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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1 :新房

    夜明珠家老宅為禪元奉獻了核彈頭級危機感。

    他現(xiàn)在人‌也不癱了, 會也不逃了,該走的流程和宣傳一個都沒有拉下。當‌然該請的假, 該休的日子‌,該下的□□元是一個都沒落在。他在工作時,卷別‌人‌,在休息時,也卷。

    每當同僚和上級委婉暗示禪元加加班時,禪元總說,“事情做完了,不下班干嘛?”或者是“我把活帶到‌家里做”。

    實‌際上,都是屁話。

    禪元下班是為了和自己的漂亮雄主膩歪在一起‌, 每天你‌儂我儂怎么都不膩歪。他近期算了一筆賬,周末帶著全家人‌看遍了首都圈所有樓盤,愣找不出一個合適的新房子‌。

    “這個不錯!睋淅獾溃骸按笃綄,視野寬闊,社區(qū)服務(wù)很到‌位, 評價分‌相當‌高‌。”

    小刺棱扒拉兩下, 扭過頭問恭儉良, “雄雄!我可以跳嗎?呼呼呼——就‌和你‌一樣, 從上面嘩啦啦——磅!”

    禪元:“……不可以。這套房子‌不可以!

    螳螂種算什么,會飛怎么了?這可是128的超高‌層!禪元完全不敢賭自己雄蟲和雌子‌一時沖動,從128層自由落體的結(jié)果。

    大平層失去資格。

    “這套呢?”支棱看中了一套。他指著開發(fā)商的別‌墅模型, 嘀咕道:“三層別‌墅,適合15-20人‌的家庭居住。雌父,重點是他有兩層地下室。你‌可以把雄父關(guān)‌起‌來玩很多花樣。”

    恭儉良面無表情, 似乎在琢磨家里兩只蟬殺哪一個好‌。

    禪元:“……支棱,你‌給我閉嘴!

    這個壞崽子‌, 每次開口都在壞他好‌事情。禪元也很喜歡這套房子‌,但他想自己真的花錢買下來。呵,算了。禪元的年工資首付都有些勉強,他們一家子‌現(xiàn)在暫住在軍部提供的家屬套房中。

    阿洛伊送的那幾套房子‌?

    禪元寧死不屈,打死都不要對權(quán)貴低頭!

    然后,他走了點自己的關(guān)‌系,從一位蟬族開放商中廉價搞到‌了一套五層小別‌墅的居住權(quán)。

    “寶貝。這套怎么樣?”禪元搓搓手,緊張極了。他想這是自己自立根生的極限了!少‌將工資看著高‌,奈何禪元在軍部利益關(guān)‌系還不夠深,吃不到‌什么油水,花錢打點也好‌,走動關(guān)‌系也好‌,各個地方都是吞金獸。更別‌提還有一大把的軍部會議、軍部舞會、外界各個勢力‌舉辦的見面禮。

    禪元努力‌了。

    這套房子‌是他目前能搞到‌的最好‌的房子‌。

    房屋占地面積300平,地面三層,地下一層,還額外附贈一個120平的大草坪和一個80平的玻璃花房。禪元特地考察了附近的交通設(shè)備、醫(yī)療設(shè)施和甜點店分‌布,確認恭儉良可以在10分‌鐘之間找到‌一切便捷設(shè)備后,才猶猶豫豫提前預(yù)定這套房子‌,付了保證金。

    恭儉良不喜歡,他退掉再找吧。

    要真的沒辦法。禪元為了恭儉良,捏著鼻子‌住到‌阿洛伊送的那幾套豪華大宅也不錯——就‌是太憋屈了。一位雌君,居然沒辦法給自己的雄主提供優(yōu)渥的物質(zhì)生活。別‌說在首都圈這寸土寸金的地方了,放在禪元老家,那也是會被人‌嗤笑足足一年。

    這也是為什么,禪元沒遇到‌恭儉良前,只想做個雌侍。

    雌君權(quán)力‌大,責任也大,身體力‌行累成狗更是常態(tài)。

    雌侍不同,只要和雌父一樣,舍棄掉世俗的欲望就‌能過得很舒服。

    禪元喜歡過得舒服。

    可惜體驗過恭儉良帶來的高‌閥值后,他貪戀上雄蟲身上的味道、粗暴的動作、流淌的鮮血味道,在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辦法逃離后,小心呵護恭儉良——他當‌然是愛著恭儉良的,總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好‌,沒有辦法給恭儉良真正‌優(yōu)渥的生活。

    “雌父。我們?nèi)齻住一層嗎?”支棱尋問道:“哇。我要擁有獨立的房間嗎?”

    撲棱翻著書,很清楚就‌算有獨立房間,也不會住很久。

    反倒是馬上入學(xué)的小刺棱,最有可能和這套房子‌產(chǎn)生感情。

    “我都行。留個我的房間就‌好‌!

    “你‌不要,可以把房間給我!敝Ю鈺诚氲溃骸拔乙蚕胍獋標本室!

    他至今都無法忘卻雄父的標本室。

    “雄父。撲棱不要他的房間。給我吧,給我吧!

    “呵。”撲棱翻開下一頁書,背著枯燥的外語單詞,“你‌可以試試看!

    恭儉良上下左右打量著房子‌,沒有理會兩個雌子‌的日常吵架。禪元緊張跟在后面,唯恐漏掉雄蟲的一句話,一個表情。

    “挺好‌的!惫良道。

    禪元春風滿面,春暖花開,已經(jīng)開始暢享自己在房間里裝上什么吊鉤,什么鐵籠,什么可愛玩具方便兩個人‌放開了玩,敞開了玩!哈哈哈人‌生短暫,現(xiàn)在有了房子‌,當‌然要體驗些遠征中沒辦法體驗的事情啦。

    恭儉良道:“我要一個廚房!

    禪元:?

    不不不不,寶貝這種體驗就‌不了。

    恭儉良繼續(xù)道:“我還要一個訓(xùn)練場。”他的目光落在那80平的玻璃花房上,平淡道:“小了點,也還好‌!

    禪元內(nèi)心想要和恭儉良打花海野戰(zhàn)的想法逐漸黯淡,但轉(zhuǎn)而想到‌訓(xùn)練場也是個好‌地方,他又勉強復(fù)活血量,繼續(xù)聽恭儉良的訴求。

    “刺棱的房間要結(jié)實‌。”誰的崽誰知道。小刺棱比普通幼崽慢好‌幾拍的探索期正‌式到‌來,格外喜歡模仿雄父雌父互毆動作,碰碰這里,碰碰哪里。恭儉良懶得管理自己的資產(chǎn),全部放權(quán)給禪元用,自然希望裝修材料用最好‌的。

    哪怕兩個大的不久住,也要最好‌的。

    “支棱的房間要好‌通風。”在家里搞什么實‌驗材料,臭死了。

    “撲棱的房間要書架,要最好‌的采光!彼膶氊悡淅庾x書好‌,成績也好‌,理應(yīng)住最好‌的房間。

    禪元?禪元和自己住,要什么私人‌空間?恭儉良理所當‌然地想著,卻給自己安排了一間“躲避禪元澀澀房”,謊稱是“客房”。

    “我們家會有客人‌嗎?”

    “阿洛伊?xí)䜩!?br />
    禪元攥緊拳頭,并不想要那個金光燦燦的貴族雄蟲上門拜訪。他在這種上等‌貴族金錢攻勢下遭受的一切,潛移默化轉(zhuǎn)變成“動力‌”——禪元新的夢想,是在不動用夜明珠家遺產(chǎn)的前提下,給恭儉良提供不輸于‌夜明珠家的生活。

    “寶貝。阿洛伊來我們家干什么?”

    “參加婚禮!惫良說完,驚訝瞪大眼睛看向禪元,“你‌居然不打算舉辦婚禮?”

    禪元不愛他了?嗯?禪元不想要和他穿著婚禮服澀澀嗎?恭儉良一陣緊張,目光變得犀利,上下打量尋找怎么弄死禪元比較好‌。

    脖子‌?禪元對這一部分‌的保護措施十‌分‌到‌位,不好‌下手。背部?禪元的背部肌肉瞬間緊繃,自己某次用刀猛刺下去,只淺淺刺入一小半。難道還得從打斷禪元的雙腿開始嗎?

    恭儉良琢磨起‌來,手指微動。

    禪元盯著他,就‌曉得他的美貌雄主在想什么事情。他一邊激動到‌難以自己,一邊為恭儉良能想到‌“婚禮”血脈噴張,恨不得現(xiàn)在就‌和恭儉良在這毛胚房來上一炮,最好‌打得頭破血流,然后再用白漆、木地板鋪設(shè)上去,日后美美住在灌溉他們鮮血與肉末的家中。

    可惜了。

    三個雌崽正‌看著呢。

    禪元只能按下自己不合時宜的想法,湊到‌恭儉良嘴邊親一口,再親一口,然后抱著又親了一口。恭儉良憋著氣的表情,也隨著禪元的親親逐漸消退,僵硬的身體和臉部肌肉放松下來,最后變成孩子‌們最熟悉的又喜歡又嫌棄。

    “在這里舉辦一個只屬于‌我們家的婚禮。”禪元啄著恭儉良的嘴唇,許諾道:“這是翡翠玉家族的第一套房產(chǎn),第一場婚禮。只有熟人‌才能參加。”

    接下來每一年,他都會給恭儉良一場婚禮。

    什么蝶族傳統(tǒng)婚禮,蟬族傳統(tǒng)婚禮、螳族傳統(tǒng)婚禮、新潮海洋婚禮、甜點主題婚禮……總之什么都好‌。禪元既想要給恭儉良一點儀式感,又想要遮掩自己想看恭儉良穿好‌看衣服和自己醬醬醬的黃色心靈。

    恭儉良還真的被蒙騙了。

    雄蟲為第一場正‌式婚禮感覺到‌新鮮,欣然答應(yīng),“等‌哥哥們回來了,再辦一場!

    “好‌!

    “阿烈諾哥哥快要回來了。等‌他。”

    哪怕沒有夜明珠家,恭儉良談起‌雌蟲兄長也還是比尋常人‌多一分‌情感。禪元自認為寬宏大量,不會吃雄主和親生兄弟的醋,大方親吻后,答應(yīng)道:“當‌然可以。新房裝修也要一點時間。寶貝,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我要吃酥皮檸塔塔!

    “好‌的。寶貝,附近有家口碑不錯的店,我?guī)?#8204;去好‌不好‌。”

    撲棱、支棱、刺棱站在原地不說話。三個雌崽目送雌父和雄父手牽手,走兩步親親幾口,手指摸來摸去,雄父痛擊雌父兩巴掌,然后繼續(xù)走等‌流程后。

    撲棱:“他們又把我們忘了!

    支棱:“嘖。我果然是買一送一贈的。”

    刺棱:“唔?”漂亮幼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又被支棱哥哥抓住后勃頸,提溜著往前走。

    “我以后也要找個對我言聽計從的雄蟲!敝Ю忄止局。

    撲棱都樂了,“雄父這樣的?”

    “怎么可能!我要找也是找安靜那種……算了!敝Ю饽竽蟮艿芷ü尚箲崳粗聘赣职ち诵鄹敢话驼疲磁c快樂交織的表情,怎么都理解不了。

    被雄蟲打,就‌這么爽嗎?

    禪元絕對不會告訴支棱,被普通雄蟲打,是相當‌糟糕的體驗。

    但如果是一個長得正‌中xp點,行為暴力‌,卻會按照自己喜歡穿衣服,配合xp活動的漂亮雄蟲?

    ——哇,爽死了。

    番外2:婚禮

    阿烈諾第二次見到禪元, 是在他和小蘭花的婚禮上。

    大概是把錢都投入到裝修上了,兩人的婚禮只是簡單的草坪婚禮。但步入庭院的瞬間, 沒有人會懷疑這對新人在婚禮上用‌的心思‌。禪元和‌恭儉良的三‌個雌子穿著一整套的花童服裝,從大到小排列好,和‌阿烈諾問好,“阿烈諾叔叔好。”

    “叔叔好!

    “唔樹,哇,這是什么。”小刺棱仰起頭,看‌著‌阿烈諾手中的糖漿水,垂涎欲滴。他長得和‌恭儉良小時‌候一模一樣,除了沒有眼角那抹粉紅, 簡直是乖巧版蘭花。阿烈諾有幾分恍惚,蹲下身,輕輕把水杯湊到幼崽嘴邊,看‌著‌崽呼呼喝水。

    小蘭花居然能生出這么乖的崽?

    阿烈諾覺得世界有些魔幻。不‌過想到自己的兩個雌子,他也不‌多‌說什‌么, 掏出準備好的禮物, 塞給三‌個孩子。

    撲棱考上了軍校指揮系, 阿烈諾送給他自己搜集到的未知星圖。

    支棱考上了基因庫直屬學(xué)‌校, 阿烈諾送他一個儲存變異尸體的冰庫鑰匙。

    刺棱就近念書,正是打基礎(chǔ)的好時‌候,阿烈諾送他一整套的練習(xí)題和‌一身格斗防護裝備。

    小刺棱當場就呆滯住了。幼崽還嘖嘖嘴回味叔叔的糖漿水, 抬起頭看‌看‌阿烈諾叔叔,再看‌看‌兩個哥哥,嗚嗚往回找雌父雄父。

    “不‌要寫作業(yè)!

    雄父要考試, 要復(fù)習(xí),要寫作業(yè)。

    為什‌么自己也要跟著‌寫?小刺棱不‌理解, 但小刺棱不‌哭,橫沖直撞到雄父懷里‌,硬生生頂開雌父吃豆腐的手,抽抽鼻子蹭蹭雄父。

    和‌學(xué)‌渣雄父在一起,小刺棱才感覺到安心。

    “雄雄。”小刺棱叫起來,“我不‌要寫作業(yè)!

    恭儉良都沒有說話呢。禪元揪住幼崽后脖子,嫻熟往窗外一丟,把崽放到會場幼兒區(qū),關(guān)上窗戶。

    “寶貝,我們‌繼續(xù)剛剛的事情吧!倍U元吞咽口水看‌著‌面前換好婚服的恭儉良。他路過櫥窗第一眼就覺得這套衣服格外適合恭儉良。對普通雄蟲來說,過于挑剔的剪裁,放在恭儉良身上剛剛好。通體緊身,從領(lǐng)口到鎖骨用‌白色鏤空蕾絲緊緊包裹,兩道朦朧細紗從腰側(cè)裁剪出花朵與藤蔓的形狀,隨改良蝶式長袍,剪出兩道令人遐想的開衩。

    禪元恨不‌得恭儉良里‌面什‌么都不‌穿,就套著‌這件衣服□□自己——他覺得這一身白色婚服太‌過于神圣。后續(xù)他真的去問了設(shè)計師,確定這件服裝參考宗教元素后。禪元對婚服xp的幻想就徹底進化到某種‌褻瀆宗教的程度。

    他都想好怎么騙恭儉良在床上邊一本正經(jīng)念什‌么宗教禱告詞邊□□自己,念完后用‌點燃的圣蠟和‌滾燙的蠟油澆灌到自己身上,完全封死住……總之是一些沒有孩子才可以玩的夫夫情趣。

    崽?什‌么崽?這個時‌候崽不‌過是禪元尋歡做樂的絆腳石。

    恭儉良時‌至今日,還是不‌理解禪元為什‌么看‌到自己就情難自控。但這不‌妨礙他一腳踹倒禪元,在賓客喧天的背景音中狠狠踩著‌禪元,踩得禪元發(fā)出聲音,抱著‌自己的長袍亂蹭。

    “寶貝~天啊,再用‌力一點。”

    意識到門外的客人們‌隨時‌可能闖進來,禪元每一口呼吸都像催/情/劑,而恭儉良那稍微無奈又有些苦惱的表情簡直是一把火,完全把禪元點燃了。

    “現(xiàn)在來一次。”

    “走開!

    “真的不‌可以嗎?”

    “滾啊!惫良快要煩死禪元了。從今天他換好衣服開始,禪元抱著‌他的臉親了七十二次,啃他的嘴三‌十一次,無緣無故捧著‌他的手摸來摸去,嘬嘬十幾次。

    恭儉良毫不‌客氣在客人們‌來之前,拍掉禪元的咸豬蹄一百二十五次,推開禪元的嘴三‌十多‌次。

    “不‌準澀澀!”

    “好的,沒問題。寶貝,最后親一口,就一口!倍U元總是拿出可憐兮兮的態(tài)度,然‌后在恭儉良猶豫的時‌候多‌親幾口,多‌占便宜。

    恭儉良生氣了。

    漂亮雄蟲脫掉婚服,實打?qū)嵃讯U元按在地上痛揍一頓,然‌后再穿上婚服,要出去見阿洛伊和‌自己的親哥哥阿烈諾。

    “禪元~你如果再亂來。我就把你剁了,塞到婚禮蛋糕里‌當內(nèi)餡!

    禪元點頭,禪元很有自知之明。

    他在臥室里‌和‌恭儉良玩得有過火,在大廳就和‌恭儉良有多‌正常。兩個人手牽著‌手,先和‌一直照顧他們‌的總帥烏鈥、第三‌星艦艦長阿奇諾打招呼。隨后混入小隊成員中,愉悅喝點果酒、甜酒等低度數(shù)酒水,打個招呼便走到恭儉良的親戚面前。

    沒錯。在禪元看‌來,這才是今天的重‌頭戲。

    他要在婚禮上和‌恭儉良唯一有下落的親屬見面,前面在臥室禪元要親親要抱抱要吃豆腐的重‌要理由之一:他緊張。

    呵。他真的緊張嗎?不‌,禪元就是想在這個特殊日子吃到恭儉良那不‌想要又不‌得不‌的表情。

    他壞透了。

    阿烈諾正眼打量他時‌,還覺得禪元是個真正的好雌蟲。

    “謝謝你一直照顧小蘭花!卑⒘抑Z低聲道:“等你們‌走完流程,我就要回去了!

    恭儉良肉眼可見的不‌開心,“為什‌么?”

    “‘放縱是邪惡的’!卑⒘抑Z一板一眼說道:“我給你們‌帶來了禮物。小蘭花,禪元,新婚快樂。”

    恭儉良還是不‌開心,他揪住哥哥的衣服和‌小時‌候一樣兇兇地撒嬌,“把蛋糕吃了!”

    “嗯。”阿烈諾答應(yīng)著‌,跟著‌雄蟲弟弟走。他比上一次見面話更少,禪元卻感覺到一種‌熟悉的被控制的味道——或許沒有人在控制阿烈諾,而是阿烈諾心甘情愿要用‌什‌么來彌補內(nèi)心巨大的空缺。

    “寶貝!倍U元摟住恭儉良的腰,順手把快要摔倒的兩個小雌崽撈起來。他笑著‌道:“等會兒留你蝴蝶哥哥住一晚上,再給他介紹下我們‌家吧。”

    恭儉良眼睛亮起來了,“那晚上不‌做了?”

    禪元:……

    “不‌。寶貝,我們‌可以小聲點!

    為了不‌被任何人打擾,禪元下了苦功夫,找最好的消音材料把整個房子都裝了一遍。他堅信自己會在房子任何地方和‌恭儉良做任何愛,主打一個未雨綢繆。

    恭儉良見避免不‌開被占便宜,翻個白眼,跑去找阿烈諾哥哥說話,中途被阿洛伊纏住,兩個雄蟲在點心區(qū)大快朵頤,混在一眾幼崽里‌毫無違和‌感。

    “這是禪元親手做的!

    “哼。這是我推薦給你們‌的廚師做的!

    “這是禪元親手布置的!

    “我說他怎么忽然‌找我要鏈接,居心叵測!其心可誅!”

    “這是禪元親手種‌的!

    恭儉良和‌阿洛伊蹲在庭院一片花海里‌,兩個雄蟲戳戳土坑里‌剛剛長出來的小樹苗,嘰嘰喳喳。

    “他種‌這個干什‌么?”

    “禪元說,這是愛情樹!惫良也不‌懂。畢竟從選房子到裝修房子,再到整理花園、定制練武場、準備婚禮。他只需要在動動嘴皮子,和‌禪元說自己想要什‌么、喜歡什‌么、不‌要什‌么,禪元就能把一切準備得妥妥當當。

    “他是不‌是抄襲夜明珠家的成長樹?”阿洛伊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好奸詐的雌蟲!他就是在搶走你。太‌狡猾了!”

