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數落葉煩
葉煩瞬間破案, 售貨員哪配得上同期學員第一前途無量的軍官啊。
“你真行!”葉煩沒好氣地冷笑。
耿致曄苦笑:“我也不知道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啊。也不對,我的同學肯定覺著在供銷社工作鐵飯碗很不錯, 不認為這事丟臉,他們去醫務室那個女同志問起我的事,他們便直接說出來!
葉煩挑眉:“護士?”
耿致曄:“半個醫生,可以輸液打針開藥。”
葉煩:“比我?”
耿致曄點頭。
“算著年齡她沒機會參加高考,上的衛校?中專畢業后被送到軍校醫務室?看來家里有關系啊。”正常情況下衛校畢業分配到街道衛生院或鄉鎮衛生所,待遇遠不如大學醫務室。
耿致曄:“這我就不知道了!
葉煩:“她知道你家在哪兒嗎?”
耿致曄搖頭:“我沒——我跟同學說過,因為有幾個同學有機會留在首都,便跟他們客氣一下, 有空來家里玩兒。”
“回頭要找過來,你自己解決。”
耿致曄連忙保證:絕對不敢麻煩夫人。
“嬉皮笑臉!”葉煩笑罵。
耿致曄聞到飯菜香味, 拉著她起來:“先吃飯!
大寶在正房一會趴在門邊看一下,見他爸媽終于聊完, 大寶立刻跑出來, “爸爸, 你來, 我跟你說點事!背约悍块g去。
耿致曄看葉煩:兒子遇到什么事了不能跟你說?
葉煩忍不住罵一句:“小鬼頭!”
耿致曄瞬間明白跟她有關, 笑著進去:“干嘛?”
“我跟你說媽媽……”大寶真不怕他媽聽見, 用正常音量說他媽給王愛荷灌老鼠藥,把人嚇得跟廠里買房,又跟被狼攆著似的搬走。
耿致曄乍一聽到“老鼠藥”不禁挑眉, 聽完明白了兒子的意思:“回頭我就數落她!
“你敢嗎?”大寶一臉懷疑,“不怕我姥姥罵你?”
耿致曄:“這事被你姥姥知道你姥姥罵她!
大寶決定周末見到姥爺順便告訴姥姥葉煩煩越來越無法無天。
周末很快, 耿致曄在家歇三天就是周末。葉煩讓張小明辛苦一天, 她回娘家。張小明沒有一絲怨言,因為葉煩出主意幫大爺大媽批發冰棒, 張小明每天都能多分五塊錢,一個月干二十天就有一百,等于董穎兩個月工資加獎金。
董穎起初擔心多了大爺大媽影響生意,結果比去年七月賺得多多了。董穎不止一次跟張小明感嘆,葉煩腦子里全是黃金白銀吧。
張小明現在有了房子,岳父一家能量大,妻子工作體面,還說過兩年再生個孩子,他的生活充滿了奔頭,連忙一周都不覺著累。
張小明開車賣菜確實稱不上辛苦,就是熬人。不然他愿意頂班,葉煩也無法放心回娘家。
到了娘家,葉煩就想嘆氣,因為耿大寶進門就喊姥爺,接著就到姥爺跟前告狀,都不容葉煩坐下。
葉父為了讓大孫子滿意,拿出訓手下小兵的架勢數落葉煩。還沒說十句,耿大寶心疼:“姥爺,我媽要給王愛荷灌藥也是被王愛荷氣的,不是我媽主動惹事,你別說那么嚴重,好像我媽瘋了,隨時能殺人叛國一樣!
葉父好氣又好笑:“那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葉煩連忙點頭。
葉父轉向大寶:“吃西瓜嗎?你姥姥今早買個大西瓜,二十多斤重,就等著大寶和二寶過來再切。”
大寶立刻問西瓜在哪兒。
葉煩的大哥今兒也在家,聞言便去廚房拿西瓜。葉煩奇怪:“靚靚呢?”
此言一出,葉家幾口人同時嘆氣。
葉煩想到什么不敢相信:“她跟小慧賣冰棒去了?”
李明月無奈地點頭。
葉煩震驚:“她不嫌熱?”
李明月:“不需要她騎車,不用她吆喝,戴著帽子坐在車上舒服著呢!
陳小慧騎的車帶大杠,靚靚的小椅子綁上去,她坐在上面真舒服。
葉煩問:“中午回來嗎?”
李明月搖頭:“人家下館子。”
葉煩:“為了下館子吧?”
李明月又想嘆氣:“也沒吃什么好東西。小慧帶她吃炸醬面。我感覺她是覺著在外面吃新鮮,說飯店里的炸醬面好吃。小慧說她不挑食還吃得多,憑這一點也不能把她關家里。”
小孩正是長身體的年齡,好好吃飯才不易生病。葉煩聞言可以理解:“提醒小慧看著她別中暑!
“小慧帶著一個包,里面有水壺,也有藿香正氣水!崩蠲髟绿岬脚畠哼是心疼,“煩煩,明年暑假別干這個了呢?”
葉煩算過,明年應該可以轉行,但是不能明說,干脆半真半假道:“改天給橫山島的蘇遠航去一封信,他今年畢業留在省直單位,問他那邊有沒有什么賺錢的生意,回頭我過去拿貨讓小慧賣。”
賣大件不需要四處走動,就算靚靚愿意跟著小姑出去也可以在一邊玩,好比現在的耿卉卉在公園賣冰棒不耽誤她看書。
這事還是耿致勤說的。她倆一起賣冰棒,到了陰涼地歇息閑聊,耿致勤抱怨楚家管得寬。陳小慧學給家人聽,李明月才知道耿卉卉也參與進來。
李明月沒為錢發過愁,住房寬敞,工資高,而耿致揮夫妻倆的情況跟她和葉緊差不多,她就奇怪地問耿卉卉怎么那么愛賺錢。
陳小慧說耿卉卉要自己裝修房子,順嘴說她要好好賺錢買房。
葉煩說到叫陳小慧賣東西,李明月想起陳小慧賺錢的目的,問:“煩煩,你覺著該給小慧買房嗎?”
葉煩:“小慧要了?”
李明月搖頭:“沒有。只說羨慕卉卉還沒畢業就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葉煩看向她媽:“你和我爸拿出一半錢在附近給她買一套便是。跟那邊斷了,也不用擔心她把房子給那邊!
“我提過一次,她要自己買!碧沾禾m說起這事鬧不明白陳小慧干嘛那么犟,“說我們的錢留我們養老。”
葉煩:“ 那你先談,談好過戶的時候帶她一起去。指望她自己,猴年馬月呢。”
陶春蘭就是這樣想的,但沒敢當著陳小慧的面說出來,因為她覺著陳小慧只能干小生意,一旦干大一準被騙。
陶春蘭愿意掏錢買房也是擔心她自作聰明把自己折進去:“那我過幾天看看?”
葉煩:“早點拿下早點省心。我感覺她更適合做學問!
葉父忍不住點頭:“雖說哪個圈子里都有明爭暗斗,學術圈還是好一點,最嚴重也就抄襲文章或者評職稱。她要是跟你一樣做生意,我得天天擔心她遭人陷害喜提銀手銬!
大寶樂了。
葉父問:“你以后想干嘛?跟你媽做生意嗎?”
大寶搖頭:“我要做有意思的。等我填志愿的時候覺得什么有意思就學什么!
說起志愿,葉父問女婿:“我聽說你二哥的犇犇今年考學,還沒收到通知書嗎?”
耿致曄點頭:“考的軍校,程序走得慢吧!
葉父十分意外:“他當兵啊?跟你現在一樣陸軍?”
耿致曄:“對,不出意外會到南邊指揮學校。不像我大哥的老大聽到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他腦子活適合走這條路。”
葉父點頭:“你現在調到陸軍,他上陸軍學校也好。先不提畢業后,至少在學校里沒有兵油子敢欺負他。”
耿致曄也是這兩天才知道侄子第一志愿是陸軍指揮學校。在此之前他以為耿犇犇想上跟空軍有關的學校,葉煩也不知道他留在首都,以至于全家都忍不住感嘆——巧!
葉緊吧西瓜切成小塊,先給外甥女一塊:“夠嗎?”
二寶伸出兩根手指,葉緊又切一小塊,然后才切大塊,“這西瓜不錯。”
葉煩拿一塊邊吃邊問:“菜市場買的?”
葉緊很意外:“你不知道?”
葉煩被問糊涂了:“我知道什么?”
葉緊確定她不知道,朝耿致曄看一眼,“于家村種的。沒給你們送幾個?”
耿致曄表示他才回來三天,什么都不知道。葉煩表示她經常中午或下午不在家。隨后葉煩問:“大寶,咱家的瓜是奶奶買的?”
大寶搖頭又點頭:“奶奶買村里人的。宏偉叔叫大舅爺和小舅爺在東邊公園賣冰棒,他回去拉瓜賣西瓜,每次都先去咱家門口讓奶奶先挑!
耿致曄問葉煩:“張小明沒告訴你?”
葉煩:“早上沒人買西瓜,而我們下午賣冰棒比賣西瓜賺錢,小明可能覺著我不會參與西瓜生意就沒多此一舉。不過我也沒碰到宏偉賣西瓜!
大寶:“他的西瓜好吃,每天下午到咱們那邊就賣光,都不耽誤他去冰棒廠拉兩箱冰棒!
陶春蘭頓時忍不住說:“這孩子太能干了吧!
葉煩點頭:“確實很能吃苦。不過他干一天歇兩天,換他哥和堂哥!
陶春蘭:“這還差不多。不然早上賣肉和菜,中午賣西瓜,下午賣冰棒,身體哪吃得消。對了,他說這瓜便宜,真的假的?”
城里糧食依然限購,農村沒了糧只能進飯店買高價面食,要么吃素。這種情況下肯定不舍得用良田種瓜。葉煩道:“在山邊河邊種的。以前那些地方沒法種莊稼,種青菜又吃不完,就一直荒著。以前我跟小勤進村,土山包沒幾棵樹。聽小勤說今年清明陪于姨回村上墳,上面全是樹。有板栗,還有山楂,還有梨。種出來算是白得的!
陶春蘭:“這樣挺好。以后都不用于文桃接濟。”
葉煩點頭,又遞給她爸一塊瓜。葉父接過去就說:“應該切掉西瓜瓤,皮留著腌著吃。”
陶春蘭皺眉:“院里的菜吃得完嗎?”
“以前不就這么吃。”
陶春蘭頓時不想理他:“以前吃青菜都吃不飽。”頓了頓,“你這么想憶苦思甜,咱中午就吃西瓜皮宴!
大寶急了:“媽媽——”
陶春蘭趕緊說:“我開玩笑呢。姥姥知道你今天過來早買好肉了。今早找于家村的人買的。對了,煩煩,他說他是致曄的表弟?”
耿致曄輕笑一聲:“于姨堂哥的兒子。跟小勤還隔一層呢。不過他愿意說讓他說。不給我找麻煩就別管他。”
陶春蘭:“難怪呢。我還奇怪你爸下葬那天他怎么沒去!
葉煩:“下葬那天只有小勤姥爺那一家子,旁支都沒叫他們來!
李明月:“老話說,朝中有人好做官。他可能覺著城里有人在城里賣菜沒人敢欺負。”
葉煩點頭:“以前于姨家窮,他們怕于家幾個舅舅借錢借糧,一直不遠不近地處著,F在想跟我們套近乎,希望我以后有賺錢的生意能帶上他們!
葉父:“不麻煩就帶上。親戚有錢總比窮得叮當響好!
葉煩也是這樣想的,即便他們很吝嗇,以后葉煩別想找他們借錢,可至少他們有了錢就不會給于家幾個舅舅使壞。要是幾個舅舅被坑,來找于文桃求救,于文桃只會伺候孫女孫子,最終還得葉煩出面。
陶春蘭起身把垃圾桶拿下來,西瓜皮扔垃圾桶里。葉父看到忍不住可惜嘆氣。陶春蘭瞪他,“你是吃肉還是吃西瓜皮?”
“吃肉,吃肉!比~父趕緊收回視線。
大寶見狀出去洗洗手,回來靠他爸身邊小聲說:“我知道你為什么怕姥姥!
耿致曄挑眉,讓他說下去。
大寶趴在他耳邊說:“姥爺都怕姥姥,姥爺比你厲害,你肯定怕啊。”
耿致曄問:“你怕嗎?”
大寶搖搖頭坐好,等他姥姥進來就說:“姥姥,我要吃冰棒。”
“餓了嗎?我做飯。”
大寶搖頭:“媽媽說我長個要吃很多!
這話到陶春蘭耳朵里就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陶春蘭立刻打開冰箱,給他拿一個奶味雪糕,又問二寶要不要。
二寶吃西瓜吃飽了,靠著媽媽休息。
陶春蘭見她搖頭就給兒媳婦,李明月接過去轉手遞給丈夫。陶春蘭拿出早上的豬肉,問大寶二寶怎么吃。
葉煩:“切肉絲炒菜拌面吧。爸,行嗎?”
家里怎么做都比部隊好吃,葉父沒意見,也不敢有意見,擔心陶春蘭讓他回部隊吃食堂。
飯菜剛做好,陶春蘭叫大家端飯,陳小慧帶著靚靚回來了。李明月跑出去把女兒抱下來:“這么熱的天找個陰涼地休息啊!
陳小慧:“遇到一群旅游的,看樣子像退休老干部,一個個也不怕吃壞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我帶著靚靚同情我,一人買倆,我和小勤的雪糕都被他們賣光了!
葉煩:“渴了。旅游景點連賣水的都沒有!
陳小慧眼睛一亮:“那我明兒不去少年宮和公園,改去旅游景點?”
葉煩:“可能碰到于家村的人!
“那還是算了。少年宮開課的時候也挺好賣!标愋』鄞蚺杷聪茨槪缓笕ヌ嵝阉龐屜挛绾屐n靚睡覺,她不想帶孩子。
陶春蘭下意識朝外看,見兒媳婦在正房,松了口氣:“你小點聲!
陳小慧撇一下嘴,端著碗拿著筷子去正房。
耿致曄葉煩都在廚房等著端飯。耿致曄見狀不禁說:“她可真不怕婆婆媳婦小姑世紀大戰!”
第102章 突發奇想
葉煩朝耿致曄腳上踩一下。
陶春蘭準備數落女婿, 讓他少說兩句。她一看到葉煩的動作立刻把話咽回去,心說“活該”, 就拿著筷子端著菜盆出去。
葉煩瞪一眼耿致曄:“多話!”
耿致曄小聲嘀咕:“又沒說錯。”
“那也不能當著我媽的面起哄架秧子!比~煩給他個眼神,耿致曄端著菜跟上。
考慮到午飯后太陽毒辣,貪玩的小孩也很少往外跑,沒多少人買冰棒,所以陳小慧兩點半才去張小明家。幸好張小明也在西城,陳小慧騎車兩公里就到了。
陳小慧等耿致勤到來就馱著冰棒走街串巷。張小明拉著空箱子去冰棒廠批冰棒。
翌日上午,葉煩讓耿致曄陪大寶二寶去少年宮。十點左右葉煩出發去冰棒廠,回來先繞到公園, 然后去張小明家放下四箱,剩下三箱她開車去離市區較遠的公園和景區, 還順便在寺廟道觀門口停幾分鐘。
不出所料,這么熱的天依然有人求神拜佛。葉煩看一下客人年齡, 感覺是參加高考的學生和父母。算著時間, 各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該到了, 也不怪沒收到通知書的學生家長著急。
葉煩找的地方缺冰棒雪糕, 以至于不到四點就賣光。葉煩去冰棒廠拉三箱, 一邊賣一邊去張小明家, 看到她小姑子和陳小慧在張小明家吃西瓜,“你倆這兩天生意不錯啊!
陳小慧:“我在少年宮門口,她在離少年宮不遠的國營單位門口, 中午十二點就賣掉一半。吃過午飯在有陰涼地的路口休息,又被胡同里的小孩買走一些, 然后我倆隨便溜達溜達就賣完了。我覺著你明兒可以多批幾箱!
葉煩:“都立秋了, 早晚都沒之前悶熱,你沒發現?你們再賣一周就收工!
陳小慧示意她看看外面多熱。
葉煩:“那我再給你倆各一箱?”
陳小慧反而不敢要一箱。
葉煩一臉無語地瞥她一眼就轉向耿致勤, 無聲地問,你呢?
耿致勤:“我們又不指望賣冰棒養家糊口,干嘛把自己搞得很累!
張小明點頭:“我太累的時候就想著不如休息一天,可是因為多賣一箱休息一天少掙幾十塊,還不如每天這樣剛剛好!
葉煩問陳小慧:“你就不怕中暑在家養到開學?”
此言一出,陳小慧不敢犟,跟耿致勤分一箱冰棒就去小孩多的胡同。
葉煩車上只有兩箱,太陽落山前肯定能賣完,便在城區打轉,走到哪兒是哪兒,沒有刻意找客人。半道上碰到于宏偉,于宏偉立刻靠邊停下問:“犇犇收到錄取通知書了嗎?”
葉煩搖頭:“應該快了。你這是今天第幾趟?”
于宏偉:“早上和中午是我堂哥,他們現在在公園門口邊賣冰棒邊休息,換我出來轉轉。”
今年于家村出來的人多,葉煩擔心三伏天做飯把于文桃累中暑,就叫于家村的人自己解決午飯。葉煩問:“午飯在哪兒吃的?”
以前于文桃的兄弟侄子都不舍得在城里吃飯,葉煩才叫他們隨便給點錢在葉煩家用午飯。去年賺到錢,葉煩還是有點擔心農村人節省習慣,中午隨便湊合,一個夏天過去累壞身體。
于宏偉道:“堂哥用我以前上高中使的飯盒幫我帶了一份炸醬面。”
葉煩點點頭:“吃飽才不容易生病!
“知道。嫂子去哪兒?”于宏偉問。
葉煩:“你呢?”
“我車上只剩一箱多,隨便走走就差不多了!
葉煩道:“一起吧。要是不好賣等工人快下班咱們去工廠門口試試!
雖然立秋好幾天了,由于城區住房密集不如鄉下涼爽,五六點下班的時候依然很熱,葉煩和于宏偉的冰棒在工廠門口十分鐘賣光。
于宏偉到東城的公園門口接上幾個堂哥去葉煩家,放下裝冰棒的箱子便回村。他們前腳走,耿致揮和楚風禾后腳到家。
葉煩突然看到他們愣了一下,“從單位直接過來的?”
“不是,從火車站。我們這幾天在外地出差!背L禾沒等葉煩問她去哪兒出差就問:“卉卉和犇犇呢?”
葉煩心說,至于防我跟防賊似的嗎?我又不是不知道保密條例。
“在公園玩呢。”葉煩把公園的冰棒箱拉回來,幾個小的要再玩一會,所以葉煩回來便讓她婆婆七點再做飯。
耿致揮問:“犇犇考的怎么樣?”
葉煩頓時想吐槽,這個時候知道問我了。去年把人弄到楚家半個多月,怎么不問問我的意見!盃臓恼f還行。”
楚風禾問:“通知書還沒下來?”
葉煩搖搖頭:“能在家待十天半個月的話,你倆肯定能見到他的通知書!
于文桃從正房出來,“先洗洗臉洗澡,有什么話回頭再聊!彪S后她拿個大西瓜放水桶里洗干凈一切四半,其中兩半放冰箱里,留晚飯后吃,另外兩半切開,讓他們夫妻倆和耿致勤以及葉煩吃。
耿致勤比葉煩回來早點,到家就洗澡。于文桃切好西瓜,耿致勤把盆和毛巾收拾干凈,到正房吃一口西瓜,舒服的長嘆一口氣。
葉煩見狀問:“天天出去累不累?”
耿致勤以前在公園待一天也不覺著累,F在半天騎車十幾公里身體很疲憊,但她又不希望她媽擔心:“有一點吧。可能以前沒干過,身體還不適應!
楚風禾好奇地問她最近忙什么呢。
耿致勤解釋她騎車出去賣冰棒。突然想到什么,順便說卉卉今年也在公園賣冰棒。
楚風禾眉頭一皺就問:“我爸媽知不知道?”
耿致勤搖頭:“不清楚!
楚風禾一臉深思,像是很怕她爹媽知道。于文桃看耿致勤:干嘛不說實話啊。耿致勤遞給她媽一塊瓜:“你也吃。是不是今年雨少,感覺比去年的瓜甜。”
“有嗎?”于文桃嘗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也覺著瓜甜,就問耿致揮和楚風禾甜不甜。
楚風禾搖搖頭:“一般般,跟我們之前吃的比起來——正好,不膩!
葉煩聞言不由得挑眉,北方晝夜溫差大,比南方雨水少,比南方西瓜甜,能讓二嫂說出“之前”,怕不是西北。
葉煩知道問也問不出什么,就順著她的話說:“你多吃點。”
話音落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葉煩不扭臉都知道跑在最前面的是耿大寶,緊隨大寶的是二寶,二寶后面是高考結束后比以前穩重的耿犇犇。
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測,葉煩扭頭,果然大寶快到正房門口,耿致曄剛剛進院門。
大寶跳進來就“哇”一聲。葉煩搶先說話:“洗手!”
二寶停下,轉身去院里開水龍頭,然后第一個進家門的大寶第二個吃到西瓜。二寶拿起西瓜啃一口才意識到西瓜大不方便啃,叫葉煩切小塊。
葉煩把已經切好的西瓜橫著分四塊,大寶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媽!
“吃你的吧。”葉煩遞給最后進來的耿致曄一塊。
耿致揮看到他弟好一會才回過神:“你——你不是兩年進修期?海軍不要你了?”
耿致曄白了他一眼——
看我搭理你不?
耿致揮差點被西瓜噎到。他兒子忍著笑說:“小叔在軍校表現好,首都軍區去學校挑人的首長發現他就被留在首都。”
楚風禾不禁為他感到高興,也為自家感到高興,因為他們走后耿致曄再走,家里全是老弱婦孺,耿卉卉在學校遇到點什么事,不去楚家找人,就得麻煩葉煩娘家人,或者叫村里人幫忙。
耿致曄身為軍官,力氣大還會拳腳功夫,有他在家,他們想去哪兒出差去哪兒出差,想去多久去多久。
楚風禾:“能在這邊待幾年吧?”
耿致揮道:“部隊沒那么容易變動,可能要在這邊退休!
耿致曄搖頭:“真不是這樣。陸軍人多,空軍和海軍人少,如果改革開放后國家有了錢,擴充海軍和空軍,整編精簡陸軍,我還有可能動一下。”
耿致曄想想海軍那些裝備,一個比一個貴,而且保養也耗錢,怪難擴充。耿致揮想說實話,又感覺像故意抬杠,干脆說:“以后再說。留在首都能經;貋戆?”
耿致曄:“還不清楚!
葉煩:“二哥,先吃西瓜。吃好我們去做飯,你們哥倆好好聊!
還沒吃好,張小明過來,葉煩叫他進來吃塊瓜。楚風禾以為張小明找葉煩有事,就催耿致揮快吃,吃完出去,外面涼快。
葉煩笑著說:“小明沒啥事,他來開車下鄉!
楚風禾不禁問:“你不是結婚了嗎?結了婚還每晚都去鄉下。磕銗廴藳]意見?”
董穎有意見也沒辦法,她租的房子只有兩間,一間臥室和一間廚房加餐廳。由于她離婚的時候革命剛結束,大家都擔心死灰復燃,董家不敢給她買房,還擔心她因為住大房子惹來麻煩,便任由她租小房子。
娘倆住小房子很寬松,董穎覺著挺好。張小明住進去,董穎在臥室弄個布簾,給女兒弄個小床,一家三口住一起,張小明在家睡也不敢有想法。
董穎提過換房子,張小明就說過些天存了錢,買的房子收拾一下搬過去就寬敞了。董穎曄懶得搬家,就這么一家三口湊合著。
張小明不好意思當眾說實話,就說他愛人通情達理,特別好說話。楚風禾知道他不容易,聞言就說:“那好好過日子,別對不起人家。”
“我知道。”張小明把瓜皮扔垃圾桶里,洗洗手就拎著油箱去門外開車。
楚風禾望著他的背影說:“真快。以前張大爺找煩煩做生意,他啥也沒有。這才多久,房子妻子什么都有了!
葉煩聽到“房子”想想手里的錢,晚上便跟耿致曄商量買兩間店面。
耿致曄:“開店?能開店了?”
葉煩搖頭:“南方個別城市可以,咱們這里還不行!
“那你買店面干嘛?”
葉煩:“在店門口賣村里種的東西啊。房子是自己的,東西是自己的,誰能不讓賣啊。不讓在店里賣,就把東西放店門口!
耿致曄嘆氣:“你真能鉆漏洞啊。別忘了,你現在是學生!
“記得呢。”葉煩道,“我這么著急賺錢也是想弄一臺電腦。”
耿致曄下意識問:“什么東西?”
“電腦。”葉煩想一下,補幾個字,“信息技術那方面!
耿致曄想起她這個學期選修計算機,“很貴嗎?”
葉煩:“內地沒有。到香江買,最便宜的也要一兩萬。”
耿致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葉煩嚇愣住,他怎么了。
耿致曄不敢置信地問:“你說多少?”
葉煩:“一兩萬,也有可能兩三萬!
“一臺?”隨著葉煩點頭,耿致曄倒抽一口氣,“搶錢呢?這這不比清末往咱們國家傾銷那玩意還賺錢?”
葉煩不清楚現在一臺電腦生產成本,但她很清楚近乎壟斷的生意就沒有不賺錢的,“賺錢應該很賺錢,但沒那東西來錢快!
耿致曄沉吟片刻,道:“葉煩,要不你換專業,別學文言文了,專門研究計算機,以后生產電腦吧!
葉煩愣住,他倆誰多活了一輩子?怎么比我還敢想啊。
耿致曄不禁問:“很難嗎?我異想天開?”
葉煩下意識搖頭:“不是——我搞電腦?還自己生產?”
“對啊。你看,你是計算機系的,肯定了解電腦內部構造吧?咱們國家設了幾個經濟特區,需要什么去特區買。”耿致曄越說越覺著這事很簡單,可是真簡單的話,西方國家都生產,電腦不可能那么貴,“我是不是把這事想簡單了?”
葉煩點頭:“有些東西我們沒法自己生產!
耿致曄愣了一下:“我,我沒說全用國產啊。咱們可以一邊買一遍研發。我們部隊很多武器都是這么發展起來的。你看,咱們用算盤就能算出第一顆蘑菇蛋,電腦不比蘑菇蛋簡單吧?”
葉煩被他說的心動:“等開學我跟同學聊聊?”
“聊聊。你計算機系的同學家境都不錯吧?”
葉煩點頭,這年頭農村人甚至首都普通市民都沒聽說過計算機,更別說叫自己孩子報考:“你的意思跟同學合伙?”
耿致曄:“你一個人忙得過來?”
葉煩搖頭:“忙不過來。別的不說,生產外殼這一項就需要一兩個人去南邊出差做模具!
耿致曄道:“他們可以幫你分擔工作,也可以出錢幫你分擔風險!
葉煩不禁起來:“你真覺著可以?”
耿致曄:“別人我不知道,但我感覺你可以。葉煩煩,這么不自信可不像你!
