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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收到錦旗

    楚光明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一臉無奈地看著大寶。

    大寶拍拍他肩膀:“破財(cái)免災(zāi),就當(dāng)那二十塊錢幫你擋災(zāi)了!

    事到如今, 楚光明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和二寶,對了,還有森森哥。”

    耿森森躺在羅漢床上抬抬手,表示“小事一樁,不用客氣!

    二寶問:“哥哥,我們下午去新家看看?”

    “看什么?”大寶疑惑,“不是還在裝修嗎?”

    二寶:“看看有沒有吊頂!

    大寶搖頭:“早呢。媽媽說先把正房和后罩房的東西搬出來, 檢查墻壁和屋頂,墻開裂就把瓦弄下來, 墻推倒重修——反正是個大工程,這個夏天忙不完!

    耿森森翹著二郎腿問:“有我的房間嗎?”

    裝修效果圖是二寶畫的, 她最清楚:“都有!

    耿森森坐起來確定奶奶不在屋里, 小聲問:“小姑呢?”

    大寶嫌他沒出息, 白了他一眼裝沒聽見。二寶點(diǎn)頭:“有啊。不過以后小姑父過去休息就不那么方便。”

    耿卉卉也在, 聞言朝后面瞥一眼:“我們搬走后面又不搬。銀杏姨的文具店離這邊近, 要一直住這邊!

    于銀杏丈夫開的文具店樓上可以住人, 但是有存貨不方便做飯。于銀杏也擔(dān)心著火,而且文具店不招小偷,不需要住人, 索性夫妻倆繼續(xù)住于文桃送給葉煩的房子。

    楚光明問:“離這邊遠(yuǎn)嗎?”

    大寶:“咱們學(xué)校南邊。你不想回來就跟我媽商量商量給她一塊錢,星期天在我家吃!

    楚光明心間涌入一股暖流, 燙的他眼睛發(fā)澀, “一塊錢夠干嘛啊。你真不拿葉姨的錢當(dāng)錢。”

    大寶:“夠買饅頭啊。青菜又不值錢!

    耿森森下床:“你姑給錢了。”

    楚光明本能想問什么時候,又想問怎么可能。他看到耿卉卉, 恍然大悟:“風(fēng)禾姑?”

    耿卉卉點(diǎn)頭,聽到腳步聲下意識扭頭,整個人僵住,接著站起來:“犇犇!”

    曬成黑炭的耿犇犇提著行李進(jìn)來,大寶懵了,二寶傻了,森森呆了。耿犇犇掃一眼兄弟姐妹,心下納悶,都怎么了啊。

    楚光明不敢置信地問:“你怎么又黑又瘦?”

    大寶回過神起身,使勁眨了眨眼:“你是挖煤的還是燒炭去了?”

    耿犇犇扔下行李朝他胸口一拳:“你才燒炭挖煤!”

    “那你,你怎么這樣?”大寶困惑,“你不是軍官嗎?怎么比義務(wù)兵還辛苦?”

    二寶想哭:“犇犇哥,是不是有人欺負(fù)你?你告訴我,我告訴爸爸,叫爸爸把你調(diào)回來。”

    “沒有!”耿犇犇見妹妹難受也差點(diǎn)落淚,他背過身把眼眶里的東西憋回去,打開冰箱,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有冰棒吧?”

    耿森森陡然意識到他一路風(fēng)塵仆仆該渴了:“有有,還有汽水,我?guī)湍隳闷!迸苋N房,廚房桶里有早上接的水,里頭冰著幾瓶汽水。

    耿卉卉去拿西瓜。楚光明跟他不熟,但常聽大寶和二寶提起,又因?yàn)闋臓氖浅L(fēng)禾的兒子,算起來是他表哥,就說:“吃不吃黃瓜番茄?”不待犇犇回答就出去摘番茄和黃瓜。墻角種的瓜散發(fā)著香味,他又摘一個白色香瓜。

    二寶給犇犇倒水,大寶打濕毛巾讓他擦擦。

    耿犇犇見狀又想哭,就大聲說話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我只有一個肚子!”

    楚光明說:“慢慢吃!”

    耿犇犇道一聲謝,順嘴問:“剛才聊什么呢?我進(jìn)院都沒發(fā)現(xiàn)。”

    大寶先回答他媽買了一處三進(jìn)四合院,正在裝修,明年入住。接著又表示犇犇哥好奇的話,他帶犇犇哥過去看看。

    二寶補(bǔ)充:“哥哥跟媽媽商量好,后罩房歸我們。后罩房有十間,兩間一個門。我和卉卉姐、哥哥,還有森森哥一人兩間,剩下兩間是書房和游戲房。你回來就跟哥哥住,磊磊哥偶爾回來就跟森森哥住!

    耿犇犇訝異:“安排好了?”

    二寶點(diǎn)頭:“書房有個羅漢床,叫楚光明睡書房。”

    楚光明見二寶都不問問他的意見,不拿他當(dāng)外人,好氣又好笑:“我謝謝你,還想到我。”

    二寶點(diǎn)頭:“奶奶和我爸我媽住正房,廂房給姑姑、二媽和大媽留著!

    犇犇問:“做飯呢?”

    二寶:“耳房。正房東西兩端都有耳房。廂房南邊也有耳房。入門的院子沒正房,但東西有耳房,大門過道兩邊還有幾間房,我媽說收拾兩間當(dāng)客房,剩下的當(dāng)庫房和雜物間。廂房南邊耳房改成衛(wèi)生間。因?yàn)樵奂胰硕,就修兩個馬桶和淋浴間。”

    耿犇犇很意外:“還有馬桶?”

    二寶點(diǎn)頭:“媽媽說要住很多年。如果政府不拆遷,可能一直住下去。當(dāng)然要一步到位!

    楚光明聽到這么方便,對葉煩的新家充滿了期待。

    耿犇犇說:“我以后的房子也要那么裝!

    大寶:“你要回首都?”

    耿犇犇被問住,隨即苦笑著撓頭:“算了。不定哪輩子能回來。”

    大寶:“還沒說你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樣。”

    耿犇犇不敢說,不由得低頭盯著手上的冰棒。

    大寶起身:“小弟回來了吧?”

    “我說,我說!”張小弟跟耿犇犇分到一個部隊(duì),因?yàn)椴煌B隊(duì),他倆反而能一起休假。去年倆人一起,今年倆人仍然一起。剛才在胡同里遇到李大媽,李大媽還調(diào)侃:“你倆怪好呢!

    耿犇犇咬掉最后一口冰棒,咽下去又咳嗽一下,猶豫片刻,看到大寶要出去找小弟,趕緊說:“我倆現(xiàn)在不在南邊,在西北軍區(qū)。到了那邊沒多久,有個軍事行動,上面首長想鍛煉我們,我們也想長長見識,就——就參見了。”

    大寶皺著眉頭問:“什么叫參加?你倆上戰(zhàn)場了?”

    “小點(diǎn)聲!”耿犇犇慌忙朝外看,“別叫奶奶聽見!”

    大寶氣得指著他,咬了咬牙,怒道:“你——真是不怕死!”

    “這話說的,怕死當(dāng)什么兵!

    大寶噎住。

    楚光明先勸大寶消消氣,又說:“現(xiàn)在戰(zhàn)爭都是小規(guī)模沖突——”

    大寶不禁說:“那也會死人!”

    二寶點(diǎn)頭:“新聞不放不等于歲月靜好!

    得,一人說不過倆,楚光明閉嘴。

    耿卉卉朝弟弟腦袋上一巴掌。耿犇犇條件反射般捂腦袋:“姐,我都這么辛苦了,你還——”

    “還什么?”耿卉卉指著他,“回頭我就告訴爸媽!

    耿犇犇:“你以為爸爸的工作不危險?一點(diǎn)疏忽就有可能引起地震。”

    耿卉卉顧不上跟他計(jì)較:“你說清楚,什么地震?”

    大寶:“當(dāng)然是武器爆炸產(chǎn)生的震動!

    耿卉卉松了一口氣:“這種情況屬于他們工作不認(rèn)真,出事犧牲也活該。”虧得她以為她爸所在的地方發(fā)生了地震。

    楚光明聞言心說,卉卉姐心真大。所以也不能怪犇犇膽大妄為,可能就是跟她學(xué)的。

    耿犇犇又說:“也別告訴小叔和小嬸!

    大寶搖頭:“不可能!”

    “可是,他們知道也沒用啊!惫臓牡。

    大寶:“那不見得。明年兩會,我爸碰到西北部隊(duì)軍官,跟他們閑聊幾句,就算不會破格提拔你,部隊(duì)首長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我能受什么委屈?”耿犇犇想笑,“我和小弟都是正兒八經(jīng)軍校畢業(yè)。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部隊(duì)欺負(fù)我們也要看我們老師校長答不答應(yīng)!

    大寶恍然大悟:“對啊。你們學(xué)校的校長應(yīng)該上過戰(zhàn)場,手下的兵滿天下吧?”

    耿森森點(diǎn)頭:“因?yàn)樵敢馊ツ沁叺能姽偕伲沁呉膊蝗缒线叿比A,氣候和環(huán)境也不如南邊,所以我和小弟的補(bǔ)貼比之前多。上面不可能叫一個軍官在一個地方十幾年,指不定我倆三十歲前就能調(diào)回首都!

    大寶聞言替他感到高興,可是又想到他敢上戰(zhàn)場,又很生氣:“犇犇哥,你也不怕奶奶知道了打死你。”

    “你們不說奶奶上哪兒知道去?”耿犇犇道。

    楚光明心頭有個疑惑:“聽你的意思軍事行動只有幾個月?”

    大寶搖頭:“他說去年調(diào)到那邊之后參加一次軍事行動,沒說具體時間。如果他五月到那邊,九月前后上站場,不久前才回來,中間大半年時間,不算短!

    耿犇犇震驚:“你怎么知道?”

    “我猜對了?”

    耿犇犇:“具體時間差一點(diǎn)!

    大寶:“我又不是你們部隊(duì)的,猜的準(zhǔn)確無誤才怪。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新聞里放過一次。雖然只放出發(fā)時間,但你叔說過一次歸來時間,我算算也就大半年!

    耿犇犇張口結(jié)舌,難怪首長不許他透露跟部隊(duì)有關(guān)的信息。耿犇犇一度認(rèn)為首長謹(jǐn)慎過頭。大寶都能從只言片語中推斷出來,那專門干這一行的間諜豈不是能推斷的分毫不差。

    耿犇犇:“打!說二寶,二寶,考的怎么樣?”

    “我你還不放心啊!

    耿犇犇:“填志愿了嗎?學(xué)什么?”

    “外交學(xué)院!倍䦟毜。

    犇犇震驚:“哪個學(xué)校?”

    “我要當(dāng)外交官!”二寶道。

    耿犇犇感覺不認(rèn)識她了。

    二寶笑著說:“你猜楚光明學(xué)什么!

    “哪個學(xué)校?”耿犇犇問。

    楚光明看一眼大寶。

    耿犇犇:“不是他直系師弟就是報(bào)的計(jì)算機(jī)專業(yè)!

    這下?lián)Q楚光明難以置信。

    犇犇很是得意地掰開香瓜,問二寶要不要。二寶接過去,問他怎么猜到的。犇犇實(shí)話實(shí)說:“感覺。因?yàn)樵奂乙郧坝幸粋上師范的,親戚鄰居就想報(bào)師范。光明經(jīng)常過來,又跟大寶同校,他學(xué)的專業(yè)肯定跟咱家或大寶有關(guān)。”

    楚光明點(diǎn)頭:“我原本想當(dāng)葉姨的學(xué)弟,擔(dān)心滑檔,穩(wěn)妥起見還是選了大寶的學(xué)校。雖然航大分?jǐn)?shù)也高,但沒京大那么過分。”

    “穩(wěn)點(diǎn)好。”耿犇犇說出這話老氣橫秋。耿森森不禁輕笑一聲。耿犇犇扭頭看他笑什么。耿森森見他忙著吃東西,便說:“沒什么!

    耿犇犇問:“奶奶呢?”

    二寶很奇怪:“不在路邊樹下?”

    耿犇犇搖搖頭。

    二寶:“那就在公園。小表妹不愛在屋里,外面太熱,路邊很吵,奶奶想清靜就推她去公園。”

    “小姑的女兒啊?”耿犇犇問。

    二寶點(diǎn)頭。耿犇犇起身:“在哪個公園?我去看看。”

    耿卉卉拽住他,朝外面看看,沒人進(jìn)來,她才說小姑變了。

    去年耿犇犇一到家就感覺出氛圍不對。當(dāng)時耿犇犇問過大寶,他難得回來一次,小姑也不來看看他。

    大寶就說不清楚。耿犇犇問他姐,耿卉卉坦白告訴他,小姑結(jié)婚那天被她氣哭。從那以后,小姑就不愛回來。

    耿犇犇:“這么久了氣還沒消?”

    耿卉卉不在意地聳聳肩:“喜宴上我跟小嬸坐一起,小姑可能看著我跟小嬸說話,認(rèn)為我小嬸跟我一邊的。興許還懷疑小嬸攛掇我故意氣她。一個家里有兩個她討厭的人,不想回來很正常!

    “那小表妹就扔給奶奶?”耿犇犇皺眉,小姑沒嘴嗎?心里有懷疑不會問嗎。

    耿卉卉:“每天傍晚奶奶送過去。奶奶要知道你回來,肯定叫小姑自己帶!

    耿犇犇希望奶奶不要那么辛苦,立刻說:“我去找奶奶!

    大寶跟他一起去。

    雖然不知道于文桃在哪個公園,但他倆長嘴了。到路邊問問街坊四鄰,哥倆就去南邊公園。于文桃一看她一手帶大的孫子像鬼一樣,當(dāng)場落淚。隨后她把外孫女送回去,叫耿致勤自己帶。她還告訴耿執(zhí)勤,犇犇走之前不要打擾她。

    從耿致勤家回來,于文桃繞去菜市場,買一只雞,買一條魚,買一塊肉。

    六點(diǎn)半,于文桃開始做飯,小雞燉蘑菇、松鼠桂魚、紅燒肉,又準(zhǔn)備幾個素菜和一盆雞蛋羹。滿滿一桌,八點(diǎn)才做好。耿犇犇都不知道先吃哪個。

    于文桃給他夾一個雞腿,夾幾塊紅燒肉,又夾一塊魚,把他的碗壘的高高的。葉煩看不下去:“讓他怎么吃?”

    于文桃道:“慢慢吃啊!

    耿犇犇必須慢慢吃,稍微快一點(diǎn)米飯上的肉就會掉。哪怕耿犇犇一而再再而三表示自己吃飽了,于文桃還給他夾,最后毫無意外吃撐了。

    耿犇犇想出去擦擦汗都要扶墻。

    擔(dān)心奶奶又叫他喝東西,耿犇犇擦掉吃飯出的汗就出去。到胡同口看到張小弟打西邊過來,耿犇犇好奇:“在小明哥家?”

    張小弟點(diǎn)頭:“下午去了一趟我哥家,我嫂子叫我哥提前關(guān)門,晚上去她家吃!

    “都去了?”耿犇犇朝張家方向看一眼,院里黑燈瞎火顯然沒人。

    小弟點(diǎn)頭:“我姐幫我嫂子收拾,我姐夫和爹在跟我哥聊房子的事!

    耿犇犇聽糊涂了。

    張小弟想到葉煩家的房子是葉煩的,不存在分給誰不分誰,葉煩一家沒必要特意聊這事,犇犇可能還不知道,他就說聽說這里要拆。

    耿犇犇嘖一聲:“你二哥想分房?”

    張小弟點(diǎn)頭:“姐夫說二哥前幾天就找過他,說姐夫現(xiàn)在住的房子是他的!

    “那你姐夫怎么說?”

    張小弟冷笑一聲:“我姐夫外姓人能怎么說?當(dāng)然沒法說!可能遠(yuǎn)了香近了臭,我爹又覺著該給二哥。我剛才說了,我的房子我做主。二哥的戶口遷出去了,無論怎么分都沒他。要是我媽的那份敢給二哥,以后她老了叫二哥一個人料理。我爹氣得不輕。大哥擔(dān)心他氣暈過去,叫我先回來!

    話音落下,大寶出來。大寶不巧聽完后半段:“小弟,別生氣。我媽說沒那么快。等到拆遷那一天,興許你爹媽都不在了。”

    張小弟今兒剛回來,不清楚具體情況:“不是最近?”

    大寶搖頭:“上面要把咱們這邊劃為開發(fā)區(qū),然后就傳出這邊要拆。就是拆也是先緊著北邊荒地周圍。連成片好規(guī)劃。到咱們這里不定猴年馬月。不然我媽也不會叫裝修隊(duì)慢慢來。”

    耿犇犇替大寶解釋,他嬸又買一處房子在大寶學(xué)校南邊,還在裝修,比現(xiàn)在這個房子寬敞亮堂。

    張小弟詫異:“八字還沒一撇?”

    大寶點(diǎn)頭:“也沒聽說街道嚴(yán)查戶口。估計(jì)不是按人頭分。可能按房屋面積大小分房補(bǔ)貼!

    張小弟:“那我二哥著什么急?”

    大寶:“早點(diǎn)鬧,鬧久了,你不得不妥協(xié),屆時不就有他一份?”

    “做夢!”張小弟冷冷道。

    大寶道:“你是成年人,還是戶主,你爹沒法背著你把你二哥加進(jìn)去,他跳再高也是白蹦跶。”

    張小弟心里的氣順了,向大寶道一聲謝,就問犇犇明兒去哪兒玩。

    明兒楚光明要給大寶校友的弟弟補(bǔ)習(xí),大寶想到他還惦記那二十塊錢,就趁機(jī)問犇犇和小弟要不要抓賊。

    翌日下午沒遇到賊人,又碰到被搶錢的大媽。大媽問二寶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兒。大寶抬手把妹妹拉到身后。

    大媽無語又想笑:“大媽不是拐子。”

    “那你可以問我!

    大媽正想問,公交車來了。大媽上車。七點(diǎn)太陽落山,現(xiàn)在還沒到五點(diǎn),大寶想再等等。所以公交車開走,幾人各守一處,留二寶一人在原地。

    這年頭公交車少,離下一班車出現(xiàn)還有半小時,二寶站累了就蹲在地上。蹲累了起身,看到有人從對面胡同里出來,看走路像老實(shí)人,二寶沒法打算“釣魚”。可是她想早點(diǎn)完事早點(diǎn)回家洗澡,假裝往左右看看有沒有公交車,從兜里掏出幾塊錢,像是找乘公交的零錢。

    二寶心里笑自己,真是急瘋了,什么人都想試一試。一陣風(fēng)刮過,手里的錢不翼而飛,二寶愣了一瞬,反應(yīng)過來就喊:“哥哥!”

    大寶已經(jīng)注意到,立刻朝二寶跑來。小流氓慌忙往居民區(qū)跑。

    張小弟不緊不慢地從胡同里出來,伸手抓住小流氓。

    楚光明的學(xué)生剛開始學(xué)不進(jìn)去,撐過最難熬的幾天,現(xiàn)在會主動問問題。雖然在楚光明看來初一的學(xué)生都會,他拿人家的錢,依然耐心講解。

    學(xué)生他哥在一旁直搖頭,幾次想罵弟弟蠢,礙于楚光明在場他都把話咽回去。問著問著,拖了大半個小時。學(xué)生他哥發(fā)現(xiàn)快拖一節(jié)課,叫楚光明回去,他給弟弟講題。他弟一臉驚嚇,慌忙躲回自己屋。

    楚光明勸學(xué)生他哥有點(diǎn)耐心,又耽誤一會,以至于公安過來楚光明才出現(xiàn)。楚光明指著公安壓的人驚叫:“就——就是他!”

    公安嚇一跳,停下,回頭,滿臉疑惑。

    大寶揪住楚光明:“你別急,慢慢說,他搶你的錢?”

    楚光明點(diǎn)頭:“是他!”

    大寶拉著他到公安身邊:“您剛才不是疑惑怎么又是我們?因?yàn)樗麚屃宋遗笥研列量嗫噘嵉腻X。最近在這邊就是為了蹲這小子”說著話他就來氣,“他沒爹沒媽自己養(yǎng)自己,好不容易賺點(diǎn)錢你還搶。我踹死你個——”

    “大寶!”犇犇趕忙抱住他。

    公安勸:“小同志,別沖動!”朝小流氓腦袋上一巴掌,“什么人都搶?!”

    小流氓張張嘴:“可是他看起來像——”

    大寶打斷:“我的衣服!”

    小流氓震驚,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會看錯。

    大寶:“他從頭到腳穿的都是我的。沒看到我比他高半頭?”

    小流氓看到了,可是沒想到,猶豫片刻,滿臉羞愧:“哥們兒,對不起。我——那錢被我用了。我也沒錢還你。你以后,以后有人搶你,就報(bào)我的名——”

    公安又朝他腦袋上一巴掌:“搶錢不夠,還想拉幫結(jié)派搞□□?”

    耿犇犇想笑:“我們該回家了,您幾位也回去吧!

    公安是個老兵,一看耿犇犇的小平頭,黢黑的皮膚,就知道他是戰(zhàn)友,很是客氣地對楚光明表示,再遇到類似的事一定要報(bào)警。雖然找回來的機(jī)會渺茫,萬一碰巧了呢。

    楚光明連連點(diǎn)頭鞠躬道謝。

    公安走后,大寶勾著他的脖子:“心里痛快了?”

    楚光明點(diǎn)頭。

    大寶白了他一眼:“看你那小氣樣兒!

    楚光明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坦然面對這種調(diào)侃,以前會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小氣:“謝謝大寶!

    “叫哥!”

    楚光明踹他。

    大寶拔腿往站臺跑。

    二寶追上去:“哥哥,等等我!”

    張小弟嘖一聲,搖頭嘆氣,十分老成的樣子:“犇犇,你嬸和你叔把大寶和二寶教的很好!

