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敵人
面前和摯友別無二致的面容,露出他不會有的純粹惡意,但是都是對理想的絕對偏執,嘴里說著讓五條悟厭惡的話語,讓鳩占鵲巢者滾出來的想法如同烙印,指引五條悟的行動。
“那現在呢?”羂索也不客氣,手一揚,直接放出來肉眼難以數清的咒靈,緊接著就是一記腿鞭,直直擊向五條悟的太陽穴。
閃擊在五條悟的面前無限接近停止,但是五條悟發現自己的無下限與對方接觸的地方,發出陽光下泡沫消融的聲音。
被中和了!
是領域延展,五條悟冷笑,加大了咒力的輸出。
神童羅姆眼睛停留在遠處的山的上空,之前一直在呼救的聲音早已消失不見,但是,瘟疫的封印被完全解開也不應該這么快,原有封印很久之前就已經破損,在當時造成了一場慘絕人寰的病疫。
但是這不代表原有封印失去了效用,和宿儺的手指一樣,雖然封印十分微弱了,但是只要不去解開那道封印條……
神童羅姆恍然大悟,山神已經消亡,沒有山神的恐嚇鎮壓,誰都能在那里安靜尋找封印物。
該死!不是說已經派人去了嗎,怎么沒有阻止?
被派去的釘崎、真希、熊貓:……
熊貓本以為富岡義勇在刺了真希以后,還得和他們打一架,他都準備好了,結果人家直接跑了。
跑的干脆利索,毫不留情。
“熊貓你快看看真希姐,那個家伙就別管他什么毛病了。”釘崎死死按住出血的傷口,可是離心臟太近了,心臟咕咚咕咚的跳動,血液呼哧呼哧的從閉塞的血管中涌出來,發出的聲音像是破舊手風琴在演奏。
剛剛在肺部交換完氣體,承載著滿滿氧氣的鮮紅色爭先恐后的穿過釘崎的指縫。
“傷的太重了,這個位置不好止血。”
釘崎一手托著真希的背部傷口,一只手捂著胸前的傷口,流出的血大部分都淤積在了胸腔之內,形成了血胸,因為急性失血,禪院真希臉色蒼白,脈搏細快,呼吸急促,淺表靜脈塌陷。
肺是用來呼吸的器官,被捅穿后人也會呼吸,這樣的貫穿傷,導致空氣從被扎破的肺葉溜走,呼吸困難。
“不能等了,帶真希下去。”熊貓張開大臂,直接將釘崎和真希一起抱了起來。
熊貓的力氣太大了,兩個人本來還抱成一團,一下子兩個人一起騰空,釘崎驚叫一聲,手下的位置可不敢挪動。
“那這里怎么辦?任務還沒完成啊!”現在釘崎面沖熊貓,腿彎被熊貓結實的手臂牢牢捁住,真希橫躺在兩人中間。
“管不了那么多了,救真希要緊!”
熊貓抱著兩人一路下山,直奔山下輔助監督的汽車,以最快的速度下去,一股血腥氣撲進熊貓敏銳的鼻子。
穿過樹木,輔助監督統一配備的熟悉的黑色轎車出現在視線里,但是沒有送他們來的新田明的身影。
出事了!
熊貓將真希和釘崎放下,和真正熊貓一樣敏銳的嗅覺捕捉血味的來源。
在釘崎有點慌亂且堅定的目光中,熊貓快步接近汽車的后備箱,結實的拳頭直接一拳錘壞后備箱的鑰匙鎖,毛絨絨的爪子按上后備箱,熊貓手遲疑了一瞬,而后快速掀開車箱蓋。
狹小空蕩的后備箱已經被擠得滿滿的,側躺蜷縮著的女性一頭黃色的半短發染上了血液,從后背前胸流出的血覆蓋整個后備箱的底面,黑色的西裝吸收得飽滿充盈。
“熊貓身后!”
愣神間,被釘崎聲音驚醒的熊貓連忙轉身,哧的一聲,熊貓的右肩從側面被突如其來的刀刃刺破,潔白的棉絮如同爆開的爆米花從刀口處炸蓬。
“哎呀,一不小心失手了。”
來人梳著金色歪馬尾,眼下攏共有六個淺紫色倒三角形標記。穿著黑色連體服,右半邊上身和右臂在外袒露著,手中握著柄把手奇怪的的刀。
“別人動手的時候知不知道不可以插嘴啊?”刀柄為暗紫色手的人頤指氣使的指著釘崎,“真是沒有禮貌!”
熊貓將新田明抱出來,轉換為猩猩模式,一記兇狠的快拳直奔偷摸而來的男人的臉。
男人堪堪躲過,慶幸又埋怨地發牢騷,“什么啊,不要在我分神的時候打過來啊。”
隨后他嘆息一聲,轉身就跑,還回頭吐舌頭,“還是偷襲更適合我,我走啦,拜拜。”
熊貓膝蓋微曲蓄勢待發,見對面要跑,雙腿用力,如同猩猩攀樹一般高高躍起,追了上去,右拳帶著風聲,擊中男人的后背。
【激震拳】
男人整個身體向前凸,胸膛前頂,控制不住的飛出去,鼻腔噴出血液,眼睛失神的上翻,肋骨斷裂,內臟震動好一會才緩過來,臉上原本六個淺紫色倒三角形標記,如今已經空了兩個顏色。
激震拳是可以破壞身體內部的術式,熊貓握了握拳頭,剛才他使出了百分之百的力氣,拳頭抨擊的時候也沒有特別強力的抵擋,正常情況,這個詛咒師應該死了而已,可是看那個男人的樣子還不到重傷,應該是術式的緣故吧。
“還真是厲害啊,不過……”男人笑起來,“你不會以為我就自己一個人吧?”
什么!熊貓驚得回頭,釘崎也一驚,注意力一直在熊貓那邊,她也沒發現附近在有人人靠近,直到現在別人提醒才發現。而男人趁機頭也不回的逃跑。
“你竟然敢說出來,等我們回去告訴夏……大人你死定了!重面春太!”萊萊子氣憤地對著重面春太大喊。
美美子的手在玩偶背后抽出麻繩,“把他們吊起來吧。”
萊萊子掏出手機正對釘崎,“一群沒用的咒術師。”
先打掉那個淺頭發的手機!釘崎摸出釘子瞄準手機打了出去,就在釘子即將穿透手機的瞬間,咔嚓一聲,拍照的聲音響起,釘崎眼睜睜看著原本在黑發少女手中的不到一米長的繩索,閃現在自己的脖子上,系成了死結,繩子的另一頭飄在空中,不斷上升。
“釘崎!”熊貓對著雙子沖了過去,背后卻傳來一陣痛感。
“你上當了!”重面春太偷偷潛了回來,又是一刀捅住熊貓。
【赤血操術·苅祓】
正在這時,被壓縮的血液,像□□一樣擊出,紅色的線擊穿了重面春太的身體。
“赤血操術!”美美子動作一頓,加茂家的人怎么會在這里?
萊萊子和美美子見過和那些咒靈在一起的那個梳著兩個沖天辮的高大男人,鼻梁上有一道深色橫條,眼圈是暗紅色,總是很沒精神的神態。
清楚的知道這個人不是她們姐妹倆能對付的,萊萊子再次發動術式,直接消失。
“加茂學長!”新田新追了過來,眼睛掃視一圈,停留在了新田明身上,“姐姐……?”
新田新跪倒在姐姐面前,施展術式,他的術式是將人類的傷勢“暫停”,在過去受到的傷害不再繼續惡化。
新田新京都府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一年級學生,他和加茂的任務是支援,在從輔助監督那里知道自己的姐姐聯系不上的時候,他就請求加茂學長能夠來姐姐的任務區域支援。
沒了繩索束縛的釘崎讓新田新也治療一下真希,詢問熊貓感覺怎樣。
“沒事的,我有特殊的方法恢復。”熊貓揪了揪身上露出的棉絮,毫不在意。
加茂憲紀走近,詢問到,“這里發生了什么?”
等解釋清楚來龍去脈,加茂他們的輔助監督開著車將受傷的兩人還有釘崎一起帶走了,加茂憲紀和熊貓重新上山。
“總感覺這座山有很不好的氣息。”熊貓搓搓胳膊。
加茂憲紀想起在那個山神傳遍網絡的時候,家主曾告誡他不要輕易到這邊,也不要相信山神傳說,連加茂家主都這般警惕,這里只怕是有特級咒靈,只是公開的特級咒靈檔案里,沒有來自這座山的,不知道是故意不隱瞞下面的人,還是就連御三家和總監部的高層都不十分清楚這里的情況。
兩人并肩走著,頃刻之間,巨大的咒力威壓席卷而來,黑色的詛咒浸染了整個天空,仿佛要把天吞噬殆盡,一團團濃烈的墨色,扭曲的聲音尖銳刺耳,一張張慘白的臉浸沒在詛咒中。
暗色的血液暈染開來,在原本白色的石臺階上綻開一朵朵暗紅色的花朵,是被血液浸泡過才會呈現的顏色,一股在常年臥床的瀕死之人身上才常有的味道彌漫。
深知這已經不是他們一個準一級,一個準二級能對付的了,加茂憲紀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走!”
與此同時,羂索輕笑著,一副正在回憶的樣子,“我當初,有沒有告訴你極之番[漩渦],悟?”
