還算帥氣的臉,但是在隊伍里就是……有點平凡,可是他的得分率卻很高。
木葉的扣球是朝著稻荷崎的空隙扣下的,但是后排有自由人赤木路成和防守水平極高的水谷羽京,完全不會給他機會。
羽京迅速移動,轉動重心將球給輕輕墊了起來,看起來好似毫不費力。
可是墊起球的羽京差點栽倒,但還要迅速撤開給大家讓路。
宮侑的球傳給了宮治,十分招牌的快攻,卻還是被鷲尾辰生碰到了。
這位前排的沉默炮口好像也有點棘手,小見繼續一傳,赤葦移動下手墊球,將二傳送了出去。
木兔的引擎還在高溫中,赤葦給他的球也普遍要比平時高上一點點,像是引誘野獸進入陷阱的鮮肉餌料,對木兔這樣的猛禽格外適合。
至少木兔現在可是已經被這塊餌料引誘得興奮不已了。
木兔跳起時場上滿是歡呼,扣球時手掌與排球的碰撞如此清晰,無視攔網,直接沖進稻荷崎的邊場。
但是——
“咚——”
水谷羽京那驚人的防守完全沒有給木兔繼續得分的機會,這一球也許是狀態過于好,木兔絲毫沒有掩飾自己進攻策略。
預測球路,然后守株待兔,木兔的球一般力道很大,旋轉也很過度,接住的一瞬要及時下沉手臂和腰部,將重心壓低,穩住重心,然后輕輕送出手臂,將球送給宮侑。
“侑!”
水谷羽京的一聲,直接激起宮侑的血性,難以掩飾的進攻欲望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他要更快。
球迅速傳了出去,確實傳給后場,后場的快攻,這可是十分高難度的操作啊,可是兩個人像是心有靈犀一樣。
水谷羽京恰好出現在他傳出的那一球的最高點,揮動手臂前,他的眼前只有一片空曠,沒有任何阻礙。
安靜的世界里,只有眼前的球和自己的手掌。
“砰——”
猶如教科書一般的接球之后是和二傳手極致配合的后排快攻,參與一傳之后繼續參與快攻的扣球。
這種極致的速度、技巧和力量,就像是一道鴻溝,將天才和凡人完全區分了出來。
也許當有人偶爾覺得自己也算個排球天才,但只要看到水谷羽京和宮侑這華麗卻又狂暴的配合,就會徹底斷絕這種想法。
天賦只是一方面,他們身上那種被反復打磨的痕跡,不知道努力了多久的痕跡,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是一條天塹。
第124章 第124章(二二營養液)
“簡直完美的配合, 甚至可以說是超越完美的配合,從一傳開始,全部都是超高水平, 難以復刻的配合!”
“二年級的宮侑和一年級的水谷羽京同為此次youth的入選人員,又同為隊友,在配合上時常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甚至讓人覺得,他們兩個的話,能創造出更多的奇跡。”
“啥玩意兒啊, 干脆叫‘奇跡世代’得了!卑⑻m的吐槽之魂熊熊燃燒。
“啊, 串臺了吧,這是排球不是籃球!
宮治沒加入阿蘭和角名的談話, 反而是回頭看著兩人, 暗暗嘆了口氣。
要是羽京和侑是雙胞胎就好了,這樣他就是獨生子了, 零花錢能領兩份,也不用擔心有人偷吃自己的布丁和飯團。
他可以當爸爸媽媽掌心唯一的寶貝。
宮治充滿怨念的眼神直接冒犯到了水谷羽京。
“……我不喜歡你,告白也沒用。”水谷羽京冷漠臉抬手拒絕。
宮治:“臉皮太厚了吧,還有,誰要和你告白,好惡心啊你!
宮治轉身不再去理會兩人,水谷羽京“嘁”了一聲也不再理會。
比賽繼續,梟谷那邊打得很愉快,而且木兔全程在線。
稻荷崎這邊雖然經常吵架, 但那也只是稻荷崎的常規操作, 要是大家都友善起來那才是真的有問題了。
只是阿蘭越往后狀態越好,甚至隱隱開始和木兔平分秋色起來了。
稻荷崎可不只有阿蘭一個人, 前排的副攻角名倫太郎,全能的水谷羽京,靈活的宮治,在宮侑的指揮下變得更鋒利了。
梟谷全體的水平都頗高,但是在主要戰力上的缺失還是不可彌補的。
暗路健行看著場上的局勢,眸光深邃。
要是去年的話,這樣的梟谷說不定還能和井闥山比上一比,稻荷崎說不定都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了。
但是今年,稻荷崎的變化太大了,不單單是水谷羽京這種作弊一般的存在出現,更是其中帶著的化學反應。
攻手和二傳的思想碰撞,猶如野獸野外生存的危機感,技術的打磨和戰術的打磨,讓稻荷崎漸漸變成了現在的銅墻鐵壁。
尾白阿蘭、角名倫太郎、雙胞胎,赤木路成,這些人和去年的這個時候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從IH到現在沒什么變化的大概就只有水谷羽京,他的厲害是看不出上限的厲害,變化什么的很難看出來。
第二局后半場,宮侑和水谷羽京的超快攻再次降臨,和梟谷拉開了四分。
四分,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只是在球場上卻好似無法彌補的四分。
稻荷崎最后一分是宮治扣下去的,小見腳滑了,那一球的一傳歪了,但是赤葦還是沖了出去,不顧一切地沖了出去。
咬著牙看著空中的球,眼中帶著從排球邊緣傾瀉下來的光線。
高舉的雙手似乎有些顫動,也有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赤葦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聽不到看臺上的吶喊,任何東西都聽不到。
只能看到那顆球,手指觸碰到潮濕溫熱的排球,赤葦咬著牙,嘶啞的嗓音撕破空氣。
“木兔前輩——”
赤葦將球傳了出去,那是一道十分漂亮的弧線,傳出這一球的人看著那一球,整個人卻被絆倒在擋板旁邊。
木兔也看著這一球,呼吸漸漸放緩,燦爛的笑容像是早晨醒來睜開眼時緩緩看清晰的陽光。
穿過窗簾落在地板上,溫暖,安定。
“我來!”
赤葦爬起身,朝著梟谷的大家跑去。
這一球還是沒有扣過去,大耳前輩在最后一刻組織起的三人攔網攔下了這一球。
這是最后一球,也是唯一的一球,被稻荷崎前排完全攔下來的一球。
赤葦漸漸放緩了腳步,站在原地,看著落地的球,胸腔中急促的鼓動還在繼續。
木兔轉過頭,看著跑回來的赤葦,臉上的笑容還在,帶著溫和。
“作為王牌,我果然還是想贏下所有的比賽啊akaashi!
赤葦緊緊抿著嘴唇,垂下視線,落在身側的手掌在輕輕顫抖。
水霧漸漸氤氳整個視野,淚水滴落在地板上瞬間炸開,和汗水混在一起,變成一片片小小湖泊,這里濃縮了三年的鹽分。
木兔上前拍著赤葦肩膀,笑著安慰他。
“我,會一直為你吶喊助威的……”赤葦說。
木兔愣了一瞬,輕輕抿著唇,笑容擴大,看著他。
“嗯,那我會一直監督你的。”
“嘟——列隊!”
水谷羽京站在場上,仰頭看著頭頂的燈光,緩緩閉上雙眼。
光透過眼簾是落入眼底是紅色的,帶著溫度的紅色。
緩緩睜開眼睛,水谷羽京放下腦袋看向正前方,隨著大家走近,彼此握手。
木兔沒有哭泣,也沒有大喊大叫放狠話,只是安靜地感受著場上的氛圍。
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是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面前的水谷羽京,他臉上的汗水還沒來得及擦拭。
“木兔前輩,冒昧問一句!
木兔歪著腦袋,看著水谷羽京,眨了眨眼等著他說下一句。
水谷羽京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我很喜歡你的排球,有機會的話,下一次一起打吧。”
木兔光太郎看著他,伸出手緊緊握住眼前的手掌:“嗯,下次我絕對會贏下你的!
水谷羽京的眼中閃著光,像是陽光下初春湖泊上的粼粼波光。
有時候走了太久太久,也會忘記最初的快樂,但排球的話,果然,還是笑著打最好。
北信介拿著毛巾站在一邊,看著羽京的身影,他也淺淺地笑了。
水谷羽京轉過頭看向北信介的方向,捕捉到了他的笑,也笑了。
沉重的東西是無法被風吹不走的,只有親自丟掉才行。
北信介晃了晃手里的毛巾,手臂上還搭著羽京的外套。
水谷羽京走了過來,接過他手中的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汗水。
“啊,汗水好討厭!好像洗澡啊!
“擦一擦就趕緊穿上衣服吧,還是很冷的。”
北信介把外套遞了過去,羽京伸出手接過,只是在外套脫離信介手上的時候,空氣中“啪嘰”響了一聲。
北信介看著自己的手,表情難以言喻的糟糕,是他害怕的靜電。
但是羽京表現得比他還害怕,忍不住大喊大叫:“靜電!靜電!沒事吧信介?有沒有受傷?”
回來的眾人,看著水谷羽京,忍不住好奇發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蹦蹦跳跳大喊大叫的,猴子附身了?”角名疲憊地穿上外套拉上拉鏈。
“不是,是靜電!”水谷羽京如臨大敵。
“靜電怎么了?”
北信介看了一眼羽京,剛想說什么的羽京瞬間就安靜下來了,穿上外套不再說話。
眾人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流轉,阿蘭沒忍住問了一句怎么回事。
“剛剛靜電,嚇到他了!北毙沤檎f。
阿蘭挑了挑眉,他記得靜電是信介害怕的來著,看樣子這份恐懼因為戀愛的緣故轉移了啊。
“啥啊,這家伙是疲憊過度神經質了吧,被靜電嚇成這樣!睂m治嘲笑。
水谷羽京不敢還嘴,他怎么感覺信介已經不害怕靜電了呢?不害怕靜電的信介……簡直無懈可擊!
北信介還是很討厭靜電啪嘰啪嘰的感覺,但是剛剛靜電的一瞬間,羽京表現得比他還害怕,然后自己就把害怕忘記了。
突然感覺,要是有羽京在身邊的話,靜電也不過如此。
穿上羽絨服,大家收拾東西,在回去之前他們一齊走到了鷗臺和烏野的比賽場地附近,想看看接下來的比賽。
大家衣服穿得都很厚實,比較高的幾個人,看起來就比其他人大了一圈。
水谷羽京吃著,看著烏野那邊的和太鼓忍不住好奇。
“我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和太鼓啊,以前都是在電視劇里見到的。”
雙胞胎坐在一起吸著果凍,看起來也是一副感興趣的樣子,不過感興趣的對象完全不是和太鼓,而是敲和太鼓的大姐姐。
“呀,好帥氣吶!”
“嗯嗯,好帥氣吶!”
“認真看比賽啊雙胞胎!
也許是他們的關西腔很有標志性,又或許是身上稻荷崎的衣服很顯眼,周圍總有些視線在他們身上停留。
水谷羽京不再去關注和太鼓,反而是認真地看起了場下的比賽。
日向和影山的配合越來越好了,日向的防守也不是那么差勁了。
鷗臺那邊也很強啊,星海光來……有點超規格了吧,晝神幸郎的水準也更高了啊。
烏野激進的進攻很有威脅性,但是一旦某一環出現問題整個就會全部塌掉,不穩定,可是……
水谷羽京看向電子計分器上的比分,又咬了一口香蕉。
沒拉開啊,看樣子不能小看烏野啊。
烏野前排的月島一直在進行軟式攔網,但是鷗臺的二傳手,也就是隊長諏訪不僅能打出出色的跳飄球,還是個大心臟,讓他失誤的話可能性不大。
“你的話對先針對誰?”北信介開口詢問。
“白馬芽生!彼扔鹁⿴缀鯖]有任何猶豫地說出了他的答案。
北信介看向場內,白馬芽生身高接近兩米,是鷗臺的最高海拔,而且無論在攔網還是扣球上實力都很強。
可是,那個家伙可能是個很脆弱的家伙。
“月島君的攔網沒有讓二傳手失誤,倒是先讓他煩躁了,剛剛那球的起跳就沒有很充分,應該是擔心月島跟進。”宮侑的聲音從兩人身后的座位上載來,十分自然地加入談話。
“確實,白馬無論是進攻還是攔網威脅性都很大,但是心態容易被影響,讓他陷入低谷期,比賽會少很多麻煩!
水谷羽京把香蕉皮放在垃圾袋里,身邊的北信介問他還要嗎,他點了點頭。
北信介遞了一根香蕉過去,水谷羽京沒有接,反而是扭捏了起來。
北信介有些疑惑,看著羽京一臉的不好意思沒理解他的意思。
尾白阿蘭看不下去了,扒著兩人的椅子,對北信介說:“他是想讓你幫他剝香蕉。”
水谷羽京捂著臉背過身去,扭捏的樣子惡心的角名倫太郎直接閉上眼睛了。
“求求了,別這個時候搞這種東西好嗎,我還不想失明。”
“……喂,角名倫太郎,我是什么惡心到看一眼就失明的存在嗎?”
第125章 第 125 章
“真是的, 話就不能好好說嗎,一直嘰嘰歪歪!
宮侑和宮治走在去衛生間的路上,嘴里正在吐槽的正是水谷羽京, 宮治倒沒說什么,在他看來這兩個家伙都沒好到什么地方。
宮治在想下午的比賽,至少鷗臺和烏野的那場比賽最后的一部分他們也是看了的, 對接下來的對手也稍微有些了解,只是稍微有點意外。
“鷗臺,最后那是失誤了吧!
“要不然呢, 狀態不對吧, 生病了?”
宮侑回想起二傳手諏訪最后一局的狀態,皺了皺眉。
“真是的, 井闥山那樣, 這邊也這樣,今年是水逆吧。”
“今年確實意外有點多了!
宮治嘆了一口氣, 想著接下來的對手,頗有種無所謂的狀態。
兩人從衛生間出來,就朝著回去了,遠處的走廊里,梟谷的一行人穿著厚重的羽絨服背著運動挎包朝著外面走。
透過霧蒙蒙的玻璃能看到外面飄著的雪花,軟綿地落在地面上。
木兔光太郎停下腳步,眾人也停在他的身后,看著他的背影,等待著什么。
他看著前方不知通往何處的道路, 心中卻從未這般清晰冷靜經過。
“一個普通的王牌無論面對什么樣的傳球都能拿下分數, 可我偏偏打丟了剛剛那個絕對不容有失的球……”
他沒有轉身,聲音卻清楚地傳了過來, 是和平時完全不同的嗓音。
赤葦京治看著他的背影,從未如此清晰地看到眼前這位【王牌】的模樣。
‘請不要自責’……
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因為木兔前輩啊,想成為的是一個普通的王牌,是把所有重擔都肩負起來的王牌。
緊緊握住的拳頭在顫抖,身后傳來了抽泣聲。
木兔光太郎轉過身,看著身后的這些人。
“謝謝大家。”
謝謝一直包容他,一直遷就他的大家。
木葉別過頭,眼淚已經順著眼眶流下:“你這家伙,成天就知道給大家添麻煩……但是,如果不是和你一支隊伍,我也絕不可能看到真心球場的樣子,所以,我已經超級幸運了……”
“接下來,你可要繼續加油哦……”
“到時候大家會使出吃奶的力氣給你吶喊助威的。”
“我的普通王牌同學!”
*
鷗臺的二年級兩人組蹲在角落里,星海光來低著頭,臉埋在手臂中。
晝神幸郎坐在他身邊,余光落在星海的身上,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一點了嗎?”
星海光來抬起頭,扭頭看向晝神幸郎點了點頭,站起身。
他沒什么表情,談不上悔恨,也談不上傷心,從他身上看到的更多的還是堅定。
晝神幸郎也緩緩站起身,他略微有些惋惜,本來想著這次一定要和稻荷崎那群狐貍分個高下,只是沒想到他們這次先出問題了。
諏訪隊長最后一場的時候狀態很不對,但就算是那樣依舊咬著牙站在賽場上。
他們的替補區并不深,一個優秀的二傳手很難找到。
井闥山那邊也是正派二傳手出了問題,最后輸給了老對手犬付東。
星海光來雙手插在口袋里,咬著牙,目視前方,邁開步子。
“回去吧!
烏野也好,稻荷崎也好,今天無法戰勝,那就明天,只要他還在打排球,那就一直繼續下去吧。
晝神幸郎看著星海光來堅定的背影,輕抿著唇,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上午的比賽全部都結束了,下午的半決賽和明天的決賽都是備受關注的比賽。
稻荷崎作為全國賽事的老面孔在幾支隊伍里自然是最受關注的,其次就是犬付東,而烏野和一林則是這次名副其實的黑馬。
烏野高校幾年前也是強校,也曾是春高的座上賓,還是有些人知道這所學校的,畢竟那時烏野小巨人的名號還是十分響亮的。
一林高校倒是幾乎沒聽說過,完全就是陌生的面孔。
“啊,日向快休息啊!陛言⒅Э粗障蚺d奮的樣子忍不住提醒他去休息。
日向精神抖擻,精神像是燃燒中的燃料,無法熄滅,興奮的心情就像是正午的日照。
“菅原前輩,我一會兒就去休息,我想再看一下錄像!
菅原直接拒絕了日向的請求,他看著日向眼中滿是擔憂。
“你今天在場上的活動量太大了,還是好好休息吧,影山都去休息了,只要休息好接下來的比賽才能更好地發揮自己的實力不是嗎?”
日向只能乖乖去休息,想著下午要和稻荷崎打比賽,他就滿心地興奮,就在這樣的心情中他漸漸閉上了眼睛。
菅原看著休息的大家手掌漸漸握了起來。
之前的練習賽中,他們和稻荷崎的對局中一次都沒贏過。
而這次的春高中,稻荷崎的勢頭也格外兇猛。
水谷羽京,尾白阿蘭,這種攻擊性超強的主攻手在場,大概很少有人能擋住他們的進攻線了吧……
大家回到酒店之后就是吃飯,飯桌上大見太郎給大家分析了烏野正選隊伍里每個人的特性,其中最受關注的當然是影山飛雄。
“影山飛雄作為二傳手的天賦和努力有目共睹,他在托球上的精準性高到離譜,另外他的大力跳發無論是在力度還是在控球上都很強!
“影山有冷靜思考的能力,關鍵時刻會把球傳給最容易得分的人,另外和日向翔陽配合起來的快攻咱們也是見識過的……”
大見太郎說到這里的時候看了一眼身邊黑須監督。
黑須監督看著手上的資料,抬起眼看向角名:“倫太郎,試著去攔下那對組合!
這種程度的快攻,讓角名去最合適,他心思細膩狡猾,對影山飛雄和日向翔陽的觀察并不少,曾經練習賽中角名就在針對烏野前排進攻上展現出優勢。
就算起跳位置并不精準,只要在可調控的范圍他就能攔下對方。
角名剛夾起一塊肉,聽到黑須監督的話點頭應了聲“好”,然后繼續吃飯。
讓他去攔日向確實比較合適,那個小不點雖然跳的很高,但是個頭并不高,角名雖然跳得不高但是個頭挺高的,再加上核心力量強,攔下亂跳的日向也不是沒可能。
“至于影山飛雄,針對他沒有用,但是防守和進攻會給他壓力!
黑須監督接觸過影山飛雄,那個孩子就像是因排球而生似的,單單去針對他很可能不會被放在眼中。
“另外,他們的自由人也很強,并且可以前排空中托球。”
黑須法宗看向阿蘭和羽京,摸著自己的下巴:“說實話沒什么戰術指導,就是進攻,進攻是最好的防守,但我們這邊都要!
“首發的陣容要調整,進攻主要由阿蘭、羽京和倫太郎來,其他人要防守好每一球!
“侑,靈活起來,以前學到的進攻方法都用起來,不留余力地把球扣到對方的場地中!
“是。”
吃完飯就是短暫的休憩,熱身之后來到體育館,館內館外都是來看比賽的人,比賽選手走的是特殊通道,越往里面走人倒是越少了,直至比賽場地中人又開始多了起來。
外套放在球筐中,北信介身后跟著二年級一年級的幾人,三年級的其他前輩走在后方。
雙胞胎站在一起,那兩張招牌的臉上沒什么緊張激動的神色,宮侑的嘴角甚至帶著一絲笑意。
另一側的角名扯著自己緊巴巴的排球褲,神色松懈,和水谷羽京冰冷的面孔對比鮮明。
全部的聲音都匯聚在這里,黑須監督在前方等著大家,看臺上偶爾也能看到幾張熟悉的臉。
水谷羽京調整好護膝,抬頭就看到了北信介看著看臺之上。
“看到北奶奶了嗎?”他湊過來詢問,順著他的視線朝著看臺上看去,密密麻麻的人頭一瞬間也不清楚自己要找的人究竟坐在什么地方。
“在那里!
