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個電話之后, 盛柏琰似乎又回到了平時的狀態，也沒再刻意地避開龍惑的視線。
“公司里的人知道我在這邊，問我要不要去劇組看看。”
盛柏琰從陽臺上進來, 拿了一小瓶水擰開遞給龍惑。
“鳳希在的那個劇組嗎？”
龍惑接了水喝了兩口。
“嗯。”
盛柏琰應了一聲, 拿了換洗衣物準備去洗漱。
“他演的什么角色啊？”
龍惑把水瓶放在床頭桌上，飛到盛柏琰肩膀上。
盛柏琰頓了一下, 沒再往里走，站在門邊說。
“山村里逆襲的窮小子, 不是什么大制作。”
“這角色聽上去跟他到處開屏的性格很不符啊，他居然也會同意。”
龍惑挺意外的, 他感覺鳳希這種，怎么不得演個花天酒地的富二代。
盛柏琰笑了一下。
“可能他比較期待逆襲后的橋段吧, 更有沖擊感。”
“哦, 這倒很有可能”
龍惑點點頭。
是很符合鳳希那種，“總有一天要你好看”的放狠話性格了。
“那現在拍的還是窮小子階段？”
龍惑臉上帶了點不懷好意的笑。
盛柏琰挑眉。
“想去拍照？”
“是呀！”
龍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你懂我的樣子。
“而且不能是劇照, 就得是花絮里最丑的那種，我要給他做個丑照集錦，等生日了送他當禮物。”
小金龍越說越興奮, 尾巴晃得跟螺旋槳似的。
“我已經迫不及待看他收到禮物的表情了。”
“你不怕他發現你了？”
盛柏琰問。
“你不都告訴他咱倆結緣了嘛，我只要藏好就不怕他發現。”
龍惑揮了揮爪，這不是問題。
“行。”
盛柏琰點頭, 揉了揉他的腦袋, 順手把他從自己肩上轉移到沙發上。
“等我洗漱完，吃完飯就去。”
“好嘞！”
小金龍還在嘿嘿笑著點頭, 聽到浴室門被關上的聲音，才突然反應過來。
他怎么蹲沙發上了？
他的盛柏琰人形立架呢？
浴室里, 盛柏琰嘆了口氣。
龍惑飛到他肩膀的時候，他腦海里下意識就浮現出從側頸擦過的，少年溫潤的唇。
盛柏琰看著鏡子自嘲的笑了笑。
明明那是龍惑和天帝的記憶，他只是借用了天帝的身體罷了，但卻總有一種……
嘖，就是有點不爽。
吃過完后，盛祈又去道觀里泡著了，龍惑蹲坐在盛柏琰肩上，抱著臂絮絮叨叨吐槽。
“我還以為他要帶我們玩什么有意思的活動呢，結果他自己天天往道觀里跑，下次咱們出來玩不帶他了！”
“好。”
盛柏琰應了一聲。
“那咱們以后每周都出來一天吧？每次都去沒去過的地方待一天，怎么樣？”
龍惑挺期待的看著他。
“可以，只要我有時間。”
盛柏琰笑了笑。
“以前為什么不喜歡出門？我看你出來玩不是也挺高興的么。”
“以前沒人跟我一起啊，自己玩多沒意思。”
龍惑說。
“而且要修煉，我來人界最主要的任務就是這個了，修煉好了再說唄。”
盛柏琰的笑意淡了些。
“那現在……”
“現在陪你出來玩就是我首要的修煉方式啦！”
小金龍截了他的話，挺愉快的翹著尾巴。
“我不是騙你的哦，我現在已經跟你結緣了，只要你在我的陪同下過的舒心，以后我獲得的福報就會越高，福報可比我自己修煉要有用的多。”
“你會獲得很多福報的。”
盛柏琰說。
“有你在的每一天我都很舒心。”
“是吧！”
小金龍叉著腰嘿嘿笑起來。
“我也覺得！”
往后山走的路上，制片帶著助理趕來了，一邊跟盛柏琰匯報著最近的拍攝進度，一邊帶著他們往劇組走。
小金龍藏在了盛柏琰的衣兜里。
用隱身法術到底是要耗靈力的，所以只要盛柏琰衣服上有能藏身的地方，龍惑基本就懶得用法術。
盛柏琰后來也發現了龍惑這個喜好，基本上穿的衣服上都會帶一兩個口袋。
今天穿的這件衣服，口袋就正好在他心口附近。
小金龍很滿意，視野開闊，還能和龍珠貼貼。
他們到拍攝地的時候正在拍，鳳希正在一座木頭搭的，四處漏風的小房子外，揮著斧子砍柴。
一件舊T恤上都是破洞，臟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頭發上還帶著點草屑。
他們到片場之后站的比較偏，沒有驚動其他人。
嘖嘖嘖。
套了隱身法術的小金龍從口袋里冒出來，忍不住搖頭。
慘吶，小可憐。
邊搖頭，邊提醒盛柏琰拍照。
哎，對咯，越慘越好。
制片看到盛柏琰手機正對著鳳希，轉了轉眼睛笑著走過來。
“盛總，您想看的話我們這邊拍的都有劇照，別看鳳希打扮的灰頭土臉的，照片上看著倒是挺有一種自然野性的美，您要的話回頭我給您發郵箱一份吧？”
“不用，你也不用跟著。”
盛柏琰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漠。
制片臉上的笑僵了一下，趕緊應了一聲走到了一邊。
“那個人什么意思啊？”
龍惑皺了皺眉。
“我怎么感覺他有點不懷好意。”
“不用理他。”
盛柏琰語氣里有些嫌惡。
這種人太常見了，隨便有點什么動作，就開始順桿子猜他的喜好。
尤其是在娛樂圈里，所以雖然集團旗下有娛樂公司，除了日常述職以外，盛柏琰都很少插手。
“好，卡！”
監視器后面的副導演喊道。
“好，休息一下我們換個機位。”
攝像機一停，鳳希就隨手把斧子往邊上一扔，坐在椅子上任由助理給他擦汗補妝，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跟誰發消息，漂亮的丹鳳眼微微挑著，看上去愜意又隨性。
“嘖。”
愜意的讓龍惑有點不爽。
“他怎么這么多助理，這我還怎么拍丑照！”
“就一個，哪兒來的這么多。”
盛柏琰失笑。
“一個還少嘛。”
龍惑不服。
“不就劈個柴么，這就累死他了？還用人家小姑娘給他擦汗，怪會享受的。”
盛柏琰笑著沒說話，聽他絮絮叨叨的吐槽，邊吐槽，還不忘趁著他的手，往手機上戳幾下，拍了幾張大少爺落難記。
然后繼續不滿的吐槽。
鳳希這長臉，確實很適合娛樂圈，想拍丑照可能還需要點運氣。
換成龍惑的話，大概也是吧。
盛柏琰掃了眼全神貫注的像個狗仔的小金龍，又想起在夢里看到的少年模樣。
龍惑看上去更乖一些，大概是因為喜歡吃，臉頰雖然不像小時候那樣肉嘟嘟的，但也還有點嬰兒肥，尤其是他那一雙杏眼，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的樣子，就像個乖巧的小甜豆。
但那畢竟是一百年前的回憶，盛柏琰忍不住問。
“龍惑，你有你現在的照片么？”
“干嘛？”
小金龍抽空看了他一眼。
“我沒有丑照。”
“那美照呢？”
盛柏琰笑著問。
“那叫帥照！”
龍惑嚴肅的糾正，糾正完了才回答他。
“也沒有，我以前連手機都沒有，哪兒來的照片呢。”
盛柏琰有點遺憾。
“說起這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龍惑的視線從手機上移到盛柏琰身上，開始小龍討債。
“你在幻境里說出來之后要給我畫畫的，你忘了吧？”
盛柏琰挑了下眉。
別說，確實。
看見他的表情，小金龍哼哼了一聲。
“回去之后記得補上啊！我要五張！”
“好的，金龍大人。”
盛柏琰從善如流的應道。
“盛總，您來了。”
監視器后的副導演笑著走過來。
盛柏琰對他微一頷首，掃了眼四周問。
“陳導呢？”
“哦，陳導這會兒在B場，一會兒咱們這邊拍完了就過去，前兩天山里風有點大，陳導說先去看看。”
副導演指了指身后的場地。
“我們都商量過了，按著拍就行。”
“嗯。”
盛柏琰沒再說話。
這些東西本來也不是他擅長的，交出去的工作他向來也都只看結果，不會過問太多。
但副導演似乎還是想跟盛柏琰多聊兩句，又笑著拿出了劇本。
“我們這兩天又改了幾段劇情，突出一下小優的身世背景，到后面也能讓反差過度的更流暢，差不多也都拍了，盛總您看有沒有什么覺得需要改動的地方？”
盛柏琰掃了一眼，沒有接。
“你們決定就好。”
“哦哦，那好……”
副導演說著，收回了手里的劇本，眼神卻落在了一個不該落的地方。
突然和副導演對上視線，龍惑立馬警惕起來。
還沒來得及告訴盛柏琰，就看到副導演手里驀的多了一把匕首，沖著盛柏琰的心口插了過去。
“你干什么！”
龍惑想也沒想的一把抓住了刀刃，直到疼痛襲來，他才發現這人手里拿的匕首似乎不是普通的金屬，而是一種獸骨。
龍族除了脖頸逆鱗處，渾身堅硬如盔，所以龍惑才敢去抓匕首，一般的金屬根本傷不到他，能傷了龍族的獸骨，只有犼牙。
但那可是上古時期的東西了，怎么會在一個人類手里？！
龍惑還在震驚，完全忽略了自己正在滴血的雙爪。
“龍惑！松手！”
盛柏琰抓住副導演的手腕，死死的鉗制著他，生怕他抽走匕首讓龍惑再次受傷。
龍惑的血順著匕首流到盛柏琰的手上，心臟處的龍珠也跟著突然躁動起來。
副導演的眼睛慢慢變紅，臉上泛起了細密的鱗片，露出一個怪異的笑臉，盯住了龍惑，手上的力道突然暴漲，甩開盛柏琰的鉗制，沖龍惑抬起了手。
不遠處的鳳希嗅到了龍惑血液的味道，臉色一變，倏的沖了過去。
但就在他出手的瞬間，盛柏琰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陣威壓，震碎了副導演手中的匕首，人也跟著吐血昏了過去。
鳳希撤回手，愕然的看著盛柏琰。
這是人類能用出來的力量？
盛柏琰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回事？”
副導演倒下的時候，劇組的人才發現這邊的異常，連忙匆匆的趕過來，驚疑不定的竊竊私語。
上古時期，犼以龍為食。
犼牙對于龍族，是可以致命的武器。
龍惑的雙爪被骨刃割傷，不是一時片刻能夠愈合的。
“盛柏琰……”
龍惑看著還在往外冒血的爪子，聲音里帶上了哭腔。
“盛總，您……”
“報警。”
制片剛想說什么，就被盛柏琰冷冷的打斷。
盛柏琰看著龍惑的雙爪緊緊的皺著眉，拿出紙巾動作輕柔的覆在上面。
“我帶你去醫院。”
“大侄子！”
盛祈不知從哪兒跑過來的，身上還馱著一個昏迷中的人，看到盛柏琰懷里的龍惑，也跟著皺了眉，把身上的人往副導演那邊一扔。
“走，去找白院長，我已經給黃局長打過電話了，他一會兒會過來處理。”
“盛總，等一下！”
回過神的鳳希看著巴掌大還受了傷的小金龍，急切又擔憂。
“我跟你們一起去。”
“不用。”
盛柏琰沒再說什么，帶著龍惑往山下走。
“怎么不用呢，我可是……”
鳳希話還沒說完，盛柏琰平淡的瞥了他一眼，鳳希頓時被定在了原地，沒敢再跟上去。
直到他們消失在視線中，鳳希才深吸了一口氣。
不是，怎么回事啊？
盛柏琰那一眼看的他仿佛靈魂都被拿捏了。
這就是老板對打工人的震懾威力嗎？
鳳希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眼里滿是驚疑。
還有對龍惑的擔憂。
那個臭長蟲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第三十二章
下山路上, 盛祈就給白澤打了電話。
僻靜的小河邊，白澤皺眉看了看龍惑的雙爪，用了法力止住血, 傷口也慢慢愈合成一道肉粉色的疤。
“回去靜養幾天, 這幾天傷口可能還會疼，畢竟是上古的東西, 還專門克你們龍族，估計不會太好過, 但傷口不算太深，過兩天就會好的。”
白澤安慰的摸了摸小金龍的龍角, 龍惑看著爪子上的疤，情緒低迷的點點頭。
給龍惑處理好傷口, 白澤才嚴肅問道。
“到底怎么回事？”
盛柏琰簡單的解釋了剛才的情況, 又看向盛祈。
盛祈也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說。
“我剛才扔過去是個妖怪獵人，我昨天去道觀的時候就發現后院里有妖氣, 不明顯，但能感覺到，所以我今天就又去了一趟, 我跟道觀里的小道士聊天時，聽到我說姓盛，那個人就開始一直有意無意的跟著我, 手上那個黑手串也沒藏著, 我剛出道觀，他就開始對我動手, 不過我感覺他也就是個普通人，沒你們遇到的那個那么邪性, 但他對我叫的是你的名字，我估計他就是沖著你們來的。”
幾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想起了龍惑和盛柏琰之前在幻境里遇到過的事。
“對不起。”
龍惑悶悶的對著盛柏琰說。
“他們應該就是來搶龍珠的，如果我那次沒有讓你陪我一起進幻境就好了，他們就不會知道龍珠在你身上，也不會針對你了。”
“知道銀行里有錢就可以去搶了么。”
盛柏琰不贊同的點了點小金龍的腦袋。
“你這個邏輯不成立，況且，你又不是妖怪獵人，你為什么要替他們道歉？”
“我不是替他們道歉。”
龍惑還想解釋點什么，就被盛柏琰堵了回去。
“那就是你知道有人要搶龍珠，因為怕被搶才把龍珠放我這里，拉我去做擋箭牌了？”
盛柏琰故意說。
“當然不是啊，你怎么這么想。”
龍惑瞪著眼睛看著他。
“龍珠是自己到你身上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沒干什么。”
“對啊。”
盛柏琰輕笑著看他。
“所以你在自責什么呢？又不是你故意的，而且今天受傷的是你啊。”
小金龍嘟了嘟嘴，沒再解釋了。
白澤看著蔫了吧唧的小金龍說。
“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里等著老黃，一會兒跟他聊幾句。”
正要走，龍惑猶豫了幾下還是對白澤說。
“白澤哥，一會兒你看見鳳希了幫我謝謝他，要不是他最后震暈了那個人，可能盛柏琰真的就受傷了。”
聽到龍惑的話，盛柏琰頓了一下，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
最后擊潰那個人的是盛柏琰，但盛柏琰對他自己為什么會突然擁有那股力量也沒有任何頭緒。
回去的路上，小金龍已經窩在他的懷里睡著了，盛柏琰手上沾染的血跡早已經被擦干凈了，他按住心口的位置，龍惑的龍珠自從到他身體里后，他始終是沒有任何感覺的，有時候甚至會忘記有這么一個東西的存在。
但剛才接觸到龍惑血液的時候，龍珠是第一次那么劇烈的躁動。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或許他用出來的本來就是龍惑的神力。
