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跳得快要沖出來
“靜伏又在傳授戀愛經驗了?小郁你可得好好聽著,別和他急,蘇師兄厲害得很呢。”走過來一個同研究組的師姐,沈蘭雪,在郁鍍肩膀上方舉起的手緩緩移到蘇靜伏那邊,隨后有力地拍了幾下。
“關心師弟是好事。”順帶還勉勵了蘇靜伏一句。
蘇靜伏呵呵地笑,“好,謝謝師姐。”
郁鍍是個刺頭,實驗組公認的,但是他不會和實驗組的人杠上,大家更愿意逗逗他。
“謝謝師姐。”郁鍍也添了句,只是表情別扭。
“我們是男人,談戀愛不能讓女孩子主動的,你要是喜歡人家就要去追。”蘇靜伏循循善誘,還在觀察對面的臉色。
郁鍍支支吾吾,不習慣好好說話,“……我不知道。”
“什么?”蘇靜伏問。
郁鍍斬釘截鐵,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他?”
蘇靜伏詫異,悶笑了一聲,顯然是沒意料到是這種答案。
“你知道我和我女朋友是怎么在一起的嗎?”
郁鍍迷茫,蘇靜伏帶過女朋友和他們一起吃飯,但是戀愛過往卻沒怎么說過,至少沒讓郁鍍聽見過。
“我們是高中同學,現在算起來也是愛情七年長跑了。有一次大家出去玩,我送她回家,她問我愛不愛喝果汁,我說還行。”
頓了頓,蘇靜伏喝了口奶茶,“我想著都到樓下了也好順便上去和她父母打個招呼,就跟她回家了。結果到她家,她給我開了瓶橙汁,還是大瓶的,我當時感覺到心臟抽了一下。”
“事后她告訴我,樓道太黑了,她害怕。”
郁鍍什么都沒聽出來,語氣沖了點兒:“你喜歡橙汁?”
蘇靜伏無奈一笑,拍拍他的頭,“小孩才喜歡橙汁,我是喜歡她。”
郁鍍聽不懂,“你當時腦子不好。”
蘇靜伏對于他的出言不遜已經習以為常,鏡片折射他的眼神光芒,“總而言之,喜不喜歡心臟說的才最有權威。”
郁鍍也近視,但只有學習和辦公的時候才會戴眼鏡,度數不深。
“你什么時候心跳最快?”蘇靜伏想著的是幫助師弟發掘內心感情。
郁鍍仔細想想,回答:“打架的時候,我感覺我心跳得要沖出來了。”
再想,最近一次的打架,上午那個?多少也算吧,心跳得也超快。
蘇靜伏啞聲,腦中風暴翻涌。
“我上個禮拜讓你做的那份報告,明天晚上八點之前必須給我,加油干。”
郁鍍一句臟話,面無表情回去繼續寫報告。
晚上接近十點,郁鍍才脫下工服。
他去到外面,步行到最近的站點等公交車。
打開手機,同樣的號碼的未接電話,倒也沒打幾個。
郁鍍輕嗤一聲,和他比流氓,他能做對方老大。
要他替那個人渣還錢,他寧愿揍要債的人一頓,把錢花在醫藥費上。
消息提示音響起,郁鍍點開微信。
屏幕上白色的光照亮他的臉,確實好看,只是頂著個黃毛顯得不倫不類。
“過幾天在隔壁市有個會議加宴會,老師還在國外沒回來,讓我們幾個去一趟。”
郁鍍打字很快,回道:“好。”
那邊顯示還在輸入中,郁鍍索性等著。
“那邊人比較多,有什么突發情況千萬記得來找師兄師姐,別沖動。”
郁鍍看出來了,蘇靜伏是怕他一言不合就動手。正常,他畢竟也因這種事情出過名。
新生聯誼晚會,他看見一個男生把手探進女生裙底,直接上手把人打進了醫院,他也一戰成名。
不過名聲好壞參半,當時他打架展示出來的暴虐氣息眾人有目共睹。
郁鍍卻不管不顧,那個男生甚至后來讓人找過他麻煩,他打架全靠這么多年的摸索,都是野路子,效力很大,傷人傷己。
郁渡眉毛動了動,公交車這么久沒來,他有點兒不開心了。
“好。”
他收斂脾氣基本上都是和研究組有關,其余情況,他隨心而行。
星期三,風加大廈。
郁鍍照常頂著個黃毛,剛散會就被人推進了一輛車里。
這次大概真的是很重要的晚宴,他甚至被提前通知了穿正裝入場,不僅如此,在車上時,還在國外的導師都給他們打來了視頻電話特意叮囑了注意事項。
以蘇靜伏為首的師兄師姐更是又叮囑了許多,這次的目的這要是多認識一些人,也為實驗拉更多贊助。不過這些就不是郁鍍能夠管的,他尚且人微言輕,沒有參與決策的權力。
“郁鍍,等會兒你就跟在謝師姐身邊,別亂走。”蘇靜伏特意對郁鍍說道,言語擔憂又雀躍。
宴廳里面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這也是他們提前說過的。
哪怕被特別關照,郁鍍沒有任何不悅,他輕輕點了一下頭。
觥籌交錯,人影浮動。
這次郁鍍第一次見這樣的場面。
服務員穿梭在宴會眾人人群之中,舉目望去,竟然沒有一個相貌平平的。
眾人的出現并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倒是郁鍍那頭黃毛配上桀驁不馴的一張臉引得些許人幾次回眸。
郁鍍不喜歡他們的目光,但是他喜歡自己的頭發,閉了閉眼睛,腦海里罵人的話浩如煙海。
蘇靜伏自然也是瞧見了這些,給了一個安撫的眼神之后,就帶人先走了。
長桌上堆滿各式各樣的美食,更加琳瑯滿目的還有專門放置酒水的長桌。
郁鍍看了一眼,隨手拿了一杯飲料,他不怎么喝酒,究其原因,酒量不好,更加悲催的是,酒品尤其差勁。
半小時后,宴會正式開始,中心臺上有主持人講話,郁鍍沒什么興趣地聽著。
他落單了,這種事情太正常不過,畢竟大部分人參加宴會或多或少會帶一些目的,郁鍍交際能力一般,甚至說是負數。
他找了一個邊緣地區吃東西,打算混到時長就走。
“這位先生,以前沒見過你啊。”來人是一個高大的男人,三四十歲的樣子,一身深藍色的西裝,溫和的臉上帶著并不深的笑。