北信介笑著指向某個方向,羽京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慈祥面容。
北奶奶的穿著新毛衣,毛衣上有信介和羽京名字的花紋,甚至在背后織出了稻荷崎的紋樣,只是這些羽京都看不到,還是昨天信介一點點描述給他聽的。
水谷羽京朝著北奶奶的方向揮手,北奶奶也笑著揮手,手中甚至還拿著“北信介”和“水谷羽京”的團扇。
北奶奶是和信介的父母一起來給信介加油的,羽京這邊全家也都在。
外婆和清水叔叔清水阿姨在看潔子姐那邊,雖然潔子姐不上場比賽就是了。
外公和水谷家的父母坐在北奶奶他們不遠處,剛剛還在打招呼。
北信介也看到了水谷家的父母,也見到了羽京的外公,只能遠遠地鞠躬,簡陋地打了招呼。
“有時間的話,我會上門拜訪的!北毙沤檗D過身看著水谷羽京,輕笑著說。
羽京眨著自己的豆豆眼,歪著腦袋略帶著疑惑品讀這句話。
總感覺像是男朋友對女朋友,某天上門拜訪你的父母一樣。
“那我也之后也會上門拜訪的,雖然北奶奶那邊每天都有拜訪就是了……”
稻荷崎應援曲在看臺上由吹奏部的大家演奏起來,悠揚的曲調帶著些許古典的風雅,卻毫不死板。
稻荷崎的全員站在場上,強悍的氣勢翻涌沸騰,看著對面的一片橙色的身影。
和太鼓的鼓點在場外隨著響起,笛子的清脆毫不退讓。
穿著橙色球服的烏野眾人,盎然地看著對面的黑色身影,呼吸開始變得沉重。
第126章 第 126 章
“呦, 月島,好久不見啊。”
宮侑看著扭過頭的月島螢,隔著老遠的距離和他打招呼, 十分熟稔。
月島躲不過去,只能禮貌地點點頭,然后乖乖地站在候補席上。
羽京站在后排隔著一段距離和日向影山揮了揮手, 日向那家伙看起來十分勤奮,影山倒也是一如既往,明明很帥氣, 只是熟悉之后再去看他莫名覺得有點呆。
影山和日向在前排, 看樣子開局就像拿快攻給稻荷崎下馬威啊,可惜了, 這次的發球是稻荷崎先手。
西谷夕已經準備好了, 自從集訓結束之后他就一直在想,下次見面自己一定要接下來水谷羽京的發球, 現在這樣的機會已經擺在自己面前了。
裁判員做出手勢,水谷羽京走出后場,站在發球區,排球被遞送到他的手中,哨聲驟然吹響。
西谷夕、夜久衛輔,還有井闥山的古森元也,他們是水谷羽京見過所有對手里面最厲害的自由人選手。
古森元也自不必說,夜久的柔軟,西谷的堅定, 對于發球員來說都是十分棘手的地方。
水谷羽京單手舉起球, 看著前方,將其高高地拋起。
輕盈的步伐與過往每一次發球相差無幾, 西谷夕視線落在那顆球上,緩緩壓低重心。
是什么方向……左邊,還是右邊……
背弓彎起,手掌在空中猛地扣下,輕盈的假象被徹底打破,仿佛能夠有形無形之物全部撕裂的力量感噴涌而出。
西谷夕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接下來,但是他絕對會去接,和之前相比,現在的水谷羽京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好像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但是每次見到他這個樣子又是一次新的震驚。
球沖到了西谷夕的面前,就像之前無數次的發球一樣,水谷羽京喜歡針對著某個人發球,他就是要告訴你:我就是沖著你來的,如果接不下來的話那就只能丟分了。
西谷夕沒有絲毫猶豫,咬緊牙關,將手臂繃緊,排球撞擊到手臂時他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球在他的手臂上,重心是偏的,這樣下去只需要一瞬間球就要彈出去了。
西谷夕的動作比思維更快,直接傾斜身體,試圖矯正球的重心,可是在這樣速度的發球之下,再怎么迅速也比不上那顆球的速度。
“咚咚……”
排球終究還是彈了出去,西谷夕看著彈出去的球,抓著頭發看向大家。
“抱歉。”
“別在意,下一球下一球!”澤村大地拍著手,喚回大家的注意力,但是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又何嘗不是對這一球的恐懼呢。
那家伙的發球,在場外看和在場內看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
那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就像是成噸的石塊壓在身上一般。
西谷夕調整呼吸,眼神堅韌,看著對面已經再次將球拿在手里的水谷羽京。
上一球是用重心影響了旋轉,會大概率造成接球時的偏移,但是對面時西谷夕,同樣的方式要避免第二次。
水谷羽京深呼吸,將球再次拋起。
西谷夕看著從水谷羽京手中扣出的球,神情微微一怔,迅速移動起重心。
是十分典型的月牙球,變換了球路,西谷夕迅速移動,但也只是碰到這一球,無法將球接起來。
但影山飛雄的速度極快,沖出去的一瞬間,在空中用極為古怪的姿勢將球傳了出去。
日向在前排絲毫沒有關注影山,而是自顧自地跳起來,在他扣下手臂的一瞬間,球像是變魔術一樣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之下。
“咚!”
角名眨了眨眼睛,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球就已經扣下去了。
宮侑看著已經落地的球,也驚訝了一瞬,畢竟他沒想到居然比在場外看到的還要快。
水谷羽京回到場上,默默嘆氣:“抱歉。”
本想著多拿幾分的,沒想到被影山和日向的組合給打斷了。
宮侑轉過頭,一眼就看到了日向的笑臉,他勾了勾唇,雖然那之前小看了這個小不點,但是現在他可是一直在反思啊。
北信介看著對面,提醒前排的角名:“多留心,角名!
“知道了。”
作為首發上場的北信介一直在留意著大家,羽京那邊的發球雖然只拿下一分,但是沒關系,羽京的狀態還不錯。
北信介沒什么需要擔心的,他接下來最應該做的,扎扎實實地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了。
水谷羽京感受到了身邊傳來的絲縷視線,只不過他并未看過去。
信介不需要自己擔心,他只要做到不讓他擔心就好,他要毫無陰霾地往前走,毫不猶豫地扣下每一球,告訴他繼續看著自己就好。
日向很興奮,手掌中的熱感像是靈魂深處傳來的觸動,難以平復、難以言喻。
他轉過頭看向影山飛雄,眼中閃著光:“影山,給我傳球!”
“別指揮我啊boke!”
宮侑拍了拍阿蘭的肩膀,身上帶著野獸肆意生長的氣息。
“阿蘭,準備好了嗎?”
搭在肩膀上的手掌緊緊捏著他的肩膀,力道不大不小,帶著宮侑一貫的強勢。
尾白阿蘭輕輕嘆氣,瞥了一眼身邊的宮侑。
“馬上就三年級了,之后要是有新的后輩不要這么說話了,很討人厭的……還有,這樣的問題你已經問了一遍又一遍了,我們認識這么久,就這么對我沒信心嗎?”
宮侑放開手,隨便揮了揮:“嗨嗨嗨,別抱怨了,我可是剛剛興奮起來,別掃興啊!
對于影山飛雄,對于日向翔陽,對于烏野,他可是期待已久了。
烏野發球的人正是影山飛雄,和水谷羽京的輕盈不同,影山及時不怎么說話,沒什么小動作,單單站在那里就已經氣勢滿滿了。
哨聲響起之后沒有任何的停留,影山飛雄的發球十分迅速,不管是球速還是力量感都不是尋常水平,赤木前輩慢了一步,但是球并未落地。
信介接住了那一球,平穩得不成樣子。
影山飛雄都驚訝于對方的反應居然這么快,而且能夠及時調整身體將球接住。
看樣子,那位隊長的基礎十分扎實啊。
宮侑的托球果斷地傳給了前排的阿蘭,西谷夕的及時補位沒有讓阿蘭在空隙下得分,但是一傳并不算太穩,影山沒有任何停頓地移動到合適的位置。
舉起的雙手將球傳給了東峰旭,角名早早就等著烏野的扣球呢。
那個小胡子主攻手雖然很強,但是比不過阿蘭,只要抓準時機進行軟式攔網就好。
東峰旭想打出一人時間差,可惜被角名看破了,東峰旭的扣球沒有被攔下來,但是那顆球卻平平穩穩地到了自由人赤木路成的面前。
赤木將球墊起,一傳完美到位,宮侑看著這一球,瞬間來了興趣。
水谷羽京看著這般平穩的一傳,猜出了宮侑大概率是要打快攻的,角名嗎?還是自己?
宮侑的視線微微一偏,隱秘的暗示似乎只有他看到了,沒有任何的懷疑,即便他知道宮侑那家伙有多惡劣。
水谷羽京后排助跑起跳,烏野前排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的身上。
那種存在感,沒有任何一個二傳手會忽略他的存在,“想要傳球給他”幾乎要成為一種本能。
排球脫手的一瞬,宮侑咧嘴一笑,前排的角名迅速地扣出了這一球,而烏野前排的三人完全沒注意到角名的行動。
水谷羽京落地,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掌,輕輕攥了攥。
不給球就不給球,反正他也不是很在意……
水谷羽京毫無異色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著角名和宮侑擊掌,坦坦蕩蕩目不斜視。
啊,生氣了。
明明超在意的。
北信介收回視線假裝什么都沒發現,赤木路成夾在兩個個人中間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但看大家都沒什么異常也就沒有詢問。
稻荷崎發球,隊伍輪轉時正好是宮侑到一號位,看著隔壁的羽京,宮侑說了句什么,誰知道水谷羽京連一個眼神都給他。
宮侑疑惑,但他還要發球也就沒問這么多。
宮侑的跳飄球在西谷夕手上拿了兩分,第三球的時候被田中的內角球給打斷了。
回到場中,對面的球被赤木前輩問問接了起來,宮侑沒有什么猶豫,接到一傳之后就傳給了水谷羽京。
他的后排起跳進攻很穩,就算烏野前排的三人攔網跟進迅速也沒有挨到水谷羽京絲毫。
大斜線壓線球“咚”的一聲砸在了烏野的場地中,這一聲震得無障礙區外的觀眾都嚇住了。
司線員按下手中的旗子,裁判員做出稻荷崎得分的手勢,電子計分器上跳動的數字,宮侑看著這些轉過頭和水谷羽京擊掌。
落地的水谷羽京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居高臨下地看著朝自己伸出手的宮侑,瞇著眼睛,笑得意味深長,然后伸出手和他碰了碰。
“啥玩意?好惡心啊!
水谷羽京整理好心情輪轉位置,赤木前輩下場了,第一場比賽也逐漸開始沸騰起來了。
北信介就像是可跟定海神針,稻荷崎這次整體的氣氛都很平穩,無論是宮侑還是角名都認真。
日向和影山的配合也開始發力,不得不說那種程度的快攻角名還是需要適應,日向讓人覺得恐怖的大抵是他的體能和彈跳力,可影山飛雄則是一個真正的怪物。
阿蘭的后排進攻被影山單人給攔下來了,之后的發球局中影山所表現出來的姿態簡直就像王者降臨。
日向被激起的好勝心就像他的汗水一般溢出體外,亂七八糟地揮灑在場上。
但是他和影山的快攻也漸漸被稻荷崎的大家適應了。
日向的快攻力道并不大,一開始想著只要碰到就行的角名在后面的時候已經能完全攔下他們的配合了。
尾白阿蘭的漸漸發力,水谷羽京存在感十足的穿插進攻和誘餌策略,赤木路成和北信介組成的堅固地面防守。
稻荷崎,無懈可擊。
日向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從身上流淌下的汗水在這局比賽的白熱化時讓人感受到了異常。
理石平介作為關鍵發球員換下北信介進行發球,日向是防守的空隙,理石有充分的理由朝著他的方向發球。
第一球日向沒有接住,第二球日向沒有接穩,手臂觸碰到那顆球之后整個人好似沒站穩一般跌倒在地上。
影山用這球直接二次進攻,抓著前排的空隙拿下了這分。
水谷羽京雙手垂下,汗水順著他的眼皮落在睫毛上。
胸腔不可平復,心跳似乎還縈繞在耳邊,他抬起頭頭頂的燈光,閉上眼睛,等待著什么。
哨聲吹響,日向被換了下去。
“一個一個的,今年是怎么了,掃興死了……”
第127章 第 127 章
雖說已經是新一年的春天了, 但是一月初,東京的雪花依舊還是走走停停,不知懷抱著何種心情洋洋灑灑落在大地之上。
日向的狀態其實早早就顯現出了些許異樣。
菅原孝支看著躺在團被里的日向, 臉頰上的紅暈蔓延到額頭,炙熱的溫度哪怕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
“昨天比完賽就一直興奮得不成樣子,和鷗臺的那場簡直像是要燃燒殆盡一樣……要是我早一點發現就好了。”
澤村大地看著身邊低下頭的菅原, 伸出手輕拍著他的背。
“別太自責,這樣的事情誰也沒料到,畢竟這家伙平時就像個小怪獸一樣啊!
澤村看著縮在被子里戴著口罩睡著的日向, 語氣中帶著輕柔的安慰。
菅原孝支緊緊握著拳頭, 和澤村一起緩緩起身,最后看了日向一眼, 拉開門走了出去。
人們常說,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個先來,事實也確實如此, 只是對于他們來說,明天也好,意外也好,都已經到此為止了。
外面的天空漸漸陷入黑沉,水谷羽京披著厚實的衣服,戴著口罩站在走廊看著窗外的雪花。
“夏天的時候,公園里總有小孩子朝著天上吹肥皂泡,隨風飄蕩,若隱若現的色彩不知不覺就消失了!
“所以, 雪的反義詞是肥皂泡吧!
水谷羽京百無聊賴地將手指抵在窗戶的玻璃上, 雪花擦著玻璃掉落在地面上,稀碎。
北信介站在他身邊也看著外面的雪, 將懷里的罐裝紅豆湯遞到了他的面前。
“單單看結果的話,肥皂泡總會破裂,雪花也總會融化,只是在他們消失之前總不會忘記這一路上看到過的風景吧!
水谷羽京雙手捧起北信介遞過來的紅豆湯,熱乎乎的罐子貼在手心整個人似乎都暖和起來了。
“晚上吃的有點少了,這是大見老師給的紅豆湯,拿去喝吧。”
北信介看著水谷羽京單手把罐子貼在臉上,臉頰被罐身輕輕擠壓,那張看起來鋒利的臉頰上似乎只有此時才能看出有些許肉。
“日向那個家伙真是的啊……之前就和他說過要學會照顧自己的身體,吃飯休息保暖都是必要的……”
熱乎乎的罐子貼在皮膚上很舒服,讓他忍不住開口抱怨。北信介拉著水谷羽京的另一只手,慢慢朝著房間走去。
“信介的手好涼,要好好保暖哦,我不介意你和我一起睡的……”
水谷羽京握著北信介的手漸漸收緊,和自己滾燙的手掌不同,北信介的手要略微涼一些,每年都是這樣。
明天就是決賽了,東京的氣候一點回溫的跡象都沒有,這種時候正是流感暴發的時候,聽說今年參加箱根驛傳的選手也有不少因為感染流感而不得已退賽的。
也許是今年走到現在出現的意外太多了,黑須監督翻來覆去一個晚上都沒怎么睡,拉著大見太郎起來商量比賽,商量健康管理,商量著一大堆東西。
稻荷崎的大家睡得很安穩,即使和烏野的那場比賽很可惜,但是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希望這一次之后日向能好好記住健康管理的重要性。
水谷羽京的床鋪和北信介的床鋪依舊是挨在一起的,旁邊是阿蘭,赤木因為賽后低燒被隔離到其他房間休息了。
上次的IH和這次的春高,赤木路成都出現過賽后低燒的現象,隨行的醫師和理療師都說是正常現象,大家才稍稍放心下來。
和梟谷打的那場之后,赤木前輩也發燒了,但不久之后就好了。
第二天大家起床時,赤木路成已經精神百倍地洗漱去了,眾人心中隱隱擔憂的地方也漸漸放下心來。
水谷羽京和北信介爬起床,后腦勺的頭發都翹了起來,角名抓著手機朝著兩人“咔嚓”拍了一張。
“私密照”get!
東京體育館外立起的旗幟也只剩下了兩支隊伍的了。
稻荷崎和一林。
稻荷崎是IH的冠軍,也是這次比賽絕對的強者,而一林是名副其實的黑馬,打敗了犬付東等強校,從容的姿態完全不像是第一次來到春高的舞臺上。
沒什么印象的一所學校卻也在今天和稻荷崎站在決賽的舞臺上。
賽前的所有采訪都被黑須監督出面拒掉了,面對記者的圍追堵截,大見太郎展現了出色的強隊氣質,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的笑容,就好像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笑瞇瞇的大見太郎可是他們稻荷崎的一大殺器來著。
換上衣服,上身的短袖塞在腰間,整理好護膝和鞋子。
北信介的雙手合在一起,指尖微涼,另一雙手覆在他的手上,輕輕扣下就能包裹住他的手,炙熱的溫度從皮膚上載了過來。
北信介抬頭看著水谷羽京,微微一笑:“暖和了!
“那就好。”
阿蘭轉過頭,看到了手拉手的兩個人捧著臉大喊:“不要在這里耍流氓。〖游乙粋!”
厚臉皮的阿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自己的手扣了上去。
銀島看到了阿蘭的動作,也笑著沖了上來:“我我!”
“什么好玩的?帶我一個!”
“滾開了!不許碰信介的手!”
“啊,侑,你的手好黏啊,你不會是吃飯團沒洗手吧?”
“怎么可能!一定是治的手!”
黑須監督看著又鬧騰到一起的大家,輕輕嘆了口氣,眼底卻是滿滿的欣慰。
“大家真是相親相愛啊!贝笠娞尚χ{侃道。
黑須監督勾起唇角看著那一團狐貍崽子們:“什么相親相愛,我只希望他們在場上別打架就好了,要不然賽后還要去給裁判員道歉……”
大見太郎嘴角抽了抽:“可是每次都是我去,黑須教練你從來都沒去過吧!
黑須法宗假裝沒聽到轉過了頭。
“吶,教練,這場比賽結束我要休小長假哦!
“誒?等一下太郎,什么小長假?那學校這邊怎么辦?全部都交給我?”
“當然了!
人生就好比一艘航行的船,海水是漫無邊際的絕望,人就是在絕望上舞蹈的生物,看著遙不可及的陸地,越是遙不可及越是想伸出手,明明只有方寸之地,卻還想邁開步子去追逐。
排球從一邊飛到另一邊,從一個人的手中飛到另一個人的手中,咚咚啪啪的響聲掩蓋住了心跳的聲音。
排球在頭頂上,落在地上的影子變成了人。
排球啊,就是人生的縮影啊。
人生要是一帆風順的話,會被人舉報作弊的。
誰都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說獲勝的一定是誰,也不因為什么原因去小看誰。
決賽的五場比賽,稻荷崎只勝了兩場,最后一局分數拉到了三十分也依舊沒有拿下。
最后一球落地的時候,眼前的事物似乎都變得虛幻起來。
肥皂泡在日光下散發著彩色的光芒,虛幻一般的眩目,漸漸升空,在某一瞬間突然炸裂,輕輕地一聲,似乎只有空氣才能聽到。
誰的聲音,誰的手,誰在擁抱自己……
水谷羽京回過神,看到了面前的北信介,看著他的眼睛。
嘴唇輕輕顫抖,水谷羽京抓著他的衣服,眉眼皺在一起,眼中浮起一層水霧,他死死咬緊牙關,片刻之后眼淚嘩啦啦地傾瀉而下。
北信介沒哭,阿蘭也沒哭,雙胞胎和角名也沒哭,平靜地看著電子計分器上的數字,靜默如同雕塑。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
北信介的手捏住了水谷羽京的臉,制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看著他一塌糊涂的樣子,抿著唇角。
不需要道歉,你不需要感到自責,對于我來說,能和水谷羽京一起打球就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我很滿足,羽京,我很滿足。
北信介曾和理石平介聊天的時候說過:我不過是一個傳入妖怪盛宴的普通人,運氣真好啊。
他不是結果論者,對于他來說也許這一路上見到的、碰到的、感受到的才是最珍貴的……
一行人站在北信介的身后,雙胞胎的腳步頓住,看向北信介的背影。
“對不——”
“想要用抱歉的方式來減輕心中的負罪感嗎?”
北信介手里拿著一條毛巾按在水谷羽京一塌糊涂的臉上,這孩子哭得太厲害的,鼻涕都快要出來了。
雙胞胎看著回頭看向自己手里還不忘給水谷羽京擦臉的北學長,心臟瞬間提了起來,異口同聲道:“不是的!”
“我知道,逗你倆玩的。”北信介松開手,讓水谷羽京自己抱著毛巾擦臉,繼續看向雙胞胎:“等你兩個真的做錯的時候再道歉吧,我不覺得你們有什么做錯的地方!
“這一次我們發揮得很好,但是對面發揮得更好,沒什么需要道歉的,咱們打得也很盡興吧,這種比賽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北信介微微笑著,轉過頭,看向面前眼角紅彤彤的水谷羽京。
“但是,果然還是不甘心啊……”
北信介抬起頭看著半空,他們一直到現在都做得很好,沒什么可遺憾的了,對他來說,結果不過是副產物罷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啊……
“我還是想多炫耀幾次:‘怎么樣?我的隊友很厲害吧!’。”
看著他的樣子,回憶起過往的點點滴滴。這位令人尊敬敬畏的前輩似乎一直都是這樣,說的每一句話都戳到人的心里。
“那就請繼續炫耀下去吧……”
他們會成為學長的驕傲的,絕對!