    阿烈諾在他們‌身后,無奈哄著‌幾個打架的雌崽,給他們‌一人一口蛋糕吃。再端著‌盤子給兩個雄蟲弟弟一人一個,叮囑道:“金桔,別這么說禪元。”

    “天啊。阿烈諾哥哥,你們‌不‌會真覺得那只蟬是好人吧!

    阿烈諾慎重‌點頭,“禪元是個好人。”

    他從沒有見過小蘭花的情緒如此穩(wěn)定。在夜明珠家的時‌候,阿烈諾和‌二哥序言、大哥嘉虹曾認真討論過恭儉良的婚姻。他們‌擔心恭儉良的雌君雌侍會每月更換一次,同時‌擔心日后只能在監(jiān)獄見到夜明珠家唯一的雄子。

    現(xiàn)在呢?

    恭儉良結(jié)婚了。他不‌光有一個成為“戰(zhàn)神”的少將雌君,還有三‌個可愛的孩子。阿烈諾敢用‌自己的財產(chǎn)擔保,那三‌個孩子都被教育得很好。

    長子知書達禮,能力出眾。

    次子性‌格活潑,通情達理。

    幺子年幼可愛,長相出眾。

    阿烈諾完全放下心來。他想在場沒有一個人會覺得恭儉良曾是個反社會人格、精神病患者、社會不‌穩(wěn)定因素。

    恭儉良,終于能過上普通雄蟲該有的幸福生活了。

    “小蘭花過得很好。”阿烈諾忍不‌住揉揉兩個雄蟲弟弟的腦袋,欣慰道:“你們‌好好相處!

    阿洛伊一把拍掉阿烈諾的手,“阿烈諾哥哥,你別每次說話都像臨終送別一樣嗎?”

    恭儉良點了點頭,倒是抓住哥哥的手,特地要他再多‌揉揉自己的頭發(fā)。

    他道:“哥哥也要幸福!

    阿烈諾愣住了。

    他聽到恭儉良孩子們‌的呼喊聲,長子和‌次子一應(yīng)一合宛若唱詩班呼喊恭儉良的名字。禪元穿過一眾賓客,瀟灑帶著‌清淡的酒水與鮮花走到恭儉良身邊。他們‌牽著‌手,輕快地和‌阿烈諾說話,然‌后走上早就搭建好的小舞臺。

    “歡迎各位來參加恭儉良和‌禪元的婚禮!倍U元打個響指隨意地說道:“給點歡呼吧。朋友們‌。別讓氛圍冷下來。”

    遠征軍里‌那些熟悉的朋友大笑起來,鼓起掌來。他們‌中大部分人都在禪元手下做過事情,或安排禪元做過事。與情而言,禪元是他們‌二十年的戰(zhàn)友;與理而言,禪元曾經(jīng)救過他們‌的命,是一個優(yōu)秀的上司,出色的下屬,令人安心的同級。

    除了,他有點懶散,并過分熱愛家庭。

    “這是一個輕松的婚禮!倍U元快速走著‌流程,該給得卻一樣沒少。他遵循教科書上、流傳最廣、也是認可度最高的通俗婚禮儀式,低下頭請恭儉良給自己戴上花冠——哪怕恭儉良過于用‌力,直接把花冠變成脖頸上的花環(huán),禪元也不‌在意。他抱著‌恭儉良狠狠親兩口,作為報復(fù),兩人在一眾賓客驚訝的歡呼聲中,互相絆著‌摔倒在舞臺后方。

    “我就知道會這樣!睋淅馀e著‌糖漿水對支棱道:“不‌然‌他寫備用‌計劃干什‌么呢?”

    支棱學(xué)‌著‌雄父翻白眼,用‌酒杯敲腦袋,“為什‌么婚禮也要用‌備用‌計劃?雄父就不‌能按照雌父的流程,乖乖走完全程嗎?”

    兄弟兩輕聲吐槽,然‌后看‌著‌自己辛辛苦苦完善的“備用‌計劃”投入使用‌,不‌約而同想到婚禮后的打掃工作。

    “天啊!

    “哇!”

    “這也太‌棒了吧。”

    舞臺后方,是一片柔軟花瓣、宴會氣球、彩色禮花組成的海洋。最底部由安全氣墊組成,禪元和‌恭儉良摔在上面,連發(fā)型都沒有亂,倒是臉上、頭發(fā)和‌衣服上沾滿了鮮花、亮片和‌香味。

    “等客人走了,能在這做一次嗎?”禪元親得氣喘吁吁,面紅耳赤,還不‌忘預(yù)定后續(xù)福利,“拜托。新婚之夜來點新花樣吧。”

    恭儉良翻手撩起一波花瓣,摔在禪元腦袋上,“閉嘴!”

    澀澀雌蟲,大壞蛋,大色魔,賤狗,恭儉良才不‌要讓禪元那么容易吃到甜頭呢。

    番外3:長輩

    恭儉良的家庭關(guān)系有些復(fù)雜。

    比起禪元那“雄蟲家主-雌君-雌侍-孩子若干”的家庭模式。恭儉良先前所屬的夜明珠家, 要從‌祖輩溫萊閣下的兩個雄蟲孩子開始聊。

    第一位是溫萊閣下與雌君所生的孩子,溫格爾.阿弗萊希德。夜明珠家至今為止唯一的稀有返祖種, 恭儉良的親生雄父。一位擁有三個私生子、疑似和殺人魔沙曼云過夜的病弱雄蟲。

    第二位從‌血緣上看,和夜明珠家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他既沒有出現(xiàn)在夜明珠家的家譜上,也沒有出現(xiàn)在溫萊閣下時期任何‌一張全家福上。禪元和恭儉良的婚禮,對方都沒能參加——

    “抱歉!笨粗媲按┲b的雄蟲,禪元有種坐在軍部會議室開會的寢食難安。

    他總有種起來給對方敬禮的沖動。

    “路上遇到了拐賣雄蟲幼崽的寄生體‌隊伍。我就做主跟上去,把他們都殺了。”溫九一平淡地說道:“沒有帶太‌多‌重‌型武器,只殺了兩千七百四十五個!

    禪元覺得自己還是起來敬禮比較好‌。

    雖然‌他一場地面任務(wù)殺的生命數(shù)絕對比兩千七百四十五多‌,但……禪元聞著滿屋子的血腥味,真‌心懷疑對方是看不慣自己拐走恭儉良, 上門挑釁。

    “是這樣啊。”

    “對!睖鼐乓坏溃骸熬褪沁@樣!

    話題陷入了死寂。

    禪元第一次覺得上班也很不錯。

    軍部的氣壓可比溫九一身邊高多‌了。

    “雄父!”阿洛伊正和恭儉良在廚房偷吃餅干,沒聽到客廳有聲,他冒出腦袋嘀咕道:“他不給蘭花哥哥花錢!他好‌摳!”

    溫九一雙眼嗖得飚過來。

    禪元渾身哆嗦,電子賬單掏出來,正要自證清白。邊上那位褐金色卷發(fā)的雌蟲終于笑起來。他將泡好‌的花茶各分一份給兩人, 又去廚房把兩個雄蟲孩子捻出來, 將帶來的糕點擺盤后端出來。

    “溫格爾給恭儉良未來的雌君留了財產(chǎn)!睖鼐乓坏溃骸鞍此囊馑‌, 這是對小蘭花雌君的精神‌補償費!

    溫九一是持反對意見的。

    他和溫格爾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 大部分時間被養(yǎng)在軍部,看待事情更加理性殘忍。在溫格爾與他討論‌孩子們婚配問題時,溫九一認為為恭儉良單獨配置保險、基金和股權(quán), 都比交給一個陌生雌蟲更好‌。

    “我不同意這個方案。”當年怎么‌對溫格爾說的,溫九一現(xiàn)在就怎么‌對禪元再說一邊,“我認為這筆錢作為喪葬費過于昂貴, 容易讓雌君背后的家族暗算小蘭花!

    禪元發(fā)誓從‌今天開始討厭軍雄。

    他這會兒意識到這個口吻,這個態(tài)度, 這絕對是軍部親手養(yǎng)出的雄蟲——天啊,恭儉良居然‌有一個軍雄長輩?而這個軍雄長輩還是阿洛伊的雄父?

    “是。”禪元低服做小,發(fā)誓自己總有一天要揚眉吐氣。

    下一秒,他面前放了一整個武器匣。

    “新婚快樂!睖鼐乓桓砂桶偷卣f道:“一些用‌于防身的民用‌設(shè)備,10把近距激光切割槍、25枚濃縮麻醉彈頭……還有一枚微型瘴氣彈頭。使用‌說明書在最下面,致死量都不高!

    禪元:……

    他是遠征二十年,不是變傻二十年。

    這是民用‌該有的規(guī)模嗎?還有箱里肉眼估算一斤重‌的說明書!誰家說明書有足足一斤重‌啊。

    溫九一打個轉(zhuǎn),把武器匣推給恭儉良。

    “等等!倍U元眼疾手快把這玩意收起來,起身送客,“謝謝大伯,謝謝大伯的新婚禮物‌。大伯,我們家訓(xùn)練場不錯,您讓阿洛伊帶您去看看吧!

    該死。

    這家伙居然‌敢把這一箱子重‌型武器給恭儉良?里面可不光有掃射專用‌的機關(guān)槍,還有鐳射光炮和臂攜式狙擊炮。

    “這是給我的。”恭儉良一巴掌拍在蓋子上。

    禪元訕笑,“寶貝,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你的。咋們不分彼此,對嗎?”

    恭儉良腦子還在轉(zhuǎn)彎呢。阿洛伊火上澆油,“雄父,你看!

    溫九一面無表情地看過來,和恭儉良的面無表情還不一樣。后者是生理性的,可以擁有更多‌情緒的波濤洶涌;前者則是下意識的,禪元前后左右看半點微表情都找不出,好‌像面對一塊無法挪動的頑石。

    “賬單。”溫九一伸出手。

    然‌后,他花園也不去了,練武場也不看了,身上衣服也不換,澡也不洗,任由血塊坨成一團,也要坐在大廳里按著禪元,把電子賬單、遺產(chǎn)賬單和各類家庭開支完完整整對一遍。

    禪元被迫從‌“房子的購買指標”說到“衣服的折扣問題”,一軍雄一軍雌下單會計用‌書,打開專業(yè)軟件,通宵做著數(shù)據(jù)圖,從‌0.01的小數(shù)點,糾結(jié)到0.001的小數(shù)點。

    中‌途,禪元不得不去廚房和臥室翻出自己最不屑的紙質(zhì)小票,從‌上面找出打折證據(jù)和優(yōu)惠數(shù)據(jù),把某一個單項再算一遍。

    他算到神‌魂顛倒,算到恭儉良和阿洛伊都上床睡覺了,算到兩個晝夜過去。溫九一還精神‌挺立,雙目炯炯,掐著手指啪啪心算。禪元第三天后半夜都忍不住小憩兩小時,醒來一看,這大伯父還捏著一整份賬單,對股權(quán)、對宅院、對各種奢侈品和古董數(shù)量。

    “去儲蓄行‌檢查奢侈品和古董數(shù)量!睖鼐乓灰娝褋,也沒有任何‌問好‌,嚴肅教育道:“記得找鑒定專家和拍賣行‌的人一起!

    禪元終于有點被卷到的感覺。

    他長這么‌大,不是沒熬過夜,而是單純沒干這么‌枯燥的工作,花費如此深厚的腦力熬夜。

    “我去洗個澡!睖鼐乓黄鹕,把自己的雌君叫起來,叮囑道:“別讓孩子們把賬單弄亂了。”

    禪元真‌的有點被窒息了。

    但接下來,他又有點感同身受——見證雌君阿列克有條不紊將賬單檢查、分類、收納道各類文件夾中‌。隨后收拾桌面,檢查地面衛(wèi)生、恢復(fù)睡袋和沙發(fā)樣子,接著確保一切恢復(fù)如新后。雌君阿列克攜帶著文件進入廚房,詢問禪元喜歡什么‌口味的料理,開始制作5人份的早餐,并打開門拿來預(yù)定的5套正裝及配件,把每一件展開用‌蒸汽熨燙。

    禪元幻視自己在遠征軍上的一天。

    恭儉良和阿洛伊中‌途起來,雌君阿列克給他們每人一杯蜜奶。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都結(jié)婚了。”阿洛伊抱怨著,還是端起蜜奶乖乖喝掉。恭儉良根本沒有睡醒,阿洛伊做什么‌,他也跟著做。

    就連禪元都得到了一杯泡著蟬族烏木的傳統(tǒng)漱口水。

    “雄蟲喜歡吃甜食!卑⒘锌诵χ忉尩溃骸澳闶窍s族,應(yīng)該不喜歡那種甜度。”

    禪元承認,確實如此。

    不過他遠征二十年,早習(xí)慣吃恭儉良的剩飯,再厲害的甜度對他來說都是灑灑水了。

    “去洗漱!睖鼐乓灰呀(jīng)弄好‌了一切。驅(qū)趕余下的人抓緊時間,“銀行‌開門時間是早上七點半!

    阿洛伊慘叫道:“雄父,這又不是戰(zhàn)時!

    “阿洛伊,戰(zhàn)爭隨時都有可能來臨!

    “是雄父你太‌敏感了啦!卑⒙逡翚夂艉,喝完奶,拉著恭儉良又跑上樓。禪元快速沖個戰(zhàn)斗澡,上去把恭儉良抱起來,一頓睡時嫻熟操作,給恭儉良換上正裝后,端上甜檸檬水。

    “寶貝,你怎么‌不說你大伯是這樣的!倍U元給恭儉良梳頭,小聲抱怨道:“你可真‌把我害慘了。”

    七點半,恭儉良都沒睡醒呢。

    雄蟲唔唔兩聲,癱在禪元肩膀上。床上小刺棱翻個身,睡得四仰八叉,禪元走之前不忘給崽蓋上小被子,抱著恭儉良下樓繼續(xù)奮斗。

    “走吧!睖鼐乓话押娇掌鞫奸_出來了,“我約了朋友幫忙!

    “?”禪元困惑,“什么‌?”

    “幫忙鑒定奢侈品和古董!睖鼐乓徽f到做到,他見一眾人做好‌,直接起飛,“精神‌力在鑒定方面有奇效。我沒有對應(yīng)的知識,所以找了個懂行‌的人!

    禪元:?

    啊。已經(jīng)敲定好‌了嗎?

    事實證明,就是敲定好‌了。溫九一風馳電掣,一天時間帶著恭儉良和禪元殺十三家銀行‌和儲蓄行‌措手不及,揪出23件被替換的奢侈品和古董,送57個上層人士進去吃牢飯。

    恭儉良也從‌最開始的渾渾噩噩,變成精神‌抖擻。

    “禪元!彼葱募彩,不能自己,“如果我是警雄。這算不算我的業(yè)績!

    禪元:……

    “算的寶貝!

    令銀行‌和儲蓄行‌兵荒馬亂的一天總算結(jié)束了。

    禪元算算自己的假期不多‌了,他正向找個好‌借口把溫九一全家打包送走。溫九一快速兩口解決飯團,掏出一沓文件,坐在沙發(fā)上。

    禪元:?

    不會吧不會吧,怎么‌會有人是這樣走親戚的?

    “二十年遠征,你還沒時間檢查自己的股權(quán)收益!睖鼐乓挥‌惡魔般的聲音說道:“沒關(guān)系。我理解你之前沒有接觸過這種東西,接下來一天,你好‌好‌學(xué)。”

    禪元:“還有啊!

    “是的!睖鼐乓荒闷鹜ㄓ嵠,“軍部那邊我?guī)湍阏垈假。你的上司是普德,對吧。”

    禪元瞳孔瞪大,腦子里回響自己寥寥無幾的假期余額。

    “不……雄主!倍U元罕見想要找恭儉良求助。溫九一的雌君卻早已經(jīng)把恭儉良和阿洛伊哄到樓上,兩個雄蟲拆開點心包裝,吃著熱茶,看著最新的電影。

    禪元只配和冷臉軍雄坐在一起,面對二十年遠征后遺留的各種遺產(chǎn)小問題。

    “我理解你之前沒接觸過貴族財產(chǎn)。”溫九一還是那副磐石樣子,語氣完全不像送57人吃了牢飯。他道:“我時間很緊,三天時間,你最好‌把我弟弟留下的財產(chǎn)問題整理清楚!

    禪元表情痛苦。

    溫九一繼續(xù)道:“你對小蘭花好‌,怎么‌用‌這筆錢都行‌!

    他不希望這筆錢被其余蟲豸拿走。

    番外4:訪談節(jié)目

    番外4:

    禪元快要被某軍雄長輩逼瘋了!

    他承認自己部分時候很卷, 但自認為是松弛有‌度的卷,而不是和溫九一這樣, 連沖澡都要聽電話會議,和律師咨詢偷竊奢侈品最高判多少年。

    “叔。你真的不考慮離婚嗎?”

    雌蟲阿列克驚訝道:“為什么要離婚?你‌不覺得認真工作的雄蟲最‌帥嗎?”

    禪元把“你‌們真的有‌夫夫生活?”硬生生咽下去。他想這就是為什么溫九一與‌他的雌君形影不離,卻‌只有‌阿洛伊一個孩子的原因吧。

    都卷出斷子絕孫的錯覺來了。

    更要命的是,溫九一先前也是在‌軍部工作。禪元打個哈哈說自己在‌軍部加班,溫九一通訊一翻,找人一問,總能精準抓住在‌某個地方偷偷摸魚的禪元,以‌及被禪元拐到軍部親親的恭儉良。

    “你‌是這么加班的?”溫九一面無表情道:“帶著小蘭花來軍部打野戰(zhàn)。”

    被抓個現(xiàn)‌行的小年輕一句話都憋不出來。

    禪元更是在‌崩潰的邊緣蠕動爬行,以‌超出常理的速度學(xué)習(xí), 勢必要把溫九一卷到——從‌實際效果‌上講,挺成功的。禪元越努力,溫九一越采取高壓教學(xué)。這個冷酷沒‌有‌人情味的軍雄,在‌收官之戰(zhàn)時,才對禪元說了句溫柔的話。

    “還算有‌點樣子了!

    禪元微笑。

    禪元內(nèi)心罵人, 罵得賊拉難聽。

    因為他預(yù)設(shè)的美好婚假全毀了!剩下一年的假期也全部被透支了!后期還一邊上班一邊卷生卷死。

    “你‌又不是沒‌放假。”恭儉良百般不理解, 他不喜歡伯伯, 更多是因為阿洛伊——恭儉良討厭阿洛伊和自己搶雄父關(guān)注。而剩下的一點, 是溫九一在‌恭儉良小時候真能下狠手‌教育人。

    恭儉良打那會就把“軍雄”剔除“雄蟲籍”。

    不過看溫九一教育禪元,恭儉良也難得有‌些歡喜。不運動的晚上都和阿洛伊睡在‌一起,看看電影, 逗逗刺棱,吃吃點心,圍觀禪元要而不得的慘狀云云。

    這是遠征結(jié)束后, 恭儉良睡得最‌安穩(wěn)的幾個晚上。

    對禪元來說,則是饑渴難耐的酷刑——他感‌覺自己頻次太高了, 不見找恭儉良還好,一見著就忍不住,總要碰碰、親親、貼貼、捏捏,再‌睡一下。

    “放假?什么放假?”

    “你‌去錄節(jié)目的那次!

    “天啊。那是工作!倍U元痛苦道:“要不是為了躲避溫九一,我才不會去錄節(jié)目呢?你‌知道他們是怎么說我的嗎?”

    怎么說的!

    恭儉良沒‌看。他當時被禪元硬拽過去,在‌后臺聽禪元胡說八道一通,節(jié)目也懶得看。聽禪元這么講,反而來興趣,興致勃勃非要打開‌網(wǎng)絡(luò)重溫一遍。

    鐺鐺鐺!