“別那樣叫我!”五條悟右手筆直穿向羂索的脖頸。
“當初如果他沒把大部分咒靈為了吸引你和保護他的家人們而拆分,”羂索在五條悟的手掌距離喉嚨不到一指,往左一躲,一個咒靈接過他的位置干擾著六眼,“真是可惜。”
“不過我不會和他犯一樣的錯誤。”羂索兩只手背相貼,手指交叉,【領域展開——胎藏遍野】
第72章 無量空處
隨著羂索的話音,地面憑空生長出高大的咒胎樹木,比十多個人抱在一起還要粗大。其中像是剛出生的嬰兒又像是快要死亡的老人,五個枯萎褶皺的詛咒環抱膝蓋蹲坐地上,它們身后圍成的樹干是一張張吶喊的人臉,樹木的中上方只有上半身無頭的孕婦手牽手背靠著樹干,新生的枝葉在她們身后生長。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漫天星光籠罩五條悟與羂索,銀河將樹木籠罩,與樹木正對相望。
“在發呆小心死掉。”神童羅姆揪起在一旁張大嘴的虎杖悠仁的后領,遠離剩下的那些特級咒靈。
“是五條老師贏了嗎?”虎杖盯著黑色的領域結界,這個結界屬于五條悟的領域。
“那個腦子上有條縫的領域還沒塌,他根本沒有領域結界,是特殊的開放領域。”神童羅姆按住虎杖的頭,制止他提醒道,“別亂動哦。”
說罷,一聲響指扭曲空間與視線,虎杖悠仁瞬間消失了。
“臭小子你做了什么!”趁機趕過來給虎杖悠仁喂手指的漏壺怒氣沖沖,掌心中的火焰噴射,沒了五條悟的壓制,漏壺也敢出來欺負人了。
神童羅姆不理他,他才不會一個人跟四個特級咒靈剛,“那么,再見了。”
黑色演出服的魔術師紳士的摘帽鞠躬,帽子中的白鴿簇擁飛翔,隨著響指,羅姆的身影消失在鴿群中。
在五條悟的領域結界中,必中的效果相互抵消,只要有一瞬間的歪斜,必中就會擊中。
可是,作為束縛,領域內部的結界被加強,那么領域外部的結界就會減弱,而羂索的領域是開放領域,并沒有結界。
說到底,還要謝謝虎杖香織,羂索嘴角笑起,不止讓他得到了能夠困住宿儺的最佳容器,還讓他獲得了如此有用的領域和術式。
蔥郁的暗色樹枝轉眼就長勢驚人的超過了結界的邊界,由外而內,黑色的結界玻璃清脆般的聲響,恍如單色晶體破碎,五條悟的結界不規則的碎裂。
“呵呵。”羂索冷笑,千年來一雙又一雙六眼在他的腦海中浮現,每到天元同化之際,六眼必定和星漿體一起出現,為了殺死六眼,他早就摸透了六眼的術式,就像現在!
只要在領域里,無下限就不存在,同樣,在咒胎擊中五條悟之前它就不存在!
必中的效果終于不再雙向,羂索領域的攻擊全然傾瀉于五條悟。
“秘傳——落花之情”
高挑的身影重心向下,兩腿分開一前一后,雙手一上一下舉在腹前,手指像拍籃球那樣微微蜷起。
落花之情——三大家族創造的應對領域之術,和簡易領域不同,簡易領域是在領域內展開自己的領域,落花之情是在領域內用自身的咒力抵擋必中效果。
潮水般涌來的詛咒樹枝全部被精量的咒力切斷。
“沒了嗎?那就該我了。”五條悟再度雙指相扣,“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羂索再次催動咒樹攻擊外部的結界,但是沒有用處,結界絲毫不動。
“……原來如此,你逆轉了結界的條件。”
羂索話音剛落,離自己幾米遠的五條悟瞬間飛到了面前,藍色的冰冷眼睛直勾勾盯著他,臉上白色的絨毛纖毫必現。
羂索一手橫劈出去,快如閃電,砸上五條悟的手臂,五條悟悄無聲息左腿一步踹出,羂索反手抓住五條悟襲來的腿。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正集中要害,五條悟突然發現,已經跟著他的節奏的羂索,在他的領域里羂索無法被必中!
羂索手攥著五條悟,哪怕是五條悟的右手抽劈向他的額頭,羂索都不曾讓自己的身體的所有部分都遠離五條悟,和五條悟接觸的人,會和五條悟一樣,不受五條悟領域的必中影響,這是他剛剛實踐中得到的事實。
“真遺憾。”羂索嘲諷道,數百年的針對六眼,只怕五條家的還沒他更了解六眼。
作為加茂憲倫的羂索早就將御三家的實力和資料打探得一清二楚,何止是御三家,咒術界高層總監部都已經被他掌控。
“十二年前,雖然沒有天內理子那樣天資出眾的,但是天元她并不缺少星漿體,她是自愿進化的。”羂索神色癲狂,
“進化的她,為了保持理性,利用她引以為豪的結界術,但是,變化永遠不會停止,這是自然規律,咒術師的進化才是正確的未來!”
“而你!五條悟!還有夏油杰,你們都只不過是天元的備用,是她的另一種無所謂的選擇。”
五條悟拉開距離,隨口問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當天元與人類同化,非術師也能變成術式,這比無為轉變還要優秀,咒力的優化一定會創造出比更高的存在,九相圖是失敗的實驗品。因為天元,日本的咒靈比其他國家的都要多,也意味著都要強,那么同化整個日本進化出來的存在,它的真是摸樣如何,你不覺得有趣嗎?”
沉浸在理想中的羂索像是見識到新玩具的孩子。
“有趣?”五條悟故意挑起眉毛,歪著頭,“你們活了這么多年的咒靈腦子都那么奇怪嗎?真叫我震驚啊。”
“哈哈,你真是越來越擁簇正論了。”羂索笑著搖頭,“本來的計劃有點麻煩,但是我還是十分幸運的,五條悟,你不得不相信,有時候幸運,也是實力的一環,哪怕你再強,都沒有一個富岡義勇起的作用重要。”
五條悟感到脈搏心跳加速,他想起了富岡義勇在交流會小時之后,天元曾經找過他。
富岡義勇的出現對天元來說就是在命脈上來了一刀,天元活了上百年,變得不再是人類的模樣,即使是不停的同化,不斷地停止進化的趨勢,她也逐漸變成了長著四只眼睛的更傾向于咒靈的存在。
“就算沒有富岡義勇,也出現了禪院甚爾和夏油杰,你們……可真是我的天命!”
所有的信息被羂索串聯起來,五條悟明白了,“當初學校里的手指,是你放出來的。”
“不不不,”羂索揚起眉毛,“本來是要被我解放出來,但是義勇來了。”
一切那么順理成章。
“導致杰改變的任務,也是你!”咒物回收任務,咒胎戴天任務,交流會的騷亂,被盜走的九相圖,換了人的夏油杰……“你就是那個內鬼,你是加茂憲倫,是你策劃了杰的死亡!”
“不要這么生氣嘛,”羂索笑容滿面,“死了快一年的同伴突然冒出來,還和你打招呼,你應該高興啊。”
五條悟雙腿開立,手上咒力凝聚,紅色的術式照耀星空,巨大的排斥力瞬間席卷領域,他沒有拉下任何一個結印步驟,右手三指并直,后兩指彎曲向掌心,眼睛直視著唯一摯友的身體,沒有什么不能下手的,現在最正確的做法就是殺了里面那個鳩占鵲巢的咒靈,讓杰重歸安寧。
咒術師的比拼,不論是對咒術師還是對咒靈,某種意義上來講,誰快誰就可能活下來,因此,在進行修煉時,咒術師們總是有意識地減少輸出前置,最好能不用結印就能發出術式,但是這不是絕對。
羂索順著五條悟的動作,清楚的知道他要提升輸出!
“[位相][波羅蜜][光之柱]術式反轉——赫”
五條悟在被禪院甚爾打至瀕死時學會的反轉術式,不僅能治療他術式的熔斷,被六眼燒灼的大腦,還產生了新的術式,以赫為中心的排斥力,最小威力是蒼的兩倍,經過五條悟不曾省略步驟的釋放,赫的輸出達到了120%.
羂索睜大雙眼,右手指天,寬大的袖袍掉落肩頭,身后的咒樹蠢蠢欲動,樹枝合抱成團,和吞吃掉的咒靈圓球還要惡心的巨大漩渦緩慢成型,漩渦的周邊伸出來掙扎的頭顱。
“咒靈操術——極之番「漩渦」”
極之番是夏油杰領域之外,術式的奧義絕招,可以將所持有的咒靈聚集為一體,將所有的咒力聚合一起,組成超高密度的咒力,威力巨大提升。
像百鬼夜行時的夏油杰一樣,羂索將自己吸收的六千只咒靈全部合為一體,以此反擊六眼,而在羂索不知道的地方,富岡義勇面無血色,難以自控地顫抖。
他只覺得心臟被人緊緊捏住,連呼吸都異常困難起來,窒息感如影隨形。
“姐姐,錆兔……”
富岡身體猛地一顫,滾下了床鋪,額前破了皮,很快消失,他渾然不覺。
平復下來,富岡義勇環顧四周,不是他視線變黑前的那個旅店,他站起身,這個室內的建構,和鬼殺隊很像。
正好伏黑惠走了進來,見到富岡義勇醒了很高興,“你昏迷了三天。”
三天!
伏黑惠把手里的東西到床桌上,“你昏迷的時候,蝴蝶小姐和炭治郎來找,然后就到了這里,鬼殺隊的一處居所,現在就只有你我,蝴蝶小姐不經常來。”
說著,伏黑惠從藥品盤里拿出針筒,駕輕就熟的拔掉護針帽,在富岡的手臂上抽出一管血,一部分注入特殊培養皿里,一部分制作涂片,還有一部分注進廣口瓶中。
富岡不知所措,好像自己缺少的不是三天,而是三個月。
做完今天的工作,伏黑惠端著東西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個方形的物體,上面長滿了藍色的眼睛,渾身暗灰色。
富岡義勇深深皺眉,開口道:“這是什么?”
“你不知道?”伏黑惠閉上眼睛按揉太陽穴,嘴角下垂,“這是來的那天,壓在你的身下發現的。”
“……你確定?”
第73章 人鬼咒靈
不會吧……
伏黑惠面色蒼白微微后退,那這個是誰的……數只眼睛轉動的咒具咔噠一聲掉落在地。
蝴蝶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人面面相覷,雙眼盯著地上奇怪的東西看,仿佛有字寫在上面。
不過那個物品上有的顯然不是字,而是一只只眼睛,單純的眼睛,連眼睫毛都沒有。
眼睛十分不規律,不論是在每一面的個數,還是眨眼的頻率,都很詭異,不過看起來并沒有意識,眼睛轉動的朝向都不相同,對人影的聲音沒有反應。
顯而易見的,富岡和伏黑雖然驚訝但是并沒有攻擊傾向,那事實就很明顯了,這個看起來和鬼一樣詭異的物件多半和這兩個人有關。
“誰能來解釋一下呢?”
蝴蝶忍血壓上升,手指捏著羽織邊緣,試圖讓眼前的一切從腦海中消失,心臟加速跳動,大腦飛速運轉,大量的血液涌向腦部,臉上微笑的容顏也泛紅有活力。
伏黑惠屏住呼吸,低下頭,“抱歉,是我撿回來的,我本來以為是富岡…呃的東西,我就帶著了。”
“唉”蝴蝶忍撫額嘆息,這孩子……
這三天,蝴蝶忍晚上出任務或者救治重傷的劍士,白天研究一下藥物治療主公和研究紫藤花毒如何配比能加大殺傷力,傍晚的時候過來富岡這邊看看體征記錄,拿走血樣。
蝴蝶忍沒有責怪伏黑惠的意思,短短兩天她已經摸清這個少年的性子了,很聽話,做事情上手很快,不太會對付炭治郎這樣的人,“血樣已經采好了嗎?”