水谷羽京是他們之中年紀最小的,有時候看起來很穩重,但其實脆弱得不行。
回酒店之后,羽京橫躺在沙發上,眼睛處放著用于熱敷的熱毛巾。
角名彎腰好奇地把毛巾拿了起來,腫起來的眼睛簡直就像法式小面包一樣,嚇得角名立馬把毛巾放回去了。
“話說,你是水做的嗎?哭得這么厲害。”
“……閉嘴!
“哭的話,還是躲在被窩里比較好,那樣就不會被人發現了!苯敲趯γ婵吭谏嘲l上靠背上,輕聲說著。
第128章 第 128 章
奇跡不是誰的專屬物, 強大也不是。
自己所能看到和理解到的強大,在看不到的地方也許有更無法理解的強大。
比賽有輸有贏很正常,這樣簡單的道理誰都懂得。
只是之前說過的那些話, 做過的那些承諾就像是一把刀插進他的心臟里。
一時讓他也分不清楚,究竟是為輸了比賽而傷心,還是為不能實現自己所承諾的事情而傷心。
北信介回來的時候手里拎著不少零食, 都是大見太郎帶著他去買的,說是拿回來給大家吃的。
北信介自掏腰包買了檸檬撻,他記得之前羽京說自己好久都沒吃過了。
走到大廳的時候, 北信介看向沙發。
角名已經回房間了, 沙發上只有躺著的水谷羽京,冷卻的毛巾被放在一邊, 其中殘余的熱度似乎也被微涼的空氣吞噬殆盡。
腳步聲傳來, 水谷羽京緩緩坐起身,看向北信介。
包裝袋嘩啦啦的聲音響起, 他拿出紙盒中的檸檬撻,其上點綴的蛋白霜和薄荷葉在暖色的燈光下透著不似真物的美感。
“平靜下來了?”北信介坐在他的身邊。
水谷羽京點了點頭,看著面前的檸檬撻,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剛剛是有多差勁。
“一林真的好強啊,說不上來的強悍,明明沒什么氣勢,場外也沒有華麗的應援,但就是好強!
水谷羽京看著北信介的側臉,沉默著聽他說。
“其實隊里不少人以為, 勝者總會在那些老面孔中出現, 梟谷、井闥山、犬付東、白鳥澤……”
北信介也漸漸沉默下來,轉過頭對上水谷羽京的眼睛:“羽京, 那是一場好比賽。”
水谷羽京移開視線,看著面前的檸檬撻,伸出手拿起其中的一塊,塞到了口中。
檸檬撻作為法式經典甜品在傳入日本之后就已經按照日本人的口味做出了調整,甜度被降低之后,檸檬的酸味就更明顯了。
酸澀也好,甜膩也好,只不過是人生偶爾之感,人一生品味最多的是咸味才對,宛如淚水的咸澀。
“讓你擔心了,信介,抱歉!
北信介也拿起一塊檸檬撻咬了一口,咽下之后輕聲說:“你沒事就太好了。”
冬天的雪終于是停了下來,清雪的工人連夜的忙活總算是把被雪掩埋的城市清理出來了。
一林奪冠的消息隨著春高結束的消息一同傳開。
離開東京之前,赤葦發短信約他們去看東京塔,雙胞胎還在鬧脾氣,角名比賽結束之后就陷入了倦怠期,阿蘭赤木銀島他們更不用說了。
最后只有水谷羽京拉著北信介去。
木兔想出去玩,玩什么都行,但是其他人都不愿意出門,就赤葦帶著木兔去的話就太過單調了。
于是赤葦就發動了自己的人脈資源,先是約了黑尾,黑尾那邊不用擔心,會帶來更多的人的。
生川和森然的隊長們已經坐新干線回去了,也約不上了,但稻荷崎還在東京。
澀谷銀座那樣的商業中心他們一群學生去了也沒什么意思,思來想去還是去東京塔,東京本地的赤葦倒是不覺得東京塔有什么好看的,但是木兔似乎對那附近很有興趣。
黑尾穿著厚實的大衣,脖子上掛著深色的圍巾,身后跟著一臉沒勁的研磨。
研磨戴著耳暖和手套,衣服也穿得很厚,感覺出門前像是被老媽子使勁嘮叨過一樣。
“喲,關西的小子們!焙谖渤群捅毙沤閾]手,兩人走了過來倒沒看到赤葦和木兔。
“那兩個家伙遲到了,不用說就知道肯定是木兔的緣故!
黑尾身后冒出一個腦袋,研磨朝著兩人揮了揮手。
“雙胞胎他們都不想出門,我就帶著羽京來了!北毙沤橄仁浅心]了揮手,算是對他打招呼的回應,然后對著黑尾說。
“能理解,阿月那邊也是,完全不想出門,小不點生病了,影山聯系不上,研磨還是我揪出來的。”
黑尾倒是挺喜歡北信介的,很有隊長的氣勢,但本質上也是個很溫柔的人。
水谷羽京也戴著耳暖,穿著羽絨服和淺藍色的圍巾,站在北信介身邊,和黑尾身邊的研磨面對面站著。
“好久不見!毖心ヒ崎_視線,小聲問候。
水谷羽京眼睛下面的皮膚還有些紅,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怎么的,他眨了眨眼,指著研磨腳邊掉落的東西。
“研磨,手套掉了哦!
研磨低頭一看,塞到口袋里的手套果然掉了一只,連忙蹲下身撿起來。
黑尾和北信介湊到一起,談話內容總繞不開比賽啊排球啊之類的。
“北,畢業之后想去做什么?要繼續打排球嗎?”
黑尾站在北信介身邊,看著研磨和羽京兩個蹲在旁邊說悄悄話,笑著問身邊的人。
“大概在家種田吧,奶奶年紀大了,稻田沒人打理可不行!
“農民啊,真不錯啊,說起來還真是有你的風格!
黑尾鐵朗看著北信介,從事農業這種出路放在北信介的身上好像是一種意料之中的答案,明明長著一張精英的臉就是了……
“黑尾君未來還要繼續從事和排球有關的職業吧!
“當然了!
黑尾笑著,抓了抓自己的發絲,他可是要繼續去降低球網呢,要讓更多的人感受到排球的愉悅。
“話說,最后一場,我們都去看了,真是一場不可多得的比賽啊!
IH決賽中和井闥山的那場比賽,此次春高和一林的這場比賽,稻荷崎都發揮出了自己的全力,但一林也不遑多讓啊。
就像一開始總有人以為,獲勝的終究是他們之中的某一方,但是到了最后才發現,外面的世界比他們想象的要廣闊,看不到的地方也總有更強大的存在。
排球是這樣,人生也是這樣。
“但是不管怎么樣,我果然還是喜歡排球啊,現在離不開排球,未來也要繼續和排球相處啊!
黑尾抱著手臂靠在身后的墻上,仰頭看著天空,惆悵又堅定地感嘆著。
“我,不靠排球吃飯,但是走到現在,又怎么可能全部都放下啊。”
北信介和黑尾大概都在想著一樣的東西,走到現在三年級的時間,不,算起來他們和排球相處的時間又何止三年。
就像是一場夢,從光怪陸離的開端走向高潮,然后在華麗中謝幕,明明是盡最大努力去走過的一條路,可是為什么驀然回首時,還是會感到遺憾呢……
為什么口腔里會有鐵銹味?為什么心情如此糟糕?……
為什么汗水會從眼睛里流出?
“雪停下來之后,春天就要來了吧。”
研磨看著潮濕的地面,和水谷羽京蹲在一邊的角落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嗯,春天要來了!彼扔鹁┍еp腿,抬頭看著灰藍的天空,輕輕說著。
研磨將大半張臉埋在雙臂之間,眼睛半合:“我可以回頭嗎?”
“男人要朝前看才行啊,研磨。”
研磨沒說話,乖乖地蹲著,只是沉默中嘟囔了一句:好后悔沒帶游戲機出來。
木兔和赤尾沒一會兒就到了,果然是因為木兔臨出門因為在酒店里“誤觸”了警報鈴,直接被老師抓過去教育了一通,并且喜提檢討一份。
赤葦跟大家說著木兔的“光輝事跡”,木兔倒是開始垂頭喪氣起來了。
“我也沒想到輕輕按一下就會響起來啊,我還以為是和學校的警報鈴一樣呢,要‘啪’的一下才會響!
黑尾笑得肚子疼,指著木兔那副呆傻的樣子,毫不客氣地嘲笑:“你的腦子是不是被落在家里了,快回去看看吧!哈哈哈哈”
“啊,你這家伙快閉嘴吧。”
木兔朝著黑尾做鬼臉,兩人打鬧著,一扭頭就看到了蹲在角落里的兩個人。
赤葦:“……你們,在哪做什么?”
“什么也沒做……就是,思考一下人生!毖心ズ陀鹁┱酒鹕恚仡^看向大家。
赤葦疑惑地摸了摸下巴,思考人生?什么東西,和研磨的風格不太搭吧,和羽京也不太搭啊。
“哦哦哦,你們倆在這啊,這樣人就到齊了,我們快出發吧!”
精神百倍的木兔說話都像是個小喇叭,沒有頹喪,沒有氣餒,一個人就熱鬧起來了。
“木兔前輩真是活力滿滿啊,總感覺很讓人鼓舞!彼扔鹁┱f了一句,只是不知道說給誰聽的。
赤葦回過頭看向水谷羽京,看著他的眼睛輕輕一笑:“他要是聽到你夸獎他,一定會高興得忘乎所以!
“我?”水谷羽京指了指自己,有些意外。
“當然,你已經是他認可的對手了,得到對手的認可,可是難得的好事啊。”
水谷羽京看著赤葦的背影,看著木兔拉著黑尾嘻嘻哈哈的樣子,沉默許久。
北信介的手抵在他的后背上,輕輕用力,推著人往前走。
“快些去前面吧,前面的風景更好!
水谷羽京回頭,北信介的笑容一如既往,像是只有家里才有的味噌湯,淡淡的味道,從喉嚨一直涌到心口的溫暖。
“好。”
研磨路上吐槽他們幾個本地人來看東京他就顯得很奇怪,黑尾和木兔抓著兩個用關西腔腔調說話的外地人,一本正經地反駁:
“東京塔誒,周圍外國游客很多的哦。”
“我們只是外地人,不是外國人,對東京塔沒什么興趣地說……”
“外地人不是沒見過嗎,帶他們來看看,省得把鄉下的鐵塔認成東京塔。”
“我們還沒笨蛋到把鐵塔認成東京塔的地步!
無視掉水谷羽京的吐槽,赤葦及時掰開了木兔的手把北信介拉到了自己和研磨身邊,省得被那兩個禍害。
被黑尾和木兔攬住的水谷羽京回頭望著三人,眼中含著希冀。
他只是一個脆弱的小男孩,誰來救救他啊。
“好好玩!北毙沤樾χ鴶[了擺手,赤葦也點了點頭,兩個人假裝什么都沒感受到。
研磨移開視線,緩緩低頭,嘆息默念:“阿門!
黑尾伸出手把水谷羽京的腦袋給掰回來,指著前面笑得十分開心。
“羽京,木兔快看,我們快到了!”
“吼吼吼!來比賽吧,看誰先到!”
“輸的人要給另外兩個人當小弟!”
“我同意!”
黑尾咧嘴笑得陰險,木兔笑得兇狠,中間一言不發的水谷羽京面無表情。
原來這就是惡魔的笑容啊。
第129章 第 129 章
春高在1月9日結束, 比賽的最終結果通過社交媒體和新聞傳開了。
冠軍一林,亞軍稻荷崎,犬付東烏野為四強。
今年, 老牌強校烏野和黑馬一林成為了最矚目的存在。
一林那邊不清楚,但是烏野那邊水谷羽京一直在留意著。
影山飛雄在球場上的天才之姿吸引了無數人,和副攻手日向的配合讓人看到了影山身上更多奇跡的色彩。
影山站在了聚光燈之下, 昔日的陰影由光推至他的身后,成為影子的一部分,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
發給日向的問候郵件, 在他們回到尼崎市的那天得到了回復。
一如既往的語氣, 一如既往的感嘆號和符號笑臉。
看著熟悉的句尾,水谷羽京把手機扔到一邊的床上, 他躺在地毯上, 手邊放著一顆排球。
寒假已經完全過完了,回到尼崎市的時候, 稻荷崎高校的教學樓上掛著對男子排球部的祝詞。
只是由教練出面給排球部的成員們請了一天的假期。
但這一天似乎略顯無聊了,信介的父母來了,他也不好去隔壁打擾,只能自己一個人躺在家里。
真是無聊至極。
水谷羽京爬起來,把手機又拿了起來,翻找著某人的郵箱。
打排球嗎?
宮侑接到水谷羽京的信息時正在家里看電視節目,面前擺著治捏的飯團。
暖黃色的毛衣上是可愛的小豬圖案,只是宮侑那張臉卻和可愛完全不沾邊。
打。
來公園的體育館。
宮侑轉過頭,看向坐在餐桌上看食譜的宮治。
“治, 去打球嗎?”
“蠢豬, 你還真是一點都閑不住啊,你自己去吧。”
宮治單手撐著臉, 另一只手翻動著手中的書,手邊放著吃了一半的布丁。
“不去就算了,我去!
宮侑站起身,單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弓著腰起身去樓上收拾東西。
穿上外套,收拾好運動挎包,宮侑就準備出門了。
“去什么地方?一會要和媽媽說一聲。”宮治看著在玄關換鞋的宮侑詢問道。
“公園那邊的體育館,走了!
宮侑一張無聊至極的臉,出門時外套的扣子都沒扣好,毛衣上的豬頭完全暴露出來了。
水谷羽京給侑和角名發了信息,侑那家伙會叫治的,角名還沒回信息,大概是不來了。
換好鞋子,那這排球走進空蕩蕩的體育館。
水谷羽京手里抱著排球,頭疼的厲害。
這樣腦子一熱就容易跑出來打排球的毛病真是一點都沒改掉。
把排球扔到一邊,他一個人在角落里熱身。
手臂和大腿內側還隱約留著肌肉撕裂的痛感,熱身的時候感覺更明顯了。
疲憊感尚未消失的時候,身體只會感覺越來越沉重。
可是不想停下來。
水谷羽京低著頭,手掌中留下的繭子和傷痕,輕輕握住。
水谷羽京的身高已經徹底突破一米九了,對于排球選手來說,身高越高優勢也就越大。
可是對于成長階段的青少年來說,身高體重的負面影響也不可小覷。
水谷羽京站起身,深呼吸,開始助跑跳躍。
抬起的手掌盡可能的揮向高處,空中的視線開闊,但卻并未給他帶來多少好心情。
雙腳落地,水谷羽京雙手撐著膝蓋,緊緊皺著眉頭。
來到體育館的宮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助跑跳躍然后落地的水谷羽京。
“這是怎么了?幾天的比賽沒累死你?”
宮侑把包放到一邊,挑了挑眉,將自己身上的外套給脫了塞到包里,穿著暖黃色的毛衣在旁邊開始熱身。
“你好意思說我?是誰一說打排球就屁顛屁顛來了,還穿著粉色豬頭毛衣,好土!
羽京耷拉著眉毛,似笑非笑的指著他脫下來的毛衣嘲笑。
宮侑指著水谷羽京,眼角抽搐:“你身上的是什么?”
“荷蘭豬印花套頭衫!
“那你也好意思說我?”宮侑怒吼。
“荷蘭豬比粉豬頭可愛一百倍!”水谷羽京不甘心反駁道。
“…你有病吧?粉色豬頭比荷蘭豬頭好看!”
水谷羽京直接伸手捏住了宮侑的腦袋,下巴微抬眉眼陰沉。
陰暗的氣場下宮侑呼吸都放輕了,他雖然是前輩,但是一點都打不過水谷羽京。
甚至他和宮治加一起都打不過這家伙。
羽京松開手,宮侑也松了口氣。
摸著自己亂糟糟的腦袋,宮侑還是捕捉到了水谷羽京臉上一閃而過的煩惱。
“怎么回事?陰沉沉的,沒睡好!
“倒也不是,就是感覺成長期身體越來越重了。”
宮侑彎腰撿起排球,朝著他的方向拍去,水谷羽京墊步將球墊了回來。
排球在兩個人之間轉來轉去,既聽話又乖巧。
“正常吧,以前的身體輕,跳躍也覺得輕松自在。”
水谷羽京看著飛到自己面前的球,上手將球拍到宮侑的面前,他調整著姿勢將球又墊了回來。
“雖然是正,F象,力量也有增加,但怎么說都會稍有落差感吧,總感覺像是……自己要老了一樣!
水谷羽京看著飛起的排球,似無意一般說著。
“雖然長大之后身體會變得沉重,但是,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年輕,就算到了八十歲,只要我能繼續跑繼續跳,我就還會繼續打排球。”
宮侑上手托球,水谷羽京找準角度跳起,將這一球扣了出去。
看著他一如既往的身影,揚起視線讓下巴與脖頸之間形成弧度,每一次看著他的樣子,宮侑心中就忍不住雀躍。
他確定,這家伙是和自己一樣的人!
宮侑單手叉著腰,耷拉著眼皮,只是那視線格外的銳利。
“吶,我問,你以后要去打職業吧,國內還是國外?有中意的俱樂部嗎?”
水谷羽京背對著宮侑,沒有說話。
宮侑皺起了眉頭,似乎沒想到水谷羽京會猶豫。
“喂,說話啊,你在猶豫什么?”
水谷羽京轉過頭,看向宮侑,看著他臉上猶疑的表情:“侑和阿蘭要繼續打排球吧,還有角名!
“當然了,打排球這么快樂的事情,能去干為什么不干?你在想什么?這個時候你應該果斷的給出你的答案吧!
宮侑的氣惱水谷羽京完全能理解,但是水谷羽京的心情宮侑卻無法理解。
“侑,我還不太確定──”
“什么不太確定!你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喜歡就去做,不喜歡就放棄,難道是你不喜歡排球嗎?不喜歡的話說出來就好了,就像治那樣告訴我就好了,你到底在擔心什么?”
宮侑的憤怒毫不掩飾,他握緊的拳頭中指尖刺的掌心生疼,他看著水谷羽京,用最咄咄逼人的態度去針對他。
水谷羽京低著頭,雙拳緊握垂在身體兩側,肩頸緊繃。
“你這種什么都不管的態度才奇怪吧!什么八十歲還要繼續打排球?你以為這是動漫嗎?有了伙伴和信念就一直能贏下去嗎?不帶護膝,姿勢費力,你能打到八十歲嗎?這是現實啊,再強大的人也有磨損的時候,什么都不顧及,悶頭向前沖的你才是真的愚蠢吧!
宮侑握緊的拳頭落在了水谷羽京的臉上,他咬著牙氣的發抖。
“混蛋,想做就做有什么不好的!”
伸出的手揪住宮侑的衣領,嘶啞粗重的嗓音帶著濃重的怒氣。
“有職業規劃嗎?有風險意識嗎?學過傷病管理嗎?你有留意過你中意的俱樂部里,近幾年的替補隊員上上下下有多少人嗎?難道他們就很弱嗎?想做就做?真好笑!那要有把握的做好才行,愚蠢的不是別人,一直都是你!”
*
角名背著挎包,給水谷羽京發的line一直是未讀狀態,剛走到體育館的門口,角名就被身后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了。
“嘿,小眼睛boy!
宮治手里拎著什么東西,另一只手朝著角名的方向揮了揮手。
角名挑挑眉,把手機收到了口袋里,沒有去過多糾結宮治的稱呼,反正怎么都糾正不過來了,就這樣吧。
“你沒和侑一起來?”角名疑惑。
“今天休息,不想打排球。”宮治說
“那現在怎么又來了?送東西?”角名倫太郎指了指他手里拎的東西。
宮治在家里捏了飯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不小心就捏多了,留了一點給爸爸媽媽,剩下的浪費可就不好了,干脆拿過來給排球笨蛋們吃。
角名也好久沒回老家了,但是春高的時候,父母和妹妹都來了東京,也是簡單的聚了聚。
“不知道那兩個家伙都在訓練些什么東西。”宮治輕聲念叨著。
角名摸了摸下巴,開玩笑一般開口道:“說不定已經打起來了。”
兩人走近體育館,表情瞬間凝固,角名瞬間拿出手機,快捷鍵直接打開相機。
宮治只覺得丟人,把手里的東西放在一邊,朝著旁邊拍照的角名說道:“別拍了,把人拉開!”
羽京和侑已經打起來了,吵吵鬧鬧的不知道說些什么,但兩個人看起來都不太好。
“你去拉羽京!
“不要,你去!
“不,你去。”
“你去啊!”
“石頭剪刀布!”
輸了的宮治只能咬著牙上前從羽京背后勾住他的雙臂:“別打了別打了!”