第103章 軍校通知書
翌日上午, 耿致揮陪妻子回丈母娘家,于文桃和耿卉卉洗衣服, 耿犇犇幫忙,耿致勤估計跑去約會去了,耿磊磊和耿致曄和大寶二寶去少年宮,葉煩一個人在正房琢磨耿致曄的提議。
生產電腦?葉煩想象一下就不禁佩服耿致曄比她敢想。
如果不必賣房,只用自己這兩年賺的錢,就算全部打水漂也無妨,就當花錢買教訓。再說了,失敗的話, 早點死心也能早點全心全意干別的。
想到這些,葉煩決定開學跟計算機系跟她三觀契合的同學聊聊。
現在還是賺錢當緊。
九點多, 葉煩拉滿滿一車箱子去冰棒廠。冰棒廠工作人員看到她就笑,因為她一來庫存能少一大片。也是因為葉煩開車賣冰棒, 冰棒廠這兩年夏天都比往年多生產上萬塊冰棒雪糕。
效益提上去, 哪怕跟總體比起來不多, 冰棒廠也得到上面表揚。
葉煩還記得第一次過來需要自己幫著搬冰棒,F在她把車停好, 工作人員就拿著箱子數冰棒雪糕。人家一箱要在這里耽擱五分鐘十分鐘, 她拉十箱也是耽擱這么久。
車堆得高高的, 葉煩先去公園放下幾箱,然后再去張小明家,最后無論剩幾箱都由她拉著賣。
翌日上午的冰棒張小明負責, 葉煩和耿致曄帶著兒女去故宮博物院。二寶看到瓷器捂住嘴巴小聲說:“媽媽,跟咱家的一樣啊!
葉煩笑著搖頭:“咱家是清末的, 這是康熙年間的, 中間差了一百多年呢。咱家的東西不值錢!
大寶指著花瓶:“媽媽,那個好看, 比你買的好看!
葉煩看著孔雀藍的瓷瓶:“看起來像雍正的審美。”
大寶:“貴嗎?”
葉煩點頭。
大寶和二寶立刻湊近打量。
耿致曄一腦門黑線,恨不得哪涼快哪待著去,嫌他倆丟臉。
葉煩走過去,一手拉著一個:“隨便看看就行了。不然咱們上午半天逛不完!
大寶問:“還有很多好東西嗎?”
葉煩:“看看就知道了!
等大寶看到精美的鐘表,頓時覺著瓷器也就那回事。
耿致曄見倆孩子兩眼放光又想捂臉,他真是腦子有病吃飽了撐的,陪鉆進錢眼里的倆小鬼逛故宮。
葉煩要說地上的磚也是古物,耿致曄懷疑他倆能趴在地上一探究竟。
由于故宮開放的地方不多,就算他倆看到亮晶晶的東西就依依不舍,一家四口逛一圈也沒到下午。十二點多到家,于文桃還沒做午飯。
于文桃和耿磊磊在家,也不知什么時候買的小西瓜,一個只有五六斤重,一人一半,用勺子挖著吃呢。于文桃可能怕葉煩數落她吃太多血糖上去,一看見大寶和二寶就問他倆吃不吃,她再切一個。
葉煩問:“這么小的瓜什么時候買的?”
于文桃就說她侄子送的。
葉煩不禁問:“還沒賣完嗎?于家村今年種了多少西瓜?”
于文桃比她好奇,因此早就問過:“除了種糧食的地方,其他地方都被他們種菜種瓜種果樹。不過今天的瓜是從我侄女婆家收的!
葉煩:“比直接給錢好。”
于文桃點頭:“宏偉說什么魚什么漁的我也沒聽懂,就跟你說的一樣比給錢好。我侄女婆家一大家子都高興。這瓜也好吃。你看西瓜籽這么黑,一看就沒用磷肥,自己一點點長大的!闭f著話還搖了搖頭,一臉嫌棄:“用化肥的瓜不好吃!
葉煩:“那你再切一個,我倆也挖著吃!
耿致曄道:“我來切吧。”
吃好西瓜,葉煩就去做飯。飯做好葉煩不餓,干脆去給耿卉卉送飯,還帶一塊冰西瓜。
耿卉卉看到飯菜和西瓜選擇吃瓜。西瓜漲肚啊,吃了西瓜不想吃飯叫葉煩帶回去。葉煩道:“我在這里陪你;仡^你叔去拉冰棒,等他到這邊再換我賣冰棒。”
耿卉卉把飯盒蓋好,問:“我爸媽還在我姥姥家?”
葉煩點頭:“咋了?”
耿卉卉:“我姥姥姥爺肯定會跟他倆說我不聽話。我以為他倆到我姥姥家聽說這事會立刻回來數落我!
葉煩:“我和你叔都在家,你爸媽不敢當著我們的面訓你。再說了,又不是不知道你在公園賣冰棒,想訓你昨兒就訓了!
耿致揮和楚風禾從楚家回來也沒訓孩子,就是一家人吃完飯的時候,耿致揮跟葉煩絮叨,有些人越老越固執,當晚輩的要擔待一下。
葉煩聞言頓時明白他什么意思,故意說:“二哥放心,只要于姨不過分,我不跟她計較。”
耿致揮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他不是這意思啊。
耿致曄想笑:“二哥,你岳父岳母又不是煩煩的長輩,她擔待什么?煩煩也沒跑到楚家門口說他們管得寬。人到咱家數落煩煩,還不許煩煩回嘴?”
耿大寶什么都跟他爸說,所以耿致曄毫不意外地知道葉煩跟他二嫂的父母干起來。那次耿致曄沒有和稀泥,直接告訴兒子,葉煩煩做得對。
耿致揮不提,耿致曄可以當自己不知道這事。偏偏他自己撞上來,那就別怪耿致曄不客氣,“二嫂,我真同情你,攤上那樣的父母還能健全長大!
楚風禾氣得張口結舌,“——煩煩做的飯不好吃嗎?”言外之意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嗎。
耿致曄:“二哥,煩煩做的飯不好吃嗎?”
耿致揮張張嘴,不知如何反駁,干脆端著盆出去蹲墻角吃飯。
太陽落山,胡同里不曬,李大媽坐在胡同里吃飯,見狀問:“怎么不搬個板凳?”然后自己起來,說她吃好了,把小馬扎讓給耿致揮。
耿致揮張嘴就來:“蹲著吃飯消化快!
“消化快那睡前不還得吃?”李大媽懷疑他工作忙忙傻了,一手端著碗一手拎著板凳走過來遞給他。
院門過道里就有板凳,耿致揮拒絕她的好意,回院里搬個板凳出去。
葉煩聽到動靜瞥一眼他,便問:“二嫂,你媽你爸數落你和二哥了?”
楚風禾:“你說呢?”
葉煩:“那干嘛不等卉卉開學再休假?屆時你可以說,過去的事還提它干嘛!
楚風禾心說,你以為我想這個時候休假。要不是犇犇今年參加高考,她非拖到她父母忙著上課,沒時間數落她的時候再回來。
想到高考,楚風禾頓時覺著在父母家挨的那頓訓不算什么,要是能換來耿犇犇的通知書,她可以天天過去挨訓。
大概楚風禾太惦記此事,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學校被她念叨煩了,翌日上午郵遞員到葉煩家。此時葉煩已經到冰棒廠,耿卉卉和她奶奶在公園,耿致曄和耿磊磊帶著大寶二寶在少年宮,耿致勤在張小明家,楚風禾和耿致揮在家等通知書。
楚風禾一看到郵遞員就跑過去:“是不是錄取通知書?”
郵遞員看一眼寄信人,點了點頭:“恭喜。”
“謝謝,謝謝。”楚風禾就想拆開,一想到這是兒子的,就朝隔壁的隔壁喊:“犇犇!”
郵遞員到張家門口,耿犇犇從張家出來,后面還跟著一個張小弟。張小弟看到郵遞員掏出一件東西,問:“我的錄取通知書?”
張大爺最近哪都不去,屋里跟火爐一樣也是到院門口站站,就是怕錯過兒子的通知書。他聞言就晃晃悠悠出來,“考上了?”
張小弟遞給他,耿犇犇叫他爸拆,緊接著每到夏天上午下午都異常安靜的胡同里響起兩聲驚呼。拿著小馬扎正準備去公園避暑的李大媽立刻跑出來看熱鬧:“咋的了?”
張大爺指著他小兒子:“為什么是,怎么是軍校?”
張小弟:“我第二志愿是軍校,第一志愿沒考上唄。我說師范大學吃香,首都師范大學又是重點,考上了就是鐵飯碗中的鐵飯碗,報考的人很多,我不一定能考上,你們還不信!
李大媽忍不住點頭,就是啊,師范大學那么好考,也不至于這條胡同就耿家倆姑娘考上。
張大爺扶著門框,嘆氣道:“李大媽,軍校哪能跟師范比。再說了,他的小身板哪能上軍校?”
張小弟:“那就算了?我再復讀一年。”
李大媽不贊同:“早一年畢業早一年拿工資啊。老張,你不要一看到軍校就覺著危險。保家衛國,光宗耀祖。再說了,有的人想上分數夠了還上不了呢。小弟要是我兒子,我這就買紙買炮告慰先祖。”
張大爺本以為小兒子能在自己跟前,沒想到是這么個結果,滿心無力地擺擺手轉身回屋。
張小弟料到他爹一時難以接受,見狀毫不意外,對李大媽道一聲謝就回屋盯著他爹別氣暈過去。
張家門口的話傳到葉煩家,耿致揮可不信什么第一志愿師范沒考上,正好滑到第二志愿。耿致揮到屋里坐下就叫兒子解釋。
耿犇犇問:“解釋什么?”
耿致揮:“誰讓你報的軍校?不要說你嬸和你叔,他倆對大寶和二寶的態度都是喜歡什么學什么,不可能強迫你報軍校。這兩天聽你叔的意思,他被調去陸軍之前你的志愿就填好了。你不可能因為他到陸軍部隊,你就上陸軍指揮學校!
耿犇犇點頭:“志愿是我自己填的。我本來想找等你們回來商量商量,可是聯系不上你們,我就抓鬮決定,抓到哪個是哪個!
楚風禾潛意識認為兒子填的師范大學,因為他不喜歡工科,所以也沒想起來問他報的哪個學校。早知道他“亂填”,她就請假回來陪考了:“這么說還是我們的錯?”
耿犇犇:“我沒落榜,對得起你們的培養,我肯定沒錯!
第104章 迷上練功
耿致揮氣無語了。
楚風禾胸口疼頭疼, 哪兒哪兒都疼,“不是, 犇犇,你知道上軍校意味著什么?”
耿犇犇:“流血犧牲!”
耿致揮把通知書往桌上一扔:“流血犧牲是你幸運。輕則臥床仨月,重則半身不遂缺胳膊少腿眼瞎耳聾!你想后半輩子這么過?”
耿犇犇翻個白眼:“我上師大就能平安到老?要是我今兒去學校,然后睡上鋪,半夜掉下來摔死了呢?”
耿致揮張張嘴:“……你別抬杠!”
“你先抬杠!現在又不是抗戰時期。部隊每年犧牲的人還沒被犯罪分子殺死的多!惫臓膯枺叭思叶紱]事就我有事,不是我疏于訓練就是我倒霉。前者我技不如人受傷活該,后者我認命!”
耿致揮和楚風禾雙雙無語。
耿犇犇最近沒去過公園, 也沒去少年宮打乒乓球,每天不是在家就是去張家待一會, 就怕郵遞員過來找不到他。因此他也憋得很難受。
現在通知書終于到了,耿犇犇從冰箱里拿一個鹽水棒冰往外走。耿致揮忙問:“干嘛去?我還沒說完!
耿犇犇翻個白眼, 轉過身, “去公園幫我姐賣冰棒。你沒說完繼續說, 我媽不是在這兒?讓我媽聽!闭f完大步往外走。
耿致揮氣得張口結舌, 好不容易憋出一個字, 還沒說出來耿犇犇已從他視線中消失, 氣得耿致揮指著空空的大門問楚風禾:“他眼里有沒有老子?”
楚風禾也氣得不輕,木著一張臉:“大概沒有!
“都是于姨慣的!”耿致揮道。
楚風禾下意識朝外看,意識到家中沒別人, 松了一口氣:“不要說于姨,于姨沒膽子支持他報軍校!
耿致揮:“那就是老三和葉煩!
楚風禾點頭:“有他倆撐腰犇犇無所顧忌?墒菭臓淖约翰幌, 他倆說再多也沒用!鳖D了頓, “說白了還是兒子自己主意大!
“我當初——”
“當初你有時間還是我有時間像葉煩現在這樣盯著大寶二寶學習,還有空陪倆孩子去少年宮, 還逛故宮爬香山!笔乱阎链顺L禾生氣也沒用,一邊勸自己接受一邊勸耿致揮。
耿致揮無言以對。
楚風禾嘆了一口氣。
耿致揮見狀便知道她心里不好受,頓時不好說廢話,“那現在怎么辦?”
楚風禾:“張家小弟跟他一個學校,從首都到學校也有直達的火車,路上我們不用擔心。老三知道部隊什么能帶什么不能帶,比我們會收拾行李,過幾天就走吧!
耿致揮不敢信:“我們——過幾天?”
楚風禾:“不然在家等著挨罵?”
耿家老大離首都幾千里,由于太遠楊夢夏都不放心兒子一個人回去,自然沒法罵他二弟。耿致曄身為弟弟也沒法罵兄長,于文桃是后媽沒底氣罵耿致揮,所以楚風禾指的是她爹媽。
耿致揮問“怎么辦”,也是因為他岳父岳母以為耿犇犇報的不是師大就是人大,再不濟也是林大,左右在首都,畢業后有個穩穩當當的鐵飯碗。要讓他們知道耿犇犇上軍校,老兩口又得氣的三天吃不下飯。
之前耿致揮和楚風禾一到楚家,楚家人就說老兩口被葉煩氣的三天沒吃飯。
上了年紀的人一天不吃身體都受不了,甭說三天。楚風禾一聽就是夸張,但看她爸媽確實生氣,就順著他們埋怨葉煩不懂事。
這次跟葉煩無關,楚風禾不好意思把葉煩拉出來擋槍,又不想挨罵,只能有多遠躲多遠。
楚風禾又問:“還是現在告訴他們犇犇的通知書到了?”
耿致揮臉色微變,聞言恨不得立刻回單位:“家里沒怎么收拾,衣服被子該發霉了,過幾天回去收拾收拾再回單位!
楚風禾心說,還是你會找理由。就首都這么干燥,衣服被子三年不曬也不會發霉。
“那過幾天?”楚風禾問。
耿致揮想在家多待幾天。家里飯菜可口,生活方便,不用整天想著工作,神經放松下來,晚上也不至于被一點動靜驚醒,可以說自在又舒服。
可是一想到他岳父岳母七十歲了,跟他們打交道輕不得重不得,無論他們說什么他都得受著,耿致揮就煩,他半年休一次長假又不是回來受氣的。所以耿致揮就想早點回去。
猶豫不決,讓老天決定。
耿致揮叫楚風禾寫兩個紙條,二選一百分之五十的機會還能抽到時間短的,那就是天意。打開紙條,上面寫著“5”,耿致揮決定:“四天后回家!
楚風禾:“卉卉和犇犇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叫他倆過去住幾天?”
耿致揮問:“卉卉舍得她的小生意?”
公園的冰棒生意跟去年一樣干到八月二十左右,卉卉有時間去爸媽單位家屬院,然而耿卉卉不想去。
晚飯前,耿卉卉跟大寶和二寶在院里啃番茄,楚風禾說到這事,耿卉卉的回答是冰棒生意一結束她就要看書,她打算讀研——她嬸說過學歷高待遇好。
葉煩此時就在廚房,聞言不禁說:“想不想去自己決定,甭扯我。”
耿卉卉撇一下嘴,直接說:“不去!”
楚風禾一點不意外:“家屬院的叔叔阿姨們前些天還問你最近怎么樣。他們想你了。真不去。俊
耿卉卉跟他們不熟,無事獻什么殷勤:“不是想給我介紹對象吧?”
楚風禾噎住。
只因大部分人隨口一問,真想耿卉卉回去的正是想幫她介紹對象。
耿卉卉見狀翻個白眼:“我才十八,十八歲!想什么呢?這事十年后再說!”
耿致揮變臉:“幾年?”
“十年,咋了?你二十五結婚,我叔二十八結婚,十年后我二十八歲不正好?”耿卉卉朝正房看一下,“小姑今年二十六了還沒對象,有空操心我不如多關心關心你妹妹。”
耿致勤著急忙慌從屋里出來:“說你就說你,扯我干嘛?”
耿致曄在廚房給葉煩打下手,聽到他妹的口氣眉頭微皺,低聲問:“小勤怎么這么怕咱們知道?”
好巧不巧,于文桃進來看看要不要幫忙,聞言于文桃就想直接問,扭頭看到耿致勤對耿卉卉翻白眼,怕她還沒說完就被耿致勤懟回去,干脆小聲問葉煩:“老三,你啥意思?”
夫妻倆嚇一跳,葉煩甚至差點切到手:“你什么時候來的?”
于文桃朝耿致曄看一下。耿致曄頓時明白:“我說小勤的時候?”難怪他沒發現,原來剛到啊。耿致曄頗無奈地說:“沒什么意思!
于文桃:“我還沒聾!”
耿致曄用手肘碰一下葉煩:坦白啊?
葉煩讓她婆婆先進來,在門口擋光。于文桃到里面就盯著她和耿致曄。耿致曄一見糊弄不過去,便解釋其實他和葉煩也不確定,只知道有一次張小芝在公園相親,幾個小的要幫張小弟試試他姐夫,結果看到耿致勤和一個男同志在公園聊天,那位男同志還是小勤的同事。
于文桃驚叫:“這叫沒什么?!”
耿致勤快速到廚房門口:“咋了?”
于文桃想問她,葉煩搶先一步:“沒事?梢韵词至,還剩一個菜,炒好就吃飯。”
耿致勤以為她媽又干了什么,她嫂子數落她媽。這種情況耿致勤懶得摻和,就叫侄子侄女去洗手。
于文桃壓低嗓子問:“干嘛不讓我問?”
葉煩:“八字沒一撇,你問什么?要是已經分了呢?”
“你怎么知道已經分了?”于文桃追問。
葉煩后退兩步讓耿致曄炒菜,她一邊洗手一邊說:“還記得前幾天我讓你多去公園走動走動,盯著社會流氓別欺負賣冰棒的幾個大爺大媽和卉卉?其實希望你撞到小勤和那位男同志。結果——”瞥著她說,“大寶偶爾去一次碰個正著。你天天去一次沒遇到。不是分了就是你運氣不好!
于文桃一直以為葉煩主要擔心流氓欺負耿卉卉,還一度想說耿卉卉賣冰棒的公園有這條胡同里的人,他需要從葉煩手里拿冰棒,不會看著外人欺負卉卉。
“你——怎么不直說?我要是知道就在公園等著了!庇谖奶倚÷曕止尽
葉煩:“你在公園門口守著確定不會被小勤看到,然后不等你發現她就躲得遠遠的?”
于文桃不能確定:“這死孩子,談個對象還偷偷摸摸的。煩煩,是不是那個同志家里跟老張家一樣,他的長相和身高跟張小明差不多,小勤擔心我不同意?”
“您想多了。她幾個哥哥那么高,她哪看得上個矮?又不是小時候被幾個哥哥虐待過不敢找比她高的。”葉煩擦擦手。
于文桃:“那公園我還去嗎?”
葉煩點頭:“現在講究自由戀愛,你問多了她煩。最好抓現行!”
于文桃忍不住皺眉:“麻煩!我就應該給她安排相親!”
葉煩:“現在又不是十年前,不結婚不當兵就要下鄉務農。再說了,那個時候小勤沒法考大學,現在人家有工作有底氣,聽你的才怪!”
耿致曄把青椒炒雞蛋盛盆里,順手把鍋刷了,燒水壺放爐子上,爐子封一半,就讓葉煩端菜。
葉煩拿著筷子端一盆菜:“先吃飯?”
于文桃心煩,擺擺手說自己不餓。
葉煩皺眉,她這是干嘛啊。
于文桃背對著葉煩沒發現她面露不快,直接往外走。楚風禾不禁問:“于姨,不吃飯干嘛去?”
“不餓!”于文桃吐出兩個字繼續往外走。
楚風禾趕忙隨便擦擦手去廚房,問:“煩煩,你數落她了?快吃飯了,什么事不能等吃過飯再說啊!
耿致曄:“二嫂經常被評為先進個人吧?”
楚風禾愣了愣:“沒有啊。怎么突然問這個?”
耿致曄道:“您這么能說會道,還懂得舉一反三,在工作中肯定特別優秀,你不評先進個人誰評?”
“……”楚風禾頓時覺著自己出氣多進氣少,“沒有你會陰陽怪氣!”
耿致曄挑眉:“合著這叫陰陽怪氣?多謝二嫂告訴我!
楚風禾氣飽了,轉身朝外走。
葉煩瞪一眼耿致曄,端著菜去正房。
耿卉卉過來端菜看到這一幕,忍著笑說:“小叔,還是您會說啊!
耿致曄道:“也不知道你媽跟誰學的這么自以為是,還喜歡自作聰明!
耿致揮在門外聽到“陰陽怪氣”就想進來說兩句,聞言感覺要被他弟說跟他學的,干脆到正房等著吃。
耿致曄把插頭拔掉,端著電飯鍋去廚房。
大寶打開鍋蓋問:“磊磊哥,要多少?”
“我來吧!蔽髂铣悦罪,耿磊磊習慣了吃米飯,所以買到東北大米,葉煩或于文桃就會蒸米飯,吃不完放冰箱留著做蛋炒飯,大寶和二寶喜歡吃蛋炒飯。
耿磊磊飯量大,但不敢盛太多,怕弟弟妹妹們不夠吃。當他看到他叔端著一筐饅頭進來,耿磊磊就盛滿滿一碗。
家里人多,兩張桌子用餐,小輩一張桌子,葉煩、耿致勤、耿致揮等人一張桌。耿致勤一邊吃饅頭一邊問:“三嫂,我媽怎么了?”
葉煩:“嫌你不聽話!
“我——今天我什么也沒干!惫⒅虑谟謫枺拔疫不夠懂事?拿著學校給的工資還賣冰棒!
耿致揮:“可能就嫌你身為老師還走街串巷賣東西!
耿致曄轉向他哥:“您也不餓吧?”言外之意,要不然饅頭怎么堵不住你的嘴。
耿致揮差點被饅頭噎住。
葉煩瞪一眼耿致曄,少說兩句!隨后回頭對隔壁桌說:“卉卉,去拿個碟子給你奶和你媽留點菜!
耿致揮聞言去廚房拿一個碗,自己撥半碗菜,拿著一個饅頭出去用飯。
耿致曄見狀皺眉:“毛!”
葉煩:“他不放心二嫂出去看看。”
“今早就端著碗出去吃!惫⒅聲铣瘜γ婵矗盎芑,你爸這種喜歡蹲墻根的毛病,你姥姥和你姥爺都不數落他嗎?”
耿卉卉:“他在姥姥姥爺家又不敢端著碗蹲著吃!
耿致曄點頭:“我覺著他也不敢。”
耿卉卉:“所以奶奶到底咋了?”
葉煩:“你奶奶可能真不餓。要不,你出去看看?”
耿卉卉往米飯里頭夾一些菜,端著碗出去找奶奶。到門口看到她奶奶在李大媽門口跟李大媽聊天,估計她奶奶真不餓。
到跟前,耿卉卉驚得睜大眼睛差點尖叫出聲。意識到左右還有街坊四鄰,耿卉卉小聲說:“小姑找對象了?”
于文桃聊得起勁沒注意到她,聞言嚇了一跳:“你——不在屋里吃飯跑出來干嘛?”
“原來你說不餓真不是小嬸氣的?”
于文桃不明所以:“你嬸氣我干嘛?”
卉卉心說,難怪小叔陰陽我媽,合著我媽真是自找的,“以為你不餓是被她氣飽了!
于文桃看向路口的二兒媳婦:“所以她不餓是被氣飽了?不是,你嬸氣她干嘛?”
耿卉卉從她奶說“不餓”說起,一直說到她爸為啥出來找她媽,于文桃聽她說完樂了,都沒心思煩閨女不懂事,“收拾你爸媽還得是你叔啊。”
李大媽也樂了:“沒想到大寶爸比大寶媽厲害。大寶爸平時話不多,虧的我以為大寶媽在家說一不二呢。”
于文桃:“我們家是大寶媽說一不二。大寶爸是葉煩腦,一說葉煩的不是,他誰都擠兌。連我敢數落。”
李大媽聽得一愣一愣,心說倆人感情還怪好。
耿卉卉聽不下去:“李奶奶,別聽我奶奶胡說,我叔數落他們是因為他們先欺負我嬸。我嬸心態好,一般情況下懶得計較。我叔覺著我嬸上學賺錢照顧大寶二寶辛苦,不希望她在別的方面受委屈。”
于文桃無法反駁,干脆說:“就你會說!”說完走人。
耿卉卉下意識問她干嘛去,于文桃不假思索地回答:“吃飯!
耿卉卉嘀咕:“又餓了啊!
李大媽小聲說:“你奶奶不是不餓。她為你小姑的事發愁呢!背瘡埣铱匆谎,“小芝這段時間見了三個都沒成,不是這有問題就是那兒有毛病,你奶奶擔心你小姑的對象也有一堆毛病!
耿卉卉心說,誰沒有一堆毛病啊。
好比她叔,平時性格蠻好,領導看中他,長相身高都好,可是嫁給他就要做好經常分居的準備,他還無法照顧家里。一般女人都受不了啊。
再說她嬸,憑走街串巷賣東西這一點,很多家庭就受不了,認為不體面。要是她這個時候跟人相親,人家也會認為她有毛病。
耿卉卉便說:“有毛病就有毛病唄。小姑喜歡就行。受不了他那些毛病再離婚也不遲!
“離婚后不好找對象啊!崩畲髬屢桓薄澳阈『⒆硬欢钡臉幼诱f。
耿卉卉:“小明的媳婦還帶個孩子呢!
李大媽點頭:“對。所以她往下找。要是沒結過婚沒孩子,能找個你叔這種條件的。”
耿卉卉:“我叔也有缺點啊。我奶奶是后娘。女方也會擔心后婆婆不好。您不認識我奶的話,也會覺著嫁給我叔要長期分居,還要面對后婆婆,不是良配!
李大媽被小丫頭說服了。
于文桃端著碗出來,她反過來勸于文桃不要想太多,兒女自有兒女福。
于文桃嫌她站著說話不腰疼。李大媽有點生氣,用卉卉的話堵她。于文桃想起耿致勤沒了父親,幾個哥哥還跟她隔一層,男方不了解情況,可能對耿致勤有意見。以至于第二天下午真被她撞到耿致勤跟男青年在公園“偷偷摸摸”,她好聲好氣地問對方在哪兒工作父母做什么的,給人的感覺她對這個未來女婿很滿意。
耿致勤覺著她媽只是要面子不好當眾計較,所以一到家就找哥哥嫂子求救。
幸好葉煩開車賣冰棒可以去很多地方,比她早回來半小時,洗了澡歇過乏有空搭理她:“咋了?”
耿致勤怪不好意思的:“就是,就是——”
“約會被你媽發現了?”
耿致勤震驚:“你你,你怎么也知道?”
坐在羅漢床上擺弄自動報時鐘的大寶頭也不抬地說:“我們都知道!
耿致勤難以置信。
耿致曄點頭:“除了二哥和二嫂倆大忙人!
耿致揮本能想反駁他不忙,可他確實很忙,只能任由耿致曄說下去,“現在明白煩煩昨兒為什么說于姨不餓是你氣的了吧?”
楚風禾恍然大悟,同時也明白耿致曄為什么擠兌她。
耿致勤心虛地低下頭:“那,那這事,你們怎么想的?”
葉煩:“先處半年,一切等年后再說,F在跟以前不一樣,以前我和你三哥結婚,四處鬧革命,沒人敢折騰,F在像歌曲里唱的,我們都是八十年代的新一輩,都很有想法,這段時間覺著你不錯,興許年后來了實習老師又覺著人家不錯,然后跟你分手!
于文桃不禁說:“他敢!欺負咱家沒人啊!
葉煩頭疼:“不及時止損,還叫他們勉強結婚,有了孩子之后天天打架過不下去再離婚?”