“是的,已經放過去了。”
蝴蝶忍打開實驗室的門,與常見的日式原木顏色家具不同,這里的都是淺白色的,因為鬼的血液對人體有害,所以顯眼的對比色更適合。
之前伏黑惠推好的血涂片就放在玻片板上,舌形,頭體尾分明,薄厚適中。
一臺顯微鏡就在旁邊,這是鬼殺隊在接觸西洋東西后,在蝴蝶香奈惠的建議下購買的,不過這確實十分有用。
血涂片尾處的血細胞正好單個無疊層,正常人類的紅細胞在顯微鏡下是中心偏白周圍偏紅的圓形,但是鬼的紅細胞形態更像是白細胞,體積變大,邊緣凹凸有觸角,游走能力很強。
蝴蝶忍調整了一下目鏡,放好血涂片,找好視角,更換物鏡,視野中的血細胞依舊不是正常人的形狀,活性很大。
而后蝴蝶忍又打開培養皿,特制的培養皿中加入了人類的血液,這些血液都是用的來蝴蝶居療傷劍士。來不及止血流出的血,令蝴蝶忍感到意外的是,培養皿中的血液并沒有被完全吃掉。
和昨天所抽血的表現比,這次所吞噬的人血只有一半。
蝴蝶忍感覺一股熱流從心臟流向四肢,富岡義勇的血不再趨向食人鬼!
把鬼變成人類的藥,一直以來蝴蝶忍都沒有研究出來最后的結果,但是現在完全可能了!
“你感覺怎么樣?”蝴蝶忍離開房間后,伏黑惠關心道。
富岡義勇搖搖頭,抓住伏黑惠離近的衣角,仰著頭看他,“你還記得回來這個世界之前發生了什么嗎?”
“我只記得五條老師和你開了領域 ,附近似乎也有兩個開了領域,但是我并沒有看清。”
富岡繼續問道:“領域是什么?”
伏黑沉默了一下,“……五條老師沒告訴過你嗎?”
富岡義勇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伏黑惠感覺到視線中有一股困惑,好像在問和五條老師有什么關系。
腦海里出現了一個嬉皮笑臉的白毛老師,伏黑惠臉黑了一度,回去一定要揍他一頓。
“領域就是利用咒力構建加了術式的生得領域,并且術式必中,生得領域也就是內心世界。”
“可是我沒有什么咒力,也不會什么術式和領域。”
“對這點我倒是認為相反,”伏黑惠不認同道,“如果真的沒有咒力,你又是怎么消滅詛咒的?”
“……”詛咒只能被詛咒殺死嗎?
又看懂富岡義勇表情的伏黑:……五條老師這也沒有說過嗎!
伏黑惠以為和五條老師相識了九年,就算他做了再令人無法理解的事,自己都已經習慣……但果然還是!
富岡義勇不解地望著伏黑惠深吸一口氣,雙手扶住頭,過了好一會兒,伏黑才又繼續說,“我認為無論不管是這個咒具還是穿越世界這種事,都和你的術式有關。”
歸根結底,和詛咒有關。
對特定的人或事物產生的強烈感情,是詛咒產生的原因。
伏黑惠對富岡義勇醒來前的囈語聽得一清二楚。
“術式是什么?”
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蝴蝶忍也聽到了兩人最后幾句,畢竟這兩個人沒有降低音量,這里又這么空曠。
“蝴蝶小姐,”見蝴蝶忍要親自檢查富岡,伏黑惠一步邁向一邊,“術式是人天生就有的,但不是每個人都有,可以通過改變大腦獲得術式。”
“哦,聽起來和血鬼術有一點像啊。”
隨著蝴蝶人的靠近,富岡義勇感覺一股直沖腦門的紫藤花氣味加重,但是還可以忍受,或者說,遠沒有之前那么反映強烈。
“啊啦,看來富岡先生鬼化的反應沒那么強烈了。”說罷蝴蝶忍打開一小瓶人血,富岡義勇眼睛瞬間放大,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一步,手緊緊扒住蝴蝶忍拿著瓶子的手,頭向前探,呼吸急促,眼睛瞬間豎瞳。
唾液止不住的分泌,富岡咕咚一聲咽下,顫抖著手將瓶子推遠,“這是不死川的血。”
“確實吶,畢竟不死川先生的血對鬼非常的有吸引力。”蝴蝶忍收回道具,“話說,富岡先生你已經習慣保持這個樣子了嗎?”
“我、”富岡義勇低頭看了眼,“這樣穩定一些。”
伏黑惠面對這樣的富岡義勇是完全說不出“您”這個字,總覺得很奇怪,才到他胸前那么高,眼睛看起來很圓潤,可能是太過幼態,明明還是總面無表情,說話也還是以前那個樣子,但是給人小大人的感覺,沒有一點壓迫感。
沒有表情的仰起頭看人的時候,總想讓高個的“大人”逗一下。
當初五條老師也是這么看我的吧,一臉張揚肆意的笑容。
而富岡義勇正琢磨著伏黑惠剛才說的咒力,術式等東西,不知道是不是變成了鬼的原因,富岡義勇確實覺得和平常的感覺不太一樣,力量的控制變得特殊,如果六眼在這里,就會發現富岡義勇正處在極其特殊的境地,是人是鬼是咒靈,罕見的三者共存的狀態,足以讓總監部那群老褶子將僅剩不多的腦細胞全部耗費的程度。
如果說身為人類的富岡義勇想要使出最大力氣,只需要收縮肌肉就可以了,現在的富岡義勇,不止是要收縮肌肉,還有像流水一樣的力量充盈全身,把他們聚集在一點才能發揮最大威力。
那股流水像空氣一樣難控,聚集精神的富岡義勇也只不過能把他們攆去手部,富岡望著自己的兩個手,有一種浸泡在水盆離的感覺,他晃了晃手,又來回翻轉,最后相握。
強烈的咒力瞬間包裹住三人。
“怎么回事!”蝴蝶忍本能地握住腰間的刀柄,一股強烈的勢壓砸在她的肩頭。
伏黑惠直覺似曾相識,難以置信地凝視著富岡。
眼前景物瞬間改變,空間錯位感牽扯五臟六腑,一道嬉笑的聲音突兀響起。
“哦呀,是鳴女送來的禮物嗎?”
第74章 童磨
靜謐雅致的日式庭院里,一個男人笑瞇瞇地注視著突如其來的三人,應該是三個“人”吧,男人稍微提起了一點興趣。
畢竟也太無聊了。
琉璃七彩的美麗眼睛被惡意地刻上了文字,蝴蝶忍一看到這雙眼睛,就知道這個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上弦!
姐姐倒在地上的身影在記憶力依然清晰可見,就連最后我也讓姐姐擔心牽掛,沒有任何助力的,讓她飽含憂慮的前往彼岸……
蝴蝶忍狠狠抓住身上的蝴蝶羽織,淺白黑邊帶著彩色點綴的羽織被保護得很好,一點也不像穿了數年的,對蝴蝶忍來說這件羽織并不是十分合體,它有點大,每次穿著它,就好像被姐姐擁抱一樣。
絕對無法原諒!
無法原諒這個帶著無憂無慮笑容的鬼笑著生活于世,無法原諒它在殺了姐姐之后還能茍活于世!
一直未曾消滅的憤怒沖天而出,總是展現出姐姐最喜歡的笑容的少女,終于再一次直白的袒露自己的心情。
“為什么這么生氣呀?”童磨露出孩童般天真無邪的疑惑表情,“我們才剛剛見面的,不過我挺喜歡你的,雖然你的身上有很重的紫藤花味,但是我能聞到掩蓋在其中的那股非常好聞的,只屬于你的味道喲~”
伏黑惠一下皺起眉頭,臉上露出厭惡,“變態。”
“我不是那個意思,”童磨連連擺手,“我是說,聞起來很好吃。”
富岡義勇不動蝴蝶忍為何和他說話的時候經常生氣,但是對方如今這個樣子,他瞬間就明白了原因。
蝴蝶香奈惠的死,是富岡義勇成為柱之后親眼見證的,第一個遭遇上弦,第一個犧牲的柱。
上弦身影難捕,一旦遇上就沒有除非同時有三個柱,否則不可能存活下,可是柱們要完成任務,斬殺大部分劍士無法消滅的惡鬼,要收集信息以此無慘和上弦的蹤跡,要抽出時間精進或者教導繼子。
所以在上弦身邊聚集三個柱根本不可能,所有遭遇上弦的柱無一存活,像蝴蝶香奈惠那樣在臨死前還能見到親人的,屈指可數。
花柱和蝴蝶忍說了什么,富岡義勇不得而知,但是眼前這個鬼,一定是殺害蟲柱姐姐的兇手,富岡義勇確定無疑。
一個個子嬌小身材纖細的蝴蝶忍,對付鬼根本就是勉勉強強,但是一個精通醫術毒藥蟲柱,對付鬼就是信手拈來。
就像現在。
【蟲之呼吸·蜻蛉之舞·復眼六角】
【水之呼吸·肆之型·打擊之潮】
身形輕快的蝴蝶忍迅速拉近距離,蝴蝶翅紋圖案的羽織,羽織在空中張開翅膀,仿若翩翩起舞的蝴蝶。
富岡義勇在蝴蝶忍動身的同一時刻一起動身,他手中的是他利用剛剛掌握的力量控制做幻化而成的日輪刀,無論是外形還是重量,都和他之前的佩刀一模一樣,常年每天握在手里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日輪刀深深刻印在他的腦海里,只用回想就能復制的沒有任何區別。
而蝴蝶忍的日輪刀是由最喜歡年輕女孩的鍛刀村村長鍛造而成的,刀柄的顏色和蝴蝶忍的蝴蝶發飾一樣,是薄荷綠色,她和姐姐的發飾都是年幼時父親買的,是她吵著鬧著要和自己姓氏一樣相同的昆蟲發飾。
日輪刀的刀身十分窄但是并不細,甚至可以說是比常規日輪刀要厚一點,連甘露寺蜜璃軟如綢帶的日輪刀刀身都沒這么窄。
蝴蝶忍自創的蟲之呼吸劍招以快速刺入身體的刺突居多,所以在盡可能的通過縮窄刀身減輕重量之后,鐵地河原鐵珍又略微加厚一點增加硬度,同時加厚的刀身內部其實中空,里面設計有機關可以注射蝴蝶忍制作的紫藤花毒素,配合特制的刀鞘實現快速配備不同濃度不同成分的紫藤花毒,配制的時候會發出特殊的聲音。
整個日輪刀刀身都沒有刃,只在靠近刀柄處和刀尖留有刀刃,其刀尖有倒鉤,能夠防止毒素還沒注射完就滑出鬼體外,靠近刀柄一側的刀身兩側分別刻有“悪鬼”、“滅殺”。
蝴蝶忍的右手握住刀柄,輕輕一動,特殊的聲音被童磨捕捉,童磨渾圓的眼睛轉向蝴蝶忍白色的刀鞘,猜測為什么響,特殊的日輪刀,但是是什么樣的?童磨產生了好奇。
藍色的刀刃掀起藍色的海洋,富岡義勇向前發出如同潮汐一般的多段攻擊,先蝴蝶忍一步擾亂童磨的注意力。
蝴蝶忍也沒錯過富岡義勇的制造的機會,出手就是六連擊將大量的毒注入上弦的體內,一個劍身的距離,離得這么近,甚至能讓蝴蝶忍看清楚惡鬼眼中的細小毛細血管。
急速拉遠距離,蝴蝶忍專注地觀察惡鬼的情況。
好快!伏黑惠震驚地看著兩個人的背影,被兩人一瞬間的身速驚訝到。
這樣的速度只有特級或是有特殊的術式才能做到,不止是富岡先生,就連蝴蝶小姐都是這樣的實力,柱們都是這么強嗎?