角名拎著宮侑的毛衣,把人直接拖走遠離了戰場:“嗨嗨,距離產生美,知道你們關系好,但不要一直貼在一起!”
“誰和他關系好!”爆//炸物一般的兩個家伙齊齊朝著角名怒吼,震得角名一愣。
宮治扣住的水谷羽京漸漸平靜下來了,臉頰上有細密的擦傷,宮侑那邊也差不多,下巴上青了一大塊,兩個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宮治緩緩松開手,角名也把地上的宮治拉了起來。
“怎么就打起來了?”角名看著宮侑詢問。
宮侑撇著頭,一言不發。
宮治看著面容陰郁的水谷羽京,總感覺能讓這兩個人打起來的也只有排球了。
水谷羽京和宮侑一句話都沒說,羽京拿著自己的東西直接離開了,宮侑也差不多,最后留下的也只有角名和宮治。
“啊啦,白跑一趟!苯敲栔绨蛲虏鄣馈
宮治將手搭在角名的肩膀上,按住了要離開的他。
“等一下。”
角名轉過頭,看著宮治,滿眼疑惑。
“飯團幫我吃完再走。”
第130章 第 130 章
水谷羽京回來之后直接回到了房間里, 一個人鉆到了被子里,頭疼的厲害。
臉上的傷口蹭到布料時細碎的刺痛如同冬日的冰碴,落在全身。
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認同宮侑那樣魯莽的行動, 他做不到像宮侑那樣如同勇士一樣勇往直前,在現在就將未來所有的可能書寫下來。
但他希望宮侑能明白自己說的那些,想成為職業選手不是這么簡單的, 特別是如今這個時期,天才的身影比比皆是,無數人都在往上爬, 天賦和努力只是敲門磚而已。
水谷羽京死死地握住床單, 身體被柔軟的被子淹沒,身體和精神上的疲憊拖拽著他最后的清醒。
北信介坐在走廊下, 閱讀著宮治發來的郵件, 稍稍抬頭就能看到隔壁羽京二樓房間的窗戶。
“信介,給你買了新衣服, 快來試試!
不常回家的北媽媽站在屋里溫柔地笑著,手中拿著一件帶印花的衣服。
北信介轉過頭,看著北媽媽手中的衣服。
“尺碼很合適,不用試的。”北信介扶著柱子站起身,指了指隔壁。
“我去隔壁看看羽京。”
說罷,信介就穿上鞋出門了,北媽媽看著信介的背影,有些擔憂。
“我說啊,媽媽, 信介和隔壁那孩子的關系也未必太好了吧, 就算是鄰居也不能總是纏著信介吧,而且那孩子感覺很難相處啊!
北奶奶坐在一邊陪著北爸爸和小孫子喝茶, 聽著兒媳婦擔憂地詢問,晃了晃手中的茶杯。
“啊拉,羽京不只是鄰居哦,還是信醬的青梅竹馬,從小就陪在身邊的、最重要的人。”
北奶奶笑著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小孫子,也就是信介的弟弟還在上小學,但隱約感覺到了奶奶的話說完之后大人之間氣氛就變得很奇怪了。
小孩子扯了扯父親的衣袖,北爸爸安撫地朝著他笑了笑。
北媽媽怎么沒聽出來北奶奶話里的意思,作為父母他們忙著工作,無論是大女兒還是二兒子都沒顧及,如今又有什么資格來指責二兒子的幼馴染。
真是令人羞恥啊。
北媽媽垂下視線,心中充滿著對信介的驕傲和愧疚。
信介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已經長成優秀的大人了啊。
北信介敲響了水谷家的門,水谷媽媽把人放了進來,早已把信介當作自家孩子的她,對信介也更加親昵了。
“信介,未來的出路和爸爸媽媽聊了嗎?”水谷媽媽可沒忘記信介馬上就要畢業了,是繼續升學還是畢業從事什么職業可是人生中僅次于結婚的大事。
“嗯,認真地聊了!北毙沤辄c了點頭,雖然和父母的談話并不是很順利。
水谷媽媽拍了拍信介的肩膀,溫柔地看著他:“那就好。”
北信介看著水谷媽媽愣了愣,說起來,他和自己媽媽聊天的次數都沒有和羽京媽媽聊天的次數多。
“阿姨,羽京回來了嗎?”
“回來倒是回來了,但是一回來就鉆到了房間里,臉上好像還有傷口……”
*
水谷羽京在房間里沉沉地睡著了,衣服也沒脫,半張臉露在外面,帶著睡眠時的紅暈。
北信介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水谷羽京,明明睡顏如此安靜平和,可平時活躍起來又像是不可控的尖刀。
把棉簽放在旁邊的矮桌上,將蓋住羽京半張臉的被子向下拽了拽,然后用便簽沾著酒精輕輕擦拭他臉上的傷口。
宮治發來的郵件里有說,他是和宮侑打起來的,和侑打起來的話,除了排球之外的緣故也就沒什么了吧。
一樣喜愛排球的人,在排球上也更容易意氣用事。
睡夢中的刺痛感還是讓水谷羽京漸漸睜開了眼睛,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簾。
“信介啊,你怎么來了?”
“你和侑打架了?”北信介的棉簽落在他嘴角的傷口上,破開的皮膚接觸到酒精帶來了陣陣刺痛。
“嗯,打了!彼扔鹁┖敛槐苤M打架的話題,只是視線躲避著北信介。
“為什么?”
水谷羽京張了張嘴,還是如實將一切說了出來,自己的猶豫,宮侑的魯莽,明明球場上是個那么細膩的人怎么一到這個時候就和自己對著干,水谷羽京怎么都想不明白。
北信介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看著坐起身的水谷羽京,湊身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左右看著臉頰兩側的傷口。
“清理好了!北毙沤樗砷_手。
“……不罵我嗎?”
“為什么要罵你?”
“我和侑打架了!倍宜扔鹁┲雷约旱膯栴}。
在球場上還好,他沒有在打球時多想的毛病,但是只要停下來,雜七雜八的念頭就全部涌了上來。
煩惱至極。
北信介看著低垂著腦袋的水谷羽京伸出手揉弄著他的腦袋,黑色的發絲在指尖溢滿,柔軟順滑。
“侑有侑的問題,你有你的問題,但這些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能永遠在你們之間充當橋梁,任何人都不可以。”
“做錯的就要道歉,是朋友就要和好,不管怎么樣,你們都是我信任的人,我還是對自己的眼光很自信的!
北信介平靜地在水谷羽京的視線里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有些調皮。
水谷羽京看著北信介,緩緩伸開雙臂抱住了坐在床邊的北信介。
“信介……你簡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多謝夸獎!
北信介摸著羽京的后腦勺,輕聲回應。
信介偶爾也有任性的時候,比如現在的他不想回家,干脆晚上就在水谷家睡了。
雖然說羽京在北宅留宿更多一些,但是羽京房間里也有備用的被褥。
他房間的單人床在就在父母對孩子青春期發育的擔憂下換成了略大的單人床,完全夠兩個人睡。
“信介在這邊真的可以嗎?”羽京回頭詢問信介,還是擔心打擾他和父母團聚的時候。
“和奶奶說了的,奶奶說,晚飯也讓我在這里吃。”
羽京張了張嘴,但還是沉默下來了,他知道信介家里的情況,父母俱在,只是父母在他大部分的時間里都是缺席的。
就像是信介和水谷家父母都很熟悉,甚至能在一起開玩笑,羽京很少見到信介的父母,幾乎沒說過話。
在和父母團聚的時候來自己這邊……真的可以嗎?
面頰貼上了微微涼的一只手,北信介擴大的面容倒映在他的眼底。
“不要擔心,什么都不要擔心,相信我!比綦[若現的笑容像是若有若無的香氣,在鼻尖縈繞,如夢如幻。
水谷羽京頷首,抬手握住了北信介微涼的手。
“父母來也只是想插手我畢業之后的出路而已,但我的態度堅決,也沒有什么可令他們下手的地方了!
三年級畢業之后,北信介想留下來照顧北奶奶和土地,要定期去給爺爺清掃墓地,還有羽京,他喜歡這里的稻米。
在這里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信介的成績很好,就算是去看東京大學也是完全可以的,現在的社會就算只是高中畢業也會有很好的出路的。
北家的父母是十足的精英派,對孩子的期盼更多是希望他們成為醫生律師之類的,或者是大學教授之類的。
可是信介的想法無法改變,他們也沒有理由強迫信介順應他們的想法,也只能任由他去。
“信介任何時候都可以依靠我。”水谷羽京認真的目光在北信介的眼中還真是十幾年如一日啊。
從小時候就是這樣,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跳出來,讓自己依靠他。
“好!
晚飯時,水谷家很熱鬧,父母都不是什么掃興的人,知道信介是因為父母的原因才留宿的,也沒有強迫他和父母相處,而是提供足夠舒緩情緒的地方。
晚飯之后,兩個少年聊了會兒天就關燈睡覺了。
睡前水谷羽京認真思考了自己和宮侑之間的矛盾,侑嫌棄自己對喜愛的東西還如此猶豫,不夠果斷,自己嫌棄侑過于魯莽一根筋。
他們之間明明都有錯。
自己因為一次的失敗而優柔寡斷,特別是和職業相關的事情,宮侑卻因為對未來美好的暢想而忽略殘酷的現實。
明天還是道歉比較好……但如果侑沒有給自己道歉,那自己也不要給他道歉。
水谷羽京這樣想著,而且他內心清楚的知道,就算是未來他還是要繼續打排球的,直到想休息的時候。
說實話,也許是最近專注地投入了社團活動,上輩子的事情似乎都在一點點流逝,原本記得很清楚的東西也開始漸漸遺忘了,也許……有一天會全部忘記吧。
*
“大早上的,像鬼一樣。”
宮治看著宮侑的臉,沒忍住自己的吐槽,誰家好人一晚上沒睡,坐在書桌前寫寫畫畫,像是中邪了一般。
宮侑沒理會宮治,只是攥著手中的筆記本。
課間的時候,宮侑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熟悉的聲音來到了二年級的門口,看了看門口的標識,伸頭朝著里面認真地看了看,果然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著的宮侑。
一道身影停在宮侑的書桌旁,骨節分明的手指叩響桌面。
宮侑猛地睜開眼,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坐直身體看向來人。
是水谷羽京。
“出來一趟!彼扔鹁┢沉艘谎弁饷,示意完畢之后就轉身離開了。
宮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捏住了抽屜里放著的筆記本,站起身,也走了出去。
掛彩的兩人在樓梯拐角處停下,這附近沒什么人,安靜也方便說話。
“下手這么重……抱歉!彼扔鹁┢策^頭。
宮侑撇了撇嘴,移開視線:“不,明明我更厲害,下手更重,我道歉更好一點……”
“不,應該是我!
“我才對!”
“為啥這種東西你都要和我搶!”
“?我明明是在實事求是,我一只手就能打趴下你!”
“不,我只要一根手指!”
蹲在角落里的宮治和角名無奈扶額,為什么他們身邊都是這樣的人啊……
宮侑和水谷羽京劍拔弩張,打不打得過先不說,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我,之后會去打職業,目前沒有出國的準備,中意的俱樂部是BJ!
水谷羽京看著宮侑,那張冷下來十分寡淡的臉帶著別樣的帥氣,目光緊緊鎖定著宮侑。
宮侑漸漸收斂自己糟糕至極的臉色,下巴上的創口貼和額角為他增添了幾分不羈氣質。
“這個,幫我看一下。”
宮侑把手里的筆記本甩到了水谷羽京身上,他捏住筆記本,翻看。
密密麻麻的字跡,丑的要死,但卻能看清楚宮侑對自己未來的規劃。
“字寫的太丑了,看不懂!
第131章 第 131 章
水谷羽京和宮侑和好之后, 角名倒是覺得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更糟糕了。
本來說話就不太溫柔的兩個人,對于對方的毛病一點都不慣著,毫無包容之心。
阿蘭的話來說就是:愛恨交織, 情緒復雜。
只是在北信介的面前,兩個家伙卻能相處的很愉快。
北信介,稻荷崎男子排球部建設以來最有威嚴的隊長之一。
春高結束之后, 三年級退部似乎也是近在眼睫的事,阿蘭大概不會讀大學,已經有俱樂部聯系他了。
赤木前輩和大耳前輩大概率會去讀大學, 排球大概率也只會作為他們的一個愛好維持下去了。
信介的選擇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其實認真想起來,大家對信介的未來心里沒有一點底兒。
成為醫生, 他們想象著北信介穿著白大褂的樣子, 成為律師,想象著他穿西裝的樣子, 成為老師,成為甜點師,無論是怎樣的形象好像都能想象出來,只是覺得那樣不像北信介了。
北信介是什么樣子的,大家只能用片面的語言去形容,對他更多的是一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信賴感和尊重感。
選擇未來成為農民的信介大概率會繼續留在尼崎市,在這片他們生長的土地上繼續扎根,好像這樣堅定,毫不畏懼未來的北信介才是北信介。
“北君, 打擾你課間休息很抱歉, 但有些事情還是想告訴你……”
稻荷崎土棕色的西服帶著樸素的鄉土氣息,追求時尚的年輕人時常會覺得呆板, 女生們也會悄悄修改裙子的長短,讓校服更卡哇伊一些。
北信介身前站著的這位女生也是這般。
“嗯,有什么事直接說就好了!
北信介看著她,視線平靜無波,敦實得像秋日的稻谷。
短發女生長相大概還算可愛,好像畫了妝,信介對妝容并不太了解,只是覺得她的臉色健康的有些過頭了,也許是這兩天的風太熱了。
“北君,一年級的時候我差點摔下樓梯,是你拉了我一把,一直沒有正式的向你說過感謝,很抱歉,也是從那天開始……”
北信介從未將任何人的心情看輕過,他認真的聽著女生說著她自己的感受,聽著她表達自己的看法。
“……所以,我想鄭重的告訴你,三年以來,我一直喜歡著你!
北信介看著她,他記得女生的名字,是隔壁班的,認識,但交往并不多,只是從剛剛那些話語和情緒中,他能感受到對方對自己的喜歡很認真。
大概是人的特性,或者說是劣性,觸及到某些事物的視乎,總會不合時宜的想起其他人。北信介也不例外。
“抱歉,你的告白我不能接受!
注視著她,認真的將自己的答案傳遞到,也許這就是他能做的了。
“這樣啊……北君…是有喜歡的人了嗎?”女生臉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了。
“是的,小林同學,我也有一個喜歡了很久的人。”
‘趁著三年級前輩還在學校,要抓緊機會表白’之類的想法,國中的時候水谷羽京也見識過一次,為了躲避,那次他直接請假去了多明戈那邊打球。
那個時候他還不能理解大家口中那如夢如幻的愛慕到底是什么。
他想,大概像是棉花糖之類的東西,淋了雨就會變成狼狽的糖漬。
只是棉花糖里有時也會摻上幾朵真云朵,只是難以分辨而已。
北信介要畢業了,也到去給面前漂亮的棉花糖淋雨了,水谷羽京也毫不擔心他會被真云彩勾走魂魄。
那可是信介啊,說實話,水谷羽京信任北信介遠超過自己。
只是一想到畢業,水谷羽京的心情就很糟糕。
赤木前輩要離開了,隊里的自由人是二年級的替補,阿蘭的位置有銀補位,只是少了阿蘭的吐槽和赤木前輩靠譜的安慰,總覺得少了些味道。
大耳前輩雖然話少,但是也是他們隊里的主心骨之一,無論是場上還是場下,一直都是他們堅強的支柱。
信介就更不必說了。
畢業什么的……為什么要有畢業啊……
大家要走上不一樣的路,要去迎接自己不同的人生了,要去交新的朋友了……
水谷羽京趴在課桌上,思想像是任性的野馬一般奔騰著。
理石平介在門外和阿久井花聊天,兩人回頭朝著屋里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像個悶冬瓜一樣的水谷羽京。
“他這是怎么了?”阿久井花疑惑的問。
“這個星期三年級的學長們就要退部了,羽京在生悶氣吧!崩硎浇闊o奈的笑了笑。
阿久井花收回視線,挑了挑眉:“他以前可不這樣,在你們排球社被寵壞了吧。”
理石平介被阿久井花的說辭逗笑了,但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啊。
“哈哈,可能他自己都沒注意到,排球部就是他的舒適圈來著!崩硎浇閷@點倒是深有體會。
“也是,至少現在看起來多了點人情味。”
這周末最后的訓練是在室內,三年級的幾位前輩被黑須法宗叫走了。
大見太郎也跟著過去了,大概是要說些事情吧。
角名抱著雙膝蹲在一邊休息,宮治和水谷羽京在拉伸,宮侑靠在自己身邊的墻壁上,臉上是讓人看不懂的表情。
轉過頭,看著宮侑,角名挑了挑眉:“怎么這樣的表情?好像沒人惹你吧。”
宮侑低著頭,額前金色的發絲遮擋住他銳利沉重的眉眼。
角名轉動視線,看向另一邊閉上了眼睛:“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也沒必要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吧!
“你閉上嘴,沒人當你是啞巴!背恋榈榈穆曇衾锩黠@讓人聽出了不對勁,和平時心大的宮侑完全不一樣。
宮侑并不是簡單的舍不得前輩們離開,畢業什么的,他們總會經歷的,只是,在前輩們畢業的這一年,他們在春高沒有走到最后。
這一次的失敗和過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樣,唯獨這一次讓他體會到了如此沉重的憤恨和咬牙切齒。
“春高的時候,簡直是糟糕透了……”宮侑低著頭喃喃道。
“是嗎,我倒覺得那是一場好比賽!
北信介的聲音在宮侑身邊傳來,角名轉過頭去,看到的是不知何時回來的北信介和其他幾位前輩。
角名站起身,看著北信介,沒有說話,靜靜的等著他和宮侑交談。
宮侑也看著北信介,緊緊的咬著下唇,視線瞥向一邊的地板上,沉重的表情和緊握的雙手,倒是讓北信介感到了些許新奇。
“侑,悔恨嗎?”
宮侑點頭。
他要悔恨死了,即使知道那場比賽無論是自己還是其他人都已經盡了自己的全力,但是想起時還是忍不住想:要是當時再努力一些就好了,托球再流暢一些就好了,進攻再積極一些就好了……
要是贏下來就好了。
北信介看著宮侑,輕輕笑著,角名在旁邊看著,心中不是滋味。
那種欣慰的笑容算是什么啊。
“侑,把今天這份悔恨牢牢記住吧。”北信介抬手拍了拍宮侑的肩膀,就像是過往的無數次囑托一樣。
“結果也好,過程也好,都盡全力去做,就算留有悔恨,那就下次再討回來吧,我會一直給你們應援的!
北信介的聲音平靜如水,今日的告別也說的像是過往每一天的普通話語一般。
宮侑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樣子。
“那您就一直看著吧,絕對會讓您拍手叫好的!
關西腔明明婉轉的如同鳥雀,如今念叨這些時卻沉重的像是頑石。
“那我就等著了。”北信介說罷,便笑著轉過身去了。
宮侑在原地站了許久,角名拍了拍他的脊背,直到黑須監督叫了集合的時候,大家才都聚集到一起。
三年級的前輩站在最前排,其次是二年級,一年級。
黑須法宗雙手背后,看著大家:“今天是這周最后的訓練日了,同時也是三年級們正式退出排球部的日子!
“這段時間里,三年級的大家一直作為我們的前輩和伙伴努力著。”黑須法宗將視線落在前排的三年級身上。
“希望往后的日子里,你們也能依舊努力,無論是在工作、生活還是愛好,都要努力的去面對!
“最后,三年以來,謝謝了!焙陧毞ㄗ诤痛笠娞伤麄儯嵵氐馗兄x著。
他們能做的就這有這些了,陪著他們一起奮斗,然后送走一批又一批學生,站在原地的只有他們兩個。
即使面上表現的再怎么平靜,內心深處的情緒又怎么忽視。
教練們的話說完了,剩下的時間自然留給了大家。
北信介看著大家,像往日訓話一般站在前面,抱著雙臂,只是這次的外套卻穿的工整。
“之后,就拜托大家了!
簡單至極的話語,配著他放緩的語氣和笑容,和門外的春日如此相配。
“是——”
赤木被依賴他的后輩們圍了起來,七嘴八舌地說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大耳和北被雙胞胎和銀島幾人圍著,阿蘭來到了水谷羽京和理石平接口前,伸出手按住了兩人的肩膀。
“平介,你的發球很強,以后要加油。 币暰轉移落在羽京身上。
“你以后就是稻荷崎唯一的王牌,羽京,去飛得最高吧!”
尾白阿蘭認真地看著兩人,目光誠摯。
羽京和理石呆愣愣地眨眼,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阿蘭前輩,好羞恥啊!崩硎浇椴缓靡馑嫉膿狭藫项^。
水谷羽京贊同:“你還是平時那副嘴臉比較順眼!
角名伸過頭來看著阿蘭,笑的欠揍,學著阿蘭剛剛的語氣掐著嗓子:“去飛得更高吧!~”
“混蛋!”