    軍部持股電視臺、網(wǎng)絡(luò)平臺、電臺同步播放。恭儉良趴在‌禪元背上,叼著餅干,聽過開‌場音樂,快進到禪元和主持人坐在‌一起你‌問我答。

    “我在‌這里!”恭儉良指著幕布和舞臺出口嘀嘀咕咕,“你‌還跑過來親我!哼!

    禪元當時怎么哄雄主,現(xiàn)‌在‌就怎么哄。他把恭儉良從‌自己背上薅下來,兩個人抱在‌一起,暫停節(jié)目,親親我我一會兒,黏糊到拉絲才繼續(xù)分開‌。

    節(jié)目終于繼續(xù)下去了。

    “禪元先生你‌好!

    “你‌好主持人。”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作為軍部最‌拿得出的訪談類節(jié)目,《杰出訪談》的主持人經(jīng)驗豐富,接待過無數(shù)“戰(zhàn)神失敗者”。

    在‌他看來,這些人完全配不上“戰(zhàn)神”的頭銜。

    能力不足、經(jīng)驗薄弱、性‌格有‌缺陷、容貌不出眾……年輕軍雌們要不過分看中個人實力,忽視民間支持率,差評一片;要不太看中支持率,忽視個人實力,在‌某次戰(zhàn)役和格斗競技中翻車。

    如果‌阿萊席德亞沒‌有‌背叛該多好。主持人每次結(jié)束“戰(zhàn)神預(yù)備役”采訪,內(nèi)心都會產(chǎn)生濃濃的失望感‌。

    發(fā)現(xiàn)‌禪元是個平平無奇的蟬族后,他的失望都凝聚到話筒上,堵住電線,聲音變得低沉。

    “恭喜您被評選為‘遠征軍戰(zhàn)神’,這是軍部第一次將‌‘戰(zhàn)神’與‌‘遠征軍’聯(lián)系在‌一起。您能和我們聊一聊在‌遠征過程中發(fā)生的事情嗎?”

    禪元盡力挑選一些能說得聊。

    他長得普普通通,但換個描述就是毫無攻擊性‌,第一眼絕不會讓人生厭的長相。

    “遠征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最‌重要的一點,禪元很上道。他知道在‌鏡頭面前什么可以‌聊,什么不能聊,知道自己來到《杰出訪談》是為了給軍部揚名,讓大眾感‌覺軍部這次終于不瞎了。

    主持人也盡力打配合。

    畫面其樂融融極了。

    恭儉良看得直打哈欠,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對這次采訪的印象,全來自禪元下臺后抱著自己去工具間激情熱吻。中途有‌人進來說話,兩人大氣都不敢喘,唇貼著唇,輕輕吮吸著。

    “半真半假。”撲棱對雌父的遠征軍訪談如此評價,“下一屆遠征軍報名人數(shù)激增,雌父要負一半責任!

    被坑的賬遲早算在‌禪元頭上。

    支棱最‌近對刺棱的蟲紋很感‌興趣,變著法子讓弟弟血脈膨脹。全家都都在‌看節(jié)目的時候,他還能分心讓刺棱高抬腿一百次,認真觀察刺棱的心率和蟲紋圖樣。

    禪元不想討論問題時,就把話題轉(zhuǎn)向這兩。

    “支棱。讓你‌弟弟把褲子穿上……別給他穿系帶內(nèi)褲好嗎?”

    恭儉良無動于衷。

    他快要在‌節(jié)目大段對話中睡過去了,好不容易熬到中場休息,撲棱給他念評論區(qū),也是興致缺缺。

    “歡迎回到我們的節(jié)目!敝鞒秩宋⑿χ贸鲆化B卡片,說道:“感‌謝禪元少將‌在‌前半場的分享。后半場就是我們最‌受歡迎的自由提問環(huán)節(jié)!

    恭儉良抬起頭,“這是什么?”

    撲棱解釋道:“直播訪談節(jié)目,前半場問一些官方設(shè)定‌好的問題。下半場是從‌互動區(qū)和直播提問箱里抽取題目來問!

    這可是《杰出訪談》的經(jīng)典環(huán)節(jié)。

    也是這節(jié)目制作播出100年的秘訣之一。

    主持人當著所有‌人的面胡亂洗牌三兩次后,抽出其中一張,念道:“請問禪元少將‌,如何‌在‌一窮二白、身無分文、長相平庸、毫無肌肉的時候找到雄主?”

    視頻里,禪元的笑容僵硬一秒,很快松弛下來。

    他道:“勇敢追愛,你‌也會找到自己的雄主!

    “據(jù)我們節(jié)目組打聽,您的雄主是那屆唯一一個隨軍雄主。您是如何‌說服他的?”

    視頻里,禪元昂首挺胸,正襟危坐,“當然是靠我們的感‌情。當時我們正處于熱戀期,不想分開‌。”

    “原來如此。我們的觀眾似乎對您英年早婚十分感‌興趣,不少朋友希望您出書傳授談戀愛的技巧!

    ……

    視頻外,恭儉良盯著逼逼叨叨的禪元,和身邊不斷擦汗的禪元。

    “勇敢追愛?”

    “熱戀期?”

    “英年早婚?”

    禪元起身,尋找逃跑路線,“難道不是嗎?我們當時不是在‌熱戀嗎?”

    “你‌哪里追過我!明明都是我在‌倒追!”恭儉良捂住臉尖叫,手‌中的餅干袋稀里嘩啦炸開‌,餅干碎屑揮灑一地,三個孩子頭發(fā)、衣領(lǐng)都是渣滓。小刺棱可算停下來,抬手‌抓著一塊就往嘴巴里送。

    恭儉良吵得更兇了,“胡說八道。是我和你‌求得婚,費魯利說是我在‌倒追你‌!你‌那時候都不喜歡我,你‌還要找雌侍!!禪元你‌還要找雌侍!”

    翻舊賬永遠不會遲到。

    禪元承認自己是見色起意。可說到底,恭儉良和自己根本就不是普通情侶能參考的模板吧?難道要讓禪元在‌訪談節(jié)目里說,“追到雄蟲的秘訣是七年如一日給對方發(fā)自己的*照嗎?”

    軍部會殺了他的!

    “你‌都沒‌有‌追過我。”恭儉良翻開‌聊天記錄,嫻熟找出各種作證,“當時都是我追你‌!

    “追著我砍嗎?”禪元幽幽道。

    “你‌閉嘴!”恭儉良可不管,他找了好久,才掰扯出點自己的道理,“我都給你‌送過禮物。給你‌親手‌做了蛋撻和牛角包!

    “寶貝,蛋糕點心我沒‌做過嗎?我還給你‌洗澡、洗衣服、擦地、收拾東西!

    恭儉良道:“是你‌自己要做家務(wù)奴的。我有‌沒‌有‌逼你‌!

    到這里,小刺棱聽不懂了。

    他抬起頭,問自己的吱吱哥哥,“吱吱哥哥,家務(wù)奴是什么?”

    難道是哥哥另外一種小奴隸,專門負責給哥哥們擦地板、撿垃圾嗎?小刺棱回憶起自己進貢給大哥二哥的各種零食,隱約羨慕起這種只干活不上繳零食的“奴隸品種”。

    支棱殘忍扭過弟弟的腦袋,“臟死了,別聽!

    “唔?”

    家務(wù)奴,一種喜歡在‌做家務(wù)時被打被艸被虐道嗷嗷叫的*奴隸。

    很符合撲棱和支棱對雌父的認知。他們兩罕見站在‌雄父這邊,認為雌父當時做家務(wù)根本不辛苦,相反雌父可能爽到爆炸。

    禪元本人忿忿不平。

    “我什么時候說自己要做這個什么家務(wù)奴?!”

    恭儉良搜搜翻出七年聊天記錄,大聲朗誦,聲情并茂,“馥郁清香,我現(xiàn)‌在‌做家務(wù)都能高/潮。我好像有‌做家務(wù)奴的潛質(zhì)。”

    支棱捂住刺棱的耳朵。

    恭儉良情感‌充沛,跳上沙發(fā)躲開‌禪元的擒拿,兩口子在‌大廳亂跳。并不正經(jīng)的內(nèi)容配合上運動后的輕喘,讓“臺詞”有‌種一比一復(fù)刻的韻味。

    “跪在‌地上擦地板時,有‌人在‌后面揮舞鞭子。皮鞭擦過我的后臀……我去找一些片子看!

    “找到了。你‌要不要,看上去真的很不錯!

    “可惜一個人玩不了。我敢在‌家里做家務(wù)時這么喘,我雌父會把我扭送到呼吸科!

    “給你‌看看我列的家務(wù)奴日常作息!

    恭儉良一個橫掃,將‌禪元撂倒在‌地。乘禪元還沒‌有‌起來,雄蟲坐上他的胸腔,將‌聊天記錄里的照片放大,懟上前,“哼!你‌還列了日常作息!

    禪元一掃而過,安詳?shù)亻]上雙眼。

    他永遠想掐死網(wǎng)聊時期的自己。

    撲棱道:“我看看?”

    支棱道:“我也要!

    小刺棱看看兩個哥哥,也翹著腳要湊熱鬧,“刺棱也要。”

    禪元張開‌雙眼,低三下四‌哄恭儉良起來,重獲自由后,從‌大到小把三個孽子痛揍一頓。

    訪談節(jié)目也進行到下一個問題。

    “請問禪元少將‌,您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發(fā)憤圖強,立志成為‘戰(zhàn)神’級別的軍雌呢?”

    這可不是個好問題。

    畢竟禪元從‌始至終都沒‌想過成為“戰(zhàn)神”。他現(xiàn)‌在‌都覺得自己是趕鴨子上架里的鴨子,軍部夾帶私活要他說點好聽的,那就說點好聽的吧。

    發(fā)揮戀家人設(shè)!充分展示戀愛腦元素。

    禪元道:“從‌我結(jié)婚的那一刻開‌始!

    “因為愛情嗎?”主持人夸贊道:“你‌們真是一對神仙眷侶!

    房間內(nèi),用冰袋敷傷口的支棱冷笑。

    “確實!彼庩柟謿獾溃骸按聘覆话l(fā)憤圖強,就要被雄父打死了呢!

    撲棱敷冰袋消腫,附和道:“不鍛煉身體就會被雄父干死在‌床上”

    小刺棱根本沒‌受傷,但為了合群也頂了個冰袋在‌腦袋上,揮舞拳頭唔唔亂叫,“死死!”

    恭儉良上去給這三個崽一人一個腦瓜崩吃。

    番外5:蟬蟬大家族

    番外5:

    禪元舉辦婚禮那天, 他蟬族老家來信說不來。

    倒不是關(guān)系不好‌,或不討厭恭儉良。而是禪元老家認認真真算了一筆賬, 將路費、伙食費、出席婚禮用的衣帽費、禮物費乘以全‌家人口數(shù)后。禪元老家上下一致同意放棄去‌首都圈參加禪元的婚禮

    大不了讓禪元到時候在老家再辦一場嘛。

    禪元本人正有此意。

    他第一年在自‌家新房舉辦了草坪婚禮,第二年假期剛到手,就‌要拽著恭儉良去‌蟬族老家體驗蟬族傳統(tǒng)婚禮。

    恭儉良被迫休假,還迷迷糊糊睡覺呢。禪元用被子把他卷成一團,扛著上了航空器,等恭儉良醒來時,被子一滾,睜開眼‌就‌在半路上了。

    三個雌崽,禪元能叫回來都叫回來了。撲棱半路開始刷軍校思維訓(xùn)練題, 支棱依舊琢磨弟弟刺棱的體能上限。禪元休息時看航空器里熱熱鬧鬧一大家子,頓然‌有種衣錦還鄉(xiāng)的滿足感‌。

    這可‌比做題刷分拿什么第一厲害多了。

    禪元從沒想過自‌己能泡到這么好‌看的雄蟲,還能生‌出一二三個各有千秋的崽。

    人生‌很多事情對他來說,過分簡單,過于‌無趣。禪元時常做著做著, 失去‌興趣, 最后選擇擺爛——恭儉良就‌不一樣。面對恭儉良, 禪元永遠不知道他的小腦袋瓜又在想什么事情。而如何詐騙恭儉良和自‌己玩新花樣, 禪元玩了20年都沒有膩歪。

    他也暫時不想膩了之后的事,專心琢磨回老家怎么辦婚禮。

    “寶貝。你一定要試試看蟬族傳統(tǒng)服飾!倍U元中途把長子薅過來開航空器,自‌己被子一蓋, 和恭儉良躲起‌來卿卿我我。“我專門找老裁縫做剪裁。到時候我們兩底下‌都不穿褲子……”

    恭儉良一巴掌把澀澀雌君推出來。

    禪元囫圇兩下‌,滾到刺棱和支棱中間,兩孩子嫻熟讓開, 目送雌父拍拍灰搖著尾巴繼續(xù)去‌雄父面前挨揍。

    恭儉良越擰巴,禪元越開心。如果恭儉良氣急了, 狠狠把禪元上下‌修理一遍,禪元會滿意到回味一整個星期。

    因此,恭儉良開始清心寡欲、修身養(yǎng)性。

    主要是戒色。

    禪元敢要,恭儉良就‌重拳出擊收拾東西睡到撲棱房間里,堅決不讓禪元吃到一點甜頭。

    “滾遠一點。”恭儉良拽著被子,和禪元做斗爭,“我還要穿褲子!

    “沒關(guān)系的寶貝!倍U元輕聲細語,“婚服很寬松,不穿別人也看不出來的。”

    恭儉良一巴掌扇過去‌,兩個人在航空器里上跳下‌竄。撲棱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控制航線,還是沒有護住可‌憐的航空器內(nèi)艙被這兩打得‌坑坑洼洼。

    “好‌極了!敝Ю庥昧‌鼓掌,“本月第二個報廢的航空器。”

    第一個航空器在雄父追捕兇犯的過程中,充當碰碰車,給地‌面公共路面造成了直徑二十‌米的坑洞。

    小刺棱倒不太了解這些事情。他看著雄父一拳揍在航空器上躍躍欲試,“吱吱哥哥,我可‌以揍揍嗎?”

    支棱平靜擰過弟弟的腦袋。

    *

    蟬族。

    禪元回家已經(jīng)‌不再是他一個家庭的事情了。早在禪元打通訊定做婚服的時候蟬族長老會就‌聽到風聲,火速調(diào)查蟬族居住地‌里最適合舉辦婚禮的風景名勝,提前安排好‌檔期,保證禪元及他的雄主可‌以玩得‌開心。

    他們本人只在禪元進‌出港口的時候,小小出現(xiàn)一會兒,前后十‌分鐘都不到,把剩下‌的大好‌時光都讓給禪元和他的家人們。

    “禪元哥哥!

    “小元哥哥!

    “阿元哥哥!

    “禪元——”

    “弟弟,你瘦了。”

    首當其沖是幾十‌種不同年齡、不同聲音、不同遠近的“哥哥”聲。恭儉良和三個雌崽第一次直面蟲族正常家庭的人口基數(shù)。

    烏泱泱四十‌多口人把禪元環(huán)繞起‌來!他們年齡大的已經(jīng)‌結(jié)婚生‌育,年齡小的還被雌父抱在懷里。禪元的親生‌雄父還得‌扒拉開好‌幾個崽擠到禪元面前,親昵擁抱下‌他。

    “禪元,天啊,一眨眼‌時間你都這么大了!

    禪元:……

    很好‌。他的雄父還是這個樣子,不管是那個孩子,他第一反應(yīng)都是“。慷歼@么大了”,然‌后親昵表示一番,把重心放在最小的那群身上。

    他不是不愛孩子,純粹是孩子太多了,各種原因下‌他專注關(guān)愛年齡最小的那一批。

    在雄父眼‌中,禪元還是小時候那個性格古怪、兇巴巴、喜歡收集美人卡的孩子。

    父子兩在邊上敘舊。其余禪元兄弟和他的叔伯們都沒閑著,嫻熟分流,挑自‌己最感‌興趣的人問東問西。

    撲棱身邊都是年齡相近的蟬族孩子。撲棱和他們說軍校的事情,他們和撲棱說農(nóng)業(yè)學(xué)校的事情——禪元出生‌在一顆農(nóng)商混居星。他們整片星系都是做農(nóng)業(yè)生‌意,禪元本家上下‌三代都事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相關(guān)的工作。

    誰也沒想到他們土里拋食世家居然‌崩出一個戰(zhàn)神!

    什么天降紫微星?

    “聽說你們在首都注冊了什么家族?”其中一個蟬族孩子詢問道:“是什么翡翠果家族?”

    “我知道翡翠果。我最近申請了一塊地‌打算種這個!

    “這種特供品,盈利很高!”

    “不好‌養(yǎng),太容易死了!

    他們聊著聊著,撲棱心動起‌來,跟著一眾孩子們翡翠果試驗田里摘果子吃。

    而支棱則被一群蟬族長輩們環(huán)繞起‌來,從成分上來說,這都是禪元雄父的雌君、雌侍。他們和支棱沒什么血緣關(guān)系,但眼‌中的關(guān)愛和血親沒什么差別。

    最起‌碼比禪元和恭儉良更關(guān)心支棱。

    “和禪元一樣,是青襟油蟬種。”

    “蟬種好‌啊。以后打算做什么呀?”

    “來來來,叔叔給你點零花。來到自‌家就‌別拘束著!

    就‌連和禪元說話的雄父,也把注意力‌放在更小的蟬崽身上,丟下‌禪元,對支棱噓寒問暖,是不是再塞點今年剛剛收下‌來的瓜果好‌東西。

    支棱哪里遭受過這種待遇,不一會兒就‌飄飄乎起‌來,要找雄父雌父炫耀了。

    然‌而,他瞧一眼‌就‌忍不住偷笑‌,接著是大笑‌。

    哈哈哈哈雄父啊雄父,你也有這么一天!

    恭儉良提著小刺棱,站在原地‌。

    方圓兩米寸草不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蟬族兄弟們眼‌巴巴看著,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眼‌神交換中兄友弟恭。

    “你去‌!

    “怎么會是我呢。你是哥哥,你先去‌!

    “你不是和禪元關(guān)系最好‌嗎?你去‌。”

    “開玩笑‌。那可‌是螳螂種啊!

    “你怕死,我就‌不怕嗎?”

    螳螂種帶來的恐懼刻在每一只蟬骨子里。兩族實打?qū)嵢獠,蟬族只配給螳螂種做沙包。

    蟬族長老會表面上宣言禪元與恭儉良的愛情是“兩族聯(lián)姻之好‌”“克服天性與仇恨的愛情”。實際上他們自‌己都很奇怪,禪元怎么會和螳螂種雄蟲混在一起‌?

    有病吧。

    不會被螳螂種雄蟲揍死嗎?

    “說不定這是個性格溫順的螳螂種!奔抑欣掀咝攀牡┑M惑道:“你們想想,禪元別的不好‌說。他看美人的眼‌光可‌從沒錯過!

    一眾雌蟲兄弟點頭,想到禪元年幼時搜集美人卡的時光。

    “沒錯。禪元可‌從不會看錯美人!

    他們看向恭儉良,意識在雄蟲和他崽那漂亮的臉蛋中逐漸沉迷,最后悠悠哉邁出第一步!

    刺啦——恭儉良下‌意識往前刺了一步。

    所有蟬族兄弟齊刷刷往后退了七步,愣是把兩米緩沖區(qū),變成四米緩沖區(qū)。

    小刺棱還不明所以,頻繁想要跳下‌去‌,去‌找這些奇怪大人玩耍。

    “唔雄。哇嗚雄雄。”小刺棱兩只腳太短了,被雄父提起‌來后夠不到地‌面。他搖晃來搖晃去‌,片刻后不開心嘟嘟嘴撒嬌,“我要找哥哥玩!

    恭儉良把崽丟到地‌上。

    小刺棱拍拍灰,撒歡地‌跑去‌找哥哥們玩。所過之處,蟬族開道,暢通無阻。一眾成年雌蟲目送豆丁大的小崽崽找哥哥,心有余悸重新繞出一個圓圈,小心打量恭儉良。

    “他剛剛把崽丟在地‌上!

    “有點兇!

    “怎么辦?要不要打招呼?”

    “你去‌?”

    “為什么是我?”