“哎?為什么這么生氣啊?”童磨分明地看清了展示在眼前的憤怒,“明明那么可愛的女孩子,這么生氣可不好啊~”
六連擊捅入軀干和擊之潮砍斷的雙臂瞬間復原,童磨一臉不忍地看著蝴蝶忍,“你一定很痛苦吧?我的教徒們也有和你一樣的哦,性格十分倔強,總是因為被傷害而感到不公動不動就生氣,你也……咳咳……”
自說自話的童磨嘔出一口血,粘稠的血液流連在他的唇邊一滴一滴拉扯墜落,啪嗒啪嗒的落地。
“什么……”深紫色從已經消失不見的胸口傷口蔓延,脖子和臉上青筋突起的童磨笑了起來,“好有意思啊!原來真的有比鬼殺隊和鬼在一起行動更有趣的事情呢,我真的開心~你們那么弱小,卻總是能給我帶來不一樣的感覺!”
不到一分鐘,童磨身上的暗紫色消失,手中出現一對鐵扇,刻著盛開蓮花的花紋掛著扇墜,“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雖然比在蜘蛛山那次厲害了很多,但是我還是把你的毒分解掉了~~真——的是太遺憾了!”
“剛才你手碰到刀時發出了很奇怪的聲音,這就是你改變配比的秘密吧?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劍士呢,從來都沒見過,這是你自創的吧,”童磨微笑著以扇掩面,覺得少女身上的羽織有幾分眼熟,“你真的好努力,連我都要不忍心吃你了~”
蝴蝶忍重新抽出日輪刀,帶著新配比的紫藤花毒,再次出擊!
第75章 魔虛羅
日式庭院里,木制連廊架于水池之上,透明澄澈的水池里面荷花和荷葉連成一片,粉色的荷花鮮嫩欲滴,一看便知被人悉心栽培,荷葉和荷花上沒有任何骯臟。
童磨先前中毒嘔出的血液滲過連廊木板縫隙滴落進水池,一滴一滴的粘稠血液進入水中,被從荷葉下鉆出來的金魚吸進肚子里,霎時,還不足手掌大的金魚爆裂而死,其他跟著出來的金魚們嚇得紛紛跑回荷葉下。
童磨手中的金色鐵扇擋住蝴蝶忍刺過來的日輪刀,礦與鐵相撞,火花閃爍,七彩奪目的水晶眼睛撞進霧紫色的深淵。
少女的眼神真是憤怒而充滿生機眼神,童磨就像是在戲耍小孩子一樣,臉上帶著笑容。
看著眼前之人憤怒中緊皺的眉頭和少見的蝴蝶服飾,恍惚間,上弦之貳突然想起了什么。
這個眼神!他想起來了!沒錯!
童磨開心地舔舐下唇,這個眼神和之前因為太陽快出來而沒吃到,所以一直念念不已的那個使用花之呼吸的少女一樣!
“那個用花之呼吸,有著蝴蝶發卡的女孩子,是你的姐姐吧。”童磨天真殘忍的話語捅穿蝴蝶忍的心臟,甚至在里面使勁攪,“我可是一直都很遺憾沒吃到她,不過我想你應該會和她一樣美味吧。”
【血鬼術·散落蓮華】
微笑著的面容和藹,惡鬼揮舞雙扇,純潔冰冷的冰晶像是蓮花花瓣,花瓣般菱形的冰像刀刃一樣鋒利,同時十分細碎,扇子掃過的區域全是冰花瓣,好似櫻花樹上隨風而落的櫻花。
伏黑惠雙手面向自己交疊,拇指相扣,做出鳥類翅膀的手勢,呼喚道,“鵺”
一只寬大的紅棕色大鳥從影子里出現,能籠罩住伏黑惠整個人的翅膀一扇,鋒利的爪子收起,鵺抓住蝴蝶忍的肩膀飛起,躲過隨風而散的碎冰。
“咳咳”,不能被肉眼識別的細小冰渣,隨著呼吸進入蝴蝶忍的肺部,冰涼尖銳的冰渣簡直要把她的肺泡凍壞,呼吸的每次氣流像是刀割。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斬】
富岡義勇穿過冰花沖出,他是鬼,他不怕冰晶的損害,閃著光的刀刃直直切向上弦的頸部,堅硬的雙扇展開,扇緣在上弦的手中比日輪刀還鋒利。
鏗鏘一聲,刀扇相接,刀刃在扇面劃出一道劃痕。
“欸——”童磨手腕用力,撇開日輪刀,心疼的將扇子合起撫摸扇骨,“你還是第一個把我的扇子弄成這樣的人類,很厲害呢……”
童磨還想說什么,突然捂住嘴,歉意地笑道,“啊!不對,你不是人類,你是鬼,真是對不起……”
富岡義勇的臉變得更冷了。
喂,這鬼說話專戳人傷口啊……
伏黑惠指揮鵺將蝴蝶小姐放到一邊,自己從影子里掏出一柄刀,用著五條悟交給他的體術沖了上去,但是很顯然非特級咒具的刀根本不能真正傷害到上弦,伏黑惠收起斷刀,退至一邊輔助,他不是總是向前沖的莽夫,現在他就是個身體弱的人類,他的實力在上弦和柱的面前根本不夠看。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富岡的身形如同水流一樣高速移動,刀影接連打到童磨的扇上,血鬼術附帶對肺的破壞對于使用呼吸法的鬼殺隊來說可以說是非常克制,而對已經變成鬼的富岡義勇來說,并沒有什么作用。
【血鬼術·蔓蓮華】
“為什么人類也能會血鬼術呢?”童磨看見伏黑惠的手又在做手影,直接制造出冰藤蔓束縛住對方的手,長有冰花的藤曼緊緊捆綁伏黑的手腕和手指,堅硬的冰在轉折處突出的尖像是針一樣扎人。
“真是奇怪啊,最近好多奇怪的事,先是帶花札耳飾帶鬼的獵鬼人,現在又多了和會血鬼術的人類在一起的鬼。”
童磨用扇子輕敲自己的下頜,腳下用力一蹬,躲過富岡義勇的一刺,頗為憂慮地嘆息,“真是一群可憐的孩子,我會好好超度你們的~”
“閉嘴!”
【蟲之呼吸·蜂牙之舞·真曳】
蝴蝶忍手中的日輪刀發出破空聲,特殊而尖細的刀尖直直的沖向童磨,憤怒是她的盔甲,是她的動力。
蝴蝶忍的身影在視線中模糊,伏黑惠睜大眼睛,白色的刀刃在空氣中劃過弧光,被蝴蝶忍踩踏的走廊木板凹陷,踩斷的木碎掉進池塘。
【血鬼術·凍云】
惡鬼上身穿著紅色長袖,戴著象征教祖的帽子,披著一件黑色披風,它揮舞對扇,如同云靄一般,瞬間散布大量冰晶,扇出的云冰只沖著蝴蝶忍一個人。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狂暴的冰花遇到沉靜的大海,飛舞的姿態變得緩慢,凪將蝴蝶忍和童磨之間隔出一片海洋。
蝴蝶忍拔出捅進童磨喉嚨的刀刃,剛才她又注入了新的配方毒藥。
在她捅入的瞬間,金色的蓮花扇子襲來,要不是富岡,她現在只怕已經被切斷肩膀和肋骨了。
這次的毒藥發作的更快,童磨被洞穿的喉嚨無法愈合,新生的細胞被毒素破壞,暗紅的血液噗嗤噗嗤的從傷口噴出,童磨手捂著脖子,青筋突顯,血液在源源不斷地涌向胸腔往上,因為喉嚨傷口不斷地出血,大腦沒有足夠的血液供應。
隱隱發黑的視線和缺氧的微弱窒息感令童磨快樂無比,在今天之前,他從沒有過這種感受,“哈哈——”
現在的戰況并不是站在己方這邊,再這樣下去蝴蝶的呼吸系統會先一步壞掉。伏黑惠分明的看清了這一點,他的手勢擺向了一個他很少用的形狀,這個式神五條老師教給他后,不,或者說是五條老師把五條家族里針對十種影法術的研究收藏給他看后,他還從沒有嘗試過調服,但是現在這個式神最適合目前的狀況!
“布瑠部由良由良。”
總是在關鍵時刻被打斷的咒語終于完整的說出,少年拉長的影子翻涌滾燙,黑色的液體一樣的影子從平面拉高轉向立體,足有近三米高的渾身深紫的式神在伏黑惠身后站起。
——八握劍異戒神將魔虛羅
禪院家雖然有很多家傳的術式,但是十種影法術是他們最為推崇的一種,因為它可以和擁有無下限的六眼術師對抗。
六眼生來就可以看清一個咒術師的咒力情報,不管是總量還是運行甚至是術式信息,六眼都能獲得。
幾千年來,唯一能和六眼正面對抗的術式只有十種影法術,雖然伏黑惠認為當初的禪院家主并不是和其他人想象的那樣調服了魔虛羅殺死的六眼,他是和六眼一起被魔虛羅所殺才對。
正因為自己的家主被十種影法術所殺,五條主家對此的研究可謂是詳盡。
因為可以強制讓其他人一起參加調服,伏黑惠想要定下那個眼中刻著文字的男人參與,但是儀式他以前從沒成功開啟過一次。
鬼之間的氣息太相似,或者說鬼和人的氣息太不相似,因此伏黑惠根本沒法定準——富岡義勇離童磨太近了。
“喂,”伏黑惠沖著戰成一線的三人喊道,“義勇先生,你要小心。”
小心?我?