小金龍睡的不是很安穩，平時大大咧咧的一長條，這會兒蜷成了一團，時不時的驚醒一下，看看自己的爪子又皺著眉閉上眼睛。
盛柏琰看的有些心疼，大概是因為龍族平時不會輕易受傷，龍惑的疼痛的忍受力很弱，稍微有點不舒服就會哼哼唧唧的委屈半天，更別說今天還見了血。
盛柏琰小心的把他的爪子攤開，輕輕扇著涼風，試圖緩解他的疼痛。
看著小金龍的眉似乎舒展了一些，盛柏琰有一下沒一下的給睡夢中的小龍順著毛。
大約是盛柏琰這兩天心一直靜不下來，也或許是剛經歷了之前的變故，沒過多久，盛柏琰居然也感覺到了很深的困意，閉上眼睛，又入了夢。
“帝君，您究竟是做什么呢？”
天帝的寢殿里，老君一臉嚴肅的看著他，手里拿著那本，被龍惑稱作禁書的書籍。
“您第一次接觸龍族那位小太子，銷了那三人神格的時候，我就是知道的，這么多年，我也知道您一直在為他的修為所做的這些事，但您現在干預的未免有些太過了。”
天帝垂著眼眸，淡淡的說。
“不是老君說的，為君者當仁愛天下么，龍惑難道不是天下生靈之一？吾只希望他能過的平安喜樂，這么做，又有什么錯？”
“您……”
老君被他噎了一下。
“您若只是希望，只是盡量輔助，我自然不會說什么，這么多年，您看我何時說過什么？但帝君，您自天道而生，一言一行代表的皆是天道，天道若是只偏向什么人，您可想過后果？”
見天帝沒有開口，老君忍不住嘆氣。
“帝君，不論您想做什么，我對龍族的那位太子都不會有什么偏見，但您要知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您給他的越多，他將來要承受的也會越多。”
“吾知道。”
天帝說。
老君眉頭皺的更深了。
“那您還……”
“所以，他什么都不會知道，也什么都不會記得。”
天帝看著桌案上小龍留下的百花糖，眼神柔和。
“因在吾，果也在吾，這吾自己的劫數。”
老君聽懂了他的話，有些震驚的張了張嘴。
“您這是……”
天帝看向他，眉眼唇畔皆是笑意，沒有任何避諱的肯定了他的想法。
“吾對他，染了凡心。”——
龍惑的傷雖然看上去已經愈合了，但就像纏著繃帶一樣，內里其實并沒有好全，所以總是時不時的痛一陣。
每次他稍微皺一下眉，盛柏琰都會第一時間發現，并且輕聲細語的哄半天，導致龍惑現在看見他就有點條件反射的委屈。
簡單來說，他這幾天是有點作了。
但盛柏琰愿意慣著，他一個弱小又可憐的小金龍有什么辦法呢，只能給他的人類一個慣著他的機會啦。
“龍惑。”
盛柏琰看著在床上打滾的小金龍。
“你最近是不是長大了一點。”
“嗯？”
龍惑爬起來打量著自己的體型。
“有嗎？我沒有感覺到啊。”
盛柏琰走過去，伸手在他身上比劃了一下，肯定的說。
“是長大了，以前你大概也就我一個手掌的大小，現在已經到我小臂那么長了，比之前長大了一半。”
小惑飛到他胳膊上，把自己扽直了比了比，眼睛一亮。
“好像是哎！我都沒發現！”
盛柏琰笑了笑。
“看來最近的營養餐沒白吃。”
“是呢！”
小金龍挺開心的在半空中打了個轉。
身體的變化和他的靈力相關，他在成長，就證明他與他龍珠的聯系比之前更順暢了。
“先生，外面有個叫鳳希的人，說來找你的。”
喬姨敲了敲臥室的門，對盛柏琰說。
“好。”
盛柏琰應了一聲，看向龍惑。
“要見么？”
龍惑愣了一下，點點頭。
“見吧，畢竟他之前幫了咱們。”
盛柏琰頓了頓，沒說什么。
鳳希來的時候，喬姨正要出門，家里沒有其他人在，盛柏琰直接帶著龍惑下了樓。
看到盛柏琰的時候，鳳希的神情有些怪異，但馬上就被小金龍吸引了視線。
“你怎么還是這巴掌大的小樣子？”
“什么巴掌大！我剛量過，已經快一米了！不要瞎說。”
對于剛才還沉浸在長大了的喜悅里的小金龍來說，現在敢說他小，那就是拔他的逆鱗，不可原諒！
鳳希嗤笑一聲。
“一米很大嗎？我一根羽毛都快一米了，小矮子。”
龍惑瞇了瞇眼，扭過頭柔軟有委屈的對盛柏琰說。
“要不還是送客吧，這雜毛鳥氣得我爪子疼。”
“裝什么裝，你這演技也太差了長蟲，你……”
鳳希說著，正要往沙發上坐，一抬頭看見盛柏琰已經去開門了。
鳳希：……
行。
一個小陶瓷瓶子被鳳希啪的一聲放到桌子上。
“這藥，可是我去找你們大長老要的！好說歹說才要過來，我來給你送藥，你就給我送客？”
盛柏琰看了眼桌上的小藥瓶，把門關上了。
鳳希嘆了口氣。
第一次去老板家就差點被趕出去是一種什么體驗。
“你變成這樣，不會是因為那天咱倆喝的酒吧？”
終于安穩坐下來的鳳希看著研究藥瓶的小金龍問。
“我不清楚。”
小金龍搖搖頭。
“或許可能會有關系，但我現在這樣是因為龍珠在盛柏琰那里，而且我在長大了，以后應該會慢慢好起來的。”
“你龍珠……”
鳳希有點震驚，但話說到一半又看了眼盛柏琰。
不知道為什么，他現在看到盛柏琰，總能想起那天在山上被震懾靈魂的感覺。
就，不太敢當面議論老板。
盛柏琰拿起了桌上的藥瓶，對龍惑說。
“我去找一下白院長，正好也問問你最近長大的情況。”
龍惑立馬飛到他身前。
“那我陪你去吧。”
“不用。”
盛柏琰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
“你陪鳳希聊天就好，放心，我會注意的。”
看著盛柏琰走出去，鳳希才續上了剛才的話。
“所以他那天才有那么大的神力嗎？”
“什么神力？”
龍惑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你沒發現？”
鳳希有點意外。
第三十三章
“發現什么？”
龍惑嘖了一聲, 有點不耐煩。
“你發現了什么東西你就直說，我最煩你這種吊人胃口的問法。”
“誰吊你胃口了，驚嘆一下不行么。”
鳳希也嘖了一聲。
“那天那個什么玩意刺你的時候, 最后爆發出來的那個神力, 你沒感覺到么？”
“那不是你的神力嗎。”
龍惑瞥了他一眼，拿了片切好的桃子抱著啃。
“干什么？我不都讓白澤哥幫忙轉達謝意了嘛, 你又想訛我呢？”
“我的神力？”
鳳希有點無語。
“咱在一起快五百年了吧朋友，我的神力你是一點分辨不出來啊, 那是你們家盛總身上的。”
“盛柏琰？”
龍惑愣了一下。
“是啊。”
鳳希白了他一眼，看向剛收到消息的手機, 一邊噠噠噠的打字，一邊念叨。
“不是我的功勞我不會冒領的, 我今天來一個是來看看你死沒死, 一個就是來問你，你們家盛總到底是個什么人啊？怎么還有神力呢。”
“我那天，看見你趕過來, 我就一直以為是你。”
龍惑桃子也不啃了，開始回想當時的情景。
“我根本沒往他身上想過，而且我讓白澤哥謝你的時候, 他也聽見了啊，他為什么不跟我說呢？”
“問你啊，你的結緣對象。”
鳳希繼續低頭打字, 敷衍的說。
“對了。”
說起神力, 龍惑就想起自己右爪上，天帝畫的符。
“我以前跟帝君哥…跟天帝關系很好嗎？”
“你跟天帝？”
鳳希百忙之中抬起頭瞄了他一眼。
“我沒聽你說過, 再說這跟天帝有什么關系？盛柏琰難不成是天帝啊？”
窗外突然閃了一道驚雷，震得窗戶都一陣嗡鳴。
一龍一鳳都被嚇一蹦, 一個掉了桃子，一個掉了手機。
“我了個乖乖……”
鳳希皺眉看著窗外，烏云里還翻滾著絲絲閃電。
“一會兒不會要下陣雨了吧。”
“下就下唄，反正你有車。”
龍惑把掉了的桃子扔掉，換了一塊接著啃。
“我前段時間才知道，萬朝節的時候六哥帶我去天界，那會兒帝君給我畫了個什么符，那個符有天道神力，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保護我，我在想是不是因為我的龍珠在盛柏琰那里，所以他共享了那個神符。”
“臥槽？”
鳳希手機也不看了，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你居然有這奇遇，而且居然從來都沒跟我說過？是不是兄弟了你！”
“我也是才知道的好吧！”
龍惑尾巴拍著桌面強調。
“我失憶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失憶之前呢？”
鳳希跟著拍桌。
“你也就失憶了一百年吧，但是萬朝節你是三百年前去參加的吧？這中間的兩百年你吃了嗎？”
“反正我失憶了，誰知道是不是跟你說過你自己不記得了。”
龍惑反駁。
“再說這個是重點嘛現在！”
“是啊！”
鳳希理直氣壯討說法。
“……那你滾吧。”
龍惑一甩尾巴，懶得理他。
鳳希的手機又開始響。
“把你那煩人玩意兒一起帶走。”
龍惑一臉嫌棄。
“人家盛柏琰還是個總呢都沒你這么忙，劇組離開你不轉了是吧？”
“我這也不是公事啊。”
鳳希回著消息隨口說。
“哦，私事啊，又跟誰開屏呢，白小樂嘛。”
龍惑呵呵一笑。
但鳳希好像被噎了一下，沒出聲。
龍惑：……
哦豁，歪打正著猜對了。
“你倆現在什么情況，用我給你們結個緣嗎？畢竟你身份都暴露了，總得給妖管局一個交代吧，可別干那違法亂紀的事啊。”
龍惑提醒。
鳳希頓了一下，也沒抬頭看他。
“暫時不用，先過段時間再說。”
“過多長時間？百八十年？”
龍惑問。
這話仿佛戳到了鳳希的肺管子，抬頭瞪了他一眼。
“你可閉嘴吧長蟲，別跟我說這個，聽著煩。”
龍惑看了他一會兒，罕見的沒再跟他對著嗆。
“你跟盛總，要是等到百八十年以后他……”
“我都閉嘴了你也趕緊閉嘴吧雜毛鳥！知道煩還問？”
各懷心事的一龍一鳳，長嘆一口氣。
鳳希放下了手機。
“咱們還是來聊聊你家盛總那個神力吧，說起來，神力真的能共享嗎？還是和一個人類。”
“不好說，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醫院里，白澤看著盛柏琰。
“不過您和龍惑之間的關系比較復雜，共享也不是不可能。”
盛柏琰垂眸，沒再繼續追問。
龍惑自己都沒發現的事，別人不清楚緣由也是正常。
況且他來找白澤，最主要的也并不是這件事。
“最近我又夢見惑許多次龍惑和天帝之前的回憶。”
盛柏琰說。
“我一直以為我見到的都是龍惑的回憶，但前兩天，我夢到的那段回憶里并沒龍惑，只有天帝一個人。”
白澤手里正在轉的筆頓了一下。
“天帝似乎對龍惑用了什么禁術，但具體是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教導天帝的老君是知道的。”
盛柏琰看著他。
“龍惑離成年沒有多少時間了，天帝對他不惜違抗老君也要用的禁術，一定和他的五爪有關，可以的話，就當為了龍惑，我希望白院長可以去查一查這件事。”
白澤神色復雜的看著盛柏琰，過了許久，輕笑了一聲。
“但是老君最近在閉關，我可能也見不到他。”
“那天帝呢？”
盛柏琰問。
“直接去問天帝不可以么？我看到的那些回憶里，以他對龍惑的在意，不可能對他不管不問。”
白澤笑了笑，看著他的眼睛說。
“不行啊盛總，天帝他現在，也不方便見人，或許見了他也不記得曾經的事了。”
盛柏琰皺眉。
“什么意思。”
“因為……”
窗外的烏云迅速聚集，白澤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一聲驚天的雷響，炸在耳邊。
白澤看著盛柏琰指了指天空，聳了聳肩。
盛柏琰看著窗外。
一道驚雷之后，烏云就像趕路似的，片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盛柏琰沉默了一陣，對白澤笑了笑。
“我知道了，麻煩白院長了。”
見他起身，白澤也跟在了盛柏琰身后。
“妖怪獵人的事，老黃和龍滄已經在查了，以前那個幕后的龍族從沒露過面，既然現在露了面，以現在的線索，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有個結果，但最近這段時間，您和龍惑還是要多注意一點，保不齊狗急跳墻，再做出點什么對你們不利的事。”
“好。”
盛柏琰應了一聲，一路走到車邊，回頭看了看白澤。
“您忙。”
“盛總。”
白澤拉住了正要關上的車門。
“小惑那邊，以后還是要拜托您了。”
盛柏琰頓了一下，頷首道。
“自然。”
“你說，他到底知道什么了，畢竟我可什么都沒說。”
白澤看著車輛離開的方向，偏頭對一旁的人笑著說。
“現在你還煩他么？”
龍滄從他身后走出來，眼神復雜。
“誰知道呢。”
盛柏琰回到家的時候，鳳希已經走了。
“你回來啦！”
聽到動靜的小金龍，從廚房里冒出來。
盛柏琰挑了下眉。
“餓了？”
“哼哼。”
小金龍神秘一笑，使勁沖他招手。
“你過來，過來就知道了！”
盛柏琰輕笑了一聲，跟著他廚房前的吧臺柜邊走。
一盤不算精致的曲奇餅干擺在那里。
小金龍飛到餅干旁邊，笑瞇瞇的揚著尾巴看著他。
“你快嘗嘗！”
盛柏琰看著那盤明顯不可能是出自于喬姨之手的餅干，頓了片刻才不可思議的問。
“這是你做的？”
“你先嘗嘗！”
小金龍迫不及待的拉著他的手往餅干上放。
盛柏琰沒再說話，拿起一塊餅干嘗了嘗。
意外的沒有想象中那么甜膩。
倒是還——
“挺好吃的，真的是你做的嗎？”
盛柏琰打量著他，雖然比之前長大了一些，但還沒到一米長的小金龍在廚房里烤餅干這種事，實在是想象不出來。
“我指揮鳳希做的。”
小金龍得意洋洋的說。
“以前總看阿茶做這些，步驟我還是記得的，鳳希只用聽我的話動手就行了。”
小金龍說著，指了指盤子里愛心形狀的餅干說。
“這個可是我親自動手的！”
盛柏琰看著盤子里的餅干好半天沒說話，抬手揉了揉龍惑的頭。
“既然都收到金龍大人的禮物了，我也不能白收。”
盛柏琰說著，吧臺外走，朝他招了招手。
“走，帶你看樣東西。”
小金龍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我也有禮物嗎？是給我的禮物嗎？”
“你過來就知道了。”
盛柏琰笑著把剛才小金龍的話又還給了他。
小金龍立馬跟上，蹲坐在盛柏琰肩膀上，好心情的晃著尾巴。
盛柏琰看了他一眼。
“你確實是長個子了。”
“放心，我不會掉下去的。”
小金龍拍拍他說。
“我是說。”
盛柏琰輕咳了一聲。
“你好像比以前重了不少。”