第132章 第 132 章
三年級退部之后, 原本熱鬧的體育館好像一下子冷清起來了。
“只是退部啊,這不是還沒到畢業的時候嗎?”角名看著心情不好的銀島結,用腳趾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水谷羽京和理石平介還在訓練接發球, 即使是前輩們退部也好像并未影響到他們,只是平時的訓練看起來更努力了。
宮侑和宮治好像是出去買酸奶了,休息時間其他人零零散散地散在體育館內外。
理石平介的接球進步得很快, 雖然還接不下水谷羽京的發球,但只要不是特別刁鉆的球基本能接下來。
水谷羽京心底不禁暗暗感嘆理石平介進步的速度,但回頭想想也算正常。
理石怎么說也是正式進入稻荷崎排球部的人, 作為關鍵發球員上場過好多次, 作為一年級中唯二登場過的人自然不可小覷。
“平介,要來練扣球嗎?”水谷羽京彎腰撿起排球, 單手舉起, 看向身后的理石平介。
“正有此意!
理石平介雖然不如水谷羽京厲害,對待排球的喜愛也是頗為內斂的, 但那份喜愛卻足以維持他繼續走下去了。
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他都想繼續打排球,一直打下去。
水谷羽京的托球并不差,只是與宮侑那種靈活充滿叫囂的托球相比,過于寡淡了,但這對于普通的進攻完全足夠了。
足夠精準,足夠舒適的一球,理石平介絕對會牢牢抓住的。
就算是國中時期的天才, 來到稻荷崎這樣的地方也不一定能上場, 不算是天才的自己既然有了上場的機會,就絕對要抓住。
雙胞胎拎著零食回來的時候, 水谷羽京和理石平介還在訓練,兩個人拿著酸奶站在旁邊看著。
宮治朝著一邊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角名應聲而動,走過來從袋子里拿了一瓶酸奶,順便幫銀島也拿了一份。
“他們兩個一直在訓練?”宮侑指著對面的兩人,問角名。
“嗯,一直沒停下來。”角名把酸奶扔給了旁邊的銀島結,轉過頭將吸管插進了酸奶盒里。
“這么拼?”宮治感嘆道。
雖然這兩個在前輩們退部的時候一直表現得很正常,看起來沒怎么受到前輩們退部的影響,但也只是看起來吧。
“輸給一林的時候,羽京哭得眼睛都腫了,怎么可能不在意!
角名咬著吸管,走到一邊的墻角頓了下來,聲音不大,恰好讓身邊的幾人聽到。
宮治愣了幾秒,回過神,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酸奶還有平介和羽京的份兒。
“嘛,先讓他們停下來吧,累過頭了也不好!辈恢螘r走上前來的銀島結看著兩只蹦蹦跳跳的一年級,心中還是擔心頗多。
“喂,別打了,來喝酸奶啊!
水谷羽京回過頭,幾張熟悉的臉已經湊到一起了。
理石平介把排球放到球筐里,推著沒反應過來的水谷羽京就過去了。
“冰鎮的嗎?”
“不太涼!
角名仰頭看著體育館的時鐘,其實算起來還有二十分鐘就下訓了,平時感覺熙熙攘攘的體育館里好像就他們在這些人了。
“啊,肚子餓了,有吃的嗎?”
“沒有,再過一會兒就回家吃飯吧。”
幾個人都蹲在了墻角,成了一排。水谷羽京脖子上掛著擦拭汗水的毛巾。
靜靜地喝著酸奶,沒人說話,片刻之后,宮侑喝完的酸奶盒里發出了嘹亮的響聲,打破了沉寂。
“話說,明天是休息日吧。”理石平介日子過得有些迷糊,兩眼一睜不是排球訓練,就是班級小測驗,人都快糊涂了。
“是休息日來著!苯敲胶椭c頭,他都計劃好了休息日要在家里睡上一整天,然后一日三餐的飯后都要獎勵自己飲料棒。
“吃惠方卷嗎?”宮治好像想到了什么,開口詢問。
“說起來確實到了要吃惠方卷的季節了。”銀島結說。
“那明天要一起吃惠方卷嗎?大家一起做。”宮治興致勃勃地提議。
角名沉默,但理石平介和銀島結卻十分感興趣,簡直像是下一秒就要躺下舉起四肢來表示贊同一般。
“來吧來吧,好久沒有吃惠方卷了。”
“好想嘗嘗治前輩的手藝,聽銀前輩說,治前輩料理課上捏的飯團特別好吃!
“好啊,那就這么定了吧,明天到羽京家里集合!
水谷羽京抬起頭看著宮治,滿臉的莫名其妙:“為什么要到我家集合,你自己沒家嗎?”
“說話好聽一點是不會死的!睂m治狠狠瞪了羽京一眼。
“媽媽在家,她脾氣不好,怕惹到她,之后回家我和侑絕對會挨揍的!
水谷羽京認真琢磨了一下,能養這兩個玩意兒在家,宮媽媽真的很強啊。
他和雙胞胎才接觸一年不到就已經到這種厭煩的地步了,宮媽媽要從雙胞胎小的時候就開始操心,到現在也不能放松,真是一位英雄母親啊。
水谷羽京心中對雙胞胎父母的印象分直在線升。
但是——
“來我家可以,但不要鬧騰!不能損壞我的漫畫和小說和CD,不能給鄰居造成不便……”
水谷羽京嚴肅地囑咐著大家,只是這種嘮叨的程度,像是中年大叔一樣。
“鄰居是什么鬼?”銀島結小聲問身邊的理石平介。
“羽京的鄰居是北學長啊!
一邊的角名默默碎了,他計劃好的事情全部都泡湯了,當然他也可以直接放鴿子,但他相信,雙胞胎絕對會把他薅出來的。
而且雖說是他們幾個人定下的“惠方卷聚會”,但到時候北學長阿蘭他們說不定也會來。
畢竟北學長就住在羽京家旁邊。
在三月份的畢業日之前,一二月的“惠方卷聚會”也許是他們高中時期最后一次聚在一起了。
角名緩緩瞇上眼睛,酸奶盒被放在手邊。
還是去看看吧。
說到底還是稻荷崎大家一起的聚會,有信介在,大家好像都來了。
水谷家也是前所未有的熱鬧,最高興的當然屬水谷父母了。
他們從來都沒見過兒子請這么多朋友到家里來過,簡直就像party一樣。
北信介從隔壁帶來了新鮮的蔬菜,米是水谷家最近存下來的新米,赤木前輩帶了零食,大耳前輩帶了家里自制的果汁,角名自帶飲料棒,不用想,絕對是因為他自己想吃。
阿蘭和侑倒是空著手來了。
阿蘭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沓尼崎市游泳館的打折券,每人發了一張還剩下好多,干脆連水谷父母都沒落下。
“我家父母帶回來的,干脆帶過來當禮物了!
尾白阿蘭咧嘴一笑,那副說正經不太正經,說不太正經又挺正經的樣子倒是一直沒變。
水谷羽京轉移視線,看向一邊的宮侑。
“不要用譴責的眼神看著我,我可是帶了治來的!”宮侑看著水谷羽京,名正言順地給自己找借口。
聽他這么說,宮治倒是先不干了,直接一腳踢了過去。
“你是你,我是我,別扯到一塊啊!蠢豬!
宮治抱著手臂,看著一個趔趄的宮侑,目光鋒利,毫不留情。
宮侑被宮治這般冷漠的態度給整破防了,十分想胡鬧起來,但奈何這里不是自己家,這點分寸他還是有的。
在宮治這里受氣的宮侑又偷偷去薅角名面前的飲料棒吃,誰知道被角名直接把手拍開了。
護食的角名倫太郎小眼睛輕輕一瞇就成了一道縫,看不清其中情緒,只是平拉起的嘴角看起來很不悅。
“不干活不給吃。”
宮侑也瞇起了眼睛,緊緊地盯著角名倫太郎,趁著他眼睛小視野受限,眼疾手快地拿起了一根,只是末端被反應過來的角名直接捉住了。
兩個人彼此拉扯著,誰也不讓誰。
“你放開!”
“我不放!”
角名咬死都不松口,看樣子是真的很喜歡清涼飲料棒,阿蘭在旁邊看著,嘆了口氣,向身邊的大耳練吐槽。
“要是蘇娜能像喜歡清涼飲料棒一樣喜歡我就好了!
大耳練瞥了他一眼,表情奇怪,張了張嘴,到最后也只輕輕說了一句:“你開心就好!
宮侑沒掙過角名,但是他突然松了手,角名倒是直接翻倒在了沙發上,宮治福至心靈,連忙拿出手機拍照。
狐仰馬翻·超絕藏狐小子·小眼睛太郎圖。
宮治陰險地看著手機里的照片,等之后角名發達了,就拿著照片去敲詐他。水谷羽京偷偷在旁邊戳他,擠眉弄眼示意給自己也發一份。
趁著角名翻倒,宮侑還是對他面前其他的清涼飲料棒下手了,等角名翻起身,看著眼前的狼藉,心都碎了。
“宮侑,你個死豬!”
水谷父母坐在一邊看著鬧騰的大家感覺自己的青春也回來了,看來羽京在稻荷崎排球部過得很不錯啊,他們很欣慰。
宮治、信介和赤木前輩都會做惠方卷,其他人也學著他們的樣子做起了惠方卷,只是成果多少有些狼狽。
水谷媽媽也加入了進來,看樣子很享受和大家一起做食物的過程。
水谷羽京在給信介打下手,認真地看著他的動作,時不時也會問一句,信介都會認真給他解答。
宮侑總是偷吃,宮治就把人趕過去和水谷爸爸下飛行棋,被迫帶孩子的水谷爸爸倒是樂呵呵的。
北信介抬起頭,看著大家,似乎有一瞬間的恍惚,如夢如幻,好似暗處皆有光影搖動,只是身邊的聲音如此真實。
“吶信介,我的惠方卷被捏破了……”
沮喪的表情似乎都能從他的聲音映入北信介的腦海中,轉過頭看向他時,心中似乎都有個聲音在說:果然如此啊,沮喪著一張臉啊……
“力氣太大了,要輕輕捏!
北信介笑著戳了戳水谷羽京的手背。
*
一月初開學之后,時間過的飛快,三月份的時候,南方部分地區的早櫻已經在蓄勢待發了,等著在何時滿開。
畢業狀卷起用綢帶扎緊,被握在手里。
三月的這天,排球部的全員在教學樓下送別了畢業的前輩。
第133章 第 133 章
春假前的幾天, 水谷羽京都是自已一個人回家,信介已經正式畢業了,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三月份開始的春假分割了許多東西, 過去和未來,昨天和今天,你和我。
春假剛開始, 角名倫太郎就回了愛知縣老家,時不時在line群聊里冒泡,給大家示意一下自己還活著, 只是沒人鳥他。
其他人那邊都不太清楚, 畢竟就放幾天假,春假后半段還有合宿呢, 肯定都抓著機會玩去了吧。
水谷羽京整天待在北宅這邊, 大部分時間是在干活,田里的農活, 家里的家務,北宅和水谷宅的活計都是兩個人完成的。
沒事干了,北信介就會把水谷羽京拉過來預習國文。
障子門外面的院子里今年剛種下了幾種繡球,北信介在水谷家里看到過羽京小時候的照片,藍紫色的繡球花出現的頻率十分高。
無論是小時候的羽京還是長大的羽京,似乎都和繡球很般配。
視線從門外收回,信介看向旁白抓耳撓腮的羽京,暗暗嘆了口氣。
果然國文是羽京的弱點啊。
水谷羽京看著密密麻麻的假名和漢字,明明分開看都看得懂, 為什么組合在一起成了句子就不明白了呢?
寫文章的人為什么要把情感藏起來讓人來找啊!
水谷羽京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 趴在矮桌上,靈魂已經消散大半了。
而這樣的學習, 還有兩年。
春假的后半段,稻荷崎的合宿開始了,雖然三年級退部了,新學期沒到也沒有新生加入,但是該訓練的他們一點都不能落下來。
順便說一句,信介離開隊伍之后,隊長一職一直是空缺的,無論怎樣思考,好像沒有什么人適合那個位置,或者說,沒人能代替北信介坐上那個位置。
隊長是什么?隊長是他們隊伍里的支柱,自從北信介離開之后大家才漸漸發現,為什么當初黑須教練會將非正選的北選做隊長。
北信介的特性也許并不適合成為王牌之類的,但是他強大的控場能力卻一直在隊伍中有著奇效。
隊伍不能沒有隊長,二年級開學就升入三年級了,大見太郎和黑須法宗商量了許久,最終還是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讓宮侑做稻荷崎的隊長。
因為背號要重新調整,球服也要重新做了,摩挲著16號球衣的時候,水谷羽京安靜的像一汪深水,濃綠靜謐。
合宿的時候信介不在身邊,雙胞胎打架的時候也沒有了阿蘭的吐槽,也不見赤木前輩和大耳前輩的身影。
適應是一個過程,就像是嗎啡斷癮一般的難受,但這卻是不得不接受現實。
宮侑成為隊長可是炫耀了好長一段時間,合宿期間經常聽他念叨,但他也知道隊長很難做,就像北學長曾經那樣。
要關心隊伍,關心同伴,要細致認真,要果斷堅定。
就像是現在,水谷羽京在訓練中很正常,水平很穩定,但是很少受到情緒影響的他在這段時間都表現的過于乖巧了。
不和角名拌嘴了,也不和自己計較了,宮治都感覺他穩重了許多。
穩重是好事,至少沒有影響到他球場上的發揮,只是宮侑看不慣,他不想看到水谷羽京那副耷拉的表情,宮治也覺得他這幅樣子有些奇怪。
宮侑:“蠢貨,用美人計!”
宮治:“大便,我倆明明長得一樣!
美人計還是適合北學長來用,絕對能把羽京迷死。
春假合宿的最后一天,宮侑把水谷羽京約了出去,外面正下著雨。
過了很久那兩個人還沒回來,還是大見太郎不放心出去看了看,這才拎回來兩只濕漉漉的家伙,身上狼狽的不成樣子,好像又打架了,這可把黑須監督氣得臉都黑了。
兩個人一起感冒了,合宿之后就在家休息了好長一段時間,算起來這應該是羽京第二次生病。
照顧羽京的信介還調侃他,說好朋友原來生病都是要一起的啊。
但好像那之后羽京就恢復正常了,依舊是那副欠揍不好惹的樣子。
每每看到水谷羽京,角名都忍不住抱怨,還不如就保留著當初沉默穩重的那樣子呢,現在簡直煩死人。
大見太郎和黑須法宗喝酒的時候還感嘆了一句:侑還挺適合做隊長的。
結果春假結束剛開學,雙胞胎就在學校主干道上打了一架。
校園里的櫻花滿開了,遠遠望去像是粉色的云朵,花瓣洋洋灑灑落到地面上,風過就會隨風飛揚至高天之上。
在外面打了一架的雙胞胎身上全是花瓣和泥土,像是在春天山野中打滾的狐貍崽子。
今年的新生算是趕上時候了,看了好大一出樂子。
就像是去年剛開學的時候,水谷羽京和雙胞胎在走廊上打了那一架一樣,只是物是人非了罷了。
角名和羽京按照教練的要求把雙胞胎給拉開了,忽略雙胞胎之間的垃圾話,把人給帶回了體育館。
新學期開始,排球部里來了不少新面孔,稚嫩朝氣,仿佛帶著無窮無盡的活力。
把雙胞胎放置妥當,角名和水谷就歸隊準備看熱鬧了。
黑須法宗看著狼狽的宮侑和宮治,想起了之前大見太郎說侑適合做隊長的那些話,他的眼皮跳了跳,說起來,這幅樣子真的適合做隊長嗎?
“下面請主將做自我介紹。”
校服歪歪扭扭,滿頭花瓣,臉上還被宮治擰紅了一大塊的宮侑上前一步,看著面前的新生們,毫無羞恥感。
“我是宮侑,二傳手。”
*
沒有什么人能一直站在原地,無論是自己向前走,還是順著人潮向前緩緩前進,總有一天會迎來即將結束的那天。
水谷羽京二年級的時候,IH打敗了烏野卻敗給了井闥山,依舊是熟悉的亞軍。
那一年的春高,也是雙胞胎、銀、角名他們高中的最后一場比賽,就像曾經北信介還在稻荷崎的那場比賽一樣。
信介剪短了頭發,在春高的時候在觀眾席上給大家加油,他的身邊是其他的幾位前輩。
不知是否是因為今年的氣氛格外熱烈,他們在春高的賽場上一路零封對手,最后一場打敗了井闥山,拿到了他們第二個冠軍。
月刊排球給宮侑和水谷羽京的評價極高,作為二傳手的宮侑大抵是這年春高中唯一能和成長起來的影山較量的了。
水谷羽京作為稻荷崎也成功拿下了全國三大主攻手的名號,被稱為“關西猛獸”,也被稱為“稻荷崎的鷹犬”,只是這些稱呼水谷羽京都覺得羞恥,崇拜他的后輩們也只敢私底下這么叫。
從尾白阿蘭到水谷羽京,稻荷崎的豪強之位一直還算穩定。
只是這個冠軍之后,升入三年級的原本二年級的大家也要畢業了。
留在原地的只有水谷羽京和理石平介了。
他們都不是善于煽情的人,贏了比賽也沒說什么,該吃飯就吃飯,該睡覺就睡覺,閑的沒事就來吵上幾嘴或者打一架,再不濟還可以去當北學長和羽京的電燈泡,“享受”一下羽京要吃人的目光。
角名倫太郎已經決定畢業繼續去打排球了,宮侑那邊已經打算簽合同了,宮治在為自己的店鋪做準備,銀島結準備去讀大學。
由宮侑卸任的隊長職務交到了理石平介的手里,水谷羽京也覺得好像沒有人比理石更合適了。
卸任的時候宮侑笑的很開心,大概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個好隊長。
一年級的后輩們似乎很傷心,舍不得三年級的大家,主要是舍不得銀島結,畢竟是可靠穩重又有責任感的大家長。
水谷羽京和理石平介一直平靜的看著大家離開,然后結果第二次重新調整的球服。
水谷羽京1號,理石平介2號。
接下來的路就需要他們來給后輩們撐起來了,就像曾經的他們一樣。
那一年的IH,稻荷崎輸給了犬付東,進入四強,水谷羽京最后一次的春高,稻荷崎勢頭兇猛,最后拿下了冠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信介還在的那次春高他們沒有走到最后,信介他們畢業之后的每一次春高他們都拿到了冠軍,像是在彌補什么似的。
只是這次觀眾席上的熟人又多了幾個人,角名、銀和雙胞胎。
不在場上的人看著場下,曾經煩人的家伙已經越來越穩重了,是后輩們的支撐,是隊伍的主心骨,是備受信賴的王牌。
是啊,大家都在前進。
宮侑在水谷羽京畢業的那年成功在BJ的正式成員名單上出現了,也打了不少好比賽,曾經粉絲眾多的宮侑現在的粉絲更多了,多是被他那張臉給欺騙了的。
高中時的金發也被漂成了白金色,用發膠輕輕一抓,弧度完美,球場上的肆意靈活也足以糾纏他人的視線。
宮侑出名,宮治倒是苦惱至極,畢竟他們長著同一張臉,出門都不太方便。
宮治畢業之后就沒在染發,很快原本的銀發就全部被黑發復蓋,和略顯輕浮的宮侑相比他看起來更加穩重,也更加有成年人的氣質。
角名給他出主意,干脆扮成宮侑的樣子去給自己的店面宣傳,還能省下一大筆宣傳費。說實話,角名的餿主意還挺讓宮治心動的。
角名也在打球,和V2簽了短期合約,用這邊做跳板,大概年底能升V1。
水谷羽京考上了大學,但并不打算作為學校球隊參加大學期間的黑鷲旗杯,而是和俱樂部簽了合同,大學期間作為球隊的成員參加比賽。
找他簽約的正是MSBY黑色胡狼,正是是宮侑的那支隊伍。
水谷羽京要積累足夠的經驗,而在大學里排球比賽除了國體,資源還是要少許多。
但因為BJ合同有點特殊,水谷羽京如果不能決定畢業之后繼續待在這里,就無法作為正式成員登場,但面對羽京這樣的人,球隊那邊的決策層也不介意讓他多露點臉。
再著說宮侑也在他們這邊,倒也不擔心人會走。
畢竟等水谷羽京大學三年級之后,就是被各家具樂部爭著搶著要的角色了。
水谷羽京大學一年級的時候發生了不少事情,先是和BJ簽了正式合同,國家隊那邊有意和水谷羽京聯系,北和水谷兩家也彼此正式拜訪,影山、宮侑進了國家隊,角名在聯賽中發揮出色,一舉成名,日向在巴西沙排界開始活躍……
從水谷羽京2015年從稻荷崎畢業,時間似乎過的更快了,曾經還自詡少年,現在已經成了名正言順的大人了。
沒有久遠的懷念感,仿佛一切就在昨日。
第134章 第 134 章
水谷羽京和黑色胡狼簽了正式合同之后, 官網上開始同步水谷羽京的信息。
從水谷羽京開始和BJ合作開始,16號的球衣就一直留給著,想著未來某天給這位他們看中的球員。
各種社交媒體上BJ的官方賬號也同步了信息。
“結束長跑, 牽手成功!”