富岡義勇的日輪刀是用能力幻化的,也就是說,這個日輪刀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如今能殺鬼的只有蝴蝶忍的毒和伏黑惠的式神,之前和玉犬白回來的時候,富岡義勇就發現白能傷害到上弦,另加伏黑和他說的咒力的事情,富岡推測式神也能殺鬼。
可是如今伏黑說的是什么意思?
伏黑惠話剛說完,他身后的高大式神就動作起來,式神的右手手腕綁著一個劍刃,牙齒裸露,本應該長眼睛的地方長了四只翅膀,頭后頂著一個圓輪形狀的奇怪東西。
“欸——”童磨的注意力轉移過來,“這個又是什么啊?”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鵺抓住伏黑惠的胳膊飛到童磨的身后,深紫色的高達式神揮舞著劍刃沖著躲在童磨身后的伏黑惠奔襲而來。
“哎?”童磨愣了一下,神色認真起來。
【血鬼術·寒冬冰柱】
童磨手中的扇子一揮,魔虛羅的上方突然許多尖銳的冰柱,又尖又長的冰柱瞬間墜落,魔虛羅并沒有刻意的躲閃,尖銳的冰柱直接由上而下捅穿魔虛羅的身體。
魔虛羅停下了腳步,右手的劍刃剖出冰柱,身后的圓輪轉動,當啷作響,顫抖震動,身上的傷口也逐漸愈合。
蝴蝶忍看著事情走到這一步有些不知所措,她一直在研究針對鬼的毒藥,也知道自己面對強大的鬼的時候的劣勢,不能用劍砍斷脖子,但是日輪刀能攜帶注射的毒藥計量很可能不夠對付上弦,所以她將自己做成藥罐,弱小的她死在前面,和她戰斗過的鬼多半會吃了她的身體,到時候就是她所制作的毒發揮作用的時刻,到那時可以給后面的劍士制造鬼的破綻。
可是事情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
“……好眼熟啊。”童磨摘下頭上的帽子,被壓趴的發尾翹起,剛剛那個少年說的好像是什么布瑠部的吧。
說時遲那時快,魔虛羅的劍刃舉起對著童磨就是一記砍,高大的魔虛羅彎下腰,露出后面完整的圓輪。
童磨眼睛流轉,恍然大悟,“原來是能讓死者復生的布瑠之言和十種寶器中的八握劍啊,怪不得我覺得十分熟悉!”
與八握劍符文上的劍一摸一樣的劍刃直接砍上上弦的頭部,童磨磨練出來的戰斗本能讓他轉身躲避,被砍到的衣角飄蕩在空中,化為灰燼消失不見。
童磨身上的衣服都是他用能力所化,然而被魔虛羅砍下的部分,沒有和被普通兵器砍下的一樣掉在地上,而是和被日輪刀一樣消失。
這個東西,和日輪刀一樣能夠殺了鬼?
童磨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震驚。
第76章 睡蓮菩薩
【血鬼術·霧冰·睡蓮菩薩】
庭院中,一個雙手合十菩薩的巨大冰人赫然出現,整個佛像只有上半身,臉龐圓潤,身披袈裟,頸帶佛珠,雙眼微閉,俯視眾生,典型的佛教神佛的帽子頂破庭院的天花板。
這個典雅的庭院是個室內庭院,引活水進來形成的水池,奇怪至極。
或許是為了在白天也能觀賞到景色?伏黑惠半跪在鵺的背上,躲避破裂天花板掉下的碎石。
背后綻開蓮花的冰佛像,嘴唇微張,吐出拳頭大的冰晶,就像是冰雹一樣砸下的冰晶威力比之之前的血鬼術大大提升,冰塊連同冰霧吹向魔虛羅,然后被阻擋,甚至順著空氣流動的方向往回吹。
“小心!”
富岡義勇擋在蝴蝶忍的身前,被魔虛羅和冰佛占據了大部分空間的庭院,只剩下狹小的部分碎裂空間,這些幸存的空間不一會兒就被冰霧充滿。
人類呼吸道柔軟的用來交換氣體的紅色軟肉瞬間被凍住,堅硬的冰渣刺痛氣管和肺泡,同時令伏黑惠和蝴蝶忍無法呼吸。
好像一個電鉆從鼻腔鉆了進去,伏黑惠捂住口鼻張嘴深深呼吸,可是冷空氣進入喉管,照樣摧毀著細胞,冰冷的針順著通道進入胃,伏黑惠冷哼一聲攥住身前的校服。
他的胃本來就不太好。
小時候被不稱職的父母拋棄,只剩下他和姐姐兩個人靠著僅剩的錢,省吃儉用相依為命。
盡管在一段時間后被五條老師接走,但是那段只有自己和姐姐,只有一點錢財,根本不知道未來怎么到來的恐懼,還有害怕與姐姐分離的憂心和壓力,讓伏黑惠從小時候就并不關心自己。
為了留下更多的生存資金,伏黑惠仗著自己年齡小,哪怕男生的食欲一天一個變化,食欲翻倍的成長,伏黑惠也從不在津美紀面前展現自己的真實食量,以至于熬壞了腸胃。
雖然自己身為式神使在體術方面確實沒有很大的天分,但是與相近身高的同齡人相比,伏黑惠的身材也是稱得上纖細瘦削的身形。
不過正因此,中學時期被伏黑惠打倒的小混混們都更加敬佩著伏黑惠。
被冰和霧掩埋的魔虛羅背后的陣法再次轉動,轉動的幅度比上次稍微大一點,童磨發現這次冰凍的效果對那個怪物來說,輕了很多。
是被適應了?童磨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奇怪的怪物。
魔虛羅身上紫色的皮膚沒有任何的被凍住的痕跡,行走的速度和一開始一樣,比第一次被冰凍襲擊快一些。
這根本不是適應血鬼術的反應,這分明是躲避了血鬼術,根本就沒有打中它!
可是怎么回事,我根本沒有看見它躲閃,何況冰霧并沒有散開,也沒有被什么隔開,這就像是它解析了血鬼術一樣。
童磨左腳發力,躲開魔虛羅的攻擊,大腦不停分析。
——不是因為抵抗而消減的無效果,而是因為被解析所以根本不起作用的無效果!
“原來是這樣!”上弦漂亮的彩色琉璃眼睛因為興奮而突出,不再和藹可親的教主終于從外形上接近惡鬼,丑陋的模樣足以讓他的教徒信仰磨滅。
巨大的佛手壓下來,抓住在狹窄空間里無法躲避的伏黑惠,“它是沖著你來的吧,所以你總是騎著那個人面鳥把我定在你與它之間,但是你還做了什么才讓他會攻擊我的吧,只是你是他主要攻擊對象我是次要的。”
“不過他也是吧。”童磨指著揮著刀躲避魔虛羅的富岡義勇,“你的那個法術完全不是血鬼術呢,能告訴我到底是什么嗎,你的影子好特殊,我也能像你一樣嗎?”
童磨的神情和幾百年前無慘把它變成鬼時一樣,“人類總是弱小無力,就算是獵鬼人的呼吸法,也不過是人類創造的為了追逐那位大人的拙劣產物,無慘大人那樣特殊的能力我本來以為世間少有,沒想到真讓我見到了另一個。”
“我也想,我也想變得和你一樣!”
“……不要再裝了,”因為肺部受損,蝴蝶忍的話中氣不足,“你根本就對這些不感興趣吧,就連血鬼術被看穿你也沒有任何的焦急,你連生的欲望都沒有,卻變成了能活千年的鬼,并且不斷地殺掉人類。”
“你就是個不該存在于世的怪物。”
“別這么說啦,我會傷心的,”童磨控制著自己的眉毛下垂,嘴也微微撅起,少女一樣的神情,從他最常見的少女的臉上學到的最常見的表情——委屈不滿的表情,“只要我活著,那些可憐的人們就會和我一起得到永恒,得到真正的幸福。”
“不,那根本不是幸福,是痛苦。”蝴蝶忍的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難道那些孩子被你殺害之前,不是滿臉恐懼?”
“夠了,你這個壞孩子。”童磨的表情消失了,被戳中心事惱羞成怒一樣。
“我說中你了。”蝴蝶忍冷笑,語氣十分溫柔,這次不再是強迫自己的笑,是真情實意、無比痛快地嘲笑。
“你才是最可憐的,你從沒有感受過幸福,你自己所想所認為的幸福是他人最想遠離避免的,就和你一樣。”
“你在說謊。”童磨神情冷了下來,“她們是信仰我憧憬著我的,鬼不會和人一樣排泄,被鬼吃下去的人,會和那個鬼一起永遠存在這是個世界上。”
“他們很愚蠢,認為世界上存在永生,存在神明,面對陌生人只聽說對方是神童就會相信,妄想通過金錢買到愿望,我就是為了拯救他們而存在的。”
童磨臉微微上揚,目光投向上空,面無表情的臉就像是用膠水黏上的面具。
仿佛戴上面具的時刻才是他最真實的自己,真是滑稽。
蝴蝶忍握刀的手上是不輸于富岡義勇的繭子。
與富岡義勇滿手都是厚繭的手不同,蝴蝶忍的手繭集中在手指中間個手掌兩側,依靠日輪刀砍斷鬼頸的劍士練習各種握刀,而力氣遠不如其他劍士的蝴蝶忍,力求能將刀尖捅進鬼的身體。
不同的要求決定不同的執刀姿勢,不同的用力方法。
就像水之呼吸劍招是偏向橫向揮刀的穿梭旋轉,炎之呼吸是注重力道的縱向劈砍,蟲之呼吸是速度迅速的刺突攻擊。
……
集中精神,想象里面空間寬闊。
伏黑惠被抓在冰菩薩的手里動彈不得,冰冷的寒氣靠著和伏黑緊密的接觸飛速傳遞,沒有多少損耗,人體難以承受的冰冷不留余力的闖進人類的身體。
體感在零下24度的溫度凍得伏黑惠不斷寒顫。
急劇失去體溫的細胞把感受到的信息傳遞給大腦,為了維持人體細胞能工作的溫度,骨骼肌的劇烈運動,產生大量的熱量,從而抵御寒冷。
沒有天空的庭院里亮如白晝,如果不是借由鵺飛起來,面對從氣息就能感受到強大的敵人,伏黑惠沒有精力分身去抬頭看,也發現不了這么亮的院子竟然是室內!