小金龍尾巴一僵，在他背上甩了兩下。
“干嘛，你嫌棄我？”
“這個重量用來鍛煉剛好。”
盛柏琰說。
小金龍的尾巴又揚起來了。
書房里，盛柏琰拿出一個包裝完好的畫框，遞給龍惑。
畫框不算很大，十寸左右的樣子，但對于小金龍來說，還是挺大了，比劃了半天，最后搓著爪爪問。
“這是你畫的畫嗎？”
“嗯。”
盛柏琰被小金龍無從下手的樣子逗樂了，把畫框放在書桌上說。
“拆開看看吧。”
小金龍點點頭，伸出尖利的爪尖劃破了畫框外的包裝。
畫框里嵌著一幅水彩畫，少年模樣的龍惑抱著小酒壇，眉眼彎彎，臉頰微紅，靠著木質的座椅，開心的笑著。
龍惑有些震驚的看了半天。
“你畫的好像啊，就像真的見過我一樣。”
盛柏琰笑了笑。
“我確實見過你。”
第三十四章
“我在那些回憶里, 幾乎看著你長大。”
盛柏琰笑著說。
小金龍晃了晃尾巴，看著畫里的自己。
“這也是回憶里的我嗎？”
“嗯。”
盛柏琰應了一聲。
“你還記得這個場景么？”
小金龍認真的看了半天，搖搖頭。
“不記得了, 但我怎么看上去好像喝醉了……”
就算聽了再多過往, 知道天帝對他很好，龍惑對他也總是有種淡淡的疏離感, 加上人家的身份擺在那里，在天帝面前醉酒, 那和在他龍王老爹面前醉酒有什么區別。
很尷尬的……
“你跟天帝訴苦，說鳳希偷了你最后一壇桃花釀。”
盛柏琰看著小金龍摳桌的爪爪, 繼續說。
“天帝送了你一壇百花釀，然后……”
“然后我就當著天帝的面喝了人家送的酒, 還直接喝醉了？”
龍惑有點崩潰, 帝君沒把他丟出去嗎。
“挺可愛的。”
盛柏琰拿起畫點評畫里的人。
龍惑生無可戀的瞄了他一眼。
“……不要給蠢找修飾詞。”
盛柏琰笑出了聲。
“他應該真沒這么想，不然為什么他為了你的修為，不惜動用你們龍族的禁術呢。”
“禁術？”
龍惑一下嚴肅起來。
“什么禁術？”
“我不清楚。”
盛柏琰說。
“我一直以為我夢到的都是你的回憶, 但現在看來并不是，你受傷的時候我夢到過一次，只有天帝, 沒有你。那段回憶里天帝和老君因為禁術發生了爭執，那個禁術具體是怎么回事我并沒有看到，但或許和你的龍珠有關, 所以龍珠到我這里之后, 我才總夢到他的記憶。”
龍惑皺著眉，神色復雜。
“雖然現在沒什么頭緒, 或許哪天能從其他的記憶里發現點端倪也說不定。”
盛柏琰寬慰道。
“既然他想要幫你，總歸是會有結果的。”
龍惑一臉探究的抬頭看他。
“嗯？”
盛柏琰也看向他。
“怎么了？”
“你不討厭天帝啦？”
龍惑問。
盛柏琰挑眉。
“我什么時候說我討厭他了？”
“以前每次提起帝君你就要皺眉, 我又不瞎。”
龍惑晃著尾巴，繼續欣賞他的畫像。
“我只是……”
盛柏琰罕見的卡殼。
“不適應罷了。”
“哦。”
小金龍拖著長音，一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的哄人語氣。
“好的哦。”
盛柏琰：……
嘖。
書房里一時沉默，開著的門外突然傳來喬姨的震驚的聲音。
“廚房這是進賊了嗎！這亂七八糟的……”
小金龍一頓，心虛的瞅了盛柏琰一眼。
“我本來，是想著你回來了幫我收拾一下的，結果你把我拉上來，我就忘了……”
“嗯。”
盛柏琰了然的頷首。
“好的哦。”
龍惑：……
嘖！
龍惑最近變得很貪睡，一開始，基本上是在睡夢中被盛柏琰揣在兜里去公司的，后來干脆就不出門了，睡到盛柏琰下班回家，才揉著眼睛的歡快去找他的晚餐。
這種吃了睡睡了吃的愉快生活持續了兩個星期，被盛柏琰無情的打斷了。
飛機頭等艙里，龍惑怨念的打著哈欠。
“你不是就只出差三天嘛，三天而已，還不如讓我在家睡覺。”
“之前你說，妖怪獵人的分布很廣，我沒有辨認他們的能力，盛祈現在又總去黃局長那邊幫忙，所以我糾結了好幾天，還是想帶上你，至少能安心一點。”
盛柏琰給小瞌睡龍順毛，語氣溫和。
溫和到小金龍有點負罪感。
他好像最近幾天，確實沒有好好保護他的人類了。
“但這也不是主要原因，主要還是因為，這三天里我要去參加一場晚宴，那家酒店里的餐飲在全國都很知名，甚至有些人預約一個月都排不上隊，你又那么喜歡美食，我帶你過來，主要也是為了讓你嘗嘗這里的餐點。”
盛柏琰看著他金色的眼睛說。
“沒有事先詢問一下你的意見，是我的問題，下次不會了。”
“啊……其實……”
小金龍被盛柏琰誠懇的目光看的負罪感更加爆棚了，突然感覺自己像個不負責任還亂發脾氣的渣龍。
“我也沒說不想來啊……我就是還沒睡醒，有點起床氣而已，你不用管我的。”
“沒睡醒的話就再睡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好哦……”
盛柏琰看著錯開視線的小金龍，眼里帶著得逞的笑意。
心軟的小家伙是真的很好騙。
他帶龍惑出來當然不是因為什么妖怪獵人，但會不安心也是真的。
雖然最近似乎他即便不在龍惑身邊，龍惑依舊能捕捉到龍珠的靈力，但他還是擔心萬一這幾天有什么其他情況，他又離龍惑太遠，會讓小金龍陷入困境。
不過要參加晚宴的那家酒店，菜品餐點也確實很不錯就是了。
“為什么你出差也是在開會啊。”
出差第一天，龍惑有點心累的窩在盛柏琰衣兜里。
一整天泡在會議室里，龍惑睡覺夢到的都是，進了寺廟被小和尚們追著念經的噩夢。
盛柏琰揉了揉小金龍亂糟糟的毛毛，看上去確實睡的不怎好。
“剛來對接會麻煩一點，明天讓其他人接手，就不用再開會了。”
小金龍在口袋里伸了個懶腰。
“我們什么時候去你說的那家酒店吃飯吶？”
“想吃的話今天就可以，我們住的就是這家酒店，不想再出門的話叫個客房服務上來，回去你看看菜單。”
盛柏琰說。
“好的呀！”
有美食還不用出門，這種好事一下就讓小金龍精神了，套了隱身術蹲坐在了盛柏琰肩上，晃著尾巴打量著看上去就挺豪華的酒店。
“你長沒長眼啊！”
一聲突兀的驚叫把小金龍嚇了一跳。
拿著相機的女生憤憤的瞪著推著行李車的服務生。
“這么大的地方，你沒看見這里有人嗎？相機撞壞了你配得起嗎？我這可都是最頂級的配置！”
“抱歉女士，撞到您是我的失誤，我向您道歉。”
服務生向她欠了欠身，但話語中沒有絲毫慌張。
“但我想您應該也看到了酒店大廳的警示牌，為了保障住戶隱私，我們是禁止拍照的。”
龍惑皺眉看著個服務生的背影，這個聲音好像。
“那個人是白小樂吧？”
盛柏琰的腳步頓了一下，瞥了一眼肩上盯著對方的小金龍。
“金龍大人記憶力還挺好的，聽聲音就能認人了。”
“他不一樣嘛。”
小金龍承認的十分坦然。
“是么。”
盛總回答的十分冷淡。
但冷漠的盛總并沒有引起小金龍的注意，小金龍的注意力還在白小樂身上，沒有一絲分給他的想法。
于是被忽視的盛總轉身加快了腳步。
“哎你等等！我要再看看！”
小金龍連忙拍著他的肩膀喊。
盛柏琰：……
行。
“我拍了嗎？我帶著相機我就一定拍照了嗎？”
女生趾高氣昂的嚷嚷。
“別拿這種借口推卸責任，我告訴你，弄壞我的相機我讓你在哪兒都混不下去！”
“請問是發生什么事了？”
大堂經理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看向女生問。
白小樂沒有給女生回答的結匯，禮貌的笑了笑說。
“我當然相信，作為鳳希的站姐大粉，您的影響力當然是毋庸置疑的。”
“你……”
女生突然卡了殼，大概是沒想到對方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女士，酒店里是謝絕拍照的，如果您有什么其他需求的話我們隨時為您服務。”
明白過來的大堂經理，微笑著對女生說。
周圍的人群紛紛向她投來視線，看到墻上掛著的鐘表，一會兒就到鳳希回酒店的時間了，但現在這個情況她根本什么都拍不了。
女生又急又氣把怒火又轉向了白小樂。
“你一個服務員，你威脅我？”
“我們要不要去幫一下他啊？”
龍惑有點擔憂。
“不用。”
盛柏琰看了眼毫無波瀾，甚至還帶著笑意的白小樂。
“他有能力自己處理。”
“是嗎？”
龍惑皺著眉。
“服務員怎么了？嘲笑別人的職業可不太好哦，小姐姐。”
鳳希摘了墨鏡，帶著不達眼底的笑意，走到女生身邊。
“而且，我覺得服務生要比服務員好聽一點，你覺得呢？”
“啊！我……”
鳳希的突然出現，讓女生有些不知所措，還沒等她說些什么，就被鳳希身后的助理和保鏢請了出去。
“感謝鳳先生的解圍。”
白小樂依舊是禮貌的微笑，眼里卻帶了幾分挑釁的意味。
鳳希重新帶上了墨鏡，從他身邊經過。
“不客氣。”
龍惑看著這兩個人，眨了眨眼睛。
“我怎么覺得，他們有點不對勁呢？鬧別扭了嗎？”
盛柏琰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轉身往電梯間走。
“誰知道呢。”
進了套間，小金龍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菜單。
菜單圖文并茂，單是從頭看到尾看一遍，小金龍就要饞的流口水了。
“真的不能都點上嗎？”
小金龍扒拉著盛柏琰點餐的手，滿眼期待的開始撒嬌。
盛柏琰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朵。
“不能，已經給你點了二十幾道菜了，桌子都擺不下了，明天晚上想吃什么都可以。”
“好哦。”
小金龍晃著尾巴，已經開始期待明天了。
點了餐還沒到一分鐘，門突然響起來。
小金龍眼睛一亮，咻的起飛，尾巴搖成了螺旋槳。
“要開飯了嗎？要開飯了嗎？”
盛柏琰皺了皺眉，看向大門的位置。
“沒有這么快。”
敲門的人是鳳希。
龍惑很是失望。
“你來干嘛？”
“盛總。”
鳳希很自覺地先給大老板打了個招呼，然后從兜里掏出了一塊兩個巴掌那么大的玉石，對龍惑說。
“要不要？”
龍惑看著那塊玉石愣了兩秒。
“盤龍石啊？！你哪兒來這么大一塊啊？”
盤龍石這東西，以前確實能盤龍，但現在也就能被龍爪盤盤，稀缺的就像小和尚的頭發。
龍惑之前見到最大的，就盛柏琰脖子上掛著的那個吊墜，鳳希冷不丁給他搞了這么大一塊，屬實是有點令龍震驚了。
“你別是跑去天界敲了一塊吧？”
“我還不想滅族呢。”
鳳希白了他一眼。
天界那塊，可是正正經經的補天石，他瘋了敢去捅那窟窿。
“我問我老爹要的。”
跟龍族收集這玩意的理由不一樣，鳳希他爹收集這種玉石完全是因為，一個好看，另一氣龍惑他爹。
“你說我的情況了？”
龍惑緊張的看著他。
他連自家哥哥們都不想說的，怎么可以外傳！那丟人就不止是丟到龍界了，就鳳凰們這個碎嘴子，那得丟到三界去。
鳳希沒說話，瞇著眼睛一臉壞笑，直到龍惑眼看就要噼啪閃電了，才松口。
“沒有，我說的借過來氣你用的，我老爹就給我了。”
“……這么容易騙的嗎。”
龍惑有點無語。
龍族和鳳族的關系上萬年來都是這么的微妙，你說關系不好吧，出了事了對方肯定赴湯蹈火，你說關系好吧，就沒有那一代龍鳳遇到一起不嗆架的。
“那你打算……”
“說是那么說，借了就沒打算還，你拿著盤吧，我感覺這塊你剛好能盤上去。本來想著過兩天回去了再給你，既然碰上了，就直接給你吧。”
知道他要說什么，鳳希直接打斷了他，抱著臂一臉“你知道要怎么做吧”的樣子，仰著臉，只差拿鼻孔看他了。
龍惑立馬飛到他背后開始給他捶肩。
“我就知道，就咱這五百年的交情，還有同一天從蛋里孵出來的緣分，只要我有危險，你肯定是最講義氣的鳳凰，要不怎么是未來的王呢，就是有氣魄有魅力，鳳族以后在你手上一定會發揚光大走上巔峰的！”
“那當然！”
鳳希靠著沙發，愉悅的閉著眼睛享受夸夸龍的吹捧。
盛總坐在沙發的另一邊，撐著扶手支著額角，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夢里有天帝，夢外有鳳凰。
真是，人見人愛的小金龍啊。
雖然又被忽略讓盛總有點不爽，但眼下這情況他還真阻止不了，盤龍石是什么東西他早就聽龍惑科普過，畢竟是真的有利于龍惑的，他自然沒道理把鳳希趕出去。
而且，這種小孩子過家家式的互動，怎么說呢，有種氣也氣不起來的感覺，總之就，非常的郁悶。
不過這段夸夸并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送餐的服務生敲響了大門。
“這次是開飯了吧？”
小金龍期待的看向盛柏琰。
終于得到了小龍一個眼神的盛總，嘆了口氣。
“應該是，我去開門。”
“早知道剛才多點兩道菜了，反正鳳希也在，也不用擔心吃不完。”
小金龍非常遺憾的說。
“我可沒你那么能吃。”
鳳希大刺刺的歪在沙發上，仿佛是在龍惑的小店里，對自家老板的敬畏之心十分閃爍，時有時無。
“您好，您的餐到了。”
龍惑點的實在太多了，送餐車都來了三輛。
“哇哦，你晚上吃這么豐盛的嗎？”
鳳希看著餐車上各種各樣的美食，忍不住感嘆。
“早知道你來我能點的更多。”
小金龍盯著盤子里的菜，眼睛都快忙不過來了，但還是抽空跟他說了一句。
“盛柏琰掏的錢哦。”
本來沒什么食欲的鳳希，硬是被龍惑這副餓龍咆哮的樣子，和聞上去確實很勾人食欲的餐飯給搞饞了。
“謝謝盛總的款待，不介意我留下來蹭個飯吧？”
“可以。”
盛柏琰應了一聲。
“就當是回禮吧。”
鳳希拿餐具的手頓了一下，看了看龍惑，又看看了他的大老板，笑了一聲。
“那我犧牲是不是有點大？一頓飯不太夠吧。”
“想要什么資源，自己去跟任經理談。”
盛柏琰說。
“行。”
鳳希笑著說。
“我這也算是……”
“餐齊了，請您慢用。”
身旁的服務生打斷了他的話，聽到聲音，鳳希頓了一下，抬頭對上白小樂幽深的視線。
鳳希張了張嘴，最后什么也沒有解釋。
白小樂停頓了一秒，見鳳希沒有說話，沒有任何遲疑的轉身就走，路過盛柏琰的時候，極為冷漠的瞥了他一眼。
服務生進來的時候，龍惑就給自己套了隱身術，包括聲音，也是用了法術和鳳希交談的，但鳳希就是正常的說話。
眼下這情景，以及剛才的對話，怎么想似乎都不是很單純。
門被關上，鳳希看著一桌子的飯菜突然又沒那么有食欲了。
但小金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小金龍只想吃。
嘗一口菜就要瞇著眼睛嗯一聲，吃到特別合口味的，還要來幾個半空翻轉以示歡樂。