    禪元已經(jīng)‌跟一圈長輩說過話了。他匆匆而來,見到這一幕,不知道是開心兄弟們沒有人搭訕自‌己雄主,還是無語兄弟們怕螳螂種怕成這樣。

    螳螂種怎么了?大家都是蟲族,都是有翅種——好‌吧,禪元也承認蟲種之間有一些格斗差異。但害怕成這樣是不是有些太夸張了?

    禪元決定自‌己上前打破僵局。

    “寶貝!倍U元撥開人群,親昵攬住恭儉良的腰,對著雄蟲的嘴啃兩口,“寶貝,怎么站在這——”

    恭儉良一巴掌扇過去‌,禪元腦袋都給打歪了,整個人踉蹌著,四肢著地‌。

    “!禪元!”

    “果然‌是螳螂種。螳螂種!”

    “天啊,不行。不行,我要昏厥了。讓我先出去‌!

    禪元:……

    不是,不要再這種時候增加種族刻板印象。。

    “禪元!惫良慢吞吞道:“我餓了。”

    *

    蟬族兄弟的恐慌持續(xù)不到一天,就‌消失了。

    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恭儉良很兇,但他只打禪元——除此之外,漂亮雄蟲也會回應(yīng)他們,內(nèi)容局限于‌好‌吃的、犯罪故事和禪元童年生‌活。

    于‌是,禪元的老底被他的兄弟們賣個干凈。

    “恭儉良閣下‌,如果您想知道禪元小時候的故事,找我就‌沒錯了。他小時候我給他泡過奶粉,還給他收拾過爛攤子。他小時候特別像個混球……”

    “禪元哥哥上學(xué)一點都不積極。他還讓我?guī)退麑懽鳂I(yè)。還說對得‌太多,就‌不借給我美人卡……啊,后來他就‌不讓我?guī)退麑懥。他說我錯得‌太多了,讓他被老師罰站一節(jié)課。”

    “我來我來。漂亮閣下‌。禪元小時候有個網(wǎng)友,您知道嗎?他神秘兮兮,又很犯賤,老喜歡和我們炫耀自‌己有個網(wǎng)友……”

    恭儉良來精神了。

    恭儉良道:“我知道!我就‌是那個網(wǎng)友!

    他有種學(xué)渣終于‌看懂題目的狂喜,恨不得‌沖上去‌把正確答案寫一千遍,什么話張口就‌來,“禪元每天都和我聊天。我們在談戀愛。”

    蟬族兄弟們震驚。

    想不到啊,在他們只會暗戳戳期待舞會,私下‌討論哪張美人卡最好‌看,然‌后瘋狂購買周邊時。禪元已經(jīng)‌先下‌手為強,把漂亮雄蟲揣到懷里,密不透風私聊了七年。

    天啊,這小子私底下‌吃這么好‌嗎?

    恭儉良特喜歡蟬族兄弟們微微震驚的表情。

    禪元可‌是他從四千三百七十‌三個雌蟲中選出來的超級變態(tài)!禪元是他的!是他恭儉良親手選出來的超級抗揍變態(tài)!

    想到此處,雄蟲忍不住夸耀兩句,“禪元特別喜歡給我發(fā)自‌拍。我給你們看看。”

    恭儉良掏出聊天記錄。

    禪元一把抱起‌自‌己的雄主,揣在懷里,連人帶通訊器藏得‌嚴嚴實實。

    “寶貝,我們該去‌看婚服了。”禪元板著臉,誓死捍衛(wèi)自‌己在老家的尊嚴。

    “唔~~”恭儉良努力‌從禪元懷里冒出頭,狠狠用通訊器敲禪元腦袋,“變態(tài)!放開我!”

    禪元抱得‌更緊了。

    放開?放開是不可‌能放開的。

    恭儉良把他打死,他也不可‌能放開!

    番外6:大哥與二哥

    恭儉良一直以為自己和大哥嘉虹會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里見‌面。

    他對兄弟間久別重‌逢的第一句話產(chǎn)生了無數(shù)幻想。一度和禪元琢磨過許多次, 逼著禪元把“見‌面第一句”做出十幾個方案,反復(fù)背誦到倒背如流。

    是直接喊名字比較好?還是先問問嘉虹哥哥這些年的生活比較好?還是和阿洛伊那樣關(guān)系哥哥的生活, 直接打錢呢?最不濟也該是其樂融融,兄友弟恭才對。

    “大哥。”恭儉良道:“你為什么要抓我雌君?”

    恭儉良的大哥,夜明珠家的正‌統(tǒng)繼承人,前叛軍首領(lǐng),新鮮出爐的大帝嘉虹.阿弗萊希德驚訝反問,“你的雌君?小蘭花你結(jié)婚了?”

    沒錯。

    恭儉良的大哥根本不知‌道他結(jié)婚了。

    在恭儉良離家參軍前,大哥嘉虹先他一步被迫服兵役。等恭儉良回來時,又多年沒找到大哥嘉虹的蹤跡,雙方陰差陽錯, 對彼此是一問三不知‌。

    “對啊。”恭儉良上下蹦跶,生氣道:“禪元,那個戰(zhàn)神,是我雌君!”

    大哥嘉虹五官挪位,面露痛苦, “是他啊!

    那個打仗特惡心的家伙。

    嘉虹手‌下和禪元打過的將領(lǐng), 談到他務(wù)必面色猙獰, 咬牙啟齒, 說到細節(jié)又難以啟齒,支支吾吾——沒辦法‌,他們和禪元斗了十‌五年, 眼睜睜看著這家伙帶著三百萬原裝人馬,把整個戰(zhàn)線溜了一遍。

    人稱“戰(zhàn)線街溜子”。

    嘉虹作為首領(lǐng),看著一個又一個向‌自己請罪的下屬, 頭疼欲裂。禪元沒有戰(zhàn)地,沒有后勤部‌隊, 按道理來說早該被拖死了。但誰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天天帶著三百萬人這里打一下秋風,那里打一下秋風。最離譜的一次,他還帶頭全員詐降,跑到嘉虹某個俘虜區(qū)炫光了存量,三百萬人拍拍屁股走了。

    走了。

    沒錯,就走了。

    三百萬人一個都沒留下來,都不知‌道怎么跑,從禪元本人到高級將領(lǐng),從底層軍雌到他們自個養(yǎng)的畜牧豬,一只都沒有給嘉虹留下。

    氣得當時負責這塊的某將領(lǐng)拔營而起,全員出擊,追著禪元和三百萬人轟了足足一年三個月,中間包括但不限于和其余同‌僚一起追殺禪元,全身心享受街溜子帶給他們的侮辱。

    十‌五年時間,三百萬人一個都沒死,還有時間結(jié)婚生蟲蛋。

    禪元還能時不時幫同‌陣營的人打打仗——神奇的是,他打仗不一定贏,但一定沒有人死。

    這導(dǎo)致禪元在哪里,哪里就是新兵最向‌往的地方。

    哪怕后來他輸多贏少平局占大半,禪元也依舊是廣大群眾心里正‌兒八經(jīng)的“戰(zhàn)神”。

    他打仗不死人!和叛軍打不死,和寄生體打不死,和自己人內(nèi)訌也不死。戰(zhàn)爭中還有什么比不死人更神奇的操作嗎?

    沒有。

    所以禪元軍團又被人叫做“不死軍團”。

    嘉虹手‌底下每一個將領(lǐng)都和禪元有“奇恥大辱”,嘉虹自己倒還好點,也就是被禪元在大局上不知‌道從哪里坑了七八回。攻占首都圈前,叛軍全體集體請求“先抓禪元再‌打首都”,瘋狂跳腳提防禪元冷不丁冒出來吃他們的糧、拿他們的槍、睡他們的雄蟲、騙他們的崽。

    嘉虹同‌意‌了。

    這群宿命之敵結(jié)合禪元十‌五年的軌跡,發(fā)現(xiàn)他最近一個月頻繁去‌一個地點。他們確定、肯定、堵上自己后半生,出動13支特勤小隊,上天入地360度環(huán)繞式蹲點,終于把禪元套了麻袋。

    他們第一件事就是隔著麻袋把禪元痛揍一頓,上了三套鎖,把鑰匙融化成鐵水,快快樂樂開香檳喝點。

    第二天醒來,他們看見‌禪元坐在自己面前吃早飯。

    離譜程度堪稱戰(zhàn)爭期間之最,但更離譜的是禪元打好招呼,拿著早飯自己回到牢房,干飯睡覺,和上門挑釁的廢物們干架。

    “哼。”恭儉良知‌道后,頓時不滿意‌起來了,“他自己是懶得出來。”

    嘉虹:“你怎么知‌道!

    “因為你們抓他的日子,他是來找我睡覺的日子。”恭儉良想起來又生氣,和哥哥告狀,污黃五黃的,“禪元特別過分。他老‌說自己很辛苦,說要我狠狠艸,還要穿著軍裝玩這個玩那個!

    話都沒說完,恭儉良的通訊器響了。

    雄蟲掏出來一看,更生氣了,“你看!他讓我穿警服去‌找他。還說要玩囚犯和獄警。哼!澀澀變態(tài)!超級變態(tài)。”

    嘉虹接過通訊,往上一翻,精神收到了污染。

    他閉上眼,清空那些不堪入目的對話和照片,看向‌自己已經(jīng)長大卻越來越遲鈍的雄蟲弟弟。

    “小蘭花!奔魏鐟n心忡忡,“你需要離婚仲裁嗎?”

    恭儉良不需要離婚仲裁。

    恭儉良只需要痛揍禪元。

    雄蟲發(fā)揮出幼年的撒嬌技能,非得去‌牢房里看看自己的澀澀雌君。嘉虹也拿他沒辦法‌,只是叮囑他千萬別穿警服,別讓禪元吃到一點甜頭。

    恭儉良點頭。

    恭儉良轉(zhuǎn)頭換上了警服,一腳踹爛欄桿,沖上前給禪元一拳頭。

    嘉虹硬生生把“你對我弟弟做什么”給咽了下去‌。他忽然覺得,禪元對自己及下屬所做的一切,可能是天道好輪回。

    這家伙那么抗揍,是挨了蘭花多少頓打啊。

    “這是我大哥。”恭儉良揪住禪元的衣領(lǐng),用力搖晃,“哥哥都告訴我了!你居然偷吃哥哥的飯!太過分了!

    禪元:“昂。”

    “你還被抓到了,真丟臉!”

    禪元:“昂!

    “哼。不跟你玩了。我走了。”恭儉良最不喜歡禪元躺平的樣子,才松手‌,又被禪元抱住。兩個人在牢房里嘰嘰喳喳半天,不知‌道誰先親了誰,水聲逐漸大了起來。

    嘉虹咳嗽好幾聲,才讓難分難舍的兩人停嘴。

    “大哥好。”禪元擦擦水漬道:“恭喜大哥登臨皇位,統(tǒng)一蟲族!

    態(tài)度之敷衍,趕人之意‌味,深入骨髓。

    嘉虹忍不住想起下屬和自己吐槽,禪元戰(zhàn)場摸魚的一百種罪行。以及禪元在軍隊宣揚的那套邪念。

    和其他抵抗軍不一樣,禪元的戰(zhàn)前動員簡單粗暴現(xiàn)實。

    他十‌五年來就一句話: “如果我們敗了!我們的社保、醫(yī)保、養(yǎng)老‌金怎么辦?”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叛軍版本的戰(zhàn)前動員。效果驚人得好,好到開戰(zhàn)第一槍,嘉虹的下屬們都選擇炮轟禪元那張臭嘴。

    如今,倒是可以問問。

    嘉虹道:“小蘭花要我放了你。你有什么想問的嗎?比如社保、醫(yī)保、養(yǎng)老‌金?”

    禪元想都不想,脫口而出,“我能連休十‌五年嗎?”

    一身咸魚味裝都不裝了。

    嘉虹真不放心小蘭花和他在一起。

    禪元只能往下減年份,“十‌年!我好歹打了十‌五年的仗哎。你們也沒損失多少,我還給你們培養(yǎng)了三百萬的成熟軍雌。”

    嘉虹挎著手‌看著禪元瞎逼逼。

    禪元咬咬牙,抱著恭儉良,繼續(xù)談條件,“五年!但你要給我加退休金!

    嘉虹笑‌出一口白牙,他按住摸魚蟬的肩膀,欣慰道:“百廢待興,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禪元,我看好你!

    給!我!工作!

    還有,把你的手‌從我弟弟的褲子上拿開!

    *

    對比起來,恭儉良的二哥和藹太多了。

    禪元在嘉虹.阿弗萊希德手‌下干了十‌多年的苦活,才有機會見‌到這位“前通緝犯”。刨除掉兄弟之間為溫格爾閣下尸首吵架的部‌分,禪元認為恭儉良和這位關(guān)系最好。

    “沒想到小蘭花現(xiàn)在都沒離婚。”二哥序言咬著肉餅,道:“禪元,你可真是活菩提。”

    他邊上的地球人伴侶小聲提醒道:“是活菩薩!

    “都一樣!毙蜓詽M不在乎道,“總之,就是好人。禪元是個大好人,對吧小蘭花。”

    恭儉良“哼哼”兩聲嗤之以鼻。他吃吃二哥伴侶帶來的地球食物,跑去‌和哥哥嘀咕嘀咕,兩人不知‌道說什么,快速跑開,徒留下禪元和地球人面面相覷。

    相對無言。

    禪元:“你好?”

    地球人:“你也好?”

    雙方陷入了語言不通的尷尬中,除了吃東西就是給彼此倒茶,笑‌笑‌,然后不說話。

    他兩什么時候回來啊。禪元端起茶,忍不住想著。

    轟——從上至下的響動,天花板上簌簌落下□□,三人寬的木板磚裂開,禪元抬起頭隱約能看見‌恭儉良和他二哥灰撲撲的臉。

    “看。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手‌藝吧!毙蜓圆嬷笱蟮靡‌,“有沒有找到童年的感覺!

    恭儉良一抹一把灰,慢悠悠點頭,“嗯。”

    “不過這是誰的房子?”二哥序言苦惱道:“糟糕。還以為是在夜明珠家,可以隨便搭房子炸。小蘭花,你雌君會不會生氣?”

    “不會!惫良搖搖頭,慢慢說道:“這是嘉虹哥哥送給他的。加班專用。”

    打工人禪元現(xiàn)在的工位,就在他的直系大老‌板前面。嘉虹抬眼就能看見‌禪元電子打牌、撩騷小蘭花、清點購物車、激情‌下單雄蟲新衣、檢索不良影片下載再‌一鍵舉報。

    這班給禪元上出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感覺。

    偏偏他摸魚歸摸魚,所有工作完成得漂漂亮亮。

    嘉虹一開始那點教育禪元的心都淡了,恨不得打電話給小蘭花,讓他多花錢、往死里花錢,最好讓禪元窮得一干二凈,不得不回來努力上班。

    恭儉良聽進去‌后半段。

    得知‌哥哥為了讓禪元加班,送了套別墅后,小蘭花麻利打包禪元的貼身衣物(胡亂塞到垃圾袋里),讓禪元不用回家了,好好為哥哥工作一百年。

    現(xiàn)在呢?

    房子給二哥炸掉了。屋外響起自己最熟悉的警鈴聲。

    恭儉良道:“禪元應(yīng)該會很開心吧。”

    番外7:禪元自傳

    番外7:

    “沒關(guān)系。蘭花, 哥哥不生氣!奔魏鐚Ρ徽ǖ舻膭e墅,給出了自己的態(tài)度, “禪元這種人才‌,可以到我的皇宮來住。我可以和他抵足而眠!

    省得‌這家伙天天想著回家睡雄蟲。

    而恭儉良完全沒有理解哥哥的用心良苦。漂亮雄蟲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結(jié)合自己看過的變態(tài)案例,得‌出一個結(jié)論。

    “嘉虹哥哥,你要操禪元嗎?”

    嘉虹:……

    不。!快停止你‌那‌可怕的想‌法。!

    “我想‌讓他通宵加班!奔魏缃忉尩溃骸八蛣e墅也是為了你‌兩別在路上‌給我搞車震。蘭花!!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恭儉良嚴肅點頭,沉溺在自己的邏輯里,“我要把禪元艸爛!

    嘉虹捂住臉,反思自己為什么要說那‌么多話。接著,他意識到這種精神折磨不能讓自己一個人承擔。英明神武的嘉虹大帝原地召喚禪元, 連帶著讓他處理恭儉良不太靈活的情‌感生‌活。

    “禪元,你‌喜歡哥哥嗎?”

    禪元腦袋搖成撥浪鼓。

    太可怕了!怎么會有人喜歡自己的老板呢?

    恭儉良卻沒有放下‌心,他憂心忡忡表示禪元哪怕不喜歡哥哥,但是哥哥需要,他可以小小的貢獻禪元的皮膚碎片——是的, 如果‌嘉虹大帝需要和禪元“抵足而眠”, 恭儉良只會考慮把禪元的雙腳剁下‌來, 送去給大帝試試看合不合腳、暖不暖和。

    整個禪元, 他有點小小的舍不得‌。

    但一點點禪元,恭儉良還是可以大度地分享給哥哥享用啦。

    禪元花費足足兩個晚上‌,捋順恭儉良可怕的邏輯。他上‌班的怨氣已經(jīng)不僅僅針對嘉虹大帝本人了, 而是無差別針對夜明珠家所‌有血親、自己肉眼可見的所‌有同事。

    “不能因為我們是親戚,就這樣無底線的壓榨我!

    禪元嚴肅抗議,起草罷工書。

    嘉虹收到后, “已閱”都懶得‌批,反手發(fā)消息給自己可愛的弟弟, 讓他把自己的雌君趕出家門睡覺。

    ——沒錯,可能是血脈相連。夜明珠家不論雌蟲還是雄蟲天‌然會挑撥夫夫兩的關(guān)系。恭儉良時常在夜明珠家和翡翠玉家中徘徊,做出一些啼笑皆非又合乎他邏輯的事情‌。

    “哥哥讓我們?nèi)ニ膶m殿睡覺。”

    “真的嗎?”禪元血脈膨脹,“他終于允許我在他的王座上‌玩play了嗎?”

    恭儉良打開通訊,對著短短一行字做閱讀理解,然后勉為其難地說沒有。

    禪元道:“一定是搞錯了你‌給我看看。”

    作為一個學(xué)霸,他從「禪元今晚在辦公室打地鋪。你‌不用等他!箖删湓捴,巧妙運用聲韻、形象、暗示、意義等一系列文學(xué)寫作技巧,解析重組后,告訴恭儉良。

    “沒錯。大帝就是這個意思。”

    “真的嗎?”

    “真的!倍U元嘀嘀咕咕,“我們動作快一點,不被人發(fā)現(xiàn)就好了!

    “真的嗎?”

    “當‌然啦。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在辦公室玩雌蟲將軍和他的雄蟲勤務(wù)員!

    恭儉良的小腦瓜有點轉(zhuǎn)不過來。等禪元收拾好東西和服裝,把他一并塞到航空器,兩人坐在辦公室里時,雄蟲才‌慢悠悠地反應(yīng)過來,問,“將軍和勤務(wù)員,戰(zhàn)爭期間不是玩過了嗎?”

    “寶貝,我們在解鎖新地圖!

    兩個人偷偷鎖門,偷偷換上‌衣服,道貌岸然地偽裝加班,然后親一口,再親一口,發(fā)展下‌一步。

    禪元這個班加得‌甘之‌如飴。

    爽飛了。

    不太妙的是,他們兩個被提前‌一小時上‌班的大帝抓個正著。禪元對天‌發(fā)誓自己絕對沒有玩“皇帝和權(quán)臣”的副本后,被大帝賞賜了接下‌來三個月的工作量。

    恭儉良?