于文桃頓時沒話。
葉煩又對耿致勤說:“如果他問是不是可以見見家長,就說我們忙。”
耿致勤:“那我的事先這樣啊?”
葉煩點頭:“遇到更好的你也可以提分手。道德感不要太強,但是也不可以吃著碗里看著鍋里!
耿致揮下意識想說,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然而一看到耿致曄他果斷把話咽回去,不想再被堵得有口難言吃不下飯。
三天后,耿致揮和楚風禾回單位家屬院。走之前給于文桃一百塊錢,給耿卉卉一百,給耿犇犇三百,其中兩百五存成存折帶去學校以防萬一,五十塊是他到學校的零花錢。
他倆給耿犇犇就要。他倆走后,犇犇問他小嬸:“首都存的錢到南方取得出來嗎?”
葉煩:“可以去存錢的銀行當地分行取錢。”
耿犇犇放心地把錢收好。
張小明乍一聽到他弟考上大學很興奮,再一聽到是軍校他很擔心,回到自己家還愁眉苦臉。董穎說她可以叫親戚照看一二,張小明放心了。
買房欠的錢還了大半,張小明沒那么大壓力,就跟董穎商量給他弟帶點錢。董穎經常聽長輩們說“窮家富路”,決定給一百塊錢。
張小弟離家前一天,張大媽跟二兒子和兒媳回來吃飯。嫁出去的小芬和她女婿也來了。哪怕張小芬的女婿瞧不上張家,王愛荷煩張小弟,聽到他考上大學都覺著與有榮焉,所以都給他準備了禮物。
張小明只帶一點菜、肉和熟食被王愛荷擠兌了。
原本董穎想叫張小明偷偷給錢,見狀就等吃飯的時候掏出十張大團結給張小弟,說“到了那邊別委屈自己!
軍校有補貼,管得嚴,可能無法經常出來,有錢也沒地兒花,張小弟拒絕,董穎給張小明使個眼色,張小明塞給他弟。
王愛荷酸的忍不住陰陽怪氣:“大哥真有錢!
董穎:“我們有錢給一百,你們可以給十塊。你倆雙職工,不會連十塊都沒有吧?”
王愛荷沒料到董穎大方承認,而不是找借口糊弄,“我們剛買了房啊!
董穎:“買房的錢不是爸給的嗎?從買房到現在一個月攢二十,也攢一百多了吧!
張小明暗示她少說兩句。董穎假裝沒看見,轉向妹夫,問他給小弟準備的什么。
張小芬的女婿準備一支鋼筆,三塊錢一支的。三塊錢對張小明干生意前的張家而言挺多,可是跟張小芬丈夫家境比起來就是看不起人。
但凡他準備一支十來塊錢的英雄鋼筆,董穎都不會多嘴。
張小芬的女婿掏出十塊錢:“準備了一支筆,留小弟到學校用。這個留小弟路上買吃的!
張家小弟立刻接過去:“謝謝姐夫!
以他以前的性子絕不會要他的錢。最近突然覺著他用不到可以存起來,以后姐姐過得不好就叫他大姐離婚。家里住不下就可以用姐夫現在給的錢給大姐租房。
然而王愛荷假裝沒看見,飯后就說要上班,連碗筷都沒收拾,拽著張小軍去趕公交車。
同時,于文桃把耿犇犇的衣服都找出來,在衣服里面縫兜,把耿犇犇的錢都換成五塊一張的,五十塊錢塞十個兜。
耿犇犇覺著沒必要,可他奶奶不聽。
此時耿致曄在部隊,葉煩也要上學,沒人送他,擔心晚上到那邊不安全,葉煩就給他買下午的臥鋪票。
翌日清晨,耿犇犇醒來看到褲子和外套都沒了滿臉驚恐,嚇得一動不敢動。
張小弟比他醒得早,早已回過神:“我們昨晚被偷了。”
耿犇犇忙問:“我的行李呢?”
張小弟:“行李沒事。不過也被翻的亂七八糟。你的錢肯定沒了。”
耿犇犇紅著眼睛收拾行李,發現除了身上的零錢,衣服兜里的五十塊錢還在,心情又好了不少。
張小弟見他棉衣里面有兜,不禁說:“這次幸運他們沒發現。要是被他們翻到,他們嫌一個個找麻煩,可能把咱們的行李直接拿走!
“你沒帶錢?”
“帶了!睅г谏砩系臎]了,幸好他睡前藏個心眼,把五塊十塊的都塞鞋里面,鞋放角落里不起眼,幾十塊錢保住。
耿犇犇不禁佩服他膽大:“奶奶叫我分開放,我還覺著沒必要。怎么這么猖獗啊?”
張小弟:“不猖獗你堂哥也不會放暑假也在首都。他都一年沒回去了!
“也不知道上面干什么吃的。”耿犇犇嘀咕一句,“換成我早就叫人把這些人統統抓起來!
張小弟:“別抱怨了。趕緊收拾,快到站了。”
擔心公交車上遇到賊,犇犇就叫張小弟拿出一塊錢坐公交車,轉車的時候隨便找個店買幾個包子墊墊。到了學校倆人才知道有人去火車站接他們,可惜他們一心提防小偷沒看到。
經過這事倆人周末可以出去也不敢出去。
耿磊磊放假早,收到他媽媽的信,今年過年去姥姥家。他姥姥在犇犇上學的城市,耿磊磊到姥姥家歇一天就去找犇犇。犇犇放假后,耿磊磊帶著他和張小弟四處轉轉,吃點好的,買點當地特產,他就送他倆去火車站。
倆人順順利利下了公交車,不禁相視一眼,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高高興興到家門口看到門鎖著,倆人不約而同地翻進去找備用鑰匙。
李大媽的兒媳婦看到有人翻墻想喊抓賊,一看是他倆,松了一口氣就數落:“軍校沒白上!
耿犇犇裝沒聽見,打開房門進去,臟衣服扔洗衣機里就去泡澡,出了澡堂還去吃一份鹵煮火燒。
到家快中午了,家里依然沒人,耿犇犇意識到不對,就問隔壁李家嫂子:“我奶我姑走親戚去了?”
李大媽的兒媳婦嘆了口氣:“你到公園看看就知道了。”
耿犇犇鎖上門,到張小弟家門口,張小弟手里拿著大鎖,顯然準備鎖門,“你爹你姐都不在家?”
張小弟:“我二姐的對象定了,今兒周末,倆人可能看電影去了。我爹,希望他沒去我二哥家。否則以后爬著要飯我都不管他!
耿犇犇心說,你能忍不住不管,就不會故意拿刀收拾你二哥。耿犇犇道:“那先去南邊公園?我估計大寶二寶都在那邊賣對聯。我奶奶在的話,問問她知不知道張大爺干嘛去了!
葉煩今年確實打算叫耿致勤賣對聯。可惜公園已不是去年的公園。去年年底公園里頭不是約會相親的青年人,就是打陀螺和閑逛的老人和孩子。
今年國慶剛過,公園出現練氣功的,然后越來越多,現在公園里外空地上全是坐著躺著站著練功的老人。
葉煩就跟張小明商量,他倆誰出攤誰帶著春聯,一邊賣菜一邊賣對聯,又交代耿致勤,哪都別去,在家看著于文桃。
耿卉卉看著大寶二寶,順便盯著她奶。然而倆人也沒盯住。葉煩懷疑她有了第二春,怕她不好意思,偷偷跟上她才發現她躲在公園深處跟李大媽學氣功。
葉煩差點兩眼一黑氣暈過去。
第二天,葉煩叫張小明忙一天,她回娘家看看她媽是不是也迷上了。
陶春蘭倒是想,可惜要帶孫女,沒空跟他們胡鬧。忍過去陶春蘭回過味,覺著那些人瘋了。
娘家沒出事,葉煩便一心想招對付婆婆。
可是勸肯定沒用。
葉煩想到一個損招,到鞭炮廠批一大箱各種小鞭炮小摔炮和擦炮。鞭炮買來,葉煩藏大寶屋里,趁著老人們都跑去公園,她跟不信氣功的街坊四鄰開會,大家一致同意她的辦法,會議結束,小孩人手十盒炮。
耿犇犇和張小弟還沒到公園門口就聽到小鞭炮的聲音。
到了公園門口,倆人震驚,幾十個小孩往地上扔炮,坐在地上的老人忙不迭爬起來訓孩子。而老人起來,小孩就跑,老人坐下,小孩就放炮。
倆人相視一眼,怎么那么像十六字訣——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葉煩用的就是這個辦法。大寶干一天就煩了。葉煩對大寶說,不現在制止她,回頭他奶奶迷進去敢往自己身上點火。
大寶問他奶奶傻嗎。葉煩說不是傻,而是跟鬼迷了眼似的,認為燒死自己能上天。擔心嚇著孩子,葉煩就說這是最嚴重的,輕一點有可能徒手劈磚,胸口碎大石,把自己搞的半身不遂,比直接死了難受。
由于葉煩能考上大學,能收拾王愛荷,還會賺錢,街坊四鄰沒少在家聊她,對她的看法也很一致,葉煩是這一片最厲害的人。
小孩子在家聽多了也認為葉煩很有本事。大寶把他媽媽的話告訴小伙伴們,小孩都信以為真。為了爺爺奶奶著想,干什么都三分熱度的小孩們堅持下來,今天已是第六天。
以前老人可以不吃午飯,從早上太陽升起坐到下午太陽落山,F在一會起來一會坐下,比一直跑的孩子還辛苦,以至于還沒到十二點就累得沒心思練功。
大寶沒有因此放過他們,繼續點小鞭炮扔到人堆里。
于文桃氣得指著大寶:“你是不是想挨打?”
“我餓了。你不做飯我就一直放炮!北夼诤苄≌ú粋耍髮氄f完又扔一個。
街坊四鄰叫于文桃趕緊回家,別耽誤他們練功。
于文桃氣得拽著大寶二寶回家,看到耿犇犇停頓一下,沒好氣地問:“啥時候回來的?”不等耿犇犇回答,“回家!”
耿犇犇和張小弟相視一眼,一動沒動,等她和大寶二寶走遠,倆人就朝耿致勤走去,小聲問:“怎么回事?”
耿致勤小聲說:“也不知道誰的主意,一開始只有一兩個人練功,現在咱們那一片的老人都跑來練功。你嬸說要想強身健體,不如跟她練太極。你奶奶說太極沒用!背肿碌睦先藗兊,“你看看,說五禽戲不是五禽戲,說是太極也不是太極,四不像,跟群魔亂舞一樣!
耿犇犇:“他們愿意活動讓他們練就是;顒踊顒右材軓娚斫◇w。”
耿致勤點頭:“要是練一會也行。這么冷的天,練累了就坐在地上,說是感受體內的氣。生病了還說練了有效果,毒氣排出來了。”
耿犇犇不敢信,這那是練功,分明腦子有病,“所以小嬸讓大寶帶著這些小孩放炮。俊
耿致勤:“你嬸出面他們得跟你嬸吵架。小孩子調皮,又是自己的孫子孫女,不舍得真打真罵,就這么受著!痹捯袈湎,又有幾個老人氣得追孩子。
張小弟問:“我爹不在這邊?”
耿致勤:“昨兒在這里,嫌煩在北邊公園。”
張小弟叫耿犇犇陪他去北邊找找。耿犇犇問:“小姑,你和我姐還不回家?”
耿致勤:“你嬸給我和卉卉的任務是在這里給這些小孩撐腰。直到這些老人都滾回家。”
第105章 生意做大
耿犇犇無語又想笑:“一天天的咋這么多事啊!
耿致勤:“你嬸說拿著退休金不愁吃不愁喝閑著無聊不得給自己找點事做嗎。”
耿犇犇問張小弟:“現在過去?”
張小弟嘆了一口氣, 率先轉身去北邊公園。
練功這事起初不影響生活,現在不做飯不帶孩子, 還要上半天班的兒女回來做飯,這些也沒什么?墒遣×瞬蝗メt院,要練功排毒,誰攤上這樣的長輩都受不了。
正因如此,葉煩的損招才能一呼百應。
小孩放炮效果顯著,北邊公園附近居民聽說此事也給小孩買鞭炮。張小弟到公園門口就看到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父親跳腳。
張小弟哭笑不得,怎么跟農村跳大繩似的。
農村人可沒空跳大繩。
山楂不能再放樹上,于文桃的幾個兄弟就挖地窖把山楂儲存起來, 然后上午賣菜賣肉,下午拉著人和糖葫蘆和草靶進城, 一人開車拉著山楂賣,幾人扛著插滿山楂的草靶去人多的公園景點, 其他人就在家洗山楂做糖葫蘆。
于家村的人賺到錢, 其他村的人看見眼饞, 有人趕著牛車驢車進城, 有拖拉機的村子就開著拖拉機拉著車皮進城賣肉。
農村人看到城里老頭老太太在公園練功羨慕他們日子清閑, 但沒人跟風。沒法進城賺錢、閑著無事的老人聽說這事也沒想過跟風——平時農忙種地那么辛苦, 寒冬臘月終于不用操心地里莊稼自然要好好休息。所以發現于文桃練功,葉煩都沒問過張小明村里人有沒有迷上練功。
話說回來,張大爺為了躲鞭炮追打熊孩子累得氣喘吁吁不得不扶著樹休息。張小弟此時過去, 張大爺看到兒子就像看到臺階立刻跟同伴說他兒子回來了,他回家做飯。
張小弟詫異, 他父親也沒著迷啊。
耿犇犇又去前面公園找他姐和他小姑, 告訴倆人張大爺比奶奶懂事,張小弟一喊人家就回家。
耿致勤冷笑一聲:“他身體吃不消!”朝不遠處看, “你看李大媽,孫子在她身邊放鞭炮,她寧愿被炸都不睜眼。早兩天張大爺和你奶奶跟她一個德行!
耿犇犇:“那咋辦?”
耿致勤道:“你嬸有辦法。”
葉煩也沒什么好辦法。
老人睡得早,李大媽的兒子等她睡下就敲葉煩家門,跟他妻子一起來找葉煩,問他媽該怎么辦啊。
于文桃的癥狀輕,大寶和二寶一說餓就能把她弄回家。李大媽油鹽不進,恨不得練死自己早登極樂。
葉煩:“辦法是有,就怕您后悔。”
李大媽的兒子叫她說說看。
葉煩擔心婆婆還沒睡,低聲說:“找跟李大媽一樣無可救藥的大爺大媽的兒女,提著水桶去公園,去湖里打幾桶水潑地面上,明兒一早起來全是冰不就沒地兒練了!
“摔著人家孩子怎么辦?”李大媽的兒媳婦擔憂。
葉煩:“被他們這么一鬧,公園哪還有孩子!
夫妻倆點頭,說的也是,一個個跟瘋了一樣,膽小的孩子最近都不敢靠近公園。
今日周末,明兒夫妻倆得上班不能熬太晚,就趕緊找那些人的兒女,然后拿著水盆和水桶去公園。
這邊一盆那邊一桶,連草地上都不放過。幾十人滿頭大汗干到十一點,披星戴月回到家,一覺到天亮。翌日清晨,他們吃過飯就叫孩子在家玩。
小孩子喜歡放炮,可是不喜歡天天放,終于可以休息一天,葉煩家前后左右的孩子都在胡同里玩,就算喜歡滑冰的大寶都沒心思去公園。
大爺大媽一看孩子在家玩,覺著今兒沒人打擾可以好好練。過了馬路,大爺大媽們在公園門口破口大罵,“哪個孫子干的!”
今兒于文桃也在,懷疑是葉煩的主意,除了她別人想不到這么損的招兒。于文桃擔心兒媳婦被打,然后葉煩氣得跟她分家,于文桃一個字沒敢提,就說:“去北邊看看!
北邊沒有冰,但是有一群孩子啊。鞭炮齊鳴,硝煙彌漫,大爺大媽被吵得腦子嗡嗡響,哪有心思練功,最后各回各家。
此時葉煩在家看書,于文桃到正房就問:“公園出口和入口全是冰,是不是你叫人干的?”
葉煩淡淡地瞥她一眼:“是我又咋了?”
于文桃嘀咕:“誰敢咋著你啊!
葉煩最近被她的固執氣得不輕,沒好氣地說:“不是就出去!”
于文桃氣哼哼出去,到外面就瞎嘀咕。耿致勤也被她氣得不輕:“說什么呢?是不是嫂子欺負你?過兩天給爸上墳,我告訴他,讓他找嫂子聊聊!
于文桃聞言頓時不敢嘀咕,擔心老頭子半夜過來安慰她。
這幾天出去習慣了,于文桃不想在院里待著就去外面,然而胡同里全是小孩,于文桃被吵得頭疼就去李大媽家,張大爺也在李大媽家,倆人在院里正練著呢。
張小弟趴在墻頭看到他爹死性不改,就去葉煩家借收音機,把線接到外面,聲音開到最大,左右鄰居都被他吵得頭疼。
李大媽到張家門口叫張小弟小點聲。張小弟立刻說:“你把我爹攆回來我就關上!
張大爺從李大媽身后出來,問他哪來的收音機。張小弟朝于文桃看一下:“她給我的。”
“噯,你這孩子怎么亂說?”于文桃仔細看看,收音機是她家的,“是不是葉煩給你的?她到底想干嘛?我們又不是做什么壞事。練功強身健體也不行啊!
張小弟心說,你們也找個鏡子照照,那是練功嗎?裝瘋賣傻的見著你們都要甘拜下風。
“我找葉大姐借的。”張小弟主打一個誠實,見于文桃不高興,他就把收音機還給她,然后坐公交車去百貨商店,買了一個嗩吶一個鑼。
張小弟坐在自家墻頭上,嗩吶別腰間,手里拿著鑼,看到三人做動作,張小弟就敲鑼,嚇得三人打個激靈。
連著五次,于文桃的心臟受不了,不得不滾回家曬太陽。
張大爺罵張小弟無法無天。張小弟任由他罵,有空罵他自然沒空想那些歪門邪道的。
李大媽忍不住跟街坊四鄰抱怨,而她的老姐妹們都認為張小弟不省事,中午兒女回到家,就說張家那孩子不行。
聽者有心,飯后這些人直奔百貨商店,有人買嗩吶有人買鑼,然后偷偷給自家兒女。
大爺大媽迷上練功不做飯,也不管孫子孫女,小孩也受不了爺爺奶奶們,所以都很認真執行。
第二天上午,公園里不是鑼鼓喧天就是鞭炮齊鳴,小孩子玩累了休息,他們也被吵的沒心思練功。如此過了小年,必須準備年貨,沒法練功的大爺大媽就老老實實去菜市場去商店。
春節家里來客沒法往公園跑,等到初五,十來天沒練,反而不是那么想念。
耿致勤見于文桃不再沉迷驅鬼招魂,擔心她又想別的招,就問她怎么不練了。
葉煩今兒帶著大寶和二寶去耿致曄舅舅家拜年,于文桃仗著葉煩聽不見,道:“你嫂子不準誰敢練!闭f起葉煩她就一肚子牢騷,“你嫂子真厲害,這周圍有一家算一家,沒人不聽她的!背舯谄骋谎,“李家老大還是大單位干部呢。她也能使喚動人家。也不知道她咋這么能!
以前街坊四鄰對葉煩的評價就是聰明,也有幾個不好的評價,愛錢——出身那么好還走街串巷賣東西。
王愛荷做事過分,三天兩頭大呼小叫,街坊四鄰都擔心小孩有樣學樣,閨女和兒媳婦也跟她學壞了,對她很不滿。
葉煩把人嚇唬走,大爺大媽們放心不少也怕葉煩,居然敢給人灌老鼠藥。后來得知老鼠藥瓶里全是水,頓時覺著她有勇有謀有分寸,愛錢的小缺點也變成了持家的美德。
現在大爺大媽們討厭葉煩,大爺大媽的家人都喜歡葉煩——她有辦法對付冥頑不靈的老頭老太太。
早幾天張小明帶著妻女回來過年,董穎不想在狹窄的屋里待著,到門外看到耿致勤,跟她推心置腹地聊過葉煩。耿致勤從她口中得知大家都很佩服葉煩,估計這個節骨眼上無論葉煩干嘛大家都會支持,耿致勤便說:“媽,您才知道啊。嫂子和街坊們商量好了,再這么執迷不悟,就各家出一點錢到農村尋一塊宅基地,給你們蓋個養老院,把你們送過去,省得看見就煩!
于文桃嚇得臉色驟變:“你你——你不要嚇唬我!”
耿致勤:“不信你可以問問隔壁李家嫂子,她也知道。我嫂子身為兒媳婦是沒辦法把你送過去,可是我簽字同意的話,你猜有沒有可能?”
于文桃氣得起身捶她,罵罵咧咧白養她這么大。
耿卉卉和耿磊磊一左一右攔住奶奶。于文桃停下就問:“你倆也想把我送走?”
耿卉卉:“不是我們想。你生病不去醫院,我們看著難受,不如眼不見為凈!
“我啥時候生病不去醫院?”于文桃氣得跳腳。
耿卉卉頓時想翻白眼,老太太得了老年癡呆癥了不成?不是她這么作,小嬸至于跟她計較嗎。
耿卉卉:“不是你生病不吃藥還能是我?”
“自從練氣功我就沒生過病!庇谖奶乙荒樜。
耿卉卉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有理說不清,“你沒生過病,那你有幾天迷迷糊糊是練功練岔氣了,還是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后者不可能,前者不能承認。于文桃推開孫子孫女:“我看你們就是嫌我老,不想伺候我,找這么多理由!闭f完就往外走。
耿犇犇一臉茫然,有人說她老了需要人伺候嗎。
耿致勤讓侄子坐下:“別理她。說不過我們就耍賴。我就該聽你嬸的,不跟她廢話!
耿犇犇不放心,勾頭看她去哪兒,誰知她轉身回了廂房,“我——還以為她要離家出走。”
耿致勤:“大過年的她往哪兒走。這老太太說她膽大,我一提你爺她就怕。說她膽小,發燒不吃藥硬抗!
耿犇犇忙問:“真生過?那最后咋辦的?”
耿致勤:“你嬸開車去街道衛生院把醫生接過來給她打一針,又叫二寶勸她多喝水,燒才退下去!
耿犇犇無法想象,“她現在怎么變成這樣?”
耿致勤道:“誰知道。你嬸說她太閑。忙的一沾枕頭就睡就沒空想這些。我看也是。你看張家,張小明的媽就不迷氣功。”
耿犇犇下意識問:“為啥?”
當然是王愛荷身體笨重,張大媽要買菜做飯洗衣服,每天累得吭哧吭哧。偶爾星期天回來看看她老頭,不說羨慕張大爺有空去公園練功,反而嫌董穎的肚子沒動靜,不想給張小明生孩子,又說張大爺這輩子要想抱孫子還得指望老二。
張小芬原本心疼她媽在張小軍家辛苦,聽她這么念叨又沒人可說,有次碰到耿致勤在外面看著大寶和二寶別往馬路上跑,她就跟耿致勤抱怨,她媽累死也活該。
耿致勤把張大媽半年來的遭遇大概說一遍,就說:“以后不準心疼你奶奶,有什么事都找她,我看她練不練!
耿犇犇:“那累病了怎么辦?”
“她在公園一待就是一天也會凍生病!惫⒅虑谥罢嬗泻煤脛袼龐,不是實在勸不了剛才也不會那么嚇唬她。
耿犇犇有個疑問:“氣功真沒用?”
耿致勤:“咋說呢。但凡動一下都比天天坐著好。她要是跟行家里手好好學我們也不阻止?赡隳棠棠墙惺裁礆夤?往地上一躺,手指著天,你長這么大也看過不少電影,有那種功夫嗎?你小嬸用自身證明練太極能強身健體她不學,學那些野路子,有用才怪!”
耿卉卉聞言不禁笑出聲。
“姐笑什么?”
耿卉卉忍著笑說:“我想起有一次去公園找奶奶,她屈膝翹屁股,胳膊肘抵著小腿,兩只手臂向前,食指和中指指著前方,說她扎馬步不是扎馬步,說是□□功也不是,真就四不像。她也不怕腿酸撐不住跪在地上磕到腦袋!
耿犇犇試著比劃一下,扭頭一看屁股翹老高,“她不覺著難為情?”
耿致勤搖頭;“人家說強身健體不丟人。”
耿犇犇想說什么,忽然想起一件事:“姐,姥姥姥爺不會也練吧?”
耿卉卉搖頭:“學校缺老師,他們還沒退休,沒空搞這些。”聽到腳步聲,耿卉卉奇怪,快中午了還有親戚上門嗎。
耿卉卉勾頭朝外看,大寶和二寶蹦蹦跳跳進來。耿卉卉不禁起身:“舅爺爺家沒人?”
大寶:“有人,不過只有大舅奶奶。小舅爺病了,大舅爺和小舅奶奶都在醫院。表舅表姨要上班,大舅奶奶還要給他倆做飯,媽媽就讓我們回來。”
話音落下,葉煩進來,耿致勤給她倒杯水暖暖手:“要不要明兒再買點東西去醫院看看?”
葉煩搖頭:“他不知道聽誰說氣功能治病,結果練了一天第二天就病了——”
“他那個身體也練功?”耿致勤驚呼,耿致曄小舅的身體比張大爺虛多了,在胡同里遛個彎都要用拐杖。要不是現在醫療水平比以前好,他早跟他姐作伴去了。
葉煩嚇一跳,見她滿臉震驚,忍不住想笑:“大舅媽說起這事也無語。在醫院住半個月了。以前這么嚴重他的幾個兒女肯定請假輪流伺候,這次都不想管。我說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他,大舅媽說不用,還說醫院都是病人,別把大寶二寶傳染病了!
耿致勤:“三哥的大舅媽沒練吧?”
葉煩:“她覺著那些招數太丑,跟跳大繩一樣。以前大舅聽你三哥說過我身體虛,常年練太極慢慢養好的。他就跟一個體校老師學太極。大舅媽說她要是吃飽了撐的想運動也是跟大舅學。”
耿致勤不禁說:“這才是正道。”
葉煩想到婆婆最近很老實,卉卉和犇犇可以照顧大寶和二寶,便問:“我明兒去羊城,你去不去?”
耿致勤不敢。
葉煩家有電視機,前幾天在電視上看到春晚,明星主持人穿著紅裙子,葉煩說等到夏天肯定很多人買同款。這條胡同里有人在服裝廠工作,葉煩就問她們服裝廠有沒有裙子,街坊說現在還早,過幾月再做。
葉煩想到南方看看。南方這幾年私企多,私企為了搶客源也會比國營單位便宜一些。葉煩年初二就把南邊那間雜物房收拾出來,準備帶著去年和前年賺的錢批發衣服。
耿致勤聽到葉煩的打算心動,可是幾千里,乘坐特快火車來回也要六七天,還要拿出全部積蓄,耿致勤就有些猶豫。
耿致勤再次聽到葉煩要去,搖了搖頭:“我幫你賣吧。”
葉煩:“你都不如董穎膽子大!
耿致勤:“我相信嫂子不會坑我。可是那么多錢,現在批發五六月賣,中間這幾個月我肯定寢食不安啊。我是老師,要是吃不好睡不好,還怎么上課啊。”
葉煩點頭:“那我明天上午去問問陳小慧!
大寶:“你一個人去姥姥家。俊
葉煩問:“你也想去姥姥家?那你和二寶收拾幾件衣服和洗漱用品,我送你們到姥姥家過一周,媽媽回來再去接你們?”
大寶和二寶最近很煩奶奶,聞言立刻回屋收拾東西。
翌日上午,葉煩拎著兩個包,大寶拉著二寶,娘仨乘公交車回葉家。
陳小慧跟耿致勤一樣想跟著葉煩賺錢,可是一聽要壓幾個月貨,她便猶豫。
為了這幾個月能踏踏實實上課,陳小慧決定跟耿致勤一起幫葉煩賣衣服拿提成。
陶春蘭忍不住嘆氣:“就算你的錢打水漂,還有我和你爸,你怕啥?”