“你們快吃呀！真的超好吃！”
盛柏琰瞥了鳳希一眼，沒說什么拿起了筷子。
“這個魚有點甜，你……”
“哎！”
一聽這他這話，龍惑就趕緊拉著盛柏琰的衣袖討好的說。
“我都好長時間沒吃糖了，連糖醋排骨我都沒吃幾次，偶爾吃一次不會有事的！你別告訴白澤哥啊！”
盛柏琰輕笑，想起他要換牙的事，又忍不住問。
“最近牙沒再疼過了吧？或者有沒有其他什么問題？”
“沒有！”
小金龍立馬呲著牙讓他看。
“我牙齒好著呢！”
盛柏琰給他夾了一筷子松鼠魚。
“吃吧，不告訴白院長。”
“你最好啦！”
小金龍開心的轉了個圈，又給盛柏琰夾了菜。
“你吃這個，我記得你喬姨說你喜歡吃，我才點的。”
盛柏琰把碗遞到他面前，方便他給自己夾菜。
放好，小金龍歪著頭看了他一眼。
“快謝謝金龍大人。”
盛柏琰被他逗笑了，大概龍惑這會兒是真的開心，這還是第一次聽他主動這么要求。
“謝謝金龍大人。”
一旁的鳳希看的嘆氣，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這就叫傻龍有傻福嗎？他是不是也應該適當的傻一點才好。
大門突然又一次被敲響。
龍惑納悶的看著。
“又是誰啊？咱們的餐不是齊了嗎？”
盛柏琰看了眼鳳希，過去開門。
白小樂拿著一瓶紅酒，臉上掛著禮貌性的微笑。
“您好，這是酒店送您的紅酒。”
“據我所知，這家酒店沒有送紅酒的先例。”
盛柏琰看著他。
“看來您經常光顧我們酒店。”
白小樂依舊笑著。
“您說的對，這是我個人送您的，以及，送里面那位先生的。”
“白小樂你有病吧！”
鳳希實在沒忍住。
“你一個打工大學生，一個月工作多少錢？這紅酒一瓶多少錢？你來做公益的吧？”
“這就不勞鳳先生掛心了，我就是個普通的服務員，當然比不上……”
“你他媽閉嘴吧！”
鳳希一把扯住白小樂的手，看了眼他還提著的紅酒，有點猶豫。
盛柏琰拿過了那瓶紅酒。
“記我賬上。”
“謝謝盛總。”
鳳希說完，沒等變了臉的白小樂再說什么，把人拽出了房間，關上了門。
小金龍看的有點傻眼。
“他們果然鬧矛盾了吧！”
盛柏琰看著一派天真的小金龍，挑了下眉。
“大概吧。”
說完，揚了揚手里的紅酒。
“要喝嗎？”
“要！”
管他們鬧不鬧矛盾，都阻擋不了金龍大人對吃吃喝喝的熱愛！
第三十五章
盛柏琰一向醒的很早, 尤其是出差在外的時候。
或許昨天喝了酒的原因，今天醒的時候天倒是已經大亮了，畢竟跟龍惑那個小酒鬼相比, 平時就不怎么飲酒的盛柏琰, 實在是比不了。
盛柏琰捏了捏鼻梁，抬手去拿放在床頭的手機, 側過身，人愣在了原地, 最后的那絲睡意瞬間消失。
水藍色頭發的少年毫無防備的睡在他身邊，半張臉埋在被子里, 只能看到濃密卷翹的睫毛，和發色一樣的水藍, 映的皮膚更加白皙粉嫩。一只胳膊無意識的拽著盛柏琰的枕頭邊, 圓潤的肩頭離盛柏琰的手不過一厘米的距離，少年溫熱的體溫，讓那一厘米的空間逐漸變得炙熱。
反應過來的盛柏琰驟然收回手, 按住此刻實在有些過于吵鬧的心臟。
盛柏琰別開視線，過了許久，才又看向依舊熟睡著的少年。
“……龍惑。”
盛柏琰語氣輕柔的喊他。
龍惑皺起了眉, 有些嫌煩的又往被子里縮了縮。
“龍惑，先醒醒，一會兒再睡。”
盛柏琰扯了扯被子, 讓他重新露出臉, 免得太悶。
但這兩次三番的打擾，讓半睡半醒間的少年起床氣激增, 一下掀開了被子怒視著擾人清夢的人。
“你干嘛呀！不是說今天不用早起了嘛！叫我干嘛！”
原本捂得嚴嚴實實的被子，兩下被他踢的四處漏風, 一條修長的腿露在外面，帶出渾圓的弧度。
一向處變不驚的盛總終于變了神色，拉起被子一把把人重新裹嚴實，轉身進了盥洗室，關上了門，接了涼水抹了把臉，才撐著洗漱臺嘆出一口氣。
這大早上的，未免有點過于刺激了。
撐著洗漱臺的盛柏琰，還能聽到外面少年莫名其妙又氣呼呼的吐槽，但吐槽沒持續多久，外面的人突然沉默了，然后就是一聲驚叫。
“我怎么變回人形了？！盛柏琰！”
盛柏琰又一次嘆氣，走到門口的時候頓了一下。
“你先把被子蓋好，我給你找件衣服換上。”
大概是終于反應過來剛才自己是在以什么形象在鬧脾氣，龍惑弱弱的應了一聲。
“……蓋好了。”
盛柏琰走出來的時候，龍惑又把自己整個塞在了被子里，抓著被子，露出兩只圓溜溜的眼睛，心虛又忐忑的盯著盛柏琰。
但盛柏琰面無表情，甚至目不斜視的從床邊走了過去，從行李箱里拿出唯一一套休閑的裝，放在了床邊，然后又轉身進了盥洗室。
聽到盥洗室里傳來洗漱的聲音，龍惑才茍茍嗖嗖的從被子里鉆出來。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穿好衣服的龍惑踢了踢被踩在腳下的褲腿，郁悶的說。
“盛柏琰，你的衣服太大啦。”
屋里的水聲停了下來，盛柏琰出門，看到站在床上的少年。
一件合身的短袖被他穿成了中袖，褲腳長的仿佛隨時能把他絆倒，褲腰上的松緊繩被他扯到了最緊的狀態，卻依舊松松垮垮的墜著。
龍惑扯了扯褲子，無辜的看著他。
“先吃飯吧，我打電話問問白院長，如果一時半會兒不變回去的話，吃完飯帶你去買幾件衣服。”
盛柏琰走過去，彎下腰給他扁了扁褲腳。
龍惑晃了晃腳，褲腿沒有再往下掉，但還沒走到盥洗室，整個褲子又開始往下滑。
龍惑拽住了褲腰，幽怨的回頭看他。
“要不我先找鳳希要一套衣服吧，反正他的衣服我都能穿。”
盛柏琰頓了幾秒，實在沒能找到反駁的理由，把手機遞給了他。
看著龍惑纖瘦的背影，盛柏琰難以理解。
誰家小孩一天天飯量大的像頭牛，長的卻跟被虐待了的貓似的。
那飯，到底都吃到哪兒了？
“你變回來了？”
鳳希接到龍惑的電話也很吃驚。
“是盤龍石的作用嗎？就一個晚上啊，這玩意這么牛逼啊？”
“我哪兒知道啊。”
龍惑坐在床邊晃著腿。
“不過我最近本來就感覺跟龍珠的聯系變強了，靈力流動也更通暢了，可能剛好加上盤龍石的作用，一下子靈力達到我正常的指標了吧，就變回來了。”
“挺好，我也算沒白跟我老爹開這個口。”
鳳希嘖嘖的感嘆。
“不過我現在沒在酒店里，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龍惑看了眼時間。
“你這么早就去片場了？”
“……嗯，我還有事，先不跟你說了啊，等晚上那個什么晚宴，到時候我去找你。”
鳳希支支吾吾的說完，就掛了。
“鳳希今天晚上也要來啊？”
龍惑挺驚奇的看向盛柏琰。
“這種場合有時候也會邀請一些明星作陪，他本來也是我們公司的藝人，又剛好住這里，有人邀請吧。”
龍惑打電話時候點好的早餐就已經送到了，盛柏琰把餐具遞給他。
“先吃飯，我給白院長打電話。”
“哦。”
接餐具的時候，原本還在欣賞早餐的龍惑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看著一早上基本上視線就沒往自己身上落過的盛柏琰，龍惑想了想，走過去歪著頭，強行對視，笑的不懷好意。
“盛柏琰，我不帥嗎？你為什么都不看我，這樣顯得我好像長的讓你不忍直視，我真的不帥嗎？”
盛柏琰撥號的手頓了一下，挑眉看他。
“帥，帥的讓我不敢直視，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帥哥，連大早上光個腚鬧脾氣都帥的要命，實在帥的讓人不敢直視……”
“盛柏琰！”
惱羞成怒的龍惑紅著臉跑了，隔老遠指著他。
“你以后不許再說這件事了！你看都看了你還嘲笑我！你…變態！”
盛柏琰笑出了聲。
白澤的結論和龍惑自己預想的差不多，只是這種突然暴漲的靈力并不穩定，大概最多也就只能維持兩天的時間，想真正變回來，還是得等龍惑完全適應了龍珠的狀態。
“不過已經很不錯了。”
白澤在電話里說。
“雖然盤龍石只是外力輔助，但你現在能變回人形，至少說明你已經基本適應了和龍珠的分離狀態，我之前問過你四哥，他說這種狀態想要穩定，少說也要十幾年，你已經很超預期了，說不過再過幾個月，就能完全穩定下來了。”
聽到龍惑在那邊傻樂的聲音，白澤也跟著笑了笑。
“今天維持人形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但到明天就要注意了，別鬧出什么大變活人的新聞就好，麻煩盛總多照看一下。”
“自然。”
盛柏琰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看著滿眼嫌棄的扯衣服上流蘇的龍惑說。
“穿不慣就自己去選，除了晚宴今天也沒什么別的事，先去附近商場看看衣服。”
“好哦。”
衣服是鳳希讓人送過來的，一看就是他平時常穿的風格，很有鳥族那種往身上貼亂七八糟裝飾的風格，花里胡哨的看得他眼暈。
一直跟著盛柏琰的助理，接到人的時候震驚的非常明顯。
自家老板來的時候還是一個人，一晚上的時間，身邊就多了個精致漂亮的男生，而且漂亮的有點過頭了。
水藍色的頭發和睫毛，把他映襯的像個小精靈，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樣子，看上去就是被保護的很好，不諳世事的小少爺。
他跟著盛柏琰也算閱人無數了，娛樂圈里各種各樣的也不是沒見過，眼前這位要是放出去，恐怕半個娛樂圈都能被他一個人掀了。
“開車吧。”
“好的盛總。”
不僅漂亮，還深的老板的青睞。
多看一眼可能明天就得被辭退的程度。
“盛柏琰，以后我們每周都出來玩吧？”
龍惑看著窗外，突然有種郊游的興奮感，大概是因為有人專門陪著他一起出來的，就算只是去附近商場買個衣服，他也覺得很開心。
“我想跟你一起出來玩，去哪兒都行。”
“可以。”
盛柏琰笑了一聲。
“這話你之前就說過，但說完之后就在家里睡了三個星期，不到飯點不起床，你確定回到家以后還愿意出門？”
助理忍不住往后視鏡里瞄了一眼。
他聽到了什么！
兩個星期？在家不起床？
原來他們看上去禁欲冷淡的盛總，不聲不響的在家里藏了個嬌啊？
“那也不怪我啊。”
被藏的嬌很不服氣。
“我不出門是因為我不想出門嘛，我都流血了，疼了好幾天呢，不應該在家里靜養一下嗎？”
一向穩重的方助理，罕見的把車開的飄了一下。
趕緊從后視鏡看了眼自家老板。
但老板顯然沒在意，拉著少年的手仔細看了看，問。
“還疼嗎？”
“不疼啦，也沒有那么脆弱。”
嬌說。
“只要你別再大早上的騷擾我，讓我睡到自然醒就好啦。”
助理從后視鏡里同情的看了一眼嬌，又譴責的看了眼他家老板。
把人都給弄流血了，還不讓人好好睡覺。
盛總這技術……
嘖嘖嘖。
盛總這人品……
嘖嘖嘖。
“好好開車，再嘖一聲自己打車回去。”
盛總神色冷漠的瞥了他一眼。
“……好的盛總。”
助理安靜如雞。
進了商場，盛柏琰好像突然明白了那些明星們的難處。
龍惑的長相再加上他的發色，就跟個行動的逗貓棒一樣，什么也不用做就吸引了一群人的視線。
商場可不是酒店，也沒有禁止拍照的規矩，短短一層樓的距離，龍惑被拍的照片說不定都可以出一本寫真了。
“盛柏琰……”
龍惑本龍也很煩。
他又不是鳳希那只喜歡開屏的鳥，這么多年又是個百年老宅，這陣仗實在讓他有點受不了，下意識的抓住盛柏琰的衣擺。
然后就聽到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更大了。
盛柏琰牽住他的手，盡可能的幫他擋住視線，快步進了一家服裝店。
說是附近的商場，但選的也是較為高檔的那種。
服裝店的導購員往外看了一眼，就很有經驗的把他們領去了能隔絕視線的休息室。
得知是給龍惑選衣服，導購馬上選了十幾件衣服掛在了衣架上。
“這位先生長相和氣質都很出眾，咱們家的衣服基本上上身效果都會很不錯，就看先生平時更傾向于哪種面料和風格的衣服，我可以給您推薦一下。”
龍惑喝了口店員倒好的果茶，看著那一大排的衣服眼睛都瞪圓了，扭頭小聲的對盛柏琰說。
“我就變回來一天，隨便買一件就好了，不用這么挑吧。”
盛柏琰被他這副乖巧的樣子可愛到了，也配合著小聲的說。
“有什么關系，反正也是來買衣服的，在這里試衣服，總好過你在外面被圍觀吧？”
這話說的龍惑不吭聲了。
“那，我試試？”
“去試吧。”
盛柏琰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
第三十六章
“你玩我玩的開心嗎？”
從試衣間里出來, 龍惑連鏡子都不想照，蹲在地上撐著下巴幽怨的看著盛柏琰。
“嗯？”
盛柏琰笑的很無辜。
“我做什么了？”
龍惑白了他一眼，指著已經增加到了三十幾件的衣服架子。
這個增加可不是單純的數量增加, 還要換著搭配的來回試, 比出去繞著商場跑一趟還費勁。
“風格都不一樣，多試試才知道哪件更合適。”
盛柏琰說的一本正經。
“人家小姐姐都說了, 我穿什么都好看！”
龍惑不服。
“你都買了吧！”
盛柏琰想了沒想的點了頭。
“好，那都包起來吧。”
“好的先生。”
導購小姐姐笑的比過年還喜慶。
“哎？等下！我開玩笑的！”
龍惑阻止了已經開始行動的導購, 惡狠狠的撲向沙發上的盛柏琰，揪著他的衣領。
“盛柏琰你故意的吧！不是說好了就買一件, 其他都是試試的嘛！”
盛柏琰笑著托了下他的腰。
“我沒說過，你喜歡就買, 以后總有機會穿。”
“我也沒說過我喜歡。”
龍惑繼續跟他抬杠, 示威的一樣又拉近了和盛柏琰的距離，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鼻尖離他不到三指的距離。
盛柏琰的視線從他金色的瞳孔, 滑向他嫣紅的唇畔。
“不喜歡啊。”
盛柏琰重新對上他的視線，不疾不徐的說。
“那就換一家看看。”
“……不要。”
換一家再試三十件嘛。
龍惑放過了他，泄氣的坐在他腿上。
看了一眼身后的衣服, 眼里突然又帶上不懷好意的光。
“我都試了這么多了，只買一件也不太好對吧。”
龍惑說。
“所以？”
盛柏琰挑眉。
“所以為了不讓小姐姐白忙，你也去試幾件吧, 我們一起買怎么樣？”
沒等盛柏琰開口, 龍惑手動給他禁了言，杜絕了他所有的借口。
“我親自給你選！”
盛柏琰的笑聲搞得龍惑手心癢癢的。
“好。”