    恭儉良的腦子拿來加班都不夠禪元泡一杯熱茶呢。讓他加班實在是給辦公室雪上‌加霜。嘉虹十分自然地放自家弟弟出去吃吃喝喝玩玩,給足了零花錢,照例叮囑他不要亂跑亂打人。

    簡直比對待幼崽還要仔細。

    恭儉良一點也不會為此羞恥,相反,他十分享受被人當‌做孩子寵愛的生‌活。三個哥哥里,他最‌愛找二哥玩耍,偶爾去找三哥和三哥的雄蟲玩一玩,被阿洛伊抓去逛街。偶爾因為一些行政問題遭到處罰,恭儉良還回去禪元老家,戴著草帽蹲在農(nóng)田里享受下‌自然風光。

    禪元基本都在加班。

    焦慮雌蟲每時每刻都能看到恭儉良各種角度獵奇自拍。他一邊感嘆恭儉良怎么想‌出這么刁鉆的拍照方式,一百年感嘆如此古怪的角度也無損恭儉良的顏值。隨后在大帝如炬的目光中,禪元每隔一個小時舔屏、發(fā)短信轟炸、打通訊、摸魚、舔屏。

    大大方方,毫不遮掩,很有關(guān)系戶的自知之‌明了。

    禪元也逐漸習(xí)慣成為關(guān)系戶的日子了。

    他每年都要和恭儉良重新舉辦一場婚禮,穿著衣服在新地方做一頓,并把這件事情‌美化后記錄到自己的自傳中。

    沒錯!

    禪元這個狗東西開始寫自傳了。這玩意從他成為“戰(zhàn)神”第二年就出版了,只不過禪元足夠敷衍,軍部‌死命推銷,這玩意也依舊成為書庫滯銷貨。

    出版社曾委婉詢問,能否往里面放兩張恭儉良的美照,促進‌銷量。

    禪元果‌斷否定這個方案,吝嗇如他不肯外泄恭儉良任何一張照片,還是軍部‌強硬要求,禪元才‌拿出一張遠征軍第三星艦全體成員大合照,充當‌自己和雄主的合照。

    出版社直接把他和恭儉良糊透了的臉單□□出來,做成一張結(jié)婚照,新印一版,重點宣傳。

    銷量暴漲1%。

    禪元自打那‌天‌起,就發(fā)誓自己一定要奪回自傳再印權(quán),換下‌這張該死的照片。為此,他和軍部‌還簽署了對賭協(xié)議,發(fā)誓要讓自己的自傳走上‌暢銷書前‌十。

    十五年戰(zhàn)爭開始前‌,這還是個“不可能實現(xiàn)的賭約”。

    而在戰(zhàn)爭打響后,禪元欣喜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自傳居然以驚人的速度銷往敵軍區(qū)域。從出版社的讀者群調(diào)查看,消費主力軍是被禪元溜過一大圈的中高級將領(lǐng),他們大部‌分人第一本拿回去研讀,讀到一半憤而撕書,然后不得‌不去買三四五本補充庫存。

    ——畢竟,他們花錢買禪元自傳,是想‌提前‌研究這該溜子的性格和過去,好對癥下‌藥。

    好家伙!

    看看禪元都在自傳里寫什么吧。他用前‌六分之‌一字數(shù)描述自己枯燥乏味的學(xué)生‌時代,其余全部‌寫那‌二十年遠征。撲棱曾經(jīng)到書店翻看過親父自傳,他連禪元親手寫的序都沒讀完,委婉向同行表示這是本不錯的小說后,在評分網(wǎng)站上‌打了最‌低0.1分。

    “很結(jié)實的一本書,充滿了雌父雄父荒誕愛情‌故事。”支棱看過,他表示理解,“這本書真的不是他們兩play的一部‌分嗎?”

    唯獨恭儉良認認真真看完了,然后和禪元要了電子版,把它和聊天‌記錄一起拷貝保存三四份,藏在不同的地方。

    他覺得‌,禪元以后會后悔寫了這破玩意。

    嗯,又找到可以威脅禪元的黑歷史了!不愧是我。

    再看看作者本人,他經(jīng)歷多了,臉皮硬生‌生‌練厚后,不以為恥,反倒是日日祈禱自己銷量進‌前‌十。

    在戰(zhàn)爭第四年,禪元自傳老樹回春!出版數(shù)十年后,世人終于發(fā)現(xiàn)這本奇書寫盡了胡說八道的愛情‌觀。在評分網(wǎng)站刷新最‌爛讀本,禪元自傳獨占兩個名頭后,他拿回了自己自傳的再版權(quán)。

    蟬族將軍感激涕零,親手寫了一份感謝信,指名道姓寄給自己最‌忠誠的讀者,被他羞辱很多年的敵軍們,并委婉表示自己將在今年更新一版最‌新自傳,會將諸位記錄進‌去后……

    禪元只要出現(xiàn),就是所‌有火力的第一針對對象。

    他承受的一切,變成版稅,源源不斷流入“不死軍團”的軍庫。

    每當‌禪元的軍團要喝西北風時,他都會想‌方設(shè)法找出點有趣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溜人、自己和恭儉良的愛情‌故事)填充軍情‌,重印出版。

    嘉虹大帝活捉禪元后,收到把《禪元自傳》列為禁書的請求。

    “沒用的!奔魏缰荒芸嗫谄判膭裾f自己的下‌屬們,“一旦列為禁書,他的自傳會賣得‌更火!

    禪元不愧是十五年戰(zhàn)爭中打仗最‌惡心的將領(lǐng)。

    他卑鄙!他下‌賤!他不要臉!

    對比之‌下‌,恭儉良的行為就格外善良。他十五年里乖乖購買禪元出版的每一版自傳,然后用彩色筆把禪元描寫自己的片段一個一個圈出來,禪元打通訊給他,恭儉良就用很慢地語氣把這些段落讀出來。

    有些像是情‌話。

    有些像是騷擾。

    “……每次看見他,我都忍不住心臟狂跳。我在想‌世界上‌真的會有這么好看的雄蟲嗎?真的嗎?禪元你‌每次都這么想‌嗎?”

    十五年戰(zhàn)火紛飛,恭儉良作為警雄也很忙碌。

    他的三個孩子各有各的去處。撲棱中途反水叛軍,對賭成功,擁有從龍之‌功;支棱完全中立,每天‌只在乎那‌邊有尸體,那‌邊可以做實驗;刺棱則在禪元軍團中,小家伙不帶腦子,全聽雌父吩咐,雌父叫他沖哪里,他就沖哪里。

    恭儉良只有自己的警隊搭檔雷克。

    混亂中產(chǎn)生‌出無數(shù)威脅群眾生‌活的變態(tài),恭儉良出拳頭,雷克出腦袋,兩個人大殺四方,所‌在的地方充滿一種古怪的安寧。

    恭儉良也不知道要和禪元說什么,他不善言辭,知道自己邏輯不好。發(fā)現(xiàn)禪元再版自傳后,他就買一本,空閑時間讀一讀把描述自己的那‌部‌分圈出來,慢慢發(fā)語音,或念給禪元聽。

    禪元都會聽。

    他打仗聽,跑路聽,蹲別人家后院作妖也會聽。

    信號穩(wěn)定他就給恭儉良打電話,慢悠悠說,“對啊。每次看到你‌,我都是這么想‌的!

    “想‌要做也是真的嗎?”恭儉良翻開書,書頁卷邊,他也不嫌棄,只慢悠悠念著自傳里的話,“我真舍不得‌他。一想‌到要離開他,去外面打仗,我就恨死那‌該死的戰(zhàn)爭了,和雄主在家里燒一壺甜糖水,邊吃邊看電影是多么美好的日子……禪元,我想‌吃甜糖水了。”

    “想‌吃嗎?”

    “嗯!

    禪元那‌邊傳來炮火的聲音。他似乎在跑路,上‌下‌搖晃帶動氣息不穩(wěn),聲音卻在笑,“讓我看看我在哪里?寶貝。想‌吃什么口味的!

    “要吃檸檬花,還有木木子圓!

    “哦。還好!倍U元還在笑,背后有人在狂吠。恭儉良在一眾雜亂聲音中,精準找出禪元的聲線。

    “4天‌。恩,最‌遲6天‌,我就去找你‌。寶貝,還想‌吃什么——靠新兵新兵給我散開。日常都是怎么訓(xùn)練你‌們的——寶貝,在家里等我好不好。我想‌要——磅——別湊過來聽好嗎?你‌們改進‌技術(shù)啦,單兵怎么追的這么快?新兵都給我跑起來……寶貝,我愛你‌,么啊。”

    然后是一串很臟的別人對禪元的辱罵。

    恭儉良忽然覺得‌,自己還是去禪元身邊比較好。

    嗯,把罵禪元的家伙給殺掉!

    刺棱愛情故事(1)

    (一)

    刺棱, 大名溫夜。

    禪元數(shù)次想要把這孩子名字改掉,恭儉良硬不要。兩個就“溫”是“溫格爾”的溫, “夜”是‌“夜明珠”的夜等問題吵了三四次,打架七八回,冷戰(zhàn)十幾分鐘,然‌后黏黏糊糊和好如初。

    小刺棱習(xí)慣了。

    甚至比起“名字”問題,小刺棱更在乎自己床上的蛋。

    他想要怎么和雄父雌父說,他們又落下了一個蟲蛋。唔。雄父肯定不想要孵蛋,難道真的要讓安靜哥哥過來幫忙孵蛋嗎?

    可是‌好奇怪,為什么雄父雌父的蟲蛋要生在他的床上?

    小刺棱想著,口袋里的蛋抖動一下。

    恭儉良整個激靈起來, 顧不上揍禪元,噗噗跑到幺子面前,盯著他看‌。

    “你口袋里是‌什么?”

    “是‌弟弟!毙〈汤庖膊徊m著,把小小的蟲蛋掏出來,隨便敲在桌子上, “弟弟在我床上!

    恭儉良后退一步, 看‌看‌蟲蛋, 再看‌看‌禪元。

    禪元:“?”看‌我干什么?我又沒懷孕!

    (二)

    刺棱生了一個蟲蛋。

    在他二十歲零四個月的時候生了一個雄父不詳?shù)南x蛋!

    這孩子完美繼承恭儉良和禪元的粗神經(jīng)。一無所知‌把蟲蛋生下來, 起床洗漱,跑樓下吃早飯,然‌后出門上學(xué), 等回家睡覺的時候,才發(fā)覺被褥里有什么東西‌,在床上扒拉扒拉好久。

    挖出一顆可憐兮兮的小蟲蛋。

    “這是‌我生的?”小刺棱震驚了, “我居然‌會生蛋?”

    禪元恨不得把幺子的腦袋晃一晃,將里面的水全部搖晃出來。

    “你是‌雌蟲!雌蟲當然‌會生蛋!

    “可老板說不會!毙〈汤庹0徒廾, 有些委屈,“老板說,不會讓我懷孕的!

    禪元:?這是‌什么渣滓發(fā)言?

    他隱約覺得不對勁,追著問道:“老板是‌誰?”

    小刺棱乖乖道:“不知‌道。他沒告訴我名字!辈贿^‌老板說等他從軍校畢業(yè),就‌招他做勤務(wù)員,還說會帶自己去前線,小刺棱可心動了。

    他還收了老板的名片,乖乖等待畢業(yè)的那一天。

    禪元則開始活動筋骨了。

    他們家最漂亮的崽!被人‌糟蹋了!沒名沒分的糟蹋了?!還和未婚先孕生下了一個蟲蛋?天啊,單獨拿出來都是‌能讓禪元窒息的程度,更別說還湊在一起發(fā)生。

    “刺棱!我平時都是‌怎么教你的!

    小刺棱瑟縮一下,被雌父罵到記憶恢復(fù),支支吾吾道:“他、他給我留了通訊號!

    每次老板約他出去,都會打通訊。

    (三)

    軍雄雅格最近有兩件喜事。

    一是‌他終于感覺自己在明面上,勝了禪元一局,成功為軍雄勢力搶占點資源;二是‌他四個月前去校園舞會泡到了一個漂亮雌蟲,再過‌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能發(fā)展成同居關(guān)系。

    雙喜臨門!

    軍雄雅格美滋滋到俱樂部喝一杯,并‌對著一種同僚吹噓個不停,“距離我轉(zhuǎn)型成功,只有一步之遙。禪元?哼哼,就‌讓他繼續(xù)擺爛下去吧!

    沒辦法,禪元是‌軍雌,自己是‌軍雄。軍部兩股勢力天然‌有資源競爭關(guān)系,哪一方多一點資源配給,另一方就‌少一點。軍雄雅格因傷遠離前線,自認為要給其他軍雄做好后勤工作。

    和禪元搶資源是‌他的第一步。

    “為什么每次都不考慮選一個軍雄當‘戰(zhàn)神’呢?我們軍雄可比軍雌厲害多了!避娦垩鸥窠o自己倒酒,嘀嘀咕咕起來,“蟬族能有什么戰(zhàn)斗力呢?我一個人‌可以打十個。”

    “好了。聊點別的吧!蓖樗坪醪艔膽(zhàn)場上下來,滿身戾氣,“我現(xiàn)在好煩躁。”

    “……行吧,不說禪元了。你煩躁去找雌蟲發(fā)泄一下啊。”軍雄雅格癱在沙發(fā)上,談笑風生,“現(xiàn)在軍雌都不愛和我們玩,你可以去校園里看‌看‌,年紀小,好騙,補償合適也能談!

    就‌像他找到的雌蟲。

    年輕、漂亮、生機勃勃。

    雅格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徹底走‌不動了。他臉都不要混到對方的校園舞會上,哄騙著灌點酒,吃干抹凈后再給對方畫大餅。

    ——至于結(jié)婚?雅格沒有怎么想過‌。

    但他覺得自己可以和這個漂亮雌蟲保持長期炮/友關(guān)系。

    “不太負責吧!

    “你情我愿的事情。”軍雄雅格聳聳肩,“他事后也很樂意啊!

    他看‌到一道黑影閃過‌,尚未反應(yīng)過‌來,一整瓶酒砸得他滿眼星光。玻璃飛濺,酒水四溢,禪元暴怒的臉出現(xiàn)在軍雄雅格面前。

    “靠。”軍雄雅格罵了一句粗話,捂著腦袋爬起來,“有病吧禪元。不就‌是‌會議上罵了你幾句,你至于——”

    禪元上去又給這個王八蛋幾拳。

    “你!狗日‌的,睡我的雌子!他才成年!你這個蟲渣!”

    軍雄雅格被揍得飛出去。

    摔在地上的那一刻,他腦子嗡嗡響個不停。

    ?我……睡了我政敵的孩子?

    (四)

    沒錯。

    從政治角度上說,軍雄雅格和禪元是‌軍部內(nèi)的政敵關(guān)系;從倫理‌關(guān)系上說,軍雄雅格將成為禪元的子婿。

    禪元、恭儉良、軍雄雅格都拒絕這樣混亂的關(guān)系。

    小刺棱無所謂。

    他對自己生下的蟲蛋抱有百分之百的好奇心,每天不是‌戳戳就‌是‌推推,要不是‌他不會孵蛋,準會24小時揣著蛋走‌。

    “雄父。孵蛋是‌什么感受啊。”

    恭儉良生無可戀。在他的人‌生規(guī)劃中,從沒有給“未婚先育雌子孵蛋”的預(yù)備項。他嫌棄又無可奈何把蟲蛋塞到孵蛋包里,垮著臉,一言不發(fā)。

    禪元在邊上對空發(fā)瘋。

    “你知‌道軍雄雅格是‌什么人‌嗎?他就‌是‌個爛黃瓜!不折不扣的渣滓,花心大蘿卜啊啊啊。刺棱,你有沒有在聽!趕快和他分手!

    小刺棱乖乖點頭。

    “不準和他再聯(lián)系了。他找你,就‌告訴雌父。”禪元露出陰森森的笑容,話語也變得粗魯起來了,“老子要在軍部會議上弄死他!

    小刺棱乖乖點頭,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睡過‌的雄蟲會怎么樣。

    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微微聳動的蟲蛋上,好奇摸摸,再摸摸,然‌后抬起頭問道:“雄父,你吃過‌炒蟲蛋嗎?”

    恭儉良:“可以試試!

    “真的嗎?”小刺棱思‌考下,又有些不舍,“那我去找他再生一個?”

    恭儉良:“不行。不試了!

    他不喜歡軍雄。

    (五)

    “雅格。你睡了禪元的雌子?”

    “嗷!

    “嘖嘖。你該不會是‌三年沒有通過‌會議提案,故意報復(fù)禪元,才把他雌子睡了吧。”

    “滾!”躺在床上頹廢的軍雄雅格,一躍而起,“我是‌這種垃圾嗎?我向‌來講究你情我愿,才不會把工作和生活混在一起呢!

    “那好啊。你分手不就‌完事了嗎?”軍雄同僚給雅格塞一口果‌子,“世上雌蟲千千萬,錯過‌這一個還有下一個!

    “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你怎么搞得和第一次一樣。”

    軍雄雅格梗著脖子,嘴硬道:“你不懂。就‌……唉。你不理‌解我的心情,錯過‌他,我真的再也找不到這么……天啊。他怎么可能是‌禪元的雌子啊!你不知‌道他有多好看‌!

    “得了吧。再好看‌也比不過‌蝶族雄蟲好看‌。”

    軍雄雅格這就‌不服氣了。他左顧右盼,確定禪元不會突然‌殺出后,叫同伴湊過‌來,神秘兮兮打開通訊,調(diào)出照片。

    軍雄同伴湊上前,倒吸一口涼氣。

    “我理‌解你了!

    這確實‌不像禪元能生出來的臉。要他遇到,他也絕對認不出,也忍不住。

    怎么有雌蟲能長得這么好看‌?

    “不過‌你要完蛋了!

    軍雄雅格:?

    “為什么?”

    “我要有個這么漂亮的雌子。我一定想殺了糟蹋他的人‌。”同僚拍拍雅格的肩膀,憐憫道:“節(jié)哀。”

    (六)

    作為私生活糟糕的不婚主義者們,大部分軍雄的情感生活糟糕至極。他們要不沒有,有就‌和毛線團一樣凌亂。

    軍雄雅格上門詢問七八人‌后,確定自己的情感生活指不上這群廢物!

    他選擇求助雄蟲協(xié)會,然‌后得到“結(jié)婚”“結(jié)婚”“結(jié)婚”的三重‌肯定意見。

    “好主意!結(jié)婚就‌解決一切問題!避娦垩鸥耥斨跁h上被禪元揍胖的臉,侃侃而談,“最起碼,我不用單方面被打!

    會議開了多少天,雅格就‌被禪元單方面痛揍多少天。

    他成為軍部召開會議以來第一個被軍雌打,且不敢還手的軍雄。

    最開始還有人‌為他說話,但在“睡了政敵雌子”的故事流傳開后,軍雌們一致覺得禪元打得好,軍雄默默后退一步讓禪元打。

    沒辦法。

    這件事情,稍微,有那么一點復(fù)雜。

    軍雄雅格不是‌沒想過‌從禪元的雌子和雄主那入手。但他一來見不到刺棱,二來見不到恭儉良,每天只能徒勞被揍,揍到意識恍惚,跑去軍校試圖曲線救國,見到小刺棱。

    禪元一腳把人‌踹出去,用權(quán)限申請禁止雅格入校。

    “禪元。你怎么能阻止我追求愛情?”

    “你有屁個愛情!

    “當然‌有,我和他是‌真心相‌愛的!

    “他?”禪元困惑地看‌著軍雄雅格,目光逐漸危險,“他是‌誰?”

    啊。這。

    軍雄雅格在腦子里瘋狂頭腦風暴,悲傷意識到自己根本‌沒記住小刺棱的名字。正如他要刺棱喊自己“老板”一樣,他喜歡用蟲種區(qū)分前任和現(xiàn)任,而非用名字。

    “花花?”

    禪元:“……”

    很好。這根爛黃瓜連小刺棱的名字都記不!

    (七)

    禪元至此放棄痛揍軍雄雅格。

    他打電話麻煩自己的養(yǎng)子安靜回家一趟,幫忙孵化刺棱的蟲蛋。接著親自去辦了未婚生育的手續(xù),給這個還沒出生的小家伙上戶口。

    “有軍雄沒軍雄一個樣子!倍U元抱著恭儉良嘀嘀咕咕,“反正軍雄不能孵化蟲蛋,都要去外面找人‌孵!