陳小慧上輩子干過很多生意,無一成功,所以就算有葉煩帶她,她一想到葉煩上輩子也沒干過服裝生意就不踏實。
陳小慧:“你敢把錢給葉煩讓她囤貨嗎?”
“我咋不敢?”陶春蘭家有兩個存折,一個是她的工資,一個是她丈夫的工資。陶春蘭看好房子,三間破舊的四合院。陳小慧提過房子破沒關系,推倒重蓋也比買樓房合算。既然她不在意,陶春蘭打算用她幾十年的工資拿下那套房。用不著丈夫的錢,陶春蘭立刻把葉煩父親的存折給葉煩。
葉煩一看上面的數字,驚了一下:“媽,你確定都給我。俊
“你給我打個欠條!碧沾禾m此話把陳小慧剛剛泛起的酸水壓下去。
葉煩找一張紙,一邊打欠條一邊說:“那你回頭陪我把錢取出來存我的名字。我拿著爸的存折去銀行盡肯定取不出來。同名同姓的那么多,負責的柜員可能懷疑我這張存折是偷的或撿的!
陶春蘭問:“什么時候去?”
葉煩:“現在吧?我下午去買票!
陶春蘭忙問:“這么著急?你一個人?”
葉煩搖頭:“我渾身是膽也不敢一個人拿貨。我本來想找于家村的人合伙,他們怕被打成投機倒把,也沒去過南方心里沒底,說這次自費跟我過去長長見識。”昨天下午葉煩叫張小明跑一趟于家村,于家村的人這么說的,“要是我弄的東西受歡迎,等我放暑假就跟我去屯冬天或者明年的貨。”
陳小慧:“干嘛去羊城?你批發小東西可以去杭城啊。甬城肯定也有!
葉煩:“羊城離香江近,周邊還有幾個經濟特區,特區人可以光明正大生產,羊城還有外商投資建廠,東西種類肯定比杭城和甬城多!
陶春蘭點頭:“我也聽人說過香江的東西時髦。煩煩,你要說你衣服跟香江人穿的一樣肯定好賣。”
葉煩很意外她這么有想法:“媽,有沒有想過退休再就業?”
陶春蘭連忙擺手:“我沒空,我得接送靚靚。再說了,小慧和你小姑子幫你賣還不夠?”
葉煩本打算帶著幾個于家村的人背回來,F在有她爸的支持,葉煩打算租一節車皮。她計算機系的同學聽到她想自己生產電腦都覺著她異想天開。葉煩說她有錢,也只有兩位同學表示明年畢業前葉煩能弄到兩臺電腦,他們陪葉煩拼三年。
兩臺配置高的電腦五六萬。葉煩繼續小打小鬧的話,后年也弄不到這筆錢:“我爸這筆錢就夠我買一車貨,不多找幾個人哪賣的完啊。”
陶春蘭忙問:“這么多你怎么運回來?”
陳小慧:“租火車皮?”
葉煩點頭:“我上車前給小勤發電報,讓她去廠里幫我租運輸車,東西拉回來就放我婆婆買的房子里面,然后叫于家村的幾個兄弟住進去。”
陶春蘭問:“愿意嗎?”
葉煩:“商量好了。這個時節村里沒有多少東西,山楂、板栗都賣完了,雞蛋和鴨蛋以及肉,還有剛剛露頭的菜還不夠開車賣的。地里沒活,他們閑著也是閑著!
陶春蘭摸摸二寶的腦袋:“你媽真有本事啊!
二寶點頭:“因為是我媽媽啊!
陶春蘭樂了:“有這么變著法的夸自己的嗎。”
陳小慧擰著眉頭問葉煩:“你就不怕火車上遇到搶劫的?”
葉煩:“車上有公安啊。他們只敢偷。不是自己名的存折偷走也沒用。聽我這么說,是不是想跟我一起去?”
陳小慧不敢,幾萬塊錢的東西,她想象一下心臟都受不了,“還是你先去吧!
葉煩不但要去,去之前還給蘇遠航去個電話。葉煩一行到杭城轉車,中間需要停近一個小時,蘇遠航就是這個時候進車站見葉煩。
葉煩告訴他從羊城到杭城的車她自己搞定,從杭城到首都的車由蘇遠航幫她搞定。葉煩要從甬城轉車就不需要麻煩蘇遠航,她可以借用橫山食品廠往首都運貨的那節車皮。
蘇遠航也學精了:“我有什么好處?”
葉煩:“無論我批發多少服飾都給你幾個樣品,你分給單位或者個人,讓他們生產。如果質量款式價格都跟羊城一樣,到暑假我就來杭城批發。當然,便宜點更好!
蘇遠航不假思索表示他一會就去找站長,叫站長調一節車廂出來,她從羊城一到杭城就能轉車去首都。
葉煩聞言就問杭城火車站有沒有直達羊城的火車。
蘇遠航氣笑了:“在這兒等著我呢?我說你父親再厲害也不可能羊城也有關系。合著從羊城到杭城的車也要我幫你解決?”
“話不能這么說。我用屬于杭城火車站的車從羊城拉貨,你也知道我什么時候回來不是嗎。我要是用屬于羊城火車站的車皮,你就不怕我不等你過來,到了杭城直接走?”
蘇遠航扯不過她,搖搖頭:“我不跟你說這些。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但沒機會。我怎么聽蘇多福說你很忙,還選修了計算機?計算機我找人了解過,我母校都沒幾個人懂,你學那個干嘛?”
蘇多福去年臘月初去葉煩家送海鮮,不巧葉煩不在。蘇多福問于文桃葉煩怎么還沒放假,于文桃回答葉煩比別的學生忙,在學校學什么計算機。
葉煩傍晚回到家,于文桃跟她說蘇多福來了,葉煩都沒當回事。沒想到這么快就傳到蘇遠航耳朵里。
葉煩心說,你們真關注我啊。
“我打算生產那玩意!
蘇遠航竟然一點也不意外:“咱們生產電視機都費勁,你生產電腦?”
葉煩:“精密零件先買。外殼到時候可能還要麻煩這邊的模具廠。我知道這邊做模具的多,到時候大到外殼,小到鍵盤都找你們。夠意思吧?”
生產電腦對蘇遠航而言太過,饒是他相信葉煩此刻也不看好:“口氣這么大。你先弄清一臺電腦需要多少零部件再說吧。”
“我弄清楚了,你也不一定有能雕出鍵盤的車床!比~煩指著自己的指甲蓋,“一個按鍵這么小,我看你們夠嗆。”
蘇遠航都不知道這邊有很多模具廠,聞言真不敢說,小兩號的按鍵也能做出來,“你幾點的車?”
葉煩看一下表:“還有半小時呢。要不我們這就找站長?讓他幫我留兩節車皮。”
蘇遠航震驚:“不是,不是一節?你賣菜賣肉這么賺錢?”
葉煩心說,我碎嘴的婆婆到底跟蘇多福說了多少,怎么連她賣菜賣肉都知道,“我把我爸的棺材本拿來了。”
蘇遠航佩服:“那你跟我去站長辦公室問問?”
直接說租兩節車皮,蘇遠航出面也不好使。蘇遠航提到葉煩把貨拉過來,每樣都給他幾個樣品,站長一聽是互惠互利的好事,立刻表示他一會就安排。
車的事解決,葉煩就不愁了。到了羊城吃飯洗澡歇半天,葉煩就帶著六個于家村的兄弟去看貨。
不出所料,雖然羊城不是經濟特區,但羊城政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街上賣啥的都有。
于家村的六個兄弟看得眼花繚亂,跟山里人頭一次進城差不多。
葉煩原本只打算買衣服,到了羊城涼鞋、衣服、發飾等等,首都沒有的,在羊城很暢銷的小東西她都要,生鮮食品除外。
葉煩付了錢,跟他們約定好時間,等出發的那天中午,送貨的各種各樣的車一輛接一輛,葉煩和于家村六個兄弟就在火車站接貨。
火車出發前十分鐘,葉煩把最后一批貨送上車,兩節車廂塞得滿滿的,葉煩累得到座位上一動不想動;疖囬_出去不到半小時葉煩就睡著了。
于家村幾個兄弟小聲嘀咕,“她真厲害。那么多貨,我看著都怕,她居然全拿下。這得賺多少錢?”
幾人無論聊什么都不敢算她此次能賺多少錢。
火車到杭城那天,蘇遠航早早帶著同事等在火車站。葉煩打開車門從里面拿出一個大編織袋給蘇遠航。
蘇遠航詫異:“給我這么多干嘛?”
葉煩:“都是樣品!
蘇遠航震驚:“你你——樣品就這么多,你是買了多少?”
葉煩:“除了衣服鞋子還有絲襪、發卡、墨鏡、箱包等等。我提醒你,最好多分幾家,不拘企業和個人。有競爭他們才能在保證質量的同時想著自己創新。要是到了夏天,你們東西還是不如羊城的洋氣好看,那我還去羊城進貨。我不差這點路費!
第106章 鳳凰男
告別蘇遠航和他的同事們, 葉煩用車站的公用電話給陳小慧打個電話,讓她去自家看看車租好了嗎。
火車到站, 葉煩讓耿致勤跟車回去,她和于家幾個兄弟守著喇叭褲、裙子、皮鞋和墨鏡這些比較貴的東西,這些東西回頭直接送葉煩家中?紤]到男小偷居多,而男人不愛偷連衣裙、絲襪,這些便放于文桃買的屋子里,于家幾個兄弟住不住進去都無妨。
上午車到站,等葉煩到家已是下午兩點?吹焦⒅聲,葉煩驚呼:“你在家啊?”
“看你累成什么樣了!惫⒅聲习欀碱^說, “趕緊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給我!
葉煩不禁問:“不是, 今兒不是元宵節嗎?不用在部隊跟戰友過節?”
耿致曄:“我一會就走。”
“那你幫我歸類收拾好?”葉煩實在撐不住了也沒硬撐。
耿致曄叫于家兄弟們吃點東西,他和耿致勤、耿卉卉收拾堆在院里的貨。
大寶和二寶過去幫忙。耿致曄讓他倆一旁等著, 等他把東西分開, 再讓倆孩子搬屋里。
李大媽被熊孩子鬧得沒心思練功就來幫忙:“大寶爸, 這么多東西怎么賣?”
耿致曄:“煩煩有辦法吧!
李大媽之所以這么積極是想到她大伯家還有個社會閑散人員, 就是去年夏天幫葉煩賣冰棒的錢大媽的兒子。
錢大媽的兒子認為一分錢兩分錢的冰棒不賺錢, 錢大媽才決定自己干。除了下雨陰天, 錢大媽干二十多天賺了七八十塊錢,全家震驚。
社會閑散人員很后悔,就叫他媽在家休息, 再有這種事他辛苦一下。
難得吊兒郎當的兒子愿意出力,錢大媽拜托妯娌盯著葉煩家。
這幾天葉煩不在家, 李大媽便問于文桃葉煩干嘛去了。于文桃就說去南邊拉貨。李大媽問她葉煩要不要別人幫她賣。于文桃因為葉煩不許她練功提起葉煩就煩, 讓李大媽自己問。
李大媽聞言就問:“什么辦法啊?”
耿致曄苦笑:“我哪知道啊。等她休息好您再問吧!
于家兄弟們被火車上的氣味熏的不想用飯,一人喝半碗米湯就要回家。
耿致勤因為收到陳小慧的通知知道她嫂子今兒到家, 昨晚張小明去于家村,耿致勤怕她舅和堂舅們擔心,麻煩張小明告訴他們一切順利。
今早于小舅跟張小明進城賣雞魚肉蛋菜,賣完就直接來葉煩家,等著接侄子們回去。
張小明便和于小舅一同載著六人回村。李大媽等著六人出去就問耿致曄:“是不是叫你這些表兄弟幫著賣?”
耿致曄搖頭:“真不清楚。李大媽,聽說您最近迷上氣功,怎么不練了?”
李大媽氣得想把手里東西扔出去:“你還說,還不是大寶媽的主意,一看到我們聚到一起就叫小孩放炮,差點把我老太太嚇死!”
耿致勤:“孫女在您腦袋上放炮您都不怕,我嫂子能嚇死你?”
李大媽假裝沒聽見,對耿致曄說:“其實氣功有用,我的身體明顯比以前好。大寶爸,部隊——”
“您打住!”耿致曄趕緊打斷,“小勤,幾點了?”
耿致勤賺了錢也自己弄一塊表,抬手看看,“三點半了?這么快啊!
耿致曄催她倆快收拾。
李大媽見狀不好跟他閑聊。
耿致曄收拾干凈洗洗手就開車回部隊,不過走之前他的車在四周轉一圈震懾心懷不軌之人。
翌日清晨,李大媽端著碗來葉煩家吃飯。葉煩已經從耿致勤口中得知這老太太可能想從她這里拿貨:“李大媽,你也想賺點零花錢。俊
李大媽問:“你知道了?不是我,是我那個不成器的侄子!
葉煩:“不是我小氣,現在不行,我買的都是春天夏天的衣服。這個時候不好賣。我要是現在拿出來,別人看見了也去拿貨,到時候我屯的這些東西還賣給誰啊!
年后的天不比年前暖和,李大媽聽街坊說過幾天還有雪,肯定沒人要清涼的衣服:“那服裝廠怎么這么早就生產夏天的衣服?”
葉煩:“羊城現在比咱們這里三月份還暖和。人家農歷二月就穿三四月的衣服,到了農歷三月就得穿夏天的短褲短袖趿拉板!
李大媽懂了:“那你咋不等過些天再去?”
于文桃嫌她啥也不懂,沒好氣地說:“煩煩不得上學?”
李大媽恍然大悟:“回頭天暖和了你告訴我啊。對了,咋賣?”
葉煩:“我把貨搭配好,一天賣完兩塊錢!
李大媽忍不住皺眉,怎么還沒有賣冰棒賺錢。
葉煩見狀笑著說;“我還沒說完。比如我批的裙子,我給你的價格是四塊五,你要是能賣到五塊,甚至六塊錢,多出的五毛或者一塊五都歸你們。改天我去百貨商店和供銷社轉轉,看看他們的價格,給您的價格肯定比供銷社和商店便宜!
李大媽算一下,一條裙子賺五毛,一天賣兩條,加上葉煩給的錢,其他小東西隨便賣賣,就算一分不賺,一個月賣二十天也比臨時工工資高!
“這么說定了啊?”李大媽擔心她反悔。
葉煩點頭。
李大媽把碗送回家就去妯娌家。
錢大媽家離葉煩家遠,李大媽要經過很多人家才能到妯娌家。等到她妯娌家,許多人都知道葉煩需要人幫她賣貨。
葉煩家西邊鄰居就來問葉煩,要不要短期工。
于文桃:“你也打算賺點零花錢?”
隔壁大爺嘿嘿笑著說:“我兒子工資低,我兒媳婦是臨時工,一個月累死累活也沒多少錢,她想周末試試!
葉煩點頭:“可以的。回頭我跟李大媽說一聲,讓她侄子和我那幾個表弟去東城或者南門,您兒媳婦上班辛苦,就讓她和小勤,還有我娘家一個姐妹在附近公園賣。”
隔壁大爺立刻道謝。
葉煩笑著說:“您先別謝啊。您和李大媽,還有我婆婆平時沒事多在周圍看看別來生人。我擔心小偷知道了過來踩點。雖然我和小勤晚上去后面睡,可我倆哪干得過力氣大的男小偷啊。”
隔壁大爺不假思索地說:“我們打今兒起就在周圍盯著!
葉煩放心了。
于文桃嘀咕:“真會給我找事做!
葉煩就當沒聽見,心說不然還由著你去公園發瘋嗎。
陽春三月中旬,忙了大半年的耿致曄休假,葉煩叫耿致曄陪她逛街。四九城的商店供銷社逛個遍,葉煩摸清市場行情,把她記下的價格交給耿致曄,第二天葉煩去上課,耿致曄帶著他后娘分裝定價。
三月最后一個星期天早上,于家村的三男三女,胡同里的八個人,張小明和他小妹,加上耿致勤和陳小慧,一人一包兩兩一組,出發賣東西。
男人賣墨鏡、喇叭褲和皮鞋,女人要裙子、皮包、絲襪、涼鞋等小東西。
原本這些人要分開,葉煩提醒他們街上亂得很,他們便不敢單獨行動。街坊不知道哪兒好賣,葉煩就告訴他們去景點或者公園以及大學門口。
這種行為可以定為“投機倒把”,有工作的幾個街坊擔心被抓工作不保。葉煩就說無論誰問都說從經濟特區拿的貨。
年初包產到戶在全國范圍內全面推廣。這個消息表明上面很看重改革開放,所以沒人這個節骨眼上搞事。
街坊們見葉煩語氣篤定,聯想到她父親位高權重,以為葉煩打通了上面的關系,一個個都不怕了。
街道辦事處的人見到他們上前詢問東西哪來的。他們回答的時候沒有一絲懼怕,基層干部以為經濟特區的東西可以運到首都賣,就沒揪著他們不放。年輕的基層干部還買雙皮鞋或皮包、裙子。
百貨商店里一雙男士皮鞋要二十四五,這里要價才要二十三,還還價二十一拿下,那必須買啊。
這個時期的家庭作坊也好,私人企業也罷,都不敢弄虛作假,很多東西甚至比國企做工質量好,不然沒法跟國企競爭,卻又比國營單位賣的便宜,所以太陽還沒落山所有人都來葉煩家交錢。
葉煩把多出的錢給他們,又給每人兩塊錢辛苦費。
錢大媽的兒子帶著于文桃的侄女一天跑三個地方,混不吝的社會青年膽子大漫天要價,賺了二十多塊錢。
他見葉煩說話算話不管他賺多少,立刻問:“葉姐,明兒還給我這么多貨?”
葉煩:“明兒周一你賣給誰?”
社會青年愣了一下,“周一沒人買。俊
葉煩:“周一誰去公園?晚上公園有人,烏漆墨黑你怎么賣?我可以給你,如果三天才賣完,我也只給你兩塊錢辛苦費!
社會青年明白過來:“今天那一包貨我半天賣完你也給我兩塊錢辛苦費?”
葉煩點頭。
“那給我來一包,我一周賣完都不嫌你給的少!
葉煩點點頭,“我明早拿給你。”然后問于家村六人,“你們是留下還是一會坐車回去?”
六人都結婚了,不放心家里,叫葉煩幫他們留著,周末再過來。正好張小明還沒進村,于小舅也在葉煩家,倆人就開車把六人捎回去。
現在賣菜賣肉的人多,張小明沒以前賺錢,F在擺攤賣洋氣服飾的只有葉煩一家,跟早兩年賣豬肉一樣暢銷,葉煩就去董穎家問董穎,要不要叫張小明以后改賣服飾。
張小明去年一年很辛苦,現在賬還清了,張小明隨便賺點錢都夠一家用的,她的工資算凈勝的,考慮到張小明經常在家她也能輕松點,就說回頭跟張小明商量商量。
以前沒老婆,張小明晚上住哪兒都行。現在搬到新家,跟孩子分開,張小明也不想天天晚上去于家村等著第二天早上拉貨。
翌日中午,張小明回家用飯,董穎跟他一提他就同意。晚上到于家村,張小明就說明天是他最后一次賣菜。
張小明不解釋于小舅也知道為什么,以前張小明一天能分十多塊錢,現在十多塊錢他和葉煩倆人分。張小明不干,空出一片市場,于家也能多賺點。
張小明在家歇一天修理修理車子,第二天早上去葉煩家。葉煩給張小明的價格是去掉路費車費的批發價。張小明看到價格目瞪口呆:“一包全賣完豈不是能賺一半?”
葉煩:“凈利潤百分之四十,分給我一半,你還有百分之二十。”
張小明:“那也不少啊。”
葉煩搖頭:“你覺著不少是因為你擺攤啊。如果租一間店面,再去掉平時水電費和人工工資,不分給我也就賺百分之二十!
“店面這么貴嗎?”
葉煩:“現在便宜,可是誰敢租給你?以后市場徹底放開,大家都敢干,好的店面稀缺,店面肯定很貴!
“到那個時候擺攤的多了也不如現在賺錢?”
葉煩點頭:“所以要趁著別人不敢干先把錢賺了。以后賣衣服的像進城賣雞蛋賣菜的一樣多,我們就干別的。對了,這個價格不許告訴任何人,包括董穎。”
張小明:“我不說她也能算出來。”
葉煩:“你不說她不知道具體多少,她嫂子問的話,她說不知道的時候不用覺著羞愧。”
張小明:“那以后也別告訴我批發價,就告訴我賣多少錢!
葉煩提醒他去以前賣菜賣肉經常去的地方,那些地方的市民認識他,有流氓搗亂的話會幫他。
張小明這幾年賣菜賣冰棒四處跑,很清楚工作日哪里人多。錢大媽的兒子雞賊,看到張小明的車子就叫張小明捎他一段,然后跟著張小明賣東西。
都是街坊,張小明不好說什么,就任由他跟自己一起擺攤。
張小明帶了兩包,錢大媽的兒子也是兩包,他認為一只羊是攆,兩只羊也是放。所以倆大老爺們面前不止有滌綸布喇叭褲,還有“三根筋”高跟鞋。
喇叭褲一條成本價不到十塊,錢大媽的兒子要二十。高跟鞋葉煩給他的價格二十,他張嘴是二十五。
張小明被他嚇得不敢開口。最后還價還到高跟鞋二十二,褲子十六,客人還很高興。
魏建設以為張小明不高興,笑嘻嘻說:“小明哥,過一會來客人就幫你賣。還別說,你找的這個地方真好,工作日大白天還有一群大爺大媽跳舞。還是這邊老頭老太太會生活,哪像咱們那邊天天想著練氣功!
張小明心說,我算是知道你一天二十多塊錢怎么賺的。
“你要這么高的價格,不怕人家回頭到商店一問發現貴了找你退。俊
魏建設:“咱們是羊城的貨吧?商店里的不是吧?那么遠弄過來不要運費。磕阋詾槿思覜_咱們的衣服鞋買的?人家沖的是咱們的衣服是羊城的,跟香江明星穿的一樣!
張小明不知如何反駁。
魏建設又說:“市里給我們待業青年搞的裁縫店,一條褲子十塊,要做啥樣做啥樣,這些有錢的人肯定知道,干嘛不去做?還不是沒咱們的衣服穿著有型,說出去有面兒!
張小明長見識了。
魏建設敢要價格不知道哪兒人多,之前生意好多虧了周末。他想工作日開張就得粘著張小明,所以也沒哄張小明,又來兩個人像演員,魏建設就站到張小明身邊讓他們看看墨鏡絲襪。
中午都要吃飯,公園街上都沒閑人,張小明就載著魏建設回去。
下午,張小明又換個地方,起初沒什么人,四點多,烏泱泱來一群人。
魏建設兩眼放光,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叔叔阿姨俊男靚女的喊,嘴給抹了蜜似的,但凡靠近的就沒有空著手走的。
有幾個被人挑揀和車顛簸的不好看的小飾品,魏建設看誰最有錢就送給誰。
太陽落山,倆人四包東西賣的一干二凈。
張小明回去交賬,葉煩數錢,他在一旁嘀咕:“魏建設真會做生意。以前見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街道大媽經常找他媽反映,我以為這小子要完!
葉煩:“街道給他安排的工作一個月二十塊錢,他看不上啊!
張小明點頭。
葉煩給他一沓錢。
張小明打眼一看就比賣菜賣肉賺得多,“也不知道明兒去哪兒賣!
葉煩:“還去今天去的兩個地方。他們跟街坊四鄰親戚朋友說一下,未來一周都有人找你們買。到了周末還不好賣就換地方。”
張小明謹記這一點。翌日又被魏建設堵個正著,張小明一臉無奈地讓他上車。魏建設一看是去昨兒上去的地方,便問:“還有人買?”
張小明:“試試。我們不是只干三兩天,沒必要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這幾天不好賣就等周末。周末沒人買再說。”
魏建設點頭:“還是有車方便,想轉移隨時轉移。不過小明哥,沒看出來,你懂得挺多啊。”
張小明想說葉煩教的,又怕滿肚子心眼的小子知道了以后糊弄他,“我干幾年了,一年學一點也比你懂的多!鳖D了頓,“就是沒你嘴巴會說!
“那以后我負責賣,你負責找地方。”魏建設單方面決定,也不管張小明同不同意。
十幾個人幫葉煩賣東西,每到周末四九城全是她的人,以至于公歷五月中旬就沒貨了。葉煩給蘇遠航發電報,蘇遠航速回,叫葉煩列個清單給他,他保證東西種類多又便宜,而且她來了就能裝貨。
葉煩看看課表,請了三天假,五月二十一號周六下午出發,周日晚上到杭城。葉煩把最近賺的錢和她以及她父親的本錢全帶過去,在杭城裝兩車到甬城裝一車皮,杭城的國企和甬城的小作坊都很高興。
葉煩這次同樣帶六個于家村的兄弟,來回四天,每人得十塊錢辛苦費。葉煩需要上課沒空收拾,請六個兄弟留兩天幫她婆婆分類放好,她再給每人十塊錢辛苦費。
這六人平時也幫葉煩賣貨賺了不少錢,前些天想買車,葉煩勸他們再攢半年,年底弄兩間店面。
于家村算是被葉煩帶起來,村民因此把她的話當成圣旨,而且葉煩從不讓他們白干,一個個覺著葉煩厚道,反而不好再要錢。
葉煩表示,一次兩次的話就算了,以后恐怕要經常麻煩他們,他們不收錢,她就找別人。
六個大老爺們很少干精細的活,一開始手足無措,忙了半天知道該怎么擺放,等周六傍晚葉煩從學;貋砭涂吹轿堇锏呢浳锉劝儇浬痰旯衽_上的整齊。
晚上,幫葉煩賣貨的街坊四鄰都來她家拿貨。
葉煩道:“我想了想,你們每天找我交錢挺麻煩,要不我按照批發價給你們?”
魏建設率先搖頭:“葉姐,不瞞你說,我們確實知道現在這樣我們沒你賺得多,可你每次給兩塊錢,我們就算一個月賣十包且一分不賺也有二十塊錢。讓我們自己賣的話,好是好,總有點不踏實!
葉煩看向隔壁大爺的兒媳婦:“你也是這樣想的?”
“這事吧,容易被打成投機倒把。我們都覺著跟你賺點小錢踏實。”言外之意,天塌了有你頂著。我們可沒有前途無量的丈夫和手眼通天的父親撐腰。
葉煩真嫌天天算賬麻煩,畢竟她要兼顧兩個專業,雖然計算機專業她學不學考試都能過,可是也要過去看一下教學進程,不然回頭把上輩子學的寫出來,教授得以為她瘋了。
葉煩不怕樹大招風,她怕被當成神經病。
“那先這樣!比~煩看向魏建設,“回頭想自己拿貨或者找我批發就直接說。姐把這個生意讓出來還可以干別的!
魏建設摸摸鼻子,自己有那么不安分么,這么多人唯獨盯著他,“我姐厲害我們都知道。不過就算我們搞批發也不會搶姐的生意!
葉煩:“那是現在拿走還是明早?”
魏建設:“現在吧。我們想看看這次的東西!
“不會讓你們失望。”葉煩拿著手電筒帶他們去南邊房間,隨便拉出一包各種顏色各種長度的連衣裙。
隨后葉煩又拿出一包,“這個可能不好賣。要能賣出去,我感覺一單就能賺十塊。”
魏建設激動:“我看看!贝蜷_一看,魏建設兩眼瞪如銅鈴,“西裝?”