龍惑二話沒說, 沖過去選衣服，拉著衣服挑挑選選, 嘴里還不停小聲的自言自語者，像一只忙碌在花叢里的快樂小蜜蜂。
盛柏琰看了他一會，指了幾件龍惑剛試過還挺滿意的衣服，又加了幾件他覺得合適的。
“這些都包起來，還有他身上的，一起結了。”
方助理看著占了一半沙發的購物袋，杯子都要咬爛了。
就他們盛總這個非必要場合連一個眼神都不往旁人身上落的性格，公司里有人經常拿出來調侃，說盛總這輩子絕對注孤生，就算真結了也得是商業聯姻，毫無感情的那種相敬如賓。
結果呢？他今天都看到了什么！
他體內的八卦之血簡直要沸騰了。
這個男生到底是哪兒冒出來的啊？
雖然很能理解盛總為什么會這么寵，就這個性格長相，換誰都很難不寵。
但是。
這男生到底是哪兒冒出來的啊？！
然而幾個小時之后，方助理的八卦熱血被冰冷的打工現實給澆滅了。
“……要不我幫你拿一點吧。”
看著方助理手里擠在一起仿佛開了花的購物袋們，龍惑心虛的伸出手。
“不用不用！”
方助理如同被嚇到的貓，一蹦竄老遠，一個指頭尖都沒讓他碰到，瞄了眼沒什么表情的盛柏琰笑著說。
“幾件衣服而已，小先生就不用費心了。”
龍惑不放心的又看了他一會，但感覺對方好像越來越拘謹的樣子，于是大方的朝他揚了個笑臉。
“我叫龍惑，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我之前見過你好多次了。”
“好的龍先生……”
拘謹的方助理很難不拘謹，畢竟就算是面無表情的老板，根據他這么多年的察言觀色，也能看出點微妙的不爽。
但看著眼前陽光可愛的小男生，又覺得這個霸氣的姓氏跟他的長相有點違和，忍不住更正了一下。
“小龍先生。”
走出店門沒多遠的距離，龍惑已經回頭盯著方助理看了五六次了。
盛柏琰嘆了口氣，從方助理手里拿走了一半的負擔，又分了一個小袋子讓龍惑提著。
“好好看路。”
“好哦。”
心里終于平衡了的龍惑開開心心的往前走。
心里開始發毛了的方助理戰戰兢兢的跟著走。
購物袋都得讓老板幫著拿，工資都領的不踏實了。
“盛柏琰。”
沒走幾步，龍惑又停下來了，指著不遠處的糖葫蘆小鋪，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我想吃那個。”
盛柏琰看了看糖葫蘆，又看了看龍惑。
龍惑伸著食指可憐巴巴。
“就買一個小的那種，就一個。”
盛柏琰嘆了口氣。
“挑去吧。”
于是，小袋子回到了盛總手上，接著又被一小盒糖葫蘆擠走了，袋子們又輾轉回到了方助理手上。
方助理一聲長嘆。
踏實了。
酒店里。
盛柏琰帶著龍惑進入的時候，瞬間就成了宴會廳的焦點。
這種晚宴盛柏琰不是第一次出席。
但卻是第一次帶了另一個人。
在這樣一個都是西裝禮服的商業化宴會廳里，突然出現一個頂著水藍色頭發，穿著休閑裝的少年，實在有些格格不入，但對上那雙無辜又好奇的眼睛，話到嘴邊，又只能驚嘆一句。
這小男生好漂亮啊。
注意到別人的目光和私語，龍惑扯了扯衣服，小聲對盛柏琰說。
“我就說得買一件稍微正式一點的衣服吧，穿這個是不是太隨便了。”
“你又不是來談生意的，穿那么正式干什么。”
盛柏琰牽住他的手，把他往餐席帶了帶。
“不是餓了么，去吧，想吃什么吃什么。”
龍惑晃了晃他的手，翹起了嘴角。
“你說的對！”
有了盛柏琰的應允，龍惑也沒再管其他人的目光，專心致志的開始在餐席間掃蕩。
折騰了一整天，中午還只吃了一堆零食，他也是真的餓了。
每次嘗到好吃的，龍惑就會給盛柏琰夾一點，盛柏琰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十分自然的接過他遞來的所有東西。
“那個男生是誰家的小少爺？好像從來沒見過。”
“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見，感覺他跟盛總關系不一般。”
“這還用感覺？別說這是人家盛總親自帶來的人，就盛總這個態度，平時連敬的酒都不一定喝的人，你見他對誰這么有耐心過。”
“也正常吧，盛總好歹也是個男人，你瞅那男孩的長相，我一個直男看了也心動。”
“啊對！你這么一說我才反應過來，盛總居然是喜歡男生的嗎？怪不得上次王家那個大小姐跟他搭訕，他看著興致不高。”
……
原本商業性質的宴會廳，逐漸變成了大型吃瓜現場，每個人談論的話題中心都變成了龍惑和盛柏琰。
實在是龍惑來的太過神秘，盛柏琰又寵的太過明顯。
生意什么時候都可以談，但瓜可不是隨時都能吃的，尤其還是業界知名性冷淡，盛柏琰盛總的現場瓜。
吃了個半飽的龍惑，終于把注意力分給了宴會廳里的商業名流們，看了看還跟在自己身邊的盛柏琰，后知后覺的咬了咬叉子。
“你是不是應該去跟他們聊聊天？”
“聊什么？”
盛柏琰咬了一口龍惑剛才遞來的糕點。
“你不是來干飯的么？”
“我是來干飯的，但你是來干活的啊。”
龍惑著急的說。
“你要是一晚上都跟我一起吃吃吃，生意都被別人談走了，那你不是白來了么。”
被小家伙認真教育了的盛柏琰，沒忍住笑了一聲。
“就算是談，也是別人過來找我談，你是不是有點太小看我了。”
龍惑看了眼周圍時不時投來目光的人。
“那你不得給別人一個談的機會嘛，我說真的，你不用陪著我了，你這是在出差，在上班呢，萬一錯過了什么好的項目，那不是很吃虧？”
盛柏琰有些無奈，剛想解釋什么，手里就被龍惑遞來了一杯香檳。
“你去吧，我先過去坐著了，估計一會兒鳳希也該來了，你不用管我的。”
然后一溜煙跑到角落的位置，繼續干飯。
盛柏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靠在桌邊垂眼看向手里的酒杯，輕笑了一下。
其實這種宴會，他平時就算來，待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十五分鐘。
算了，怎么說也是小朋友的一片好心。
看到兩個人分開，忙于吃瓜的群眾更蠢蠢欲動了，你看我一眼，我看他一眼，都想過去問問到底是怎么個情況，但又都沒那個賊膽。
最終，還是有勇士做了第一個摘瓜的人。
四十幾歲的男人拿著酒杯，走到盛柏琰身邊，禮貌的朝他笑打了招呼。
“盛總今天居然不是一個人來，還真是少見啊，剛才那位是？”
盛柏琰抬了抬酒杯。
“家里的小孩，平時比較貪嘴，就一起帶來了。”
“小孩嘛，貪嘴很正常，不過這家酒店的菜是確實不錯。”
男人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追問。
有時候越是模糊的的介紹，就越是顯得曖昧，尤其是在商場中，點到為止，大家心里也都有數。
但這種點到為止的規矩，在商場上使用，在瓜田里就不怎么合適了，引得眾猹紛紛吐槽。
這位總的能力不行啊，以后合作上得再觀察觀察了。
在眾猹還在期待第二位勇士的時候，姍姍來遲的鳳希一進酒店就鎖定了龍惑的位置，一屁股坐在了他對面。
“喲，吃挺好啊。”
鳳希打量著龍惑，半天才點了頭放下心。
“行，還是原來的模樣，沒缺鼻子沒少眼。”
“……你有病？”
龍惑白了他一眼，把剩下的糕點塞到他嘴里。
“你怎么來這么晚，盛柏琰都是一開始就來了的，你一個小演員，居然敢遲到。”
“我就一小演員，遲到怎么了，你家盛總都沒說什么呢。”
鳳希大刺刺的往后一靠，吃掉了龍惑投喂的食物。
眾猹一陣吸氣，又紛紛看向盛柏琰。
盛柏琰似乎并沒有什么反應，看了鳳希一眼，和鳳希眼神示意了一下后，移開了視線。
“這人我認識，這不是盛總公司新簽的演員么，叫什么，鳳希是吧。”
“這我也知道，聽說是盛總他們今年重點要捧的新人，說實話，就這個模樣也確實值得投入。”
“那這兩個人跟盛總……到底都是怎么個關系？”
“嘶，盛總牛逼啊，平時不出手就算了，一出手就……玩的這么花嗎？”
猹們更激動了，雖然礙于西裝禮服，內心其實早已開始上躥下跳歡呼雀躍了。
但是瓜田里的瓜們不知道猹的思想，他們有自己的話要聊。
“說吧。”
龍惑沖他揚了揚下巴。
“你怎么回事？”
“就是拍戲拍晚了唄，不信你去問導演。”
鳳希頭也不抬的繼續干飯。
龍惑哼笑了一聲。
“別給我轉移話題，我問的不是這個，你昨天晚上不會跟白小樂打架了吧。”
鳳希突然一陣猛咳，聽上去肺都要給咳出來了，趕緊喝了兩口龍惑遞來的水，瞥了他一眼。
“我就知道。”
龍惑繼續說。
“昨天看你們就是在鬧矛盾，到底怎么回事啊，上次讓你結緣，你說等等，然后呢？”
見鳳希沒出聲，龍惑眉頭皺的越來越緊，一臉嚴肅的問。
“你不是故意的吧？故意和他鬧掰，然后理所應當的不結緣？”
“你當編劇去吧。”
鳳希嘖了一聲。
“我沒想和他鬧矛盾，只是現在說結緣不太合適。”
“我問的不就是這個嘛。”
龍惑敲敲桌面。
“你們到底怎么回事？”
“我們……”
鳳希欲言又止，沉默了半天，嘆了口氣。
“說實話，你不覺得你這個結緣契約，聽著跟結婚似的么。”
龍惑頓了一下，腦海里立馬就浮現出阿茶和阿豹叫盛柏琰老板娘的場景。
“可能是有點像吧，但是本質上本來也有點類似吧，不都是因緣際會，找一個并肩作戰的伙伴嘛，那又怎么了嗎？”
“但是伴侶不應該是戰友吧。”
鳳希沒有理會他的反問，繼續說。
“你說的那種戰友，應該是為了什么目標一起努力的，但伴侶不一定要有什么目標吧，如果沒有目標還要成為戰友，想到他或許會和別人在一起，別人成為伴侶，又不甘心只做戰友，那這種關系應該算什么？”
龍惑盯了他半天，皺著眉說。
“雜毛鳥，我感覺你有點奇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怎么跟你說呢……”
鳳希有點煩躁的抓抓頭發，看向宴會廳里的盛柏琰，突然一拍桌，指著盛柏琰對他說。
“你看啊，如果盛總要跟那個男孩在一起了，你有什么想法？”
龍惑：？？？
誰跟誰在一起？
一臉懵逼的龍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哦豁，終于發現了嗎？！
密切關注著兩邊動態的猹們，興奮的搓搓手。
盛柏琰沒什么表情的看著眼前害羞的男生。
“我其實是和鳳希一起進公司的，我聽鳳希說了才知道，盛總今天也要來參見晚宴，畢竟機會難得，所以就想來見見您。”
盛柏琰嗯了一聲，移開了視線，絲毫沒有和他多聊兩句的意思。
男生眼里帶了些異樣，瞟了眼正看向他們的龍惑，突然又揚起了笑臉。
“盛總您今天來帶來的是咱們公司的新伙伴嗎？我看鳳希好像跟他關系挺好的，他的發色好特別啊，我以前也想染成那樣，但總是會更深一點，我本來就有點白，太深了就感覺有點病態。”
“不是染的。”
盛柏琰說。
“啊？”
男生有點沒反應過來。
但盛柏琰沒有解釋的意思。
“誰帶你來的就去找誰吧，我不怎么負責娛樂板塊的事，不用和我匯報什么。”
男生有點落寞的笑了笑。
“我知道，我沒有鳳希和那個男生長得好看，他們得到重點培養是應該的，但是，盛總，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或許我能做的比他們還要好。”
半天沒有得到回應，男生抬起了頭，才發現盛柏琰在他說話的時候，居然在看手機，不僅是在看，神色間似乎還帶著柔和的笑意。
但龍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龍惑只知道從他們的契約感應上來看，盛柏琰現在似乎很愉悅。
他在愉悅什么？！
金龍大人很生氣。
讓他去工作去談生意，怎么還跟人家小男生愉悅上了？
“長蟲？”
鳳希打了個響指，試圖引起龍惑的注意。
“你認識那個男生嗎？”
龍惑帶著明顯的不高興。
鳳希看著他的表情，頓了好一會兒，點點頭。
“劇組里的演員。”
龍惑沒說話，開始糾結到底能不能跟演員談生意，畢竟他不是很懂盛柏琰的生意，萬一是他搞錯了呢。
“我問你啊，演員都能跟老板談什么生意？”
“能……”
鳳希笑了一聲，有些不懷好意的說。
“那就不一定了，有可能是談資源，也有可能是談戀愛，誰知道呢。”
龍惑又沉默了。
他有點生氣，但也不知道在氣什么。
可能還是因為盛柏琰沒有好好工作吧。
“長蟲，你是不是吃醋了？”
鳳希半開玩笑的問，眼睛卻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
但龍惑卻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糕點遞給他。
“要不你自己嘗嘗？誰家糕點里放醋啊，我上哪兒吃醋去。”
鳳希張了張嘴，最后忍不住笑著揉了揉臉，語重心長的對他說。
“蟲啊，你果然還是個孩子啊。”
“你以為你成年了啊？”
龍惑白了他一眼，又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盛柏琰。
盛柏琰依舊很心情很好的樣子，隔著老遠對龍惑笑了笑。
觥籌交錯間，龍惑有些晃神。
干嘛非要再有一個伴侶呢，不可以只要一個戰友嗎。
金龍大人有點不高興了。
第 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一直到回去的時候, 龍惑都沒有變回來。
方助理買好機票，把信息發給盛柏琰，盛柏琰看看龍惑的身份信息, 又看看龍惑。
“干嘛？我身份證是老黃辦的, 合法的真貨。”
龍惑瞅了他一眼。
“二十三歲？”
盛柏琰挑眉。
“我都快五百歲了，二十三歲怎么了？”
龍惑撇撇嘴。
“我的身份證基本上都是五年換一次, 每次辦都是從十八歲開始，差不多也該換新的了。”
“不會被人發現么？”
盛柏琰問。
“我又不出門。”
龍惑無所謂的聳聳肩。
就算出門, 用法術可比坐飛機火車快多了，說起來, 這次跟盛柏琰出門，還是他第一次坐飛機。
龍惑窩在沙發上, 看著窗外樹枝上的麻雀, 表情有點懨懨的。
“怎么了？心情不好？”
盛柏琰放下手機。
昨晚餐后他就發現龍惑有點沒精打采，還以為他是累到了，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是。
龍惑怔了一會兒, 才扭過頭看他，認真的表情帶著困惑。