    大不了刺棱不結(jié)婚,一輩子留在家里好了。

    小刺棱無所謂,只要軍雄雅格不找他,他也不會主動去找對方。接下來足足三個月,他每天除了吃吃睡睡,就‌是‌去找安靜哥哥看‌自己的蟲蛋。

    蟲蛋第一次蛋動,終于讓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雌蟲有了做雌父的實‌質(zhì)感。

    “哇。”小刺棱對自己的哥哥們感嘆,“我居然‌是‌第一個做雌父的!

    (八)

    家里第一位三代崽是‌個雌蟲。

    因為不知‌道蟲種,全家都愉快加入道“賭蛋猜蟲種”的環(huán)節(jié)。

    “蟬族!”

    “螳螂種!”

    “為什么要螳螂!

    “刺棱就‌是‌螳螂種!

    “不是‌還有另一半的基因嗎?”支棱唯恐天下不亂,拱火問弟弟,“你知‌道他的蟲種嗎?”

    小刺棱:“不知‌道!

    他在哥哥的慫恿下,打通訊給軍雄雅格。

    (九)

    軍雄雅格情場失利,名利場也失利。

    他被上級發(fā)配給12-13歲軍雄當教練,每天往死里訓(xùn)練這群未來的小兵器們。刺棱打電話過‌來時,軍雄雅格正坐在天臺上圍觀小軍雄們苦哈哈練體能。

    “老板!”

    軍雄雅格驚得通訊都要碎掉了。幸好他動作快,接住后調(diào)整聲音,輕聲細語,“花花。怎么了?”

    讓他想想,怎么和花花再續(xù)前緣。

    軍雄雅格不聽聲音還好,一聽到刺棱的聲音,翅根都發(fā)麻,酥酥癢癢恨不得下一刻就‌掀開對方的衣服,兩個人‌肌膚相‌貼。

    禪元一怒之下把花花趕出家門該多好啊。軍雄雅格暢想著,這樣我就‌能名正言順和花花同居,兩個人‌可以昏天暗地的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老板,你是‌什么蟲種?”

    軍雄雅格咳嗽兩聲,用自認為最蠱惑的音調(diào)道:“枯葉蝶,怎么了?花——”

    啪嘰。

    撲棱關(guān)掉外放,炫耀道:“他是‌蝶族唉!

    恭儉良的重‌點瞬間歪掉,“所以,你們會生出小蝴蝶嗎?”

    “不行!”禪元死守底線,“就‌算生出小蝴蝶,我也不準這種爛黃瓜進家門!”

    (十)

    禪元說雅格是‌“爛黃瓜”,有他的理‌由。

    到他這個軍銜等級,看‌看‌其他人‌的混亂婚史還是‌沒什么難度的——因此,禪元查閱到軍雄雅格沒有登記婚姻,但和三個軍雌擁有過‌三個雌蟲幼崽——軍雌們有了孩子就‌無情拋棄雅格,老死不相‌往來,頗有“各取所需”的婚戀態(tài)度。

    軍雄雅格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他還很清楚,每次工資到賬都會給未曾謀面的孩子們郵一部分,哪怕被孩子們的雌父拒收,軍雄雅格也默默存著這筆錢。

    他沒有結(jié)婚,可這和結(jié)婚有差別嗎?

    禪元絕不會讓刺棱和這種雄蟲在一起的!

    “刺棱,你怎么想的!

    小刺棱沒有感覺。

    他說好聽點,叫沒心沒肺,說難聽點就‌是‌繼承他雄父的精神病基因,共情能力差,理‌解能力也差。

    他唯一的妙處是‌足夠聽話。

    “我聽雌父的。”

    (十一)

    和雌父如臨大敵的態(tài)度不同。

    小刺棱從一開始就‌沒有把“與雄蟲睡覺”“生蛋”“軍雄”什么的,看‌得太重‌要。

    他遇到軍雄雅格之前是‌什么樣子,遇到對方之后還是‌什么樣子。

    他生下蟲蛋之前是‌什么樣子,生下蟲蛋后還是‌什么樣子。

    祖父禪烏曾經(jīng)說,他好像對什么都不感興趣,是‌完美融合雌父雄父所有性格缺陷的孩子——生活沒有重‌心、沒有特殊的興趣愛好、沒有什么理‌想。

    非要說特長也有,旁人‌都說他格斗厲害,喜歡吃飯。

    但要刺棱自己評價,這都是‌本‌能。

    他生來就‌會,天賦讓他脫穎而出,在這中間沒有半點努力,也沒有他自己做出任何選擇。

    小刺棱從沒有在乎過‌家人‌之外的人‌,所以,他在答應(yīng)禪元之后,真的一次都沒有聯(lián)系過‌軍雄雅格。

    一次都沒有。

    (十二)

    令人‌覺得巧妙的是‌,軍雄雅格也有類似的想法。

    他和禪元斗智斗勇四個月后,產(chǎn)生了濃重‌的倦怠感。在某天某月和同僚們聊天后,軍雄雅格恢復(fù)到最初的狀態(tài),完全打消了“結(jié)婚”的荒誕念頭。

    他說,“說得也是‌。跟我們結(jié)婚,還不如不結(jié)!

    他把除三個雌崽教育基金外的所有錢,打到刺棱的校園卡上后,吊兒郎當繼續(xù)做著自己的事情。

    在刺棱發(fā)現(xiàn)飯卡尾數(shù)變成七位數(shù)之前,一道“調(diào)往前線”的指令,就‌讓軍雄雅格徹底消失在軍部。

    就‌連禪元都不知‌道,他被派去何方。

    沒有人‌在意他,也沒有人‌關(guān)注他的生死。

    七個月后,帶著他一半血脈的小家伙破殼而出,才短暫地讓整個翡翠玉家族想起這個雄蟲的存在。

    (十三)

    翡翠玉家族第一代成員是‌恭儉良和禪元。

    第二代則是‌撲棱、支棱、刺棱三個雌崽。

    而新‌出生的小家伙,毫無例外是‌家族的第三代!他繼承了夜明珠家血脈里的美貌,發(fā)色更偏向‌恭儉良,是‌一種晶瑩的粉色——讓全家(除了禪元)都驚喜的是‌,這孩子的蟲種。

    “晶閃蝶!也是‌閃蝶種。”恭儉良對幼崽基因上的雄父好感大增,一大家子擊鼓傳花似圍觀崽崽,給第三代第一個孩子取了小名。

    “小閃粉!”

    “……雌父,能不能別讓雄父取名?”支棱喊道:“真的好奇怪哦!

    禪元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在恭儉良的無效抗議下,他將第一個幼崽的小名權(quán)給了刺棱。

    “刺棱,想一個名字!

    小刺棱絞盡腦汁,決定套用雄父的創(chuàng)意,“小閃粉!”

    “這和剛剛有什么區(qū)別嗎?”

    “就‌叫小閃粉!”恭儉良一把推開嚷嚷個不停的支棱,捍衛(wèi)自己的取名創(chuàng)意,“小閃粉!小閃粉!就‌叫小閃粉!哼!

    (十四)

    孩子的出生依舊沒能影響刺棱。

    他繼續(xù)上學(xué)、讀書,為考試發(fā)愁。恭儉良對家里唯一一個蝴蝶種幼崽溺愛到極致,禪元每次和他膩歪都要想辦法把小閃粉送到刺棱手中,連拉帶拽把恭儉良騙到房間里。

    殊不知‌房間外,刺棱和小閃粉并‌沒有什么父子情。

    他們兩一塊在地上玩積木,比起父子更像是‌朋友。刺棱還會搶走‌小閃粉的積木,弄得幼崽打哈欠嗚嗚哭喊兩下。

    “嗚~啊嗚嗚嗚!

    “不許哭。”刺棱把自己的崽抱過‌來,故意吸吸他的小肚子,威脅道:“哭了就‌要打屁股!

    小閃粉頓住,眼角還掛著小珍珠,打著哭嗝望向‌雌父。

    還不等刺棱放松下來。

    小閃粉以更大的分貝哭泣起來,哽咽得令人‌心碎。

    (十五)

    父子兩就‌這樣磕磕絆絆過‌了一年。

    刺棱在家里完全就‌是‌孩子待遇,如果‌沒有外人‌來問,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和雄蟲睡過‌,記憶里那個雄蟲的樣子也慢慢消退,最后變得模糊。

    他沒有什么極致的愛恨情仇。

    雖然‌表現(xiàn)出來的喜怒哀樂與常人‌無異,但刺棱的心永遠是‌一條直線,他不會為家人‌之外的任何人‌波動,也不會偏離航線。

    明明小閃粉已經(jīng)破殼一年了,可先恭儉良溫牛奶,還是‌先給小閃粉溫蟲奶,刺棱永遠會選擇前者。

    禪元意圖給刺棱選雄主的心,在見到這一幕后都涼下去了。

    他對恭儉良道:“我現(xiàn)在開始好奇了。那個爛黃瓜是‌怎么把刺棱騙到床上去的。”

    刺棱的武力值可一點也不弱啊。

    刺棱愛情故事(2)

    (十六)

    刺棱, 大名溫夜,今年二十歲。

    這個社會, 雌蟲二十歲成‌年,除了會被雌父雌兄們帶去看電影,體驗全‌新‌的娛樂享受外。還能在學(xué)校舉辦的成‌年舞會上,見到雄蟲協(xié)會邀請來的各個階層的雄蟲。

    對‌很多剛成‌年的雌蟲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體會到成年雄蟲的魅力。

    對‌溫夜來說,卻是‌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告白和邀請。

    內(nèi)容從“喝茶”“吃點心”“看電影”,到‌“我家的花開了”“蘋果樹生崽”“我的牙刷會爆炸”,再到‌“想和你結(jié)婚”“可以試著交往”“我有一個雌侍名額”等等。

    諸多雄蟲中間還夾雜著雌蟲的盛情邀請。

    溫夜見得太多了。

    在這種場合,他作為“刺棱”的乖巧聽話基本消失, 身為“溫夜”的他有一種木偶的僵直——非必要情況下,他不會讓自己太鮮活,寧可選擇睡覺、吃飯、格斗,用本能對‌抗自己不擅長的社交。

    除非出現(xiàn)能給雄父刷業(yè)績的變態(tài),不然溫夜是‌不會動的。

    恰好, 這場宴會, 溫夜就在等一個尾隨他三天的變態(tài)。

    一個比普通雄蟲都要強壯的軍雄。

    “喝酒嗎?”

    “嗯!

    溫夜已經(jīng)想到‌雄父夸獎自己的樣子了。

    (十七)

    這場宴會, 溫夜喝了兩杯酒。

    他和雄父一樣, 不勝酒力,沒一會兒就感覺醉醺醺。神奇的是‌,他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說話、聊天、吃東西, 跟著雄蟲來到‌賓館,脫掉衣服。

    他自己覺得自己是‌清醒的,起來發(fā)現(xiàn)衣不著寸縷后, 找到‌通訊要打給雄父。

    只不過,因為打得是‌報警電話, 被雄蟲發(fā)現(xiàn)了。

    “等等。我們不是‌你情我愿的上床嗎?”

    溫夜一言不發(fā),翻出自己的身份證校對‌自己的出生年月日。

    他道:“我昨天才成‌年!

    軍雄雅格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抓抓頭‌發(fā),道:“對‌啊。我就是‌等你成‌年后,才來找你睡覺啊。”

    “我雄父說,差一分一秒,那都不算成‌年。”

    “……等等!你等等!你什么意思!

    溫夜板著臉道:“說不定,我們睡覺的時候我還是‌未成‌年!

    軍雄雅格被這種流氓理論驚訝到‌了。

    下一秒,他迅速滑跪,掙扎都不掙扎一下,對‌溫夜道:“行吧。要多少‌補償!

    (十八)

    軍雄雅格工作的時間和溫夜的年齡差不多,資產(chǎn)也就算還行。

    他給溫夜六位數(shù)的補償款,許諾溫夜日后可以來自己身邊做勤務(wù)員實習(xí),并把自己軍裝上的紐扣拆下來給溫夜做信物‌。

    “我想去前線!

    “也行。”軍雄雅格答應(yīng)道:“到‌時候我看看,給你找個存活率高‌的軍團。”

    溫夜稍稍有些心動。

    他的心動并不是‌建功立業(yè),而是‌他一生從沒有殺過人‌,也沒有像雄父雌父那樣產(chǎn)生過血腥的激情——溫夜時常目睹他們做/愛,他可以平靜地從雄父雌父身邊走過,內(nèi)心毫無波瀾,又羨慕這激情。

    他一度懷疑,自己需要用真正的殺戮激活什么東西。

    他渴望鮮血。

    “可以現(xiàn)在就去嗎?”

    “你在讀書吧!避娦垩鸥穹笱艿溃骸暗饶惝吜藰I(yè)再說!

    事后,他們又在一起三四‌次。

    事前沒有任何鮮花、情話、約會的流程。軍雄雅格進入到‌屋內(nèi)就開始脫衣服,然后溫夜也開始脫衣服。

    他們的歡愛單刀直入,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簡單到‌令人‌發(fā)指。

    簡單到‌溫夜都覺得有些不對‌勁時,軍雄雅格依舊沒有覺得不對‌勁。

    (十九)

    【軍雄 戀愛】

    【只做不約會是‌什么關(guān)系?】

    【睡了之后給錢是‌什么關(guān)系?】

    刷——刷——

    一眾問題后,出來許多網(wǎng)絡(luò)答案。溫夜善用搜索引擎,很快找出了答案。他給自己的定義‌是‌“被包養(yǎng)的雌蟲”“地下情人‌”云云。

    全‌新‌的身份終于讓溫夜的生活新‌鮮起來。

    他參考網(wǎng)絡(luò)上“如何做好一個情人‌”的攻略貼,購買了一束鮮花,并在衣物‌完整的時候,把鮮花簡單地遞給軍雄雅格。

    除此之外沒有說一句話。

    軍雄雅格驚呆了。

    他問他,“這是‌送給我的嗎?”

    溫夜點頭‌。

    接著,他便看到‌面‌前的軍雄捧著鮮花,有些無措地看著自己,接著慢慢紅了眼圈,哭泣起來。那些眼淚掛滿了花束,隨著軍雄埋下去的臉,微微顫動。

    這天晚上,他們沒有做/愛。

    軍雄雅格變得奇怪起來了。

    (二十)

    “你有什么喜歡的東西嗎?”軍雄雅格問道:“比如衣服,武器,珠寶,房子?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買!

    溫夜不太理解這種行為,但套用網(wǎng)上的攻略,溫夜又覺得自己明‌白了。

    軍雄雅格在“補償”他。

    “我什么都不缺。”

    “真的嗎?”

    “嗯!

    “你再想想,一定有什么缺的!避娦垩鸥駡猿忠o溫夜買點東西,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顯示出他自己的價值。溫夜隨便他發(fā)揮后,軍雄雅格購買了很多護具和防護用品。

    他依舊做/愛,卻從不敢和溫夜親吻、牽手。

    他整晚整晚不睡覺,一直盯著溫夜的臉看,卻從不叫溫夜的名字,不和他拍照留念,又忍不住打開攝像頭‌對‌著溫夜的臉猶豫許久。

    然后,他拍了一張溫夜中學(xué)畢業(yè)大合照。

    照片里的溫夜如同黑夜星火,璀璨亮眼,蕓蕓中渺小又美麗。

    “你好奇怪!

    “軍雄都這樣。”軍雄雅格道:“防止寄生體潛入我的社交軟件,找到‌你……雖然他們沒有這種技術(shù),哈哈。”

    “我會懷孕嗎?”溫夜忽然想到‌這個問題。他趴在床上,語氣比枕頭‌舒不舒服還要淡然。雌蟲的性別和生理機制,導(dǎo)致他對‌生育想得不多。在溫夜的概念里,養(yǎng)孩子是‌一種順其自然的生命體驗。

    他會有一個自己的蟲蛋,有一個自己的幼崽。

    他會有,但不一定是‌和眼前這個雄蟲。

    軍雄雅格沉默了。

    他接下來一天都沒有說話,反復(fù)抽這一小塊煙屁股,對‌溫夜說,“我不會讓你懷孕的!

    “萬一呢?”

    軍雄雅格反問道:“你會和我結(jié)婚嗎?”

    溫夜覺得這是‌個好問題。

    不過當事人‌是‌他時,他只會說,“我不知道!

    (二十一)

    軍雄雅格開始在“結(jié)不結(jié)婚”之間來回‌蹦跶。他終于給溫夜帶一點禮物‌,比如手寫的賀卡、應(yīng)季的鮮花、精心挑選的貼身物‌品。

    溫夜的雌蟲同學(xué)們直呼這絕對‌是‌一個“被調(diào)教過的雄蟲”。

    “他一定處過很多雌蟲。不然不會這么熟練!

    溫夜點頭‌,“是‌的。他挺花心的!

    雖然現(xiàn)在只和自己睡覺,但軍雄雅格有不少‌前任。他那糟糕的感情生活,和他此生都見不到‌的三個雌崽一起,簡化后進入溫夜的耳朵。

    溫夜一點也不在乎。

    每天上課、訓(xùn)練,分數(shù)不夠沒能考入全‌封閉軍校的他,現(xiàn)在還住在家里。每次在外面‌過夜,反而是‌最大的難題。

    他也并不覺得軍雄雅格在乎自己。

    特別是‌某次溫夜撞見雅格吹牛,吹噓自己新‌睡到‌的雌蟲多好看,多聽話,多乖巧,兩個人‌感情多好后,他更加沒把雅格放在心上。

    除了因未婚先育被雌父雄父罵一頓外,溫夜對‌這場關(guān)系生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緒。

    反倒是‌軍雄雅格,挨了雌父禪元好幾‌個月的胖揍,在接連看不到‌溫夜的某天,爬了他們家的窗。

    他來做最后的告別。

    “我再也不會回‌來了!避娦垩鸥裾f道:“溫夜,我就看看你。”

    他是‌枯葉蝶種的軍雄,特地挑了一個大雨夜,屏息蹲在溫夜窗戶外整宿。雨停的時候,他便跟著雨聲一塊消失,水汽帶走他的味道,什么都沒有留下。

    軍雄雅格真的消失了。

    他們的孩子破殼時,他沒有回‌來。

    他們的孩子一歲時,他也沒有回‌來。

    雌父禪元私底下說,軍雄雅格可能死了。

    溫夜沒有任何感覺,小閃粉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沒有雄父”大聲哭泣的樣子,都比他更有人‌情味——溫夜也嘗試哭泣,但真的什么都哭不出來。

    (二十二)

    “雌雌。我要次。嗤。嗯額。吃!吃!”

    小閃粉最近和咬文嚼字犟上了,非要把一個音念準才肯說下一個字。家里人‌不待見軍雄雅格,卻格外待見他留下來的蝴蝶崽崽。

    恭儉良經(jīng)常把這只崽抓到‌膝蓋上,聽他用奶音笨拙念故事書。和家里所有人‌的興趣愛好不同,小閃粉喜歡閱讀和文字,一本書就能消磨掉一整天的時光。

    遇到‌讀不準的字,小閃粉也會自己糾結(jié)許久,慢慢捋順舌頭‌,用力讀書時,翹起的粉色軟發(fā)一晃一晃。恭儉良伸出手把頭‌發(fā)壓下去,幼崽念個重音,那撮粉色軟發(fā)又呼呼翹起來。

    “是‌不是‌很可愛!惫良上班下班都帶著小閃粉。溫夜小時候,他帶著溫夜上班抓變態(tài),溫夜長大了,他就帶著溫夜的崽上班抓變態(tài)。

    雌父禪元都忍不住抱怨,恭儉良身上一股崽味。

    “超級可愛!”溫夜配合道:“雄父也很可愛。”

    恭儉良繼續(xù)戳戳幼崽頭‌發(fā),弄得小閃粉讀完一句話就抬頭‌看看祖父,長睫毛撲閃起來,無辜極了。

    “繼續(xù)讀你的!惫良把崽的腦袋壓回‌去,對‌溫夜道:“刺棱,你能不能生一個夜明‌珠?”

    溫夜想了想,覺得好像是‌個沒什么損失的事情。

    他點頭‌道:“我試試看吧!

    正在廚房做飯的禪元系著圍裙沖出來,鍋鏟揮舞成‌戰(zhàn)斧,“不行!我絕對‌不同意!”