郁鍍聽到聲音,抬起眼皮冷冷看了對方一眼,隨即轉動身體換了一個方向。
那人顯然很震驚,呆在原地許久沒有反應過來。
隨后,那人嘆了一口氣,郁鍍聽到了腳步聲遠去的聲音。
他也起身,看向宴廳中心的方向。
人漸漸多了,郁鍍看見所有人臉上都掛著同樣的笑,他覺得無趣,不是看不起他們,就單純沒什么感觸。
第四章 場面堪稱暴戾
走廊轉角的衛生間,郁鍍坐在馬桶蓋上玩手機。
在服務員貼心的指示下,他成功找到了一個離宴廳最遠的衛生間,此刻正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
今天的宴會可能確實不簡單,光是這個衛生間都大得不像話,墻壁地板打掃得發光發亮,郁鍍進來第一眼差點兒被光照到了眼睛。
一個隔間也比想象中大很多,真是開了眼。
“砰。”手機掉在地上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
郁鍍皺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撿起它,剛買的,他很心疼,哪怕手機并沒有受傷。
好看的臉上沒什么表情,郁鍍咬了咬唇,伸手去拿一邊的紙巾。
突然,他手指摩挲了幾下,感覺觸感不對。郁鍍伸手拉開了一旁裝東西的小柜子,里面一覽無余。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定睛一看,手上拿著的是一個包裝。他還沒想到什么,湊近去一瞧,臉瞬間黑了不止三度。
郁鍍急忙撇開手上的東西,仿佛多碰上一秒他就會沾多大的晦氣似的。
難怪這里連隔間都設置得這么大,兩個人伸展起來剛剛好,郁渡低聲罵了句操。
“哈啊啊——啊哈”,聲音斷斷續續,但不絕于耳,“別……太,我,我……不舒服。”
郁鍍放在門把手上的手頓住了,白皙的臉龐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嫣紅。
他交過女朋友,也看過一些視頻,當然懂得這種聲音代表什么。
“小——貨。”很雄渾的一個男聲。
伴隨而來的是,郁鍍還聽見一聲手掌重重掌摑的聲音,至于打的是哪里,他沒興趣再想。
郁鍍的臉色突然變得復雜,沒聽錯的話,他最開始聽到的好像也是一個男聲。
更加煩躁了,郁鍍想著直接走就好了,誰要在這里聽這種鬼東西。
“操。”他更低地罵了一聲。
隨即,郁鍍打開隔間的門,并重重拍了回去,震出來的聲響讓他的耳膜都不怎么舒服。
“神經病啊。”
郁鍍聽到一個男人的罵聲,他沒管,甚至又重重踢了一下門。果不其然,又聽到了罵人的話,他卻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
衛生間外,郁鍍洗完手剛好與一人對視了。
兩道目光相交織,郁鍍卻沒有絲毫打招呼的意愿。
楚陵倒是笑著看向他,雙手插在兜里,輕輕對他揚了揚頭。
郁鍍洗完手,從他身邊過去,說不上是有意無意,兩人又撞了一下。
郁鍍還是那個脾氣,直接將人拉出提起領子壓在外邊一步的墻上。
“你他媽有病嗎?”說的是楚陵故意撞上他的事。
楚陵被人揪住領子也沒生氣,目光在郁鍍的身上從頭到尾過了一遍,帶著頗為欣賞的笑容。
他輕輕拍了兩下對方的手,不像警告,也不像安慰,倒帶一點兒金主對情人的愛撫。動作繾綣纏綿,郁鍍眉心微蹙,顯然沒有想到這份上。
“你知道里面的兩位是誰嗎?”楚陵目光平和,散發淡淡寒意。
兩人挨得很近,郁鍍一向喜歡這樣放狠話。
“是你爹啊,你管這么多?”
對方說話很難聽楚陵是見識過的,但一下聽到這種話,平常八風不動的他也黑了臉色。
楚陵手上突然用力,捏著郁鍍的后脖頸把對方往衛生間里拖。
郁鍍這種脾氣怎么受得了這樣對待,死命掙扎,用手去捶打對方的手臂。可楚陵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長大的,手臂上的肉竟然硬得一拳下去沒有絲毫撼動。
直至將人拖至洗手池邊,郁鍍的臉被迫面對那個水龍頭。
楚陵沒有絲毫心慈手軟,流暢的水流滑過郁鍍的唇舌,不少也流進了他的鼻腔。他忍不住掙扎起來,雙手并用找到楚陵的小臂,狠狠用力,像要將對方撕扯開一般。
“嘴這么臟,我幫你洗干凈啊。”楚陵說著,語氣是溫柔的殘忍。
沒過半分鐘,楚陵把人抓起來,兩人的鼻尖相碰。
“怎么樣,現在會好好說話了嗎?”楚陵道。
他在軍隊里待過不少年,受著嚴酷的訓練,專業訓練下的人才哪里是郁渡這樣的人的對手。
郁鍍在他手上,不能討到半分好處。
郁鍍一雙眼睛很有神,狠毒地盯著對方,明明是雙眼皮都被他瞪成了單眼皮,可見他現在有多生氣。
生氣歸生氣,服軟是不可能的。
他咬牙切齒道:“呸,蠢狗。你去死啊。”
某一種程度上來說,郁鍍被氣狠了罵人都沒有章法。
楚陵氣急反笑,紅艷的舌頭舔了一下唇角,被氣得想不到言辭。
郁鍍的脖子還捏在別人手中,他能感到輕輕的窒息感,對方的力道不容忽視,他動彈不得。
楚陵伸出另一只手,先是撫摸,看到對方疑惑中帶著嫌惡的表情,他瞬間來勁,施力鉗住對方的下巴。
“沒人教過你做錯了事情要認錯嗎?”
郁鍍狠狠瞪著他,下巴上是泄露出來的皮膚已然通紅,甚至有些發紫,可見承受了多大的力氣。
他沒說話,對方更沒打算放過他。
“不是很喜歡說臟話嗎?怎么現在不說了?”