在盛柏琰以為他要說什么的時候，搖了搖頭, 又把視線轉向了窗外。
“沒什么。”
龍惑知道自己是有點心情不好，但又不知道要怎么跟盛柏琰解釋，甚至他自己都搞不清他在不滿什么。
可是還是被鳳希那個雜毛鳥影響的吧, 他的話就像一根亂穿的針, 把他心里搞得亂七八糟的，但又理不清那個頭緒。
總之就是很煩。
盛柏琰陪著他沉默了一會兒, 沒再追問。
“走之前要不要再去買個栗子蛋糕，或者給白院長和你四哥帶點伴手禮？”
“好呀！”
龍惑立馬回頭, 從沙發上跳下來。
“那我們去轉轉吧，回來的時候買了蛋糕再去機場。”
雖然白澤他們也并不需要什么伴手禮，但能轉移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
而且栗子蛋糕也確實值得帶一個回家。
盛柏琰笑笑說。
“好。”
走出酒店沒多遠，是一個不大的游樂園，也算在酒店的配套設施里。
游樂園的面積不大，但里面的設備既有適合小孩玩樂的，也有適合拍照打卡的。
龍惑看著門口各種造型的棉花糖，有點走不動道了。
“盛柏琰……”
龍惑扯了扯盛柏琰的衣服，一句撒嬌還沒說出口，就被盛柏琰牽著往小鋪那邊走了。
盛柏琰看著龍惑亮亮的眼睛。
“想要什么自己選。”
“好耶！”
龍惑高高興興的選他的棉花糖去了。
盛柏琰輕笑，雖然不知道小家伙在到底有了什么煩心事，但想要哄他開心，好像還是挺簡單的。
最終，趕飛機前的幾個小時，都耗在了這個小小的游樂園里，白澤的伴手禮，也變成了同樣的栗子蛋糕。
“白澤哥！”
還沒走到白澤的辦公室，龍惑就已經開始喊人了，興沖沖的跑向辦公室，要跟白澤展示他快兩天還沒有消失的靈力。
“你看我！棒不棒！”
白澤抬眼看向門口，笑著正要開口回答。
下一秒，眼前就只剩下了一地衣服。
“哎？”
以及衣服堆里，一個正在愣在原地的小鼓包。
白澤：……
盛柏琰：……
兩眼一黑的龍惑翻了半天，還沒找到出口，開始著急的跟衣服打架。
“盛柏琰！快把我弄出來！”
看著無奈的盛總，把氣喘吁吁的小金龍從衣服堆里抱出來，白澤又接上了剛才的話。
“你可真棒。”
“……這種時候就不要夸了，怪尷尬的。”
小金龍甩著尾巴，盤在盛柏琰的胳膊上，生無可戀。
“還是不錯了，比我預想的時間超了一半。”
白澤笑著打量他。
“而且，你似乎長大了不少。”
小金龍立馬揚起了頭，抻著尾巴用盛柏琰的胳膊量身高。
“好像是哎！”
小金龍驚喜的看向盛柏琰。
“我跟你的胳膊一樣長了！”
確切來說，是跟小臂一樣長了。
但貼心的盛總并沒有打攪小金龍的好心情，點頭應了一聲。
“哦，對了。”
看著盛柏琰，白澤突然想起什么，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只精致的小木盒遞給他。
“喏，您要的東西。”
盛柏琰看到那個小木盒，笑了笑。
“謝了。”
“什么啊？”
龍惑看著兩個打啞謎的人，好奇的盯著小盒子。
“這里面是什么？”
“你讓盛總打開給你看看。”
白澤指了指小盒子。
“看看你眼熟不。”
越說越好奇的小金龍拍拍盛柏琰的手，催促他快點打開。
黑色的絲絨墊上，放著一個紅色的手繩，紅繩上墜著一枚小小的金色龍鱗。
“這是我的鱗片？”
龍惑瞪著眼睛。
“嗯。”
白澤笑著說。
“你小時候第一次褪鱗，說這是最好看的一片，非要做成手繩讓我幫你保管，你不記得了嗎？”
龍惑愣了好一會，第一次褪鱗，那得是四百年前的事了吧。
“真不記得了。”
小金龍搖搖頭。
“但是怎么給帶到這兒來了啊？”
而且盛柏琰又是怎么知道有這么個東西的？
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見龍惑滿頭問號的看著自己，盛柏琰拿出手機，翻到了白澤昨天晚上發的朋友圈。
——整理屋子突然翻到個小東西，也不知道要讓我保管到什么時候，小奶龍的鱗片一枚，有沒有人要啊？沒人要我過一百年再問問。
配的圖，就是盒子的里的鱗片手繩。
“我看到之后，給白院長發了消息。”
盛柏琰笑笑說。
注意到他們聊天對話里的時間，龍惑怔了一下。
“你昨天在宴會上問的么。”
“嗯。”
盛柏琰看了看他。
“怎么了？”
所以昨天盛柏琰是在因為這個而高興啊。
“沒什么。”
龍惑晃了晃尾巴，語氣歡快的說，看著小盒子里的紅繩，歪頭問他。
“你要這個干什么用呀？”
“我可以戴么？”
盛柏琰語氣柔和的問他。
小金龍彎著眼睛點點頭，更開心了。
“可以呀！我幫你帶！”
白澤撐著下巴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把栗子蛋糕打開切了一小塊。
嘖，齁甜的。
“你出去一趟玩的挺開心啊。”
龍惑還在扒拉著盛柏琰手腕上的紅繩，欣賞自己的鱗片，一聲涼涼的話語，讓小金龍本能的炸了個毛，訕訕的抬頭看著突然出現的人。
“四哥……”
雖然不知道他四哥又在生什么氣，但小金龍的認錯態度已經被練成了條件反射，窩在盛柏琰懷里討好的看著龍滄，瞥見白澤正在吃的蛋糕，立馬轉移話題。
“四哥，你也嘗嘗那個栗子蛋糕，可好吃了！真的！”
龍滄沒說話，依舊神色淡淡的看著他，突然臉色一變。
被白澤掐了一把，手法帶旋轉的那種。
“你又發什么瘋？啊？一天天的能不能好好說話，好端端的氣氛你一來就搞得跟要上刑場似的，有事說事，沒事閉嘴。”
白澤吃了口蛋糕，瞪了他一眼。
龍惑又往盛柏琰懷里縮了縮，避免被戰火波及。
但大概是顧忌盛柏琰在，龍滄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看上去十分煩躁的在手機上按了一陣，擺在桌子上斜了龍惑一眼。
“自己看看吧，挺出息的。”
龍惑和白澤探著腦袋往手機上看。
“嚯。”
白澤睜大了眼睛拿起了手機，滑動著翻看，不時瞅一眼龍惑和盛柏琰。
“果然是人靠衣裝啊，知道你長得可愛，沒想到收拾收拾還挺……是吧？”
一時想不起詞，白澤把手機遞給盛柏琰。
“挺驚艷的。”
盛柏琰看著網上的各種街拍圖，接了他的話。
照片里的少年，有的在商場里乖乖的等著他的糖葫蘆；有的拉著盛柏琰的手，正對他眉眼彎彎的說些什么；有的在游樂場里，拿著棉花糖挺認真的在吃糖。
“啊對，就是這個意思！”
白澤打了個響指，語重心長的對龍惑說。
“這衣服都是盛總挑的吧？以后你也學著點，雖然咱也不用跟鳳希似的天天開屏，但好歹也收拾收拾，沒事多出去轉轉，要不真是白瞎了你那張臉。”
“衣服買了挺多的，以后可以換著穿。”
盛柏琰說。
白澤給他豎了個拇指。
“可以的盛總，以后小惑的形象就靠你了。”
“也……也不用那么夸張吧……”
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搞得龍惑有點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也不算夸張了寶貝兒。”
白澤笑著把手機往他面前遞了遞。
“你自己看看，多少人在關注你，底下評論也都是在夸你的。”
龍滄咳了一聲，表情嚴肅。
“這都是夸他的嗎？還有……”
“哦對，還有夸盛總的。”
白澤對盛柏琰點點頭。
“也就盛總這長相適合跟小惑一起拍照了，都好看。”
“謝謝。”
盛柏琰禮貌微笑。
龍滄：……
他是這個意思嗎？！
“底下還有一堆扒龍惑身份背景的人呢。”
龍滄終于把話說完整了。
“扒就扒唄，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以前不出門，現在又住盛總家，怕什么？”
白澤替龍惑把話說了。
“鳳希都敢去拍戲了，他就被拍了幾張照片而已，用得著這么大驚小怪的嘛，做家長不能這么封建，孩子長得好是他的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龍滄心累的閉了閉眼睛。
“之前那個妖怪獵人的幕后，我和黃局去查了。”
龍滄說。
“他應該是三百年前因為私練禁術，被趕出龍界的一條蛟龍，褪生前是蛇族。”
既然是蛟龍，龍惑立馬想到。
“所以他想搶我的龍珠，不會是因為他覺得有了龍珠，他就可以化為真龍了吧？”
只有天生真龍擁有龍珠，其余褪生成龍的龍族分支，都是沒有的。
“嗯。”
龍滄看了他一眼。
“他當年擅闖藏書閣，翻看的書籍也和龍珠有關，根據當年驅逐他的長老所說，他一直認為自己身為蛟龍，在龍界飽受欺凌，所以他一方面憎惡真龍，另一方面又想化為真龍。”
“有用嗎？”
白澤聽的咂舌。
“龍珠不是你們的本命法器么，據我所知，這玩意應該只會被你們自身驅使吧，就算送給他，應該也就跟個玻璃珠一樣吧？”
“或許是，他在幻境里聽到龍惑的龍珠在我身上，所以他認為龍珠也可以被他人利用，加上他之前或許也看過和龍珠有關的禁書，有了其他的方法。”
盛柏琰皺了皺眉。
想起禁書，就想起天帝，但他現在依舊不清楚天帝到底對龍惑做過什么。
“我查到他的身份以后，在人界找到了他。”
龍滄看了盛柏琰一眼，接著說。
“他在被驅逐的時候，已經被褪回了原族，但他現在也已經不再是妖族了，而是寄生在那些黑手串上的魂體，那些黑手串的泛濫，以及他抓捕的那些小妖，都是為了他能煉化黑手串，給自己提供庇身之所。”
白澤皺了眉。
“那他現在……”
“我沒有抓到他。”
龍滄說。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通過黑手串附身在一個人類身上，見敵不過，就馬上轉移的地方，但如今黑手串太多，短時間內很難徹底把他剿滅。”
“如果龍惑現在太過引人注目，如果以后你出現就引起圍觀，對你好奇的人越多，你們的潛在危險就越大，你們也無法確定那些帶了黑手串的人會不會藏在人堆里，會不會在哪一秒就被那個蛇妖操控，萬一他還有犼牙刀呢？萬一他對付的人還是盛總呢？就像在白家村的那一次，您能確保自己和小惑的安危嗎？”
龍滄看著龍惑和盛柏琰。
“這就是我為什么今天來找你們的原因。”
一陣沉默里，龍惑小聲的開了口。
“那我以后不隨便出門了，出門也藏起來跟著盛柏琰，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我會保護好龍惑。”
盛柏琰安撫的揉了揉小金龍的腦袋，對龍滄說。
“上一次在白家村，確實是我沒有防備，但如果像你說的那樣，他只會附身在人類身上才能行動，那我可以保證龍惑不會受到傷害，當然，我自己也會注意。”
龍滄不贊同的皺眉看著他。
“如果像你所說，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有被控制的可能，就算把龍惑關在家里，也不能完全排除危險的可能，既然如此，平時多留心就好。”
盛柏琰笑了笑。
“況且，我和龍惑的內體，似乎都還有某些神力不是么，應該也算是一層保障吧。”
話說到這里，龍滄沒有再開口，深深的看了盛柏琰一眼，移開了視線。
“對哦，你上次用出來的神力是怎么回事啊？”
回家的路上，龍惑忍不住問。
“之前鳳希說，是你用神力制服了那個人，我還以為是鳳希做的呢，你為什么會有神力啊？”
第三十八章
“我也不是很清楚。”
盛柏琰說。
“只是之前和白院長有猜測, 或許和你的龍珠有關。”
“啊，我和鳳希也是這么想的。”
龍惑點點頭。
“而且，既然你說你在我的龍珠里看到了帝君的記憶, 或許你會用出神力, 和你說的那個禁術也是有關的。”
“嗯。”
盛柏琰應了一聲，沒在開口。
盛柏琰覺得, 這件事應該不只是禁術這么簡單，以白院長和龍滄這幾次的態度來看, 或許他和那位天帝，還有別的什么關聯, 只是他們礙于天道，無法說出來。
不過這些也都只是他的猜測, 就不必讓龍惑跟著胡思亂想了。
“盛柏琰。”
龍惑突然叫了他一聲, 挺嚴肅的樣子。
“嗯？”
盛柏琰看看他，想起他早上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是鳳希昨天問我的。”
小金龍蹲坐在他肩膀上, 小幅度的搖著尾巴。
“如果我們之間的結緣，就像是那種有同一目標的戰友關系，但你會不會有一天找到了想要結婚的伴侶之后, 就不需要我了呀？”
盛柏琰一怔，瞬間就感覺到了龍惑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內心里的茫然和緊張, 輕笑了一下。
雖然不太應該, 但能這么直白的感受到小家伙對他的占有欲，盛柏琰還挺愉悅的。
“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盛柏琰柔聲問。
“我沒回答他, 我就覺得他問的話有點奇怪，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龍惑摸了摸鼻子。
“本來是我在問他, 他和白小樂到底在鬧什么矛盾，結果他也沒回答我，就問了我一堆奇奇怪怪的問題。”
小金龍拍著他的肩膀催促他。
“你先說嘛，要是你的話，你會不會更需要一個伴侶，而不是戰友？”
“首先，我并不覺得戰友和伴侶一定是對立的，我不覺得這是一個二選一的關系。”
盛柏琰看著他說。
“但如果一定要選的話，我可以只要一個戰友，畢竟我現在有一個很棒的戰友了不是么？”
小金龍的尾巴揚起來了。
“是的呀！我也是這么想的！”
得到想要的回答，金龍大人又開心了。
盛柏琰看著晃著尾巴的小金龍，勾了勾唇邊。
他突然想起記憶中天帝那句“對他染了凡心”，但不管是百年之前，還是百年之后，不管是面對天帝，還是面對人類盛柏琰，小金龍好像永遠都還是那個小金龍，他可以喜歡很多人，也會被很多人喜歡。
他的凡心，又到底會交給誰呢。
從白澤那離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還沒到家盛祈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大侄子，你到哪兒了？”
盛柏琰看了眼時間。
“在路上，大概十幾分鐘到家，你餓了就先吃吧，不用等我們。”
“我們？你把那個小男孩帶回來了？”