葉煩點頭:“照著港城明星的款式裁的。對了,還有一包女士西裝。港城電視看過吧?寫字樓里的女同志同款。”
由于葉煩之前說過創新,可改革開放沒幾年,國人見識有限沒法創新,蘇遠航一見著就問仿的行嗎。
葉煩說可以,不過還是建議他回頭告訴服裝廠稍微修改一下。
蘇遠航告訴她改過,并非照搬照抄。
葉煩試過一套,蘇遠航和服裝廠工作人員都說比原版好看,葉煩才決定男女各拿一包。
葉煩道:“建設,你可以試一下!
魏建設身上穿著短袖,聞言立刻把西裝外套套身上。街坊四鄰不禁哈哈笑,說他穿著龍袍也不像太子。
葉煩挑個年輕的女街坊:“明兒你和建設出去試試?”
西裝很貴,除了國企領導和即將結婚的人沒人舍得買。女街坊想賣時髦的裙子、皮鞋和小飾品,又不好直接拒絕葉煩就一臉為難。
魏建設想跟張小明一起,因為張小明厚道,他把東西賣完再幫張小明賣,張小明不高興抱怨一句,第二天還帶他。
這么好的搭檔哪兒找去。
魏建設就說他要男裝給張小明女裝,再給他倆各一包小東西。
葉煩其實也想叫張小明賣,擔心他嘴笨十天賣出去一套才決定選年輕人。沒想到她跟陳小慧一個德行。
葉煩一想都敢干敢拼,誰還幫葉煩賣東西啊。想通了,葉煩不再強求不再勸說,給魏建設四包東西。
葉煩叫大寶把本子拿過來,她把編織袋上的價格對應人名記下來。
街坊們走后,一間屋子空了三分之一。于文桃忍不住說:“給我娘家侄子留點!
耿致勤:“后面還有三個房間塞的滿滿的,您還怕沒他們賣的啊。”接著又說,“嫂子,我和卉卉去后面住。”
葉煩:“帶上菜刀、剪刀和手電筒!
耿致勤笑道:“小偷不敢來。”
葉煩好奇:“咋了?”
二寶拉著媽媽的手解釋,前幾天有個小偷剛到胡同口就被李大媽發現,李大媽一邊叫人圍追堵他一邊叫人報警。
當時葉煩在南邊,家里沒貨,附近閑散人員也沒到處閑逛,都在家等她,順便想想拿到貨去哪兒賣。一聽有小偷,這些人跑出來把小偷收拾一頓,又口頭教育半個小時,離這邊只有兩公里的公安才到。小偷見著公安跟見著親人似的,哭著喊著朝公安身上撲,公安嚇得安慰他:“不怕,沒事了。”
那天正好中午,小孩子都在胡同里玩,二寶看到這一幕很是納悶,小偷不應該最怕公安嗎。
二寶至今沒想通,忍不住問媽媽公安是不是小偷的親戚,然后又吐槽公安出警好慢。
葉煩失笑:“你只要知道別的小偷要是知道他的遭遇,寧可乞討也不會來咱們這邊偷就行!
二寶看向奶奶,你倆啥時候這么默契了。
于文桃:“你長大就明白了!
“我還小啊?”二寶問。
葉煩:“十一歲的小丫頭,你以為你多大?洗臉了嗎?刷牙了嗎?”
大寶:“媽媽,我洗了,二寶還沒有。你不在家的那幾天,二寶能躲就躲,我就沒見過比她還不講衛生的女生!
二寶跑過去叫哥哥閉嘴。
大寶:“閉嘴可以,你證明給我看!
“證明就證明!”二寶去洗臉和刷牙,沒看到她哥滿臉笑意。
葉煩沖大寶擺擺手,大寶蹦蹦跳跳回屋。
耿致勤和耿卉卉走后,葉煩就把門鎖上,門后和墻邊都放幾個玻璃瓶。翌日清晨,葉煩把完好的瓶子放大寶屋里。大寶問:“沒小偷還放啊?”
葉煩:“你媽行走江湖這些年沒被坑過憑的不是聰明,也不是你姥爺和你爸爸,是謹慎。”
大寶懂了:“媽媽,要不要我幫你賣衣服?”
葉煩搖搖頭:“不用。媽媽也不去。你和二寶跟媽媽看書;芑芤膊蝗ァD阈」,想去就去!
大寶:“我小姑肯定不去。”
葉煩挑眉:“跟對象約會啊?”
大寶連連點頭。
于文桃從廚房出來正好聽到:“你咋知道你小姑今天去約會?”
大寶:“昨兒放學的時候我看到她和小劉說很久,肯定商量今兒去哪兒玩!
葉煩問:“小劉知道你叫他小劉嗎?”
那必須不知道啊。大寶想起“小劉”就煩,居然是他數學老師,每天都叫他起來回答問題,搞得好像重視他一樣。小劉也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難道不知道學生最討厭回答問題嗎。
小劉不知道,他那個年代認為起來回答問題很光榮。
大寶道:“當著他的面我肯定喊劉老師啊!
葉煩摸摸他的腦袋:“打聽到小劉家幾口人了嗎?”
原本這個任務交給耿致曄,耿致曄下放給程振華,然而程振華認識的人不是機關單位就是在部隊的,他妻子就找董穎的三嫂,可董穎的三嫂不是大寶學校的老師,結果沒人認識劉寧。
耿致勤倒是可以直接問,可男方不一定老實回答。葉煩就把此事交給大寶。
大寶點頭:“我出馬一個頂我爸倆!
“別貧啊。”葉煩瞪他一眼就看二寶起了嗎。
大寶在院子里一遍洗臉一邊說:“父母普通工人,兩個姐姐一個妹妹,一個姐姐下鄉留在農村,一個姐姐嫁給一個二婚的,妹妹上的衛校。家在大雜院,他是大雜院里飛出的金鳳凰!
葉煩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于文桃眉頭緊皺。
大寶擦擦臉看到她倆沉默不語,一副天塌了的樣子,不禁問:“大雜院里的人這么不好?小芝的對象挺好啊。有個鐵飯碗,周末還帶小芝姐賣衣服!
張小芝五一結的婚,婚后就搬到張家,跟以前一樣每月往家里交十五塊錢,米面油鹽都是張大爺買。張大爺也挺樂意,因為這個女婿比二兒子懂事,又比大兒子機靈,跟他住一起舒心。前些天藥快吃完了,張大爺說一聲,人家趁著中午休息幫他拿藥,下午下班張大爺就見到新藥。
張大爺跟于文桃念叨過,大寶從兩人身邊過聽到幾句,半大小子給他堂哥寫信讓張小弟放心,家里一切都好,跟個小大人似的感嘆,小芝姐也是好事多磨,苦盡甘來。
葉煩嘆了口氣:“雖然張小芝的對象也是他家老三,可他兄弟四個沒有姐妹!
大寶:“有姐妹咋了?”
“一個姐妹等于一個婆婆。他家就他一個獨苗,不可能住到咱家。你奶要是把房子給你小姑,她公公婆婆也會跟過來。不給你小姑房子,你小姑就要租房。”葉煩越說越頭疼,“于姨,你閨女,你看著辦吧。”
于文桃抱怨:“買房的時候我就說寫你的名,省得將來這些事,你說沒事,我不說沒人知道。過戶的時候房產局那么多人,有心打聽怎么可能打聽不到。賣給咱家房子的老太太也是個不省事的,指不定咱們一到家她就告訴街坊四鄰房子被我買了!
葉煩張口結舌,攤上這事她也沒有好辦法,棒打鴛鴦可能只會讓倆人感情更好:“那——改天過戶?我出手續費!
于文桃:“我問問小勤。她要說人家不知道她有房,也同意過戶,明天上午你下了課直接去房管局!
大寶趕忙說:“媽媽,你沒見過小劉,奶奶,你只見過一次,你倆就知道人家跟小姑在一起是因為小姑有房?他是我老師,我比你倆了解他,他不是這樣的人。不要把人想太壞!”
葉煩問:“你了解他,了解他父母和姊妹嗎?大寶,你經常說你和二寶不一樣,一樣米養百樣人。好比張家,兄弟三個三種性格。姐妹倆也不一樣,小芝找對象很清醒,小芬寧愿在婆家受氣都要嫁給她丈夫。你敢保證他姐不是王愛荷那樣的?”
大寶不敢保證。
二寶:“哥哥,聽媽媽和奶奶的。劉老師不是那樣的人,媽媽就把房子給小姑——”
于文桃打斷:“我存的錢給你小姑,房子在你媽名下。以后你姑沒房讓她住,住到老都行,就是不能給她。”
現在首都房價兩百一平,福利房半賣半送遠低于市場價,葉煩想到這點就說:“像張小軍買單位房也行。我聽同學說過,六十平的房子,兩室一廳有廚房有衛生間,還有倆大陽臺,幾千塊錢能拿下!
大寶嫌棄:“太小了吧?”
葉煩:“你小姑只能要一個孩子,一間大人房一間小孩房正好!
這年頭租單位的福利房幾毛錢一平,地段極好六十平的房子五千以內能拿下。這些錢換閨女的未來,于文桃愿意:“就這樣;仡^叫小勤問問有沒有單位福利房!
話音落下,耿致勤和耿卉卉推門進來,看到老老小小都在院里站著,耿卉卉詫異:“出什么事了?”
葉煩:“沒事?粗髮毝䦟毾茨標⒀滥。你倆早上想吃啥?”
耿卉卉:“油條?”
葉煩掏兩塊錢,耿卉卉拿著錢就往外跑。葉煩給大寶使個眼色,大寶挖一塊美加凈一邊搓臉一邊追她堂姐。二寶說一句“媽媽,我回來再刷牙!本腿プ匪媒。
耿致勤看著倆人,試探地問:“有話跟我說?”
葉煩看婆婆,你的房子你先說吧。
于文桃先說她的房子她暫時用不著,不如過給葉煩由她處置。耿致勤不假思索地問:“是不是我那幾個表兄弟說什么了?”
于文桃搖頭:“他們沒說什么!
耿致勤冷笑一聲:“那就是我表姊妹的丈夫或者他家人?”
“我現在問你怎么想的,你別扯人家!庇谖奶业。
耿致勤:“過啊。省得他們惦記。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姑姑沒親兒子,侄子外甥都跑出來。幸好你沒外甥。”
于文桃懶得解釋:“明兒過戶?你回頭問問單位有沒有房,再問問一套多少錢,等你和小劉結婚就買個兩居室,差多少錢我出!
耿致勤皺眉:“怎么突然扯到我?我還沒訂婚,結哪門子婚?”
葉煩:“現在問清楚,回頭你媽把錢留出來,剩下的都存銀行。咱家最近太打眼,錢不能放家里。沒人敢偷不等于沒人不敢搶!
第107章 談婚事
涉及到買房這種大事, 耿致勤從不懷疑她嫂子別有用心,聞言就問什么時候兩家見面聊聊房子的事。
葉煩考慮片刻:“八月下旬吧。大嫂和森森有可能過來, 正好也讓他們見見你對象!
耿磊磊兩年沒回家,他想家,耿致曄的大哥可能也想兒子,年初耿磊磊從他姥姥家回來就說今年暑假他媽帶他弟來接他。
耿磊磊要自己回去,可是路途遙遠需要轉幾次車,葉煩和耿致曄不放心,楊孟夏也不放心,便決定帶著小兒子來給耿父掃墓, 然后接耿磊磊回去住一個月。八月下旬天氣轉涼,楊孟夏送他回來也好走親戚。跟親戚聯絡幾天感情, 她帶著小兒子回到西南不耽誤上課。
耿磊磊說他媽要過來那天耿致勤也在,聞言耿致勤更不懷疑她嫂子有別的想法:“那就八月下旬?”
葉煩點頭:“洗臉刷牙吧!睕_婆婆挑挑眉:可以嗎?
于文桃微微點頭。
飯后, 耿磊磊和耿卉卉在家洗衣服刷鞋, 耿致勤備課, 于文桃帶著孫子孫女去公園打羽毛球。天氣熱起來, 于文桃也沒心思練氣功, 還嫌倆孩子不嫌熱。
葉煩拿著書坐過道底下邊等于家的親戚們。
于小舅跟他堂弟賣好菜回家把車給女婿和侄子, 六人開車到葉煩家都十點多了。六人見到葉煩就感嘆還是住在城里方便。
葉煩道:“賣衣服的時候嘴甜點,別管人家適不適合都夸穿著好看。她要是猶豫不決,就說還可以給女兒穿, 質量好的衣服能穿很多年。到年底賺到錢就帶你們去看房!
于大舅的大兒媳婦不禁說:“城里房子很貴。”
葉煩:“那就買像我家這么偏的啊。只要在城里,再偏都有公交車, 比從村里過來方便!
幾人想想也對, 從于家村經過的公交車這個時候還沒到車站,從車站到葉煩家還要轉車。要是搬到城里, 七八點就可以乘公交車到葉煩家拿貨。
買了房子一年下來能省很多油費或公交車費。
幾人互相看了看,不禁佩服葉煩深謀遠慮。隨后倆人去公園,四個人開車去東城。
街坊四鄰有自行車的想去哪兒去哪兒,沒自行車的就背著包去附近大學門口,學生有補貼,舍得買個洋氣的發卡發箍,女老師舍得買裙子。
中午十二點左右都來找葉煩拿一包貨。到了傍晚沒賣完也沒退給葉煩,而是把貨款都給葉煩,他們接下來幾天慢慢賣。
葉煩照舊每包返他們兩塊錢。
六月底,葉煩放假前,貨不多了,魏建設就叫葉煩再去南方。
葉煩同意,學校放假葉煩就帶于家村六個兄弟去南方,但夏天的服飾批半車,一車半秋天的衣服,一車冬天的衣服,都是去年服裝廠積壓的庫存。
港城溫暖冬天也無需穿棉衣,甬城服裝廠沒法模仿借鑒,葉煩就叫蘇遠航提醒他們看外國電影和雜志。立冬前必須把一個冬天的量做出來。蘇遠航不懂這些,就問冬天做什么。葉煩回答春天和夏天的衣服,但做不出錯的基礎款,來年春天做當季時興的衣服。
蘇遠航希望仕途順利就不能被懷疑吃回扣,每次跟葉煩見面都帶兩個同事,理由是幫幫大客戶。
三人送走葉煩,蘇遠航其中一個同事感嘆:“你這個朋友人精吧。”
蘇遠航:“出身好學歷高見多識廣,要說我們的起點在山腳下,她的起點至少在半山腰,山頂上還有很多人等著她需要時拉她一把!
蘇遠航的兩個同事無法想象,但知道聽她的沒錯。
回到單位,蘇遠航就把葉煩的建議匯報上去,市里跟國企書記開會時就把此事傳達下去。
葉煩第一次找杭城和甬城工廠進貨,當地市民還不知道。葉煩走后幫葉煩送貨的工人心想杭城和甬城也有很多有錢人,他們肯定也喜歡洋氣的衣服。
蘇遠航又叫島上的人出來批發服飾到城里賣,加上工人的親戚,城里多了幾個地攤,市民一看他們生意好也去工廠批發,以至于第二季度產量比去年同期多一倍。
國企領導受到表彰升遷有望,再次接到市里的通知都很認真對待,老工廠煥發新生機。
葉煩對這些一無所知。
到了首都,魏建設第一個跑到于文桃買的房子里,F在名義上是葉煩的?吹胶芏嗝抟拢航ㄔO無法理解,“姐啊,我們需要裙子涼鞋啊。”
葉煩:“先半車賣完還缺的話,我讓那邊送過來!
有了葉煩的保證,魏建設就跟以前一樣拿貨。
天氣熱不能在路口或公園里邊,魏建設和張小明就找人多且有陰涼地兒的地方,然而他們之前常去的地方都有人。
魏建設仔細看看賣服飾的人,不是街坊四鄰,也不是葉煩家親戚,他一臉懵地問張小明:“他們從哪兒冒出來的?”
張小明毫不意外:“賺錢的生意都有人跟風!
魏建設頓時氣無語了:“可是也不能搶我們的地盤啊!
張小明:“公家的地方誰先到是誰的。”
魏建設年輕氣盛,聞言脾氣上來:“我們也在這里賣。我就不信賣不過他!
天太熱,張小明也不想到處跑就把折疊桌搬出來,小飾品放桌上,衣服掛折疊架上。折疊桌和折疊架也是葉煩的主意。
魏建設至今沒想到自己單干也是覺著他有的學。
東西放桌上不需要蹲地上,而且顯眼,女青年一靠近就先看到魏建設的東西。
跟風的人還不敢去幾千里外的南方,他的東西都是找首都服裝廠拿的,批發價高也不如魏建設和張小明的洋氣,所以他只能眼瞅著魏建設和張小明迎來送往生意不斷。
起初在他們附近賣的人很生氣,可是一個人打不過倆只能干生氣。后來他忍不住到跟前看看,倆人的東西確實比他的好,就問:“哥們,東西在哪兒批發的?”
張小明:“南方啦!
“還去嗎?帶上哥們,以后有你們的地方我絕不靠近!
魏建設想說,做夢去吧。張小明道:“火車上很危險,萬一出點事你家人找我要人,我找誰說理去!
“咱們可以——可以約法三章啊。”
張小明:“可以簽合同。但是不是跟我簽!
魏建設忍不住皺眉:“小明哥——”
張小明:“首都這么大,再加十個人咱們也賣不過來!
魏建設想想就算不跟這位合作,別人也有可能去南方批發。魏建設就把他們現在的模式告訴對方。
幫葉煩賣貨肯定沒自己干賺得多,可一包給兩塊錢,旱澇保收啊。
那位是第一次干,家里人都不支持,迫切需要向家人證明他并非胡鬧,所以中午張小明收攤他也收攤,跟張小明去葉煩家。
葉煩隨便拿出一包東西,有好看的帽子,有精美的發卡,有鮮艷的裙子,他眼睛直了,立刻表示簽合同。
葉煩:“你給現錢的話也不用簽合同。”
家人不支持,找朋友七湊八湊的錢都壓在貨上給不起現錢啊。葉煩就叫他打欠條,賣不完可以給她,但是兩塊錢辛苦費就甭想了。
當年葉煩拉一把張小明,張小明才有今日。張小明見他挺難的,就說東西放他車上,下午五點后一起出攤。
魏建設一臉不高興,嘟嘟囔囔回到家就跟父母抱怨,張小明個爛好心。
錢大媽躲避戰火的時候也遇到過好心人,就覺著既然遇到了,能幫一把是一把:“張小明不爛好心天天帶你走街串巷?他妹和他妹夫倆人周末一天賣一包,你跟著他一天兩包,有時候兩包半!
魏建設頓時不敢抱怨:“小明哥幫我我也幫他。那孫子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以后反咬我們一口咋辦?”
“誰這輩子沒遇到過坎?葉煩活了二十五年才知道不是她爹媽親生的,跟被人咬一口比起來算啥?”錢大媽板著臉問,“吃不吃?不吃我收起來!”
魏建設趕忙端碗吃面。
被他娘數落一頓他消停了。下午被張小明載到劇院門口他也沒給新加入進來的人甩臉子。
前一個小時沒人,新人忍不住著急,正打算勸張小明換個地方,出來很多人。他這個時候才知道劇院有演出。觀眾離開后,劇院工作人員下班出來,看到涼鞋裙子也順便買一樣。
誰能想到劇院門口也能賣衣服啊。
由于散場的觀眾圍上來,路人以為出什么事了,紛紛過來看熱鬧,一看到很多洋氣的東西,家庭條件不錯的都捧個場。
魏建設也是頭一回來劇院,看到新人傻不拉幾的樣子:“跟哥混跟對了吧?”
新人比魏建設大幾歲,他不光嫌臨時工工資低,干什么都沒長性,街坊四鄰都認為這個小伙子要完犢子。
新人上午看到張小明的包鼓鼓的眼睛發熱,要不是張小明搶先答應他,后來發生什么真不好說,因為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就在一念之間,幾十秒的事。
那幾十秒忍過去就過去了。
新人聞言連連點頭。
張小明道:“別愣著,收拾東西。”
魏建設立刻把他的東西收拾好跳上車。張小明載著倆人去公園。六點多,公園涼快,下班早的都吃過飯從家里出來。張小明擺好攤將近七點,天黑收攤,新人找葉煩要的一包東西賣了八成,本錢出來,剩下無論賣多少都是賺的。
第二天一早,新人就背著他自己批發的東西去葉煩家。
葉煩問:“不是說昨兒生意不錯嘛?”
“找您拿的東西生意不錯。這些是我自己的,不好賣。”新人苦著一張臉說。
葉煩:“打折清理出去,不然放到明年更沒人要。”
新人不舍得打折,按照進價賣掉。第三天傍晚他就賺到錢,算上葉煩給的辛苦費,整整二十塊錢,擱以前不敢想。
比新人有錢的人發現在首都拿的貨不好賣就呼朋喚友去羊城,跟葉煩的價格差不多,葉煩沒了優勢,魏建設讓葉煩想想辦法。
葉煩就一句話:“我這次批的東西賣完再說。”
八月初東西賣完,葉煩讓忙了一二十天的人休息幾天,八月七號早上來她家拿貨。
葉煩去少年宮給兒女請假,帶他們回葉家。葉煩見著陳小慧便問:“賺了多少錢?”
陳小慧笑著說:“好幾百。你更多吧?”
葉煩:“我的風險大,投的本錢多!
風險跟收益成正比,這一點陳小慧知道。沒有葉煩的魄力,陳小慧便不再問她賺了多少,“還以為你要去南方。沒貨賣啥啊?”
葉煩:“過幾天你就知道!
八月七號早上,葉煩帶著一家老小把秋天冬天的衣服弄出來。
魏建設和張小明過來幫忙,一看到厚厚的棉衣眼前發黑。葉煩裝沒看見,然后對張小明說,“去中老年人較多的地方,原價我都寫在這里,你們就說打七折。問你們怎么這么便宜,就說廠家大處理。”
張小明問:“那底價多少?”
葉煩指著標簽:“六折。多出的一折是你們的。兩塊錢辛苦費沒了。小明,以后賺的錢不用分給我。改天讓人估算一下那輛車還值多少錢,你給我一半車錢!
張小明習慣了跟葉煩合伙,聞言不禁皺眉。
葉煩又說:“這么賣干不長,以后有別的生意咱們再合伙。”
魏建設立刻說:“算我一個?”
“看你表現。”葉煩道。
張小明一聽葉煩還需要他,頓時安心不少,“可是這個時候賣秋天和冬天的衣服,有人買嗎?”
葉煩:“賣不掉我給你們辛苦費。”
魏建設大概看一下,最便宜的衣服一件也能賺一塊錢,拽著張小明讓他裝貨。
陳小慧前世死之前還沒有“工廠搬遷,特價處理”這一招,她來拿貨聽到葉煩這么胡扯,忍不住問她:“你不怕被拆穿嗎?”
葉煩:“誰吃飽了撐的跑南方拆穿我?你賣不賣,不賣算了。”
耿致勤說:“我感覺好賣。嫂子,給我幾包,我騎車跟小慧一起去!
耿卉卉和耿犇犇躍躍欲試,葉煩瞪他倆:“閑著沒事看書去!”
姐弟倆跟大寶和二寶去正房風扇底下看書。
拿貨的人都走了,葉煩依然坐在過道下背晦澀難記的專業知識。
平時上午沒有下午傍晚生意好,星期天例外,就算天熱,難得休息一天的工人也想出來透透氣。不講究時髦的人看到便宜衣服弄兩件,大爺大媽們也不管子女愿意穿,確定比商店便宜許多就一件兩件三件往家背。
結果就是庫存跟洋氣的服飾一樣好賣,只是客戶群體不一樣。不看好此事的新人傍晚去葉煩家交賬還跟做夢一樣,怎么就賣出去了呢。
葉煩查一下庫存能賣到八月底,就決定開學前幾天再去南方,先把耿致勤的事辦了。
考慮到楊孟夏還要回西南,葉煩叫耿致勤告訴劉寧,二十四號在飯店談。
楊孟夏在家休息一天就去走親戚,葉煩等拿貨的走了就帶著一對兒女和幾個侄子侄女吃喝玩樂。
二十三號下午,耿致曄下班從部隊回來,家里只有于文桃一人:“都沒在家?”
于文桃從冰箱里拿個冰棒。
耿致曄說一句“放桌上。”就去洗臉。隨后耿致曄一邊吃冰棒一邊問葉煩干嘛去了。
于文桃先說葉煩帶幾個小的在公園,然后一臉煩躁地抱怨耿致勤怎么找個鳳凰男。
耿致曄無語又想笑:“別說那么難聽。大寶不是說了,人家挺不錯!
“鳳凰男是大寶媽說的,又不是我。我能想到這種詞啊。”于文桃心里不痛快,不然早跟葉煩吃喝玩樂去了。
耿致曄:“那讓小勤分手?”
于文桃沉默許久才說:“煩煩又說千金難買她愿意。我——我只有她一個閨女,也希望她找個年齡相仿興趣相投的對象!
“那你擔心什么?小勤的單位離這邊不遠。煩煩不是叫她買房?單位福利房肯定在咱家附近,你不放心就一天去三次!惫⒅聲系,“過不下去就離。離婚后想嫁就嫁,不想嫁跟現在一樣。有她照顧你和大寶二寶,煩煩也能放心去南方選貨。”
上周耿致曄回來跟葉煩聊過,要不要叫張小明跟魏建設去南方批發。葉煩說價格她可以在電話里談,她也放心把存折交給張小明,可是東西好不好賣就要看選貨的人眼光。
耿致曄一想到張小明穿張大爺的衣服都覺著挺好,頓時不敢游說下去。所以憑葉煩要離家幾天這一點,耿致曄歡迎妹妹離婚后回娘家住也是真心實意。
是不是真心能感覺出來,于文桃聞言相信耿致曄不是哄她。正是因為耿致勤想怎么樣怎么樣,沒人逼她,于文桃愈發覺著自家人好條件好,不應該攤上住在大雜院里的親家。
耿致曄問:“小勤跟他相處一年了吧?”
于文桃點頭:“煩煩說可以訂了。明天中午飯店。你能過去嗎?”
耿致曄:“你和煩煩、大嫂和小勤去就夠了。再說了,能不能談成還兩說呢。”
于文桃意識到有轉圜的余地立刻不愁,起身就問耿致曄晚上想吃什么。
耿致曄:“煩煩回來再說!
于文桃暗暗翻個白眼,張嘴煩煩閉嘴煩煩,結婚十多年了,你就不煩嗎。
于文桃去掐一把爬墻上的木耳菜,留炒著吃或者煮面條。隨后又洗幾根黃瓜和幾個番茄以及幾個茄子,配菜準備好,于文桃就出去透透氣。
天不熱了,胡同里全是拿著扇子從公園回來的老頭老太太。
李大媽看到于文桃就問:“還沒吃呢?”
“還沒做呢!庇谖奶覇,“吃了?”
李大媽搖頭:“過一會再做。天黑前正好吃好。最近生意咋樣?”
于文桃抬抬下巴。李大媽心說,好就好,不好就不好,你這是干嘛啊。她回過頭,忍不住笑了,葉煩打東邊過來。
葉煩到跟前就問:“看我干嘛?”
李大媽:“看咱們這一片的大忙人!
葉煩:“我忙的起來也是因為街坊四鄰給面子!
李大媽笑了:“我就愛聽大寶媽說話!
話音落下,大寶到跟前,于文桃問他還餓不餓。大寶摸摸肚子:“早餓了。奶奶,做飯了嗎?”
于文桃:“這就做;丶野!