郁鍍一雙眸子像是藏著無數把刀劍,根根刺得人心慌。
“你去死。”他罵道。
楚陵面無表情,漆黑的眼珠仿佛是要宣判對方的死刑,郁鍍罕見察覺到了心慌,一瞬間眼睛的躲避沒有逃過楚陵的視線。
楚陵笑了,只不過笑得極其惡劣,他放開了對方的下巴,轉而換成撫摸對方的頭頂。
“原來你也是會怕的啊。”
聽到了腳步聲,郁鍍剛想呼救,卻被一股猛力拽住往后拖拉,剛想呼救的嘴巴也被一只大手覆蓋。
郁鍍不是第一次被人拖著走,以前打架時也偶爾這樣。
“嘩啦”一聲,有人鎖上了隔間門。
這個隔間距原來那兩個男人待著的有大段距離,郁鍍猜測不會聽到對方的聲音。
“你分心了,在想什么?”
被聲音召喚回思緒,郁鍍現在才想到正視對方。
“關你屁事,放開我。”郁鍍垂下去的兩只手分別緊握成拳,好像下一秒就會呼上某人的頭。
楚陵笑出了聲,貼近郁鍍的耳朵說道:“求我啊。”
變故橫生,郁鍍直接一腳踹到對方膝蓋上,不管對方還抓著自己的脖子,右手飛起狠狠砸在楚陵的頭上。
場面堪稱暴戾。
第五章 你爹弄的
楚陵悶哼一聲,手中失力放開,郁鍍卻不依不饒,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他身體失去桎梏,眼神突然狠厲。
手僅是剛剛抬起,楚陵眼神一暗,頭上的鈍痛還沒有消失。他伸手直接抓住了對方兩只手的手腕,重重壓在墻上。
高下立見。
郁鍍當然不肯認輸,他抬腳便踢,剛剛有點動向的腿一下便被另一條腿狠狠頂在門上,門因受了重壓發出沉悶的響聲。
“呃啊。”對方一點都沒收著力,郁鍍感覺到巨大的疼痛,忍不住發出了疼痛的聲音,手上也傳來脫力的感覺。
“你他媽放開老子。”他罵道,滿臉悲憤不屈。
楚陵來了興致,靠近郁鍍道:“你說點好話聽聽,我開心了就笑,一笑手就抖,說不定就放開你了。”
兩人鼻息相交,耳頸摩挲,曖昧橫生。
郁鍍卻天然隔絕了這樣的氛圍,他氣憤得幾乎要喘不上氣,卻死死瞪著對方。
“你去死。”
他開始掙扎,卻沒有絲毫作用,對方的手像鐵鉗一樣狠狠禁錮著他的雙手,手腕磨得發紅破皮都沒能擠出一點空隙。
“你脾氣真的好辣,我喜歡。”楚陵低聲道,語氣里有著低低的興奮。
不知他的另一只手碰到哪里,郁鍍的聲音突然變調,竟然發出了一道類似于嬌媚的聲音。
“啊。”
郁鍍瞳孔瞬間睜大,對方的手正克制力度地按壓他腰上的軟肉,磨得人難耐。
這樣明顯的提醒,郁鍍就算是遲鈍也該開竅了。
他更加奮力掙扎,腿一彎,想著換個方向能踢到楚陵。可對方眼睛一動,又堵住了他的動作。
“寶貝,你有反應了嗎?”楚陵微微低頭,眼神一點點侵略他的眉眼。
郁鍍惱羞成怒,掙扎又掙扎不開,罵道:“變態,放開我,老子才不是同性戀。”
楚陵的一張臉在明亮的燈光下異常俊美,他的手挑開郁鍍上身的襯衫下擺,慢慢滑了進去。
郁鍍本就偏瘦,腰肢更是纖細,兩邊的腰窩陷進去留下作弄的空間。
楚陵呼吸緩慢變得喘急,重重的氣息噴灑在郁鍍的頭頂,手上沒有用多大的力,他感覺到心中仿佛又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他不喜歡聽郁鍍說臟話,但喜歡看他想罵不能罵的樣子。
“那你猜猜,我是不是?”仿若調情,楚陵不輕不重的聲音在郁鍍耳邊響起。
郁鍍無法忽視此刻正在他身上作亂的手,喉嚨間泛起幾絲癢意,他咬住下嘴唇,強忍著不發出那種令人羞恥的聲音。
“寶貝,我等你屈服。”
說完,在郁鍍幾乎淬著毒的目光中緩緩松開了手。
郁鍍警覺,生怕對方再耍什么花樣,按常理來說,他忍不下這口氣,可是經過剛剛那么一遭,這人不是他能對付的。
楚陵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張卡片似的東西,緩緩塞進郁鍍的胸口,前面襯衫是套著的,郁鍍感覺到一個冰涼絲滑的東西貼著他的身軀而下。
他手心還攥著拳,預備對方再有不當的舉動便一拳爆頭。
楚陵走了,他目視對方大搖大擺走了出去,甚至順便理了理弄皺的西服。
許是危機解除,郁鍍松了一口氣,緩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他彎下腰,卻察覺到了某個東西。于是伸手,才想起來楚陵塞了東西在他身上,郁鍍的表情瞬間難看,這樣意味明顯的動作,他當然覺得難堪。
被一個同性這樣對待,而且還是在自己處于弱勢地位的時候,換誰都不會好受。
是楚陵的名片。
沒有絲毫猶豫,郁鍍臉色冷冽,毫不留情地將名片丟進了馬桶內,按水沖走。
真希望那個人渣也能被塞進馬桶里沖走。
郁鍍眼里是翻涌的怒氣,臉上的肌肉竟然有抽動的動作,駭人無比。
宴廳內,燈光交浮。
“小郁,你剛剛去哪兒了,我一直沒看見你。”
面對蘇靜伏的關心,郁鍍神色躲掩,說:“去衛生間了。”
蘇靜伏沒想太多,知道對方對于這種場合并不適應,“我猜就是這樣,你先一個人玩一會兒,等會兒宴會結束了我送你回家。”
郁鍍神色不耐,但還是忍著沒有發作,道:“好。”
蘇靜伏放了半個心,輕聲道:“這次宴會讓你來主要是你也需要露個面,但是不要緊張,師兄師姐們都在。”
早就知道這么一茬,郁鍍有心理準備,但是想到衛生間里遇到的那些事,可見這次宴會不過是外表光鮮而已。
他道:“好。”
蘇靜伏對于研究組做出的貢獻有目共睹,郁鍍不能拖他的后腿。
相比于郁鍍,蘇靜伏才顯得緊張。
沈蘭雪拍了一下蘇靜伏的肩膀,示意跟她去見一個人,看見郁鍍也在一起,隨意叮囑了幾句,又像突然反應過來了。
“小郁,你也一起去吧。”
郁鍍皺起了眉,他可沒做見人的準備,“不想去。”
蘇靜伏也道:“我們兩個去就可以吧,小郁還是先讓他自己玩吧。”
沈蘭雪臉上出現了幾分焦急的神色,她道:“趁著現在我們先把資源過渡一下,要不然等我們走后,你還指望黃導來給小郁介紹流程嗎?”