    犇犇:“我也不錯啊!

    張小弟笑罵一句,給他一肘子。

    然而誰都沒想到這事沒完,八月第一個周末,楚光明在葉煩家啃黃瓜,李大媽跑進(jìn)來:“大寶,二寶,快出來,有人給你倆送錦旗!”

    第152章 挨打

    完了!

    大寶和二寶互看一眼, 立刻往爸媽臥室藏,異口同聲地喊:“說我不在!”

    雖然今兒周末, 但大清早的店里不忙,不需要葉煩去搭把手。公司休息,葉煩也不用去公司,她只能在家:“躲什么?”

    兄妹倆定住,一臉驚恐,一副“媽媽怎么在家”的樣子。

    葉煩隔空指著倆小鬼:“等著!”迎到院里問:“李大媽,什么錦旗?”

    李大媽朝屋里看:“大寶和二寶不在家啊?森森在家也一樣?斐鰜,人到門口了!

    葉煩一頭霧水隨她到門外, 四個慈眉善目的大爺大媽停在她對面。其中一個大媽問:“這里是耿焱焱家?”

    乍一聽到“耿焱焱”,葉煩個當(dāng)媽的都愣了一下:“——找我兒子?”

    “你是他媽啊?”大媽稀奇, “真年輕!”打量一番葉煩,“倆孩子的眉眼也像你。”

    葉煩看看李大媽又看看耿森森, 誰能給她解釋一下怎么回事。

    耿森森不敢胡扯, 擔(dān)心罪加一等, 很是心虛小聲說:“前些天有個小流氓搶了光明的錢, 我們?yōu)榱藥退一貋? 天天下午去附近蹲點(diǎn)。頭一回沒蹲到搶光明的小流氓, 二寶和大寶抓到了搶這位大媽的流氓!笨聪蛄硗鈨晌淮鬆敽鸵晃淮髬專骸昂髱滋於椎綋屗麄兊摹2贿^前幾天把搶光明錢的小流氓抓起來,我們就再沒去過!

    葉煩氣笑了:“你們真行!”指著耿森森,想指楚光明, 忽然想起他前些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把手放下,“還告訴我去公園!公交公園?!”

    四個大爺大媽面面相覷, 合著家長不知道啊。

    這事鬧的, 回頭幾個小同學(xué)不會挨打吧。

    其中一個大爺說:“耿焱焱他媽,你別生氣, 這幾個孩子沒亂來,都帶著武——帶著防身的東西。這么長的笛子!”

    大爺不說還好,他比劃出來葉煩更氣,因?yàn)樗龁栠^大寶和森森買笛子干嘛。大寶胡扯:“教的學(xué)費(fèi)不能浪費(fèi),二寶學(xué)會回來教他們!

    葉煩一度嫌兒子小家子氣上不了臺面,特意問他和森森想學(xué)什么,她出補(bǔ)習(xí)費(fèi)。

    當(dāng)時倆熊孩子的神色不自然,葉煩誤以為他倆不想學(xué),合著他倆心里有鬼!

    葉煩壓下怒火問:“森森,笛子呢?”

    “在,在屋里。”

    葉煩:“拿過來。再叫大寶二寶出來!

    李大媽不禁問:“在家呢?那怎么不出來?”

    葉煩胡扯:“看電視呢!

    李大媽嘖一聲,“現(xiàn)在的孩子都愛看電視!

    葉煩瞪侄子,還不去?

    耿森森把笛子拿出來,大寶和二寶跟他出來。葉煩接過笛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兄妹三人屁股上一笛子。

    大寶和二寶痛的驚呼,耿森森跳腳。李大媽趕緊攔住,“噯,大寶媽,這是干嘛?他仨學(xué)雷鋒做好事呢!

    “現(xiàn)在不教訓(xùn)他們一頓,一會兒就沒機(jī)會了!比~煩繞開李大媽,朝大寶屁股上又一下,“不許躲,肯定是你的主意!”

    大寶立刻躲到四位大爺大媽身后。

    耿卉卉把二寶拉到身后,李大媽擋住葉煩,楚光明本能擋住耿森森。葉煩看著楚光明:“你——”

    楚光明:“都是因?yàn)槲,葉姨,你——”

    “讓我打你?”葉煩道,“你不是受害者,你以為我能饒你?”說著把笛子遞過去。

    楚光明嚇得哆嗦一下。葉煩好氣又好笑:“拿著!”

    “哦,好!”楚光明慌忙拿過來。

    大寶松了一口氣:“媽,打都打了,別生氣了。跟我個混蛋玩意,您犯不著!

    “你還知道?自己無法無天,還帶妹妹!”葉煩指著他,“回頭我就告訴你爸。”

    大寶趕忙說:“我發(fā)誓沒下次!”

    四個大爺大媽很是尷尬。葉煩見狀對兒子說:“媽媽不是不讓你見義勇為。你可以告訴媽媽,媽媽找?guī)讉人幫你!

    “?”大寶震驚。

    四位老人也震驚。

    李大媽一副“大寶媽,你說什么?”的驚恐表情。

    葉煩沒再解釋,對四個大爺大媽說:“您幾位太客氣了。他們就是運(yùn)氣好碰到了。”

    四位大爺大媽聞言便知她不會再怪孩子。一個大媽笑著說:“應(yīng)該的。因?yàn)檫@幾個孩子我們那邊的小混混都少了。前幾天我們?nèi)ス簿謫柼幹媒Y(jié)果說都拘留了。你兒子在公安局留了名字和地址,我們才知道您家在這里!

    大寶其實(shí)不想留,短時間之內(nèi)碰到公安幾次,公安心里納悶,總覺著這事不是巧合,就叫大寶和二寶留下名字。本來還有耿森森,大寶說森森是他哥,找到他就找到耿森森,公安也聽見他喊哥,才放過耿森森。

    葉煩朝大寶招招手。

    大寶一臉警惕:“干嘛?”

    “接錦旗!”葉煩瞪著兒子沒好氣地說。

    大寶刺溜一下過來,對大爺大媽鞠躬:“謝謝,謝謝。”

    一個大爺笑了:“我們看你們像學(xué)生,學(xué)生需要這個吧?是不是可以評三好學(xué)生?”

    大寶哭笑不得:“大學(xué)不評三好學(xué)生。”

    大媽驚呼:“你是大學(xué)生啊?看著不像。那能憑這個拿獎學(xué)金吧?你一定要告訴老師啊。”

    大寶連連點(diǎn)頭,就看他媽,要不要請人進(jìn)去啊。

    葉煩見他還算懂事,仍然沒忍住瞪一眼他,然后對幾位說:“進(jìn)屋喝點(diǎn)茶?”

    幾位大爺大媽微微搖頭拒絕,又勸葉煩幾句,別怪孩子,孩子都是好孩子。葉煩保證不打他們,幾人才放心回家。

    李大媽等人一走就叫大寶打開,讓她長長見識。

    街坊四鄰因?yàn)槿~煩發(fā)火不敢靠近,見她有了笑臉,立刻過來問:“出什么事了?”

    張大爺拄著拐杖哼哼歪歪:“啥旗。俊

    張小弟在他身后翻白眼,看來他爹真老糊涂了,否則也不會想著拆遷分二哥一份。

    大寶打開,大人小孩都勾頭看,然后問大寶抓幾個小流氓。

    大寶沒注意,但他知道有個人肯定清楚,因?yàn)樗看味己苁,想忘記也難:“楚光明,幾個?”

    楚光明:“總共七個!

    胡同里響起一聲驚呼,都沒想到這么多。

    大寶可不敢得意,擔(dān)心他媽又給他一笛子,說:“是二寶看起來太弱。”

    二寶不禁說:“早知道——”看到她媽,本能躲到堂姐身后,“我弱剛才媽打我你不幫我?”

    “幫你挨打?”大寶白了她一眼,“想什么美事?我的肉不是肉?”

    二寶氣得胸口比屁股痛:“以后別叫我?guī)湍!?br />
    “以后再說。”大寶嬉皮笑臉,不經(jīng)意間瞥到他媽面無表情,他立刻斂起笑容,把錦旗遞給堂哥,“可惜沒你的名。”

    耿森森想踹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幸好沒他的名字。萬一被他媽發(fā)現(xiàn),免不了一頓說教。

    葉煩見狀心累,干脆扭頭問楚光明:“錢要回來了嗎?”

    楚光明提起這事就很失望:“沒有。大寶懷疑被他糟蹋了。我也感覺被他花的一干二凈!

    大寶不禁說:“只是二十塊錢,都不好定罪。我要有錢,就裝千八百萬,一次叫他牢底坐穿。”

    李大媽后知后覺:“我剛才想問怎么那么巧,幾天碰到七個搶錢的流氓。大寶,你釣魚執(zhí)法?”指著二寶,“你是餌?”

    葉煩剛才只顧生氣,登時反應(yīng)過來:“所以大寶說你看起來弱?二寶,你真——”

    “媽,不敢了,別打了,我都這么大了!倍䦟毣琶Υ驍,又推一下她堂姐。耿卉卉順勢過去抱住她嬸的右臂,“小嬸,大寶和二寶其實(shí)很有分寸。你看,知道買笛子,還知道叫上森森!

    耿犇犇點(diǎn)頭:“對,上次還叫我和小弟一起!

    葉煩驚呼:“還有你們?”

    耿犇犇心里咯噔一下,你可真添亂啊。

    “我,我們身手好力氣大。”耿犇犇一邊解釋一邊后退。

    葉煩西邊鄰居大爺見狀想笑:“大寶媽,你看幾個小的知道怕了。照我看就算了。下次這么大膽,再打也不遲!

    大寶使勁點(diǎn)頭:“媽媽,我保證沒下次!”

    這事說起來是好事,又有這么多人勸,葉煩心頭縱然又氣又怕,也不好跟他們計(jì)較:“我先給你們記下!”

    大寶松了一口氣。

    耿犇犇不再退。

    于文桃姍姍來遲:“出什么事了?”

    于文桃擔(dān)心外孫女嫌屋里悶熱,去提醒耿致勤抱著孩子去公園。以至于她才從耿致勤家回來。李大媽指著錦旗夸她家?guī)讉孩子厲害。

    于文桃點(diǎn)頭笑笑,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奪走楚光明手里的笛子就打,打離她最近的森森,接著是大寶,耿卉卉一把把二寶推院里,于文桃撲了個空,轉(zhuǎn)身教訓(xùn)犇犇。犇犇多利索,輕巧躲開,于文桃差點(diǎn)被自己絆倒。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李大媽才反應(yīng)過來,拉住于文桃:“大寶媽打過了!

    于文桃停下,朝葉煩看去:“打過了?”

    葉煩點(diǎn)頭。

    于文桃用笛子指著大寶和森森,面色奇怪:“那他們怎么沒哭?”

    大寶快被他奶氣哭:“我都多大了?”

    “你這么大還不知輕重?人家遇到小流氓躲都來不及,你叫二寶釣魚,出點(diǎn)什么事讓我們怎么活?”于文桃怒問。

    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意氣風(fēng)發(fā)神鬼不懼,不認(rèn)為會出什么事?墒堑炎哟蛉颂邸脻h不吃眼前虧,大寶:“我跟我媽說了,沒下次。還不行?”

    于文桃下意識看葉煩。

    葉煩點(diǎn)頭:“再犯叫耿致曄拿皮帶抽——”掃一眼幾個小輩,“挨個抽!”

    耿犇犇不由得躲到張小明身后。

    張大爺后知后覺:“小弟,犇犇剛剛是不是說還有你?”

    張小弟確定他爹老糊涂了:“對!你也要打我?離了拐杖站得穩(wěn)嗎?”

    張大爺呼吸停頓一下,李大媽哭笑不得:“小弟,別故意氣你爹。你爹只是擔(dān)心你!

    張小弟“呵呵”譏笑幾聲,沖耿犇犇擺擺手,瀟灑回家。張大爺氣得拐杖蹦跶卻不敢離地太久,更不敢扔出去砸他個熊玩意。

    耿卉卉勸大家散了。于文桃沒好氣地瞪她一眼。耿卉卉笑著拿走笛子:“奶,別叫大家看笑話。”說完推她進(jìn)屋。

    二寶立刻從過道底下跑出來。

    于文桃吼:“我能吃了你?”

    二寶哆嗦了一下,到哥哥身邊小聲說:“我們?nèi)ダ牙鸭野。?br />
    大寶微微點(diǎn)頭:“等一下,現(xiàn)在時機(jī)不對。”然后給楚光明使個眼色,大寶和二寶去楚光明家。

    在他家待一個多小時,兄妹倆回自個家。楚光明跟了過去,葉煩家有計(jì)算機(jī)方面的書,他過去看書。

    這個時候于文桃氣消了。大寶給二寶使個眼色,兄妹倆收拾好換洗衣物,大寶開口說:“媽,可以去姥姥家住兩天嗎?”

    葉煩冷笑一聲:“怕你爸晚上回來揍你?”

    “小人之心!”大寶絕不承認(rèn)他怕,“暑假快過完了,我還沒去過姥姥姥爺家。”

    二寶:“媽,我們就去三天,三天后回來等錄取通知書!

    葉煩懶得拆穿他倆:“不許胡鬧。”

    大寶忙不迭說:“不鬧,不鬧!

    葉煩叫住二寶,二寶苦著小臉:“媽,還有何吩咐?”

    “別忘了上課。”

    二寶搖頭:“不敢!”

    葉煩心煩,擺擺手讓他倆快滾!

    犇犇在家待不了太久,大寶和二寶一年見他一次,想跟他多玩幾天,所以兩天后又跑回來,理由是犇犇回來了。

    大寶雞賊,到他姥家沒提“釣魚”,也沒提犇犇回來,葉家一家老小都信以為真。陶春蘭還以為她買菜的時候葉煩來過電話,通知他倆回去。

    他倆到家看到錦旗就掛在堂屋東間羅漢床那邊墻上,大寶頓時感到羞恥,二寶尷尬的恨不得用腳摳出三層樓。

    二寶問:“森森哥,誰掛的?”

    耿森森半死不活地說:“除了你媽,誰能想到這招啊!

    “媽媽不是怪我們莽撞嗎?”二寶問。

    耿森森點(diǎn)頭:“看到這個還敢釣魚嗎?”

    二寶一臉怕怕地?fù)u頭。

    大寶好奇地問:“我爸知道嗎?”

    耿森森點(diǎn)頭:“三叔非常贊同。你倆不在家,他先罵我不長腦子,后罵犇犇跟著我們胡鬧!蓖蓓攪@氣,“我姥姥怎么就回老家了呢!辈换厝ニ材苋ダ牙鸭叶銕滋。

    耿犇犇在他對面,聞言嘆氣:“我姥姥倒是在首都,可惜陰陽兩隔!

    耿森森頓時覺著頭皮發(fā)麻:“別講鬼故事!”

    大寶左右看看:“我媽呢?奶奶也不在家?”

    楚光明放下專業(yè)書:“于奶奶可能在你姑家。前天你們走后,她嫌你姑不會照顧小孩,她不放心。葉阿姨就說,你過去看看唄。你奶奶當(dāng)時沒吭聲,但我早上去上課,碰到她坐公交車,正好跟我相反!

    犇犇道:“小嬸應(yīng)該在常叔叔家。說生產(chǎn)什么衣服,二十五號放店里賣。常叔叔還會做衣服?”

    大寶:“運(yùn)動服。樣品早就出來了,也該量產(chǎn)!

    二寶問:“不是還沒辦廠嗎?”

    大寶沒聽他媽提過:“早些年不許,這兩年應(yīng)該可以。媽媽說過在首都搞個科技公司。常叔又不是二道販子,他的申請應(yīng)該很好過。”

    常光榮的公司手續(xù)沒費(fèi)多少功夫就跑下來。由于第一次干心里沒底,他就買幾臺機(jī)器,請幾個工人在他家?guī)孔鲆路?br />
    常光榮剛返城那年市政府搞幾個門面,弄許多臺縫紉機(jī),又去服裝廠請個老師傅,教返城知青做衣服。

    因?yàn)榻o市民做衣服,有時候有客人有時候沒有,所以市里就按臨時工標(biāo)準(zhǔn)發(fā)工資。

    常光榮一聽臨時工標(biāo)準(zhǔn)就不感興趣,但他知道那些人在什么地方。常光榮到那邊招人,保底加衣服提成。

    多干多得,好幾個想多賺點(diǎn)錢的都愿意跟他干。

    上個月二十號四位工人就位。小設(shè)計(jì)師“無家可歸”,住在常光榮廂房隔壁房間,跟他們一起做事。

    常光榮算不清成本,他發(fā)小就叫他給葉煩打電話。葉煩到常光榮家教他發(fā)小核算成本,又教他如何定價。

    葉煩慶幸她在供銷社干多年,不然她今天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搞到中午,葉煩突然想到自家有個準(zhǔn)會計(jì)。

    下午葉煩就把耿森森交給常光榮。

    常光榮發(fā)小遇到不懂的就問他。

    耿森森本以為自己學(xué)得不錯,然而在常家待半天,他感覺自己啥也不懂。第二天過去還帶上專業(yè)書。

    耿森森前腳離家,后腳郵遞員過來,二寶的錄取通知書到了。

    二寶面試時最緊張,拿到通知書反而不興奮,問郵遞員:“有沒有楚光明的?”

    郵遞員搖頭。

    大寶叫郵遞員等一下,從屋里拿一把糖向郵遞員道謝。

    郵遞員最近無論去誰家送錄取通知書都能收到幾個糖或者一根煙。他笑著收下,道一聲謝,又說:“回去我?guī)湍銈儐枂。?br />
    當(dāng)天下午,郵遞員特意跑一趟把楚光明的通知書送過來。大寶在屋里啃冰棍,隨手送郵遞員一根冰棍。

    大寶把楚光明的通知書放自家羅漢床炕幾上。

    下午五點(diǎn)多,楚光明下了車就去大寶家問問有沒有他的錄取通知書。

    大寶給他,楚光明愣住,像是好運(yùn)突然降臨把他砸暈了。

    “我?guī)湍悴鹆税?”大寶作勢就要拆開。

    楚光明慌忙拿走,拆開確定他考上了,頓時又哭又笑。

    葉煩從公司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下意識看兒子。大寶擔(dān)心他媽又出其不意給他一下,慌忙往后跳一步:“與我無關(guān)!他太高興!”

    楚光明抹一把眼淚,使勁點(diǎn)頭,哽咽道:“葉阿姨,我,我考上了……”

    葉煩過去拍拍他的背:“考上就好。到時候叫大寶陪你報(bào)名!

    大寶點(diǎn)頭:“對,正好我今年負(fù)責(zé)接待新生。別哭了,一會兒大家回來又該以為我欺負(fù)你!

    第153章 國際倒?fàn)?br />
    楚光明擦干眼淚就要買紙錢鞭炮, 明兒去告訴他爺爺。葉煩聞言不由得想起他爹,又覺著自己草木皆兵很可笑, 可是萬一呢。

    葉煩僅僅猶豫三秒就叫他等一下,把通知書給大寶。

    大寶和楚光明雙雙愣住,一副“給我/他干嘛”的樣子。

    葉煩:“大雜院人多事雜容易搞丟。我們家除了二寶,沒有高三畢業(yè)生,沒人要你的通知書。”

    楚光明下意識解釋:“我不是這意思——”說到一半猛然明白葉煩此話何意,頓時哭笑不得,“葉姨,錄取通知書上是我的名字, 別人拿去也沒用。”

    葉煩挑眉:“有錢能使鬼推磨。你怎么知道拿到你通知書的人不會找派出所出個假的身份證明?”

    涉世未深的準(zhǔn)大學(xué)生被問住。

    大寶眉頭微皺:“媽,您是不是犯罪片看多了?”

    葉煩朝他腦袋上一巴掌:“是你天真!這年頭不止有頂替還有替考!

    大寶不禁問:“替考怎么考?”

    葉煩:“你拿著光明的身份證明進(jìn)考場, 試卷上寫他的名。大學(xué)報(bào)名又不查準(zhǔn)考證上的照片,考試的人是你, 上學(xué)的是他, 你倆不說誰知道?”

    楚光明吃驚:“可以這樣?”

    葉煩:“為什么不可以?”

    “這這不違法嗎?”楚光明張口結(jié)舌。

    葉煩無語, 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怎么還這么天真:“當(dāng)街搶錢違法嗎?都知道違法, 為什么你的錢還會被搶?”

    楚光明啞然。

    葉煩搖頭笑笑不再勸, 讓他自己決定。

    大寶帶楚光明去他臥室, 楚光明把通知書放抽屜里,說周六給他爺爺上墳從這邊過再拿給他爺看看。

    楚光明到大雜院,同班同學(xué)就問他有沒有收到錄取通知書。楚光明點(diǎn)點(diǎn)頭, 對方就要看看。

    楚光明被葉煩說的草木皆兵,以至于一臉為難。同學(xué)疑惑地問他怎么了, 楚光明回過神, 認(rèn)為自己太大驚小怪,神色恢復(fù)正常:“在大寶家!

    “啊——怎么放他家?”

    楚光明:“我寫的地址是他家的!

    “那你怎么不拿回來?”

    楚光明半真半假道:“大寶比我們高兩屆, 今年他負(fù)責(zé)新生接待,放他家省事啊!

    同學(xué)后知后覺:“對,你倆一個學(xué)校。”

    同學(xué)父母逢年過節(jié)都給楚光明送點(diǎn)好吃的,楚光明想到這點(diǎn)心中有愧,就問:“要不你跟我去大寶家?”

    “方便嗎?”

    楚光明點(diǎn)頭:“方便啊。大寶家還沒做飯,家里也沒客人!

    同學(xué)立刻勾著他的肩往外帶。

    到大寶家,楚光明有點(diǎn)不好意思:“大寶,我又回來了。”

    大寶翻個白眼:“看見了。干嘛?”