下方是一張照片,穿著16號球衣的水谷羽京手里拿著穿著16號球衣的黑狼助。
三四年的活躍讓水谷羽京在排球界積累了不少粉絲,其中有不少是稻荷崎的老粉, 自然也知道16號的意義。
官方購物平臺上同時上線的16號球衣一鍵售空,除了球衣,唯一的官方衍生物就只有16號黑狼助玩偶, 但是數量更少, 完全搶不到。
想著買些16號黑狼助回來做其他用處的北信介看著官網上灰色的購物窗口,輕輕嘆了口氣。
果然普通渠道根本搶不到啊……
北信介放下手里, 扭頭看向院子里在逗狗的水谷羽京。
和幾年前相比, 現在的水谷羽京看起來似乎大了一圈,衣服包裹之下是不甚明顯但絕對有力的肌肉群, 原本不甚溫和的面容漸漸從冷漠變得穩重嚴肅起來,當然是在不說話的情況下。
“嘬嘬嘬,去撿回來!”
笑容溫和的水谷羽京看著腳邊的小狗,輕輕把球扔了出去。
毛茸茸的秋田犬只是剛斷奶的年紀就知道要哄著大人了,撅著屁股慢悠悠地跑了出去,把球拱了回來。
“goodjob!真是好孩子。”
水谷羽京喜歡狗,把小狗拎起來抱在懷里撫摸著,他幼稚起來和小時候沒什么區別,完全沒有大人的樣子。
看著他的樣子, 北信介的神情柔和了許多, 沒有搶到黑狼助的壞心情好像一瞬間就全部消失了。
球衣也好,16號黑狼助也好, 都只是他身邊人的衍生物而已,他已經有正主了。
“信介,你看到了嗎,小不點會撿球了!”
水谷羽京回過頭,懷里抱著小狗,笑得十分燦爛。
小小的秋田犬蹭著水谷羽京的下頜,輕勾起的嘴角下是那一顆小痣。
“看到了,你教得好!
水谷羽京把小狗放下,小狗鉆進了紫陽花花叢里打滾玩耍,他走進了屋子里。
“那當然了,在看什么?”
“黑狼官方的信息!
水谷羽京坐在信介身邊,雙手撐在信介的身側,看著他打開的手機屏幕。
“這些通告其實提前半個月就寫好了,黑狼的經紀人早早就和我商量了。”
水谷羽京將下巴靠在信介的肩膀上,聲音清楚地傳遞到了他的耳中。
他伸出手,親昵的滑動著信介手中的手機屏幕,看到了已經變成灰色的購物窗口。
信接口露可惜地看著灰色窗口:“……可惜沒買到16號黑狼助!
水谷羽京眨了眨眼,看向北信介:“信介想要的話,我讓人郵遞幾只回來吧,反正那邊不缺!
“好!毙沤檠矍耙涣粒D頭看向羽京,十分果斷地應下。
水谷羽京也愣了一下,沒想到北信介這么喜歡16號黑狼助,其他的黑狼助,家里只有宮侑送的那幾只,果然信介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喜歡的吧。
水谷羽京心中暗暗得意,他的黑狼助就是要比其他的更帥氣更可愛更威武。
“果然有很多人喜歡著你啊!北毙沤檩p輕抿唇,目光柔和地將手覆在羽京的手上,語氣中帶著柔和與驕傲。
“那信介就由我來喜歡!庇鹁┓^手掌握緊信介的手。
尼崎市和黑狼的訓練基地隔著十萬八千里,和羽京的學校倒是很近。
羽京在神戶市上大學,專業也是和體育訓練相關的,只是除了考試平時不怎么去學校,大部分是在家和訓練基地兩邊跑。
信介一直待在尼崎市,田地里每年收獲的稻谷一部分留下自用,一部分賣給宮治。
宮治的店鋪也開在這邊,最近的生意是越來越火爆了,宮治也是連軸地忙活,時常一兩個月沒有休息日。
信介、大耳還有銀節假日的時候也會去幫忙,這次羽京就是趁著節假日回來的。
羽京那邊一旦開始封閉式訓練也是一兩個月見不到信介,所以只要有時間,他一定會和信介膩在一起。
這幾天的假期也是如此。
北信介倒是接受良好,他能時常在網絡和電視上看到羽京,平時羽京只要有空就一定會打電話或者視頻交流,吃飯睡覺和宮侑打架和佐久早打電話吵架等等都會事無巨細地告訴他。
就好像這個人一直留在自己身邊一樣。
北信介甚至做好了某天水谷羽京會長期離開自己的準備,因為他的羽京有更廣闊的天空和更明亮的未來。
因為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所以他的喜歡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所有準備。
只是羽京似乎很難適應這一切。
水谷羽京拒絕了BJ推薦去國外交流的機會,選擇留在了國內。
波蘭和意大利那邊的老牌球隊也給羽京發過邀請同樣被拒絕了,只是這些北信介并不知道,甚至還是幾個月后休賽期的時候,宮侑回老家休假時北信介才從他的口中知道這些事情。
北信介說不好是什么心情,只是在休假的某天把躺在榻榻米羽京拉到附近的體育館去打排球了。
北信介將球拋出去,水谷羽京將球墊了回來。
“休賽期了啊,理石最近好像也回來了!北毙沤榱钠鹆嗽浀呐笥选
羽京點了點頭,夸贊理石現在排球打得特別棒,絕對不容小覷。
“井花那邊怎么樣?”
“已經成為學院的風云人物了,之前和她聊天聽她說之后大概去搞政治,現在正在積累各種經驗,井花的話一定沒問題!
北信介看著空中飛來飛去的排球,人生就像是排球一樣,起起伏伏就是常態。
北信介看著飛來的球,張了張嘴,突然問道。
“為什么不去國外?”
排球從手邊落下,北信介沒有接起那顆球,而是站在那里看著水谷羽京,平靜嚴肅,正如幾年前稻荷崎的隊長平靜地看著犯低級錯誤的球員一般。
水谷羽京抿了抿唇,看向他,沒有躲避他的視線。
“信介想我丟下你嗎?”
“你會丟下我嗎?”北信介的目光沉在他的身上,平靜悠長。
“不會。”
“那就好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雖然說不出‘不必顧及我’之類的話,但是我希望你能得到最好的!
北信介半垂下的眼簾帶著些許慵懶和隨意,只是目光卻冷靜清醒,似乎他一直都是這樣。
水谷羽京從未見過北信介失態的樣子,無論是多么糟糕的事情,他總能如此平靜地問出來,然后告訴你最佳的選擇。
水谷羽京會選擇按照北信介的話去做嗎?北信介拿不準,他想大概羽京會去的,只是現在看著他,心里又沒了底。
長大的水谷羽京似乎多了一絲淡然處之和神秘,有時候北信介也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2017年木兔光太郎大學畢業,和MSBY簽署合同,同年來到黑色胡狼的還有和水谷羽京一直有聯系的大學MVP佐久早圣臣。
宮侑作為最大的前輩,在木兔剛來的時候就沖過去放狠話了,以前雖然認識但許久未見就這般說話,還真是讓人嚇了一大跳。
隊長明暗修吾擔心兩人吵起來,指揮著水谷羽京去和稀泥,隊里的自由人犬鳴席恩坐在一邊休息,聽到明暗的只會笑了起來。
“隊長,你讓羽京去,場面只會更糟糕!
“犬哥,我在你心里就是這種角色嗎?”一旁的水谷羽京伸過來腦袋,一臉受傷地詢問道。
明暗修吾撓了撓后腦勺,看著遠處一臉兇狠的宮侑和看起來就單純的木兔光太郎,氣氛簡直差勁至極。
“羽京,你快去把侑侑拉開,感覺他要欺負別人了。”
明暗修吾的話水谷羽京還是愿意聽的,羽京爬起來,應了一聲,雙手插兜就去了。
犬鳴單手捧著臉,笑瞇瞇地看著水谷羽京的背影。
明暗修吾還是對羽京很有信心的,畢竟他和宮侑高中可是隊友啊,還都是關西人。
水谷羽京走來過去,拍了拍宮侑的肩膀,兩個人說了幾句比畫著,距離很遠,犬鳴和明暗什么也聽不見,只能根據動作來猜。
羽京不知道說了什么,宮侑安靜下來了,木兔歪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暗修吾松了口氣:“我就知道能行。”
“隊長,你再看看唄!睋沃樀娜Q笑得開心,另一只手指著對面。
明暗修吾看過去時,侑和羽京已經開始相互吐口水了,嘰嘰歪歪,感覺下一秒就要動手了。
明暗:……
犬鳴哈哈大笑,站起身拍了拍明暗修吾的肩膀:
“這兩個家伙可是在春高的賽場上都能打起來的人,他倆在的那幾年在裁判員圈里可是大名鼎鼎的存在。”
明暗修吾沖了上去,給了自家兩個五歲孩子一人一個爆栗,旁邊的新孩子都愣住了。
水谷羽京和宮侑疼的蹲在地上抱著腦袋哀嚎,犬鳴在一邊抱著肚子笑的特別開心。
明暗努力平復心情,轉頭扯出微笑看著木兔光太郎。
“不好意思啊,他倆腦子不太好!
木兔光太郎晃著腦袋,眨了眨眼睛,燦爛一笑:“沒關系!”
明暗修吾看著木兔的笑容感覺整個人都明媚了,心中暗暗感嘆他們黑狼總算是來了個正常人了。
殊不知之后的日子里,木兔才是這群人之中最讓明暗最頭疼的。
黑色胡狼,未來可期。
第135章 第 135 章
明暗作為黑狼的隊長, 隊伍里的MB,其實已經結婚了,不訓練的時候無名指上總會戴著婚戒。
他這個年紀成家立業也算正常, 近幾年經濟不景氣,社會動蕩,不少年輕人都不愿意成家立業, 他身邊的人大多數都是單身,不過有個人令他感到意外。
羽京應該是有女朋友的。
私下的時候,明暗修吾也時常見到羽京手指上戴著的戒指, 樣式樸素, 但明暗確定那是一只對戒中的一枚,大抵是象征著情侶關系的。
自從發現羽京有女朋友之后, 明暗也不自覺地多關注他了, 畢竟這家伙可是隊伍里除自己之外第二個有另一半的人了。
明暗發現羽京私下大概是個十分啰唆煩人的家伙,因為他每天都至少給他那女朋友打一個電話, 有時候會更多。
水谷羽京在球場上表現出來的,更多的是干脆果斷的暴力迅猛,各方面都完全是國內頂尖的水平。
球場上的野獸,私下里每天要給對象打電話黏黏糊糊匯報行程的男孩,怎么看都聯想不到一塊去。
明暗修吾揶揄一笑,戀愛會使人變得不像自己,各種事物在戀愛的眼中都會變得可愛……
“侑你是不是偷吃我放在餐廳冰箱里的甜品了?”從餐廳里沖出來的水谷羽京視線鋒利,瞬間鎖定宮侑。
“?誰吃你檸檬撻了?怎么可能是我!”
“我可沒說是檸檬撻,你這家伙去吃屎吧!”
明暗修吾:宮侑大概是羽京眼中最丑惡的東西了, 就算談戀愛也不影響他對宮侑認知的改變。
犬鳴和隊伍里的另一位MB阿德利亞路過時就看到了相互比劃著王八拳的兩人。
阿德利亞今年二十七歲, 但童心未泯,最開始看著兩人打來打去, 甚至滾到了地板上,還以為是在玩耍。
阿德利亞很想和宮侑和水谷羽京打好關系,于是日語不太好的他就在想怎么才能加入進去,但幸好被犬鳴制止了。
之后阿德利亞就一直跟著犬鳴,也清楚了這兩只玩意兒不是在玩耍,而是在打架。
只不過現在再看兩人的“友好交流”,阿德利亞心中對犬鳴的感激之情就愈發濃厚,幸好犬鳴制止了自己,要不然自己也許也會變成這樣。
他不要和別人吐口水,也不要出陰招扒褲子,他要在日本做個出色的好人。
明暗修吾出面制止了這場亂斗,只是他也只能起一時作用,下次有什么矛盾這兩個還是會打起來。
“有什么辦法能永久制止他們打架啊……”明暗修吾喃喃自語。
“找北的話一定沒問題!蹦就玫穆曇魪囊贿厒鱽。
明暗看向木兔光太郎,眨了眨眼,這才想起來,木兔好像也是那個時代的人,和宮侑羽京還是認識的。
“‘北’是?”
“稻荷崎的隊長,特別厲害的一個人,不過就是沒我厲害啦!蹦就脝问植嬷,另一只手比劃著,牛氣哄哄。
明暗修吾嘴角抽了抽,嗯,厲害,厲害得不會自己計算伙食費,還要打電話找外援的大型嬰兒。
木兔光太郎蹲在明暗修吾身邊,跟他說這關于“北信介”的事情,不過其中大部分是他用來夸獎自己的。
木兔光太郎作為黑狼的新人,在和大家相處之上完全沒問題,其中和宮侑羽京的關系最好,畢竟以前就認識。
明暗修吾也從木兔驢頭不對馬嘴的話里提煉出了關鍵點:當時稻荷崎的隊長北信介是能統領全隊的人,直到現在已經畢業的大家還是很敬重那位隊長。
那豈不是說,只要掌握了北信介教育人的手段,不只是自己隊伍里的宮侑羽京能管理好,立華Red falcons的尾白阿蘭、EJP的藏狐副攻角名倫太郎、VC神奈川的理石平介都能受制于他了?
明暗修吾當然知道自己想得太輕松了,但是夢想總是要有的,他不求能對其他人怎么樣,他只求家門口的這幾個能老實一點。
明暗修吾私下開始尋找聯系北信介的方式了,他也在懷抱著能治療好羽京和侑的腦子的美好念想中迎來了一位新成員。
佐久早圣臣作為大學MVP名氣自然不可小覷,不少球隊都在私下里聯系了這位名氣斐然球技了得的年輕人,但是佐久早圣臣還是選擇了BJ。
其實佐久早圣臣也糾結了很久,他很喜歡BJ,想成為這里的球員,但是宮侑、木兔光太郎、水谷羽京都在這里。
無數個午夜中佐久早被噩夢驚醒,噩夢里全是那幾個家伙的臉。
可是他真的好喜歡BJ,不進入BJ打球他絕對會后悔的。
可是,可是……
后來猶豫了許久,他還是和BJ簽訂了合同,幾個呼吸之間,那幾張臉好像又貼近了……
“侑醬,這是誰啊?”水谷羽京抱著手臂,皺眉下巴微揚,捏著嗓子擺著惡人模樣。
“啊啦,你不認識了嗎羽京醬,是手下敗將啊。”宮侑裝模作樣笑著,將手覆在嘴邊,壓低的聲音正好能讓佐久早聽到。
“臣臣!”木兔高舉雙手,眼睛噼咔噼咔地放著光芒。
佐久早圣臣深呼吸,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看到這幾個人就覺得頭大,特別是一開始說話的那兩個,木兔只是單細胞一點,但是另兩個簡直就是狗屎!
忽略掉眼前的幾個人,佐久早圣臣在走廊里走著,去尋找自己的休息室。
見佐久早不理他們,這三個家伙似乎沒感覺到自己被人討厭了,而是繼續跟在他的身后騷擾他。
“哎呀呀,誰家孩子見到熟人也不打招呼,真沒禮貌啊,你說是不是啊侑醬!
“是啊是啊,羽京醬,太沒禮貌了。”
宮侑和水谷羽京難得這么團結一致地惡心別人。
木兔高興地舉著雙手:“heyheyhey!臣臣!”
佐久早圣臣:……
“現在的社會教育真是不行啊,一代比一代沒禮貌,侑醬,我們年輕的時候可是很懂禮貌的!
“那當然了羽京醬,我們可是優秀青年啊!”
“heyhey!臣臣hey!”
佐久早圣臣定住腳步,身后的三人也停了下來。
幾秒之后,佐久早從自己身側的挎包里掏出了一瓶稀釋好的酒精消毒液,本來是打算拿來打掃衛生用的,現在他已經忍不住了。
佐久早轉過頭,水谷羽京看著他手里的消毒液,瞇起了眼睛。
剎那之間,佐久早打開固定栓,水谷羽京拎著木兔的后衣領拔腿開跑。
“細菌!消殺!”
“啊啊啊救命,羽京醬救我!”宮侑慢了一步,糊了滿身的酒精味兒。
宮侑以為羽京是拎錯人了,因為剛剛他們還統一戰線“霸凌”佐久早來著,誰知道水谷羽京從始至終就是要抓著木兔離開的。
木兔被羽京拉著跑,跑著跑著木兔還激動起來了,開心地朝著身后大喊:“臣臣!heyheyhey!我們在這里,快來捉我啊!”
水谷羽京發誓,要不是赤葦之前拜托自己照顧木兔,他絕對會這只煩人的貓頭鷹扔到佐久早的臉上去。
佐久早把包放在了一邊,拎著消毒噴霧瓶追著三只跑,頗有種不死不休的意思。
在休息室里等候著的球隊經理,看著手腕上的表,心里沒底了。
遲到了?佐久早的性格應該不會吧……難不成是反悔了?不能,合同都簽完了。
直到他手機上收到了訓練基地內工作人員的通知,說佐久早正在拿著消毒噴霧制裁他們隊里的幾個年輕小子。
年輕小子:羽京、侑、光太郎。
經理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明暗修吾在外面找到佐久早的時候他手里的酒精消毒噴霧已經用完了,
宮侑直溜溜地趴在草地上沒了動靜,木兔抱著雙膝蹲坐在另一邊,還在自己旁邊畫了個圈圈,作為被抓住的人的“墳”。
明暗扶了扶額角,這是在做什么?看木兔那樣子,是在玩鬼抓人嗎?
不過,羽京呢?
明暗修吾順著佐久早幽暗的視線看到了爬到樹上的水谷羽京。
明暗修吾:……
“隊長!隊長你來了!他欺負我!”
羽京掛在樹上,指著樹下的佐久早跟明暗告狀。
佐久早圣臣轉過頭看向明暗修吾,眼神鋒利,似乎在說,你要是敢插手就連你一起整治。
啊,又來了一個不省心的。
明暗修吾友善地朝著佐久早笑了笑,擺明了一副不想多管閑事的樣子,經理讓他過來看看情況,又沒讓他插手。
“喂,水谷,下來!背赡甑淖艟迷缑嫒萆铄,皮膚雪白,發絲和眼睛都是濃重的墨色,冷下臉的時候忍不住讓人打寒戰。
“我不下去,下去你就得打我。”
“你先犯賤的,讓我打一下禮尚往來而已!
“佐久早,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的,絕對不要!絕對不要下去!”
佐久早眉心跳動,直接把手里的瓶子扔了出去,正好砸到水谷羽京的腦袋。
“混蛋!”
明暗修吾看了一眼打鬧的兩人,無奈地嘆氣,轉過身走到另外兩個面前,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宮侑。
“喂,起來了。”
宮侑微微抬頭,左右看了看,注意到佐久早在制裁羽京沒空管自己,一個激靈就爬起來了。
木兔還待在“墳”圈圈里,看著宮侑起來了,高興地問:“侑侑,你沒死?”
“他暫時死不了,還有你,趁著佐久早不注意,趕快跑。”明暗的一句話讓木兔也反應過來了,連忙爬起來跟著宮侑和明暗離開了,只留下樹上的水谷羽京和樹下的佐久早。
木兔離開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感嘆:臣臣和羽京的關系真好。
宮侑當時真想把這句話錄下來的。
明暗修吾也不知道最后事情是怎么解決的 ,只知道羽京和剛來的佐久早因為損壞公物,被罰款了。
第136章 第 136 章
得益于佐久早圣臣和木兔光太郎的加入, 平時只要管兩個人的明暗修吾這下子忙起來了。
畢竟是隊長嘛,他已經習慣了,不過有時候他還是羨慕晝神福郎那家伙。
晝神福郎作為AD的隊長, 在位置上和明暗修吾一樣都是副攻手,BJ和AD作為老冤家,兩位隊長也是暗暗較勁。
明暗修吾一直偷偷留意著AD那邊成員, 牛島若利、影山飛雄還有星海光來,排球水平有多厲害先不說,但那些孩子絕對都是省心的。
話不多, 一門心思地打排球, 腦袋里除了排球完全騰不出來空了,哪像他們家這幾個。
吵架打架, 暗戳戳地較勁, 然后被教練和經理罵。
明暗修吾嘆了口氣,他感覺自己要變成老媽子了, 等退役之后回去帶孩子肯定得心應手。
明暗修吾的煩惱其他人不太清楚,水谷羽京最近在和宮侑練習發球,宮侑吃錯藥了一般,非要和羽京學習用左手發球。
然后失敗了。
木兔看宮侑在學習用左手發球,自己也蠢蠢欲動,可惜也失敗了。
水谷羽京看著連著失敗的兩個人,作為雙撇子的他難免有些得意。
“這個可不是這么好學的,要一點點培養習慣才行!