他們的老師是同一個人,醉心學術也有一些人脈,但是手下的學生十分多,郁鍍這個身份擺上去根本不夠看。
未完,沈蘭雪語速稍快:“況且以后小郁不僅要獨當一面,也要像我們一樣幫助師弟師妹,這些遲早都得學會的。”
蘇靜伏被說服了,轉頭去看郁鍍。
郁鍍被擺在架子上,沒有拒絕的能力。
“走吧。”蘇靜伏給了郁鍍一個安慰的眼神,領前了對方半步。
“王總,李總。”沈蘭雪率先開口道,也朝面前兩位黑色西裝的男士伸出手。
幾人寒暄了好一會兒,郁鍍聽著有些無聊,百無聊賴盯著杯中的液體看。
好不容易捱到可以伸手敲定后續的合作時,郁鍍已經在蘇靜伏的暗示下打算擺個笑臉出來。
這場宴會主辦方是謝家,政商兩界都有點兒交情,也是各個圈子都來了人。
“小楚公子,好久不見。”
沈蘭雪還掛著笑與面前的人攀談,不想這人直接略過她朝后走去,一瞬間就換上了諂媚討好的笑容。
中年男人的欲望,果然露骨。
聚集的幾人也隨著他的動作朝那個方向看去。
“小楚公子,早聞您大名,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著您。”另一人也不甘示弱,想要越過那個更前面的人。
兩人剛剛還和和睦睦,現在卻你擠我碰的,像個笑話。
沈蘭雪三人也一同看過去。
郁鍍在目光一接觸到那人身上時,目眥欲裂,下巴上的肌肉因為主人情緒的劇烈激動而隱隱顫抖著。
“呲咧”一聲,玻璃響亮清脆的破裂聲響起,立馬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連在不斷說著奉承話語的兩位老總都停了下來。
蘇靜伏首先關心,他握住郁鍍沒有沾上飲料的小臂。
“小郁,你怎么了?”
郁鍍已經掩飾好了自己的目光,沒有盯著楚陵,玻璃碎裂使得液體都流了出來,但并沒有傷到他的手。
“我去個衛生間。”郁鍍生怕下一秒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匆匆逃離事故現場。
蘇靜伏頭都大了,他不好意思地對著眾人說到:“抱歉,我們小師弟年紀小,做事毛毛躁躁的,真是不好意思給大家帶來了不好的影響,我代他向大家道歉。”
侍應生過來打掃地方,有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
“楚陵,你弄的?”謝尋跡遇事不知,先怪兄弟。
楚陵輕輕抿了唇,冷睨了對方一眼,“你爹弄的。”
隨后頭也不回地走開了,獨留謝尋跡這位半個東家處理殘局。
第六章 吐出幾口血
衛生間內,郁鍍正往臉上潑著涼水。
他看到鏡子里的郁鍍,唇紅齒白,眼睫毛上沾了不少水珠要掉不掉,白皙的皮膚并不病態,反倒透紅,看著確實有股精致的美感。
郁鍍對此卻不屑,與其讓他看鏡子,倒不如多看幾眼手機上關注的美女博主。
他是直男,自小摸爬滾打,同性戀之間的相處他當然也不是一次都沒見過,說不上討厭,只是沒什么感覺而已,畢竟他從不覺得自己會與此有什么關系。
只是今夜,確實讓他出乎意料。
不僅如此,那人好像比他想象中更加不能得罪。
“小郁,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郁鍍低著頭,小口微微喘息著,胸腔跟著他的呼吸慢慢起伏。
郁鍍偏瘦,常年待在學校和實驗室,膚色也偏白。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人生的前十幾年,他究竟有多無助。
福利院不會永遠有足夠的食物,學校里也不會都是善良單純的學生,要想不被欺負,只有自己穿上堅硬的盔甲,哪怕并不合身。
大了一些之后,郁鍍知道了自己去福利院的原因,以前的那些過往也因為他的長大慢慢與他扯上聯系。
直到那個人出獄,他開始真正面對那些東西。
也不知是不是蒼天有眼,那個人——他的人渣父親,終于在一次賭完身上最后一分錢之后,醉酒死在了那個冬天的晚上。
但之后,催債的人就找到了郁鍍。
年紀輕輕的郁鍍手段甚至比現在更加狠辣,打人也是用的傷敵八百自損一萬的方法。聽起來這樣很蠢,但這是他當時唯一的辦法。
漸漸的,他的名氣傳開了,也沒多少人敢惹他。
好景不長,賭場催債的人就像癩皮狗一樣,無論對方在世界那個角落,無論對方用怎樣的手段,都會跟上來,一定要咬下幾塊肉才罷休。
郁鍍沒有退縮一次,哪怕付出更嚴重的代價。因為他知道,一旦他開始妥協了,那群人就是真正把握到了他的底線。
郁鍍看著消息,手指在屏幕上飛舞,道:“對不起師兄,我身體不舒服,我想先離開了。”
蘇靜伏回消息很快,他說:“那你先走,打車費師兄報銷,可能是最近連續熬夜,你好好休息。”
郁鍍看完消息,并不詫異,將手機塞回了口袋。
走廊上燈火通明,富貴華麗。
兩個小時后,便利店內。
亮白的燈光能夠輕易照亮每個人的面容,郁鍍端著一桶正在泡的方便面離開了便利店。
他租的是一個老舊的小區,樓梯還是木制的,聲控燈也早就壞掉了。
郁鍍并不在意這些,手上的泡面足夠讓他的心情回暖一些,熏騰的香氣方方面面地占據了他的五感。