    楚光明看一下掛在身上的同學(xué)。

    大寶了然,帶他倆去臥室。同學(xué)看到大寶一個人住兩間,驚呼:“你的房間這么大?”看到博古架上的東西,“大寶,這些是真的嗎?”

    大寶:“清末的,不值錢。你去潘家園隨處可見!

    “便宜也要錢買啊!蓖瑢W(xué)搖搖頭表示買不起,“可惜我沒啥錢!

    大寶把通知書給楚光明,順嘴說:“沒錢就賺啊!

    楚光明的發(fā)小兼同學(xué)噎住。

    大寶見狀不明所以:“我說錯了?”

    楚光明以前沒錢也以為沒了活路,可以理解同學(xué)為何一臉的一言難盡,他拍拍同學(xué)肩膀:“不是大寶站著說話不腰疼。天氣炎熱,可以賣冰棒,你沒有車子,可以找小明叔,給一塊錢辛苦費(fèi),他幫你送到公園或者一些人多的商店、少年宮門口。就算一天凈賺一塊,一個夏天就有三十塊錢!

    同學(xué)震驚,仿佛第一次知道沒車子也能賣冰棒。

    楚光明同樣震驚:“你不知道賣冰棒這么賺錢?”

    同學(xué)木然地?fù)u搖頭。

    楚光明想起他沒自己學(xué)習(xí)好,但考個大專不難。如果幫人補(bǔ)課,他補(bǔ)課費(fèi)便宜點(diǎn)也能找到學(xué)生:“以你的成績可以給初一學(xué)生補(bǔ)課。我今年暑假就沒去葉姨店里,大寶幫我找個補(bǔ)課的工作,比幫葉阿姨賣衣服錢多!

    同學(xué)張口結(jié)舌,怎么到他嘴里好像遍地黃金。

    大寶記得楚光明從來沒有帶朋友來過他家。楚光明能把人帶來,說明對方人品不錯。他倆關(guān)系應(yīng)該也挺好。

    大寶便多嘴問一句:“你想賺錢?”

    同學(xué)點(diǎn)頭:“要不是我爹叫我無論如何都要考上學(xué),我早下學(xué)擺攤。”

    楚光明不禁說:“幸好你沒輟學(xué)!

    同學(xué)聞言忍不住點(diǎn)頭,是呀,現(xiàn)在擺攤生意可不好敢。

    大寶:“那我先問你個問題,什么時候開學(xué)?”

    楚光明的發(fā)小道:“九月一號或者二號都行。我打算一號過去,學(xué)校離市區(qū)遠(yuǎn),快出首都了,需要早走一天!

    大寶:“那還來得及。不過,我說的生意你一個人沒法干!

    “先說什么生意。”

    大寶道:“因?yàn)槟銢]多少錢,不值得去南方。你去秀水集貿(mào)市場買一些毛子需要的東西,坐國際班列到那邊東西賣了東西就回來,應(yīng)該不耽誤你報(bào)名!

    倆人震驚,一副“他說什么?我怎么句句聽不懂”的樣子。

    大寶:“你沒聽錯,我說的是去毛子那邊!

    楚光明不禁扯大寶的胳膊:“不是,你叫他去蘇聯(lián)?”

    大寶點(diǎn)頭:“和別人一起。他一個人肯定不行,還不夠小偷欺負(fù)的!

    楚光明搖頭:“我不是說這個,我的意思,他都沒擺過攤,哪能出國!

    “所以我叫他跟別人一起。”

    楚光明發(fā)小道:“這些不是重點(diǎn)吧?出國不用提前辦手續(xù)嗎?”

    大寶恍然大悟:“我忘了,辦手續(xù)需要時間。那今年來不及了!

    “寒假呢?”

    大寶搖頭:“估計(jì)不行,那邊太冷,聽說積雪到膝蓋這么深,就算班車正常運(yùn)行,到了那邊也沒人出來買東西!

    楚光明:“你叫他背過去,就算一包有一百斤,賺的錢也不夠來回路費(fèi)吧?何況他也背不了那么多。”

    大寶點(diǎn)頭:“夠!”朝外面看一眼,不見他媽和其他人,就沒刻意壓低聲音:“我媽說里里外外差價至少五倍!

    楚光明忙問:“葉阿姨什么時候說的?”

    大寶:“在常叔叔家說的。森森哥最近不是幫常叔叔做事嗎,他跟我說常叔擔(dān)心運(yùn)動服沒名氣賣不出去。我媽就說大不了去國外,你做多少我賣多少。因?yàn)樗@句話,常叔叔又招四個人,打算過幾天就去南方找蘇遠(yuǎn)航叔叔,去他所在的鄉(xiāng)鎮(zhèn)紡織廠進(jìn)布。”

    楚光明發(fā)小忙問:“大寶,你媽媽是不是也會去蘇聯(lián)?”

    大寶:“我媽大概會去。最近幾天她晚上雷打不動看新聞,早上看報(bào)紙,我爸回來吃個飯,她都問我爸北邊的情況。她了解清楚肯定會去。這么好的機(jī)會裝不知道可不是我媽。”

    “那那我改天就辦手續(xù),回頭跟葉阿姨一起?不用她幫我,只是路上搭個伴。”同學(xué)急忙忙問。

    大寶:“那你從今天起就去集貿(mào)市場,聽聽人家怎么說,看看什么貨緊俏!

    同學(xué)連連點(diǎn)頭,連楚光明的通知書都不看了。

    楚光明大學(xué)四年要吃飯穿衣,就算節(jié)衣縮食,手里現(xiàn)有的錢也遠(yuǎn)遠(yuǎn)不夠。所以同學(xué)走后,楚光明不由得黏上大寶。

    大寶困惑:“你還有事。俊

    楚光明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問:“你說如果我跟葉阿姨說,想跟她去蘇聯(lián),葉阿姨會不會說,需要多少錢,我給你,你別去了!

    大寶震驚:“不是,你想什么呢?以前我和二寶辛辛苦苦寫春聯(lián),請我媽賣菜的時候幫我代賣,我還得給她提成。楚光明,看清楚,我,葉煩的親兒子!你個野蔥臉真大!”

    楚光明見狀確定葉煩不會因?yàn)橄铀闊┲苯佑缅X打發(fā)他,頓時放心下來:“沒你臉大!”

    “敢跟我頂嘴,你要上天!”大寶抬腳就踹。

    楚光明拔腿往外跑,到大雜院他就被同學(xué)拽屋里。

    此時將近七點(diǎn),同學(xué)父母哥嫂都下班了。同學(xué)向父母表示他想當(dāng)?shù)範(fàn),被全家人劈頭蓋臉罵一頓。所以同學(xué)就叫楚光明幫他證明自己不是心血來潮,而且不是他孤身一人出國。

    楚光明就說:“我也打算今年寒暑假摸摸市場,明年跟葉阿姨走兩趟!背蛞谎郯l(fā)小家居住環(huán)境,一間臥室放兩張床,同學(xué)和父母的,還要留出位置做飯吃飯,“如果大寶說的是真的,明年干一個暑假,你家就可以換個寬敞的房子。”

    老話說,窮則思變。

    同學(xué)一家也想過改變,但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導(dǎo)致他們的變化有限。比如他們對楚光明很好,知道楚光明學(xué)習(xí)好也夸他,但楚光明去葉煩店里賣衣服,他們會說楚光明無依無靠不得不這么做,不知道的聽他們的口氣還以為楚光明墜入風(fēng)塵。

    楚光明的同學(xué)的父母不止一次對他耳提面命,不能干這么不體面的工作。所以同學(xué)父母聞言重點(diǎn)不是“寬敞的房子”,而是問:“如果耿大寶說的不是真的呢?”

    楚光明:“所以我說今年先摸摸市場。大寶也不建議我們什么都不懂就往前沖!

    同學(xué)大嫂受夠了一家四口擠一起,聞言很心動:“我覺著可以試試。”

    同學(xué)固執(zhí)的父親道:“他是學(xué)生,上學(xué)重要。要試你們試!”

    同學(xué)大嫂怕公公,頓時不敢吭聲。同學(xué)就用眼神問楚光明,怎么辦啊。楚光明給他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隨便扯幾句就回自個家。

    大寶擔(dān)心把人坑了,所以楚光明離開后,大寶到外面找到他媽就往家里拽。

    葉煩皺眉:“什么事不能邊走邊說?”

    “大事!”大寶請她坐下就問邊境貿(mào)易的事。

    葉煩不答先問:“你也想干?”

    大寶:“光明想干。雖然補(bǔ)習(xí)費(fèi)高,可是只夠他平時用。他都不敢生病。”

    葉煩很是欣慰:“臭小子越來越會為別人著想!

    “媽媽,你同意了?”大寶忙問。

    葉煩:“下個月南下拿貨回來,我叫小明和建設(shè)陪我去看看市場。小明會俄語。”

    “你不會嗎?”大寶問,“爸爸說你們上學(xué)的時候外語是俄語!

    葉煩點(diǎn)頭:“聽得懂不太會說。小明會說。確定能賺到錢,我們就把貿(mào)易公司搞起來!

    大寶眼珠一轉(zhuǎn),葉煩眉頭上挑,等著兒子給她找事。大寶沒讓她失望:“你看,帶光明一個是帶,帶兩個也是帶,不如——”

    葉煩給他一記爆栗。

    大寶捂住腦門:“你打我?”一臉委屈,“那我多找?guī)讉人,麻煩死你!”

    葉煩又給他一下。不過這次沒碰到,大寶早早躲開:“媽媽,我當(dāng)你同意了!

    葉煩無奈地點(diǎn)頭:“現(xiàn)在不許到處說。”

    “我知道!贝髮殕枺骸拔胰ハ床耍阕鲲垼俊

    葉煩:“出去看看二寶在哪兒。問問晚上幾個人吃飯。我去摘菜!

    大寶出去找不知道躲在哪兒乘涼的家人。

    翌日上午,葉煩去找張小明和魏建設(shè),提醒他倆辦護(hù)照,然后讓他倆通知跟她干的商戶,過幾天去常光榮家。

    八月二十六號,聽葉煩的話買了商鋪的人都到常光榮家,包括于家?guī)讉兄弟。

    葉煩把最近一個多月做的衣服拿出來,先告訴眾人批發(fā)價,然后問眾人要不要試試。

    葉煩沒進(jìn)過運(yùn)動服,所以大家心里沒底。葉煩見大家不吭聲,就問:“擔(dān)心不好賣?這一點(diǎn)大家盡管放心,賣不掉還給光榮!

    張小明率先說:“給我二十套。店里不好賣,我就去學(xué)校門口試試!

    此話讓眾人想到快開學(xué)了,家長們該給學(xué)生買新衣服。比起花里胡哨的牛仔褲襯衫,家長們肯定更喜歡運(yùn)動服。

    所以大家都很給面子。你五套我十套的,常光榮最近做的衣服被拿走一大半。剩下的葉煩和常光榮平分,放自家店里賣。

    葉煩把運(yùn)動服交給于銀杏告訴她一個原價,還有一個低價,但是低價不叫低價,而是叫“打七折!

    于銀杏想按原價賣,她提成多。所以一看到少年少女,于銀杏就閉著眼夸。

    誰不喜歡被夸呢。所以于銀杏生意極好。三天就把十幾套運(yùn)動服賣的一干二凈。這幾天常光榮的工人又做出不少,于銀杏全拿走。

    有的人生意不好,找葉煩拿貨的時候就叫葉煩提醒常光榮,別做運(yùn)動服,做休閑服。

    葉煩聽出她不想賣:“回頭再有人看運(yùn)動服,你就說仿國外大牌!

    來拿貨的人愣了一下,驚呼:“怎么不早說?!”

    葉煩:“因?yàn)槌9鈽s的運(yùn)動服確實(shí)不是仿的。但這年頭外國的屎都是香的,你要說自己做的他們會撇嘴。你要說仿的,多要幾十塊錢他們也不覺著貴!

    拿貨的人街坊無法理解:“屎到了那兒都是屎啊!

    葉煩好笑:“這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我店里運(yùn)動服三天賣完。你可以找銀杏問問。我感覺銀杏這個月光提成就有六七十,可能超一百。”

    找葉煩拿貨的人挑好貨就去找于銀杏。

    葉煩西邊鄰居兒媳婦也覺著運(yùn)動服不好賣,葉煩也是叫她說是仿名牌。

    衣服標(biāo)簽上是拼音“rong guang”,但是花體,跟葉煩干的這些人以前要么沒工作要么是沒技術(shù)的臨時工,他們共同點(diǎn)是學(xué)問不深見識有限,看到標(biāo)簽以為是英語,所以跟客人說運(yùn)動服是仿貨的時候格外理直氣壯。

    開學(xué)沒幾天,常光榮的運(yùn)動服就在小圈子里傳開。

    葉煩提醒他可以招幾個人,但不能一次招幾十人。也可以租廠房或者買地。

    常光榮忙廠房的事期間葉煩也往市里跑,想弄一塊空地蓋辦公樓。

    市里很多人聽說過“繁花公司”,就暗示葉煩,公司從津市遷過來,稅交給首都,他們一定給葉煩留一塊地。

    葉煩的根在首都也不想往津市跑,所以痛痛快快答應(yīng)下來。之后葉煩就忙公司的事。

    兒女是大學(xué)生,比之前成熟了不少,暑假又挨一頓,葉煩認(rèn)為他們近期不敢搞事就沒留意過他們平時做什么。

    大寶見他媽忙得顧不上他,就問以前跟他賣磁帶的同學(xué)想不想賺錢買房。

    首都平均工資不到一百,房價兩三百,用啥買房,賣血賣腰子嗎。同學(xué)白了一眼大寶,懶得懟他。

    大寶發(fā)小問:“你覺著是我們不想買嗎?”

    “你買不起!”大寶道。

    發(fā)小送他倆字——廢話!”

    大寶毫不在意,笑著說:“所以我有個賺錢的買賣。就怕你們不敢干!”

    發(fā)小:“你敢我們就敢!你家條件那么好,你都不怕出了事把自己折進(jìn)去,再也不能穿名牌吃烤鴨,我們怕什么啊。”

    跟大寶關(guān)系最好的四個同學(xué)點(diǎn)頭。

    大寶:“那周末跟我走!

    九月中旬周末上午,大寶帶著五人去秀水市場,半道上遇到了楚光明和他發(fā)小。

    七人結(jié)伴,這里瞅瞅那里看看。到街角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他們打聽到的信息寫下來。

    十月初,七人摸清市場行情。此時小明和建設(shè)的護(hù)照辦下來,葉煩也打算出去一趟?紤]到北方寒冷,立冬后可能會下大雪,所以十月中旬三人和常光榮的發(fā)小乘坐國際班列前往蘇聯(lián)。

    在蘇聯(lián)待一周,回來葉煩就搞個貿(mào)易公司,法人是張小明,公司是他、葉煩和魏建設(shè)三人合辦。

    給常光榮當(dāng)會計(jì)的發(fā)小不好意思半道擠進(jìn)去,就請葉煩進(jìn)貨的時候叫上他。

    過幾年葉煩的辦公樓搞起來,她弄到機(jī)器,再招一些員工,肯定顧不上貿(mào)易生意。葉煩提醒他自己只干幾年,過幾年人多了她就收手。

    常光榮發(fā)小表示理解,以前擺攤生意好干,后來跟風(fēng)的人多了,不但不好干,市場還亂,不如早點(diǎn)脫身干別的。

    葉煩又問張小明和魏建設(shè)的看法。

    張小明不想經(jīng)常往外跑,魏建設(shè)還想找個對象生個孩子,也表示干幾年賺到錢就干別的。如果不知道干什么,就買幾套店面當(dāng)包租公。

    既然大家目的一致,葉煩就說:“那咱們就大干一場!

    張小明忙問:“需要多少錢?”

    葉煩:“你家有一萬就拿出五千,或者七千!

    魏建設(shè)倒吸一口氣。

    葉煩笑著問:“怕了?”

    魏建設(shè)搖搖頭:“不,不是,這國際形勢一天一個變化,比他娘的六月天小孩臉變的還快,萬一我們今兒拿到貨,市場一片繁榮,半個月后到了那邊完?duì)僮恿嗽趺崔k?”

    葉煩:“那就拿三成作本。第二次的本錢是第一次的本錢加賺的錢!

    魏建設(shè)想了想:“可以!

    葉煩道:“丑話說在前頭,你倆的錢太少,回頭賺了錢咱們按本錢分賬,不能按公司約定好的分成!

    魏建設(shè):“我一萬你賺十萬,我都不眼紅!

    張小明心說,以葉煩現(xiàn)有資本,怕不是十倍,而是百倍之差。

    第154章 貔貅性子

    雖然葉煩很清楚近幾年當(dāng)“倒?fàn)敗辟嶅X, 可就像魏建設(shè)所言,變化太快。

    好比葉煩篤定這個時節(jié)把蘋果送到已經(jīng)下雪缺少水果蔬菜的北邊, 萬一路上遇到暴雪或大雨,火車暫停,蘋果捂壞,她血本無歸。

    也有可能買家意外猝死,或者破產(chǎn),她的貨砸手里。有這么多不確定因素,葉煩不敢拿出全部積蓄倒騰貨物。不過她也沒有老老實(shí)實(shí)只出三成。

    葉煩搞好公司又休息一日,就和魏建設(shè)兵分兩路。魏建設(shè)帶著常光榮的發(fā)小去杭城找蘇遠(yuǎn)航買積壓貨, 葉煩和張小明再次北上,張小明會說俄語, 倆人聯(lián)系客戶。

    葉煩沒找二道販子,而是少賺點(diǎn), 跟當(dāng)?shù)毓竞献。談妥? 二人回到首都休整一天就準(zhǔn)備南下。

    休息那天正好周末, 大寶在家, 看到他媽吃過午飯就收拾行李, 不禁感慨:“葉老板日理萬機(jī), 比耿師長還忙啊!

    葉煩:“你乖點(diǎn),過兩個月過生日,我送你一臺電腦。”

    大寶一下站直, 很是激動:“說話算話?”

    葉煩點(diǎn)頭:“放你臥室。前提不能玩通宵荒廢學(xué)業(yè)!”

    大寶立刻拉起他媽媽的手:“擊掌為誓!”

    葉煩輕笑:“照顧好家里。你爸回來問我又去哪兒了,就說我再忙一個月就去部隊(duì)找他!

    “不懂事, 別管他!贝髮毠首骼铣傻臉幼佣簶啡~煩。

    葉煩笑著把行李收拾好就拿著存折去銀行。繁花公司的錢是公司的, 葉煩一分沒動。此次動的是個人存款。葉煩打算轉(zhuǎn)出一半放平時用來進(jìn)貨的賬上。

    殊不知她剛走,拿了線人費(fèi)的大寶就給他爸辦公室去個電話。

    晚上, 耿致曄自己開車回來。像是擔(dān)心葉煩忙起來把他忘得一干二凈,纏了葉煩半宿。葉煩的精力哪能跟他比,以至于一上車就呼呼大睡。

    張小明看著她眼底的陰影直搖頭,煩姐真不容易啊。

    魏建設(shè)和常光榮發(fā)小一直在杭城等她。

    葉煩到杭城兩人就把統(tǒng)計(jì)好的貨物單以及廠家地址給葉煩,葉煩算好時間——到首都就能搭國際班列出境,她才拿著存折挨家收貨。

    北邊缺水果罐頭,所以她把杭城幾個大食品廠這兩年積壓的庫存收了。

    葉煩又找橫山島食品廠廠長蘇多福買一批魚罐頭。葉煩北上之前沒打算買魚,因?yàn)樘K聯(lián)不缺肉。

    在那邊待幾天,吃的東西像豬食,能入口的來來回回就那幾樣,葉煩感覺魚罐頭會大受歡迎,簽合同的時候把魚罐頭填進(jìn)去。

    蘇聯(lián)方面認(rèn)為魚罐頭不好賣,給的價格不高,葉煩依然決定每樣弄二十箱,豆豉鯪魚、油炸帶魚,黃花魚等各種口味共一百箱,賣不出去就送給員工當(dāng)新年福利。

    葉煩還去商店看過,毛巾、牙刷等日用品也貴,張小明直呼“搶錢!”葉煩拿出一半的錢買日用品?紤]到那邊冷了,葉煩建議張小明入羽絨服。

    葉煩跟那邊簽的合同沒有規(guī)定具體種類,只列了許多物品價格。比如列了十幾樣,葉煩能弄到其中一半都不算違約。所以葉煩幾人誰誰具體買什么可以自行決定。

    張小明的錢一半買羽絨服一半買棉大衣。

    常光榮的發(fā)小原本要搭葉煩的順風(fēng)車。選品的時候他一個頭兩個大,哪怕葉煩給他一個單子,他也不知道具體買什么,就跟葉煩商量,葉煩幫他選,賺了錢他要七成,葉煩三人一人分一成。

    張小明和魏建設(shè)沒意見,葉煩給首都打電話,叫于小舅幫她準(zhǔn)備新鮮蘋果和梨。

    算好時間,葉煩的貨到首都,于家村的人把窖藏的水果送過來。

    公歷十一月底,四人回國,第二天到葉煩家算賬,哪怕幾人有心理準(zhǔn)備,等葉煩去掉一切費(fèi)用,包括少量關(guān)稅,凈利潤竟然達(dá)到驚人的六倍。

    如果不是葉煩的罐頭價不高,凈利潤可能更高。最賺錢的當(dāng)然是新鮮的蘋果和梨。常光榮發(fā)小一度擔(dān)心那邊太冷沒人買,然而就連貿(mào)易公司不缺吃喝的管理層看到水靈靈的蘋果都忍不住吞口水,更別說普通市民。

    常光榮的發(fā)小把葉煩等人那份給他,他還分到幾萬美元。他朝自己身上掐一把,確定不是做夢,他仍然不敢信,“怎么這么多?葉姐,是不是多算個零?”