水谷羽京雙手抱胸,得意地說著。
另一邊的佐久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著手里的球直接站在了發球區, 用左手流利地打出了一球,瞬間吸引住了木兔和宮侑的目光。
佐久早看著落下的球, 瞇了瞇眼睛,視線瞥向水谷羽京。
水谷羽京抿著唇,看著佐久早藏在面容之下的得意,咬了咬牙。
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左手發球嗎?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東西……
“臣臣,你也是左撇子?”
“不是,后天訓練的!弊艟迷绾蟪芬徊竭h離湊過來的貓頭鷹。
“我就說嘛,之前打的時候也沒見過你用左手!
宮侑看著佐久早的手,摸著下巴思索著開口。他可是見過那雙手的柔軟的,排球總會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和旋轉飛過來,麻煩得要死。
佐久早圣臣有學著用左手打球,畢竟他可是職業選手了,但是左手還是完全比不上右手,右手的熟練度和靈活度更高,所以比賽中他還是使用右手比較多。
左利手的牛島若利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了,佐久早一直想戰勝牛島,高中的時候一直輸給牛島,在全國的舞臺上也很少見過,幸而大學的時候他們真真正正地打了一場。
黑狼訓練基地的生活就是如此單調,除了排球什么都沒有,生活用品這里有人準備,想要什么東西都會盡量準備好。
非休賽期期間要準備比賽,一兩個月待在訓練基地也常有的事情,休賽期有各種商業活動。
和黑狼簽了合同之后商業活動有專門的經理人對接,他們有挑選的權利,但不能不參加,畢竟商業活動也是體現職業運動員的價值之一,特別是俱樂部中的運動員。
宮侑的商業活動應該是他們之中最多的,長相好,球技好,因為性格和特點具有很高的社會討論度,水谷羽京周圍有不少東西都是宮侑代言的。
“我寄了點東西回去,宮治那邊和北學長都有,就不給你了!
宮侑時常將代言的產品寄給他們幾個人,有時候是角名,有時候是宮治,有時候是北和羽京,阿蘭大耳理石赤木前輩他們都不會忘記。
“什么東西?”
水谷羽京躺在地板上拉伸著雙腿,宮侑盤腿坐在一邊看著手機。
“垃圾袋!
水谷羽京轉過頭看向旁邊的宮侑,張了張嘴,皺起眉。
“垃圾袋?你這是什么代言?”水谷羽京坐起身,這一瞬間他想了很多,也許是經紀人給宮侑使了絆子,畢竟一個職業運動員去做垃圾袋的代言并不合適,多是一些運動品牌食品比較好一些。
宮侑摸了摸下巴:“好像是我自己選的,為啥來著……忘了。”
水谷羽京安心躺下了,宮侑不是被人坑了就好,他自己坑自己就算了。
“哦,想起來了,飯團宮的垃圾袋就是這個牌子的,治說就這個好用,其他的容易破!
宮侑像是想起來了,拍了拍手,看向旁邊的水谷羽京,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輕浮。
“雖然是你自己選的,但是下次還是要多注意一點比較好,或者請個私人代理,幫你好好把關一下代言!
雖然說他看不慣宮侑的性格,但讓他看著宮侑被人坑還是做不到的,怎么說也認識這么久了。
“治也這么說,自從做了生意他對這方面好像很了解的樣子,不過,你怎么也這么清楚,明明比我晚來黑狼。”
“因為我比你聰明!彼扔鹁┖敛豢蜌獾卣f。
大人的世界沒有那么單純了,就算身邊的人都是好人,但只要涉及利益,商人的世界里可就沒有什么好人壞人了,只有盈利和虧損。
水谷羽京猜測,自己上輩子大概遇到過這樣的事情,被人當作盈利的工具什么的。
為什么是“猜測”?
記憶就像是存盤一樣,有固定的存盤位,當記憶增加時就會占用更多的存盤位置,過去的記憶會被一點點刪除掉。
關于上輩子的記憶,水谷羽京先前就有預感自己會一點點忘記,直至現在大部分的事情他已經不記得了,只有執業期間影影綽綽的畫面時常在夢中閃回。
有時,水谷羽京自己都覺得,上輩子的事情只是自己做的一場夢,也許在未來有一天真的會變成一場夢。
只不過,過去怎么樣都無所謂了,記憶消失與否都無所謂了,他想做的都在當下。
宮侑看著水谷羽京的樣子,心中泛起了嘀咕,結合剛剛羽京跟自己說的那些,他在想,是不是羽京在代言上被人坑了……
宮侑皺起了眉,羽京被人坑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看來還是要多注意一些啊。
尼崎市的北宅門前停了一輛小貨車,是送東西的,但北信介不記得自己有買什么東西,那大概就是羽京寄回來的了。
北信介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回執單看到了上面的名字,眨了眨眼。
是侑啊……北信介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四個大箱子被搬進了北宅里,看著費勁的運送人員,北信介客氣道謝,等人都走完,他才打開箱子。
滿滿四箱子的垃圾袋,北信介覺得他和羽京兩個人用到下輩子都用不完。
北信介想著給宮治打個電話,響鈴幾秒之后,宮治接通了電話,在北信介開口之前,宮治倒是先開口了。
“北學長,我這里不要垃圾袋!
“嗯?”
宮治單手插在兜里,身上的工作服和圍裙還沒脫下,看著飯團宮門口停下的運貨卡車,臉上帶著不知名的心累。
“侑給我送來一卡車!
“侑送你車了?恭喜!
“不,是一卡車的垃圾袋!
和北信介又聊了幾句,兩人就掛斷了電話,宮治把手機揣回兜里,把帽子摘下來,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獨自苦惱。
這么多垃圾袋他也沒地方放啊……要不,把侑的房間騰出來放垃圾袋?
盂蘭盆節的時候黑狼集體放了小長假,也算是忙碌的日子里唯一能休息的時候了。
水谷羽京去看了搬到東京居住的父母,陪著父母吃了頓飯,父母準備了自己做的食物塑封好準備讓羽京帶回去給信介。
然后就和父母去看望了北奶奶。
因為北信介的父母也在東京,北奶奶年紀大了,也需要有人在身邊照顧,東京這邊的醫療條件比較好,北媽媽也將重心轉移到了家庭上,主動要求照顧起了北奶奶。
只不過北奶奶離開的時候,家里的兩個年輕人都不太樂意。
水谷羽京不好說什么,畢竟他沒能力跟在人家身邊照顧,北信介倒是直接提出來讓北奶奶留下。
尼崎市這邊的醫療條件也不差,交通也發達,作為老人家生活了許多年的地方,離開了肯定是弊多于利的。
只是北奶奶主動提出了去東京,信介同意了,也是后來羽京才知道,北爺爺就是在東京去世的,留下了北奶奶獨自拉扯幾個孩子長大,信介雖然不舍,但也讓北奶奶留在了東京。
北奶奶的身子骨看起來依舊健朗,看到羽京來了,還親自給他捏了飯團吃。
羽京給信介打通了視頻電話,和北奶奶好好地說了說話,北奶奶看樣子很高興。
只是老人家上了年紀活力也減弱了不少,聊了一會兒就有些累了。
羽京離開的時候,北奶奶拉著他的手,把他和水谷父母送到了門前。
就像羽京小的時候,作為鄰居北奶奶也會牽著他的手一樣。
羽京只有外婆外公,沒有爺爺奶奶,而北奶奶不僅是信介的奶奶,也是羽京的奶奶,無關他和羽京的關系,就只是他和北奶奶的關系而已。
“羽京,訓練,辛苦嗎?”
“不辛苦!
“這樣啊,那辛苦的時候一定要說出來,煩惱全部藏在心里,心就會生病的。”
“嗯,我會說出來的!
“那就好!
北奶奶笑著,和水谷父母說了幾句話,作為二三十年的老鄰居了,他們之間早早將對方視作了自己重要的家人。
離開時,北奶奶和北的父母目送幾人離開,水谷媽媽看著后視鏡里消失的背影暗暗嘆了口氣,也許是在感嘆物是人非吧。
離開東京之前,水谷羽京順便東大里看了阿久井花,許久未見,井花依舊是原來的那副樣子,笑容溫和,親和力極強,當然是在外人的面前。
“啊,煩死了煩死了,那個死主席居然想利用我的成果邀功,幸好被我發現了!卑⒕镁ㄋ较略谂笥衙媲巴耆橇硗庖环N樣子,原本的溫柔都只是假象。
從阿久井花的口中,羽京完全沒有感受到大學生活的積極向上,然而倒是多了不少復雜的東西。
不過是井花的話也就不奇怪了,她的世界要更宏大一些。
“那些支持你的人完全不知道你私下是這副樣子吧!
阿久井花給自己要了一杯啤酒,對水谷羽京的話完全不放在心上。
“nonono~你還是不了解大人的世界啊羽京,只會溫柔的人可不會得到大家的認可,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行,一個性格好又有能力的人誰不愿意關注!
水谷羽京不關心政治,但是他也知道要走政治這條路有多難,作為朋友他自然會選擇支持阿久井花。
“需要幫忙就說,人脈我還是有點的!
“我可不會跟你客氣。”阿久井花笑得肆意。
阿久井花要追求自己的理想,目的是什么羽京從未問過,他是朋友,是伙伴,但不是同伴,他能做到的就是無條件地支持。
但能十年如一日地嚴格要求自我,阿久井花的未來絕不會止步于此。
“下次回去,我要去你家做客,記得和北前輩說一聲,我好想念前輩的手藝啊……”
碎碎念著,阿久井花預約了下次做客的行程,羽京應聲答應。
離開東京之后,水谷羽京馬不停蹄地回到了尼崎市,和北信介在家里吃了晚飯。
吃完晚飯之后,信介坐在走廊下面,七月份滿院子都開滿了繡球花,紫藍色的球形花朵影影綽綽的在院子里隨著晚風搖動。
羽京躺在他的膝蓋上,半瞇著眼。
盂蘭盆節時期,附近有不少活動,煙火大會祭典之類的,附近時常有喧鬧的聲音。
“昨天收拾屋子的時候找到了那兩件奶奶做的和服!北毙沤榈氖指皆谟鹁┌l間,聲音和著晚風。
一件藏藍色,一件灰白色。
“那明天去逛祭典吧!
第137章 第 137 章
祭典上提線煙花綻放時迸出的火星落在沙地上, 片刻之后就變成了細碎的灰燼,成為夜晚的一部分。
盂蘭盆節的幾天,水谷羽京和北信介也沒怎么出門, 除了前幾天去逛了祭典,剩下的時間和平時也沒什么區別。
七八月份的時節,農事上的事情不多也不少, 但總是閑不下來。
戶外的陽光有些毒辣,北信介白皙的皮膚卻如何都沒見曬黑,同樣在戶外田地里穿梭的羽京倒是曬黑了不少。
短袖袖口之下手臂上的皮膚要把別處黑上不少, 面上因為戴著帽子, 倒是沒黑多少,只是北信介還是看出來膚色變化了。
“黑黢黢的!
水谷羽京洗澡出來的時候抱著西瓜在啃, 北信介看著他的樣子難免笑起來。
“信介, 你已經說了好幾次了,有這么黑嗎?”羽京捧著西瓜, 左右看著自己的手臂,有些苦惱。
北信介走到羽京身邊坐下,面上帶著柔和而沉靜的笑意。
“倒是也沒黑多少,只是你平時在室內訓練比較多,白得過頭了,還是第一次看到曬黑的你。”
水谷羽京捧著西瓜把最后幾口吃掉,扭頭看著北信介。
“信介很白啊,好像一直曬不黑。”
“因為我穿了長袖,戴了帽子。”
水谷羽京晃著腦袋, 嘟囔著:“太熱了穿不了。”
北信介倒是也想起來了, 以前打球的時候羽京只要一出汗就會覺得不舒服,特別是脖頸處, 汗水容易將皮膚和發絲粘連在一起,每次有條件羽京都要洗擦。
討厭太熱,也討厭太冷,羽京喜歡的是舒適暖和的春天。
秋田犬在走廊上睡著了,幾個月沒見已經長大許多。
把西瓜皮收拾好,羽京洗了澡,擦拭著頭發走出來和羽京坐在客廳里看晚間新聞。
北信介坐在沙發上,羽京盤腿坐在他腳邊的地毯上,用毛巾擦拭著發絲。
北信介的大半心神在羽京坐下來的那一刻就全部從晚間新聞上收了回來,落在了人的身上。
看著他的濕潤的發絲,北信介倒是覺得長長了不少,只不過自從成年之后,羽京也用起了發膠發泥之類的產品將額前的發絲攏起來,防止頭發妨礙視線。
侑用發膠固定頭發時會找好弧度,做好分區,他的發型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羽京的頭發就略顯敷衍,就只是簡單地將頭發攏起,即便是這樣,水谷羽京也是職業排球運動員里最帥氣主攻手排行榜的前三。
想著想著北信介不自覺地將手伸出落在了羽京還潮濕的發絲上。
水谷羽京轉過頭,微微仰起,看著北信介的眼睛微微瞇起,笑得意味深長。
“信介好喜歡我啊!
“嗯。”
北信介輕輕揉著他的頭發,應了一聲。
“我也好喜歡信介……”
水谷羽京靠在北信介的腿上,念叨著。
*
盂蘭盆節假期之后,信介和羽京一同回了東京,去看了北奶奶還有羽京父母,甚至信介還給在學校的井花親手準備了不少塑封的吃食。
見面的時候井花抱著紙箱哭得稀里嘩啦,拽著北信介的衣服,大喊著“北前輩就是她的天!
給信介都逗笑了,羽京把井花拉開,扔給她一張紙巾,防止她把鼻涕蹭到信介的身上。
兩人打算離開時,阿久井花的眼睛都是紅的,也許是因為那些惦記著她而送過來的吃的,也許是因為其他。
看著北信介和水谷羽京離開的背影,阿久井花抱著紙箱,駐足良久。
被人惦記的感覺真好。
在東京的事情處理完,信介還去看了侑和角名,理石和阿蘭在仙臺只能打電話問候。
四個人直接約了個時間在一家料亭見了面。
角名最先到的,然后是羽京和信介,侑踩著點來的。
“盂蘭盆節沒回老家?”羽京看著旁邊的角名倫太郎。
幾年過去,角名雖然也成長得不少,但感覺變化并不大,性格也好,形象也好,都是一如既往地年輕……
眼睛還是沒有長大。
“回老家了,和妹妹去京都玩了一圈,沒待多久就回來了!
宮侑回尼崎市了,但一直被宮治抓著幫忙,雖說是假期,實際上也沒怎么休息。
“侑是沒休息好嗎?”北信介看著蔫巴的宮侑,雖是這么問,但大抵也能猜到對方的盂蘭盆節是怎么度過的。
“一直在飯團宮幫忙,還沒有工資,雖然飯團吃到爽,但也不能一天三頓吃飯團吧……”趁著宮治不在,宮侑倒是樂此不疲地吐槽著自家雙胞胎兄弟。
“北學長最近怎么樣?”看著北信介,角名很好奇他們盂蘭盆節在做什么。
北信介想了想,他們的盂蘭盆節就十分普通了,就像是過去的每次普通假期一樣,出去散步看風景,干農活,或者是在家里挨在一起。
“這么說起來,羽京……你是不是曬黑了?”宮侑捧著臉,笑嘻嘻地指著羽京的臉。
“確實是黑了一點,怎么著,是要朝著阿蘭的風格發展了嗎?”角名毫不留情地打趣兒。
“在外面活動難免會曬黑吧,黑了也沒啥不好,顯得更健康點。”
羽京摸了摸自己的臉,倒是接受良好。
雖說是曬黑了,但也沒有黑多少,還遠遠達不到阿蘭那種地步,阿蘭的黑是基因導致的,是羽京無論曬多久都達不到的程度。
“在訓練基地里待上一段時間大概就能養回來了!北毙沤檎f。
“倒也是,畢竟整天在訓練基地也出不去啊……”角名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似乎對那種生活感到了無聊。
“EJP最近沒有比賽嗎?”北信介問。
有比賽的話大概就不會一直待在訓練基地了,不過最近EJP、BJ、AD好像都沒什么比賽。
“因為聯賽要開始了!睂m侑說。
“是啊,V聯盟的比賽明年開始,V2那邊不太清楚,但是V1這邊要求很嚴格,賽前不能和可能是對手的任何人進行比賽,私下的娛樂賽也要通過申請!
角名所在的球隊也很有名,是日本有名的企業東日本制紙旗下的隊伍,這兩年的勢頭很猛,對V聯盟的賽事成績也很看重。
BJ和AD是老牌的V1球隊了,也是日本現今職業球隊中最強的兩支,但是前幾次V聯盟比賽,BJ都輸給了AD。
“今年絕對會讓影山好看!”宮侑在黑狼的資歷比較深,和AD交手的次數比較多,羽京雖然加入BJ了,但還沒和AD交過手。
角名和梟谷的鷲尾辰生,還有井闥山的古森元也都在EJP,再加上,之前和V2隊伍仙臺蛙打過比賽,和月島的聯系還不錯,私下里也得到不少小道消息。
“今年加入的木兔和佐久早,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這次聯賽的原因,聽說黑狼邀請他們的時候開的條件很豐厚啊。”
“但是佐久早和木兔那種類型的人,如果不喜歡是絕對不會加入的!北毙沤榈故菍δ莾蓚人的性格看得十分透徹。
“說起來,之前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彼扔鹁╇p手撐著臉,一臉八卦地看著眾人。
“什么?”
“佐久早有偷偷買黑狼助玩偶誒,而且他還有個小冊子,上面全是關于BJ的比賽,看樣子真的是很喜歡BJ啊……”
“說起來,木兔的手機屏保,是梟谷的大家抱著黑狼助的照片誒。”
“你們絕對想不到月島那家伙喜歡什么?”
“什么?”
“恐龍和草莓蛋糕。”
“誒——完全看不出來啊,阿月明明看起來超酷的!
“還有元也……”
北信介聽著大家聊起的八卦,聽到有趣的事情也會笑起來,有時也會奉上一些銀和大耳的八卦來。
比如大耳因為長相過于穩重出門被小孩子喊“叔叔”,大耳在飯團宮幫忙的時候還被現在的高中生叫成了“大叔”。
銀在大學里很想談戀愛來著,但是卻因為害羞,和喜歡的女孩子一句話都沒說過。
有趣的事情里總夾雜著一些細碎的煩惱,也許這就是長成大人的代價了吧,但大家就算是長成大人也依舊是曾經的樣子啊。
角名和宮侑先走了,羽京結賬之后,帶著北信介去了自己在東京租住的房子,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的時候才將信介送走。
北信介離開之后,水谷羽京的生活好像又單調下來了。
吃住都待在訓練基地之中,和隊員交流,和理療師交流,和工作人員交流,大部分的交流內容都是關于排球和身體狀態。
但是在這里沒有任何人厭倦。
排球就是這樣,有人覺得有意思,無論如何也想繼續打下去,有人覺得沒勁,甚至因為接球時手臂產生的疼痛感而遠離。
他們就是覺得排球有意思的人,無論如何,無論何時何地,他們都想繼續將排球打下去。
佐久早圣臣漸漸適應了黑狼訓練基地的生活,比起以前在大學球隊里的訓練,這里更系統更有效。
元也發來信息,示意他要好好和隊友打好關系,佐久早回了一個“嗯”。
托元也得福,那幾個煩人的家伙似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有在閑暇之時才會來騷擾自己,這樣的生活他已經很知足了。
除了宮侑羽京木兔之外的其他人都是好人,佐久早一直這么認為著。
最近球隊的經理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黑狼的教練桑松佛斯特找到了水谷羽京和宮侑,談論了關于進攻策略上的事情。
他們也要開始為聯賽做準備了。
而在這段時間里,黑狼的選拔也即將開始了,一份來自巴西的申請表來到了黑狼。
第138章 第 138 章
日向出現在黑狼的官網上時, 水谷羽京并未驚訝。
不同于其他人對日向的簡單了解,他和日向的友誼也持續了五六年了,即便是在巴西, 兩人仍會時不時聯系。
水谷羽京看過日向在巴西打球的視頻,來自日本的忍者在沙灘上的身姿吸引了無數的人,而日向也從曾經的自己蛻變成了現在的自己。
日向曬黑了不少, 身體看起來也更結實了。
木兔沖了出去和自己的大弟子打招呼,兩個人高興地轉圈圈,宮侑也圍上去打招呼, 作為二傳手的他對日向這種選手可是眼饞已久了。
佐久早圣臣和水谷羽京站在一邊看著嘰嘰喳喳的幾個人, 表情很淡。
視線輕輕轉動,佐久早的余光中是水谷羽京平靜的面容。
什么都看不出來的平靜。
移開視線, 繼續看著日向翔陽的方向。
日向和木兔, 甚至是宮侑都是簡單的生物,除了最基本的生理需求, 大多數的思維都圍繞著排球旋轉,單純至極,極好看透。
但是水谷羽京不一樣,有時候……就像是現在,佐久早一點都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拒絕波蘭的強隊邀請,推掉了BJ和意大利的聯合交流,放棄了日本職業排球隊為數不多的出國交流機會……別人可能追逐半輩子才能觸碰到的東西,他就這樣輕松地放棄掉了。
難道是不喜歡排球嗎?