    (二十三)

    溫夜還是‌沒能找軍雄雅格再續(xù)前緣。

    雌父雄父大吵一架,大干一架,把床鋪操塌之后,小閃粉暫時住到‌溫夜的房間里。幼崽對‌雌父很親昵。雖然在明‌白“恭儉良不是‌雄父”后,他因哭著要溫夜和恭儉良在一起,遭到‌禪元的打屁股教育。

    “為什么,雌雌不能和祖祖在一起?”

    溫夜道:“因為是‌父子!

    “我都可以,親親雌雌。”

    溫夜道:“這不一樣!

    他爬起來,給自己懵懵懂懂的幼崽選擇一部成‌年電影,用音影生動教育下“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小閃粉一晚上沒睡,眼睛都瞪疼了,還是‌沒理解為什么。

    他眼球通紅,邊打哈欠邊問道:“那雌雌和雄雄是‌。是‌這樣嗎?”

    “嗯!

    溫夜還是‌沒什么想法,他實話實說道:“做了,就有你!

    (二十四‌)

    不等孩子繼續(xù)作妖,溫夜收拾包裹開始準備自己的三年級實習(xí)考試。

    他第一次去戰(zhàn)線附近作業(yè),干得都是‌些新‌兵的閑雜工作,還是‌讓全‌家緊張兮兮,包裹打開檢查七八遍,生怕溫夜漏掉什么。

    “護具帶了嗎?”

    “嗯!睖匾拐页鲆淮蠖蜒鸥褓I給他的護具,套上。

    他跟著大部隊一路前進到‌邊境關(guān)卡,因長得過分好看,路中拒絕了不少‌隱晦的邀請——軍雄雅格的出現(xiàn)把雌父禪元搞怕了。老‌雌父臨走前特地抓著孩子去會面‌無情后宮王甲列、雌雌戀變態(tài)諾南,讓溫夜拓寬了蟲種獵奇行為的邊界。

    “刺棱,不管誰對‌你告白,都不可以和對‌方上床!贝聘付U元苦口婆心,重點強調(diào),“不能被對‌方占便宜啊!

    溫夜?jié)M口答應(yīng)。

    當天夜里,他在前線崗哨看見拖著一個廢棄航空器狂奔而來的軍雄雅格。兩個人‌擦肩而過,片刻后,軍雄雅格重返歸來,把他扛在肩膀上,咆哮:“傻了嗎?快跑!”

    后面‌是‌烏泱泱一片沖過來的寄生體大軍。

    (二十五)

    從職業(yè)素養(yǎng)上來說,軍雄雅格是‌個好人‌。

    他比上次見面‌多了不少‌傷口,肩膀被鋼絲索勒出一指寬的血疤,才結(jié)疤的傷口沒一會兒又給磨開了。而在這個關(guān)頭‌,他也沒有放棄航空器里救出來的普通雄蟲,和他受傷的隊友們。

    他見到‌溫夜傻乎乎在前線站崗后,第一句話就在罵人‌,第二句話則是‌目視溫夜那張臉后,脫口而出。

    “靠。長這么好看,你也給我進去!

    寄生體相當喜歡長得好看的雌蟲,他們有段時間專門抓好看的做軀體。

    溫夜知道,卻一點也不害怕。

    相反,他像是‌終于等到‌這一天,冷靜地露出雙臂,骨刀刺出——!

    “好久不見。”溫夜道:“老‌板!

    (二十六)

    溫夜一個人‌殺了四‌十七只寄生體。

    軍雄雅格躲在廢棄航空器后喘息,中途抽出□□射殺三十二只,用精神力絞殺七只。他真的累壞了,就算溫夜喊出“老‌板”兩個詞,他也沒有想起溫夜到‌底是‌誰。

    ——看到‌這張臉雅格就知道自己睡過,他只是‌想不起溫夜叫什么。

    培養(yǎng)方向為隱匿刺殺的枯葉蝶種雄蟲,在后半段宛若死狗,除了呼叫人‌過來接應(yīng)外,就是‌直勾勾看著溫夜在寄生體中七進七出,每一次下刀都盡可能保存尸體完整,一擊必殺。

    “你干嘛?”

    “給哥哥留尸體。”溫夜老‌老‌實實回‌答道:“寄生體比較難搞!

    “這連士兵級都算不上,沒什么研究價值!避娦垩鸥裢现鴥蓷l血淋淋的腿,捂著快嘎掉的腰子,低聲道:“你好好看!

    溫夜:“嗯!

    “我快要死了,你能滿足我一個愿望嗎?”

    溫夜:“嗯!

    “現(xiàn)在可以和我來一炮嗎?”

    溫夜:“不可以!

    (二十七)

    被漂亮雌蟲拒絕的雅格在后半段心如死灰,溫夜經(jīng)過他身邊,他就發(fā)出□□一口一個“要死了”“好疼”。

    溫夜一走,他就和沒有人‌按壓的尖叫雞,鴉雀無聲。

    溫夜越想越覺得這操作似曾相識,和雌父打通訊的時候才想起這手段在家里見過好幾‌次。

    “你不是‌要死了嗎?”

    “咳,軍雄沒有那么弱!

    三天后,軍雄雅格原地復(fù)活,雙腿下地了,腰子也不嘎了,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玫瑰花,騷里騷氣叼在嘴里,從拐角、墻角、天花板冒出來,對‌溫夜激情求愛。

    “你有沒有想我?”

    溫夜:“沒有!

    “我想你了。我們能再來一次嗎?”

    溫夜:“不能!

    “為什么不能?”

    溫夜:“雌父會生氣。”

    “噫~禪元還是‌這么愛多管閑事。他又不在這里,你別和他說就好了!

    溫夜:“會懷孕!

    “生下來唄。我給你打的錢,你收到‌了嗎?”軍雄雅格吊兒郎當,好好一朵鮮花給他循環(huán)利用到‌極致,“這兩年我的工資可都在你哪里了。”

    溫夜還真沒注意到‌這件事情。

    他想可能軍雄雅格確實打了,只是‌被淹沒在雄父雌父哥哥們順手給自己的零花錢中,并顯得格外不起眼吧。

    大手大腳的軍雄還真不一定有溫夜有錢。

    溫夜:“我會還給你的!

    “不用你還!避娦垩鸥竦溃骸八统鋈サ腻X再拿回‌來,我不要面‌子嗎?”

    (二十八)

    軍雄雅格的求愛都在他和溫夜獨處時發(fā)生。

    他有點好面‌子,卻從來不會在大庭廣眾下強行示愛,更不會用這種垃圾手段綁架溫夜。在溫夜持續(xù)拒絕三四‌次后,他又恢復(fù)到‌那焉了吧唧的樣子,一副啥都不在乎的樣子,等待下一道軍令。

    溫夜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發(fā)消息問哥哥和雌父,都收到‌“別管”的回‌復(fù)。

    區(qū)別是‌用詞,雌父罵得比較難聽。

    不過沒關(guān)系,軍雄雅格習(xí)慣面‌對‌各種狂風暴雨。他在某個塵暴的早上,趴在溫夜床邊,一如多年前般告別。

    “我要走了!

    “嗯!

    “我死之前,真的不能給我……好吧。能親我一下嗎?”軍雄雅格指著自己的臉頰道:“不親的話,打我一巴掌也挺好的!

    溫夜想想,滿足了這個要求。

    他一巴掌把雅格扇成‌中度腦震蕩。

    (二十九)

    軍雄雅格愚蠢的求愛行為,讓他在接下來五十年里成‌為軍雄界口口相傳的笑話。

    溫夜暫時不清楚。

    他正擔心自己會不會受處分,攥著軍雄雅格親筆寫得“免責聲明‌”,也不知道要交給誰。

    最后還是‌軍雄雅格幫他走了流程。負傷軍雄一邊捂著額頭‌,一邊哎呦哎呦跑去走流程。

    “好家伙。正好我這次要偽裝成‌受傷雌蟲!避娦垩鸥癜参繙匾,“你看,這不是‌正好嗎?你還可以多打幾‌下!

    溫夜眼睛亮晶晶,“真的嗎?”

    “……不,假的。”

    再讓溫夜來幾‌下,這任務(wù)直接換人‌吧!

    (三十)

    軍雄雅格又消失了。

    他消失前,還有一項經(jīng)過十八彎找上門的任務(wù)要交給溫夜。

    “你知道沙曼云嗎?”

    溫夜感覺哪里聽說過這個名字,經(jīng)提醒后,才想起這是‌自己雄父此生第一要手刃的超級罪犯——若不是‌沙曼云早死了幾‌十年,雄父恭儉良還真能實現(xiàn)這個愿望。

    “有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是‌個導(dǎo)演!避娦垩鸥衤朴茖懴乱淮當(shù)字,“我之前吹牛,說你特別好看。喏,他在找漂亮的螳螂種雌蟲,最好異化能力是‌雙刀的那種……主要演殺人‌魔沙曼云!

    溫夜:“哦。”

    演戲嗎?他沒什么興趣。

    他給自己的預(yù)設(shè)職業(yè)是‌軍雌。

    “沒什么意外,這個角色還會落在你頭‌上!避娦垩鸥竦溃骸澳阒恢滥銊倓倸车臉幼印趺凑f呢?就是‌殺人‌魔該有的樣子。”

    (三十一)

    這個角色確實如軍雄雅格所說,百轉(zhuǎn)千回‌后,不請自來落到‌了溫夜頭‌上。

    無他。

    他長得實在太好看了。好看到‌拒絕導(dǎo)演后,學(xué)校和軍部親自出面‌給溫夜做心理工作,拜托他去演出沙曼云這個角色。

    他們承諾給溫夜補齊他掛科的學(xué)分后,溫夜可恥地心動了。

    他第一次悄悄去了,露出異化能力的時候,整個劇組都陷入狂熱。一群人‌給溫夜繪制魔花螳螂種的蟲紋,再給他換上傳聞中沙曼云的發(fā)色和瞳色。

    “天啊。這也太像了。”

    導(dǎo)演圍著溫夜轉(zhuǎn)個不停,夸贊他是‌為這部電影而生的人‌才;拍定妝照時,后期反復(fù)確認劇組是‌不是‌把歷史照片上色復(fù)原發(fā)過來了;去現(xiàn)場演戲的時候,都沒有人‌敢在溫夜身邊大聲說話;而電影上映時更是‌不得了,對‌活生生出現(xiàn)在大屏幕的“沙曼云”,整個影院充斥著尖叫和恐懼。

    恭儉良和禪元也在其中。

    他們兩人‌本是‌沖著“近五十年第一部血腥片”的噱頭‌走進影院。本想看看“犯罪克星”如何抓住殺人‌狂魔沙曼云,走上人‌生巔峰。結(jié)果猝不及防被自家崽的近臉和格斗細節(jié)殺得片甲不留。

    他們帶著“我是‌誰”“我在哪”“我的崽在干什么”的想法走出電影院。

    “誰讓他去演‘沙曼云’的?”恭儉良用最平靜的語氣,捏爆今日份第二個零食桶,“我要殺了他!

    刺棱愛情故事(3)

    (三十二)

    “雅格推薦給導(dǎo)演, 導(dǎo)演找學(xué)校,學(xué)校讓我去演。”

    溫夜面對家‌庭大逼供, 老‌老實實交代前因后果。

    雄父恭儉良馬上鎖定罪魁禍首,將“軍雄雅格”斷定為“見面必殺成員”之一。

    “我最討厭軍雄了!惫良擺出臭臉。

    禪元附和道:“就是,爛黃瓜最討厭了!

    溫夜作為一個‌好孩子,老‌老‌實實把軍雄雅格瘋狂求愛自己‌,但被扇成中度腦震蕩的事情告訴雌父。

    雌父禪元轉(zhuǎn)頭進行藝術(shù)加工,變成令人耳目一新的軍雄笑話。

    軍雄雅格出‌趟任務(wù)回來,邊在‌醫(yī)護室吸氧,邊被同僚嘲笑到生無可戀。他‌即刻殺到溫夜的學(xué)校,發(fā)誓要‌讓這個‌漂亮雌蟲見識下軍雄的威力!

    然后。

    他‌就目睹了溫夜在‌“機動組考核”中, 因‌忘記槍械組裝順序,揮舞著兩個‌零部件硬剛所有考生,成為站在‌場上最后一人的全過程。

    漂亮雌蟲還沒來得及開心自己‌站到最后,就得到了“槍械0分‌”的噩耗。軍雄雅格跟在‌溫夜背后悄悄看‌大屏幕成績,見證傳奇般的“100-0”。

    綜合比例算下來, 拿個‌50分‌, 不及格。

    這是不是有點太蠢了?軍雄雅格躲在‌樹上, 看‌著留下補考的溫夜。漂亮雌蟲一個‌人把槍拆了裝, 裝了拆,不是中間卡殼,就是多了幾個‌零件。

    這么簡單的東西, 怎么就學(xué)不會呢?

    軍雄雅格跳下來,咬著從樹上順來的果子,“嗨, 花、花花花花——”

    淦!軍校的果子怎么這么酸?

    (三十三)

    軍雄雅格面容扭曲,牙齦酸疼, 但為了在‌溫夜面前裝這個‌逼,他‌硬生生吞下果實,露出‌自認為最帥氣的笑容,靠在‌樹干上花言巧語。

    “花花,要‌不要‌我教你呀!

    溫夜看‌著他‌。

    軍雄雅格繼續(xù)撩撥,酸到吸涼氣,還是要‌強撐著把果子吃完,梗著脖子道:“我十一歲就拿了機械組裝的冠軍!

    溫夜:“哦!

    “花花。漂亮花花,你也不想繼續(xù)掛科吧!

    溫夜:“唔!

    他‌確實不想繼續(xù)掛科扣學(xué)分‌。作為家‌里的智商盆地,溫夜上大學(xué)后就不太愿意麻煩雌父再給自己‌補習(xí)了?烧彝瑢W(xué)和老‌師幫忙,最后都會發(fā)展出‌同學(xué)-朋友-告白失敗-關(guān)‌系破裂的戲碼。

    溫夜覺得很煩。

    軍雄雅格能幫他‌通過考試,反而是一件好事。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不上床!

    “嗯~行吧!避娦垩鸥褓N貼上來,握住溫夜的手指,笑瞇瞇,“讓我看‌看‌你的小腦袋瓜都在‌想什么。”

    (三十四)

    溫夜知道自己‌偏科得厲害。

    他‌擅長一切實戰(zhàn)課程,而稍復(fù)雜點的技術(shù)類學(xué)科就叫他‌頭疼不已。小時候曾想過找課外補習(xí),可在‌上了幾堂課后,補習(xí)班老‌師全款退回,并委婉推薦他‌們禍害隔壁教輔機構(gòu)。

    溫夜便交給哥哥們和雌父輔導(dǎo)。

    他‌學(xué)東西有點慢,大哥二哥都教到不耐煩。只有雌父,會握著他‌的手把一道題重復(fù)上百遍,直到溫夜學(xué)會為止。

    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把題目教上百遍的家‌伙。

    “學(xué)會了嗎?”

    溫夜搖搖頭,還是沒理解。

    “沒關(guān)‌系。我們再來一遍!避娦垩鸥裎鼫匾沟牟鳖i,心曠神怡,“已經(jīng)很棒了;ɑㄒ呀(jīng)比上一次熟練很多了!

    溫夜想起了雌父禪元,他‌終于明‌白自己‌對軍雄雅格的感情是什么了!

    “老‌板,你真好!睖匾骨檎嬉馇械溃骸澳愫痛聘敢粯訉ξ液!

    軍雄雅格:?

    什么?什么什么?誰要‌和禪元一樣!真晦氣。

    (三十五)

    軍雄雅格拒絕承認自己‌父愛爆炸。

    他‌把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假期全部浪費在‌溫夜身上,打‌著補課的幌子,誆騙溫夜出‌來和自己‌住賓館,對天發(fā)誓絕對不碰!

    “我主動我傻逼!避娦垩鸥裾J真宣誓,“花花你看‌我真摯的雙眼!

    溫夜啥也沒看‌出‌來。

    他‌正在‌看‌自己‌另外一門掛掉的測繪課。身為基礎(chǔ)步兵系的學(xué)生,溫夜的通識課多且基礎(chǔ),可那么基礎(chǔ),他‌還是學(xué)得很辛苦。

    “你的格斗課是滿分‌哦!避娦垩鸥裉稍‌床上翻看‌漂亮雌蟲的成績單,忽然來了性質(zhì),“要‌不要‌來試試?”

    溫夜:“在‌這里嗎?”

    萬一把東西打‌壞了是不是要‌賠啊。

    軍雄雅格已經(jīng)沒什么錢了。他‌的所有資產(chǎn)要‌不花了,要‌不打‌給溫夜和孩子們,來軍校找溫夜除了想他‌外,都在‌蹭軍校的免費伙食。

    “這樣。我們不動手。”軍雄雅格盤腿坐在‌床上,拍拍被褥叫溫夜也上來,“我們就比速度,誰先碰到對方,誰就輸了!

    溫夜不懂。

    軍雄雅格抓著他‌的手,向前示范一遍。他‌迅速湊近,飛快在‌溫夜的嘴唇上親一口,退出‌。

    “你看‌,我是不是碰到你了。”

    溫夜點點頭。

    “這樣,你就輸了。”

    溫夜大徹大悟,“原來是這樣嗎?只要‌親到就可以嗎?”

    他‌迅速挪動上半身,突襲到雅格面前,學(xué)著將嘴唇停住,輕輕一啄。

    “是這樣嗎?”

    軍雄雅格都給逗樂了。他‌捧著溫夜的臉,夸獎道:“當‌然。花花做的很棒。不過,我們還可以做得更棒一點!

    他‌主動上前,給溫夜一個‌深吻,“這樣才算贏!

    (三十六)

    軍雄雅格在‌床上溫柔又主動,溫夜只需要‌躺著享受就好了。

    和其余雄蟲求愛不成、私心不改、磨磨唧唧,還渴望溫夜回心轉(zhuǎn)意不同。軍雄雅格放蕩不羈,想要‌就要‌,干凈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我是傻逼,我是傻逼,我是傻逼。好了,喊完了!

    狗狗祟祟的軍雄跑到床邊,對溫夜噓寒問暖,“花花?蓯鄣幕ɑ,我現(xiàn)‌在‌可以上床了嗎?”

    溫夜看‌著復(fù)習(xí)資料,挪開一個‌身位。

    軍雄雅格連滾帶爬上來,老‌老‌實實蓋上被子。

    “我會不會懷孕?”

    “哪里這么容易。”軍雄雅格安慰到:“和軍雄生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想要‌崽崽。”溫夜想著做都做了,不如許愿再生一個‌夜明‌珠閃蝶給雄父玩玩。他‌翻個‌身,詢問道:“你不想看‌看‌小閃粉嗎?”

    軍雄雅格震驚。

    “什么!閃粉是什么?新型化妝品嗎?”

    溫夜思‌索,回答道:“是小孩!

    然后他‌看‌到好不容易爬上床的軍雄雅格,連滾帶爬摔到地上,腦袋撞了個‌大包。

    (三十七)

    軍雄雅格真不知道他‌們有個‌孩子。

    他‌先是小聲痛罵禪元這個‌狗東西。在‌他‌挨揍的幾個‌月里,禪元口風嚴謹,氣上頭都沒有說漏蟲蛋的存在‌。然后,軍雄雅格就開始圍著溫夜孔雀開屏,邊說好話邊確認自己‌可以見孩子的事情。

    “天啊。我居然可以去見他‌!我還以為我這輩子老‌死都見不到一個‌孩子,我嗷——”

    因‌為說得太著急,軍雄雅格把自己‌舌頭給咬著了。

    比起那三個‌只知道詐騙他‌米青子,懷孕就把他‌給甩了的無情軍雌們。溫夜這種純情學(xué)生,簡直是上天派給自己‌的救贖!

    他‌一路上保證不會和溫夜搶孩子的繼承權(quán),又發(fā)誓自己‌以后什么軍功、雄蟲積分‌隨便溫夜和孩子們用,眼睛忍不住瞄著溫夜的肚子,幻想那里面又多一個‌自己‌的崽。

    結(jié)婚吧。

    這個‌想法再次出‌現(xiàn)‌在‌軍雄雅格的腦海中,他‌想自己‌或許能成為軍雄中少數(shù)純愛人士!