    葉煩的神色波瀾不驚:“很多嗎?”

    魏建設(shè)驚呼:“還不多?”

    葉煩搖頭:“我們自己單干更多。不過也危險,到了異國他鄉(xiāng)肯定挨欺負(fù),索要小費(fèi)都是小事,看到我們的錢可能明搶!

    張小明:“那怎么還有那么多人去?我看整個列車上有一半都是倒貨的。

    葉煩心說,一半還少啊,再過兩三年整列火車上都是倒?fàn)敽拓洝?br />
    “雖然去一趟危險重重,可是利潤太高。自己拿貨自己賣,至少是這個數(shù)!比~煩比劃一個“八”,“巧了能賺十倍之多。小明,帶兩千塊錢的貨過去,回來能買兩間房,你干不干?”

    常光榮發(fā)小不假思索地說:“九死一生也干。那些‘走后門’‘批條子’的人能不知道一旦被查,不但他要進(jìn)去,收受賄賂的人也得進(jìn)去,搞不好全家都得進(jìn)去,不也沒收斂!

    先前就是這位幫葉煩查那兩位女同志的家人。他名叫金大志,本人謹(jǐn)小慎微,此行路上跟葉煩聊天還感慨,圈里許多人嘲笑他膽子小,要知道他敢當(dāng)國際倒?fàn),估?jì)會驚掉下巴。

    葉煩點(diǎn)頭:“是這樣。通常一倍利潤就能讓人鋌而走險,何況七八倍甚至十倍!

    張小明:“那會不會真有人明搶?”

    葉煩冷不丁想到上輩子看過的一部電視,講的好像就是在列車上直接搶:“會!你想想以前,大家沒什么錢,路不拾遺。現(xiàn)在不就有人當(dāng)街明搶?這些人嫌普通市民沒什么錢,肯定會盯上我們。”

    魏建設(shè):“我們還好,車上有鐵路公安,到了那邊有人接!

    葉煩:“但是公安到邊境就下來,后面一段沒公安。這一段還有幾天時間,怎么過?”

    魏建設(shè)震驚:“后半段沒公安?”

    葉煩搖頭:“沒有蘇聯(lián)警察。”

    魏建設(shè)頓時感到一陣后怕:“葉姐,常在河邊站一定會濕鞋啊。這事咱們不能長干。”

    葉煩很意外幾人賺到大錢還能這么清醒,她認(rèn)真琢磨片刻:“那一季干一次,平時利用我們的人脈進(jìn)貨,在秀水市場弄幾間店面作為公司辦公室和倉庫,賣給要錢不要命的倒?fàn)。?br />
    金大志贊同:“還是這樣比較穩(wěn)。”

    葉煩:“那回頭我們再出去你還去嗎?”

    金大志:“有時間就去。不過,光榮在西北拿了一塊地,說年后蓋廠房和宿舍,我很有可能沒時間!

    葉煩道:“服裝廠的事重要!

    “是,還是自己搞服裝穩(wěn)!苯鸫笾究粗掷锏拿涝傆X著像泡沫,捏在手心里都不踏實(shí)。

    葉煩朝四周看一眼:“我家人都被我打發(fā)出去,你們到家也別嚷嚷。”

    三人直搖頭。

    葉煩笑了。

    魏建設(shè)很認(rèn)真:“葉姐,你不說我們也不敢嚷嚷。要叫我嫂子知道我一趟賺了幾萬美元,市區(qū)的樓房隨我挑,我敢說不逼我?guī)纤麄,就是把爹娘都扔給我伺候!

    張小明:“我爹要是知道,我娘也會知道,我娘知道就等于小軍和王愛荷知道,我清凈的日子就到頭了!

    金大志倒沒這么些顧慮:“光榮知道了沒什么,就怕外人知道。他們肯定叫我請客吃飯。葉姐,你想想,一頓幾千,加上洋酒上萬,我這點(diǎn)錢能吃幾頓。”

    魏建設(shè)叫他等一下:“什么飯菜一頓幾千?熊掌鹿尾鮑參翅肚?”

    金大志點(diǎn)頭。

    魏建設(shè)驚得張大嘴巴:“你你,你們高干子弟都吃這么好?”

    “是他們,不包括我!苯鸫笾镜。

    葉煩給幾人幾個書包裝錢:“這是大寶和二寶以前用的,不用還。明兒就存銀行啊!

    張小明:“錢存起來今年不出去了?”

    葉煩:“還要進(jìn)一批貨留年底賣。不過,你們家的錢就夠了,用不到這次賺的錢。”

    幾人家中還有存款,確實(shí)用不到這筆錢。

    張小明和金大志難得有默契,都沒告訴家人具體賺了多少。以至于董穎以為沒賺多少,怕張小明提起這事難過,所以沒敢多問。

    葉煩在家休息幾天就用貿(mào)易公司資金在秀水市場弄幾間店面。葉煩打算自家的貨賣完就用公司的資金進(jìn)貨。

    張小明是公司法人,葉煩同他把手續(xù)辦好就問要不要請個人看店。張小明拒絕:“我跟小穎說了,以后我在這里她在店里,就當(dāng)我出去上班!

    “也可以。平時你家老大可以照顧小的。明年小的上了幼兒園,董穎關(guān)上店門就可以接送她。她少賣一點(diǎn),你在這邊也賺回來了!

    張小明:“幸好這條街上還有商鋪。再過兩年可能租都租不到!

    葉煩:“其實(shí)我們應(yīng)該早兩年弄下來!

    張小明失笑:“怎么可能事事趕在別人前面啊。葉姐,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葉煩其實(shí)只是隨口一說:“這幾天看店面我發(fā)現(xiàn)還有空的,雖然位置不好,可是以后人多了,無論在哪個犄角旮旯里都能賺錢。我回頭問問我家親戚要不要租幾間店面。”

    “問問韓大偉呢?”

    葉煩搖頭:“他比你還求穩(wěn)。我叫他去丈母娘家弄茶葉,保證不會叫他砸手里他才去。這種要經(jīng)常去外地進(jìn)貨的事,想都不要想。”

    “咱們以后是不是批發(fā)一些低檔服飾?”

    葉煩點(diǎn)頭:“留一間店面放便宜的!

    張小明大概知道如何經(jīng)營。鎖上店門,倆人就各回各家。

    葉煩在家休息幾天,去大學(xué)給兒女送點(diǎn)好吃的,去公司轉(zhuǎn)一圈就去部隊(duì)。

    公司職員許久不見葉煩也不慌,可能因?yàn)樗麄冎罒o論辦公室還是宿舍都被葉煩買下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所以這段時間該干嘛干嘛。

    在這期間研發(fā)組長還挑四個人專門搞葉煩合作伙伴接的幾款小軟件。其實(shí)也是四人主動提起。

    葉煩到公司點(diǎn)卯,組長把此事告訴她,葉煩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這事就算過了明路。

    葉煩走后,今年的新員工小聲問老員工:“組長先斬后奏,師姐也不生氣?”

    老員工搖頭:“她沒空在意這點(diǎn)小事。最近不定跑哪兒賺錢去了!

    “你不好奇?”

    老員工:“好奇她賺了多少錢?她之前不是說市里給公司留一塊地嗎,給她留不等于送給她,是可以賣給她。我們公司今年賺的錢應(yīng)該能拿下那塊地,但不一定有錢建房。她賺再多回頭也是填補(bǔ)公司!

    新員工詫異:“你是說師姐搞批發(fā)生意養(yǎng)我們?”

    老員工點(diǎn)點(diǎn)頭:“一開始不是。剛開始師姐有錢給咱們發(fā)工資才想到搞這一行。但是咱們這一行半年出不了一個成果,師姐又不希望咱們節(jié)衣縮食,就只能自己想辦法賺錢!

    新人小聲問:“葉姐不是出身很好嗎?

    “出身高不等于有錢。除非她父親弄國家的錢。但她父親是老革命,老一輩作風(fēng)儉樸為人正派,不太可能挖社會主義墻角。雖然葉姐不缺吃喝,要說養(yǎng)咱們,她家沒那么多錢。”老員工拍拍小弟的肩:“好好干!公司生意好,你獎金多!

    因?yàn)槿硕,現(xiàn)在分三個辦公區(qū),兩個臥室和一個客廳。老員工朝隔壁呶呶下巴,“最早跟師姐干的幾個師兄今年能拿到分紅,至少能買半套房!

    新人伸出一根指頭。

    明年才能拿到分紅的老員工點(diǎn)頭,用頗為羨慕的口吻輕聲說:“一萬!

    新人吸氣。

    據(jù)他所知去年到國外的師兄年薪也就這個數(shù)。雖然外幣比較值錢,可是賺外幣花外幣,一年下來不一定能剩一萬RMB。

    既然國內(nèi)就可以實(shí)現(xiàn),干嘛去國外。如果好奇外面什么樣,過年放假出去待幾天便是。

    新人小聲說:“我有個師兄,比我高一屆,去年出去的,聽說今年年薪就是這么多,當(dāng)然了,是外幣。他不知道師姐給這么多嗎?”

    老員工:“剛進(jìn)公司沒這么多。最初跟師姐干的幾位師兄今年才拿到分紅!

    “以后呢?”

    “年年都有!

    “那不就得了。為了以后就是干五年再拿分紅也值啊!

    老員工曾想過去國外,沒等他跟葉煩提,葉煩買了兩套四合院,其他人搬走,他在樓下獨(dú)占一間房,住著舒服,也通過兩套四合院知道公司效益很好,他就不舍得離開。

    葉煩沒讓他失望,雖然沒有分紅,去年給他幾千塊錢獎金。加上省下來的工資,家里又給他加一點(diǎn),他現(xiàn)在也是有房一族。

    雖說房子破破爛爛不能住人,可他一個外地人,畢業(yè)不到四年有了房,還有啥好嫌棄。無論出國闖蕩還是在事業(yè)單位的師兄師姐至今都沒有自己的房子。

    老員工聞言笑道:“師姐就喜歡你這樣的!

    “那我一個新人,今年能有多少獎金?”

    老員工:“你不是幫師姐完善一個小游戲?回頭賣了,肯定單給你一份獎金。”頓了頓,“加上年終獎,最少一千。我是說今年,別回頭沒有這么多,你叫我補(bǔ)給你!

    新人傻笑著搖頭。

    葉煩確實(shí)打算多給新人一份獎金。像研發(fā)組組長,除了工資和分紅,葉煩也會多給他一份獎金。

    這一點(diǎn)所有人都清楚。

    如果有人也想多一份獎金,那就晚上加班多干點(diǎn)。不過大部分人都沒對象,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吃過晚飯就懶得動。

    這一行耗腦力,葉煩不強(qiáng)制加班,以至于這幾年有人幾度想離開,因?yàn)楣ぷ鳝h(huán)境舒心,最終都留下。

    耿致曄聽說葉煩公司只進(jìn)不出,還調(diào)侃“難怪自家倆小鬼都是貔貅性子。”

    第155章 葉煩打人

    葉煩上午到軍營, 下午雪花飛,耿致曄擔(dān)心她冷, 上班時間跑回宿舍叫葉煩去被窩里待著。

    葉煩來之前看過天氣預(yù)報(bào),這幾天降溫有雪,所以拿了羽絨坎肩,帶一雙雪地靴,來時還戴著手套和圍巾。恐怕自己凍著。

    發(fā)現(xiàn)下雪,葉煩把裝備全用上。耿致曄看到個只露一雙眼睛的葉煩,登時哭笑不得:“虧得我還擔(dān)心你著涼!

    “又不是小孩子,不知冷熱。”葉煩原本坐在門邊倚著門框賞雪, 發(fā)現(xiàn)他雙手通紅,就回屋拿皮手套:“戴上!

    耿致曄很聽話, 見她手里還有東西:“拿的什么?”

    自然是還沒來得及給耿致曄的好吃的。葉煩突然閑下來,整個人靜下來, 無聊寂寞中有點(diǎn)心慌, 就把零食拿出來打發(fā)時間。

    葉煩遞過去。耿致曄仔細(xì)看看, 沒認(rèn)出來, 又看看包裝盒上的字:“話梅?這玩意不是很酸嗎?”不由得朝葉煩腹部看去。

    葉煩抬手錘他:“想什么呢?我都多大歲數(shù)了!

    耿致曄也覺著他想多了, 這幾年隨著葉煩年齡上去, 他擔(dān)心中招一直很小心:“那怎么想起來吃這個?”

    “你家倆寶好東西吃多了,嫌這個味道一般般。”葉煩捏一個塞他口中,“一般嗎?”

    耿致曄微微搖頭:“酸甜適中。”

    葉煩遞給他。耿致曄笑著拒絕:“你吃吧。我該回去了!

    “等一下!”葉煩回屋扒拉箱子, 從里面拿出一盒巧克力和一盒曲奇。

    耿致曄哭笑不得:“給我這么多干嘛?我又不是大寶和二寶!

    “夫人難得來一次,不可能兩手空空!比~煩問, “你那些戰(zhàn)友沒問你我有沒有給你帶好吃的?”突然想到還有兩袋, 葉煩又回屋拿一袋塞他懷里。

    耿致曄下意識問:“又是什么?”低頭一看很意外,“牛肉干?!”

    葉煩點(diǎn)頭:“這個牛肉干我一共買十包, 大寶和二寶看見就要一人一半,我好不容易才摳出兩包!

    耿致曄忍不住罵一句“倆小沒良心的”,又問:“卉卉和森森知不知道?”

    葉煩點(diǎn)頭:“知道。大寶說少了不夠他和森森吃的。二寶說少了不夠她和卉卉吃的。我說牛肉干是給你買的,大寶就說,你疼他,肯定不忍心看他挨餓。這話說得好像咱家只有這點(diǎn)東西。于姨數(shù)落他倆不懂事,他倆把話梅全給我,又塞給我?guī)缀星煽肆颓!焙鋈幌肫鹗裁,“?dāng)時小勤也在。大寶問小不點(diǎn)能不能吃,于姨說不行。大寶就沒問她想吃什么。”

    耿致曄:“別想那么多。來福工資高,她工資也不少,想吃讓她自個買去!

    葉煩點(diǎn)頭:“她帶著小不點(diǎn)走后,于姨也是這么說。還說,你現(xiàn)在有錢,給她再多,她也覺著你小氣。”

    耿致曄:“這倒不會。不過于姨怎么突然這么說?”

    葉煩:“于姨給她買房,把她嫁出去,花了小兩萬,現(xiàn)在幫她帶孩子,她還不愛回來,于姨心寒,又不想跟她吵,就不能當(dāng)著她的面這么說,所以她一走就忍不住抱怨幾句。再說了,于姨本來就碎嘴,她說她的,我們就當(dāng)沒聽見。”

    耿致曄問:“沒給你甩臉子?”

    “沒有!她也不敢。大寶可不慣著她。”葉煩推他一下,“快回去吧!

    耿致曄一邊走一邊回頭叮囑:“別在門口坐太久,風(fēng)大!”

    葉煩擺擺手表示知道,隨后去刷牙,回屋睡覺。

    前些天忙得腳打后腦勺,雖然有時間睡覺,但一心的事,睡也睡不踏實(shí)。來到這里無人打擾,葉煩整個人靜下來,又因?yàn)闆]睡午覺,等耿致曄到辦公室她就睡著了。

    耿致曄出去的時候辦公室里只有參謀長,回來多了五個。耿致曄皺了皺眉:“開茶話會呢?”

    大學(xué)生小軍官回頭,本能想敬禮,看到他懷里的東西眼睛一亮,過去兩步敬個禮,伸手拿走兩包:“師長,我還有事,先出去了!

    耿致曄愣住,隨著門關(guān)上他才反應(yīng)過來,忍不住大吼:“回來!”

    回答他的是越來越遠(yuǎn)的腳步聲。

    一團(tuán)長好奇:“師長,什么東西被那小子拿走了?”

    耿致曄:“巧克力和牛肉干!

    一團(tuán)長眼睛一亮,牛肉干可是好東西。而且能讓那小子看上的巧克力應(yīng)該也是進(jìn)口貨:“不是咱們國家產(chǎn)的吧?”

    “沒仔細(xì)看,應(yīng)該不是,上面全洋文!

    耿致曄話音落下,幾個人霍然起身敬禮離開,瞬間室內(nèi)只剩耿致曄、政委和找政委有事的后勤部長。

    耿致曄無語又想罵:“一群土匪!”

    政委道:“也不能怪他們幾個。”

    “怪我媳婦?”

    政委認(rèn)真思索片刻:“還別說。我都猜到嫂子一來就有好東西,他們幾個不可能不知道。剛才來找你,我問他們什么事,一個個又說沒事,你進(jìn)門前我還奇怪,沒事怎么不該干嘛干嘛去。合著等你的好吃的。”看到耿致曄手里還有幾包,“還有什么?也讓咱們嘗嘗鮮!

    耿致曄無奈地扔桌上。

    后勤部長打開紙袋,有點(diǎn)失望:“話梅?”又打開紙盒,不禁說:“這是好東西!

    耿致曄伸手拿一塊,部長嚇一跳,反應(yīng)過來想笑:“師長,你當(dāng)我是他們幾個土匪呢!边f到政委面前,政委拿一塊,他才拿一塊嘗嘗,濃濃的奶味讓他很意外:“味道不錯!

    政委道:“我以為跟餅干差不多。竟然還有牛奶巧克力味。師長,嫂子真會吃!”

    耿致曄道:“她不怎么吃。給孩子買的。我家那倆混蛋玩意好東西吃多了,不想吃就叫葉煩帶給我!

    部長捏一顆話梅:“我就說這跟師長不搭。倒是小姑娘喜歡吃這個!

    耿致曄道:“提神開胃也還行。”

    部長忽然想到師長比他大:“師長,你家老大不小了吧?大的是兒子還是女兒”

    “不是吧?”有程振華在前,耿致曄聞言心里就咯噔一下:“你也想給他們介紹對象?不行!我家老大今年才十九,老二十六。”

    部長詫異:“這么?”

    政委:“你仔細(xì)看嫂子就知道,孩子不可能很大!

    耿致曄點(diǎn)頭:“葉煩今年才三十九。要不是巧了,年初結(jié)婚,年底有老大,老大更小。”

    部長就當(dāng)自己沒提,反客為主,拿著餅干盒跟倆人分餅干。

    這年頭部隊(duì)也沒有太多物資,肚子里油水不多,吃完不覺著膩,還忍不住回味。政委問耿致曄宿舍還有什么好吃的。

    耿致曄:“她中午一到我們就去食堂吃飯。我還沒來得及看有什么!

    晚上,政委想去耿致曄宿舍看看,礙于葉煩也在就沒好意思去。

    翌日清晨,耿致曄打飯回來,正好碰到政委準(zhǔn)備去食堂。政委看到房門開著,葉煩穿戴齊整,沒什么不方便,就進(jìn)屋打招呼。

    葉煩習(xí)慣性想倒茶,拿起茶杯看到耿致曄放桌上的飯:“政委,吃了嗎?”

    耿致曄:“吃過了!”不待政委開口,拿起一盒曲奇扔過去,就用眼神攆人。

    政委笑著沖葉煩揮揮手:“嫂子,回頭見!

    耿致曄抬腳關(guān)上門。

    葉煩此時才意識到什么:“所以他跟你過來是來拿吃的的?”

    耿致曄:“順便和你打聲招呼!

    “堂堂政委還稀罕一包餅干?”葉煩很意外。

    耿致曄道:“他家境一般,工資要養(yǎng)全家,不敢亂用錢。再說了,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有錢也沒地兒買。后勤人員時不時還能出去嘗個鮮。我們不能在外逗留太久!

    葉煩仔細(xì)想想,耿致曄平時到家就在家待著。休假期間才會跟她滿大街溜達(dá)。

    “這里真鍛煉人啊!比~煩感慨。

    耿致曄聽懂了:“磨煉人的意志?”

    葉煩點(diǎn)頭:“單單部隊(duì)的這份寂寞一般人就受不了。要我在這里一年,非瘋不可!”

    耿致曄趁機(jī)說:“現(xiàn)在知道我多么辛苦了吧。”

    葉煩把雞蛋黃塞他嘴里:“吃飯吧你!

    耿致曄笑著喝一口粥把蛋黃咽下去。

    葉煩還沒忘答應(yīng)兒子的事。

    回到首都,發(fā)了工資,也快到陽歷年。陽歷年過后,離大寶的生日也近了。葉煩又在家和公司待幾天,挑幾個員工,葉煩叫上張小明等人南下。葉煩在杭城耽擱幾天挑好貨,張小明帶回去,葉煩和員工去鵬城,然后過關(guān)去港城。

    快到陽歷新年,港城一片喜慶熱鬧。葉煩帶過去的幾個員工顯然對此流連忘返。葉煩做好人要飛的準(zhǔn)備。

    葉煩此行除了給兒子買電腦,再買一些公司需要的東西,還有便是把代理電腦貨款給合作伙伴。合伙人就要請葉煩吃飯,為她送行。

    葉煩不知道她合伙人以前賺多少,但看他那么大方,至少比以前多一倍。所以葉煩欣然答應(yīng)。然而就是這頓飯出事了。

    葉煩衣著光鮮,因?yàn)闆]開口,服務(wù)員以為她是港女。幾個員工衣著不錯,可能發(fā)型保守,也有可能氣質(zhì)樸實(shí),服務(wù)員張嘴就喊“大陸仔”。

    服務(wù)員拿著菜單走人,幾個員工才反應(yīng)過來,問葉煩:“我們是不是被鄙視了?”

    葉煩的合伙人勸他們別在意,港城底層人鄙視所有人,又說自己在他們眼里也是“草根”,因?yàn)樽约翰皇巧狭魃鐣娜恕?br />
    員工見葉煩毫不意外,問她是不是也經(jīng)歷過。葉煩點(diǎn)頭:“我第一次到這邊衣服鞋子不如這邊人時尚,一看就是外地人,又因?yàn)楦齻円粯邮屈S種人,她們就認(rèn)定我是大陸妹。”

    員工問:“沒有可能是東南亞其他國家的?”