晚飯后,楊孟夏帶著倆兒子,耿致勤和耿卉卉,都去后面休息。也幸虧后面房間多,可以一人一間。
翌日清晨,于家村的人來賣菜,葉煩買了雞蛋鴨蛋和肉,交代耿卉卉想做什么做什么,十點多,她和婆婆小姑妯娌去飯店。
地點是首都飯店。
葉煩前天一聽耿致勤說“首都飯店”,便知道劉家清楚耿致勤的家庭情況。不然俄羅斯餐廳或者全聚德足夠了。
如果不是因為葉煩和耿家家庭情況選高規格“首都飯店”,只是因為重視耿致勤,那么他們一定同意買房,不舍得委屈耿致勤租房。
心里有底,葉煩知道該怎么談。
到了飯店寒暄過后,葉煩沒有越俎代庖,由于文桃開口說耿致勤不小了,然后問劉寧的父母什么時候把事辦了。
劉寧母親開口說:“我們聽你的。你看需要什么我們買!
于文桃看葉煩,葉煩道:“小勤和劉寧把日子過好比買什么都強。不過我聽說你家房子不大?”
劉母點頭:“可以住單位。”
葉煩搖搖頭:“單位像劉寧去年才畢業的年輕老師是兩人一間吧?就算把他和小勤調一間,居家過日子置辦的東西多一間房很擠。我們是這樣想的,彩禮按照你家那邊來。結婚后就把房子買了。我們找人問過,六十平兩居室福利房三四千塊錢能拿下。我家一半,你們家一半,怎么樣?”
劉家四人都很意外。
耿致勤和劉寧說她三哥單位忙,所以劉家這邊就來劉寧的姐姐,他姐夫沒來。他姐率先反應過來:“單位又不是不分房,現在也有地方住,自己掏錢買多浪費啊。”
葉煩:“我找人打聽過小勤單位老師多,房子分不過來。誰想住寬敞點就自己出錢租或者買。無論租或者買單位都有補貼。買單位的房也便宜。不然就聽單位安排!
劉寧的姐聽出來了:“房子非買不可?”
葉煩眉頭一挑,看來在這個飯店見面不是因為重視她小姑子。
葉煩家住房寬敞,當然有商量的余地。但是對劉家沒有。葉煩笑著點頭:“這是前提。”
“不買呢?”劉寧的姐又問。
葉煩面色不變地道出底線:“婚后一個月內不買房就辦離婚。”
耿致勤不禁驚呼:“三嫂——”
“你閉嘴!”葉煩收起笑容,“偷偷摸摸談對象我就想數落你。談的對象沒房我也想數落你?紤]到小劉工作穩定,你倆處得好我忍了。房子必須買!”轉向劉家四口,“不然這事沒得談!耿致勤,敢跟我用拖延術,認為結了婚了不買我也沒辦法,我讓你哥打斷你的腿!大不了我請兩個保姆伺候你一輩子!有能耐就試試!”
耿致勤嚇得打個哆嗦。
劉家四口也不由得打個哆嗦,感覺這番話是對他們說的。
張家有個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張小軍,張大爺都能拿出兩千多塊錢。劉家肯定能拿出兩千。這筆錢或許是他們全部存款。如果葉煩因為劉家要掏干家底就同情他們后退一步,以后耿致勤在劉家受了委屈可沒人同情她。
葉煩原本沒打算今天提,現在情況有變,葉煩盯著問劉寧:“婚后打算每月給你父母多少錢?給多了讓小勤跟你節衣縮食也不行。不要心存僥幸,生了孩子我也能把你倆鬧離婚!”
劉寧的姐受不了:“他孝順父母是應該的。”
“我也沒說一分不給。你激動什么?”葉煩十分困惑。
劉寧的姐想想葉煩的話,確實沒說不準孝順父母,“每月二十!
葉煩點頭:“可以。老人病了醫藥費自己出。我婆婆病了醫藥費也自己出。她不用小勤的錢,劉叔劉嬸也別用,公平吧?”
劉寧的姐頓時覺著葉煩不可理喻:“我爸媽只有這一個兒子!毖酝庵馑回摀l負擔。
葉煩失笑:“我發現你的理解能力有問題。我說小勤又沒提你弟。”
劉寧的姐想反駁,卻發現無言以對。
葉煩看著劉寧說:“你父母供你上大學,你想怎么孝順照顧都行。不許對小勤說,我父母養我這么大不容易,你應該伺候我父母。有了孩子叫我婆婆照顧,等我婆婆老了,她照顧我婆婆。這么說吧,誰的爸媽誰負責。”
耿致勤覺著她三嫂有點不講情面:“三嫂——”
“讓你說話了嗎?”葉煩扭頭。
耿致勤嚇得閉嘴。
葉煩看著劉寧:“成就成,不成這頓我請了!闭f完就到門口催菜。
劉寧趁機看耿致勤,仿佛問你三嫂怎么這樣的,又看起來想解釋什么。耿致勤搖搖頭,一副我也不知道她會這樣說的樣子。
楊孟夏剛到婆家聽說耿致勤找個大雜院的鳳凰還奇怪,就算是鳳凰也是大雜院的,葉煩居然沒意見嗎。
現在明白了,跟耿致勤廢話不如跟劉家當面鑼對面鼓。劉家娶不起可不能怪葉煩反對。
不愧是人精啊。楊孟夏心里感嘆,不由得笑了,“劉叔,劉嬸,我這個弟妹小時候說一不二慣了,脾氣硬,說話不好聽,但也是為小勤著想,畢竟她和老三結婚的時候小勤十來歲,小勤是她看著長大的。請你們諒解。”
劉母看問于文桃:“這事您怎么看?”
于文桃此刻想罵葉煩,干嘛不早點告訴自己她是這樣打算的。早知道是這樣自己還愁什么啊。
于文桃:“我沒上過幾天學,啥也不懂,老三媳婦學歷高有遠見,我聽她的!
葉煩坐回到大嫂和小勤中間,服務員送來兩份涼菜。葉煩起身往劉家對面放一份,一份放到她婆婆面前。
葉煩神色坦然,仿佛剛才嚴詞厲色的人不是她。
劉父看到她氣定神閑的樣子感覺窩火,可是一想到大女兒還在農村受罪,唯有耿家能把她的戶口調回城里,劉父擠出一絲笑:“小勤的三嫂,就算房子兩家合買,買的還是單位福利房,也要幾千塊錢——”
葉煩打斷:“六十平的房子市價才一萬二。講講價的話一萬出頭就能拿下來。你說的幾千是市場價。福利房打對折,你家出三千用不完!
劉母期期艾艾地說:“三千也不少啊!
葉煩:“您二位雙職工,拿不出三千塊?”
劉寧的二姐不禁說:“小勤不是有房?”
耿致勤下意識問:“我?”
葉煩:“你記錯了,小勤沒房。”
劉寧的二姐朝于文桃看去,她不是有一處大房子嗎。
于文桃瞪一眼葉煩,讓我說中了吧。
葉煩神色淡定地說:“你是說我婆婆的房子?我婆婆確實買過一套。那套房子給我家大寶了。我們現在的房子小,大寶成家立業肯定需要房子。趁著合適就先買下來,以后大寶不在這邊賣了到他工作單位附近買也不遲!
耿致勤眉頭微皺,怎么跟三嫂之前說的不一樣啊。
葉煩:“劉寧,這是你和小琴的事,你怎么想的?”
劉寧的衣服被他姐拽一下:“這事太突然,我們需要回去商量商量。”
葉煩看到服務員端著菜進來:“那就先吃飯!迸ゎ^端菜瞥到小姑子欲言又止,“耿致勤,別再給我添堵!
耿致勤見大嫂和她媽都不吭聲,以為三人商量好的。她一個人哪敢跟三個人對著干,嚇得低頭吃菜。
最后一個菜上來,葉煩就說出去拿幾瓶飲料。葉煩拿了幾瓶飲料,也順便把賬結了。
飯后出去結賬,劉寧一聽付過了臉色煞白。耿致勤想問她怎么了,葉煩一把把她拽走。楊夢夏溫溫柔柔打圓場:“葉煩平時摳得很,難得大方一回讓她請!彪S后又跟一家四口一一道別。
劉父望著四人的背影嘆氣道:“小寧,我看算了吧!
劉寧沉默不語。他二姐道:“我不信婚后不買房她真敢打斷耿致勤的腿。”
耿致勤和劉寧談了一年,期間劉父問過劉寧耿家反不反對。劉寧說耿家對他滿意,耿致勤的侄子也喜歡他。劉父就以為這事妥了,沒想到人家只是不舍得責備刁難自家人。
劉父提醒二女兒:“說話的是三嫂!
劉家老二不明所以:“我知道是她三嫂。”
“她三個哥哥還沒出面呢!眲⒏秆酝庵猓淮驍嗨耐,能讓劉家脫一層皮。
劉寧二姐笑:“耿致勤愿意,她三個哥哥不同意也沒辦法。生米煮成熟飯——”
劉母:“孩子生了都能鬧離婚,煮成飯有什么用。”
劉寧二姐噎住。
耿致勤沒消停:“三嫂,你剛才不應該——”
葉煩:“你經常賣東西,還不懂先說個虛價?誰一上來就把底牌亮出來?再說了,三千塊錢算為難他?張小軍結婚花了多少錢?娶個什么東西?張家還是獨門獨院呢。劉家又是什么條件?要跟王愛荷比,劉家應該照著張小軍辦婚事,再出兩千塊錢買房。不過王愛荷不懂事,我們不能學她,所以我說除了房子其他的都由他們!
“可是你說每月給——”
葉煩又問:“張小軍每月給他爹媽多少錢?”
張小軍搬出去一分不給。比照張小軍,每月給老兩口二十塊錢很多。
比照別人家,二十塊錢也不少。葉煩家西邊大爺一家每月用二十多塊錢。最近兒媳婦幫葉煩賣衣服有了進賬才舍得偶爾買燉肉,經常買幾斤雞蛋給孩子補身體。
楊孟夏拉住耿致勤的手臂:“你三嫂態度強硬,他二姐才不敢欺負你。還沒結婚就惦記于姨的房子,你三嫂不把她震懾住,以后三天兩頭去你家要這要那,你煩不煩?”
葉煩看到公交車來了先上車。
于文桃:“小勤,你三嫂嘴上說以后誰的父母誰照顧,真到那一天我們不可能不叫你去醫院。你三嫂不提的話,他們會覺著你嫁到劉家就是劉家的人,就像小芬婆家。小芬婆家要不是怕小弟,敢把她當使喚丫頭。”
“我大不了離婚。”耿致勤道。
楊孟夏:“受了罪再離婚遭的罪就消失了?”
耿致勤沉默不語。
葉煩等她們上來就說:“小勤,我的態度是你三哥的態度,大嫂的態度是大哥的態度。你自己考慮吧!
楊孟夏點頭:“大寶給森森寫信什么都說,你大哥知道你處對象了。要不是離得遠他不能離開太久,這次就跟我回來見見!
耿致勤記事時耿大哥大學快畢業了,在耿致勤眼里大哥就是巨人。后來耿大哥調走,每次回來都很嚴肅,最近幾年位高權重氣勢上來,以至于他淡淡地瞥一眼耿致勤都害怕。
聞言耿致勤不敢抱怨。
翌日早飯后,耿致勤趁著她嫂子幫人拿貨記賬偷偷溜出去,于文桃在正房看到這一幕嘆氣:“閨女外向!”
“小劉單看人很不錯!睏蠲舷脑谑帐靶欣,有葉煩給她留的衣服鞋子,給耿大哥留的冬衣,留他下鄉視察穿?雌饋聿欢啵阉凸⑸瓗淼男欣钛b進去,一個編織袋滿滿的。
于文桃:“他會不會就這么拖著?小勤比人家大三歲,他拖得起,小勤拖不起!
楊孟夏道:“劉寧那樣的家庭能考上大學,可見是個心氣高的。他不可能往下將就?墒潜仍奂覘l件好的,機關部隊的青年才俊還不隨便挑?”
“那劉寧將來有本事——”
楊孟夏:“你想這些真沒必要。張小明的媳婦,頭婚門當戶對也離了。這是你告訴我的吧?說不定沒等劉寧當官小勤就跟他離了。”
耿森森點頭:“對啊。奶奶,你看我嬸,跟昨天的事沒發生過一樣!
第108章 分了
于文桃沒好氣地說:“我有你嬸那么淡定我還是她了呢。”
耿森森呼吸一頓, 不想被懟,他不敢說決定權在自家, 有啥好愁的,“不看我嬸,你看我媽,見小姑出去能裝看不見!
于文桃有點不想理他:“你媽在機關單位上過班,現在是班主任,懂得不比你嬸少,我是個唱戲的!”
耿森森頓時覺著聊不下去,“你就愁吧。媽, 幾點的票?”
楊孟夏遞給他,耿森森一看傍晚的票, 時間還早,就去找大寶和犇犇玩。
再說耿致勤, 從家里出來就去公園, 劉寧跟她有默契的話一定會在以前常去的公園等她。
到了葉煩家南邊公園里頭, 耿致勤在樹下看到劉寧就不由得露出笑意。
劉寧在身旁墊一張報紙讓耿致勤坐下:“昨天回去你三嫂有沒有數落你?”
耿致勤先嘆一口氣:“我三嫂不是一般人啊。到家只字不提, 像跟朋友出去吃頓飯似的。我媽數落我不懂事讓她心煩, 三嫂還替我說話, 說我心里有數!
劉寧也想嘆氣:“這就難辦了!
“對啊。她罵我一頓出出氣,態度軟下來我們的事好辦!惫⒅虑诘。
劉寧:“那伯母呢?”
耿致勤搖頭:“我媽指望不上。我媽怕我大哥,其次是我三嫂。昨天你看見了, 我大嫂去了,大嫂能代表大哥, 三嫂還在, 我媽認為不必買房也不敢反對。何況我媽還認為結婚要有自己的房子。”
“你也想買房?”
耿致勤不想跟劉寧分手,不希望被誤會, 干脆反問:“出生沒得選在大雜院里住幾十年,現在有條件你不想住寬敞點?”
“幾千塊錢太多!眲幃斎幌胭I房,可是他家只有幾千塊,父母存了大半輩子,全拿出來劉寧心慌,壓力如山大,“能不能過幾年,我們手頭寬裕再買?”
耿致勤:“先結婚啊?”
“婚后兩年我們存點錢,再讓你家和我家幫襯一點?”劉寧又說,“我們自己有錢就不需要伯母掏三千那么多。”
這兩年不要孩子,她和劉寧住學校分的一間宿舍不會像三嫂說的那么擁擠。耿致勤實話說:“我覺著可以。我媽可能也同意。但是我們同意沒用啊!
劉寧不禁著急:“又不是沒地方住,干嘛這么著急買房?何況還不許我孝順父母!
“我三嫂沒這樣說!惫⒅虑诖藭r此刻依然認為葉煩過分也不許別人詆毀她。
以前她剛到供銷社什么都不懂,葉煩手把手教她。她在家沒法備考,在葉煩家住半年,葉煩也沒虧著她。現在做生意,她想賺錢葉煩就給她留一份。這些事耿致勤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耿致勤道:“三嫂同意你盡孝。是說我以后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結了婚我們就是一家人!眲幍。
耿致勤皺眉,他什么意思啊。難道真被她媽說中,劉家跟小芬婆家一個德行。耿致勤心里不痛快:“現在講究獨生子女,如果我生個女兒嫁出去,不事先說好,我們和男方父母都病了,他倆去男方家,誰管我們死活?”
老師只能生一個孩子,劉寧沒法說再生一個。如果不先說好,他和耿致勤跟親家同時生病,生的是兒子也有可能跟兒媳婦去伺候親家。
耿致勤的話不算無理取鬧,劉寧問:“伯母不是跟你三哥三嫂住一起嗎?”意思是他們不能伺候老人嗎。
耿致勤對他愈發失望:“我媽不是我三哥親媽,大寶和二寶是我嫂子的媽帶大的,三嫂不欠我媽什么。再說了,她那么忙哪有空伺候!毕肫鹩写嗡o意間說的一句話,“現在我媽給全家做飯,接送二寶,三嫂說以后我媽病了錢不夠用,三嫂出醫藥費我出力。她娘家那邊她請保姆,其他人出力。”
劉寧沒想到葉煩向他家提這樣的要求,自己也這么辦,“如果伯母病了,我們正好帶畢業班沒空照顧怎么辦?”
耿致勤:“請保姆啊。三嫂出錢,一個不夠就找倆!
劉寧心里復雜,心說有錢真好,“難怪你三嫂敢說伯母以后由你伺候。”
耿致勤:“你父母老了可以跟你姐你妹輪流照顧啊!
劉寧聞言明白,耿致勤聽她三嫂的,以后各管各的父母,“我家暫時拿不出三千塊錢,你三嫂會叫我們分手嗎?”
耿致勤搖頭:“我要結婚三嫂也不會阻止,但結婚后可能遇到的事不是我們能承受的。三哥聽我三嫂的,她讓三哥打斷我的腿,三哥可能把我帶到醫院門口打斷,然后送醫院里救治。就算能恢復如初,我不得受罪啊。”
劉寧張口結舌:“她——不是氣話啊?”
耿致勤:“三嫂很理智,不說氣話!
劉寧長這么大沒見過葉煩這樣的,心說難道這就是高干子弟的底氣嗎。
“你三嫂太厲害了吧?”劉寧說出這句話滿心復雜。
耿致勤點頭:“三嫂也沒要求我必須什么時候結婚。三哥說想結結不想結不結。三嫂一個姐妹跟她同齡,連個對象都沒有,三嫂都沒催過!
劉寧的妹妹比他小幾歲,不出意外年底結婚,他父母還說不結婚萬一出了變故他妹年齡大了不好找對象。劉寧想起昨天下午他姐說“拖”,拖一兩年,拖到耿致勤三十歲,耿家就不敢這么強硬。
劉寧想苦笑,人家都接受耿致勤單身到老,還怕他拖嗎。
這招也就對他姐他妹有用。
談婚論嫁這事讓劉寧措手不及,也給了耿致勤一悶棍。
劉寧上大學沒用家里一分錢,學校有補貼,劉寧妹妹上衛校也不用花錢。劉寧二姐早早嫁人,大姐遠在農村,不用家里補貼——劉寧跟耿致勤聊過自家情況,說他大姐在東北很好,二姐嫁的高級技工生活不錯。
就算劉寧的妹妹不往家里交錢,劉家不如葉煩西邊鄰居勤儉,這些年下來也有四五千。
耿致勤一想到劉家不是沒錢,只是沒那么舍得心頭就難受,過一會她就說她偷跑出來的,需要趕緊回去。
回到家中也沒人問耿致勤去哪兒了。耿致勤心里空落落的,不敢往葉煩跟前湊,就搬個板凳,拿個冰棒,坐在她大嫂身邊吃冰棒。
耿磊磊出生前楊孟夏經常帶耿致勤。楊孟夏不如葉煩冷靜,見耿致勤神色不對就不由得關心:“要不要和我聊聊?”
耿致勤不知從何說起,思索一會才說:“雖說劉寧家在大雜院,其實比張大爺家好多了。張大爺身體不好,張大媽沒退休金,以前還有小弟上高中。劉寧父母有退休金,他妹上的衛校,他姐結婚沒用家里的錢,我感覺他家都能拿出五千塊!
楊孟夏:“就算存款六千,叫他家出三千,也是他家一半積蓄啊。再說了,你說劉寧家沒什么負擔,他父母肯定也清楚。再加上劉寧工作穩定相貌堂堂,這種條件在他父母看來兩百塊錢就能把兒媳婦娶到家?墒悄闳⿵埧诰褪侨,十五倍,他父母不樂意很正常。”
“那咋辦?”
楊孟夏道:“一是分,二是你學王愛荷嫁過去之后就大鬧一場,讓他父母乖乖買房,三是等著被你三哥打斷腿。”
耿致勤遲疑道:“可是分手,以后低頭不見抬頭見,多尷尬啊!
楊孟夏:“卉卉不是準備讀研?你跟著卉卉補一年,明年到秋跟她一起讀研,畢業后留校任教,你在大學他在高中,不刻意約到一起,想見也見不著!
耿致勤皺眉:“我都二十九了啊。”
“你三嫂上大學那年三十一歲!睏蠲舷牡,“不想繼續深造,回頭我給我媽打個電話,讓她以前的同事把你調走。不用因此難為情,你師大畢業,無論去哪個高中人家都搶著要!
耿致勤猶豫片刻:“我想想吧!
“去于姨屋里吧。她屋里有風扇!睏蠲舷牡。
耿致勤一到于文桃屋里,于文桃就從院門過道下來到正房,問楊孟夏耿致勤怎么想的。
楊孟夏:“她怎么想的不重要。我們不妥協這事成不了。”
于文桃:“她非要嫁呢?”
楊孟夏搖頭:“您態度堅定,以小勤的脾氣她不敢非劉寧不嫁!闭f完朝南邊招招手。
葉煩家院門過道南北通風很陰涼舒服,葉煩和幾個小的都在過道下。大寶率先看到:“媽媽,大媽叫你!
葉煩放下專業書:“二寶,要下棋就好好下,不許跟哥哥耍賴!
二寶搖頭;“我沒耍賴!眴柟⒗诶,“我耍賴了嗎?”
耿磊磊懶得跟小丫頭計較:“小嬸,二寶跟我玩呢!
葉煩瞪一眼閨女才去正房。
楊孟夏等葉煩坐下就告訴她,劉寧看起來不想買房。
葉煩點頭:“正!,F在無論哪個單位的職工都認為單位不敢讓他們睡大街,工齡到了必須分房。可是哪有那么多必須啊!
楊孟夏:“你大哥也說過房子的問題。效益不好的單位真負擔不起!
于文桃問:“劉寧父母雙職工,單位沒房嗎?”
葉煩:“有房可能也是一間宿舍。他二姐沒下鄉應該是接的他爸或他媽的班。以他姐的年齡和工齡只能住集體宿舍,他二姐不想住的話,那間宿舍十有八九他姐在住!
于文桃不禁問:“他父母工作一輩子分到一間宿舍給他姐,他姐還反對給他買房?”
葉煩:“你別激動,房子給他姐也只是我們的猜測。您愿意跟劉家當親家,我就叫魏建設去劉家附近賣衣服,順便打聽打聽。不想當親家管他們把房子給誰!
“換作是你你想不想?”于文桃問。
葉煩笑著問:“聽實話?我不會跟劉寧處對象!
于文桃頓時語塞。
楊孟夏想笑:“于姨,讓小勤自己決定吧!
葉煩:“小勤跟劉寧談了一年,黏糊勁快過了,F在又因為房子產生分歧,她能撐到明年這個時候不分手,后面那個房子我送給劉寧!
楊孟夏詫異:“難怪你不著急!
葉煩笑:“我就算不提房子,任由小勤嫁過去,他倆也過不長。咱家三天兩頭一頓肉一頓魚,煮面條應該放個荷包蛋,不然寡淡,劉寧這么吃過?吃不到一個鍋里,婚后過了蜜月期就得產生分歧要離婚!
于文桃疑不明白:“你知道他倆結了婚過不長還嚇唬她?”
“結了婚再離不麻煩?”葉煩問,“未婚好找對象,還是結了婚再離好找?”
于文桃恍然大悟:“這事我不管了。”
葉煩無語又好笑:“誰讓你管?對了,我后天上午去南方進深秋的衣服和冬衣!
于文桃點點頭表示知道,朝南邊喊卉卉洗菜。
耿磊磊跟二寶下棋累,立刻起來:“二寶,我去給奶奶搭把手,讓森森陪你玩兒!
二寶點頭:“森森哥,我們下棋!
耿森森:“我不會跳棋。”
“我教你!
耿森森心說,你沒看出我不想和你玩嗎。
二寶當然看出來了,可是森森哥自己不說,難道要她替他說嗎。
大寶坐到妹妹對面:“森森哥都要走了,放過他吧。耿二寶,敢跟我耍賴我打你啊!
二寶跟哥哥下棋從不耍賴?上Ц绺缬X著跳棋幼稚,今年都不陪她玩。二寶覺著挺有趣,不需要思考太久,又要思考一下,遇到突發情況速戰速決還不耽誤事。
飯后,葉煩幫楊孟夏檢查一遍行李,確定沒有疏漏就問要不要帶點吃的。
楊孟夏搖頭:“太熱無論帶什么過一夜都會臭!
葉煩:“那我洗幾個番茄黃瓜,再帶幾個小香瓜?”
楊孟夏拒絕:“太重!
葉煩:“我跟張小明說過今天他早點回來,我和他送你和森森上車!
“那帶點吧!睏蠲舷耐猓~煩騎車出去買香瓜,又買幾瓶水。
大寶和二寶知道是給堂哥和大媽準備的也沒鬧著要喝。他倆也能忍住不喝。比如前一日喝多了鬧肚子,第二天好了,葉煩把好吃的放大寶和二寶嘴邊,倆孩子都能忍住。
母子倆臨走時大寶和二寶抓住楊孟夏的手臂不放。
葉煩挑眉:“不舍得大媽?”
二寶不舍得:“大媽,啥時候還來。俊
“明年暑假吧!睏蠲舷某槌鍪置≈杜哪X袋,突然想起一件事,“葉煩,高中改三年制,你知道嗎?”
葉煩不知道:“小勤沒說!
“可能因為她教高一,又是年輕老師,還沒通知到她。我們高中教研組幾個月前就收到通知。今年高考落榜的學生可以在校讀高三,今年升高二的學生明年和后年都可以參加高考!
大寶指著自己:“今年升高二說的不就是我嗎?”
葉煩:“那你要不要上高三?”
“我聽媽媽的!
葉煩:“上高三吧。媽媽擔心你太早上大學顧不好自己。”
于文桃:“不去外地不就行了。”
葉煩想到自己母校,耿磊磊的學校,又想到首都航空航天大學,無論大寶對哪所學校感興趣都可以經;丶遥骸澳阏f得對。大寶,回頭想想對哪個專業感興趣,在咱家周圍選一個。”
大寶想說沒事的,上面開始嚴打,火車上和街上肯定比以前好很多。可是他的小身板,小腿沒有爸爸的手臂結實,如果一個像爸爸那么高的人欺負他,他只有挨打的份。
“我要和爸爸商量商量!贝髮毜。
葉煩看到張小明開車過來:“那等爸爸回來你問問她。我去送你大媽,你們不許亂跑!