佐久早果斷否定,作為對手兼同伴, 沒有誰比他更深刻地體會到水谷羽京排球中所承載的熱愛和無畏。
如同重建的大廈, 堅固無比。
總覺得水谷羽京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計劃,只是沒有人問, 他也不說罷了。
“佐久早!
“嗯?”
“別偷偷看我……有點惡心!
佐久早一個橫踢掃到了水谷羽京的屁股上,力道之大讓他整個人都飛出去了。
日向翔陽看著飛出來趴在地上的水谷羽京,笑得十分開心:“羽京,這是你的歡迎儀式嗎?”
水谷羽京撐著手臂,從地上爬起來,滿臉怒氣。
“哪國的歡迎儀式是這樣的?巴西嗎?翔陽,我是被佐久早欺負了!”水谷羽京站起身回過頭看向佐久早圣臣。
“誰會對自己的隊友下這么重的手!佐久早你個混蛋!”
佐久早圣臣皺眉注視著他:“我寧愿沒你這樣的隊友!
宮侑和木兔已經習慣了看圣臣和羽京的熱鬧,夾著日向在旁邊邊看邊嘀咕著:“來賭一下這次需要多久和好。”
“我猜半天!
“半天太長了吧,頂多兩個小時就恢復和好了!
日向左看看右看看,看著長大的大家,面上緩緩綻開燦爛的笑容。
“好親切!”
就像是以前一樣,巨大的溫暖從心臟開始蔓延,那溫暖就算是巴西的烈日也勝不過的。
水谷羽京每次和佐久早吵架,第一件事就是給古森發信息,讓他管一管自家的小表弟,在球隊里除了欺負人什么都不會。
EJP的古森元也每次收到這樣的信息都會直接去找角名倫太郎。
角名倫太郎會給羽京發信息,讓他別來騷擾自家自由人,小心他把羽京的黑料爆出去。
角名作為稻荷崎的專屬戰地記者會在平時的交往中把雙胞胎連帶水谷的黑歷史拿出來和古森元也交換佐久早的黑歷史。
古森元也原本還很敬仰BJ的,畢竟是國內一流的俱樂部,但聽了角名的各種爆料,他漸漸地對BJ祛魅了。
總感覺BJ專收奇葩啊,當然圣臣肯定不是奇葩,圣臣只是個愛干凈的小男孩罷了。
如果有人和佐久早圣臣鬧矛盾的話,如果對方是BJ的其他成員的話,古森元也會默認佐久早沒有錯,錯的肯定是圣臣的奇葩隊友。
這算什么?大概就是表兄弟的濾鏡了。
畢竟一個小時候給小雞做墓地的孩子,就算長大了又能壞到哪里去呢?
小時候給小雞做墓地·佐久早·長大在球隊制裁同伴·圣臣表示贊同。
*
黑狼因為日向的加入喧嘩程度更上一層樓了。
木兔和日向放在一起簡直有一加一等于一百的效果,宮侑時不時混在其中發表著自己的吐槽,雖然吐槽效果不好就是了。
明暗修吾帶著阿德利亞和犬鳴悄摸摸遠離木兔和日向,像雞媽媽帶著小雞一樣,生怕離熱源太近變成烤雞。
特別是單純的阿德利亞,甚至已經染上了木兔的口癖,有時候吃著飯冒出來一句“heyheyhey”,可把犬鳴嚇死了。
明暗擔心隊里的幾個外國人被木兔幾個帶歪,平時私下沒少對他們進行思想教育。
水谷羽京適應性良好,畢竟宮侑這樣的,他高中整整解除了兩年,再加上宮治和角名,現在他已經有抗性了。
休息時,佐久早時?床坏接白,大概躲在什么角落安靜地享受著自己的一人時光吧。
在訓練基地的日子很單調,水谷羽京為數不多的消遣就是和信介聊天了。
就在這樣彼此記掛著的日子里,2018年很快就到了。
東京的雪少了一絲自然靈動,和幾年前那場春高的雪差不多。
聯賽的預選賽在東京,因為有不少球隊的根據地在這邊,等之后的決賽可能就會換作其他地方了。
AD和BJ放在不同的兩組,要想碰到大抵也只能在決賽了。
參賽的八支V1隊伍不需要花費多長時間就能決出勝負。
AD打敗了角名所在的EJP,BJ也打敗了理石和千鹿谷榮吉所在的VC神奈川,放眼看去,V1的隊伍里多少都有幾張眼熟的面孔。
阿蘭和原來鷗臺的白馬芽生都在立花,這次聯賽他們輸給了有水谷羽京宮侑的黑狼。
以前的隊友現在在賽場上見面卻成了對手,但復雜心理倒是沒多少,畢竟都是大人了。比賽打得很舒服,和阿蘭打也很高興。
不出意外,兩邊的小組都決出了出線隊伍,和往年一樣,又是AD和BJ。
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晝神福郎喜歡把這些東西叫做“宿命”。
“我們是宿命的對手啊,明暗!睍兩窀@煽粗靼敌尬,笑著說道。
明暗修吾對這樣的說法不屑一顧:“什么宿命,只不過是碰巧罷了,說不定下一次AD就被淘汰了!
“……要淘汰也是淘汰BJ,我們AD可是很強的!
“不,一定淘汰AD!
“淘汰BJ!”
“AD!”
私下不巧遇見的兩位隊長說不上幾句話雙方就會變成炸藥桶,一向穩重的明暗遇見同期的晝神福郎也難免較勁。
兩位都是隊長,同為副攻手,從上高中認識的時候就開始較勁,再到后來進了職業,還在較勁。
倒也算是一種關系好的表現了。
只是比賽的最終結果誰也說不定,只能朝著前方走過去才能知曉。
聯賽的決賽要在仙臺舉辦,決賽之前,羽京回了趟關西。
距離上次和信介見面已經過去不知道多久了,難得的空閑時間他除了家,什么都不想去。
北宅門前的雪清掃干凈了,但天上的雪還在下,洋洋灑灑,沒有大雨那般的滂沱,落下時的重量也微不足道,只是讓視線有些不清晰罷了。
北信介穿著棗紅色的棉外褂站在門前,肩膀上和頭發上都落了許多雪花,只不過他自己沒注意。
羽京喜歡踩著有雪的地方走路,聽著厚實的雪花被擠壓時產生的咯吱聲,他會莫名的心情很好。
等聽到踩雪的聲音時,羽京大概就回來了。
等水谷羽京出現時,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棗紅色的身影,口腔中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中化作白霧消散,這條路他走得很急。
快步走到北信介的面前,伸出手臂,水谷羽京看著他。
“我回來了。”
北信介上前一步。
“歡迎回家。”
水谷羽京抱著北信介,用手掌輕輕拂去他肩膀和頭頂的雪,然后用滾燙的手掌摸著他被雪打濕的頭發。
“沒打傘啊,要是生病了怎么辦?”
“沒想到會下這么大。”
家里有新煮的年糕小豆湯,兩個人換了衣服就坐在被爐里喝著年糕小豆湯,今年的新年是他們過得最倉促的一年。
羽京過幾天要去仙臺打比賽,新年里許多需要一起要做的事情都做不了了。
北信介已經處理好了家里的事情了,本來是打算和大耳他們給宮治看店的,但最后商量了一下,大家還是打算都去仙臺看比賽。
難得的機會了,令他驕傲的后輩可是在球場上大放異彩呢。
“金太郎送給大見老師照顧幾天應該沒問題!
金太郎就是家里的小秋田犬,現在已經是一條頂天立地的狗了。
褪去了絨毛的金太郎,不亂跑的時候看起來還挺正經可愛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跟著水谷羽京亂跑,長大之后略顯瘋癲。
大見老師家的孩子已經上小學了,這次主動承擔起照顧金太郎的任務,大見老師那邊也應下來了。
“也要不了幾天就能回來了!
“是啊,奶奶和爸爸媽媽那邊說會在電視前為你應援的!
“我絕對會大放異彩的!
水谷羽京在家和北信介一起吃了飯,看了紅白歌會,然后沒兩天就被BJ的經理打電話叫回去了。
水谷羽京離開了關西,回到球隊之后,就是各種身體檢查,檢查結果出來之前什么地方都不能去。
日向經歷過春高賽場上的發燒之后對健康管理一直都很上心。
木兔雖然大大咧咧的,但在排球上一點都不會馬虎。
宮侑和羽京自己私下都很注意,佐久早更是如此。
在黑狼的訓練基地里坐著拉伸活動,水谷羽京仔細算了算,后天他們就要出發去仙臺參加決賽了,到時候信介也會來了……
“春游前夜的小學生么?一臉興奮的表情。”
佐久早雙手插兜靠著墻,面上戴著口罩,露出的眉眼似乎天生帶著一股淡淡的憂郁。
“sks ,你別總是木著一張臉突然出現好吧,像鬼魂一樣!
羽京對佐久早的神出鬼沒無論多久都無法適應。
佐久早皺了皺眉,沒理會水谷羽京的抱怨,只是自顧自的說著。
“水谷,有時候真想不明白你的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東西!
“各種各樣的東西!
水谷羽京看著佐久早,心中暗暗感嘆這家伙還真是敏銳啊。
佐久早圣臣察覺到了水谷羽京似乎在計劃著別的事情,一件對于水谷羽京來說十分重要的事情。
“不管怎么樣,只要你還繼續喜歡排球就行了!
“這一點就放心吧。”
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忘記自己對排球的喜愛的。
第139章 第 139 章
仙臺市體育館, V聯盟的決賽正是在此舉辦,黑狼的基地不在宮城縣,來到宮城縣就直接入住仙臺這邊的酒店。
也是因為最近的賽事, 球員們的各種廣告了許多,似乎是要趕上這一次的熱度,都在為自家產品賣力進行宣傳。
“‘力量咖喱’該出場了!
“吃‘力量咖喱’獲發球得分!
日向和木兔捧著手機笑得七仰八翻, 而他們看的廣告正是影山飛雄代言的‘力量咖喱’。
水谷羽京在旁邊換運動服,宮侑蹲在角落里展現出了一股比佐久早還要憂郁的氣質。
“我說你們兩個,已經看了十來遍了吧, 前幾次是很有趣了, 被你們這樣來回反復地觀看,總感覺影山也怪可憐的!
“明明找他代言的咖喱公司才可憐吧!比障蛑钢吧街磕_的表演, 哈哈大笑。
水谷羽京把衣服疊好放在一邊, 邊說邊整理著。
“可是真的好好笑啊哈哈哈~明明剛開始羽京你笑得最大聲!”木兔指著水谷羽京說道。
“嗨嗨嗨,都說了那是剛開始了。”
水谷羽京擺了擺手, 湊近日向看著他的手機上,伸手點了點,看到了評論區里影山粉絲的評論,忍不住感嘆。
“影山好受歡迎啊,明明廣告很奇怪地來著!
“是啊,影山那個在排球以外那么遲鈍的人都感受到了!比障蛑昂陀吧搅奶斓臅r候,正巧聊過這個話題。
“heyheyhey,我也很受大家的歡迎!”木兔不甘心地開口道。
“嗨嗨嗨,大家都很喜歡木兔啊!
這點水谷羽京倒也沒說錯, 木兔在場上可不是簡單地受歡迎, 他這種極具感染力又單純的性格怕是沒人想討厭他。
“羽京也好受歡迎啊,好多人讓你退役去做演員, 絕對能爆火!比障蚩粗鹁┑哪,摸了摸下巴思考道:“確實是很帥氣啊!
“是嗎?”水谷羽京驚喜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好久都沒聽過有人夸我帥氣了!
“日向不公平,我也很帥氣!”木兔伸過來腦袋,讓日向也夸獎一下自己。
天生捧場王日向自然不會拒絕,得到了夸獎的木兔也不忘夸一句日向也很帥氣。
木兔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角落里的宮侑,歪著腦袋,有些疑惑。
“侑侑……”
水谷羽京伸出手扶著木兔的腦袋轉了過去。
“別管他,讓他自己待一會兒就好了。”
宮侑還在因為前幾天的公眾活動上冷場而處于一種長久的抑郁狀態,而且,還被阿德利亞在記者面前形容像可愛的鴨子。
當然阿德利亞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是單純地夸獎宮侑而已。
之前他也評價過犬鳴和明暗像自己異國他鄉的“爸爸和媽媽”,評價羽京像鄰居家的狗,想摸又不敢靠近之類的。
這個孩子出了球場就單純地像一張白紙,日語不太好,能說的詞匯就那些,大家也知道,媒體也懂事,倒宮侑這里怎么就放不下來了呢?
可能是佐久早“提點”了宮侑幾句,說他話又多又密,甚至表現出了厭煩的情緒。
佐久早離開之后,宮侑就一個人在這里生悶氣。
日向伸出腦袋,看著宮侑的方向:“侑前輩,馬上就要上大巴了哦!
宮侑一個人靜靜地待在角落里,像是正在生長的蘑菇。
水谷羽京輕輕拍了拍日向的頭,日向轉過頭看向水谷羽京。
“那家伙交給我吧,你們去收拾東西,順便找找佐久早,別讓他跑丟了!
日向和木兔應了下來,休息室里就只留下宮侑和水谷羽京了。
“只是冷場了而已,沒什么可傷感的吧。”
水谷羽京蹲在宮侑的面前,看著他失落的表情,只覺得這家伙麻煩至極。
“……不是這個!睂m侑咬著下唇,表情復雜。
“那是啥?”
“阿德利亞說我像鴨子……”宮侑垂下視線,傷感和難以置信交織,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可憐。
水谷羽京嘴角抽了抽,不就是鴨子嗎?多好啊,而且人家說的可是“可愛的鴨子”,是有定語的。
“現在我的社交媒體上全部都是說我像鴨子的……全部。。《易艟迷缒盟馁~號給我的惡評點贊!”
宮侑掏出自己的手機迅速打開自己社交媒體的評論,果然滿屏的“鴨子”。
水谷羽京接過手機滑動著,面露思考。
“點贊惡評而已,我也偷拿過你的手機給佐久早的惡評點過贊,別在意嘛!
宮侑:“喂,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你什么時候偷拿我手機給佐久早惡評點贊的?”
“……啊哈哈哈啥?你聽錯了吧……”
宮侑看著毫不心虛發動糊弄大法的水谷羽京,只覺得他臉皮真厚,回去找北學長告狀!
“這種熱度要不了多久就會過去的,之前不是還有人說佐久早是‘痣多星’來著嗎……”
別說他們黑狼的大家伙了,V1V2隊伍里哪家的隊員能逃得過粉絲的“愛稱”。
水谷羽京看完了就想把手機還給宮侑,但是最后看到了一個關于鴨子的評論點贊特高且頭像有些熟悉的用戶。
點開仔細看了看,水谷羽京瞇起了眼睛。
頭像的照片水谷羽京見過,正是以前角名回老家時給自己發過的風景照。
而且這個用戶還是有一定體量的,發布的內容也全部是和排球有關的,一看就知道是圈內大佬。
所以,推波助瀾的是你吧——小眼睛太郎。
順便說一句,角名和藏狐的對比圖已經火到國外去了,粉絲給他的愛稱五花八門,大部分都離不開“藏狐”,而且那家伙在近幾年最受歡迎的副攻手排行榜里一直穩居前三。
“……你剛剛說佐久早的外號是啥?”
“‘痣多星’啊……怎么了?”
“你說,我這么叫他他會打死我嗎?”宮侑躍躍欲試。
“你可以試試。”
水谷羽京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佐久早肯定不會把宮侑打死,但是半死還是差不多的。
宮侑被水谷羽京轉移了注意力,覺得粉絲那樣的稱呼也沒什么可糾結的了,反正過不了多久就會忘掉。
相反,現在他最應該做的就是在接下來的比賽上從佐久早的手里扳回一局。
最好是比佐久早拿下更多的分數,宮侑這樣想著。
木兔和日向把佐久早找了回來。大巴停在了酒店外面,大家上了大巴之后,大概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到比賽地點了。
施維登阿德勒斯,其中施維登為公司名,阿德勒斯即【ADLER】在德語里是“鷲”的意思,簡稱AD。
星海光來看著論壇上關于這次聯賽的評價,瞇著眼睛。
高中時招牌的羽毛球發型成年之后被懷疑有虛報身高的嫌疑,星海光來干脆要把頭發統統剃光,但被晝神幸郎給攔住了,拎著他去理發店剪了個時興的發型。
也許是發型太過時尚了,以至于現在星海光來被認為虛報年紀,懷疑他國中剛畢業就來打排球了,氣得星海光來學會了把外套披在肩膀上。
因為……
牛島披著衣服走了出來,看到了星海光來。
“早上好!
“……早!毙呛9鈦戆欀,噘著嘴。
因為牛島這樣超顯成熟的。
影山飛雄跟在牛島身后也走了進來,看到了星海光來禮貌地打招呼。
“光來前輩早上好!”
“早上好!
影山飛雄的頭發要短了許多,發型什么的幾乎沒有,只要不遮擋視線就好了。
但是奈何長大的影山太帥氣了,就算亂七八糟的發型也難掩他的帥氣。
比帥氣有影山飛雄在,比成熟有牛島若利在,星海光來嘆了一口氣,合上了雙眼。
可是片刻他靜靜睜開雙眼,看著面前的虛空,任何東西都掩飾不住他閃著光的決心。
但是在排球上,他絕對不會再輸給任何人了。
水谷羽京、日向翔陽,高中的恥辱,今天絕對會洗刷干凈。
“今天光來前輩的狀態很好啊!庇吧狡沉艘谎凵砗蟮男呛9鈦,對身邊的牛島若利說道。
牛島沒有回頭,專心致志換著衣服,聽到影山的話時怔了一下,思考了幾秒看向身邊的影山飛雄。
影山飛雄轉過頭也恰好對上了牛島的視線。
“我今天的狀態也很好,所以,多傳球給我吧。”
看著牛島若利唇角輕輕勾起的笑,影山飛雄怔愣片刻之后也笑了起來,只是他的笑容又多了幾分侵略和凌厲。
“能發揮用處的,我自然會用,請不要擔心。”
影山飛雄的排球一直在前進,但是他所深切感受到的東西還是停留在那個高中,揮動著黑色的羽翼翺翔在天空之上的感覺無論如何都無法忘記。
身邊的人,澤村隊長、菅原前輩、田中前輩、西谷前輩、月島、山口……還有日向翔陽。
今天對面可是有日向啊,他會竭盡全力使用這些猛獸的,絕對絕對要給日向那家伙一個教訓,作為來晚的懲罰。
然后將這一切終結,將新日帶到球場上吧。
黑狼的大巴停在了體育館之前,眾人走下大巴,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眼前的景色開闊,簡直宏偉。
“好大的海報。eyheyhey!臣臣快看,我在上面!侑侑快看!日向快看!羽京快看!”
木兔作為黑狼的形象代表參加了V聯盟海報的拍攝工作,上面自然會有木兔的照片。
“看到了,安靜一點!
佐久早仰頭看著那張海報,凈是一些看膩了的臉,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來到這里。
過去的那些輸贏都已經沒有這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出現的那些對手,從那些人的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用他所付出的所有努力,讓他所得到的所有幸福,都將在這里繼續延續。
今天也好,明天也好,哪怕是生命的最后一天,他也要繼續問心無愧去面對。
木兔掏出手機,朝著海報拍了好幾張,選了最好看的一張發給赤葦京治,很快就得到了“很帥氣的”回復,木兔很高興,收回手機,輕輕握住了拳頭。
王牌心得被牢牢記在心中,木兔光太郎看著眼前的一切,瞇起眼睛。
他現在已經是一個普通的王牌了,這個世界也該重新認識自己了,他就是今日升起的超級明星!
“仙臺市啊,好久都沒來了!”
剛回國的日向是宮城縣人,但算起自己來仙臺市大概還是高中時期的事情了。
日向看著體育館的外部造型,陽光潑灑在道路上,身體之中是無與倫比的激動。
巴西暴曬帶來的刺痛似乎還停留在他的皮膚上,身體上的傷痛已經被拭去了,現在寂寂無聞的他一定要留在球場上。
然后向世界證明,他日向翔陽回來了。
水谷羽京和宮侑并肩站著,平靜地注視著前方。
他們要做什么?追憶過往的悔恨?還是去空想明日的輝煌?
呼吸之間,他們好像都想起了高中時排球部的標語。
‘無需追憶昨日’的箴言似乎早已牢記,他們是最強挑戰者稻荷崎出身的精英,是職業排球界里不管眼前有什么都會突破的最強組合,他們要做的,就是成為最令人驕傲的球員,一直站在球場上。
水谷羽京也有那么一瞬間回憶起了信介還在排球部的時候,大家也是這么一起去參加比賽的……
“走吧!
宮侑拍了水谷羽京的肩膀,向前邁開步子,陽光在他的身側傾瀉而下,落在地上形成了影子。
水谷羽京點頭,跟隨著大家的腳步向前。
白日的光也落在黑狼的隊服上。
MSBY,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