    葉煩搖頭:“他們認(rèn)為周邊地區(qū)和國家只有內(nèi)地人最土!

    “那如果我們到了國外,歧視豈不是更嚴(yán)重?”

    葉煩:“也不會。外面是資本的世界,你有錢遇到的歧視會少一些。如果沒錢,還是在內(nèi)地好一些!

    葉煩的合伙人點(diǎn)頭:“國外是富人的天堂,可以為所欲為。窮人的地獄。還不如港府!

    話音落下,沒禮貌的服務(wù)員端著菜出來。

    飯后,葉煩抽一張港幣甩那位服務(wù)員臉上,冷冷地瞥她一眼,神態(tài)高傲又蔑視,仿佛說你是什么玩意。隨后她帶著幾名員工和合伙人施施然起身。

    男性服務(wù)員攔住葉煩,讓她把錢撿起來。葉煩抬手推開他,男性服務(wù)員想動手,葉煩反手一巴掌。

    整個餐廳陡然安靜下來,所有客人都朝葉煩看過去。

    葉煩盯著男性服務(wù)員,一副“敢上前我還打你”的囂張勁兒嚇得對方一時忘記反擊。

    餐廳經(jīng)理慌忙上前詢問葉煩怎么打人。葉煩朝女服務(wù)員看去:“她叫我的人大陸仔,我還給小費(fèi),你的這名員工卻認(rèn)為我侮辱她,不許我離開,還想跟我動手,我給他一巴掌很過分嗎?”

    經(jīng)理知道員工有這些毛病,以前無事發(fā)生,他就覺著不是什么大事,F(xiàn)在他也覺著不是什么大事?墒强慈~煩很張狂,像背后有大佬撐腰:“不過分,不過分,您請!

    男員工一著急就用白話嚷嚷,葉煩聽不懂,但肯定說她侮辱人。葉煩冷笑一聲,服務(wù)員突然噤聲。葉煩對合伙人道:“以后不要來這家餐廳!

    合伙人從來沒有被服務(wù)員鄙視過,帶葉煩一行來之前就沒想過這個問題,F(xiàn)在不光讓他臉上無光,還差點(diǎn)鬧出事,合伙人點(diǎn)頭:“我會告訴朋友,再也不來這家餐廳!

    經(jīng)理聞言慌忙追出來,就在他即將追上葉煩,嘭地一聲,葉煩關(guān)上車門。

    合伙人驅(qū)車離開,笑著勸葉煩消消氣。

    葉煩:“我長這么大還沒被人當(dāng)面鄙視過!

    合伙人知道葉煩家世不一般,估計(jì)長這么大也沒被一個服務(wù)員攔著不許走,就繼續(xù)勸她消消氣:“那些人真是誰都鄙視誰都罵。也不知道哪來的優(yōu)越感。如果說人有三六九等,無論用學(xué)歷還是金錢衡量,我們都處于中間。真要鄙視也是我們鄙視他們啊!

    “因?yàn)闆]錢沒學(xué)歷和技術(shù),唯一能讓他們認(rèn)為比別人好的就是港城市民這個身份,可不得逮住機(jī)會就顯擺一下嗎!比~煩回頭看幾名員工,“心里舒坦了吧?”

    三人笑著點(diǎn)頭。其中一人道:“尤其看到餐廳經(jīng)理看著咱們的車離開一副懊惱的樣子。我懷疑他回去就會把那兩名服務(wù)員開了!

    葉煩點(diǎn)頭:“肯定的。除非是經(jīng)理或者廚師的親戚!鳖D了頓,“其實(shí)服務(wù)員賺錢不容易,如果她私下里嘴我們,我不小心聽見也不會跟他們計(jì)較!

    合伙人笑著說:“葉姐做得對。今天不跟他們計(jì)較,他們以后還會欺負(fù)別人。港城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不出一月,這家餐廳發(fā)生的事就會傳遍港城餐飲業(yè)。精明的老板肯定會□□工一視同仁。以后我們再去餐廳就不會遇到這種糟心事!

    坐在后排的員工問:“有沒有餐廳老板認(rèn)為我?guī)熃阈〖易託猓谷桓粋小小的服務(wù)員計(jì)較?”

    合伙人點(diǎn)頭:“有啊。這種餐廳老板干不長。就算他家東西是港府一絕,我也不想花錢買罪受。像我這樣的人是多數(shù),少數(shù)食客撐不起一個餐廳,所以他以后還是要關(guān)門。”

    葉煩轉(zhuǎn)向合伙人:“我一直忘了問。你的普通話沒有一點(diǎn)口音,你祖籍哪兒的?”

    合伙人笑著問:“猜猜看?”

    葉煩:“如果說南方人,多多少少有點(diǎn)口音。魯?shù)剡是首都?”

    合伙人驚了一下,然后問:“不可能是中原別的地方?”

    葉煩:“你身材魁梧,很像北方人!

    第156章 公私分明

    合伙人佩服葉煩的敏銳, 不禁笑了笑,坦白他父母來自孔孟之鄉(xiāng)。

    葉煩毫不意外, 又問:“港城內(nèi)地人多吧?”

    合伙人點(diǎn)頭:“像我們剛?cè)サ牟蛷d,從老板到服務(wù)員,有八成是建國前后來港城的內(nèi)地人。”

    一名員工問:“剛才那倆服務(wù)員二十來歲,按時間推算,豈不是上數(shù)三代還是內(nèi)地人?“

    合伙人:“可能他們的父母在內(nèi)地出生,長到七八歲才隨祖輩到港城!

    員工困惑:“自己父母就是內(nèi)地人,還瞧不起我們?”

    合伙人:“是呀。我也不懂他們怎么想的。不瞞你說,我妹妹和弟弟跟他們一樣。以前以為他們會改, 誰知大學(xué)畢業(yè)后連港城都瞧不上,要出國定居!

    葉煩:“國外物價雖然便宜, 但想過好生活成本很高,剛畢業(yè)的普通大學(xué)生到了國外只能保證不餓死, 想跟在港城一樣舒服, 需要你資助吧?”

    合伙人服了:“什么都瞞不住你。”嘆了一口氣, “我父母太溺愛他們, 讓我很累!

    葉煩:“港城生活便利, 事業(yè)也在港城, 讓你回內(nèi)地,你不舍得也不習(xí)慣。他倆也不值得你放棄一切。依我看你只能跟父母切割開。”

    合伙人直搖頭。

    葉煩:“還沒說完。你父母不到六十歲吧?可以照顧自己,你弟弟妹妹又在他們身邊, 不用擔(dān)心老人突發(fā)疾病無人叫救護(hù)車。跟他們斷五年,你父母年齡大了需要人照顧, 再跟父母和好也不遲。”

    五年足矣讓弟弟妹妹認(rèn)命——認(rèn)為大哥指望不上。合伙人問:“父母恨我呢?”

    葉煩笑著說:“不會!你弟弟妹妹不能給他們一個無憂的晚年, 你父母會認(rèn)為長子靠得住。經(jīng)過五年,你父母也不敢干涉你的生活, 因?yàn)樗麄儠䲟?dān)心你再次扔下他們!

    合伙人孝順,聞言仍然不舍得拋下父母。

    葉煩:“你的財(cái)產(chǎn)有你太太一份。你弟弟妹妹找你要錢,她沒意見嗎?你太太現(xiàn)在沒意見,有可能只是不想計(jì)較。泥人也有三份脾氣!

    后排唯一一位女員工不禁說:“煩姐說得對。我大舅就是因?yàn)樘疹櫟艿苊妹,舅媽忍無可忍,他們最小的孩子結(jié)婚第二天,舅媽就向我舅提出離婚!

    葉煩不由得回頭。女員工怕她誤會,趕緊解釋:“不是照顧我家。我大舅老大,我媽老二,底下還有三個弟弟和妹妹。大舅很照顧他們。我媽也很照顧他們。因?yàn)樾【撕贸詰凶龌烊兆樱覌屢驯砻媒拥轿覀兗遥野诌跟我媽大吵一架!

    葉煩:“你舅媽呢?”

    “過不下去跟人走了!迸畣T工不怪舅媽無情,“如果我小舅死了,我爸肯定支持我媽把表妹接過來,還會把她當(dāng)成親女兒。我大舅媽也是這個意思,還勸我媽不要管。我媽心軟,我留在首都后房間空出來,她就把我小表妹接過去。因?yàn)楸砻贸宰∩蠈W(xué)都在我家,小舅三天兩頭過去,說是看望女兒,其實(shí)去我家打秋風(fēng)!

    有一點(diǎn)女員工沒說,去年大家都買房,她買不起公司周邊的,跑去靠近鄉(xiāng)下的地方買房,就是因?yàn)榧乙巡幌窦摇?br />
    葉煩:“你爸和你媽也夠嗆。”

    “我勸過我爸,他不舍得跟我媽離,以后錢都被我小舅弄走,也是他自找的。”

    葉煩聽出點(diǎn)什么:“你是獨(dú)生女?”

    女員工“嗯”一聲,“他們雙職工沒空照顧我,祖父去的早,祖母一個人照顧不了太多孫子孫女,我出生后祖母勸我媽別生了,我媽還不樂意。認(rèn)為我大伯有倆兒子,她一個沒有,我祖母見不得她好!闭f起自家事,女員工比葉煩的合伙人還煩,“她的腦子啊,我有時候都懷疑是不是某方面智商欠缺!

    葉煩想笑:“弱智嗎?不是沒有可能。弱智不等于癡傻。聽不進(jìn)勸,好賴不分,也算智商欠缺!

    葉煩的合伙人一直認(rèn)為家和萬事興,和氣能生財(cái)。聽了這么多,他突然害怕過幾年豪宅豪車什么都不缺,成為港城科技圈大佬,他的家散了。

    屆時妻兒老小都恨自己,賺再多錢又有什么意義。

    合伙人決定給父母和弟弟妹妹一個機(jī)會,如果他們貪得無厭就不要怪他不客氣。想到這些,合伙人嘆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女職員問:“煩姐家沒有吧?”

    葉煩:“怎么可能啊。不過我家除了我婆婆不是上班就是上學(xué),沒空鬧!

    合伙人問:“那你婆婆鬧嗎?”

    “我婆婆是我愛人的后媽,沒有兒子,指望我們養(yǎng)老,不敢鬧。她有退休金,用錢便利,我不在家她想干嘛干嘛,日子舒心也沒想過胡鬧!

    女員工不禁說:“您沒碰到那種喜歡沒事找事的。我姑的婆婆就是,炒青菜,她說我姑虐待她。做紅燒肉又嫌我姑不會過日子,嘲諷她,你大老板啊!闭f起這事,女員工就頭皮發(fā)麻,“我姑也是一言難盡,一受委屈就回來哭,我爸叫她離她不離,如果我爸哪天突然去世,就是這些人煩的。”

    葉煩:“你姑把老太婆攆出去,她還敢作?”

    “她去我姑單位罵啊!

    葉煩道:“給她兩巴掌,或者打斷她的腿及時送醫(yī)院,公安肯定當(dāng)婆媳打架處理。”

    后排三位員工皆震驚。

    合伙人道:“你婆婆是個攪家精,遇到你這樣的兒媳婦也不敢作!

    葉煩笑著沒接茬。

    過關(guān)前,葉煩再次提醒合伙人幫她留意國外的機(jī)器。合伙人認(rèn)為造不如買,因?yàn)樗荒芘焦S淘汰下來的機(jī)器。

    葉煩很認(rèn)真地表示,淘汰下來的也行。不能生產(chǎn)尖端元件,她就生產(chǎn)過時的,內(nèi)地不是家家戶戶都用得起最新款電視機(jī)收音機(jī)之類的家用電器。

    合伙人想想國內(nèi)市場很大,葉煩拿下機(jī)器虧不了,就表示回頭就幫她問。

    葉煩最后提醒:“整臺機(jī)器可能不好入,提醒賣家那邊拆開過關(guān)!

    合伙人忍不住問:“淘汰下來的東西外國人不賣還留著干嘛?”

    葉煩:“可能擔(dān)心我做出來之后搶占低端市場吧!

    “他們想占據(jù)整個市場?不怕胃口太大撐死!”

    葉煩:“忘了以前洋人搶不走的東西一把火燒了也不留給我們?也許那些洋人還活著。他們的后代很難不像他們。”

    合伙人想起解放前的事:“他們有可能扔到水里都不賣給你。我多找?guī)准。?nèi)地有倒賣國家物資的,我不信國外沒有。資本主義國家的人民比我們愛錢!

    葉煩:“只要不是獅子大張口,具體價格由你決定!

    合伙人問:“你想以后自己生產(chǎn)電腦?”

    葉煩沒有直接回答:“如果你打算在內(nèi)地辦廠,以后我缺什么都找你買。不過,我建議去杭城,那邊有我認(rèn)識的人!

    “到了那邊沒人敢欺負(fù)我?”

    葉煩:“不出意外,等你的工廠辦起來,他應(yīng)該會調(diào)回市里。對了,他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在組織部。如果你不知道省組織部干嘛的,可以問問你父母!

    合伙人回到公司正好接到父母叫他吃晚飯的電話。合伙人打給太太,太太找了好幾個理由,總而言之,沒空。合伙人很不高興,冷不丁想起葉煩那番話,懷疑太太不想看到他弟弟妹妹。

    現(xiàn)在是不想見到,以后會不會像葉煩的女員工的舅媽一樣同她離婚,然后子女都恨他。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合伙人便一個人過去,趁機(jī)問問他父親有沒有聽說過省組織部。他父親一臉震驚地問,他居然還認(rèn)識組織部的人嗎。

    合伙人明白葉煩沒誆他,就胡亂扯個理由說中午在餐廳吃飯聽人說的,沒提葉煩一個字,就是擔(dān)心他弟他妹因此猜到他有了合伙人,今年生意不錯,找他要錢。

    葉煩到首都那天不巧大寶和二寶都在學(xué)校,她就把買來的東西堆大寶房里,然后把給員工買的禮物送過去。

    到公司葉煩先發(fā)工資和獎金,然后發(fā)禮物。

    以前葉煩會送吃的,因?yàn)楸阋。這兩年賺了錢,不需要摳摳搜搜,加上這一趟港城之行還賣幾個小軟件,進(jìn)賬幾十萬,所以男員工領(lǐng)帶、皮夾,打火機(jī),女員工皮包、香水、護(hù)膚品。

    不是很貴的東西,也不是地?cái)傌,以他們的工資用得起,不會被懷疑是假的,所以無人不滿意。

    研發(fā)組長問:“煩姐,什么時候出去玩玩?”

    葉煩:“明年年底,在外面過春節(jié),你們提前安排。”

    組長只是隨口一問,聞言不禁驚呼:“真的!?”

    葉煩點(diǎn)頭:“可以帶家屬,但家屬的食宿費(fèi)和路費(fèi)你們自己承擔(dān)。”

    眾人像是怕葉煩反悔一樣,立刻表示沒家屬。

    葉煩:“要不要我?guī)湍銈兘榻B?”

    眾人表示不用,因?yàn)樗麄兒芏嗤瑢W(xué)都在首都,想找對象可以找同學(xué)校友。葉煩認(rèn)識的人他們恐怕高攀不起。

    勉強(qiáng)攀上也會很辛苦。

    自由慣了的這些人一想到在老丈人面前跟孫子似的就受不了。

    葉煩:“那你們注意保暖。我這幾天就不過來了!

    回到家葉煩就去澡堂。

    翌日,葉煩去新家,新家早已吊頂,葉煩托陳小慧買許多紅木家具,請于家村的木匠重新打造。

    正房的博古架、床和衣柜都好了,后罩房還沒動,廂房的家具正在做。

    葉煩把工資和工人墊付的錢給他們就去常光榮店里。

    常光榮不在店里在家,葉煩打算去他家,他老婆叫葉煩坐下歇息,她出去給常光榮打電話。

    今天路面沒積雪,常光榮很快過來,騎摩托來的。

    葉煩到門口打量一番嶄新的摩托,嘖一聲:“肉包鐵啊。”

    “騎慢點(diǎn)沒事!背9鈽s拿掉手套,問一句回來幾天了。沒等葉煩回答,好像也不在意她的答案,又說:“你不來找我,我過兩天也得去找你!

    葉煩:“出什么事了?”

    “好事!”常光榮往杯中倒點(diǎn)開水捂手,“最近有個人找我代加工。你有沒有聽說過代加工?”

    葉煩點(diǎn)頭:“羊城有很多工廠專門做代加工!

    常光榮不上不下的心落到實(shí)處:“你知道就好。你看行嗎?”

    “現(xiàn)在不行。工人太少。明年廠房竣工,一個車間幾十人,有兩三個車間,可以騰出一個接外單。不過必須要一半定金!

    對方?jīng)]提過定金,常光榮擔(dān)心對方不能給這么多:“一半定金幾乎能裹住成本了吧?”

    葉煩點(diǎn)頭:“我們不指望代加工賺錢,沒必要讓自己承擔(dān)太大風(fēng)險。他們嫌定金多,讓他們找別人。”

    常光榮:“他們不想找別人,說找我代加工是因?yàn)榭吹轿业倪\(yùn)動服質(zhì)量不錯!

    葉煩懷疑對方的目的是收購“榮光服飾”?墒浅9鈽s的公司剛起來,總共沒賣兩千套,不值得同行用這種法子防他吧。

    葉煩:“那我們應(yīng)該更硬氣,要七成定金。”

    常光榮傻了:“我,我是這個意思嗎?”

    “你當(dāng)然不是。你覺著得到同行的肯定,看在同行這么有眼光的份上可以少收點(diǎn)定金!比~煩不客氣地翻個白眼,“常大少,你是做生意,不是賺名氣。再說了,你有沒有想過他恭維你是為了讓便宜點(diǎn)?”

    常光榮被對方夸得腳下無根,沒想過這點(diǎn),“我,我有想過,所以沒敢直接答應(yīng),說工廠不是我一個人的,得跟你商量商量!

    葉煩道:“一套多少錢?”

    “也沒談!惫鹃_張不到一年,有人找上門代加工,常光榮很高興也很慌,導(dǎo)致他覺著不現(xiàn)實(shí)怕被騙,所以什么也沒應(yīng),等著葉煩回來拿主意。

    葉煩:“在出廠價上加兩成。他們嫌貴就改到一成,不能再低。”

    “你的意思如果我們一套一百塊,給他的出廠價一百二?”

    葉煩點(diǎn)頭:“一旦他們認(rèn)為我們的運(yùn)動服跟他們搶市場,他們低價打壓我們,我們將毫無還手之力!

    常光榮皺著眉問:“我們工廠總共才幾人,拿什么跟他們競爭。坎豢赡馨?”

    “但是服裝好做啊,F(xiàn)在你是不起眼,明年春天招幾十個工人,再到電視臺打廣告,年底就有可能拿下半個首都市場!比~煩道,“再說了,他們能找到你,說明了解過你,肯定也猜到你有錢打廣告!

    常光榮頓時覺著毛骨悚然:“我才干就查我底?太可怕了吧。如果我的工廠跟國企似的有幾百號人,是不是還要找兩個保鏢以防被暗殺綁架?”

    葉煩點(diǎn)頭。

    常光榮倒吸一口氣:“——怎么比電視里的商戰(zhàn)還瘆人?”

    “電視里的商戰(zhàn)手段溫和,F(xiàn)實(shí)簡單粗暴沒邏輯!比~煩道,“我的公司現(xiàn)在不顯眼,搞出來的東西別人也能做。一旦我有別人沒有,我出行也要保鏢!

    常光榮不禁慶幸工人少,暫時沒人動他:“如果他單純認(rèn)為我的運(yùn)動服好呢?”

    “有錢干嘛不賺?你和他講感情,他會認(rèn)為你好騙。再說了,你知道他祖籍哪兒,家里幾口人嗎?你就向著他說話!

    常光榮不知道。

    葉煩:“就算你以后跟他志趣相投,也不能因?yàn)楦星楹媒祪r!

    常光榮的妻子忍不住開口叫他聽葉煩的,接著又說:“煩姐幫大寶買對聯(lián)還要提成呢!

    葉煩點(diǎn)頭:“大家知道我公私分明,所以無論誰找我批發(fā)服飾都沒想過跟我打感情牌!鳖D了頓,“你不夠果斷,要面子,生意做不長。對了,你的兩個朋友誰強(qiáng)勢?”

    常光榮:“我們仨差不多。要說比較認(rèn)死理,大志吧。”

    “下次叫他談。你不好意思說的推給他。以后碰到金大志不好出面的就推給你。你們家親戚看到服裝廠起來想分一杯羹就推給我!比~煩道。

    常光榮如夢初醒般說:“我不愁了。”

    葉煩笑笑:“最近有沒有見過小明?”

    常光榮:“前幾天去過秀水店,問他生意怎么樣,他說過幾天還得去南方,本來準(zhǔn)備年底賣的貨快賣完了!

    葉煩詫異:“這么快?”

    “洋氣質(zhì)量好啊。我到那邊一會就聽到幾個人打聽貨源!背9鈽s說到此愣了一下,神色復(fù)雜:“小明說他不清楚。我當(dāng)時沒在意,F(xiàn)在想想,他經(jīng)常去怎么可能不知道。這老小子,學(xué)精了!”

    第157章 神神秘秘

    葉煩不知道小明有沒有學(xué)精, 聞言就當(dāng)張小明學(xué)精了——常光榮不想被老實(shí)人比下去,以后談生意肯定會多長個心眼:“那是。你也不想想多少年了, 怎么可能沒有長進(jìn)。”

    常光榮仍然難以理解:“用得著這么早防著我嗎?”