明亮的燈光從房間上方各個地方照射,影子被白色的燈光照射得只有身體被冰佛接觸的邊緣,才映有。
冰涼的寒刀已經入體,無形的長刀從體表插入體內,還在不斷前進,本該在恒久正常體溫包裹下不斷工作的內臟,像是被連接上神經一樣,不停觸碰大腦皮層的痛覺模塊。
無聲沉默的臟器,比轟隆作響噴吐著黑色煙霧的蒸汽火車還要震動。
好疼……
伏黑惠嘴唇發白,四肢顫抖,頭不受控制地低下。
和與五條老師或者真希前輩對練時的痛感不同,甚至與出任務時受傷的痛感不同。
刀割般銳利的疼害得伏黑惠喘氣都無比艱難,他只能小口小口的吸氣,短促尖細。
鼻腔的粘膜已經凍壞了,絲絲縷縷的微弱氧氣順著張口呼吸的動作反撲后鼻腔,將粘膜上的血腥味一同咽下喉管,敏感的粘膜下細微的毛細血管破裂,紅細胞鉆出血管保護著粘膜。
逃跑……躲起來……
在津美紀中詛咒昏迷不醒后,真正接觸詛咒和監護人一起出任務的回憶不合時宜的涌上腦海,和傳說中的走馬燈一樣,回憶里不曾在意的細節都無比真實,明明當時自己側過視線不曾和另一個人對上,但是在回憶里,五條悟的神色十分清晰的展現出來,本該看不到的自己的臉,也很自然的出現了,好像在看由自己出演的電影,第三視角詭異而真實。
——遇到自己無法應對的強敵時,逃跑也是可以的哦,那只是任務,你沒有責任為此付出性命,交給大人就好了。
可是您很忙吧。
真是的,好歹多信任一下最強的五條先生嘛。
沒有不信任您,只是覺得您有時候太逞強了。
惠才沒有資格說我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天凌晨,還在自己房間里練習影法術哦。
抱歉打擾您休息了。
犯規犯規!我還要吃喜久福,毛豆味的!
駁回,您今天的糖分攝入已經嚴重超標了。
第77章 無限城
從記事起就擋在面前的身影,如今反復出現。
高大寬闊不稱職的父親,一個月都回不來幾次,每次回來就只是帶回來足夠三人生活一陣子的錢,有時候甚至只是把錢打過來,人根本見不到,到后來連容貌都已經忘記,只記得自己跟在他身后一步一個腳印踩著的影子。黑色的影子,巨大的影子,安全的影子,完全籠罩年幼的孩子,只要踩在影子上,就不會受到傷害。
還有比自己弱小而堅韌的津美紀,明明只比繼弟高一點,卻總是把自己當作成熟可靠的長輩。
乃至于把自己帶出泥潭的恩人五條老師,也是一個強大的背影,哪怕手牽著手、被抱起來,也只能仰望。
一直在保護中活著,一直在無能為力。
少年院里,和虎杖悠仁一同轉身逃跑時,回頭一瞥的背影也是讓人無比安心。
可是現在全部消失不見,不說那個混蛋和津美紀,現在五條老師在另一個世界,而義勇先生連人類都不是,詛咒就是他本身。
只有他自己還好好活著。
伏黑惠視野中出現斑點,橫跨時光的委屈和傷口,如今在一瞬間爆炸。
不記得那個混蛋父親是實話,不知道那個混蛋父親怎樣是假話。
五條悟從沒有刻意隱瞞著,無論是第一次見面就想說出事實,還是毫不避諱地帶伏黑惠去禪院家討價還價。
正如伏黑甚爾在發現自己的孩子向自己的左肩伸出手,做出抓東西的動作時,他就知道他的孩子是咒術師,伏黑惠在監護人改成五條悟,并見到禪院家主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父親大概已經死了。
對于伏黑甚爾,這個孩子,他能看見自己看不見的咒靈。
這個孩子就是她賜給他的恩惠。
哪怕他這個被禪院家所有人乃至父母都唾棄的人,也能擁有被眷顧的孩子。
當伏黑惠被穿著正式的和服帶進那個電視劇里才有的大院子,里面都是身穿貴重和服的和自己長得有點像的人,甚至在五條悟的要求下召喚出玉犬,那群身著華貴趾高氣昂的人都變了臉色,而自己被帶出房間等著的時候,伏黑惠就大概明白了自己的父親再也回不來了。
保留著傳統制式的禪院家就連屋子也是傳統的,五條悟和禪院老頭子們大聲叫板的聲音在緣側的伏黑惠聽得一清二楚,哪怕沒有直說,也足夠伏黑惠在長大的某一瞬間明白真相是什么。
他原以為一個很少見面的親人的偷偷離去不會給自己多大的悲傷,正如他這九年來不會去回想那個混蛋一樣。
可是現在,心中那股悲傷無法消去。
“你還好嗎?”
富岡義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樣,伏黑惠模糊的視線里只有黑色發塊,如果不是聽到聲音,他很有可能很不清這是義勇先生還是蝴蝶小姐。
“很危險,”伏黑惠的語句無法連成一片,“快…快離開我……”
魔虛羅頭部眼睛地方是小型的翅膀,可是顯然咒靈不能以人類身體為標準,即便沒有“眼睛”,他也能知道他想找的人在哪。
召喚出來未被調和的式神,最重要的想法便是殺掉召喚出自己的式神使。
沒被馴服的詛咒不留余力的詛咒著自己的主人。
伏黑惠的意識已經不再清晰,雙手勉強捏出的手影無法成型,任何被調伏的式神都無法被召喚出來。
聽話的出不來,未馴服的回不去。
意識斷斷續續,不可以放手不管。
如果只有自己和敵人,就可以不管,可是還有其他人。
進去……回去……
年幼時第一次見到玉犬從影子出來,玉犬回去時自己再也見不到的害怕,想要鉆進去影子和玉犬一起。
——鉆影子里。
年小咒力不穩稀少的自己不能,或許現在可以做到。
冰冷堅硬的冰菩薩還在繼續收緊手指,依靠肌肉緊繃的抵抗逐漸式微。
不只是手,要全身都進去影子里。
伏黑惠的身體和冰人之間接觸地方,細窄影子像海膽刺一樣伸出,不規則的影子聽話的擴大,影子蔓延冰菩薩,在冰菩薩的手里展開如同漏斗。
伏黑惠心念一動,影子從平面變成立體,石油的海水瞬間淹沒式神使。
帶有斬魔之效的劍刃轉而攻向冰菩薩的手——那里正是伏黑惠所在的地方。
【水之呼吸·貳之型·水車】
富岡義勇一躍而起,身體空翻一圈,在空中發出斬擊形如車輪。
水接觸冰菩薩的瞬間凍結成冰,圓形的水輪依靠不到一指寬度的接觸懸空。
富岡義勇身上的細胞因為近距離靠近童磨的血鬼術而衰敗,凍傷的細胞被富岡義勇自行剔去,替換著長出新的血肉。
黑色的海洋水花零零落落,在富岡義勇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瞬間擴大,像海嘯的岸邊,海水無阻擋之勢的蔓延領土。
黑色的影子瞬間吞噬了富岡義勇,容納進富岡義勇之后,大團的噴泉一樣涌出的影子濃縮縮小,整個變得細長,像蛇一樣奔向了蝴蝶忍。
影子里沒有光線,漆黑一片,有些和在狹霧山跟著鱗瀧閣下學習憋氣的時候很像。
眼睛在非空氣中裸露,有質感的液體流動,不疼。
與富岡義勇在影子里自由自在的狀態不同,蝴蝶忍被拉進影子之前慌忙憋住的氣一點點耗盡,窒息感越來越重。
雖然在影子里的觸感像是浸在水里,進行呼吸也不會使影子進去鼻腔導致嗆到,但是再怎么使用肺部呼吸,也沒有一絲的氧氣進入身體。
細胞毫無自覺的使用著血液里的氧氣,消耗著蝴蝶忍僅剩的生機。
影子對于富岡義勇和蝴蝶忍來說是一團黑暗,看不見里面,同時也看不見外面,伸手不見五指,憑感覺把手貼在眼前都看不見。
沒有視覺,沒有味覺和聽覺。
富岡義勇感覺仿佛自己已經融入這片黑暗,甚至能夠感受到屬于伏黑惠的咒力流動。
十種影法術持有者的咒力深入影子,鏈接式神,每當他要召喚出式神,聯系式神與式神使之間的通道就會咒力增幅加大。
甚至還能傳遞式神使的意識。
富岡義勇捂住耳朵,可是聲音沒有消失。
熟悉的屬于伏黑惠的聲音不是通過聲波傳入耳中,是通過影子傳入富岡義勇的腦中。
——伏黑惠在嘗試帶兩人逃跑。
伏黑控制影子游走,蝴蝶忍與伏黑惠和富岡義勇不同,不是影法術使用者也不是咒靈,只能憋氣,無法長時間在影子里。
影子就像是伏黑惠除了手和腿之外,第三個能讓他移動的器官。
人頭一樣大小的圓形影子靈活的移動,敏捷的繞過下墜的冰柱。
伏黑惠在影子里能夠看到影子外的視角,影子也成了他除了眼睛之外第二個擁有視覺的臟器。
伏黑惠想游走出庭院,影子向墻壁上游走,來到房頂在即將出去的時候,童磨輕笑。
“真是可憐吶,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童磨手中的扇子遮掩笑容,如同捉迷藏找到躲藏起來的玩伴一樣的歡快笑容隱藏在惡意之中。
“琵琶小姐,你能來這里真是太好了,上次我邀請你來你不肯來,我還以為你是因為討厭我才不愿意呢。”
幫手?還是幌詐?
伏黑惠嚇了一跳,在一個上弦的手下逃脫就如此艱難,若是再來一個……
一聲清澈的琵琶聲響起,伏黑惠原本控制著影子游走在的房頂,赫然變成另一個房間的地板。
本來他們的朝向與童磨平行線一樣相對,如今卻變成了直角邊。
而這只是在一聲樂器聲發出后瞬間變化的。
“是無慘大人讓我過來的,”散著頭發遮擋住面容的女食人鬼懷里抱著一個琵琶,芊芊細手以極為正確的姿勢撥奏著樂器,“沒想到你連人類和其他弱小之鬼都對付不了了。”
“怎么會!”童磨生氣地鼓起嘴,兩鬼旁若無人的敘舊令伏黑惠壓力驟增。
“怎么說我也是上弦嘛,我還沒使出全力呢,要是一不小心就殺了,豈不是無法知道他們的秘密了?”童磨云淡風輕地晃著手上的扇子,“你們總是太心急了,我超級推薦這種玩法哦~”
他把我們當玩具!