他的警備心在現在這樣美好的夜晚降得所剩無幾,黑暗減弱了許多感官。
“砰。”一根棍子重重打在了他的背上,那人用的力氣很大,郁鍍懷疑自己的骨頭可能都被打裂了。
沒來得及思考,郁鍍直接反身將泡面朝打的那個方向潑去。
空氣中的香味在一瞬間十分濃郁,郁鍍聽到那人罵了一聲操。
他不可能還等著被人打,想著從哪里拿個趁手的工具。可樓道上幾乎都是空空的一片,充其量不過有住戶的幾雙鞋。
突然,他的背部又傳來痛感,又有人打了他。
郁鍍暗道不好,來的人不止一個,看這路數,又是上次的那群人。
真是陰魂不散。
幾個兇神惡煞的男子出現在他面前,趁著稀碎的光,郁鍍看見了他們的樣子,果然和他猜的一樣。
“你們這群蠢狗果然陰魂不散,我說了要錢就去掘那個死人的墳啊,找你們的爹干嘛。”他挨了不少拳腳,此刻連話都說不流暢。
郁鍍被堵在墻角,他剛剛反抗的過程中被一只腳踢倒在了地上,尚未起來,迎接他的便是更多的拳打腳踢。
直到他吐出幾口血,其中穿著花襯衫的一人,許是幾人當中的領頭者,他蹲下身,視線只比郁鍍高一點點。
他不擔心郁鍍此時反擊,郁鍍的雙手無力地垂在地面上,明眼人都能瞧見他的虛弱。
他伸出手拍了拍郁鍍的側臉,手上的戒指與粗糲的手掌刺得郁鍍的臉微微發疼。
這樣的打,郁鍍已經挨過許多次了,他雖然很疼,但是習以為常。
沒什么好講的,以前他吃不起飯的時候,也靠一身不要命的打人方法得到大佬的賞識做過打手。
“小子,你很無所謂嘛。”
“我們老大說了,不要你的錢,他就是單純看你不順眼,看你這張嘴不順眼,找我們哥幾個教訓你而已。”
“你放心,我們以后會常來的。”
說完,旁邊的小弟不輕不重地在他身上又踢了一腳,郁鍍強忍著嘴里的咸腥,沒有吐血,也沒有罵人。
第七章 氣氛劍拔弩張
“你們這種雜碎,老子下次遇見了一拳能錘爆十個。你們也是知道打不過我,找了這么多人,壯膽嗎,怕死就不要去混啊,一群死狗。”
郁鍍罵人很臟,是分分鐘能讓人破防的程度。
旁邊的小弟顯然是出來混沒多久,嘴里說了幾句臟話又上腳踢了郁鍍,那一腳的力,可是一點兒都沒收著。
郁鍍可算是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來,染紅了面前一人的褲腳與鞋尖。
“很差的脾氣嘛,小子,下次最好收著點兒。”
幾人大搖大擺地走開,渾然不顧坐在地上半生不死的郁鍍。
他頭靠在墻上,穩住呼吸,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郁鍍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上次蘇靜伏告訴他的他與女朋友的戀愛過往。
他想到了葉枝,那個給他送電影票的女生,極少數對待他像對待所有人一樣的人。
*
郁鍍感覺到頭很疼,昨天有人打到了他的頭,當時還只是一瞬間很猛烈的疼痛,現在后勁上來了,疼痛感傳遍了可以思考的整個大腦。
他難受地悶哼出聲,這樣一動才發現,不僅是腦袋,身體各處也有不一樣的疼痛。
郁鍍想,以前受過更嚴重的傷也不至于這么疼痛,現在身上這些疼痛更像是有什么不屬于他的身體的東西正在對他做什么。
迷迷蒙蒙間,郁鍍想要起身,卻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白色為主調的房間,旁邊還擺著幾個機器,自己身上也換成了病號服,手上也插著幾根針。
郁鍍皺眉,他明明記得,最后自己拼了最后一絲清醒爬回了他的出租屋,怎么也不至于鄰居大早上起來打急救電話把他送進醫院。
他“嘖”了一聲,這個病房的環境太好,和他以前見過的都有太多不一樣。他不敢耽擱,轉頭想去找自己的手機。
門卻在這時開了,沒有聲音,但郁鍍就是注意到了。
“寶貝,早安。”楚陵捧著一束花走了進來,西裝革履,頭發也好像是精心設計過的,舉手投足間都是矜貴。
楚陵旁若無人地走到病床旁邊坐下,伸手攏住了郁鍍的后腦勺,兩人頭貼著頭,親密無間。
“寶貝身體真好,現在已經退燒了。”富有磁性的聲音在郁鍍耳邊響起,可能是傷到了腦袋,郁鍍的思考能力也受到了阻礙。
他一把想推開楚陵,可是對方只是稍稍向后移了移些,勉強正視郁鍍。
“你他媽有病吧,鬼是你寶貝,去死好不好。”
楚陵臉色瞬間轉陰,但他仍然堅持笑著,說:“別激動,你現在還在生病。”
他又湊近郁鍍,壓低聲音道:“寶貝,我死不死不知道,但要是能把你/死在床上,我也愿意跟你一起去了。”
明明說著如此下流的話,楚陵臉上卻滿是深情,仿若面前的人是他深愛的戀人一樣。
郁鍍想吐了,明明他不反感同性戀的,但是真有人湊到他面前的時候,他也是真的想罵人全家。
“變態,去死。老子不是同性戀,你給老子有多遠死多遠。”郁鍍聲音嘶啞,說完完整的一句話對他來說也很費力。
楚陵仿佛是被氣到了,緩了一會兒才平下呼吸。
“寶貝兒,你還看不清局勢嗎?你現在是屬于我的,你不是同性戀,但你只能也必須喜歡我。”楚陵語氣很溫柔,但帶著說一不二的氣勢。
郁鍍沒有被唬住,還想開口繼續罵人。