    他老婆忍不住說:“葉姐是說有可能防著你。葉姐說這么多的意思是防止我們以后被動。不說以后,說以前,多少人跟你吃喝。自從你老老實(shí)實(shí)做生意,沒空出去混,誰還找你?用爸的話說,以前你們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現(xiàn)在你的朋友只剩倆了吧。知根知底的人都會和你分道揚(yáng)鑣,剛認(rèn)識的人, 你不留一手,以后不定怎么坑你!

    葉煩挺意外平時沉寡言少語的人能說出這番話:“常光榮, 聽你老婆的沒錯。”

    常光榮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回頭再談叫上大志。不過,我估計(jì)年前不會來找我。年前這么冷, 運(yùn)動服生意不怎么好。”

    葉煩:“那臘月二十就放假吧。對了, 帶薪休假啊!

    常光榮以前問過葉煩, 他和葉煩合開的軟件公司員工怎么只增不減。葉煩同他分析, 那些員工不想進(jìn)體制, 那么他們想跳槽要么去別的公司, 要么去港城,要么出國。

    葉煩經(jīng)常挑幾個人去港城,港城是發(fā)達(dá)地區(qū), 也有糟糕一面,他們便會認(rèn)為西方國家也不是樣樣都好, 也不待見普通華人。

    他們非頂尖科學(xué)家, 到了國外就是普通人。在內(nèi)地是云,出去是泥, 落差這么大他們受不了。如果國外工資待遇是國內(nèi)十倍,就是有落差他們也會出去。但是葉煩給的多,在國外掙的多,在國內(nèi)剩的多,自然是選擇留下。

    常光榮后來自己分析過,留下一個老員工,開春老員工拿到布就可以做衣服,無需任何人指點(diǎn)。招個新人,做的慢耽誤時間不說,做壞的布料也夠給老員工發(fā)年終獎。

    看起來帶薪休假是老板虧了,長遠(yuǎn)看還是老板賺了。

    常光榮聞言點(diǎn)頭:“我打算設(shè)三個優(yōu)秀員工獎!

    葉煩:“發(fā)獎金那天讓他們當(dāng)場不記名投票。對了,小設(shè)計(jì)師那邊,你多給點(diǎn)!

    常光榮:“盈利的五個點(diǎn),從我這里出!

    常光榮老婆說:“他今年在我家過年。”

    葉煩不禁問:“還沒畢業(yè)就能工作賺錢,他父母還沒死心?”

    “前些天給他姐寫信,問父母最近有沒有提過他。他姐說的好聽,父母惦記他,最后讓他去她家過年,這不明擺著還嫌他丟人嗎。”常光榮說起這事就很無語:“我爹以前嫌我鬼混,也沒把我攆出去。頂多不搭理我,不正眼看我,眼不見心不煩。”頓了頓,無比困惑,“這都是什么爹娘。俊

    葉煩:“可能輕弱智!

    常光榮點(diǎn)頭:“我看也像。跟神經(jīng)病一樣!

    葉煩想笑:“廠里缺錢嗎?”

    “缺啊!背9鈽s脫口而出。

    葉煩見狀頓時不想理他:“五萬夠嗎?”

    常光榮工廠的地是租的,雖然租了三十年,但是荒地,三年付一次租金,沒花多少錢。他手里的錢足夠蓋廠房買機(jī)器。

    見葉煩一臉無語,常光榮不好意思獅子大張口:“夠了!

    葉煩:“年前還是年后?去我家還是我送過來?”

    他老婆道:“年后吧。我們年后去給于姨拜年,到時候你順便給他!

    葉煩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常光榮,遇到什么事多和你老婆商量。她旁觀者,說不定比你看得清。”

    常光榮不假思索地點(diǎn)頭。

    葉煩見狀就知道他嫌自己嘮叨,敷衍自己呢。葉煩決定回頭叮囑金大志幾句,叫金大志盯著他。

    回到家,于文桃已經(jīng)做好飯。

    午飯后葉煩就睡午覺,醒來把床單被單拉掉扔洗衣機(jī)里,她去洗澡。

    洗澡回來,床單被單已經(jīng)跑到繩上,葉煩問:“于姨,你洗的?”

    于文桃點(diǎn)頭:“用洗衣機(jī)洗幾遍,脫幾次水,又在盆里洗一遍才晾起來。你嫌不干凈就再洗兩遍。”

    葉煩:“你洗這么多遍肯定特干凈。其實(shí)也不怎么臟,就是一走這么多天,回來總感覺有什么味兒!

    “老三的汗味唄!

    葉煩懷疑她聽發(fā)錯了:“耿致曄回來過?”

    于文桃提起這個繼子就一腦門官司,不怪陶春蘭煩他:“第一次回來我就說你可能才到港城,到了港城你要給大寶買電腦,還要聯(lián)系合伙人,沒那么快回來。他也不知道沒聽見還是忘性大,過幾天又回來問,怎么還沒回來。那天大寶和二寶都在家,大寶說,你不要他了。他拎起大寶往外扔。你說他是不是有?”

    葉煩失笑。

    “你還笑?”于文桃很無語,“他以前不這樣啊!

    葉煩:“以前他天天上學(xué),后來在部隊(duì),你一年見他一次,他犯病你也能理解!

    “他跟你也這樣?”

    葉煩問:“拎起我往外扔?他不敢,我踹他!

    于文桃心說,哪是不敢,分明不舍得。

    葉煩問:“他這么對大寶,大寶就由著他扔?”

    “你兒子什么脾氣你不了解?爺倆差點(diǎn)打起來!庇谖奶覈@氣,“那天周六,光明在咱家,最后還是光明擋在中間,爺倆才消停。幸好光明不姓耿,換成犇犇,老三能讓他滾一邊去!

    葉煩:“幼稚!”

    “四十多歲快五十了,還幼稚?難怪老三那樣,都是你慣的!”于文桃不想跟她說話,“晚上吃什么?我做飯。”

    葉煩道:“你看著做吧。坐幾天車沒什么胃口!

    于文桃想做面條來著,聞言就用電飯鍋煮白米粥,她又切棵白菜,做兩種口味炒白菜,又把她買的小菜拿出來。

    吃飯的時候葉煩問她怎么沒把小不點(diǎn)抱過來。于文桃道:“她婆婆在她家。天冷外面沒人,小不點(diǎn)出去沒人玩,不鬧著要出去,她看得過來。”

    “難怪我去常光榮店里沒見到他岳父岳母和他家孩子!

    于文桃點(diǎn)頭:“白天老兩口和小常的孩子都在她家。幸好客廳大,不然這么多人都坐不下!

    耿致勤的房子葉煩看過,不算陽臺,跟她上輩子看的八十平的差不多。算上陽臺九十平的房子也沒她的寬敞。

    葉煩當(dāng)時沒忍住在心里感嘆,沒有公攤面積真好。

    葉煩:“那還好?旆偶倭税?”

    于文桃點(diǎn)頭:“就這幾天的事。大寶和二寶也該放假了。對了,光明放寒假是去店里,還是給人補(bǔ)習(xí)?”

    葉煩:“大寶好像說過一次,他校友家長對光明很滿意,寒假幫他校友的弟弟補(bǔ)習(xí)初三語文和數(shù)學(xué)。”

    “不用補(bǔ)習(xí)英語?”

    葉煩搖頭:“他學(xué)生家有收音機(jī),可以聽英語廣播,人家的英語比光明好!

    “這孩子以后怎么辦啊!庇谖奶胰滩蛔樗l(fā)愁。

    葉煩好笑:“國家包安排,最起碼也是留校任教,您愁什么?光明還有兩間房呢。”

    “無依無靠,錢再多,工作再好,有啥意思?”

    葉煩登時很無語,這話說得好像人這一輩子就是為家人而活。葉煩故意問:“要不給你當(dāng)干兒子?”

    于文桃差點(diǎn)嗆著:“你你——你別瞎說,差輩!”

    葉煩道:“叫他給我二哥二嫂當(dāng)干兒子?”

    于文桃眼中一亮:“我看行!”

    “你看沒用!比~煩毫不客氣地潑冷水,“卉卉和犇犇同意才行。”

    于文桃聞言立刻說:“那還是算了;芑芸隙ㄏ游叶嗍隆!

    葉煩心說,楚光明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算父母雙全也不一定能幫上忙。像在首都工作的外地人,父母不但幫不上忙,還要月月出錢贍養(yǎng)父母。這種情況還不如楚光明無父無母沒負(fù)擔(dān)。

    所以有什么好愁的。

    葉煩懶得解釋這么多,飯后把廚房收拾干凈,她就去洗漱。于文桃以為她累了,《新聞聯(lián)播》結(jié)束就回自己屋。

    葉煩看一集電視劇才去睡。

    翌日是周六,一大早于文桃就嘀咕,“大寶二寶晚上回來,我得給他倆買點(diǎn)好吃的。”

    葉煩裝沒聽見,飯后去張小明店里,問他和魏建設(shè)什么時候南下拿貨。

    張小明以為葉煩要去,不假思索地問:“煩姐想什么時候去?”

    葉煩聞言就覺著他心里沒底,不然會直接說出具體時間,然后再表示他們?nèi)ゾ统伞?br />
    今天已是臘月初七,中小學(xué)生和大學(xué)生陸續(xù)放假,學(xué)生家長該給學(xué)生買過年的新衣服了。葉煩就叫他看看周二有沒有票。

    中午店里沒什么人,張小明乘公交去火車站,確定票不緊張,可以當(dāng)天買,張小明就直接回店里。

    張小明家離葉煩家近,翌日清晨領(lǐng)著孩子出來玩就到葉煩家,告訴她周二中午出發(fā)。

    大寶和二寶懵了。張小明走后,兄妹倆才反應(yīng)過來,異口同聲:“你又出去?”

    葉煩失笑:“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準(zhǔn)備跑路。年前最后一次。我們都沒料到生意好,貨備少了。”

    大寶用“你看我信嗎”的眼神打量葉煩。葉煩苦笑著點(diǎn)頭:“真的。不是服裝店生意好。我們前些天在秀水市場弄幾間店面,很多個體戶找我們批發(fā)!

    大寶震驚:“秀水市場離咱家這么遠(yuǎn)也有你的店?!”

    這讓她怎么回答?又不是賣早餐,只能在一個地方。葉煩繞過這個問題:“我不管,主要是小明管。你沒發(fā)現(xiàn)咱家?guī)齑婵樟耍恳驗(yàn)闁|西都在秀水店!

    大寶困惑:“為什么放那么遠(yuǎn)?”

    葉煩:“放遠(yuǎn)一點(diǎn)沒人來找我,我輕松了啊。再說了,小打小鬧這些年也該正規(guī)起來。”

    二寶問:“媽媽以前說過,要搞個貿(mào)易公司。所以你又弄個公司?”

    葉煩點(diǎn)頭:“秀水市場店是公司辦公室也是倉庫。小明和建設(shè)家也不再存貨。終于公是公私是私了!

    大寶:“要把生意做大必須公私分明嗎?”

    “是的!”葉煩笑著搖頭:“不過,媽媽的意思終于把生意和生活分開。你看現(xiàn)在,咱家吃飯的時候沒人來拿貨吧?也沒人趁著拿貨問我這一塊什么時候拆遷吧?”

    大寶問:“他們?nèi)┬∶??br />
    葉煩搖頭:“秀水市場人多,小明沒空跟他們聊天?雌饋矶鄠店我們忙了,其實(shí)比以前閑。”

    二寶問:“而且賺得多?”

    葉煩點(diǎn)頭:“那邊人流量大。以前找我們拿貨的人,滿打滿算不到五十家,F(xiàn)在三天就有這么多人——有的去蘇聯(lián)交易,有的擺攤,有的放店里賣。”

    大寶不是無理取鬧的小孩,他媽都說這么多了,大寶雖然不滿意,也沒揪著不放:“去幾天?”

    葉煩:“到杭城來回最多五天。對了,這個時節(jié)杭城冷,可以買點(diǎn)特產(chǎn)帶回來,想吃什么?”

    大寶:“你看著買吧!

    葉煩摸摸他的頭。

    大寶抬手揮開她的手,顯然對她剛回來就走很不滿:“媽,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再天天不著家,這個家遲早要散。”

    葉煩又摸摸兒子的腦袋:“有你爸有你媽,這個家散不了!

    “我說的就是我爸!你不要每天盯著錢!贝髮毤钡锰Ц呗曇。

    葉煩心說,現(xiàn)在沒人敢挖你媽墻角啊。

    雖然大家都沒證據(jù),但知道那兩位女同志撬葉煩墻角的人都懷疑那兩家出事是她干的。所以現(xiàn)在耿致曄的戰(zhàn)友不敢跟他開帶顏色的玩笑,不了解他的人問他家屬情況,他戰(zhàn)友會先一步夸葉煩了不得,最后還要加一句,她是空軍葉老將軍的女兒。

    要問葉煩怎么這么清楚,當(dāng)然不是耿致曄說的。

    前些天葉煩在部隊(duì)住幾天,大學(xué)生小軍官去耿致曄宿舍“打秋風(fēng)”,葉煩給他一袋話梅,倆人隨口聊幾句,小軍官用幸災(zāi)樂禍的口吻說出來。臨走前還說,以后再有什么情況,他第一時間告訴葉煩。

    葉煩留下家里的電話號碼,還說回頭去港城給他帶點(diǎn)好東西。

    小軍官來頭不小,又拎得清,于公于私同他交好都沒壞處,所以葉煩真給小軍官帶一樣?xùn)|西,考慮到他是軍人,不能收太貴的東西,就買一副墨鏡。

    葉煩道:“大寶,媽媽心里有數(shù)!

    “媽媽,我們家只有這幾人,要工作要上學(xué),你賺很多錢也沒人用。”大寶語重心長地說出來,小臉嚴(yán)肅的像位老者。

    葉煩點(diǎn)頭:“媽媽真有數(shù)。本來媽媽打算這兩天去部隊(duì),我打電話問你爸方不方便,結(jié)果沒人接!

    大寶挑眉:“什么時候問的?”

    葉煩信口開河:“昨天上午啊!

    說得跟真的一樣,于文桃也信了:“大寶,你放心,你大伯二伯都有小心思,你爸也不會——”

    耿卉卉打斷:“奶奶,我爸可沒空捻三搞七!

    耿森森趕緊說:“我爸吃飯睡覺都沒時間!

    于文桃一見倆人急了,趕忙說:“我說錯了。我看看粥好了嗎!

    葉煩給兒子五塊錢,大寶去買包子油條茶葉蛋。

    從杭城回來,葉煩直接回家,因?yàn)樗I三箱海鮮。魚掛院里,蝦扔冰箱,自家的海鮮收拾好,葉煩就給她媽送一箱。

    巧了,今兒陳小慧在家,看到葉煩抱著箱子進(jìn)來就跑出來接過去:“買的什么?”

    葉煩:“海鮮!”

    陳小慧立刻放地上拆開,看到大蝦很大,大黃魚很肥,迫不及待地朝屋里喊:“媽,中午吃海鮮。”

    陶春蘭上了年紀(jì),腿腳不如以前利索,慢慢出來:“想吃什么你做。煩煩,大寶和二寶呢?”

    葉煩:“我給大寶買一臺電腦,在家玩電腦呢。”

    葉煩的小侄女靚靚眼睛一亮:“小姑,你家也有電腦?”

    葉煩失笑:“下午收拾幾件換洗衣服去小姑家住幾天,跟二寶一個房間?”

    小丫頭立刻找她奶,可以嗎。

    陶春蘭:“帶上寒假作業(yè)!

    小丫頭連連點(diǎn)頭。

    午飯后,鍋碗還沒刷,葉靚靚就問葉煩什么時候回家。陶春蘭見狀叫葉煩先回去,過幾天帶大寶和二寶過來住幾天。

    葉煩問陳小慧:“你休假?”

    陳小慧點(diǎn)頭:“你家裝修好了嗎?要不要我過去看看?”

    葉煩:“你自己去行嗎?我剛回來想休息幾天,最近不想往那邊跑。”

    “他們都認(rèn)識我!标愋』鄣溃耙灰儋I幾個花瓶?我認(rèn)識一個人,打算出國,他想把家里便宜的東西都賣了。”

    葉煩心中一動,想起什么就問:“便宜的東西賣了,貴的呢?你看著他帶出去嗎?”

    陳小慧:“人家自己的東西——”

    “不是有規(guī)定什么東西不能出去嗎?”

    陳小慧下意識點(diǎn)頭:“可是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違規(guī)的東西啊!

    “你可以向有關(guān)部門反應(yīng)。”葉煩道,“國寶一旦出去就很難再回來!

    陳小慧:“那我回頭旁敲側(cè)擊一下,如果他神神秘秘的,手上真有稱得上國寶的東西,我就告訴領(lǐng)導(dǎo)!

    葉煩:“那你幫我買幾樣吧。不能超過五千塊錢!

    “正好到時候打聽一下。”陳小慧送她倆上車,回到家就聯(lián)系要賣給她清末瓷器的那位。

    葉靚靚在葉煩家過五天,葉煩大哥打電話叫她回去,葉煩就叫大寶和二寶送她。兄妹倆很久沒去姥姥家,打算在姥姥家待兩天。

    兄妹倆在葉家的第二天晚上,耿致曄回來,一個人開車回來的。

    葉煩擔(dān)心:“路上結(jié)冰,你一個人開車多危險啊!

    耿致曄:“那你去部隊(duì)陪我住幾天?”

    葉煩一陣無語,真會見縫插針:“去也行,告訴我你前些天干嘛去了。”

    耿致曄驚了:“你怎么知道我前些天不在首都?”

    葉煩先說她打過兩次電話都沒人接,又問:“不是去執(zhí)行什么特殊任務(wù)去了吧?”

    第158章 火氣大

    耿致曄拿掉手套伸出雙手。

    葉煩疑惑不解。

    耿致曄用可憐巴巴的口吻說:“生凍瘡了!

    耿卉卉來拿大蝦——小叔難得回來一次, 當(dāng)然要給他做好吃的。聞言腳步一頓,耿卉卉快速打開冰箱拿一包她嬸分裝好的蝦就跑。

    葉煩低聲說:“好好說話!”

    “你看!惫⒅聲蠜]管做賊似的侄女。

    葉煩看到他手背手指頭上都有凍瘡, 驚得失語

    耿致曄以前在南方,凍瘡離他遠(yuǎn)。后來調(diào)到首都沒上過前線,就是他帶頭訓(xùn)練也可以戴手套,所以也沒生過凍瘡。以至于葉煩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怎么——這么嚴(yán)重?”

    “因?yàn)槲覀兦靶┨焱砭殻髞碛衷谘┑乩锞毐!惫⒅聲系溃皡⒅\長說凍了一次年年都會凍!

    葉煩握住他的手:“別聽他胡說。到了南方四季如春,往哪兒凍?”

    “那現(xiàn)在怎么辦?聽他們的用熱水泡,用生姜涂, 好像沒什么效果!

    耿致曄上過戰(zhàn)場,眉骨處有一道很淺的痕跡, 是二十年前在戰(zhàn)場上留下的。葉煩最初以為是什么樹枝劃傷的。倆人結(jié)婚后那道痕跡還在,葉煩奇怪怎么那么難痊愈, 耿致曄用不在意地口吻說出彈片劃的深, 好了也會留下疤痕。當(dāng)時他只擔(dān)心葉煩介意那道疤, 壓根沒想過差一點(diǎn)成獨(dú)眼龍。

    所以槍林彈雨都不怕的人, 會因?yàn)閮錾鲜懿涣藛。葉煩暗暗腹誹, 面上配合他演, “他們說的都是土方法。要涂藥。有藥嗎?”

    耿致曄搖頭:“沒有。”其實(shí)沒帶。

    葉煩:“你開車,我們?nèi)バl(wèi)生院!

    “不用了吧?”

    葉煩見他還裝,不禁瞪眼:“去不去?”

    “去去去!惫⒅聲蠂@氣, 真拿她沒辦法。

    葉煩走在前面翻個白眼——

    幼稚鬼!

    葉煩上輩子小時候冬天冷也生過凍瘡,白天不影響生活, 到了晚上在被窩里捂熱了癢癢, 跟萬蟻噬心似的。

    葉煩希望他早點(diǎn)好,晚飯后讓他泡手涂藥, 又讓他泡腳驅(qū)寒。她喜歡南方的姜汁,前些天去南方帶一包回來,原本打算跟倆孩子慢慢喝,看耿致曄這么可憐,葉煩用姜汁煮蛋給他驅(qū)寒。

    耿卉卉在她叔身邊看電視,見小嬸忙進(jìn)忙出,就低聲說:“三叔,看你把小嬸使喚的!逼骋谎鬯氖,“你不說是凍瘡,我以為是蚊子咬的呢。”

    耿致曄神色不變,沒有一絲羞愧:“知道你羨慕我。慢慢羨慕吧。”

    耿卉卉心頭哽了一下,頗無語:“——羨慕您一把歲數(shù)還用苦肉計(jì)嗎?”

    “你認(rèn)為這是苦肉計(jì)?”耿致曄舉起手打量一下,瞥侄女:“難怪你至今單身。”

    耿卉卉張口結(jié)舌,一看她嬸進(jìn)來:“小嬸,小叔咒我沒人要。”

    葉煩:“他咒你你還喊他叔?”

    “我——”耿卉卉被問住。

    耿致曄笑出聲。耿卉卉此刻多么希望大寶和二寶在家。他倆不在森森在也行啊?上赃^飯就鉆大寶屋里玩電腦。一向不好意思在葉煩家留宿的楚光明也在。耿卉卉不想被楚光明誤會她這個表姐幼稚,沒法把耿森森揪出來幫她,只能自己想辦法:“奶奶,他倆欺負(fù)我一個!

    于文桃:“不是你先擠兌他?他連大寶都不讓會讓你?”

    “我忘了!惫⒒芑墚(dāng)真忘了,“沒點(diǎn)長輩樣!”

    耿致曄:“你希望我像個長輩?好吧!”