一個略顯蒼老但中期十足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盛柏琰愣了一下，看了眼窩在他懷里睡的正香的小金龍，放輕了聲音。
“爺爺？您怎么……”
“我又不是不會上網的老古董。”
老爺子不滿的嚷嚷。
“怎么？都到現在了，還想著怎么瞞我老頭子呢？”
“爺爺，他不是我對象。”
盛柏琰捏了捏眉心，又問道。
“我二叔跟您說什么了嗎？”
“我什么都沒說！”
盛祈在電話那頭大喊，喊完又“嗷”了一聲，聽著有點慘。
“但是你趕緊回來吧！再不回來我不保證我會不會被屈打成招啊！”
“你屈個屁！”
老爺子鐘聲如虹，震得盛柏琰下意識移開了手機。
“嗯？”
龍惑揉揉眼睛，茫然的看著窗外。
“到家了嗎？”
聽到電話這邊傳來少年的聲音，老爺子喊話喊的勁兒更足了。
“孫子！你果然……”
“我先掛了啊！你趕緊！嗷！真不關我的事啊！”
盛祈還沒嚎完，手機傳來一陣堪稱溫柔的忙音。
盛柏琰嘆了口氣，揉著太陽穴。
“怎么了啊？”
龍惑看著盛柏琰，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還是用尾巴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我爺爺現在在家里，他想見你。”
盛柏琰實話實話，看著愣住了的小金龍。
“見我？”
龍惑指著自己，想了想又問。
“龍？還是人？”
“人……”
盛柏琰頓了一下。
“龍也可以嗎？”
“按理說，我的身份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過如果你想的話，也是可以告訴他的，反正有盛祈在，說不定哪天就暴露了，也沒什么非要隱瞞的必要。”
龍惑說。
“這樣的話。”
盛柏琰想了想，把老爺子剛才在電話里的意思告訴了龍惑。
“如果可以讓他知道的話，我覺得還是解釋清楚比較好。”
不論以后怎樣，龍惑都是要和他待在一起的。
小家伙現在或許連喜歡是什么都理不清，萬一真的被老爺子這么追問下去，再把龍給嚇到了，那就……
就像現在這樣。
小金龍聽完，眼睛都瞪圓了，看著盛柏琰有點語無倫次。
“我？對象？你？”
“嗯。”
盛柏琰看著他，忍不住勾起唇邊，重新給他斷了個句。
“我對象，你。”
龍惑好半天沒說話，懵逼又疑惑。
“你爺爺為什么會這么想啊？”
盛柏琰挑眉。
“為什么不能這么想，我從沒帶過其他人出席宴會，也沒帶過其他人逛商場游樂園，更不會給其他人買衣服棉花糖，老爺子會這么想才是正常的吧。”
“…是…是么？”
龍惑眨了眨眼睛，聽到盛柏琰這么說，他有點忍不住的高興。
果然是他的人類！對他最好了！
盛柏琰看著彎著眼睛的小金龍，又好像看見那個眉眼彎彎的少年。
“不過。”
盛柏琰笑了笑，神色誠懇的說。
“你在照片里那么好看，隨便一個路人都在夸你長得帥，你覺得我們看上去不搭，也是正常的，但那畢竟是我爺爺，在長輩的眼里，總希望自己的子孫能得到最好的，別見怪，金龍大人。”
“我又沒說什么……”
感覺自己被夸了，金龍大人又想驕傲的挺胸抬頭，但又不知道為什么，有點不好意思，移開了視線沒看他。
“再說了，你也很好看啊，我都說過好多次了的。”
“那你覺得，我們站在一起搭嗎？”
盛柏琰繼續笑著問。
小金龍不停點頭。
“搭啊，都很好看！”
“那你覺得，他們說你是我男朋友，正常嗎？畢竟你自己也覺得我們看上很搭。”
盛柏琰看著他，小金龍明顯的僵了一會兒，過了好長時間，才猶豫的點點頭。
“那好像，也正常的吧。”
“嗯，我也覺得。”
盛柏琰輕笑道。
小金龍抬頭看看他，撓了撓腦袋。
好像哪里怪怪的，但是又找不到到底是哪里怪。
……好怪。
回到家時，只有老爺子和盛祈在，盛祈坐的離老爺子八丈遠，看到老爺子手里的拐杖輕輕一動，就噌的一下蹦出去老遠。
盛祈每次都覺得，就老爺子平時那個走路生風的架勢，帶拐杖就是為了方便打人的！
“回來了？”
老爺子往盛柏琰身后看了看，皺起眉。
“人呢？剛才你們不還在一起嗎？知道我在家，又把人藏起來了？”
“沒有。”
盛柏琰笑了笑。
“爺爺，想見他的話，先您做好心理準備。”
老爺子白了他一眼。
“放心，我沒有心臟病，再說了，見一個小孩兒而已，我什么風浪沒見過，他還能嚇著我？”
聽到盛柏琰這么說，盛祈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忍不住小聲嘟囔。
“那可真不好說……哎！我錯了！”
“哼。”
老爺子收了拐杖，看著盛柏琰。
“看你們要搞什么鬼。”
“那個……爺爺好，我是龍惑，是一條金龍。”
小金龍從盛柏琰身后探出來，蹲坐在他肩膀上，看著面前瞪著眼睛盯著自己的老人，縮了縮腦袋。
畢竟是打拼出盛家江山的人，老爺子往那一坐，就讓龍惑想起了他的龍王老爹。
“不是，你這……啊？”
關于那個小孩，老爺子想過很多種可能，但萬萬沒想到啊。
這個小孩他居然不是個人？
“爺爺，照片里的就是他。”
盛柏琰輕笑著，把他和龍惑之前的過往告訴了老爺子。
老爺子全程眼睛就沒離開過小金龍，尤其是聽到盛柏琰說，龍惑把龍珠給了他，自己靈力受阻失了法力，卻在幫盛柏琰維持健康的時候，看他的眼神更是目光灼灼。
小金龍往盛柏琰懷里縮了又縮，心虛又緊張。
“爺爺，您嚇到他了。”
盛柏琰忍不住提醒。
“嗐，瞧我，真是不好意思。”
老爺子笑瞇瞇的對盛柏琰懷里的小金龍說。
“我老頭子活了八十幾年了，居然還有幸能看到龍，咱們從古至今，都是以龍為尊的，更何況還是金龍，我雖然沒有那么了解龍族，但想也知道，金龍在龍族，地位肯定不一般。”
見小家伙從盛柏琰懷里往外探了點身，瞄了他一眼，盛老爺子說的更起勁了。
“我就說那照片上的人，看著就不一般，沒想到居然是神獸大人下凡，來幫家柏琰排憂解難來了，這段時間辛苦金龍大人了，真是我們盛家的福分吶，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說，只要你想要，就算柏琰做不到，我老頭子也得讓你過的舒舒服服的。”
“……爺爺，差不多就行了。”
盛柏琰聽的扶額。
浮夸了啊。
但小金龍并不覺得，得到強烈認可的小金龍很開心，扒拉著盛柏琰的胳膊往老爺子身邊靠了靠。
“我現在就挺開心的了，盛柏琰也一直對我很好的。”
“是嗎？那就好！”
老爺子笑瞇瞇的說。
“誤會都解除了吧？那我坐回來了啊！”
盛祈在一旁喊了一嗓子，才慢慢挪到沙發上坐下來。
說到誤會兩個字的時候，盛柏琰跟老爺子對視了一眼，盛柏琰頓了一下，但什么也沒有說。
盛祈并沒有注意他們的眼神交流，盯著小金龍問。
“你現在還能變回去嗎？”
盛祈這話說完，盛柏琰和老爺子都看向他。
一個是擔憂，一個是好奇。
“嗯…要不我試試吧。”
龍惑感受了一□□內的靈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兩天他一直把盤龍石待在身邊的原因，他體內的靈力雖然不穩定，但恢復也很快，回來的路上睡了一覺之后，靈力就恢復了不少。
“累了的話就不要勉強。”
盛柏琰皺眉說。
“下午才變回來，明天再試也可以。”
“沒事的。”
小金龍擺擺尾巴，又指了指盛柏琰的行李箱。
“不過你得幫我拿一下衣服。”
“嗯。”
盛柏琰應了一聲，起身把行李箱拿到了樓上。
關門前又看了龍惑一眼。
龍惑笑著擺擺尾巴。
“放心吧，我不會勉強自己的。”
“好。”
盛柏琰笑了笑，關上了門。
“你養了條小金龍，這事之前怎么沒告訴我？”
盛柏琰一下樓，就被老爺子拽到身邊問。
“怕我把他趕出去嗎？”
“我怕您多想，怕您擔心。”
盛柏琰實話實說。
“那可是龍啊，我想再多也是往好了想。”
老爺子拿拐杖敲敲地面，不贊同的說。
“你爺爺姓盛，又不姓葉。”
“我的錯。”
盛柏琰從善如流的笑著像老爺子道歉。
“那他變成人之后，你怎么想的？”
老爺子盯著盛柏琰，到底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看兩眼就知道是在想什么。
盛柏琰沒有直接回答，垂眸笑了一下。
“再說吧。”
“說什么？”
盛祈莫名其妙的看著身邊的一老一少，吸溜著茶半開玩笑說。
“他變成人就變成人唄，跟以前一樣養著不就完了，難不成因為他變成人了，你覺得不方便了，要把他送走啊？”
剛走出臥室的少年，興沖沖的跑到樓梯口，就聽到盛祈的話，笑意瞬間僵住了。
“……盛柏琰？你不要我了嗎？”
龍惑站在樓梯拐角處，揪著衣角，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眼睛水汪汪的，咬了下嘴唇說。
“不變成人也可以的呀……”
第三十九章
抬頭看到委屈巴巴的小少年, 客廳里的三個人瞬間都慌亂起來。
“別聽他瞎說，我沒這么說過。”
“哎！我開玩笑的，你別…嗷！”
“這兔崽子就喜歡亂說話, 爺爺替你揍他！別難過啊龍龍, 柏琰怎么會不要你呢。”
撇清關系的，著急解釋的, 還有直接上手幫忙出氣的，各忙各的開始安慰, 整個一雞飛狗跳。
給還沒來得及難過的龍惑看愣了。
盛柏琰看著還在發懵的龍惑，走過去把他牽過來, 讓他坐在老爺子身邊。
“哎呦，我們龍龍多招人喜歡呀, 怎么會把你送走呢, 你想變成人就變成人，想變成龍就變成龍，在咱們自己家呢, 別聽那小兔崽子瞎說，他又不是這個家的主人。”
老爺子笑瞇瞇的打量著龍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少年軟軟的頭發。
老爺子本來對龍惑也沒什么意見, 只是對盛柏琰瞞著他感到不爽罷了。
在照片里老爺子就不得不承認這小孩確實好看，如今這個乖巧任揉的可愛模樣，看的老爺子心都化了。
“還生氣嗎？不解氣的話我再送他兩拐。”
“別了吧……”
盛祈蹲在一旁, 苦著臉原地畫圈圈。
“不用不用！”
龍惑趕緊擺擺手, 瞄了眼有點可憐的盛祈，自我反省。
“是我自己誤會了, 不關盛祈的事。”
盛家小輩里，從兒子輩到孫子輩, 這種乖巧型是一個也沒有，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個小男生，又可愛又心軟，簡直激起了老爺子遺失了八十年的保護欲，當即就把龍惑劃歸到自己的羽翼之下。
“行，龍龍說不打就不打了，但是有一點，我得問問你。”
老爺子拉著龍惑的手，嚴肅的看著盛柏琰。
“你們在一起生活也好幾個月的時間了吧？你是之前做過什么還是說過什么？那小兔崽子一句玩笑話就能讓他當真，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你是怎么養他的？”
盛柏琰頓了一下，這是個好問題。
“我應該，沒說過什么吧？”
見盛柏琰不確定的看著自己，龍惑更緊張了，連忙擺手。
“不是的！盛柏琰對我很好的！就是我自己可能……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有點……”
龍惑說著說著，把自己也給繞懵了。
是哈，為啥呢？
“那只能證明他對你還不夠好，以后還得再努力。”
老爺子警告的伸手指指盛柏琰，又轉頭笑著問龍惑。
“龍龍餓了沒有？今天又趕飛機，回來又陪著老頭子說這么半天的話，累了吧？”
這話不問還不覺得什么，這一問，龍惑肚子就要搶奪話語權了。
咕的一聲，響徹客廳。
“……餓了的。”
龍惑點點頭，實話實說。
瞞反正是瞞不住了。
“走走走！咱們吃飯去！”
老爺子趕緊站起來，拉著龍惑就往餐廳走。
飯菜是喬姨提前做好的，知道今晚免不了一場家庭會議，都放在了保溫箱里。
老爺子把話梅小排、糖醋里脊都擺到龍惑面前，笑著說。
“龍龍喜歡吃甜的吧？聽小喬說柏琰之前給你買了一堆糖果巧克力，吃完了嗎？吃完了爺爺再給你買。”
龍惑張了張嘴，瞄了盛柏琰一眼。
盛柏琰挑眉，沒說話。
“哎喲可別了。”
盛祈連連擺手。
“金龍大人吃多了牙疼呢，好不容易現在控制住了，別再誘惑他了。”
“是嗎？”
老爺子放菜的手遲疑了一下。
抬頭看到小家伙咬著筷子，滿眼期待的看著眼前的話梅小排，一副想吃又不好意思說，但又生怕下一秒被端走的樣子。
老爺子笑出了聲，把菜又往他面前推了推。
“吃吧，都是你的，偶爾吃一回，不要緊。”
得到老爺子的首肯，龍惑馬上高興了，仿佛聲音里都開著花。
“謝謝爺爺！”
“不謝不謝！”
老爺子笑的眼睛都瞇起來了。
“這小甜豆。”
吃過飯后，老爺子打算把盛祈一起薅走，盛祈反抗無果，被老爺子扔上了車。
“龍龍啊，你就開開心心在柏琰這兒住下，什么都不用想，要是有人惹你生氣，你只管告訴爺爺，爺爺都給你擺平了。”
老爺子對出來送他的龍惑說。
“好的呀。”
龍惑點點頭，他還挺喜歡盛老爺子的。
在人界快一百年了，他也好久沒見過他父王了，看到盛老爺子，就總讓他想起他的龍王老爹，平時也是一樣的無條件寵他。
看著老爺子的車開遠，龍惑伸了個懶腰往回走，邊走邊打哈欠，一個連著一個，打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盛柏琰扶了一下差點撞墻的小家伙。
“要不還是變回來吧，省點力氣。”
龍惑扭頭瞪著他，嘟著個嘴，不怎么高興的樣子。
盛柏琰立馬解釋。
“我沒有說你人形不好，只是覺得你變回來會減輕一點負擔。”
龍惑依舊撅著個嘴不說話，看似幽怨的眼神里，帶著幾分困意十足的迷離。
“……好吧。”
盛柏琰笑了一下，沒再跟鬧覺的小朋友計較，抬手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哎？”
被抱起來的龍惑趕緊摟住盛柏琰的脖子，迷迷瞪瞪的看了他一會兒，被這么晃著晃著，就開始眼皮打架。
“龍惑，先別睡。”
盛柏琰輕輕顛了他一下。
龍惑閉著眼睛不滿的哼了一聲。
“我好困了……”
“乖，洗漱完了再睡。”
盛柏琰直接把人抱進浴室，捏了捏他的臉說。
“不然小心睡到半夜又牙疼”
龍惑哼哼著接過盛柏琰遞來的牙刷。
等盛柏琰洗漱完之后，龍惑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