“如果你嘴里再說出我不喜歡的話,上次是幫你洗干凈,這次會怎么樣做,我就不敢確定了。”楚陵說著,緩慢起身。
“你起來了就好,等會兒會有人來給你拔針,你先去洗漱一下,等會兒下樓吃飯。”楚陵淡淡說完,刻意放緩了語速,估計是看郁鍍這樣不聰明的樣子,怕他聽不懂。
說完,楚陵離開了房間。
三十分鐘后,郁鍍拖著沒完全好的身體緩慢下樓。不是他想妥協,只是,他頭微微往側偏,保鏢跟在他的身邊,亦步亦趨。
兩人身體阻擋著的地方,赫然有一把手槍頂在郁鍍的腰上。
看到了房門外的地方,郁鍍才意識到這里不是醫院。旋轉式的樓梯,掛在墻壁上的畫,看起來就貴得不行的家具,郁鍍是越看臉色越黑。
楚陵看到郁鍍身邊跟著一個保鏢,并不意外,他早知道對方不是會妥協的人,不付出點兒什么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吃飯吧。”
郁鍍仇視地盯著他,也沒什么心情去管面前的食物。
“醫生說你最好吃清淡的東西,現在還是有忌口,你先將就著吃。”楚陵淡淡道,毫不畏懼地對上對方的眼神。
郁鍍在桌邊坐下,保鏢依舊跟在他的身邊。
“這里是什么地方?我要離開,我的手機呢?”郁鍍面無表情,這已經是他極力控制面部表情的結果了。
楚陵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仿佛越看越喜歡,要將人看到心里去。
“這里棠院,外面種了很多海棠花,可惜現在沒開,不過等到明年春天我們就可以一起看花了。”楚陵回答。
郁鍍想嘔,生生忍住,道:“我的手機還給我。”
剛剛楚陵一離開,郁鍍就開始了地毯式搜索手機,結果卻一無所獲。
“郁鍍,你跟了我吧。”楚陵僅是說了一句話,卻代表了許多,連郁鍍這樣的人都清楚這句話后面代表的無盡便利。
至少是錢,肯定不可能缺的。
郁鍍是個正兒八經的直男,可以被人打,但不能被人這樣羞辱。他怒形于色,大聲道:“你有病吧,老子說沒說過是直男,你他媽缺男人關我屁事,活不下去就去死啊。”
別說是楚陵,身邊站著的保鏢拿著槍的手也微微抖了幾下。
楚陵像是早意料到了他的反應,低頭悶聲笑了幾下。不輕不重微低的眉眼擋住了他幾分鋒銳,勾起的唇角更是美麗到讓人心神蕩漾。
他幾步上前,揚手揮退了保鏢。
郁鍍注視著保鏢退下,懸著的心微微放下,他轉身對著楚陵想要發作,心中的怒火早已控制不住。
還沒等郁鍍動手,楚陵欺身上前,一手攬住他的腰,郁鍍被迫挺身。
兩人唇齒相依,楚陵比他高,低頭時面前的頭發落在郁鍍眼皮上,傳來癢意。
郁鍍當然不可能乖乖服從,全身上下都在用力,試圖突破束縛。楚陵怎么可能讓他如愿,他力氣很大,將郁鍍全身都禁錮住,對方哪怕是手都要折了都推不開他。
直至郁鍍的呼吸越來越微弱,推搡都顯得欲拒還迎,楚陵終于發了善心緩緩放開對方,讓他喘口氣。
沒等他說些什么,郁鍍直接一拳揮了上去,一點兒都沒留力,可惜他還是個病人,效用貌似也不大。
楚陵一時不察,被他打得偏過頭去。
郁鍍踉踉蹌蹌,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
第八章 寶貝兒,認命吧
“你他媽有病吧,老子說了不是同性戀,你他媽發情了找別人,和我有什么關系。”
楚陵忍受著他的責罵,表情平靜地道:“看來你還是沒學會怎么和我說話。”
太過平靜,像是風雨欲來,郁鍍惡狠狠地盯著他,像是一只隨時準備咬人的狼崽子。
兩人對峙,郁鍍率先打破僵局,他沖上去試圖和楚陵扭打在一起。
楚陵的側臉上還有他剛剛留下來的印記,現在已經變得發紅,他側身躲過對方揮過來的拳頭,伸手一攔,力道不容置疑。
郁鍍被他抵在桌邊,桌角強硬地頂在他的腰上,他吃痛地低呼了一聲,眼神有一瞬間的失焦。
楚陵注意到他的變化,眼神佻達,原來這人也怕疼啊,這樣一看,也是挺嬌貴的。
“我說過,你的嘴里再跳出我不喜歡的話,我就會好好幫你洗干凈嘴巴。”
郁鍍心情無法平靜,他好像明白了對方說的方式是什么。
他咬牙切齒道:“你憑什么管我?”
楚陵能察覺到他的極力克制,兩人挨得極近,身體碰著身體,很容易能發現對方身體的變化。
“寶貝兒,你有什么選擇?”
郁鍍身體起伏很大,想罵人但是還在忌憚對方。
“比我好看的人有很多,你找我沒意思。”他深惡痛絕道。
楚陵能聽出來對方對自己的厭惡,他微微上前,唇角在對方額頭擦過,引起一陣戰栗。楚凌想,他好像聽到了郁鍍骨頭嘎吱作響的聲音。
真有意思的人。
“放心寶貝兒,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要是不愿意我不會強迫你的。”一字一句,極盡溫柔,郁鍍都要相信了。
他雖然知道不會這么簡單,可心中仍有那么一份慶幸,“我的手機給我。”
楚陵卻輕輕碰了他的臉,笑道:“不行哦。”
郁鍍想過這個結果,他沒有追問,轉身朝著大門的方向離開。
令他意外的是,楚陵沒有阻攔。
半分鐘后,郁鍍緩緩從門口退回,雙手放在身邊緊張地合不攏。
面前是打開的大門,門外是裝備齊全的保鏢,無一例外,他們都配著槍。
郁鍍已經開始動搖了,對方究竟是什么人?!