    耿卉卉直覺不好,果然聽到她叔問:“過了年虛歲二十六了吧?可以找對象了。再不找過了三十就沒人要——”

    “停!怕了你了行嗎?”耿卉卉起身,“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去大寶屋里看倆弟弟玩電腦。

    耿致曄無聲地笑笑。

    于文桃一臉無奈,真幼稚!

    葉煩把搪瓷缸子給他:“趁熱喝!

    “有用嗎?”姜味太濃,耿致曄不想喝,“這也是土方子啊。”

    葉煩:“這個土方子能驅(qū)寒。身上寒氣少,凍瘡就好了。還有,回去不許用姜搓手。跟傷口上撒鹽有什么區(qū)別。”

    耿致曄不禁說:“你別說,政委就叫我用鹽水泡手。”

    “你手指頭都裂開了!比~煩難以置信,“他腦子有泡啊?”

    耿致曄忍俊不禁。

    于文桃總感覺自己比頭頂?shù)碾姛襞萘。原本打算看完一集再去睡覺,她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出去。暫時睡不著,她去大寶屋里看光明和森森玩電腦——以前做夢也不敢想象這輩子能看到電腦那么高端的洋玩意。

    葉煩小聲說:“于姨被你氣走了。”

    耿致曄:“年齡大了不能熬夜!

    葉煩指著手表:“幾點(diǎn)?”

    不到八點(diǎn)半,一集電視劇還沒放完。耿致曄一時無言以對也不尷尬,還敢胡扯:“以前她天黑就睡!

    “她睡五六個小時就夠了。六七點(diǎn)睡覺,半夜十二點(diǎn)醒來干嘛去?”葉煩問。

    耿致曄繼續(xù)胡扯:“等著爸來找她。”

    葉煩服了:“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等你爸半夜找你吧!

    耿致曄:“我滿身正氣神鬼不懼!”

    葉煩翻個白眼。

    耿致曄把搪瓷缸子送到她嘴邊:“里面的蛋你吃吧!

    “刷牙了!

    耿致曄硬著頭皮吃下去,吃完他很意外:“雞蛋里面沒姜汁。俊

    “我沒這技術(shù)!

    “早說啊!惫⒅聲喜挥脫(dān)心蛋黃里面裹滿姜汁,三下五除二把半缸子姜汁雞蛋喝的一干二凈。

    葉煩拿去廚房刷干凈就封爐子。

    耿致曄擦擦腳就洗漱。

    隨后倆人關(guān)門睡覺。

    其實(shí)太早了也睡不著,礙于家人還沒睡,耿致曄不敢搞出動靜,就跟葉煩靠床頭聊天。

    葉煩跟說過了年建廠房,買到機(jī)器就買稀有原料自己生產(chǎn)電腦硬件。不過大部分硬件還是要買人家的。到時候還要找個設(shè)計(jì)師設(shè)計(jì)電腦外觀,還要去南方開模具打塑料外殼。

    耿致曄問:“忙得過來嗎?”

    葉煩:“忙得過來。多管齊下啊。修廠房的時候找人設(shè)計(jì)外觀,然后交給模具廠搞定。同時我在港城的合伙人買機(jī)器。等廠房可以投入使用,正好組裝電腦!

    “今年賺了很多錢?”

    葉煩:“比去年多,跟人家大公司比,九牛一毛。不過前期投入夠了。國產(chǎn)電腦不用關(guān)稅,比外國品牌便宜,不用擔(dān)心銷路。”頓了頓,“說起來簡單,最快也要得一年半!

    耿致曄:“不著急,你還不到四十歲!

    葉煩沒有外債,不著急變現(xiàn),笑著說:“我不著急。你呢?”

    耿致曄說夜里練兵,差點(diǎn)被樹枝戳瞎眼睛,又說在大雪中指揮等等。

    葉煩不禁問:“這是我可以聽的嗎?”

    耿致曄:“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部隊(duì)各方面都沒法跟國外比,國外不稀罕知道我們怎么練兵,所以沒有要求嚴(yán)格保密。再說了,我說了這么多,你知道我們在哪兒演練?”

    葉煩不知道。

    耿致曄道:“所以不用擔(dān)心,我說的都是可以說的。”

    葉煩:“外國部隊(duì)跟咱們打沒贏過,還不屑知道我們怎么練兵?”

    “嫌我們的方法土!惫⒅聲闲χ鴵u頭,“殊不知我們能以少勝多以弱勝強(qiáng)靠的就是千錘百煉!

    葉煩道:“也許他們懂,但是他們沒有鋼鐵般的意志!

    耿致曄愣了一瞬,抱住葉煩:“謝謝夸獎。”

    葉煩扭頭看到他滿眼笑意,頓時無語又想笑:“夸你了嗎?”

    “夸了!睕鲲L(fēng)進(jìn)來,耿致曄松手,給她裹好被子,“新家安暖氣和空調(diào)了嗎?”

    葉煩微微搖頭:“年后在南邊買好托運(yùn)過來。說起南方,我在杭城還有個辦事處,到時候正好叫辦事處的人盯著模具!

    “杭城有模具廠?”

    葉煩:“有啊。你不會認(rèn)為只有東北工業(yè)基地有吧?甬城也有。不過到時候看,杭城的車床好就在杭城開,甬城模具廠有精度高的車床就在甬城做模具。蘇多福他們可以幫我盯一下,省得模具廠欺生!

    耿致也不由得打個哈欠。

    葉煩拉著他躺下。

    翌日上午,葉煩叫耿森森核算公司賬目以及給員工的工資、獎金和分成。

    耿森森以前對財(cái)經(jīng)學(xué)院的幾個王牌專業(yè)都提不起興趣。要不是擔(dān)心滑檔再復(fù)讀一年,他會選大寶或他哥的學(xué)校。

    撐過第一學(xué)期,耿森森硬著頭皮學(xué)進(jìn)去,后來幫常光榮控制成本,又指點(diǎn)金大志算賬,他很有成就感,反而真心喜歡上這一行。

    葉煩公司的錢可比常光榮的服裝廠多多了。耿森森看到老員工今年光分紅就能拿一萬不禁驚呼。他算到常光榮能分幾十萬,又忍不住驚呼。

    最后算完獎金,他意猶未盡。

    葉煩從包里拿出一百塊錢:“你的辛苦費(fèi)!前提賬目沒問題,否則還給我!

    “沒問題,沒問題!眲e看耿森森連連驚呼,看起來很不穩(wěn)重,其實(shí)心無旁騖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葉煩:“我看一遍!

    耿森森點(diǎn)頭:“小嬸,其實(shí)用電腦也方便!

    葉煩:“不方便。我有幾個員工最近在做一款工作軟件,等他們做好就方便了。”

    “您不是做電腦的嗎?怎么還做軟件?”耿森森指著賬目,“去年還賣了三個。您忙得過來嗎?”

    葉煩:“員工忙得過來。我只負(fù)責(zé)接單交易!

    “那您那幾年不是白學(xué)了?”

    葉煩搖頭:“話不能這么說。我什么都不懂,客戶不敢跟我做生意。如果我像常光榮做衣服一樣外行,一百萬的東西能被我一萬塊錢賣掉。”

    耿森森想起常光榮特意叫他發(fā)小去服裝學(xué)院旁聽:“確實(shí)需要個懂行的。不過,小嬸,分出去那么多,你還有的賺嗎?”

    葉煩:“你不是看到了嗎?”

    “你的這份也是凈收入?”

    葉煩點(diǎn)頭:“我連去港城的食宿費(fèi)都去掉了!

    耿森森的呼吸停頓,加上服裝店和批發(fā)生意,他嬸一年豈不是上百萬。

    “我的天,小嬸,你你是百萬富翁啊?”耿森森激動的舌頭打結(jié),“小嬸,我決定了,年后不去實(shí)習(xí)!”

    葉煩:“老老實(shí)實(shí)去事業(yè)單位實(shí)習(xí),長長見識,回來才知道怎么做。你嬸我雖然當(dāng)過幾年會計(jì),但只懂皮毛,以后公司財(cái)務(wù)這方面就全指望你了!

    耿森森心中激動:“小嬸放心,我一定好好學(xué)!”忽然想起什么,“小嬸,大寶年后是不是也要實(shí)習(xí)?”

    葉煩:“他直博。”

    耿森森驚呼:“什么時候決定的?”

    葉煩奇怪:“他沒說?”

    “我好像也沒問。”耿森森知道大寶的專業(yè)多上幾年比較好,潛意識認(rèn)為他不會那么快出來工作,所以就沒多嘴。

    葉煩道:“你沒發(fā)現(xiàn)嗎?他沒有一點(diǎn)畢業(yè)生的憂慮!

    耿森森道:“他哪天不是無憂無慮的!

    “我聽見啦!”

    耿森森嚇一跳,回頭看到大寶拎著包進(jìn)來:“怎么不在你姥姥家多住兩天?”

    大寶:“快過年了啊。”

    其實(shí)離過年還有十天,所以葉煩打算明兒去部隊(duì),呆三天再回來。葉煩怕大寶抱怨他一來她就走,趁機(jī)問:“大寶,你爸要在部隊(duì)過年,我想明兒去部隊(duì)待幾天,你看行嗎?”

    “行啊!贝髮毢芷婀,“想去就去,干嘛問我啊!

    二寶進(jìn)來:“媽媽希望我和哥哥陪你一起去嗎?”

    葉煩:“我離家?guī)滋炜傄銈z說一聲。”

    大寶哼一聲:“你出國沒跟我們說過。”

    “當(dāng)時你倆在學(xué)校啊!比~煩道,“我告訴奶奶了,讓她告訴你們,難道奶奶沒說?”

    于文桃當(dāng)然說了,可是大寶一想到她一走就是半個多月,長這么大沒跟媽媽分開過這么久,他心里就不舒服。

    大寶沒好氣地說:“忘了!”

    葉煩不在意地笑笑。

    大寶見她這樣愈發(fā)生氣:“你是不是覺著我們大了,不需要媽媽,所以想去哪兒去哪兒?”

    耿森森聽不下去,萬分想說,耿大寶,照照鏡子,看看你多大。

    一米八的大塊頭還當(dāng)自己是個寶寶。

    沒想到二寶也點(diǎn)頭:“媽媽就是不在乎我們!

    葉煩:“那電腦還我?”

    兄妹倆轉(zhuǎn)身離開。

    耿森森見狀哭笑不得。

    翌日清晨,葉煩去蛋糕店,然后才乘公交車去部隊(duì)。

    三天后葉煩回來就把工資發(fā)了。拿到分紅的幾名老員工懷疑葉煩發(fā)錯了。葉煩很肯定:“沒錯!今年效益好!我建議你們存起來。如果想投資,就買房買店面。不要嘗試別的投資!

    其實(shí)她不提醒員工們也懂,葉煩不差錢,真有好項(xiàng)目不可能無動于衷。葉煩都不敢碰,他們更不敢折騰。

    葉煩見所有人都表示不亂來,就去位于街上的辦事處發(fā)工資和獎金。

    臘月二十六,早飯后,葉煩頂著鵝毛大雪去商店買一份禮物,又去拿蛋糕,今兒是大寶的生日。

    小混蛋最近跟火山似的,必須好好哄哄!

    第159章 大寶過生日

    葉煩拎著蛋糕到家時, 大寶和二寶都在大寶臥室玩電腦。于文桃看到蛋糕想說什么,葉煩“噓”一聲, 放自己臥室書桌上。于文桃明白她想給大寶一個驚喜。

    葉煩小聲問:“光明在咱家嗎?”

    于文桃點(diǎn)頭:“一有空就來。中午叫他在咱家吃飯?”

    葉煩:“晚上。我給靚靚打個電話,下午我去接她;仡^你跟兩邊鄰居說一聲,叫他們家?guī)讉孩子來咱家吃晚飯!

    于文桃詫異:“大辦?”

    “不大辦。一群孩子熱鬧熱鬧!比~煩把禮物放抽屜里,以免誰手快拆了,“我再去買點(diǎn)菜和肉。下午再買兩只烤鴨和幾斤鹵肉!蓖蝗幌氲竭@個月還沒給婆婆錢,從包里抓幾十塊錢給她。

    于文桃下意識說:“我有。”

    “你的留你平時用!比~煩塞給她又問,“來福今兒值班嗎?”

    于文桃有孫來福辦公室電話,聞言就打過去。孫來福的同事接的, 于文桃就請同事問孫來福能不能過來吃晚飯。

    孫來,F(xiàn)在不在急診室,跟他師傅上手術(shù)。手術(shù)要提前排期, 能空出時間他就過來吃飯。同事到孫來福辦公桌前看一下時間表,直接告訴于文桃他有空。

    于文桃掛上電話就問:“給小勤打個電話?她放假在家, 大寶過生日不叫她叫來福, 來福覺著奇怪問起她, 我們怎么說。俊

    葉煩:“你估計(jì)她在家還是在常光榮店里?”

    耿致勤跟公公婆婆沒有共同語言, 于文桃不在中間周旋, 她不會在家跟公婆大眼瞪小眼。于文桃道:“我打電話問問小常!

    常光榮店里有電話, 給公司申請的,因?yàn)榈昀镆惶斓酵矶加腥耍蛻粽宜粫蚩铡?br />
    不出所料, 耿致勤在常光榮店里。電話是常光榮老婆接的,她不知道卉卉把耿致勤氣哭過, 以至于耿致勤不愛回娘家。葉煩也不曾在常光榮面前抱怨過耿致勤不懂事。孫來福的姐姐潛意識認(rèn)為她想回去, 替耿致勤答應(yīng)下來。

    葉煩曾很不客氣地點(diǎn)出,如果不是耿致勤和哥嫂住一起, 常光榮看不上她。耿致勤可不敢叫婆婆一家知道她不想給大寶過生日。于是就問婆家嫂子:“我要不要買個禮物?”

    常光榮和他老婆年年給于文桃拜年,每次都會碰到大寶,他老婆看出大寶人不大挺講究:“買個好點(diǎn)的!睋(dān)心她天天在學(xué)校不懂人情世故,提醒,“挑大寶喜歡的!

    耿致勤犯難:“不知道他喜歡什么。他什么都不缺。”

    “那就挑貴的。”她大姑姐說。

    孫來福父母也在店里,一人盯著一個小孩。孫母聞言就說:“他不是喜歡什么腦?你媽說過。”

    常光榮老婆:“那叫電腦。葉煩買了。聽說一個好幾萬!

    孫父驚呼:“這么貴?葉煩真疼孩子!

    常光榮老婆本能想解釋,幾萬塊錢對葉煩來說不算啥。她緊接著想到葉煩和常光榮合開公司,葉煩有錢等于常光榮有錢。

    常光榮確實(shí)有錢,前幾天交給她一張幾十萬的存折。他老婆一晚上沒睡好。常光榮問她怎么了。她說葉煩的軟件公司他也沒出力,拿這么多分紅合適嗎。

    常光榮回答,他的服裝廠賺到錢也給葉煩這么多。他老婆就說,人家電腦多少錢一臺,你衣服才多少錢,無論怎么算都是你賺。

    常光榮從什么都不懂的小混混到如今有店有錢有廠房,都是托了葉煩的福。如果不是葉煩好心指點(diǎn),他不可能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穩(wěn)。興許因?yàn)橐恢辟嵅坏藉X,學(xué)人家“走后門”、“批條子”,隨著這兩年嚴(yán)打“官倒”折進(jìn)去。

    常光榮考慮許久,說:“葉煩的公司是一塊肥肉,以后肯定有人想分一杯羹。屆時從我這邊分。”

    他老婆這才踏實(shí),不覺著拿那么多錢心中有愧。

    常光榮老婆這些年見過太多人家為錢反目,也擔(dān)心別人知道她有錢,綁架她的孩子,所以就把葉煩有錢之類的話咽回去:“大寶上學(xué)用得著電腦!

    耿致勤聞言道:“他的電腦沒連網(wǎng)。聽我媽說可以做什么軟件,賣的錢能買好幾臺電腦,大寶可能就是用電腦做軟件!

    孫母:“大寶這么厲害啊?”

    常光榮老婆:“大寶除了沒有語言天賦,學(xué)什么都快!辈淮改搁_口,“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比缓蠼泄⒅虑诔弥访鏇]結(jié)冰去王府井看看。

    常光榮的店離王府井不近,有二十多里路,外面又下著雪,耿致勤不想去,就說上午來不及了。

    午飯后,常光榮老婆提醒她早去早回。耿致勤不希望她看出什么只能回家拿錢。

    路面有積雪,公交車行駛緩慢,等她回到店里天快黑了。常光榮老婆早把孩子包嚴(yán)實(shí),不等耿致勤坐下歇會兒,就送她去坐公交車。

    耿卉卉把電視打開,準(zhǔn)備去廚房幫忙,她姑來了。耿卉卉小聲喊“二寶”,給二寶使個眼色。

    二寶跑出來:“小姑?”愣了一下,笑著迎上去接過小孩:“小不點(diǎn),還認(rèn)不認(rèn)識姐姐?”

    耿卉卉趁機(jī)去廚房,在她奶奶身邊說:“你閨女還知道買禮物!

    知女莫若母。于文桃直接說:“來福的姐提醒她買的。”

    耿卉卉下意識看一旁拆烤鴨的小嬸。葉煩點(diǎn)頭:“她要是在家,肯定說,雪這么大,擔(dān)心小不點(diǎn)著涼,就不過來了。”

    耿卉卉又看她奶奶,于文桃毫不猶豫地點(diǎn)頭。耿卉卉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沉默片刻,問:“小姑知道你倆這么了解她嗎?”

    婆媳二人跟剛剛一樣默契,異口同聲:“不知道!”

    耿卉卉一時不知該不該同情她小姑。

    于文桃又說:“她以前嫌陳小慧自作聰明。我看她還不如陳小慧。陳小慧現(xiàn)在也喜歡自作聰明,但人家聽得進(jìn)勸。以前迷上買老家具,你嬸說她不懂容易被坑,她嘴上不當(dāng)回事,回頭就好好研究,好幾年沒買。”

    葉煩點(diǎn)頭:“之前天天去看玉,我擔(dān)心她被人盯上,不許她再去,她不買心癢癢,就叫我嫂子和我媽去。”

    于文桃:“換成你小姑,肯定覺著你小嬸膽小,她該咋去咋去。”

    耿卉卉突然想到以前她小姑買過古玩:“小姑手里有錢,會不會一個人去舊貨市場看古玩?”

    葉煩:“不會!古玩市場這些年沒怎么漲。房子一天一個價,她有錢也是存起來留買房!

    葉煩不說于文桃都忘了:“小勤的房子漲到五六百了!

    耿卉卉驚呼:“翻了一倍?!”

    于文桃點(diǎn)頭:“一倍她鄰居還不舍得賣!

    話音落下,聽到腳步聲,于文桃回頭,孫來福在門口站著。于文桃嚇了一跳:“來了怎么不說話?”

    孫來福笑著說:“正想說話。我們那邊的房子最近又漲一點(diǎn)!

    “又漲?”于文桃倒吸一口氣,“七百?”

    孫來福點(diǎn)頭:“我同事說照這個勢頭下去能破千!”

    “我的親娘祖宗噯!”于文桃驚呼,“工資才多少?”

    孫來福:“是有點(diǎn)離譜。我同事看那邊環(huán)境不錯,又嫌離醫(yī)院遠(yuǎn),猶猶豫豫想買沒買,現(xiàn)在想買也買不起!

    葉煩:“買四合院啊!

    “買得起裝不起。不需要裝修的買不起!

    葉煩:“借錢啊。”

    “借錢買房不好吧?”孫來福認(rèn)為無論做什么都應(yīng)該量力而行。

    葉煩:“不借錢的話,除了沒負(fù)擔(dān)的高知家庭沒人買得起。大哥,就是你大舅子,當(dāng)初買房還找于姨借了幾千塊錢!

    這事孫來福頭回聽說:“大哥還需要借錢?”

    葉煩點(diǎn)頭:“因?yàn)橘I了兩處。大嫂當(dāng)初覺著沒必要。要是現(xiàn)在買,她家的錢全拿出來也只能買一套!

    孫來福:“四合院也漲得這么厲害?”

    葉煩:“都在漲。以前工齡到了就能分到房子,現(xiàn)在越來越難,等不起的只能買。哪天除了醫(yī)生、老師、警察這類職業(yè)都不分房,房價會更高!

    孫來福沉思片刻,道:“我一個同事說國家要嫌房價高出面干預(yù)可能降一點(diǎn)。聽您的意思國家出面也沒用?”

    葉煩:“如果今年鬧饑荒,大米十塊錢一斤,政府號召一塊錢一斤,你覺著有用嗎?”

    耿卉卉:“除非政府開倉放糧!

    葉煩點(diǎn)頭:“問題是現(xiàn)在很多單位沒房。如果國企員工人人有房,政府出面號召漲價,也是明漲暗跌。”

    于文桃沒聽懂:“啥意思?”

    葉煩:“比如一套房五萬,政府號召漲價,賣家把房子要到七萬,實(shí)際成交的時候打七折,四萬九!

    于文桃恍然大悟:“所以房價有可能破千啊?”

    葉煩上輩子沒留意過這個時期的房價,不敢說太死:“可能吧。”

    孫來福:“那我要給師傅提個醒。他兒子成績一般,明年考大學(xué),有幸考上,有幸進(jìn)好單位,也不一定能分到房!

    葉煩笑著搖頭:“看什么單位。你師傅當(dāng)這么多年醫(yī)生,給煙草或電力部門的領(lǐng)導(dǎo)看過病吧?叫你師傅找他們問問什么專業(yè)能分到這兩家單位,就報(bào)什么專業(yè)!

    孫來福問:“這倆家單位好?”

    葉煩:“隱形福利多啊。問問你同事每年多少人因?yàn)槌闊煶鰡栴},你就知道煙草公司效益如何!