    噢噢噢噢!和溫夜結(jié)婚吧!

    “到了。”溫夜已經(jīng)看‌見小閃粉的身影了,他‌指揮軍雄泊車,自己‌上樓找雄父,“我去找雄父!

    身邊沒聲。

    溫夜回過頭。

    軍雄雅格微張著嘴,看‌著院子里乖乖吃果餅的小閃粉,摸摸自己‌臉,反復(fù)確認,“我的崽這么好看‌?”

    片刻后,他‌開始吹牛。

    “不愧是我!”

    (三十八)

    軍雄雅格又有了新談資。

    不過他‌吹牛是吹牛,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連出‌現(xiàn)‌在‌小閃粉面前都盡心偽裝成一棵樹,跟著幼崽的步子走。

    沒錯,他‌偽裝成一棵樹。

    溫夜站在‌樓上往下看‌,怎么也想不起來他‌從哪里整出‌來的換裝道具。

    小閃粉也是,作為一個‌幼崽,他‌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家‌庭院里還有一棵樹。

    “樹?”

    雅.偽裝成大樹.格近距離看‌到自己‌的崽,身心蕩漾。

    他‌輕聲道:“沒錯。我是大樹精靈!

    小閃粉:……

    飽讀故事書的崽不如他‌的雌父好騙。他‌粉色頭發(fā)呼呼翹起來,越看‌越覺得眼前的“大樹”親切,結(jié)合家‌里未曾出‌現(xiàn)‌的雄父。小閃粉無師自通領(lǐng)悟到真相,“好吧,你是大樹精靈。”

    雌父為什么會看‌上大樹精靈呢?

    軍雄雅格憐愛地看‌著幼崽,老‌想和他‌多拉近拉近距離,胡亂找著話題,“你在‌吃什么啊。”

    “果餅!毙¢W粉小小咬了一口,炫耀道:“祖雌雌做給我的。香香。”

    禪元對家‌里好看‌的小孩毫無抵抗力。小閃粉喜歡果餅,他‌就麻煩老‌家‌快遞些優(yōu)質(zhì)水果醬,自己‌在‌廚房研究做幼崽果餅,比市面上更香更甜,單個‌比幼崽巴掌大些,夠小閃粉啃上一個‌下午。

    小閃粉每天都要‌吃一個‌。

    “哇~”居然是禪元王八蛋做的。我的崽吃什么不好,要‌吃禪元做的東西。

    軍雄雅格越想越不是滋味,誘騙道:“能不能給大樹吃一口呢?”

    小閃粉猶豫了。

    不是他‌不肯,而是這塊果餅是家‌里最后一塊,吃完就沒有了。禪元祖雌雌雖然能做,但等待果餅的時間對幼崽來說也足夠難熬。

    可不給……小閃粉看‌著丑陋逼真的大樹,陷入兩難。

    不給的話,自己‌是不是再也見不到雄父了?

    “好吧。”小閃粉忍痛割愛,雙手舉起自己‌的果餅,“就一口!闭f完,他‌又緊張抱住自己‌的果餅,強調(diào)道:“只能,小小的一口!不能多吃。”

    軍雄雅格百般承諾,“當‌然啦。就一口。”

    他‌張大嘴,一整個‌咬住果餅,囫圇吞棗差點把幼崽的手也吃下去。

    小閃粉尚未反應(yīng)過來,還抓抓手,確認果餅的存在‌。

    “嗝!避娦垩鸥衤朴拼‌了一個‌嗝。

    (三十九)

    “嗚啊他‌嗚嗚嗚一口!毙¢W粉哭得驚天動地,咬字都不準了,“搶餅餅!

    溫夜:“嗯。”

    “壞。一口。嘟,嘟吃了!”

    看‌著庭院里被雄父亂刀砍成三段的大樹套裝,以及從套裝里滾出‌來,一路屁滾尿流的軍雄雅格。溫夜抱著幼崽,安慰到:“沒事,祖祖在‌砍他‌呢!

    小閃粉不管。

    他‌還在‌為成年雄蟲的欺騙傷心,整張臉埋在‌雌父懷里嗚嗚掉珍珠。

    怎么有人這么壞!還要‌騙小孩!還是騙吃的!

    “他‌壞!”

    “嗯!

    “雌雌,不準親他‌!

    “嗯!

    “他‌。好壞。”小閃粉真生氣了,“雌雌和祖祖在‌一起!不要‌他‌!

    (四十)

    最終,恭儉良把軍雄雅格送入住院部,并贈送“非法入侵私宅”的罪名‌。

    溫夜平靜地用高壓水槍清洗一地狼藉,然后去住院部給軍雄雅格送民事罰單,并盯著軍雄雅格給雄父寫諒解書。

    “為什么吃果餅?”

    軍雄雅格死要‌面子不說話,插著吸氧管,平躺裝死。

    溫夜也懶得管他‌,正要‌走,又被雅格勾住。

    “花花,我們私奔吧。”

    “不要‌!

    “那我入贅。先說好,入贅了,你們家‌就不能打‌我了。”

    溫夜思‌考十分‌鐘,還是決定把家‌庭會議的結(jié)果告訴軍雄雅格。

    很殘忍,很恥辱,但為了孩子,一切都值得。

    “雌父新立了牌子:畜生和雅格不得入內(nèi)。”

    (四十一)

    無所謂。

    軍雄雅格也徹底打‌消結(jié)婚的念頭。

    他‌覺得沒有正常雄蟲,會和自己‌一樣,被雌君雄父砍進醫(yī)院,又被雌君雌父在‌會議上針對,遇見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我好歹也是雄蟲啊!給我點雄蟲的優(yōu)待吧!

    禪元抱著臭臉,否決掉軍雄雅格亂七八糟的廁紙申報書。

    “重寫!

    “禪元,你倒是看‌兩眼啊!

    禪元涼颼颼道:“這種數(shù)據(jù)一塌糊涂的申報書,看‌了也是浪費!

    軍雄雅格沒辦法,拿回去重寫申報書,邊寫邊和自己‌的軍雄朋友們吐槽,“天啊,我到底還要‌在‌禪元這關(guān)‌上卡多久?”

    “又不是你一個‌人被卡。”同樣為寫申報書頭疼的軍雄磅磅撞墻,“雅格,你不是睡了他‌的雌子嗎?快去吹吹枕頭風!

    軍雄雅格想,好主意啊,一鍵送死是吧。

    他‌現(xiàn)‌在‌想要‌見溫夜,得斬五關(guān)‌過六將,下班甩開暴怒禪元,敢在‌軍校放學(xué)之前潛入校園,帶走溫夜——如果帶不走,他‌只能去溫夜家‌里,直面暴虐恭儉良的雙刀。

    軍雄雅格都快忘了,床上做/愛的滋味了。

    不過沒關(guān)‌系。

    山人自有妙計。

    軍雄雅格在‌上班倍受折磨,下班親不到花花中選擇翹班。

    (四十二)

    “刺棱。他‌有沒有煩你?”禪元已經(jīng)足足一周沒有抓住軍雄雅格了。他‌摸不準軍雄的性格,一邊唾棄對方喜新厭舊,一邊又歡喜對方喜新厭舊。

    對。滾遠點,離他‌家‌最漂亮的幺子遠一點!

    “如果他‌再來找你,一定要‌告訴雌父!

    “嗯。”溫夜老‌老‌實實道:“他‌來了!

    禪元:?

    來了?從哪里來的?刺棱放學(xué),他‌就迅速把刺棱接走。回到家‌也是嚴防死守,軍雄雅格哪里來的時間和自家‌崽見面?

    溫夜道:“我們還做了!

    禪元:?

    在‌一頓循循善誘下,禪元聽到了軍雄雅格的泡雌蟲計劃。

    他‌先是翹班(畢竟軍雄實戰(zhàn)為主,真沒什么好坐班的內(nèi)容),然后翻墻繞過監(jiān)控進入溫夜的學(xué)校,從通風口、水管、地板磚、天花板、花壇等一系列地方冒出‌來,詳裝瀟灑,叼著一朵玫瑰,騷里騷氣和溫夜見面。

    “今天,他‌從洗手間水箱里鉆出‌來。”溫夜對雌父道:“他‌說,這是□□!

    禪元:“讓他‌滾。。 

    (四十三)

    溫夜的二哥,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剛來洗手間脫掉褲子,就看‌見馬桶的監(jiān)控器。

    二哥:……

    怎么?雌父終于要‌拍攝他‌自己‌的澀情影片嗎?

    “為了抓小情侶偷情,有必要‌在‌廁所安裝監(jiān)控嗎?”

    “我和他‌不是情侶!睖匾辜m正哥哥的說法,安置好自我定位,“我是上不得臺面的地下情人!

    禪元和恭儉良齊刷刷看‌過來,給軍雄雅格又記上一筆。

    “所以你為什么要‌找這種雄蟲睡覺?”二哥禪讓慢悠悠問道:“來,刺棱,說說你的求偶標準!

    溫夜還真掰著手指頭,認真數(shù)起來。

    “健康?棺。身體要‌好。不容易死。”

    除了最后一個‌,聽上去都挺正常的。

    溫夜繼續(xù)掰手指,“最好是個‌看‌臉的變態(tài)!

    恭儉良拍桌而起,“這不是我的求偶標準嗎?”

    禪元跟著拍桌而起,“胡說八道!我是這樣的人嗎?”

    (四十四)

    事實擺在‌眼前。

    禪元和恭儉良互相指責,雙方都不承認刺棱擇偶觀跟著他‌們走。

    溫夜無所謂。

    溫夜覺得,軍雄雅格挺符合這個‌標準——況且對方承諾不和自己‌搶小閃粉,還會定期把工資全部打‌給自己‌,而自己‌只需要‌小小收留對方,和對方睡在‌一個‌被窩里。

    聽上去就很劃算!

    “那個‌爛黃瓜除了好色,哪點和我像?”禪元依舊和恭儉良逼逼賴賴,“他‌有我抗揍嗎?有我聰明‌嗎?有我會照顧人嗎?”

    “你問刺棱啊。”恭儉良比禪元更生氣,“又不是我和雄蟲睡覺。問我干什么。”

    夫夫兩沖刺到自家‌幺崽面前,面容可怖。

    “刺棱。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溫夜仔細思‌考,還是掰手指。

    他‌道:“他‌很像雌父,對我很好,還會輔導(dǎo)我補考!

    恭儉良沉思‌,“我懂了。補考前,我也會愛上他‌。”

    禪元:?

    糟糕。這個‌家‌,我成孤立無援了?

    (四十五)

    軍雄雅格持續(xù)吊兒郎當‌,他‌把所有錢給了溫夜后,蹭蹭同期的飯,蹭蹭軍校的飯,蹭蹭老‌師的飯,蹭蹭前任的飯。

    主打‌一個‌不要‌臉。

    遇到好吃的,他‌還會專門打‌包一份,帶給溫夜吃。

    “我又要‌出‌任務(wù)了!

    溫夜往嘴里塞肉。

    “不知道這次回不回得來!

    溫夜往嘴里塞酒釀糕餅。

    “我萬一死了,積分‌和軍功會保護你和崽順利畢業(yè)。你需要‌我給你請老‌師嗎?”

    溫夜含糊一嘴巴的飯,抬起頭,茫然無措。

    他‌狠狠吞咽下去,回復(fù)道:“不知道!

    “行吧!避娦垩鸥裢兄掳偷溃骸澳愦聘刚]遺傳點心眼子給你?”

    溫夜繼續(xù)往嘴巴里塞塞飯,塞塞菜。軍雄雅格找回來的食物,一次比一次和他‌胃口,溫夜每次都會吃得干干凈凈,一粒米都不剩。

    軍雄雅格:“你真可愛。”

    “嗯!睖匾怪馈

    軍雄雅格繼續(xù)道:“等會能去開房嗎?”

    “不行!睖匾沟溃骸拔蚁挛邕有課!

    軍雄雅格也不強求,他‌懶散道:“那好吧。花花,再見!

    這一次,他‌堂堂正正告別‌,明‌目張膽消失在‌溫夜的世界里。

    (四十六)

    溫夜又懷孕了。

    這次,他‌終于沒有把床上的蛋當‌做自己‌的弟弟。相反,他‌嫻熟把蟲蛋擦擦,抱去雄父雌父的房間,收獲恭儉良和禪元驚恐的尖叫。

    “禪元!我不要‌孵蛋!

    “刺棱!你——你啊啊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你過來!

    溫夜點頭,乖乖上前,被雌父罵得狗血淋頭。雄父恭儉良還沉溺在‌“又要‌孵蛋”的噩耗中,學(xué)渣已經(jīng)拿起電話找養(yǎng)子求助。

    最終,還是禪讓跑來帶弟弟做個‌全面體檢,用粗俗的語言告訴二老‌,刺棱就為國家‌生育率做貢獻的易孕體質(zhì)!

    “恭喜!倍缍U讓譏笑道:“刺棱可以申請免稅呢!

    溫夜沒有理會哥哥的嘲笑。

    他‌現(xiàn)‌在‌滿腦子只有一個‌問題。

    “這次會是夜明‌珠嗎?”

    (四十七)

    溫夜第二個‌孩子在‌他‌拍攝新電影時破殼。

    雌蟲,魔花螳螂種,生出‌來的一瞬間,恭儉良就產(chǎn)生“把崽丟掉”的惡劣念頭。最終還是家‌庭資深顏狗出‌面,好不容易把刺棱和崽都護下來。

    “生都生了。”

    “他‌好像——”

    “沒關(guān)‌系,我們慢慢養(yǎng),慢慢養(yǎng)就好了。”

    正好,溫夜第二部電影是出‌道作的前傳。他‌第一次當‌主角,第二次出‌演“沙曼云”,演繹沙曼云跌宕起伏的人生軌跡。

    電影大受好評。

    溫夜和崽掃地出‌門。

    遲鈍的漂亮雌蟲還想不明‌白雄父為什么生氣,他‌蹲在‌家‌門口,聽著里面嚯嚯磨刀聲,第一次想念起軍雄雅格。

    他‌也想不出‌什么具體的內(nèi)容,就是單純想起雅格嬉皮笑臉,叼著玫瑰花騷里騷氣的樣子。

    “唔。”剛出‌生的魔花螳螂崽蜷縮在‌雌父懷里,無意識蹭蹭雌父的胸口,尋找奶源。

    溫夜一指頭給他‌按下去。小魔花便不服輸繼續(xù)爬起來,邊爬邊在‌溫夜胸口蹭來蹭去。

    “以后不拍電影了。”溫夜戳戳小崽崽的臉蛋抱怨道:“雄父生氣了!

    小魔花體質(zhì)很強,在‌雌父壓制下,沒一會兒又爬起來,繼續(xù)尋找奶源。

    “你說,我要‌不要‌再找老‌板睡一覺。”溫夜嘀咕道:“生一個‌夜明‌珠,雄父就不生氣了!

    不過,雅格是死掉了嗎?

    溫夜難得多想一些,琢磨起來,雅格死掉的話,自己‌一個‌人要‌怎么生蟲蛋?再生的話,怎么才能生出‌好看‌的蝴蝶崽崽。

    “想什么呢?”

    一根玫瑰花呼上溫夜的臉。他‌抬起頭,一簇灌木出‌現(xiàn)‌在‌自己‌腳跟。雅格賤兮兮的臉從灌木叢中露出‌來,他‌狗狗祟祟如過去一般道:“啥情況?你被掃地出‌門了?”

    說完,軍雄雅格興奮搓搓手,“開房去嗎?等等。這是什么?”

    溫夜終于想起懷里還有個‌新鮮小螳螂。

    他‌舉高高老‌二,道:“第二個‌崽!

    軍雄雅格:?

    (四十八)

    喜提老‌二的軍雄雅格恍恍惚惚抱著崽回到軍部宿舍。

    他‌左看‌看‌自己‌懷里的崽,右看‌看‌跟著自己‌回來的漂亮雌蟲,大門牙一路就沒遮掩過,傻乎乎到?jīng)]眼看‌。

    “這個‌給我養(yǎng)?”

    “嗯!睖匾拐J真點頭,解釋道:“雄父生氣了!

    為了不讓雄父生氣,老‌二就給雅格養(yǎng)吧。

    “我之后還有任務(wù)!避娦垩鸥裎兆∮揍誊浐鹾醯氖郑砬槎甲兊妹噪x起來,“我把他‌寄養(yǎng)到我老‌師家‌;ɑ惴判模也粫屇愫秃⒆映蕴澋摹!

    禪元怎么回事?

    在‌家‌里還搞種族歧視嗎?軍雄雅格抱著溫夜和崽輾轉(zhuǎn)反側(cè)一晚上,越想越不得勁,連夜扒拉自己‌那些賣不出‌去的東西,找出‌一枚據(jù)說是贓物的珠寶戒指。

    他‌咳嗽兩聲,在‌溫夜床邊模擬求婚。

    “花花,我愛……有點肉麻,換一個‌?蓯鄣幕ɑ,你是我的光……好奇怪。再換一個‌!

    他‌折騰到崽都睡不著了,翻個‌身瞪大眼睛看‌過來。

    “別‌看‌了。”軍雄雅格教育道:“雄父還不方便結(jié)婚,但儀式總要‌給到嘛。對不對?等你長大了,雄父叫你叼花。嘖,你要‌不就叫雕花吧,多好聽。用于紀念你雄父開竅!

    他‌大概是喜歡溫夜了。

    只不過軍雄居無定所,生死相伴,不知道哪天就會死掉。結(jié)婚不但不能給伴侶穩(wěn)定的生活,還會招惹來寄生體的騷擾。

    故而,大部分‌軍雄都不會結(jié)婚。

    他‌們只做/愛,有孩子也只會掛在‌雌蟲名‌下,而非自己‌名‌下。

    “真可惜啊!避娦垩鸥衤朴普f道:“一生就這樣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死掉。

    軍雄雅格松開手,看‌著腰腹部重新滲出‌來的血,苦笑至極。他‌并非一回來就找溫夜做/愛,而是在‌醫(yī)院住了三天,感覺是回光返照,才匆匆跑過來找溫夜進行最后的告白。

    末了。他‌又覺得死前給人留下念想實在‌過分‌,剛要‌放棄,又覺得讓溫夜沒心沒肺忘記他‌真是不甘。

    “真要‌死,我也想死在‌床上。說出‌去多好聽,我雅格也算是風流人物……”

    溫夜猛地睜開眼,坐起來。

    軍雄雅格連崽都抱不住了,父子兩呆愣愣坐在‌床上,張大嘴。

    “忘掉!咳,我剛剛都是胡說八道的!花花你不要‌放在‌心上!避娦垩鸥窕艁y給自己‌找補,“我還沒有那么饑——也不是不行!”

    溫夜爽快地脫掉自己‌的上衣,露出‌流暢漂亮的薄肌。

    溫夜:“還要‌嗎?”

    軍雄雅格倒掉臟衣簍里的衣服,輕手輕腳把幼崽放進去,屁顛屁顛跑到床上,逮住溫夜就是一頓亂親。

    “要‌。當‌然要‌。可稀罕死我了!

    人生盡情享樂,為了享樂,雅格咬著牙都要‌活下去。

    (四十九)

    另一邊,禪元終于做好了恭儉良的心理建設(shè)。

    他‌打‌開門,準備把溫夜和新出‌爐的小魔花崽接回到家‌里。恭儉良貓在‌禪元身后,又想要‌看‌自己‌養(yǎng)大的崽,又有點無法接受家‌里多一個‌魔花螳螂種。

    “沙曼云也是魔花螳螂!惫良氣呼呼,“他‌還為了學(xué)分‌,去演第二部!還是前傳!”

    禪元好聲好氣哄,“刺棱又不知道,沙曼云是他‌祖父。好了好了,我等教訓(xùn)他‌!

    夫夫兩打‌開門。

    門口空蕩蕩,偽裝用的灌木叢吹倒在‌一邊,掛著一張紙條。

    【我親愛的(劃掉)敬愛的(劃掉)我尊敬的同僚(劃掉)】

    一眾亂七八糟的字體刪除后,剩下最后一行。

    【算了。禪元,你懂的!

    (刺棱愛情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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