他回頭,果然看見了含笑的楚陵。
“你什么意思?我要走,你這樣是犯法的。”郁鍍沒有注意到他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幾不可察的害怕。
楚陵朝對方揮手,輕聲道:“先吃飯,你還在生病。”
郁鍍怒不可遏,幾步走過去揪起對方的領子,楚陵是坐著的,郁鍍自然而然將腿抵在了對方的腿上。
本意是壓制,結果何去何從就不知曉了。
“我說了,放我走。”
楚陵溫柔地看著他,毫無反抗的意思。
“我叫楚陵。”
郁鍍覺得莫名其妙,“我管你叫什么,我說我要出去。”
楚陵眼神曖昧,動作輕柔地撫上郁鍍的頭,說:“你會要知道的。”
察覺到他的動作,郁鍍一陣惡寒,心中的厭惡要溢出胸腔,剛要甩開。
楚陵卻突然用力,將郁鍍的頭往下壓,他的鼻尖撐在楚陵的胸膛,弄得他很難受,自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有病吧,快放開我,神經病,有病去治,治不好就去死啊。”
因為掙扎太過,郁鍍的領口拉到了最大,白皙的胸膛明晃晃亮在楚陵的眼前。
美人在身,坐懷不亂。
“看來你還是沒學會怎么在我面前好好說話。”
楚陵起身,毫不費力地將郁鍍反制在了椅子上,在對方沒有反抗能力的情況下,他抽出皮帶一言不合將人綁好在了椅子上。
郁鍍大驚失色,表情差得想要殺死一個人,大喊大叫不肯屈服,甚至抬腿去踢面前這人。
楚陵喘息,郁鍍比他想象得更帶刺兒,怎么辦,更興奮了。
“寶貝兒,別惹我了,要不然我真忍不住了。”楚陵眼神深邃,手卻并不安分,握住郁鍍的腳腕,緊密相接,不留空隙。
郁鍍睜大了眼睛,第一次遇到這么變態的人物,他真的不敢動了。
“楚陵,你叫楚陵是吧?我們好好聊聊,我罵了你,我道歉,對不起。你放我走,我就當沒見過你,我不會報警的,真的。”
他是真的察覺到了害怕,再厲害的脾氣也降了下來,懷揣最后希望與對方談條件,卻不曾想,這樣無疑是將命運親手交付到了他人手中。
郁鍍不知道,他現在害怕卻又強撐的面貌在變態的眼中究竟有多誘惑。
美人憎惡,搖尾乞憐。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喜歡有下次哦。想報警?需要我幫你嗎,還是你自己來?”
楚陵嘴角笑意加深,也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個手機遞到郁鍍面前。郁鍍認出來了,這是他的手機。
“忘了,你暫時沒有手。我來代勞吧。”
郁鍍現在一看到對方的臉就想吐,看到他裝模作樣的笑容更想吐到他身上。
郁鍍親眼看著對方撥通了那三個數字,隨后便是漫長的忙音,最后自動掛斷。期間,兩人都沒有說話,郁鍍甚至感覺到了自己放輕了呼吸。
楚陵看著對方不甘心的表情,早意料到了,什么也沒說又打了一個電話。
之后的三分鐘,兩人都沒有說話,繼續的都是同樣的步驟。
郁鍍心如死灰,只是臉上還存著一股不愿意認輸的氣息。
“寶貝兒,認命吧。”楚陵說著,走到他面前輕輕摸了摸他的臉,結果當然遭到了對方的反抗。
楚陵被擺了臉色也沒有不開心,起身道郁鍍旁邊的位置坐下。
“先吃飯吧。”
別墅里有不少工作人員,管家、保姆、保潔、園藝師、保安諸如此類,不過郁鍍卻不怎么能看見。專門的人員一般待在旁邊那棟較矮小的別墅,這棟主區常住的就只有楚陵和幾個專門人員。
第九章 放了黃連一樣
接下來的幾天,郁鍍是真的信了這人想要讓他跟了他的心思。
“楚陵,我們好好談談。”
郁鍍除了不能出這棟別墅、不能擁有電子設備之外,沒有受到任何損害,甚至可以說生活檔次比以前上了不少。楚陵沒有虐待他,反而是請家庭醫生給他養傷,按他的喜好吩咐吃食,重中之重,郁鍍本來還擔心對方來硬的,卻沒想到楚陵真的什么都沒做。
楚陵放下手中的文件,抬頭看他,隨后什么也沒說,用手敲了敲桌面。
郁鍍撇嘴,覺得他裝得很,會意到他對面坐下。
“你究竟要什么時候才能放我走?”
楚陵雙手叉著撐頭,認真地看他,“你是以什么身份來和我說這句話?”
郁鍍覺得莫名,道:“什么什么身份?”
“我說過,我的條件是你跟了我,在此之后你才能和我談條件。”
郁鍍怛然失色,差點兒沒指著楚陵的鼻子罵,“你有病吧,老子不跟你你還能鎖老子一輩子啊?!”
語速極快,郁鍍經過這幾天已經不自覺地會在楚陵面前收斂了。
“你可以試試。”
郁鍍看到對方油鹽不進的樣子十分憤怒,試圖繼續爭辯個所以然。
楚陵接著道:“還有寶貝兒,我必須要提醒你一點,適時的那些話可以被視作調情,但是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話,我會好好教你的。”
不好的記憶涌上腦海,郁鍍知道他說的教是什么意思。
郁鍍真的待不下去了,他還有工作,他還在讀書,他的研究生生涯不能被對方葬送。
楚陵像是看清了他所想,“聽說你的研究組最近缺乏資金,或許你不能缺課的吧?”
郁鍍像被戳中了心窩子,他試探性地問道:“只要我答應你的話,我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他不能不出去的,他的生活、工作都在外面,不能被因為這個變態而被困在這里一輩子。
楚陵微微一笑,模樣和善的不得了,道:“當然,我永遠為你妥協,親愛的。”
被一個直男用如此親密的稱呼,郁鍍咬了咬牙,顯然有被冒犯到。
管他呢,天大地大,他能管上多少?