伏黑惠躲藏在影子里不出頭,現在出頭只會是受到重點關注的攻擊。
和街邊流浪貓在不餓的時候抓到獵物后第一時間不是吃了他而是玩弄一樣,從人類變成惡鬼的人類不再認為自己是人類,從□□到心理全部變為食人鬼。
獵人與獵物的身份逆轉……
鳴女控制著無限城,庭院的房頂不斷上升,和電梯一樣,就是沒有按鈕。
無數房間掠過伏黑惠,最終在突然的停頓中,淺色木制房頂來到了一片寬廣的區域。
四面八方都是房間切割成的空間,在無數或是開放或是封閉的空間中,幾道身影一同出現。
與其說是身影,更貼近的描述是氣息。
七道氣息。
都很強大,其中一個氣息遠強于上弦之貳!
第78章 時空之弦
“就是他們殺了猗窩座閣下?”
一個皮膚灰白,眼睛和嘴巴位置顛倒,肩頸處長著短小圓潤如嬰兒手臂的丑陋東西從一個壺中鉆出,嘴里的舌頭伸出,就像是詭異版的阿拉神燈。
影子里,稀缺的空氣令蝴蝶忍軀體不受控制的掙扎。
雖然蟲之呼吸衍生自水之呼吸,體型嬌小的蝴蝶忍訓練出了與自己身形十分不符的爆發力——通過讓體積不大的肺部壓榨肺泡中所擁有的所有氧氣。
但是再怎么開發肺泡與空氣的接觸,盡可能地不浪費任何氧氣,進入肺部的氧氣依然不足夠,生來嬌小的雙肺脫離不了空間的限制。
感知到影子里蝴蝶忍的狀態,伏黑惠冷汗流下,惡鬼們居高臨下的戲謔比在祓除詛咒時受的傷還讓他難以忍受。
獵人觀察研究著獵物。
鳴女懷抱著樂器,在眾上弦之外的隱蔽房間里,黑發紅瞳的鬼舞辻無慘正透過上弦的眼睛注視著臉色慘敗的人類少年。
他堅信著,那個能在太陽底下行走的鬼,一定和這個出手奇怪的年輕人有逃不開的關系。他一定要得到他們,拆分研究他們!
黑暗籠罩著富岡義勇的眼睛,而長時間的黑暗預示著情況的糟糕,雖然他自己已經不是人類不需要正常呼吸,但是這樣長的時間,蝴蝶忍大概已經到極限了。
和蝴蝶忍有數次殺鬼合作熟知實力的富岡一瞬間便做出了決定。
本能一樣的伸出手,在一片虛無之中,富岡義勇輕輕撥動并不存在的弦。
就像從人變成鬼的惡鬼第一次就能自然的使用血鬼術,富岡義勇自然而然的在影子中搏動了時空之弦。
失重感突襲伏黑惠,腳下的影子好像變成了沼澤,翻涌地吞噬著他。
怎么回事?
見他們要逃,躲起來的鬼王拍桌而起,紅色的獸瞳血絲遍布,“攔住他們!”
有著六只眼睛的上弦手中的長刀瞬時就斬向了伏黑惠。
視線旋轉,影子不受伏黑控制的將他包裹,緊接著那昏暗又富麗堂皇的無限房間消失,不,應該說是自己在消失。
“咳咳……”
急促的呼吸帶動微涼的空氣進入支氣管,引起咳嗽,蝴蝶忍捂住自己的口鼻,減緩空氣流入肺部,但是本能催促她大口呼吸。
缺氧使蝴蝶忍眼前發黑,靜謐的環境里只有恍如哮喘般攝取氧氣的聲音。
“我們這是,出來了?”伏黑惠環顧四周,夜色下連燈光都不曾有,淺淺的月色籠罩大地,連富岡義勇都是怔怔望向殘月。
“你們未免太過天真了。”
一絲戲謔的聲音背后傳來,伏黑惠悚地扭頭。
扇子后的天真童顏微笑,“真是可憐,差點就跑掉了呢。”
蝴蝶忍握住日輪刀站起身,與伏黑和富岡背靠背,肩靠肩。
不過,追來的自然不止童磨一人。
……
風帶來危險的氣息,煉獄杏壽郎敏銳的直覺比五感更快的感知到危險。
在生死之戰中磨礪出來的敏銳督促他離開巡邏路線。
黑暗在鬼殺隊的眼中熟悉而又陌生。
絢麗的冰彩在夜色中熠熠閃光,冰棱在僅有的微弱月光下折射著光波。
“小心!”煉獄杏壽郎獅子般的氣勢勇猛無前,金色的火焰熔斷了冰柱。
細小的冰渣在到達煉獄的身體前就被其燒灼升華。
七彩的鬼瞳微微睜大,手中扇子遮住笑顏,“又來了一個柱呢。”
煉獄杏壽郎火紅色的頭發幾乎驅散了夜晚的寒意,他擋在中間,氣勢滿滿。
惡鬼眼中的數字令煉獄心里微微一震。
如同地震的級數增加,從叁到貮的實力不只是簡單的兩個叁相加,而是質的變化。
對于煉獄杏壽郎,和富岡對戰上弦之叁的戰斗仍歷歷在目,上弦之叁與其說是被自己和富岡殺死不如說是沒有了求生本能的自殺。
如今三個柱在這里,卻也只是勉強擁有擊殺上弦的資格。
“他的血鬼術能通過空氣進入肺部,損傷肺。”蝴蝶忍把這一最重要的消息告訴煉獄,與眼前這個鬼最好的戰斗方式就是速戰速決。
時間越長越無法成功!
“我明白了!”
煉獄杏壽郎點頭,心里開始衡量如何出招。
他決不辜負同僚用生命得到的情報。
不過好在,很快就要天亮了。
就在煉獄杏壽郎和富岡義勇準備想方法拖到天亮和之前那樣對付上弦時,空氣再次扭曲,一抹身影緩緩出現。
童磨轉過頭望去,隨機驚訝地問道:“沒想到黑死牟閣下也來了,我還以為您更喜歡坐在茶室里呢,畢竟黑死牟閣下很少和我們一起出任務嘛。”
“是無慘大人命我前來助你。”
童磨聲音一頓,喪氣道:“這樣啊,其實我自己就可以的。”
上弦們談吐自如,富岡義勇等人的心情可就沒那么好了。
不知為何,富岡義勇突然想起那個特殊的長滿眼睛的咒具,他應該有印象才是。
零零碎碎紛紛揚揚的記憶碎片像雪一樣飄落,即使靈魂被束縛的時候,□□也記住了眼睛注視的記憶。
夏油杰和天災咒靈們一起討論封印五條悟的計劃,比卡頓的老式電影還要缺漏。
——打開它,關住上弦之壹!
富岡義勇半蹲下身,手伸向伏黑惠的影子,拿出獄門疆。
而伏黑惠已經呆住了,自己的影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對方想從里面拿東西就能拿出來。
富岡對上伏黑的眼神,掩耳盜鈴般側頭。
身穿端正和服的上弦之壹緩緩抽出它的“日輪刀”,只見刀身之上甚至是刀柄都密密麻麻排列著眼睛,無端讓人發怵。
他究竟是想要看清什么,才會在變成鬼后長出這么多的眼睛。
不過富岡義勇完全不想和上弦硬碰硬,煉獄之前的話讓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不同時間線,不同時空,那為何不直接前往天亮的時候?
時空之弦再次觸碰,富岡義勇放緩了進展,一點點去“看”到了哪里。
在上弦的體感里就是,天突然亮了。
第79章 意外
天亮了?
藍色的玻璃珠被輕輕一碰,滾動著露出接觸地面的半邊一樣,天顛倒了。
和西洋的電影一樣突然出現畫面,而不是一涂一抹的作畫。
煉獄杏壽郎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他是現場人類中實力最強的,做接近超人分界的人類。
他清晰地感受到,原本空中的風消失了,吹向自己右邊臉頰的風突然不見,而遠處的樹葉瞬間微微飄動。
這是……
不是富岡轉動時間,而是切入了空間!
熹微的陽光瞬間傾灑在眾人身上,燒火時煤炭燒灼到最后,變成灰燼飄落在地的坍塌聲傳進伏黑惠的耳中。
零零散散的黑色灰塵星星點點,火焰隱隱約約。
鬼的身體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消失。
溫暖的太陽無情的斬殺著惡鬼。
伏黑惠怔然,然后猛地回頭。
“快進來!”
黑色的影子拖住潰爛的富岡義勇,想要將他拖進去,可是脾氣比石頭還硬的水柱完全不肯進去。
這是他們鬼殺隊接近殺死上弦之貳最近的一次,唯一的一次!
絕不能前功盡棄!
為此犧牲了那么多的人,絕不能放過它!
可是長滿眼睛的獄門疆就像是塑料玩具一樣,怎么也不動。
“我已經很久沒有在太陽底下了。”童磨手中的扇子飛灰湮滅,彩色的眼睛微微瞇起,陽光直射進他的眼睛,將眼球燒灼出一個黑色的空洞。
突然之間,一股巨大的沖擊襲向腹部,上弦優異的感知告訴童磨,這個沖擊是身邊他“敬仰”的上線壹的動作。
身姿保持不變的上弦貳瞬間被踹飛到身后的樹林里,滑行了數十米。
童磨一下便修復了失去的眼睛,臉上的表情不怎么開心。視覺的消失讓人有些厭煩,“不過太疼就不好了。”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的蜿蜒】
【蟲之呼吸·蜂牙之舞·真曳】
火紅的烈焰的遮掩下,尖細的日輪刀出其不意地朝向對手進行突刺,足以刺穿鬼的頭部的力道被完全發揮出來,直直朝向鬼的脖子!
在極快的速度之下,周圍一切都變得緩慢,蝴蝶忍緊皺眉頭,從影子中出來再到上弦趕來不過幾分鐘。
兩個上弦,而且還是上弦之貳和上弦之壹。
即使是主公的家族,也沒有這兩只鬼具體的信息,如今全部現身。
此時此刻,她與富岡義勇的想法一樣,那就是,
——絕不能放過它!
只是沉在影子里無法看到外面情況的蟲柱并不清楚,何止是兩個上弦,鬼舞辻無慘派出了所有的上弦來殺掉他們。
漫長的生命讓鬼舞辻無慘的謹慎更加思慮周全,躲在上弦背后遠程觀看也不出來一面。
伏黑惠右手手指緊并住微微向內彎曲,食指略上弓起,形似蛇頭。
【大蛇】
三色的大蛇從黑死牟身后地上的影子鉆出,張開血盆大口,死死咬住不放。
黑死牟向后微微側頭,任由突然出現的蛇咬住自己,尖銳牙齒刺入皮膚的瞬間,帶有毒素的刀刃刺穿脖子。
“需要幫忙嘛?”童磨很是驚訝的哇了一聲,臉上似笑非笑,“黑死牟閣下。”
沒有回答,只是無數彎曲的刀刃從黑死牟的身體鉆出,腰間腐蝕變形的配刀睜開了緊閉的無數只眼睛。
“噗嗤”一聲,刀刃輕而易舉的捅穿了大蛇的頭部,轉而如同漏氣的氣球般癟瑟,回歸影子。
蝴蝶忍腳步極快地退后,好在黑死牟身上生長出來的刀刃并不長,并沒有攻擊到蝴蝶忍。
“很奇特的能力,”黑死牟緩緩地將自己的配刀從刀鞘中抽出,他的神情十分認真,六只眼睛整齊劃一地望向伏黑惠,“小小的年紀,能夠把握時間,做出正確決斷,很不錯。”
他竟然在認真評價?