大寶揮揮手:“大媽,明年你早點來,我和二寶去你家避暑。”
楊孟夏點頭:“一放暑假就來接你們。”
二寶立刻催大媽快走。
楊孟夏樂不可支。
翌日上午,于家村的人來葉煩家拿貨,葉煩告訴他們她要去南方。
出發那天依然是于家村六個兄弟跟葉煩同行。
之前葉煩告訴蘇遠航多看國外電影,蘇遠航就托同學找片子找雜志。考慮到大眾審美和接受度,服裝廠沒敢嘗試奇裝異服。
考慮到東西方文化差異,又擔心就算常規款市民也無法接受。
葉煩到杭城最大服裝廠看到一排排風衣直筒褲,非常滿意。隨后又到一個工廠看到很多各種款式和顏色的毛衣,葉煩也要走一半。
在這邊裝三個車皮,到甬城拉一車。葉煩賺的錢和本錢再次用光。陪她去的六人心說,比不了,這魄力就比不了。
六人回到村里又忍不住跟親人感嘆葉煩膽子大。而他們也知道樹大招風,所以村民問賣衣服賺不賺錢,他們只說看情況,運氣好了賺錢,生意不好還不如賣豬肉。
魏建設對葉煩這次拿的貨非常滿意。不過葉煩沒讓他賣。
九月中旬,葉煩才把貨放出來。這個時候秋風涼,周末市民出來就打算去商店看看,然而還沒到商店就被路邊的各種衣服吸引過去。
秋衣冬衣比夏天的衣服貴,市民又看質量不錯,版型好,款式只在電視里見過,就算覺著價格很高,也認為一分價錢一分貨,都沒怎么還價。
現在于文桃也知道怎么拿貨,葉煩偶爾要早點去學校,于文桃就在家等人拿貨。
期間葉煩沒問過耿致勤和劉寧的情況。
葉煩如果三天兩頭追問耿致勤劉家怎么想的,耿致勤肯定煩躁,還認為嫂子管得寬,說不定偷偷拿著戶口本結婚。
葉煩不管不問,她忐忑不安,劉寧聊起房子彩禮,她反而煩躁。葉煩交給耿卉卉一個任務,讓耿卉卉出面問耿致勤要不要讀研。
十一過后,耿致勤決定讀研。她變忙了,劉寧自然有所察覺,旁敲側擊發現此事,而耿致勤一旦考上,畢業后肯定會留校任教,屆時不提家世,只提個人情況,他也配不上耿致勤。
耿致勤學校在南他在北,平時不方便見面,感情變淡,能要多久不分手。
周末,劉寧回到家就提出買房。
劉家認為耿家瞧不上劉家,耿致勤嫁給劉寧,耿家也不會出面把劉寧大姐的戶口遷進城。既然這樣,不如找個身高相貌工作都跟耿致勤差不多,家世比她低一點,比如街道主任的女兒,工廠主任的女兒,說不定還能幫一把二女兒和小女兒。
劉寧父母跟兩個女兒商量商量,都認為應該這樣。所以劉寧的提議不但被拒絕,全家都勸他分手。
劉寧氣得回學校,他二姐把他的照片給同事。
十月下旬,劉寧周末到家,家里有個陌生女子——劉寧相親對象。
劉寧掉頭就走。到了外面很茫然,姐妹親戚都支持他和耿致勤分手,他誰家也不能去。劉寧回到學校宿舍,非首都老師周末沒法回家,在宿舍院里洗衣服,看到他突然回來,就問他是不是忘了帶什么東西。
同事的未婚妻是首都本地人,元旦結婚。劉寧見過同事的未婚妻,個不高,長相一般,普通工人,雖然同事是大專畢業,長相和個頭都不出眾,女方也配不上他。
劉寧跟同事聊幾句就問怎么不找個同校女老師。同事很詫異,是他不想找嗎?同校女老師有更好的選擇啊。不想倒插門太委屈自己,那只能找個條件一般的。
同事表情太好懂,劉寧瞬間明白,然后就把他目前遇到的困難告訴同事。
同事直白地告訴他耿致勤的家人沒錯,他家人也沒錯,出現分歧只是立場不同。還有一點不同,耿致勤的嫂子真為她著想,劉寧家人把他當成全家唯一希望,希望他的婚事能利益最大化。
劉寧問:“只能二選一?”
同事比劉寧大幾歲,對世俗人情比他懂得多:“你敢以死相逼,你父母肯定不敢跟你犟。否則不論你說什么,他們和親戚都會輪番上陣勸說,還有可能找到耿家,讓耿致勤跟你分手。”
劉寧沉默許久,又坐車回家。
翌日傍晚,葉煩學校那么忙都回來了,耿致勤還沒回來,于文桃著急,問大寶“你姑今天幾節課?”
大寶:“別等了,跟劉寧約會去了!
“約會也不能晚上不回來!庇谖奶矣謫,“去哪兒?我去找她。”
大寶搖頭:“小姑那么大的人丟不了。媽媽,你什么時候去南方?給我買個洋氣的圍巾和帽子。你以前給我織的好幼稚,同學都笑話我!
葉煩:“你同學沒有,典型的酸葡萄心理!
大寶:“我分得清是不是真笑話我!
葉煩點頭:“我還想過幾天帶你倆照相,留下你倆十來歲的樣子。既然這樣,那就算了!
“媽媽——”大寶想照相,聞言氣得瞪眼,“你就不能痛痛快快答應我一次。俊
葉煩笑:“你老老實實穿你這個年齡的服飾,別管同學怎么想,我給你們幾個一人買兩頂棒球帽?”
二寶讓哥哥快點答應。
大寶問:“我們幾個是幾個?”
“你哥哥姐姐妹妹都有!
耿磊磊和耿森森對大寶很好,犇犇上大學前無論去哪玩都帶著大寶,耿卉卉經常幫二寶洗衣服刷鞋:“成交!”
葉煩去做飯。
于文桃跟她到廚房:“我還是出去找找吧!
葉煩:“小勤今天這么反常,不是要跟劉寧結婚就是決定分手。你且等著吧!
飯菜做好,葉煩正要叫大寶二寶洗手,耿致勤推著車子進來,眼睛通紅,顯然哭過。
葉煩給婆婆使個眼色。
于文桃把閨女拉回自己屋里詢問怎么回事,耿致勤一邊哭一邊說劉寧在中間左右為難。
等她說完,于文桃差點說“房子算了”,幸好及時止住,讓她好好休息。于文桃到正房一臉無奈地說:“你猜對了!
葉煩:“你放心了?”
于文桃嘆氣:“老三他們幾個找對象都是見成就成,到了她這里怎么這么麻煩?”
大寶:“一樣米養百樣人啊。奶奶,你的口頭禪!
葉煩夾一塊雞蛋塞兒子嘴里。
大寶嚇了一跳,捂住嘴巴說:“媽媽,我很大了,不要喂我吃飯。你想照顧寶寶喂二寶!
二寶:“我也大了啊!
葉煩一臉幽怨:“是呀。你倆都大了,不需要媽媽,媽媽老了!
大寶翻個白眼,端著碗出去。
二寶夾一點菜放碗里,也端著碗出去。
葉煩氣笑了:“他們不吃咱吃。”
飯后葉煩也沒去關心耿致勤,這樁婚事告吹她功不可沒,到小姑子跟前無論講什么,葉煩都會給人一種得意的感覺。
葉煩該干嘛干嘛,就跟不知道這事一樣。
十一月中旬,耿致曄回來,還是被人送回來的。晚上,正房只有他倆,葉煩問:“消失兩個月去外地了吧?”
耿致曄笑笑:“前幾天部隊叫我選房,離咱家兩公里,那邊跟這邊到部隊的距離差不多,我就說先給有需要的人!
葉煩見他顧左右而言他,便知道他最近不在首都:“沒人說你虛偽吧?”
耿致曄搖頭:“都調侃我戀家。也有人調侃我高風亮節。不過空出一個名額,大家高興也是真高興。小勤那邊什么時候買房?”
葉煩:“分了。”
耿致曄愣了一下,失笑道:“張大爺家那么擁擠,王愛荷要買房他都覺著沒必要。你在談婚事的時候提房子,人家肯定覺著你故意的。就算想買,為了不被你壓一頭也會拒絕。”
葉煩不這樣認為:“如果大寶結婚,人家要啥我給啥,前提別把我當冤大頭。”
耿致曄脫鞋上床:“葉煩煩,不能用你的標準要求別人啊。”
葉煩關上房門:“我提的那些要求,除了房子,其他都是根據劉家人態度改的。他父親如果像張大爺那么和氣,他姐妹像張小芬一樣老實,我可以叫于姨出全款!
第109章 未來合伙人
耿致曄在外訓練兩個月, 回到家只想休息,一見葉煩要認真起來, 立刻說:“分都分了,我倆沒必要為這事爭高低。睡覺!”伸手把她拉床上。
葉煩嚇一跳,低聲說:“輕點!
“怕什么!比~煩隔壁住著李大媽,但隔了兩堵墻,隔音效果極好。旁邊是廚房,也不用擔心大寶聽見。
耿致曄放下床帳,葉煩趕緊把在床帳外的燈關上,無奈地朝他身上捶一下。
……
翌日清晨, 葉煩家剛做好飯,門口來了一輛綠吉普, 葉煩叫大寶送一杯豆漿過去。警衛員搖搖頭表示不要,大寶打開車門放他腿上就跑。
到屋里大寶就匯報:“那個叔叔還不好意思呢!
葉煩問耿致曄:“部隊不許你自己開車回來?”
耿致曄:“昨天身體疲憊不敢駕駛!
葉煩神色古怪地瞥他一眼, 昨晚可一點也不疲憊。
耿致曄見狀笑笑, 拿四個包子, 把豆漿倒杯子里:“走了!
葉煩:“等人家喝完再走!
“回去再喝!惫⒅聲习汛髮毸瓦^去的杯蓋帶上, 到車上就讓警衛員把蓋蓋上。
警衛員正好不餓不渴, 蓋好蓋把杯子放副駕上就驅車回部隊。
耿致曄前腳剛走, 后腳有人送來一份請柬。于文桃把送請柬的人送走,回來便問哪天辦喜事。葉煩打開:“公歷十二月十一。大寶,看看日歷是不是周末。”
大寶把墻上的日歷拿下來, 葉煩往后翻:“是周末。”
于文桃:“你去吧。我懶得應付那些官太太。”
說得好像你不是官太太一樣。葉煩準備把請柬放好,看到新娘名字不禁睜大眼。二寶見狀好奇:“怎么啦?”
葉煩眨眨眼睛, 確定沒看錯, 問于文桃:“新娘蔣蘋,新郎不是頭婚吧?”
于文桃下意識問:“蔣蘋怎么了?”
葉煩說出“張小明”三個字, 于文桃瞬間想到蔣蘋只比葉煩小一歲,三十多歲了。蔣蘋連張小明都看不上,能讓她看上的肯定比張小明條件好,可是比張小明條件好的不可能三十多了還沒結婚。
如果男方二十多歲,條件不錯,更沒理由選蔣蘋。如果男方為了蔣家人脈,蔣蘋絕不會嫁。
所以蔣蘋的對象有可能結過婚。
二婚還辦婚禮,吃相真難看。于文桃問:“男方叫什么?”
葉煩詫異:“你不認識?”
“以前都是你公公去,我跟他們不熟。送請柬的又不是新郎本人,他只說他哥結婚,我哪知道新郎叫啥。”
葉煩:“你知道給多少錢嗎?”
于文桃回去拿賬本,上面沒有男方的名字,“難道頭婚沒辦事?”
葉煩:“如果跟我年齡相仿,那個年代只領證不辦事也正常。其他人給多少?”
于文桃看到“程振華”,“程石頭結婚你公公給兩塊,其他人也是兩塊?赡苌塘亢玫拇蠹叶純蓧K。你帶一張十塊和一張五塊的,看看人家給多少。”
葉煩看兒子女兒:“你倆去不去?”
大寶搖頭:“我不要走親戚!
葉煩:“那要不要去姥姥家?”
“姥姥跟親戚不一樣!贝髮毢苷J真地說。
葉煩:“周末跟二寶去姥姥家?”
大寶搖頭:“二寶會被壞蛋抱走。元旦媽媽放假我們一起去。”
葉煩看一下手腕上的表,時間不早,吃了飯就陪大寶去學校,從大寶學校門口乘公交去學校。
于文桃擔心二寶被早上上班的自行車撞到,跟以前一樣送她上學。
在婚禮之前,葉煩給服裝廠去一封信,建議他們準備過年的服飾。
之前葉煩去南方選品留了各大服裝廠銷售主任的聯系方式,所以不用再麻煩蘇遠航。
農歷十一月初八上午,葉煩把她的衣服拿出來,挑一身最不顯眼的換上。
二寶看著媽媽穿著藍色棉鞋黑色褲子,外套也是藍色,雖然修身但是現在沒人這樣穿,所以她滿臉嫌棄:“媽媽不是要去吃喜酒嗎?怎么穿成這樣啊!
葉煩:“今天是新娘子的日子。她要是認識我,見我穿的比她好看有可能恨我。自己出錢招個敵人不值得!
二寶嘟著嘴說:“小心眼!
“自己把內衣洗干凈,不許叫姐姐洗!比~煩道。
二寶點頭:“熱水燒好我就洗!
葉煩轉向大寶,大寶搶先說:“我在院里看書,不亂跑。”
葉煩放心了,看看兜里的錢,確定帶上,便出去坐車。
這幾年葉煩替耿致曄參加過幾次婚禮,都是十二點開席。葉煩不想去太早,又不能去太晚,所以她掐著時間過去,到“首都飯店”門口正好十一點十分,這個時間點不早也不晚。
葉煩沒想到有人跟她一樣。程振華夫人盯著她直皺眉:“我以為看錯了。你怎么,怎么這身打扮?”一臉的一言難盡,“跟知青下鄉剛回來一樣!
葉煩難得不自在:“不是新娘有點特殊嗎。”
“不就是蔣蘋?你還怕她?”這可不是她認識的葉煩啊。
葉煩:“我現在干的事很容易被打成‘投機倒把’。她不認識我一切好說,萬一看出我是小明的鄰居,因此討厭我,又覺得我搶了她的風頭,還不得偷偷寫舉報信啊。”
蔣蘋愛分析思考,認出葉煩有可能覺得她不是好人,舉報葉煩“投機倒把”可能還認為自己是正義的化身。
想到這些,程夫人又說:“可是,別人都穿皮棉鞋,只有你穿布棉鞋,人家皮衣羽絨服,你穿勞動藍,你也顯眼啊。”
葉煩:“我跟大爺大媽坐一桌不顯眼!
程夫人想說什么,忽然想到一種可能:“你替你婆婆來的?”
葉煩點頭:“看過我婆婆的賬本,我和耿致曄結婚他沒去,他父親去了。一會記份子錢也是寫我婆婆的名!
“那你應該跟大爺大媽坐一桌!背谭蛉讼氲阶约簬煞莘葑渝X,一份公公婆婆的,一份是自家的,“我也可以跟你們坐一桌!
外面挺冷,葉煩問:“進去?”
“進去吧。”程夫人覺著時間差不多了。
兩人進去給了份子錢,就有人安排兩人入座。程振華的愛人嘴上說著自己人不必客氣,然后拽著葉煩到熟悉的長輩跟前,問能不能收留她倆。
伸手不打笑臉人,幾個六十歲左右的大媽讓她倆坐下,其中一個大媽盯著葉煩問:“以前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程振華的愛人給大媽們介紹,空軍葉將軍的女兒,現在是耿家三兒媳。
今天是陸軍圈的喜事,雖然跟空軍隔一層,而程夫人一提耿致曄的父親,有人想起來她出席過葉煩和耿致曄的婚禮。
一看不是外人,大媽熱情起來,問葉煩在哪兒上班。
葉煩見程振華的愛人想說話就閉嘴讓給她。程夫人認為考上京大了不起,立刻跟眾人嘚瑟她是大學生,停頓一下才說“京大”。
外地人覺著京大難考,首都本地人也同樣認為“京大”高不可攀。除非豁出老臉利用特權把自家孩子安排進去。這年頭大部分高干都不好意思這么干,所以聽到葉煩自己考的都跟看到大熊貓似的,問她學的什么專業,有沒有想過去哪個單位,她婆婆最近身體如何,孩子多大了等等。
直到服務員上菜,熱情的大媽們才放過葉煩。
葉煩經常跟大爺大媽打交道不覺著她們煩。大媽們見葉煩沒有一絲不耐都覺著她脾氣好,吃到自己喜歡的菜就叫葉煩嘗嘗。
饒是程振華的夫人知道她說葉煩在京大讀書會被見多識廣的大媽們高看一眼,也沒想到她們這么熱情。
這些大媽可不是李大媽、張大媽那類普通工人或家庭主婦,一個個都上過戰場干過革命。有幾位現在還是某單位一二把手。
程夫人聽到有人叫她多吃點,心說今兒我算是沾了葉煩的光。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酒宴結束,葉煩跟程振華的愛人到飯店門口就被人叫住。葉煩回頭,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同志跑過來:“嫂子!”
葉煩下意識看程夫人,然而程夫人沒見過此人,就問:“喊我還是叫葉煩。俊
“您二位。”男子中等身材,臉面比張小明好看不少,雙眼透著精明,不如張小明憨厚。他緊接著又說,“我想跟葉煩嫂子說點事。”
程夫人眼神示意葉煩,我先回去?
葉煩點點頭,程夫人便說:“你們聊!
“到這邊吧。”葉煩往旁邊退幾步,以防擋著別人的路。
男子跟過去就自我介紹。
葉煩聽到他叫常光榮,又說他父親在哪兒高就,母親在哪個單位等等,葉煩全無印象,估計文革結束后各部門大整頓導致缺人,常家從外地調過來沒幾年,不然同在一個圈子里,常年在京的程夫人不可能不認識他。
葉煩:“既然知道我叫葉煩,還認識我,肯定打聽過我的事,對我有所了解?不如有話直說?”
常光榮眼神一閃,心說真跟傳言一樣直爽:“聽說嫂子又要上學又要照顧孩子,還要請假去南方拿貨,經常忙得分身乏術?”
葉煩輕笑:“想幫我分擔?”
常光榮有點不好意思:“不全是!
葉煩:“如果你想入這行,可以跟我一起去。本錢不夠我可以借給你一萬,合作就不必了。”
可是常光榮的目的是跟葉煩合作。
常光榮前些天帶著幾個朋友,還把放暑假的小舅子帶上,到羊城選一堆東西,一半賺錢一半打折賣,所有東西賣完,去掉吃吃喝喝所有費用,每人分九塊錢。
后來無論常光榮怎么利誘,幾人都不為所動。
常光榮也聽朋友們說過誰誰利用父輩人脈倒騰國有資產弄到多少錢。常光榮心動不敢行動,擔心被父親一槍斃了。
常光榮也知道正兒八經的生意需要真本事。他不信葉煩可以他不可以。最近盯著葉煩的貨找靈感,然后又去一趟羊城弄一批服飾,依然只賣掉一半,另一半被嫌棄冬天穿不出去。
常光榮讓他妻子找葉煩的人買衣服,順便問問衣服找誰進的。除了跟葉煩去南方的于家村六人,誰也不知道葉煩的東西找誰進的。于家村的人肯定不會說實話,所以他得到的答案是“南方”。
江南也是南,嶺南也是南,西南也是南。那么多城市常光榮也沒法挨個打聽。他妻子叫他找葉煩問問。
常光榮認為大老爺們向女人低頭丟人?墒且槐犻_眼看到堆在家里的貨就堵得慌。今兒恰好聽到有人叫“葉煩”,常光榮打量她一番,心說這么樸素一大姐選的服飾咋那么好賣呢。
難道真是人家眼光獨到。
常光榮眼光不行就算了,他妻子生來盤正條順能把葉煩比下去,眼光還不如常光榮。
常家其他人眼光可能好一點,但是沒人陪他折騰。
最近嚴打,雖然是“打黑除惡”,常光榮的父親也擔心兒子進去,就給他下最后通牒,再不找個正兒八經的事做就滾回農村老家種地。
生不逢時的常光榮在農村鍛煉三年才被批準回城,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過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
常光榮寬慰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要面子才能賺錢,“您跟我一起也沒用,我眼光不行!闭f出來頓時覺著心頭輕松許多。
葉煩:“我幫你選貨啊?”
“怎么好意思麻煩嫂子啊!背9鈽s心里是這樣想的。
葉煩:“我幫你選不是不行,首都市場這么大我吃不下,你不干也有別人。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自己人。”
常光榮眼睛一亮,不是吧?葉煩這么仗義嗎?
葉煩:“可是這行我沒打算一直干下去,回頭你還是得想別的辦法。”
“為什么不干?不是很賺錢嗎?”
葉煩突然有個想法。
同學都不信國人能搞出自己的電腦,指不定哪天就奔向資本主義懷抱,葉煩不敢跟他們合伙?墒歉汶娔X涉及許多產業,研發、生產、組裝、銷售等等,她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
如果拉個背景深厚的入伙,同學一看不止葉煩一個人看好這一行,興許能踏踏實實干下去。
葉煩點頭:“賺錢不是因為我聰明,而是現在干的人少。今年有你想加入,明年肯定有別人。回頭這邊一條街上全是賣服飾的,市場飽和,我想薄利多銷都銷不出去。”
“聽你的意思想過干別的?”
葉煩:“那一行能干一輩子。如果成了,三年后就能賺錢,少則一萬多則百萬,一年,凈利潤!
常光榮要被葉煩說的數字砸暈了。
葉煩:“二十年后你很有可能名利雙收,是該行業舉足輕重的人物!
常光榮的心抖了一下:“到了你說的那種程度就不是商人了吧?”
葉煩斟酌片刻:“民族企業家?”
“你要去經濟特區辦廠?”
葉煩搖頭:“現在首都不允許私人辦廠,不代表以后也不許。”
“我能問問你打算干什么嗎?”
葉煩:“生產電腦!
常光榮明顯感覺自己呼吸停頓一下。
葉煩見他一臉震驚:“肯定不可能一步到位。我可以先生產小東西,積累了資金再擴大!
“難怪你說能干一輩子。”
葉煩:“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干兩年,回頭可以跟我去拿貨。兩三年后我沒空帶你你也別抱怨!
常光榮:“兩三年后我也該鍛煉出來!
葉煩不想潑冷水。以防以后多個仇人,她還是決定先小人后君子:“服飾這個東西不斷在變。今年流行喇叭褲不等于明年還流行。明年等你知道流行什么再去進貨就只能賺點小錢。賺點小錢你也挺滿意,那當我沒說!
賺點小錢就滿足,常光榮還不找葉煩合伙了呢。
常光榮想想自己快沒時間了,決定先跟葉煩干,兩三年后的事兩三年后再說:“那麻煩嫂子帶我一兩年?”
葉煩:“那周六下午去我家等我。不用帶換洗衣服,帶上洗漱用品,我下了課咱們直接走。”
“帶多少錢?”
葉煩:“冬天衣服貴,有錢就帶一萬,沒錢兩千也行。帶上存折,到那邊再取。”
常光榮決定聽她的,以后遇到不懂的再問也不遲:“嫂子回家?我送你。”
葉煩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不遠處的車,便由他送自己回去。
常光榮走后,于文桃從院里出來:“誰呀?這么好心送你!
“不是白送的!比~煩隨后把常光榮想跟她合伙的事告訴婆婆。
于文桃皺眉:“早知道我去了。這些人真會搭順風車!
葉煩笑著說:“也不是沒好處,F在我一家獨大很打眼,興許已經有人準備給我添堵。常家進來,他們一看弄掉我一個是為他人做嫁衣,說不定就收手了。再說,不是常光榮也有別人。跟常家不熟,我可以丁是丁卯是卯。換成耿致曄的朋友,人家會覺著我精明。我幫他們反而不落好!
“聽你這樣說還是這個常光榮吧!庇谖奶业。
葉煩:“如果常光榮覺著跟我合作不錯,我以后想干別的也可以找他。小明憨厚,可以盯著倉庫。魏建設機靈,可惜有人給我添堵他無能為力。綜合比較起來還是常光榮合適。”
“你想清楚就行。今天喜宴咋樣?”于文桃問,“蔣蘋認出你了嗎?”
葉煩搖頭:“本來要去我們那邊敬酒,程家嫂子說沒人喝酒,新郎說幾句客氣話就去別的桌。”
于文桃對新郎一家很好奇:“是二婚嗎?”
葉煩點頭:“聽同桌的幾個大媽說新郎倆孩子,大的有二寶那么大,小的也不小,夫妻感情不和,分開兩三年了。倆孩子都跟他。”
于文桃吸氣:“圖啥啊!
葉煩:“新郎家往來無白丁,新郎比張小明高半頭,臉面一般般,但人家在機關單位上班。以后起碼是市局領導。他的社會地位張小明身價百萬也比不了。”
于文桃哼笑一聲:“當后娘我比你有發言權!
“回屋說!比~煩一看李大媽出來,率先回屋。
于文桃跟進去,邊走邊說:“倆孩子的媽沒了,后娘及格他們就會跟后娘親。親媽還在,后娘再好他們都會覺著不如親媽。”
葉煩點頭:“是這樣。遠了香,近了臭。親媽偶爾看一次給點錢,孩子會覺著媽好。后娘天天伺候他們,他們反而覺著后娘嘮叨煩人!
“你知道?”于文桃很意外。
葉煩:“看咱家也知道。耿致曄每次回來大寶和二寶都撲上去喊爸爸。我回來這么久,他倆有喊一聲媽嗎?”
大寶從廂房露出小腦袋:“媽媽,我們見到爸爸親是想爸爸。你不要趁機胡說八道啊!
“看看,嫌棄我了吧。”葉煩道。
大寶氣笑了:“你講點理吧!
葉煩問:“在屋里干嘛呢?”
大寶:“寫春聯啊。你不賣我們和卉卉姐、犇犇哥、磊磊哥賣!
葉煩提醒他今年可能要便宜點。
大寶點頭:“小姑幫我們批紅紙的時候問紙廠,說很多人批紅紙。我們不要賣很多,一人一天賣十副,一天賺兩塊錢就行。”
葉煩見他有心理準備便放心不少:“人家賣多少你賣多少。你壓價會被打的!
“知道,知道!贝髮毺郑澳慊亍獘寢,再幫我買一個存錢罐。”
葉煩詫異:“又滿了?兒子,光存不用有意思嗎?”
“我的錢不用用你的啊。”大寶道。
葉煩白了他一眼,到對面看到二寶房里沒人,估計小丫頭在大寶屋里。于文桃朝大寶屋里瞥一眼,葉煩確定二寶確實在他屋里。
葉煩回屋休息。
周六下午,葉煩帶七人南下。
常光榮拿到他的車票震驚:“不去羊城?”
葉煩:“這個時候不能去羊城。因為運輸不方便,羊城產的衣服供給周邊,而羊城最冷十多度,所以最厚的衣服運到首都只能當秋裝!
常光榮張口結舌,想說你不是說衣服來自羊城。忽然想到夏天賣的衣服來自羊城。立冬后的衣服說是南方。
常光榮心說,我真笨!
“杭城也沒首都冷吧?”常光榮問。
于家村一個兄弟道:“比首都氣溫高,但是冷。到了那邊你就知道!
到杭城剛下車常光榮不覺著冷,半夜凍醒,常光榮不得不爬起來穿上厚襪子。第二天他無精打采地問葉煩晚上冷不冷。
葉煩:“這邊濕冷不習慣吧?還得在這里住一晚。回頭找個鹽水瓶灌一瓶熱水,晚上被窩里就不冷了。”
早飯后,葉煩帶幾人去棉服廠和毛衣廠,約定好送貨時間,葉煩留常光榮和于家三個兄弟在杭城跟車,她帶三人去甬城看褲子西裝和外套。
擔心年前賣不完,年后不好賣,葉煩算上常光榮的也只進四車貨。
到首都,葉煩的貨先送回家。常光榮沒想過租運輸車,可是一車運回去也方便,常光榮就借葉煩租的車,葉煩的租車費也是他付的。
張小明和魏建設等人聽說常光榮大有來頭,也沒反對他加入進來,因為他們也有點擔心樹大招風,葉煩一個人搞不定。
葉煩進了很多喜慶款,這些衣服平時不好賣,年底很受歡迎。西裝和毛衣也賣出去一部分。
臘月二十六晚上,葉煩算賬。第二天葉煩帶著兒女去百貨商店,然后去供銷社,買了一堆東西回娘家。
到葉家門口,大寶把身上挎包里小盒子拿出來,二寶抓走一個朝屋里跑:“姥姥?”
“在這兒呢!
陶春蘭的聲音從南邊傳進來。葉煩到院里正好看到她媽從南邊屋里出來:“干嘛呢?”
“打掃家具。小慧不許我用抹布。”陶春蘭拿掉套袖扔洗衣盆里。
葉煩:“她以前買的那些東西?讓她自己收拾。對了,她人呢?”
“靚靚要出去玩,她在家我倆都沒法收拾,小慧就帶她去公園!碧沾禾m讓大寶和二寶回屋。
二寶把小盒塞姥姥手里。
陶春蘭下意識接住:“什么東西?”
二寶:“姥姥看看就知道啦!
陶春蘭笑著打開,看清里面東西笑容凝固,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二寶仰頭問:“姥姥不喜歡嗎?”
陶春蘭想哭又想笑:“給我買什么金手鐲啊。我都這把年紀了。”
葉煩:“今年有錢。大寶,另一個呢?”