“好,我答應你。”
楚陵先知先覺,他的眼神逐漸染上了侵略的氣息,道:“寶貝兒,我很開心你能選擇我。”
郁鍍無語至極,想的是,楚陵也沒有自己別的選擇。
“那現在讓我走,我要上班。”
郁鍍率先起身,試圖離開,卻看到對方并沒有動作,他狐疑地望過去。
“寶貝兒,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別逃避啊。”
郁鍍眼神一震,他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袖。
“我現在要工作,你也有工作吧,先讓我去上班。”明明很有道理,郁鍍卻已經不自覺帶上了商量的語氣。
覺得自己可以逃掉的,卻還是沒有掌控事情的能力。
郁鍍呼吸很急切,他是直男,當然不可能對兩個男人之間的那種事情感興趣。
“不行哦,寶貝兒。解釋權歸甲方所有,我先提出請求,我是甲方。”
郁鍍的第一反應就是逃,楚陵看著他擰開書房的把手然后倉皇逃開。
說過得到答應之前不會動手,那么等了這么多天,利息總要拿一些的。
要不然天理難容啊。
數十分鐘后,郁鍍被反剪雙手,強迫單膝跪地。
面前的男人明明長了一張貌若觀音的臉龐,心腸卻如地獄的黑無常一般,從里到外黑了個遍。
“你放開我,我反悔了,我不愿意,你這樣是犯罪。”
郁鍍不管不顧地大喊,試圖喚醒楚陵早就失蹤不見的良知,結果當然有目共睹。
“寶貝兒,留點力氣后面喊。”
說完,楚陵揮手,房內的保鏢盡數退了出去。
事實上,郁鍍沒有第二個選擇,哪怕這次只是楚陵詐他同意的,也會有下次他心甘情愿走進牢籠。
接下來直接就是郁鍍有力的哭喊聲,直到最后,聲音逐漸變得細碎。
青年美麗的面容變得破碎卻沒有惹來男人一絲憐惜,嗚咽聲令人心疼,楚陵輕輕拍了他的臉,卻只是提醒對方換一個姿勢。
青年垂下來的手臂青紫交加,可見對方毫不留情。
下一秒,手臂被拉回去,青年的哭聲在那一刻猛然加大,也只是那一刻,之后便是斷斷續續的抽噎與求饒,連一句話都說不完全。
……
天光正好,郁鍍的臉卻是陰著的。
楚陵喂他吃退燒藥,他當然不肯,下一秒就想爆出幾句臟話。
“如果你還有力氣的話,我也不介意再做一會兒。”
郁鍍臉色驟變,面上都是驚慌,他強忍著惡心借楚陵的手喝了藥。
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對他有什么不滿,這藥苦得像故意放了黃連一樣。
“真乖。”
第十章 你比我想象的有趣
郁鍍從來就不是乖巧的小孩。
此刻,他正坐在咖啡廳靠窗的桌邊。
現在已經是夜晚,早就過了約定的時間。
楚陵依言放了他出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解釋的,實驗室、學校都認可了他的請假。他下午去了警局,不愿意放棄那點兒希望,卻被對方恭恭敬敬請了出去。
這個世界真的是魔幻了,郁鍍閉上了眼,昨天的荒唐歷歷在目,他不愿意再經歷一次。
他內心其實還是不安的,楚陵身邊的人甚至能配槍,而且他報不了警,如果對方想對他做什么的話,好像確實易如反掌。
郁鍍選擇回了自己家,他起身,看著街邊的夜色,頭一次心里的煩悶勝過暴躁。
他本來以為超過了約定的時間,或許楚陵會采取什么手段也不一定,但現在,郁鍍想,對方不過是一時間新鮮感上頭而已。
玻璃外人流如織,郁鍍穩了穩心神,他低頭快速走了出去。
街邊,某棵樹下。
“他下班了之后就一直待在這里嗎?”楚陵問這人,聲音冷冽,手上還拿著翻開的文件。
副駕駛位上的保鏢答道:“回二少,郁先生下班了之后先去城西的一家足浴店點了一名技師,之后就是一直待在這里了。”
楚陵微微皺了眉,說:“他在足浴店待了多久?”
保鏢道:“不到一個小時,并沒有做別的事情,我跟進去了,郁先生并不知情。”
楚陵臉色差得幾乎要嚇死個人,眼神陰狠想要將人扒皮抽筋。
“跟上他。”
駕駛位上的司機聽到命令,不敢耽擱,馬上啟動了車子。
他想,還是不乖。還好,他足夠貼心,為自己的愛人準備了驚喜。
潑墨成夜,燈光勾畫出唯一一筆。
郁鍍緩慢走在道路上,微微低著頭,像街上每一個下班的青年一樣。
穿過依舊沒有燈光的樓梯,郁鍍這次警惕了一點兒,打了手電筒。
“砰。”一次想上兩個階梯,郁鍍一時不察被絆了一下,他氣得罵了一聲,更是狠狠踢了階梯幾下。
用足了力氣,會反噬,他才不管。
剛想打開出租屋,這時的他卻不知道被從哪里來的陰風吹了一下,默默向左轉了一下頭。
“什么鬼東西?”
其實郁鍍小聲罵人時還是有點兒可愛的,只要罵得不臟的話。
他眉頭一皺,像暗的一邊走去。
手電筒的光照在地上,郁鍍的手微微往上抬了一些,果然把他嚇了我一跳。
“我TM握草。”
地上赫然躺著幾個人,前幾天他們打過照面,差不多的地點,只是躺在地上的人從他換成了他們。
郁鍍蹲下,手電筒打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臉的上方,確認了他們就是原來催債不成老大與他結仇的幾人。
他瞬間感到一陣心慌,郁鍍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而且身上還有傷?
郁鍍起身,朝他們身上踢了幾腳,聽到幾人不同程度的悶哼聲,也看到他們還能翻身,放下了心,還好沒死。
心跳聲在寂靜的夜里無限放大。
十分鐘后,郁鍍出現在楚陵旁邊。
“滾尼瑪的,放開老子,楚陵你去死,你憑什么綁老子,我要回家。”郁鍍掙扎得厲害,幫綁住他雙手雙腳的繩子卻很緊,一點松動的痕跡都沒有。
楚陵拿起手帕,很貼心地為郁鍍擦汗。
“乖一點。”
“回棠院。”楚陵面對別人時依舊是氣場全開,半點溫柔都給不出去。
郁鍍對于他的動作當然厭惡至極,卻因為昨天的事情讓他對楚陵不自覺有懼怕感,面對對方時,忍不住就想挪遠一點。
楚陵看出了他的把戲,并不拆穿。
“我們已經結束了,你踏馬,”郁鍍像是無法啟齒,一言一語都哽在了喉嚨里,“你還要怎樣?”
楚陵將手插進他的發間,感覺到了不同于對方的溫暖,道:“寶貝兒,主動權從來不在你。”
郁鍍明白了,臉色黑如鍋底。
“你違背了我們的約定,我說過,八點之前必須回家。”楚陵溫聲說著,眼睛卻沒有這么溫柔。
“你神經病吧,八點我都不能下班,我回不回家關你什么事,而且我自己有家,我有腿會回家,你別把我帶去莫名其妙的地方。”
楚陵用不輕不重的力道按著他的頭皮,眼神卻晦暗不明,“寶貝兒,你把我們的家稱作‘莫名其妙的地方’我很傷心,如果不能下班的話,就不要去上班好了,我會賺錢,我能養你。”
郁鍍心驚,但輕嗤一聲,“你能賺錢能養我,那你怎么不替我吃飯、替我喝水,替我上廁所?”
楚陵無奈一笑,像極了寵溺愛人的好丈夫。
“寶貝兒,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
“你放開我,我說了我不是同性戀。”
“乖一點兒,寶貝兒,我們回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