    孫來福見她神色篤定:“一會兒回去就問問。”

    葉煩想起什么:“你師傅兒子需要補(bǔ)課嗎?”

    孫來福想想:“需要吧。我?guī)煾底罱肫鹚麅鹤拥某煽兙烷L吁短嘆!

    楚光明太盡心,一個暑假把那孩子從倒數(shù)拉到中游。最近半個月把那孩子不懂的知識點(diǎn)全搞懂,以至于年后不需要他,他只能去葉煩店里幫忙。

    葉煩:“光明你見過吧?要不要他幫你師弟補(bǔ)課?高三筆記也可以借給他用。不過補(bǔ)課費(fèi)有點(diǎn)高。”

    孫來福聽丈母娘提起一次,楚光明給人補(bǔ)課一天幾十塊錢。人家愿意給,肯定他值這個價:“回頭我一塊問問。”

    葉煩遞給他兩盤烤鴨,孫來福下意識接過去:“吃飯?”

    “對,叫他們洗手!比~煩把高壓鍋里燉的雞倒出來。

    家里人多,需要分兩桌,葉煩就倒兩盆。耿卉卉端過去就叫二寶和森森端菜。大寶跑進(jìn)來,葉煩問:“壽星公不在堂屋等著吃啊?”

    大寶笑嘻嘻說:“壽星公高興!”

    于文桃等他出去就說:“今天他真高興。剛才我去堂屋拿蝦,看到他跟小勤說話。要擱以前,他嫌無聊去睡覺都不搭理她。”

    葉煩怕孫來福突然進(jìn)來,笑了笑沒接茬。

    考慮到小孩冬天也想喝飲料,葉煩買了許多奶味飲料和可樂、果汁,還有一箱健力寶。

    孫來福晚上要值班,沒敢喝涼的。葉煩和于文桃不喝,耿森森自認(rèn)為大了不能跟小孩一樣貪嘴,就把飲料放小孩桌。

    耿卉卉不待見她小姑,就跟大寶和二寶坐小孩桌,叫楚光明跟大人坐一桌。耿卉卉拆開健力寶,一人一瓶,說:“祝大寶生日快樂!

    一群大孩子和小孩子碰杯,別提多熱鬧,跟葉煩這邊正好相反。

    葉煩見兒女開心也不由得露出笑意。

    飯后,桌子收拾干凈,葉煩把她買的大蛋糕拿出來。

    大寶驚呼:“還有蛋糕?”

    葉煩:“開心嗎?”

    大寶抱住她,大喊:“世上只有媽媽好!”

    “爸爸不好嗎?”

    大寶想說什么,忽然發(fā)現(xiàn)聲音不對,循著聲音看去:“爸爸?!”

    耿致曄把禮物遞出去就脫軍大衣。葉煩接過大衣:“不是說沒時間嗎?”

    “你打電話的時候正下雪,不知道下到什么時候,哪敢說一定回來!惫⒅聲暇咀鹤拥亩洌骸叭f一路上不好走回不來,他又得跟我鬧!世上只有媽媽好?”

    大寶打開包裝紙,是彈殼拼的小坦克,他不禁眼前一亮:“爸爸媽媽一樣好!”

    耿致曄嗤笑一聲,松手:“切蛋糕吧。”

    葉煩叫大寶許個愿,大寶本來有點(diǎn)可惜爸爸回不來,F(xiàn)在爸爸回來了,大寶大聲說:“希望大家明年身體健康天天開心錢多多!”

    葉煩好笑:“這是一個愿望啊?”

    大寶:“許一個愿望萬一天上諸神沒聽見怎么辦!

    葉煩相信她家小迷信真怕神仙沒聽見,就沒嫌他嘴貧:“切蛋糕吧!

    西邊鄰居的小兒子摸著肚子一臉可惜地說:“吃不下了。”

    葉煩:“拿回家給媽媽吃。”

    大寶聞言給他切一大塊,叫二寶去廚房拿碟子。

    二寶把干凈的碟子都拿過來,叫她哥給爸爸切一大塊。耿致曄此刻只想吃點(diǎn)熱乎的,淺嘗一口就給葉煩。

    葉煩不餓,叫大寶留兩塊,剩下的全分了。

    楚光明端一大塊回去。孫來福裝一飯盒帶去單位。

    大寶見大家都分到很多,愈發(fā)高興:“媽媽,明年二寶過生日也把大家都請來。”

    葉煩點(diǎn)頭:“行啊!笨紤]到二寶不如大寶喜歡熱鬧,“二寶,好嗎?”

    “媽媽做這么多菜會不會很辛苦?”二寶問。

    葉煩:“你的生日在夏天,我們可以買涼菜,買烤鴨鹵雞啊!

    二寶恍然大悟:“對啊,買來還不用熱!

    葉煩:“你們把桌子收一下!

    小孩桌的菜和湯吃的一干二凈,葉煩這桌還剩不少。葉煩就把剩菜倒一起熱透,又給耿致曄煮一盆雞蛋面。

    耿致曄直接在廚房吃。

    葉煩坐在他旁邊:“這次回去是不是年后才能回來?”

    耿致曄:“除夕前一天可以在家過。不過今天雪大,如果有些地方受災(zāi)嚴(yán)重,可能需要我們出面鏟雪救災(zāi)。所以這幾天你打過去沒人接也別擔(dān)心!

    第160章 犒勞自己

    葉煩看看他手上的凍瘡好了一點(diǎn), 等耿致曄吃好飯,依然叫他泡腳驅(qū)寒。

    耿致曄問葉煩泡不泡。葉煩忙了一天挺累, 只想早點(diǎn)休息?墒乾F(xiàn)在睡太早,就把她前幾天買的泡腳包拿出來,不忘往耿致曄盆里扔一包。

    大寶撲哧笑出聲。

    耿致曄疑惑不解:“笑什么?”

    “這是我媽用的啊。里面有益母草,還有紅花,媽,還有什么?”大寶忍著笑問。

    葉煩:“中醫(yī)也沒說男人不能用!

    耿致曄撈出來扔葉煩盆里:“別折騰我。別寒氣沒出來,泡出火氣。”

    二寶趴沙發(fā)背上勾頭問:“爸,要不要我?guī)湍銢_一杯紅糖姜茶啊?”

    “不需要!”耿致曄抬手把閨女的腦袋撥到一旁:“別在這里氣我!

    耿致勤晚上沒回去, 二寶到她身邊:“小不點(diǎn),到姐姐這里來, 我們不跟舅舅玩兒!

    耿致曄之前看到他妹有點(diǎn)意外,現(xiàn)在再看到依然很意外, 在葉煩耳邊問:“她怎么也在?”

    葉煩低聲說倆字:“來福!”

    耿致曄明白過來就輕哼一聲。葉煩朝他腰上拍一下, 暗示他小聲點(diǎn)。

    耿卉卉不想跟她小姑一起, 就給耿森森使眼色?戳艘患娨晞, 耿森森提醒他姑跟他去后面休息, 耿卉卉拉著葉靚靚說:“晚上跟姐姐睡吧。”

    堂屋里只剩夫妻倆, 耿致曄問:“有沒有給大寶買禮物?”

    葉煩點(diǎn)頭:“買個黃金小花生。”

    “空心實(shí)心?”

    葉煩:“當(dāng)然是空心。最近金價比較高,空心也要兩三百。”

    “回頭給大寶補(bǔ)個實(shí)心的?”

    葉煩也不知道給大寶買什么,想著他的小觀音戴了好多年, 今天就給他買個玉觀音:“等金價便宜點(diǎn)給他和二寶各買一個。”

    “你看著辦吧。”耿致曄看著腳上的棉拖鞋:“這雙鞋舒服,家里還有嗎?”

    葉煩從柜子里拿一雙:“去部隊(duì)穿。俊

    “被人看見影響不好。不過管他呢!”耿致曄找個袋子裝起來, 準(zhǔn)備明天帶回去。

    葉煩怕他回去就要帶兵救災(zāi), 就把家里剩的巧克力全給他:“沒空吃飯就吃點(diǎn)這個墊墊。這些比較甜糖分高!

    耿致曄見巧克力都是小包裝,抓一把塞大衣兜里。

    果不其然, 政委,訓(xùn)練參謀等人知道他今兒回去,早早在院里等他。耿致曄下車,他們就上前,嘴上說幫忙拿東西,其實(shí)接過去就把東西分了。

    最后只剩一雙鞋和幾個巧克力。

    耿致曄忍不住罵一句“土匪”,就問:“附近受災(zāi)嚴(yán)重嗎?”

    政委:“已經(jīng)調(diào)去兩個連幫老鄉(xiāng)清理路面!

    附近鄉(xiāng)鎮(zhèn)有民兵,縣里也會請武警支援。耿致曄算算人數(shù),兩個連夠了,便先回宿舍。

    此刻葉煩也在員工宿舍。

    家在首都的都回去了,家在外地的都沒回去。葉煩奇怪:“不可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吧?”

    只比葉煩低一屆的師弟也不算大,跟耿卉卉同歲,二十五周歲。他說:“早幾天我哥來信叫我回去相親,說女方很賢惠。我可不回去!”

    葉煩奇怪:“賢惠不好?”

    “賢惠當(dāng)然好?伤粱蛘邔W(xué)歷高,哪怕不漂亮,只有小學(xué)文憑,有生意頭腦會賺錢,信里也不會只有一句賢惠!睅煹艿溃皫熃,你家世好,敢給你介紹對象的至少門當(dāng)戶對,我老家小市民亂介紹!

    葉煩:“人家跟你媽說的時候你媽不掂量掂量般不般配嗎?”

    “我媽認(rèn)為過日子賢惠最重要。”師弟道,“不怕你笑話,你這樣的和相貌平平老實(shí)巴交的比起來,我媽會讓我選后者,兒媳婦好拿捏。”

    葉煩當(dāng)了兩輩子女兒,沒遇到過這樣的父母,她公婆也不是這樣的人,以至于難以理解。葉煩問女員工:“你呢?”

    “我才二十四,過了年虛歲才二十五,我爸叫我回去相親!迸畣T工說起這事就煩躁,“還說對方是個年輕有為的干部。我老家鎮(zhèn)政府都沒電腦,我學(xué)的計(jì)算機(jī),嫁回老家能干嘛啊。真想留在老家,何必跑到首都上大學(xué)。”

    葉煩:“那過年的東西買了嗎?”

    師弟道:“打算今天去。這里有廚房,我們平時也買了鍋碗瓢盆,回頭我們自己做!

    “注意防火!比~煩想想,“我打電話問問村里有沒有菜,他們明天還會來一趟,叫他們給你們送點(diǎn)!

    葉煩的員工自從知道于家村的人經(jīng)常來附近賣菜,就問葉煩哪個是她親戚。從此以后碰見了就找于小舅買菜買肉。

    他們自報(bào)家門說是葉煩的員工,于小舅不但抹零,還會給一些蔥姜干辣椒等調(diào)味菜。

    眾人聞言立刻表示今天先買一點(diǎn),明天于家村的人來過之后缺什么再買。

    翌日,于小舅送來半車,有魚有肉有反季節(jié)蔬菜,一分錢沒要。

    留下過年的幾人震驚。

    于小舅走后,葉煩的師弟問同事:“那老頭剛說什么?師姐給過錢了?”

    外校男員工點(diǎn)頭:“昨天我還想說,過年了,老板沒點(diǎn)表示嗎。幸好沒說,不然多尷尬啊!

    女員工:“昨天買東西碰到一個校友,我還羨慕他在國企待遇好,過年發(fā)糖、米和油。咱們這些也差不多啊!

    葉煩的師弟指著青椒:“一斤青椒能買兩斤糖!這里還不止一斤。”不禁嘖一聲,“以前聽師兄說葉師姐有錢很會花,我還覺著她是會收買人心。沒想到真舍得啊。”

    女員工點(diǎn)頭:“收買人心給的獎金足夠了,沒必要再送半三輪車年貨!

    葉煩此舉也是收買人心,因?yàn)楦呒舛巳瞬怕斆鳎x擇性多,有一點(diǎn)對不起他們就會有人撂挑子不干。

    一個兩個跑路,葉煩不怕,就怕帶團(tuán)隊(duì)離開。葉煩不敢舍下服裝生意,其實(shí)也是間接告訴眾人,姐有錢,離了你們,姐可以花大價錢找別人。你們離了姐,不一定能碰到這么好的待遇,這么大方的老板。

    葉煩也沒忘記辛苦的家人。

    早飯后,葉煩給娘家去個電話,問陳小慧要不要去商店。

    陳小慧連聲回答:“要!要!要!”

    兩家離得不遠(yuǎn),陳小慧走一站路能跟葉煩搭同一輛公交車,所以葉煩告訴她幾點(diǎn)的車,她早早在公交站牌等著。

    倆人直奔玉器最多的商店。葉煩給婆婆媽媽選個翡翠手鐲,又自己買一個玉鐲和一個翡翠吊墜,又給大寶和二寶分別買一個吊墜。

    由于太貴,營業(yè)員把葉煩請進(jìn)小房子里。

    幾沓大百元大鈔交到營業(yè)員手里,陳小慧差點(diǎn)流出羨慕的口水。

    上輩子就知道葉煩能耐大,陳小慧不嫉妒她有錢,所以出了小房子就說:“等我把家具賣了,我也買幾個手鐲,一只手上戴兩個!

    葉煩:“四個手鐲?真有出息!”

    陳小慧后知后覺:“我只有兩只手啊。那,那就多買幾款項(xiàng)鏈。對了,你不再看看?”

    葉煩:“不知道給爸買什么,不看了!

    “你還想給爸買?”

    葉煩點(diǎn)頭:“之前給他買過金戒指!

    “我怎么不知道?”

    “忘了說,也沒想過顯擺吧。”

    陳小慧想想她的房子是爸媽買的:“我好像還沒給爸媽買過東西。不如我給他們一人買一個金戒指?”

    玉器店里也有金飾,葉煩試探地說:“要不你看看?”

    陳小慧點(diǎn)頭:“那看看貴不貴。貴的我可買不起。”

    葉煩不禁翻白眼:“你沒錢不會找他們要?”

    “對哦!标愋』刍腥淮笪,“那下午再來,我把錢取出來。”

    葉煩點(diǎn)頭:“行。買小東西的話,我可以叫上卉卉和森森。”

    到家葉煩先把她和兒女的東西收好,打算找機(jī)會給大寶和二寶,隨后拿著玉鐲去于文桃房里。

    饒是于文桃料到葉煩會給她準(zhǔn)備禮物,可是看到葉煩真買了,她還是止不住歡喜:“你自己買了嗎?”

    葉煩點(diǎn)頭:“沒給大寶爸買!

    “他又沒法戴,給他買個銀戒指都是浪費(fèi)!庇谖奶掖蜷_小盒,不由得皺眉。

    耿卉卉見狀想問怎么了,勾頭一看:“小嬸,你是不是被騙了?”

    葉煩奇怪:“不會啊。這么貴重的東西,除非負(fù)責(zé)人想進(jìn)去!

    耿卉卉拿起來:“怎么跟啤酒瓶瓶底似的?”

    葉煩終于聽明白:“越好越像假的。不過這不是最好的。最好的要添一個零!

    耿卉卉小心放下:“您等一下,我以前買過一個帶翡翠的擺件!贝蜷_床頭柜拿出來,對比一下,“賣家居然沒騙我。說別看這么一點(diǎn)翡翠,拆了做吊墜價格能翻倍!

    于文桃輕輕拿起鐲子:“很貴吧?”

    葉煩:“不算太貴。要是明年翻一倍,別指望我給你買玉鐲。金價還漲的話,我最多給你買個金戒指!

    耿卉卉叫她奶趕緊收好。

    于文桃房中大衣柜底下有夾層,她戴上轉(zhuǎn)幾圈看看就放夾層里面,“卉卉,我要是走的突然,夾層里的東西你拿出來和二寶分了。其他東西讓你大伯、你爸、你三叔和你姑平分!

    耿卉卉想勸她奶別說晦氣話,忽然想起什么:“大伯也有?”

    葉煩笑道:“當(dāng)然有。你大伯都答應(yīng)了,你奶的身后事他負(fù)責(zé)!”

    于文桃想起身后事就高興:“你大伯是大官,說話算話!你大伯幫我辦后事,很多人給我送行,多風(fēng)光。”

    耿卉卉:“您可真是漢人,事死如事生!

    于文桃沒聽懂,她就是漢族人啊。

    “你不要擠兌我!庇谖奶抑钢念~頭數(shù)落,“把我氣糊涂了,我全給二寶。”

    耿卉卉不在意地笑笑。

    葉煩:“小慧帶的錢不夠,又不想用我的,打算下午取了錢再去。卉卉,你和森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給自己買個新年禮物?”

    耿卉卉的工資不低,不假思索地說:“去啊!贝饝(yīng)下來才想起來問耿森森,“我去問問森森!

    耿卉卉趿拉著鞋把耿森森叫出來。

    耿森森對金銀玉首飾不感興趣。突然想到不出意外他媽下午到,立刻表示他也去。

    雖然玉今年漲了不少,但小塊的玉沒怎么漲。姐弟倆一人買三個金鑲玉吊墜。金價貴,倆人就沒買金鏈子,打算回去編繩串起來。

    陳小慧買倆金戒指,給自己買個吊墜。買好一起去葉煩家,陳小慧接侄女回家。

    今年沒有三十,明天便是除夕。葉煩沒時間去父母家,就打算過年送過去。

    年初二,葉煩帶著倆孩子到父母家,看到她嫂子和她哥很意外:“你倆沒去靚靚姥姥家?”

    葉靚靚一臉幸災(zāi)樂禍:“姥爺一早打電話告訴我們別去了!

    大寶問:“你兩個舅媽干起來了?”

    葉靚靚震驚:“你怎么知道?”

    大寶:“你姥姥的兒媳婦不省事啊。有一年我還很小,就聽說你舅和你舅媽大過年鬧離婚。這次因?yàn)槭裁??br />
    葉靚靚很可惜:“姥爺沒說。”然后問她媽因?yàn)槭裁础?br />
    李明月一想到父母愁的唉聲嘆氣就心疼,以至于她心情不好:“你管因?yàn)槭裁?!?br />
    葉靚靚氣得叫她二寶姐去樓上。

    葉煩等小丫頭進(jìn)臥室才把玉鐲拿出來。

    李明月驚呼一聲。

    葉煩趕緊提醒:“小聲點(diǎn)。別讓你閨女聽見。”

    小丫頭到了愛美的年齡,逮住誰的東西戴誰的。她倒是不敢碰葉煩的東西,但是葉煩送她媽的金鐲子就被小丫頭失手蹭掉一塊。

    李明月小聲說:“媽,給我試試。我這輩子還沒戴過這么好的鐲子!

    葉煩遞給她。陶春蘭伸手拿過去:“我閨女買的,我先試試。你喜歡啊,讓靚靚給你買!

    葉煩失笑。

    李明月嘀咕一句小心眼,就看陳小慧。仿佛問你的呢。

    陳小慧拿出金戒指,解釋現(xiàn)在金價高,她今年剩的錢只夠買倆戒指。

    陶春蘭和丈夫愣了一瞬,壓根沒想到這輩子能收到她的孝心。陶春蘭立刻把手上的戒指拿掉,又催丈夫趕緊試試。

    李明月沖葉煩眨眼,你叫她買的吧。

    葉煩微微搖頭。

    李明月很意外,坐到葉煩身邊,小聲問:“懂事了?”

    “多大了啊還不懂事。”葉煩失笑。

    李明月:“你也買了吧?我看看!

    葉煩擼起衣袖,李明月看到金手鐲,想說金子晃眼,可是葉煩手腕上的很好看,她手腕又白又細(xì)。

    李明月越看越覺著比玉鐲好看,就讓葉煩拿下來她試試。

    戴手上李明月才發(fā)現(xiàn)上面還有幾顆紅寶石。李明月有點(diǎn)愛不釋手,道:“回頭金價下來我也買一個!鳖D了頓,“再給靚靚買一個。不不不,給她買個手鏈,丟了我不心疼!

    大寶對首飾不感興趣,就上樓找兩個妹妹。

    現(xiàn)在住得近,想來走著就過來了,所以葉煩今年沒在父母家留宿。下午四點(diǎn)左右就帶著兒女回去。

    晝長夜短,到家天都黑了。楊孟夏在胡同里跟人聊天,看到葉煩就朝屋里喊:“于姨,可以做飯了!

    二寶抱住她的肩:“大媽,在這兒等我們呢?”

    “是呀。別壓我,我背不動你!睏蠲舷拿哪X袋:“一兩年不見比我高大半頭。二寶,有沒有一米七?”

    二寶搖頭:“我大概不長了。我也不挑食啊。怎么哥哥能長到一米八,我還沒有媽媽高?”

    大寶:“心眼太多壓的。”

    二寶抬手就打她哥。楊孟夏差點(diǎn)被她撞倒。葉煩抬手朝閨女背上一巴掌:“別在這里鬧!”

    兄妹倆不敢鬧。

    李大媽一邊笑一邊說她也該做飯了。

    年初四,葉煩哪都沒去,等著家里來客,在醫(yī)院值班的孫來福來電話,他老師需要補(bǔ)習(xí)老師,明天開始,連著補(bǔ)十天,一天三十塊錢,早上九點(diǎn)到下午四點(diǎn)。

    葉煩掛了電話就叫大寶找楚光明。

    楚光明隨大寶一起過來,說:“葉姨,我不想補(bǔ)課。”

    “錢存夠了?”

    楚光明搖頭:“我感覺大寶說的小軟件挺簡單,我想試著做一款小游戲,麻煩你幫我問問價。無論賣多少錢,咱倆都平分!

    葉煩想說,我能賺你小孩的錢嗎。不過她要說出來,楚光明肯定不好意思麻煩她:“你學(xué)生的父親是個很厲害的醫(yī)生。懂我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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