大寶把他手里的盒遞過去:“這是給姥爺的。媽媽說謝謝姥爺支持她。姥姥,你下午和我媽媽去銀行,媽媽把錢還給姥爺。”
陶春蘭打開丈夫的禮物盒,里頭是個大金鏈子,“你爸也沒法戴啊。”
葉煩:“放家里。你也不能往外帶。我擔心流氓砍斷你的手。”
陶春蘭把盒子合上:“你自己買了嗎?”
葉煩點頭:“買的多人家還打折呢!
陶春蘭一見閨女沒虧著自己:“那我收下。大寶,二寶,想吃什么,姥姥去做飯。”
冬天晝短夜長,葉煩吃過飯出門八點半,從供銷社出來十點多,現在快十二點。葉煩聞言拎著菜去廚房:“我做吧!
陶春蘭把東西放屋里,覺著不安全,塞床頭邊帶鎖的抽屜里。
吃過午飯葉煩就和她媽去銀行。三點左右,葉煩帶著倆孩子回家。到家大寶又打開他身上的挎包,兄妹倆一人拿著一個小盒去廂房找于文桃。
天冷于文桃沒出去,在床上做鞋,耿卉卉和耿致勤也在羅漢床上。耿卉卉見二寶很是興奮地跑進來:“什么好東西。俊
“我媽媽買的。”二寶打開,“奶奶,好不好看?”
大寶打開盒子:“還有一個!”
于文桃的手鐲比陶春蘭的輕,但葉煩還給她買一條項鏈,上面墜個小玉石,總價沒比葉煩父母的少多少。
于文桃點頭:“你媽眼光不錯!
二寶哈哈笑出聲。
于文桃不明所以:“笑啥?”
耿卉卉看出來:“給你買的啊!
“我?”于文桃指著自己。
耿卉卉點頭。
二寶說:“媽媽說奶奶給我做飯洗衣服,還送我上學很辛苦。她今年賺到錢,你們都有!
“除了我還有誰?”
大寶:“還有姥姥姥爺啊。媽媽說沒有姥姥姥爺的支持,她只能小打小鬧!
于文桃問過葉煩哪來那么多錢進貨,葉煩說她媽把她爸的棺材本給她了。于文桃不舍得把棺材本掏出來,聞言不好意思拈酸吃醋,“你媽自己沒買啊?”
二寶:“我媽媽買了,還給我買一個。哥哥,給奶奶看看!
大寶把二寶的小手鏈拿出來。
于文桃接過去掂量。
耿卉卉搶先說:“你嫌輕給二寶買個實在的。再給我買一個?還有我小姑!
于文桃瞪她一眼:“自己買去,又不是沒錢!”說完還給二寶,“大寶的呢?”
大寶的是個小玉墜,質地不錯,跟二寶的金手鏈價格差不多。
于文桃叫他倆收起來,理由是他倆貪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弄丟。
大寶和二寶沖她撇一下嘴就拿著東西回屋。
耿卉卉試試她奶奶的手鐲:“奶奶,你看我——”
于文桃伸手拽下來。
耿卉卉氣無語了:“小氣吧!
“沒你媽小氣。我把你和犇犇領這么大,你媽給我買過什么?”
耿卉卉白了她一眼:“我媽給你錢了。不會自己買?自己不舍得還說人家小氣,我看都沒你小氣。”
耿致揮每次回來不是給于文桃一百就是給兩百,一年回來四五次有六七百,比葉煩給的多。于文桃無法反駁,惱羞成怒就叫她出去。
耿卉卉起身:“小姑,我們都走!
耿致勤一動沒動:“我們最近賣對聯賺的錢應該能買一個細鐲子或者金項鏈,明兒去商店看看?
耿卉卉問她奶奶去不去。
于文桃感覺跟她去得出血:“不去。明兒回村給我爹娘上墳。后天上午給你爺爺上墳。”
耿致勤不放心她媽一個人回去,第二天就陪她媽去車站。
葉煩在家準備饅頭包子,耿卉卉不好意思出去逛街,可是留下幫忙就沒法買項鏈。
葉煩聽她嘀咕“年后買沒意思”,就問:“你媽今年回來嗎?”
耿卉卉:“我媽有可能放假。我爸不好說。”
葉煩:“讓你媽買啊。明兒年三十叫二寶戴上,回頭就說二寶這么小都有,你這么大了都沒一件像樣的首飾!
耿犇犇去正房路過廚房正好聽到這句話。他回到大寶屋里叫大寶把吊墜戴上。
翌日上午,楚風禾一個人回來。下午葉煩和婆婆妯娌在正房閑聊天,耿犇犇拽著大寶過去,叫大寶坐到他媽對面。
楚風禾看到大寶脖子上的東西順嘴問一下,以前怎么沒見過。
耿犇犇立刻說:“我嬸給大寶買的。媽,好看吧?”
第110章 大鬧楚家
楚風禾湊近仔細看看, 小吊墜質地溫潤:“不錯!
犇犇指著自己脖子:“你看缺點啥?”
楚風禾愣了一瞬,回過神她就覺著不可思議:“你多大了啊!毖酝庵, 你還小嘛,居然跟大寶攀比。
犇犇:“我這么大了都沒有,你不應該反省一下自己嗎?”
楚風禾啞口無言。
耿犇犇又問:“給不給買?”
“我欠你的?”楚風禾沒好氣地問。
耿犇犇:“小嬸欠大寶的。恐苯诱f不舍得,憑你是我媽,我也不能怪你吝嗇!
楚風禾氣的脫口而出:“我小氣!”
耿犇犇噎了一下,點頭接受:“好吧。我不如大寶會投胎,攤上個吝嗇的娘,我接受——”
“你接受還這么多話?”
耿犇犇:“我說我運氣不好也不行?”
“我不想聽你說話!背L禾道。
耿犇犇道:“那麻煩你忍忍。你不滿足我的要求, 我也沒義務體諒你!
“我是你媽!”楚風禾不敢置信:“你跟我算這么清?”
耿犇犇:“我是你兒子,你都不舍得滿足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還反過來怪我?媽,有點不講理啊!
“我看是我把你慣壞了!背L禾起來就抓他。耿犇犇這兩年軍校不是白上的, 閃身躲開, 楚風禾撲了個空。耿犇犇搖頭嘆氣, “大人就會這招, 惱羞能怒就動手。可以彰顯自己威嚴的方式那么多, 非選最讓人瞧不起的一種。媽, 讓我如何尊敬你?”
楚風禾氣得指著他:“你給我閉嘴!”
“如果你拿錢砸我,我肯定一動不動!惫臓牟婚]嘴,耿犇犇小嘴叭叭可會說了。
楚風禾頓時覺著這個年過去她要老五歲:“你現在要吊墜, 以后要別的,我哪有那么多錢滿足你?”
耿犇犇:“你說以后, 我還說你以后能得諾貝爾獎, 我無論要啥你都買得起呢。”
“你——”楚風禾好氣又想笑:“別跟我胡扯!
耿犇犇:“一個小吊墜,最多你一個月工資, 你都不舍得,還怪我胡攪蠻纏?媽,在這方面我得向您學習啊。”
楚風禾坐回去:“你就說吧!
耿犇犇到大寶身邊,扒著大寶的肩膀長吁短嘆:“人比人得死,媽比媽得扔啊。”
楚風禾氣得差點跳起來,眼角余光看到女兒:“你也跟你姐學學。”
換成別的孩子,為了讓長輩覺著自己懂事肯定會數落弟弟。不巧耿卉卉不是需要父母認可的小孩,又因為她媽偏向楚家對她媽很不滿,耿卉卉一臉幽怨地說:“我不是不想要,一個小吊墜你都不舍得,我說我想要玉手鐲,你不得打死我啊!
楚風禾頓時覺著這對兒女不能要。
“我沒你嬸有錢。”楚風禾說不過干脆耍賴。
耿犇犇大為震驚:“小嬸,聽懂了吧?我媽怪你呢。你不給大寶買吊墜,我也想不起來要!
楚風禾慌忙說:“你你別瞎挑撥!”
“難道我理解錯了?”耿犇犇道,“那就是你吝嗇啊。媽,又不是什么大缺點,至于這么不敢承認嗎?”
楚風禾氣得頭疼:“我就不該回來陪你們過節!
耿犇犇:“常年不著家,還怪我變得胡攪蠻纏。你能天天看著我,我會變成這樣?”
“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楚風禾震驚。
耿犇犇:“我未滿十八歲,需要監護人,還不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是我的錯?”
楚風禾確定她說不過,真說不過:“你大媽也沒給磊磊買過!
耿磊磊在門外靠墻曬太陽,聞言勾頭朝屋里說:“二嬸,我媽沒您工資高,她有心無力!
楚風禾徹底無語了。
葉煩笑著解釋:“二嫂,主要是大寶的吊墜真不貴。你結婚時二哥買的金戒指能換一個吊墜。”
二寶伸出手:“二媽,你看我的,還沒有一個大金戒指重。你可以給姐姐買個這樣的!
葉煩擔心兒女弄丟了或壞了,所以給二寶買的手鏈只有幾克。給大寶買的吊墜極好也是因為玉籽便宜,還沒有二寶的手鏈貴。
耿犇犇說他媽一個月工資就夠了不是說謊,可能都用不完。
楚風禾不買不是因為沒錢,耿犇犇不鬧才怪。再說了,她幾個月回來一次也沒給孩子帶禮物,雖然孩子都大了,看到堂弟堂妹有他們無心里也不是滋味。
楊夢夏沒給耿磊磊買過禮物,但她把錢放葉煩手里,葉煩每月給耿磊磊五十塊錢,耿磊磊可以自己買。
楚風禾和耿致揮也給于文桃一千塊,讓給她每月給倆孫子孫女五十,耿犇犇也沒底氣鬧。
然而二寶把話說到這份上,楚風禾依然不松口,說沒帶這么多錢。
耿磊磊和耿卉卉翻個白眼去院里,跟堂哥坐一起曬太陽。
楚風禾抱怨他倆脾氣大,又跟葉煩說,以后不能什么事都由著他們。
葉煩笑著轉移話題,問她過年走親戚的東西準備齊了嗎。
楚風禾此次回家帶了三包東西,一包是她的換洗衣物,一包是給于文桃買的東西,還有一包留著走娘家。
楚風禾點頭表示準備好了。
葉煩看一下表,說可以準備午飯了。
楚風禾也看看手表:“十一點半,吃這么早?”
“早點吃飯早點和面包餃子。四五點天冷了包餃子凍手。”
楚風禾起身說:“我給你打下手!
葉煩打開冰箱把保鮮層的魚拿出來,楚風禾見狀不禁問:“不是海魚?”
“今年沒海魚!惫╀N社的生意沒法跟往年比,便停止跟橫山島的生意。橫山島的漁民可以進城售賣,就不愛把新鮮的海貨曬干,便順勢跟首都斷了。
沒人過來自然沒人幫葉煩捎海味。
葉煩批發服飾那次想買點海味,可是她要清點款式,回來還要盯著卸貨裝車很麻煩,葉煩決定去菜市場買魚蝦。
比起海鮮,大寶和二寶更喜歡肉,可能因為以前海鮮可以隨便吃,肉要算著吃,每次還不夠塞牙縫的,導致兄妹倆跟葉煩到首都幾年吃不到海鮮依然饞肉。
前幾天葉煩便找村里人買一個豬腿和四分之一豬肉豬排,豬肉和豬排一分為二,自家留一半,給她媽一半。
除了豬肉她還買半只羊。于小舅直接送到葉煩院里,葉煩在車上切好分開有的掛繩上有的塞冰箱冷凍層。
葉煩到院里把魚給二嫂就把繩上的羊肉拿去廚房,剁兩斤留著中午燒羊肉湯。
魚紅燒,蝦水煮,羊肉湯和芹菜炒肉絲,再來兩個素菜,滿滿一桌,年三十這頓飯無論跟誰家比都稱得上豐盛。
吃飯的時候耿犇犇想舊事重提被葉煩一眼瞪回去。
年初一,耿犇犇也沒敢故意給他媽添堵。年初二到姥姥家,耿犇犇看到表姐手腕上的手鐲眼睛一亮,問表姐啥時候買的,怪好看的。
楚風禾的侄女沒想到表弟對女孩子的東西感興趣,懵了一下就看奶奶。耿犇犇問:“姥姥給你買的啊?姥姥真疼你。原來小嬸說的都是真的。”
犇犇表姐早忘了葉煩說過什么,下意識說:“不是,奶奶給的!
楚家一眾長輩頓時都想說,你還不如說買的。
楚風禾的父母和哥嫂弟妹可沒忘葉煩嘲諷楚家老兩口不是真疼外孫和外孫女。老人家有好東西最先想的是孫女,不就證明葉煩說對了。
楚風禾的大嫂正想解釋,耿犇犇一臉羨慕:“你奶奶比我奶奶好,玉還沒有金子貴,我奶奶都不舍得給我姐買一個玉手鐲。你這個還是金鑲玉!闭f完“嘖”一聲,就差沒明說,人比人沒法比。
楚風禾的侄女聞言不禁說:“你奶奶又不是你親奶奶,肯定不舍得!
耿犇犇的神色僵了片刻,怒上心頭,面上不顯:“對啊。我們只能指望媽媽。媽,什么時候給我姐買個這么精致的手鐲?”
楚風禾心累:“我欠你的嗎?你逮著機會就要!
耿犇犇笑:“看您說的?照你的意思姥姥欠表姐的?”緊接著就問,“姥姥,你欠表姐的?”
楚風禾頭疼:“犇犇,別扯你姥姥,是我不給你倆買!我再說一次,沒錢!”
耿犇犇點點頭:“明白!因為過年啊,你要給姥姥姥爺買禮物,所以沒錢。那算了,兒女哪能跟你父母比。姥姥姥爺給您生命,你和爸爸給我和姐生命,是我倆欠你的。”說完抓一把瓜子給他姐一半,“咱倆只配吃這個。”
他倆咔嚓咔嚓吃瓜子,楚家一大家子面面相覷,尷尬地不敢開口。楚風禾氣得淚在眼眶里打轉。
耿卉卉見狀心軟,想跟弟弟說別鬧了,耿犇犇拿個橘子一掰兩半給她一半。耿卉卉本能接過去,瞬間明白弟弟的意思好好吃東西。
楚風禾的母親嘆了口氣,起身回房拿一個盒子出來,從里面挑兩件東西,說:“姥姥也沒什么錢,今年就不給你倆壓歲錢了!闭f完給他倆一個玉佩一個玉鐲。
耿犇犇伸手接過去。
楚風禾忍不住喊:“犇犇——”
耿犇犇扔回盒子里:“謝謝姥姥的好意,不用了。媽說我們長大了,不應該跟小孩一樣看到兄弟姐妹有什么就鬧著要。”
楚母眉頭微皺,怎么還得理不饒人:“犇犇,你要明白你家剛買房,你爸媽哪有閑錢——”
耿犇犇:“我知道我家沒錢,僅有的一點錢都給姥姥姥爺買禮物。我理解。姥姥還要我怎樣?以死證明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嗎!
“你——哪跟哪兒啊!背父杏X自己遇到了無賴。
耿犇犇:“我清楚我家的情況,姥姥還覺著我不懂事嗎?那您要我怎么證明?”
楚風禾的大哥看不下去:“犇犇,你什么意思我們大家都知道,再陰陽怪氣給我出去!”
耿犇犇立刻起身:“誰稀罕來你家?從我出生到上中學您出現過嗎?叫你一聲大舅是給我媽面子。真把自己當我舅?姐,走!”
楚風禾氣得吼:“站!”
耿犇犇:“你哥同意我們留下嗎?”
楚家大舅媽趕緊打圓場:“都消消氣,多大點事!痹俅未蜷_婆婆的盒子,拿出玉佩和手鐲:“你姥姥的一點心意,別不懂事啊!
耿犇犇年前在家近半個月也沒人說他不懂事,聽到這三個字他就煩躁,所以他伸手去接,等大舅媽松手,他把手縮回去,玉佩和手鐲啪嗒掉在地上。
不待眾人反應過來,耿犇犇朝自己右手上一巴掌:“怎么這么不懂事?這可是姥姥的心意,哪能讓姥姥的心意掉地上,趕緊撿起來!睆澭鼡炱饋恚瑧c幸道,“幸好沒碎。大舅媽,您拿穩。摔碎了我們可賠不起,我家剛買的房,我爸媽沒錢,我和我姐還是學生沒工資!
楚風禾大嫂神色僵硬,楚風禾氣得淚流滿面:“耿犇犇,你想干嘛?”
“我干嘛了?”耿犇犇一臉無辜,“咱家剛買房,你和爸沒錢,不是姥姥說的嗎。這是姥姥的心意,我不能不懂事。不是大舅媽說的嗎?”
楚風禾的弟問:“犇犇,如果還是因為你姥姥和姥爺多管閑事,你心里有氣,我替他們向您道歉!
耿犇犇雙膝跪地:“使不得,您是舅舅,哪能讓您道歉,傳出去我不得被戳脊梁骨。舅舅,我給您跪下,求您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耿卉卉尷尬的腳指頭抓地,他咋這么能啊。
楚風禾的弟弟目瞪口呆。
耿犇犇:“您快把話收回去吧。”
“我——”
耿犇犇:“您不收回去我就長跪不起!”
楚風禾的弟弟有口難言。楚家也沒法說,他想跪就跪,擔心他又來個以死明志。楚風禾的弟媳婦趕緊拉起他:“你小舅說笑呢。一家人,什么道歉不道歉的。犇犇,你懂事,快起來!
楚風禾直覺不好,果然聽到她兒子問:“我不起就是不懂事了唄?”
楚風禾弟媳婦僵了一下:“——舅媽說錯話了,犇犇無論干什么都懂事!
耿犇犇立刻起來,拿走大舅媽手里的盒子:“這些都給我呢?”
楚家一眾不敢置信瞪大眼睛。
楚風禾料到兒子今兒沒完,瞬間反應過來:“耿犇犇,你想氣死我嗎?”
耿犇犇沒想這么過分,他也沒想到有人比他大幾歲還聽不出好賴話,詆毀天天給他洗衣做飯的奶奶。
當著他的面都這么說,私下里指不定怎么說呢。耿犇犇這才決定無賴到底:“姐,快給醫院打電話!
耿卉卉跟不上他的思維:“打電話干嘛?”
“媽快氣死了,叫醫生救治啊。”耿犇犇夾著盒子,“你不打我打。”
楚風禾朝耿犇犇臉上一巴掌,“鬧夠了嗎?”
耿犇犇愣住,隨后反應過來,打開盒子抓出里面的東西就朝墻上砸,盒子砸在電話機上,接著抄起板凳茶具亂砸一通,楚家一眾嚇得驚叫,楚風禾大吼:“住手!”
耿犇犇長這么大挨過打挨過罵,唯獨沒被人碰過臉。耿犇犇看到他媽過來立刻后退,身邊有什么砸什么,看到身后敞開的門,朝里面砸一通,到了廚房什么東西都扔地上,手里拿著一把刀,眼睛通紅:“過來!”
楚家一眾嚇得一動不敢動,耿犇犇理智回來,刀扔到墻上唯一完好的字畫上就往外走。
耿卉卉慌忙追出去:“犇犇——”
“你也要說我不懂事?”
耿卉卉看到弟弟臉上的手指印,心里難受:“我說我跟你回家!
楚家屋里宛如臺風過境,楚風禾的父母氣得說不出話癱在沙發一角,楚風禾氣得坐在地上哭:“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啊。”
楚風禾的侄媳勸她:“你別自責,都是于文桃慣的,她一個唱戲的——”
楚風禾心煩忍不住吼:“你閉嘴!”朝侄女看去,“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在他倆跟前提我婆婆。犇犇故意說他奶奶小氣,你以為他嫌他奶奶小氣?”
楚家一眾恍然大悟,那個時候如果犇犇的表姐說“奶奶不給你買姥姥給買”可能就沒后來這些事。
楚風禾看到屋里這么亂,父親的瓷器字畫都毀了,她媽好不容易藏下來的首飾也完了,心里很自責。可是看到娘家人此刻才明白犇犇瘋什么,楚風禾心里的愧疚消失,“媽,爸,我最后一次來。對不起!”說完就走。
楚風禾的大哥吼:“站!你把話說清楚!”
楚風禾腳步一頓繼續往外走。
楚風禾的大嫂抓住他:“犇犇帶著氣跑出去,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萬一出點事——”
“他活該!多大了還這么不懂事,大學白讀了?”楚風禾的大哥越說越生氣,“你看看,你看看,這個家被他折騰成什么樣?”
滿目狼藉,楚風禾大嫂心里有氣,“可是,你剛才怎么不攔著?”
“他瘋了一樣誰敢攔?”楚風禾大哥的話得到全家人認同。
楚風禾到院門口隱隱聽到大哥的話,看看自己的手,在門外停留片刻,坐上往短途客運站去的公交車。
與此同時,葉煩在娘家接到小姑子的電話。
葉煩父親快退了,不如以前忙,今天在家,見她臉色驟變趕忙問:“出什么事了?”
“我婆婆要跟我二嫂的爹媽拼命!比~煩跟做夢似的,朝自己身上掐一下,痛的倒抽一口氣,“可是——”
陳小慧打斷:“那老兩口又去你家了?”
葉煩搖頭:“不是,我們出門的時候二嫂和犇犇卉卉拎著東西去楚家,算著時間,二嫂應該在楚家。媽,爸,我得回去看看。”
陳小慧:“我跟你一起去!
葉煩:“你別去,他們是你學校老師——”
“退休了!标愋』鄣,“這幾年有幾個學生留校任教,之前教大一的教授可以帶別的,今年年齡太大的老教授都退休了。”
葉父道:“煩煩,開我的車過去!
大寶起來:“媽媽我——”
陶春蘭拉住他:“打起來碰到你怎么辦。你和二寶都老老實實在家呆著!
葉煩拿著圍巾和手套:“媽,你也老實在家待著!
開車載著陳小慧直奔教師家屬院。
葉煩不知道楚家在哪兒,但看到一個小院門口很多人,葉煩就把車停過去,問:“出什么事了?”
“不清楚!背堇锟吹睦蠋燁^也不回地說,“之前聽到又吵又鬧,砰砰乓乓,以為小孩子打鬧。剛才來了一個老太太,拿著搟面杖進院就砸玻璃,現在進屋了。要不要報警。俊
葉煩慌忙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報什么警啊。我進去看看!睋荛_人群跟陳小慧到屋里。
于文桃躺在地上哼哼唧唧道:“我起不來了,我腿斷了,小勤,給醫院打電話,給你大哥二哥三哥打電話,我不行了,快回來給我送終——”
葉煩嘆了一口氣,于文桃停下,睜開眼睛,翻身坐起來:“你咋來了?”
嚇得不敢靠近的楚家人立刻說:“你不是快死了?這么快就好了?”
葉煩看著滿屋子亂糟糟的,得賠多少錢啊。葉煩拽著她婆婆起來,又忍不住掃一眼,地上有瓷器有玉佩:“你真厲害啊!
陳小慧點頭,這才是她前世認識的于文桃啊。
耿致勤忙說:“不是媽。我們剛到。媽就踹一下門,砸了幾塊玻璃!
葉煩詫異。
楚風禾的侄媳婦沒好氣地說:“你們耿家的大孫子砸的!
葉煩本來勸架,聞言松開婆婆:“耿犇犇啊?姓耿,是耿家的孫子。可是犇犇沒拆過家。二嫂回來三天,頭兩天犇犇都好好的,一到這邊就瘋,是不是可以懷疑楚家人逼瘋的?”
“你別胡說八道!”楚風禾的侄媳忙說。
葉煩:“事實在這里擺著。給我們個解釋,否則這事沒完!
楚母瞪葉煩:“別說這些理由,你想怎么樣?”
葉煩給陳小慧使個眼色,陳小慧沒看懂。葉煩心累,還不如大寶機靈,早知道把大寶帶來。
“讓鄰居都散了!比~煩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陳小慧恍然大悟,跑出去就說:“大家都散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老爺子老太太打罵外孫耿犇犇,耿犇犇被打急了受不了,頂幾句嘴,他兩個舅舅舅媽也打他,他忍不住還手鬧這么大動靜!
楚家眾人氣得頭腦發蒙,一時間竟說不出話。
耿致勤從沒打過侄子侄女,所以之前看到耿犇犇半邊臉通紅也難受。她給葉煩打電話是擔心她媽吃虧,可不是叫葉煩把她媽勸回去。
耿致勤聞言朝外面吼一句:“朝臉打!”
葉煩不由得站直:“你們打他臉了?”
楚風禾侄女忙說:“小姑打的!
葉煩盯著楚家老兩口:“養不教父母之過。你們沒把二嫂教育好就嫁到耿家,跟耿家有仇吧?”
于文桃點頭。
葉煩:“二嫂呢?”
楚風禾大嫂下意識問:“沒回家?”
葉煩:“她回家了?”
于文桃:“我沒見到她。”
葉煩面色不善:“二嫂有個好歹,犇犇卉卉沒了媽,我跟你們沒完!一群殺人兇手!”
“你別血口噴人!”楚家幾個人異口同聲。
小孩挨打,大人沒影,葉煩不想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你們最好祈禱二嫂沒事!睋某L禾出點什么事,葉煩待不下去,“于姨,我們走!
于文桃:“往哪兒走?犇犇——”
葉煩抓住她出去,低聲說:“二嫂的爹娘都氣得坐不起來,你真想把人氣死。俊
于文桃:“犇犇那一巴掌白挨了?都說打人不打臉,犇犇都多大了,你——”
“二嫂打的。這是犇犇跟他媽的事。你心里有氣把人家玻璃砸了,人家也沒說什么。我敢保證經過這次楚家不敢再對犇犇和卉卉的事指手畫腳。”葉煩打開車門,“上車!”
耿致勤和陳小慧都上車。
葉煩載他們到家喊一聲卉卉,確定楚風禾沒回來,葉煩就載著四人去單位家屬院。路上車少人少,一路上沒耽誤,葉煩到家屬院也用了半個小時。
到門口還沒能進去,訪客登記,還要住戶出來領她們。于文桃第一次來這邊,不禁問:“這么嚴?”
耿致勤問:“二嫂會不會沒回來,在哪個河邊坐著?”
葉煩被她說得心慌:“不至于。”
陳小慧:“那怎么不回家?”
葉煩沉吟片刻:“二嫂沒法面對犇犇臉上的巴掌吧。二嫂平時很理智,否則她干不了這一行。從楚家出來她冷靜下來,這個時節不適合空著手走親串友,她只能回來。”
于文桃哼:“我沒看出她理智!
“于姨,工作跟家庭不一樣。同事和家人也不一樣。”
于文桃點頭:“我明白了。不敢跟同事發火,敢跟自家人甩臉子。因為家人不會跟她計較?犇犇欠她的?”
葉煩到此刻仍然不清楚因為什么,就問耿致勤怎么剛到楚家就鬧起來。
耿致勤問過耿卉卉,耿卉卉一邊哭一邊說,說的不是很清楚,耿致勤也聽明白。加上她的猜測,耿致勤大概說一遍。葉煩嘆氣:“合著還是我惹的?”
于文桃:“跟你有啥關系?就是楚家那些人在你二嫂跟前胡說八道,讓你二嫂覺著多給犇犇一毛錢,多給他買一個東西,犇犇和卉卉都會學壞。因為我不會教,你二嫂就得嚴厲。”
耿致勤點頭:“二嫂以前不這樣!
葉煩:“以前他倆小,除了吃喝玩樂也不懂要別的!
于文桃想說什么,看到一個人,勾頭朝車外看,正是楚風禾。
葉煩見嫂子眼睛通紅,低聲跟婆婆說一句:“你別說話。小勤,小慧,你倆擠擠我叫二嫂上來。”
陳小慧嘀咕:“別同情她,叫她一個人過節算了。我還沒見過為了娘家人打親兒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