盛柏琰看著龍惑的睡顏，撥了下他額前的碎發，輕笑了一下。
“做個好夢。”
自從之前讓小金龍留宿在他床上之后，龍惑就忘掉了他本在飄窗上的小墊子，占領了盛柏琰的另一個枕頭。
但一般晚上還在枕頭上的小金龍，等早上就睡到了盛柏琰身邊，要么抱著他的頭，要么窩在他的頸間。
盛柏琰關了燈，果然沒一會兒，龍惑就貼了過來，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抱著他的胳膊。
幽暗的月光里，他看不見龍惑的樣子，只能看到他頭發上淡淡的光澤，柔軟又乖順的樣子。
盛柏琰看了很久，低下頭，下巴抵在龍惑的頭頂上，抬手圈住了他。
“這次是什么？還是百花釀嗎？”
盛柏琰睜開眼，又看到了那個更加稚嫩的少年龍惑。
兩人的小屋里，龍惑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上次的百花釀真的超好喝，很甜呢！”
“嗯，不是。”
天帝笑了笑，從旁邊拿出了一小壇酒。
“這次是老君自己釀的酒，他在月宮問月兔要的桂花，也釀了很久，我之前嘗過，也是甜的，就拿了一罐給你嘗嘗。”
“好呀好呀！”
龍惑連忙跑去拿出了他們兩個的專屬小杯子，一人一杯的倒滿，迫不及待的嘗了一口。
“嗯！這個也好喝！”
龍惑立馬豎起大拇指，眼睛亮亮的看著天帝。
天帝沒說話，笑著陪他飲下一杯。
“帝君哥哥，你今天怎么想起來找我喝酒啦？”
平時都是龍惑自己溜出來找天帝，這還是頭一次，帝君通過給他畫的那個傳送，喚了他。
“我打擾到你了么？”
天帝頓了一下，問道。
龍惑立馬搖頭。
“沒有啦，我今天什么事都沒有的，就是好奇問問。”
天帝垂了眸，看著酒杯笑了笑。
“好不容易問老君要到的酒，我怕他沒酒喝了又想要回去，早點讓你來嘗嘗。”
龍惑被逗樂了。
“老君怎么跟我六哥一樣，都是大酒鬼。”
“你不也喜歡么。”
天帝看了他一眼。
“之前的百花釀，你可是追著我又要了三壇了。”
“嗯……好吧，不過我還是要好一點的，沒有酒的話，蜜糖水也是可以的喲！”
龍惑嘿嘿笑著說。
“好，那下次給你換成蜜糖水。”
天帝笑著說。
“可以的呀。”
龍惑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抬眼看看他。
“帝君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怎么感覺你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天帝頓了一下，看著他說。
“龍惑，如果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你盡快修出五爪，但你要付出一些代價，你愿意么？”
“我愿意呀！”
龍惑想也沒想的說，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帝君哥哥，你是不是又找到幫我修煉的辦法啦？沒關系的，只要可以修出五爪，我不在乎是什么代價。”
“回答的這么快，你不問問是什么代價么。”
天帝笑著捏了捏他的臉。
龍惑揉了揉被捏紅的臉。
“我相信你呀，如果是特別過分的代價，你肯定不會告訴我的，一直不都是這樣的嘛。”
天帝垂眸笑了笑。
“嗯，不會太過分的，你可能會沉睡一段時間，具體會沉睡多久，我也不清楚。”
“就這？”
龍惑瞪大了眼睛。
“不就是睡一覺嘛，這有什么大不了的，都算不上是代價吧。”
見天帝低頭不語，龍惑追問到。
“那我到底要怎么做啊？”
天帝給龍惑的酒杯里又倒滿了酒。
“把這壇酒喝完吧，喝完我告訴你。”
“好的呀！”
龍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還有，你的龍珠能讓我看一下嗎？”
天帝看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的龍惑說。
“可以呀。”
龍惑點點頭，毫不設防的把自己的龍珠召喚出來，遞給天帝。
第四十章
天帝接過了他的龍珠, 放在手心里，遲遲沒有動。
“然后呢？”
龍惑看看他，又看看他的龍珠, 不明所以的問。
“我需要做什么嗎？”
“不用做什么, 我就是看一看。”
天帝笑了笑，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喝酒吧。”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呀帝君哥哥。”
龍惑瞄了他一眼, 也沒有要回龍珠，只喝掉了自己的酒。
“雖然天界的事我也不怎么懂, 但是如果你不開心的話，單純的跟我講講也是可以的, 我平時不開心的時候就去跟鳳希說，雖然他也不一定會好好聽我說話, 但說出來就會好受很多的。”
“沒什么。”
天帝給自己倒滿了酒。
“大概只是有點乏了。”
“好吧。”
龍惑看了他一眼, 突然來了興趣似的。
“那我跟你講講最近我們龍界發生的事吧，前段時間我四哥不知道怎么得罪白澤哥了，白澤哥那么好脾氣的人, 居然追著他揍了好幾天，但我四哥還一點都沒有還手的意思，估計他這次是真的把白澤哥得罪的不輕, 被揍了還要關心白澤哥會不會身體不舒服……”
龍惑笑著跟他講，天帝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眼神溫柔繾綣。
過了今日, 或許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時刻了, 即便身為天帝，他也并非全知全能, 至少關系到他自己的時候，他也一樣身在迷霧。
龍惑講了好一會兒, 酒壇里的酒也見了底，晃了晃腦袋對天帝說。
“老君這酒度數挺高的啊，我怎么感覺有點暈乎乎的……”
天帝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困的話，就睡一會兒吧。”
“唔……”
龍惑打了個哈欠，輕車熟路的往他懷里一歪，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天帝拿著他龍珠的指尖，染著一抹血色，直到龍惑睡著，龍珠才被天帝送回了他體內。
睡夢中的龍惑突然緊緊的抓住了天帝的衣袖，一股濃烈的恐慌感讓龍惑哼出了聲，仿佛陷入了無盡的噩夢。
“帝君哥哥…不要……”
“沒事的，龍惑。”
天帝抱著他，輕撫著他的背。
“沒事的，我會一直等著你，等到你修出五爪來，到時候，我們再來這里喝酒，好不好。”
睡夢中的龍惑沒有回應，卻越發的不安起來，眼尾滲著淚珠，掙扎著抽泣起來，到了最后，只滿是哀傷的呢喃出聲。
“哥哥…別不要我呀……”
他的聲音很輕，就像一只被丟棄的小貓，難過又無助。
天帝抱緊了懷里徹底陷入沉睡的人。
小院里種著龍惑喜歡的金色風鈴木，本該無風的天界起了陣陣微風，卷起落花飄在他們身上。
天帝抱著他，一動未動的坐了很久。
直到瞥見老君的身影，天帝才抬手拂掉了龍惑發間的落花，對睡著的人說。
“走吧，我送你回家。”
龍界，天帝的突然造訪，讓書案前的龍王愣了一下，剛想上前行禮，就看到了對方懷里自家的小兒子，瞬間皺了眉，快步走過去接過了龍惑。
接觸到龍惑的時候，龍王便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天帝的神力，表情變了幾變，嚴肅的看向年輕的天帝。
“帝君，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嗎？”
“當然。”
天帝垂眸，看著龍惑的睡顏，沒有多說什么。
龍王神色復雜。
“以心尖血滋養龍珠，是上古時期操控龍族的秘術，被滴血的龍族，會認其為主，終身侍奉不得背棄，若有二心，便每日遭受抽筋刮鱗之痛，您……”
“吾消除了他的記憶，斬斷了所有前塵，他不會記得任何與吾有關的事，血中的神力，只會滋養他的修為，龍王大可放心，在他修出五爪這百年之內，吾不會再是天帝之身，只要神血無主，等過了百年，神力被他吸收，血契也便不會再生效了。”
天帝淡淡說。
“不會給這秘術真正成契的機會。”
“可帝君圖什么呢？”
龍王皺眉說。
“若是如此，恐怕小惑即便日后修出了五爪，也未必還會記得您。”
“無妨。”
天帝笑了笑，看著眼尾還掛著淚痕的人。
“百年之后，吾自會親自迎他回來，若是無法重逢，那便只當初見相識。”
盛家小樓的花園中，清早總有些聒噪的鳥雀替代了鬧鐘。
盛柏琰從夢中醒過來，懷里的人還睡的香甜，臉頰上帶著淡淡的紅暈，抬手撓了撓自己的臉，又往盛柏琰懷里鉆了鉆。
盛柏琰沒有動，看著龍惑水藍色的發頂，輕皺著眉。
他想起回憶中陷入沉睡前，極不安穩的龍惑。
或許那時候看似睡著的龍惑，實際上很清楚自己正在經歷什么，他知道自己正在忘記天帝，甚至連帶著對天帝的所有情感，都一并被消除了。
他以為是天帝不要他了，所以在潛意識里，他總會覺得不安，總會害怕被拋棄。
盛柏琰深深的嘆了口氣，像天帝最后一次抱著龍惑那樣，緊緊的抱著他。
他承認，他是喜歡龍惑的，他想把龍惑據為己有，想以伴侶的身份和他待在一起，光明正大的讓龍惑知道，他喜歡他。
但他還記得龍惑曾經說過的話。
“你們人類的壽命太短了，我五百歲也不過剛成年，但五百年都夠你們輪回五次了，靈魂都不一定還是最初的那個靈魂了，陷得太深，受傷的只會是我們。”
若是，若是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呢，若是他的猜想都只是猜想呢。
難道要讓龍惑陪著他陷進來，然后不得不再一次面對分離，他也沒有天帝的神力，他也不能消除龍惑的記憶。
他怕龍惑受傷，更怕龍惑心軟又重情，抱著縹緲的希望陷入無盡的等待。
只是想想，就讓他心疼的難以承受。
“盛柏琰……”
龍惑被他抱得差點喘不過氣來，揉著眼睛醒了過來。
感受到盛柏琰似乎在微微的發抖，龍惑伸手抱住了他，帶著剛醒來的鼻音，軟軟糯糯的安慰他。
“盛柏琰，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呀？沒關系的，只是做夢而已，夢里的事都不是真的，你別害怕呀。”
“龍惑。”
盛柏琰抱著他，輕喚了一聲。
“嗯？”
半天沒等到盛柏琰的回應，龍惑打了個哈欠拍拍他的背。
“我在的呀。”
過了好久，龍惑感覺抵著他頭頂的人笑了一聲。
“我沒事。”
“好的哦。”
龍惑欣慰的又拍拍他
“我去給你做早飯吧，吃完早飯就會忘記所有不開心的事啦。”
“你要做飯？”
盛柏琰放開懷里的人，笑看著他。
“我做飯怎么了？我之前在小店里也給阿茶做過飯的。”
看到他笑，龍惑不服的說。
“作為一個吃貨，會做飯很正常的吧。”
可以說作為一個百年老宅，龍惑唯一喜歡用來打發時間的事情，就是琢磨各種美食是怎么做的，加上還有個喜歡做甜品的阿茶，做飯簡直就是兩個人的游戲時間。
雖然一開始也沒少炸廚房就是了。
“就是有點吃驚，沒有要懷疑你。”
盛柏琰舉著手解釋，說完又仔細打量了他一下。
“你的靈力還好嗎？撐不住的話盡早變回來，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沒事。”
龍惑在床上打了個滾，從枕頭下拿出那塊盤龍石。
“我感覺最近我的靈力好像越來越充沛了，這次還真是多虧了鳳希，以后有機會得好好把這個人情還給他。”
“那就好。”
盛柏琰看了他兩眼。
“那我的早飯，就拜托金龍大人了？”
龍惑從床上蹦起來，踩在被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放心吧！”
看到龍惑從樓上下來，喬姨原地愣了好幾秒。
雖然之前老爺子跟她打過招呼，但第一次見到真人，還是被這個長相給震驚了一下，熱絡的笑著說。
“怪不得之前先生又是買糖又是做蛋糕的，這可不是得看緊點，這么好看的人可真是不多見呢。”
“喬姨早上好。”
龍惑乖巧的給人打了招呼，雖然他對喬姨不陌生，但這也確實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面。
“早上好呀小先生。”
喬姨笑著應了一句，看他往廚房走，忙跟過去。
“餓了吧，我正打算做飯呢，你出去稍等一下，馬上就好。”
龍惑搖搖頭。
“不用的喬姨，我自己做吧。”
喬姨瞪著眼睛看著他。
“你會做飯？”
“會的呀。”
龍惑邊說，邊打開了冰箱看食材。
“上次那個曲奇餅干就是我做的呢。”
喬姨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
“我就說嘛，我還以為是先生做的，上次還做的跟碳一樣，這廚藝怎么幾天就突飛猛進了。”
“喬姨，你想吃什么？我把你的一起做了吧。”
龍惑拿著雞蛋說。
樓上的盛柏琰看著鏡子又回想起夢里的記憶。
剛醒來的時候他被下意識的情緒包裹著，似乎忽視了一些重要的事。
比如一百年的期限都已經近在咫尺了，為什么龍惑依舊沒有修出五爪。
盛柏琰按著心臟的位置。
如果按天帝的想法，他應該在這百年之中吸收了天帝的神血，修出了五爪才對，但現在龍惑什么都不記得，神血也似乎沒有任何作用。
包括之前他自己用出的神力，恐怕也是來源于龍珠上的神血。
這件事他現在不能去問龍惑，即便是問了，恐怕龍惑自己也未必清楚，而且既然天帝斷了和他的聯系，萬一讓龍惑重新想起來，也不清楚會不會對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響。
盛柏琰嘖了一聲。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卻仿佛對著那神血的主人說。
“留那些沒用的回憶是想讓別人知道你有多深情么，倒不如留些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