伏黑惠召喚出來的玉犬還在咬著富岡義勇的胳膊,要把他拖進影子里。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宮】
瞬間發出的強力斬擊,數不清的月牙沿著刀氣而出,或大或小。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
紅色的刀身強勁的火焰攔截住月刃,煉獄杏壽郎握刀的手不住顫抖,因為對手太過強大,身體的退縮與精神的前進沖突,違反大腦命令的顫抖。
斑紋顯現出來,鼓動的肌肉強行鎮靜,煉獄杏壽郎帶有敬意地注視著上弦壹的一舉一動。
“你真的十分強大,但是我也不會輸掉的!”
比平常濃度高200倍的紫藤花毒雖然被蝴蝶忍盡可能多的注射,但是很快就被緩解了,蝴蝶忍臉色糟糕地盯著黑死牟還差毒效。
如果是上弦壹的話,以前準備的那些紫藤花毒只怕是不夠用……
那個殺了姐姐的惡鬼,我一定要殺了它!
胃里翻江倒海一般,伏黑惠腦中不停的制定計劃,焦慮和絕望感讓他的大腦絞盡腦汁的找到存活的最優解。
“喂!你們不許動!!”
緊張之際,一道發抖尖銳且刺耳的聲音出現。
“我告訴你們,我可是很厲害的!”
一道黃色的身影擋在蝴蝶忍的面前,個子不高,牙齒顫抖的聲音沒停過,嗓音里溢滿哭腔。
日輪刀在少年的手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任誰一看都知道他在害怕。
“黃發少年!快點離開這里!”
煉獄杏壽郎有些意外地看向這個,如此害怕還依然過來的鬼殺隊員。
我妻善逸用自己最大的毅力,才做到不讓自己逃跑,雖然理智告訴他在這里自己只是個小角色,根本做不了什么,那兩只鬼的聲音強大的令他恨不得縮小找的縫鉆進去躲起來。
可是他一直敬仰的柱完全不是對面的對手,而且……我妻善逸悄悄地瞥向后方,眼睜睜看著忍小姐死在這里他做不到,沒有鬼殺劍士沒被蝶屋救助過,雖然忍小姐開的藥很苦,但是逃跑這件事完全做不到!
傳進耳朵的聲音清晰得甚至要鼓破耳膜,我妻善逸很想雙手捂住耳朵,但是不能。
話說為什么一晚上都沒事,天亮了卻出現了這么危險的人物!這根本是小說主角才有的待遇吧,我一個連柱都不是,也沒有鬼妹妹的配角為什么會有這種待遇!
我妻善逸也不知自己是因為太過害怕,所以大腦出于保護自我開始讓胡思亂想,甚至拐去開玩笑,但是手確實是不怎么抖了,然后,他氣沉丹田,聲音劃破整個山頭,
“炭治郎!!救命啊!!!”
有時候強者不直接出手,是因為想觀察,甚至是因為興趣,就和貓沒第一時間吃掉老鼠一個道理。
就在這空隙,富岡義勇將自己的力量注入到獄門疆中,或許說是咒力也可以,隨著咒力的不斷充盈其中,富岡義勇強忍著瀕死的痛感,開口道,“獄門疆,開。”
第80章 喝血
在富岡義勇聲音落下的瞬間,獄門疆瞬間像是從黑死牟身上長出來的一樣,從上弦的腹部扯出血肉。
怎么會……
長出的血肉死死纏繞著黑死牟的雙臂,雙臂被背在身后,無論黑死牟如何用力也不得掙脫。
黑死牟身上長出的那些刀刃,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劈向連接自己的血肉,在刀刃劈到的瞬間火星四濺,“刺啦”的聲音不絕于耳。
“欸——?”
童磨歪著頭,搖扇的手停下動作。
但是他并沒有上前解救對方的動作,畢竟在他很久之前就見識過,那把生長于上弦之壹執念的生銹日輪刀,到底有多鋒利,連上弦壹都砍不斷,自己的扇子又怎么可能斬的斷?
敏銳的眼睛注意到了富岡義勇的小動作,只是富岡義勇現在也還在太陽底下,只不過站在他旁邊的伏黑惠,一直在盡力用自己的身體替他擋住陽光,但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能有多寬闊的身體去遮擋,作用寥寥無幾。
“這還真是麻煩啊……”
童磨思考了兩秒,給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火之神神樂·幻日虹】
模糊的殘影靠近,一摸烈陽閃耀天際,紅與火的幻夢直入腦海。
火焰飄搖,穿過火焰的身影分外熟悉。
變成鬼瞳的眼睛微微睜大,六只眼睛恍惚間占據整張臉龐,金黃色的虹膜映襯著來人。
搖曳的花札耳墜刺穿了黑死牟的整個靈魂,身體行動呆滯的他被黑刃的日輪刀順利地洞穿了身體,順利得令灶門炭治郎一驚。
怎么會?
炭治郎身體向后一閃,警惕盯著上弦之壹,懷疑這是什么陷阱。
可是被捅的上弦,就好像繁華淺草街邊樹立的電線桿一樣,眼睛只是緊緊盯著他。
火焰中穿出的臉,喚起了黑死牟無限的回憶,他曾經以為自己對待那個熟悉的人只有嫉恨,可是當那雙耳墜和如出一轍的斑紋,和日之呼吸一起出現時,身為繼國巖勝對繼國緣一在還年幼,還只是個不被看好的令父親討厭的人之時的憐惜,連同對這在繼國緣一臉上從不會對自己出現的憎恨的憤怒一起涌上心頭。
即使到最后成為惡鬼之后,自己的弟弟臉上有的也只是可憐,而不是現在這樣一臉的可悲和憎恨。
被熟悉的花札突然出現的沖擊晃到的黑死牟呼吸顫抖,幾百年前的記憶如同潮水不斷翻涌。
見上弦之壹還是不反擊,炭治郎才泄了精神注意到了上弦身上的奇怪的東西。
剛才就在懷疑那些奇怪的東西這是不是上弦的血鬼術,但是現在看來原來是義勇先生的嗎?
炭治郎舒一口氣,無視掉背后刺耳的同伴尖叫。
分裂的獄門疆外殼上的眼睛倏忽瘋狂轉動,逐漸封閉,將上弦之壹包裹住。
扇面刻有粉色蓮花的鐵扇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嘯聲,鋒銳的扇葉狠狠在獄門疆的表面擦出火星。
看著獄門疆閉合,富岡義勇呼出一口氣,他記得獄門疆封印的必要條件需要被困者記憶里的時間,雖然有些搞不清為什么見到炭治郎后上弦壹就觸發了條件,但是最強的已經沒有威脅,想來鬼殺隊對付鬼舞辻無慘會輕松很多。
“這到底是什么鬼啊!!!太奇怪了吧!!”善逸的叫聲徹底迸發出來,直對上弦的恐懼使他慌張的轉移注意力。
黃色頭發的少年死死從背后抱住自己熟悉的同伴,眼淚流了滿臉,“還好炭治郎你來了,不然我就成死的了!”
哭了兩嗓子,善逸突然將埋在別人背后的頭抬起,“禰豆子妹妹呢?”
可是向來護妹的同伴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驚恐地望向身后。
“炭治郎?”善逸聲音帶著鼻音,疑惑地跟著轉頭,然后瞬間扒住身邊的炭治郎,“怎么辦啊炭治郎!那個人要死了啊!!!”
“富岡!”蝴蝶忍第一個反應過來,快步走近伏黑惠身邊。
此時的伏黑惠已經急得鼻子上冒了一層的汗,汗水順著下頜滴落,穿過富岡義勇因陽光而燒灼的身體,滴落在地。
伏黑惠將上身的衣服撕裂,像外套一樣蓋在富岡義勇蜷縮的身上。
可是沒有用。
就像是魔法電影里的畫面,只有富岡義勇被燒灼著,衣物擋不住,水潑不滅,只能用身體擋著。
伏黑惠想把人抱進樹林里,但是不讓。
知道他是在怕躲在里面的另一個上弦傷害到人類,在太陽底下對其他人更安全,更保險,可是怎么可能會容忍他這樣任性?
伏黑惠盡量讓自己用平靜的口吻開口,可是稱呼上沒有一點理智的存留。
“富岡義勇,你好好搞清楚情況!”
望著富岡義勇殘缺不全的身體,蝴蝶忍束手無策,對于如何殺鬼,她能想到很多辦法,可是救鬼……
“怎么會這樣啊?”
我妻善逸躲在炭治郎的身后,偷偷越過炭治郎的肩膀偷看。
聽聲音應該是人類才對,可是為什么他會被太陽傷到?難不成和禰豆子一樣,是特殊的不會傷人的鬼?而且看柱的反應他們都認識的樣子。
煉獄杏壽郎跟在蝴蝶忍的身后,他對富岡義勇現在和鬼一樣的狀態倒也沒什么難以接受的,從當初柱合會議遇到來自未來的富岡,他就一直信任著任何時候出現的任何時候的富岡義勇。
本來為了遏制饑餓感而變成孩童模樣的富岡義勇,因為之前和上弦戰斗而變回了成人樣貌,饑餓感直接翻倍不止。
雖說在太陽下消亡過于痛苦,可只有這樣才能制止自己的食欲,富岡義勇把頭埋進臂彎里,滿不在乎的想著,比起走上無法控制的吃人之路,倒不如就此終結。
在一旁的蝴蝶忍心里十分疑惑,為什么富岡僅僅抱住的是頭?為什么不是脖子?
死于太陽下的鬼并不是因為照到了頭而死的,難道……是因為受傷得不到補充所以太餓了嗎?所以想借痛清醒?
深知富岡義勇行事作風的蝶屋負責人,直接把之前看望富岡時帶來的不死川實彌的血拿了出來,掰開富岡義勇緊咬的嘴唇,倒了進去。
蝴蝶忍深知,與灶門禰豆子不同,富岡義勇的細胞從沒有完全的成為鬼的細胞,這也是為什么富岡義勇在太陽底下這么久還沒死的原因,那么攝取了人血之后,那些不再趨向食人鬼的細胞究竟會進化,還是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