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夜晚的巢穴冷風(fēng)刺骨, 蟲母不適應(yīng)這種溫度,尾巴瑟縮著,掛在臉上的淚水冰冰涼涼的, 用力擦掉也濕了一大團(tuán)面頰。
雄蟲很擔(dān)心他, 讓極竅體發(fā)揮作用, 體溫隨溫度變化逐漸上升,金白相間的蝶翅擴(kuò)大再擴(kuò)大, 骨頭把皮撐到近乎透明,輕輕松松撐住洞頂和洞底,遮住冷風(fēng)。
這個時候, 路因希亞就算是獸化了,也牢牢記著, 他的小蟲母體弱,經(jīng)不起這么強(qiáng)冷的氣流, 他得護(hù)著孱弱的小蟲母。
如果小蟲母生病的話,他會被自己氣死掉的。
葉悄的手微微抖動,碰不到路因希亞的頭發(fā),怕弄痛他受傷的心, 連說話呼吸都收著。
“路因、路因希亞——”
路因希亞從喉嚨里逼出愉悅的一聲哼, 他要被葉悄甜死了, 易感體質(zhì)雄蟲被蜂蜜水浸泡,他覺得自己粗野的蝶型都渾身上下甜的膩。
葉悄在雄蟲的腹下蜷縮成一團(tuán),雪白的下巴尖暈染鮮嫩飽滿的紅,白白紅紅的撒了一臉。
小蟲母兩眼無神地睜開, 木木看著頭頂。
突然就眼皮抬起, 牙齒已經(jīng)把下唇咬的皸裂,還在嗚咽著, “路、”半個完整的字都吐不出來。
這這只是個簡陋粗糙的巢窩,關(guān)押路因希亞的牢籠,地圖上連定位都沒有,如果他不能主動跑出去,就根本沒蟲能發(fā)現(xiàn)他們。
葉悄被不安定的情緒惹得,眼淚流的更兇。
易感期的雄蟲腦子沒那么清醒,他只能聽見,小蟲母在軟軟的喊他。
字和字之間都連不成句子,“路因…你清醒一點…嗚…我?guī)Я四茏屇慊謴?fù)的藥…”
葉悄不知道自己越喊,越會讓雄蟲沉溺在蟲母被折騰到有氣無力、勁若游絲般的快樂里。
獸化的路因希亞仍有一張俊美的臉,兩眼邪氣黑藍(lán),耳朵尖細(xì)長,多情瞳孔倒映出長長的舌尖,鉆進(jìn)蜜罐子里,被探索的空間越來越寬,也越來越遠(yuǎn)。
蟲母平坦的蟲紋地方都略高起領(lǐng)口,雄蟲的尾巴只能看見一部分了。
葉悄眼淚盈眶,一股股淚水洇進(jìn)干燥的棉絮草料混合物里,臉上那些,被雄蟲吃得一點都沒了。
雄蟲的力道并未有過一絲放松,他欣賞著親愛的小蟲母的表情,可惜蟲母把臉遮上,不叫他看見。
他目前的智力還不能延伸到能想明白,哪怕是天生體質(zhì)特殊的蟲母,頭一遭,且遇上雄蟲的瘋狂失控易感期,也承受的很吃力。
葉悄不愿意再看見自己的膝蓋,緊緊閉上眼睛,手指慢慢的彎曲、張開,在雌蟲的翅骨上尋找受力點。
很快,他發(fā)現(xiàn),骨骼隆起的位置下方,那里有一個凹槽,似乎是每只雄蟲都有的、只為請求蟲母為他受孕而準(zhǔn)備的。
葉悄視線很不穩(wěn),用了一點費力的功夫才握住那個凹槽。
“你再這樣子,我就要走了…”盡管是威脅的話,但葉悄不吐不快。
雄蟲太過分了,甚至葉悄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裂舌還在蟲母哺育幼蟲的地方流連忘返,惹得蟲母縮起了肩膀,哭得更厲害。
事實上,這個決定很不明智,很容易惹惱易感期雄蟲。
路因希亞聽不得“走”這個字,像針扎他的心臟,他失去過葉悄,他承受不起這個可怕的結(jié)果。
雄蟲被這個可能性給氣到了,他一想到可愛的小蟲母從這里跑出去,可能會被別的雄蟲看上,產(chǎn)人家的卵,他就只想更肆無忌憚。
氣得葉悄直哭。
葉悄越哭,雄蟲越來勁。
葉悄委屈得說不出話,拿尾巴用力抽他的背,口不擇言,“走開…”
可是路因希亞根本就不嫌疼,他甚至瞇起眼睛,很溫柔但是貪婪地用裂舌、包裹著葉悄的唇。
漆黑的、
黑暗中新紅明亮的鈍器。
葉悄看得兩眼發(fā)昏,尾巴沒力氣地攤平在棉絮里,感覺時間很漫長,好像沒有度過很久。
可能是看蟲母呼吸緊促,眼淚淌得太厲害,雄蟲心疼地低低地嚎叫一聲,溫柔地用尾巴纏了纏蟲母的尾巴,換了個方式、
把快要睡著的小蟲母再次按下去。
進(jìn)行蟲族最原始的、真正的交尾。
…
毛茸茸的觸感好像是雄蟲的頭部,很溫暖,手指埋進(jìn)去就像是棉花一樣軟彈彈的,頭發(fā)絲穿過去,握住了,就不會到處亂跑。
不知道今天是哪一天、也不知道今天有沒有太陽出來,沒有任何電子設(shè)備、無線電、廣播、光腦、完全無法和外界聯(lián)系。
葉悄不知道多少個日夜渡過去了,只是按照生物鐘來判斷的話,他一共睡了十天,睜開眼睛就是一片黑暗,還有雄蟲的信息素味道,沒過多久,他就又忍受不住,昏睡過去。
雄蟲的易感期精力充沛,對霸占他的小蟲母非常有興致,一點兒也不覺得累。
這些天,葉悄每天醒來的方式都不同,基本上都是被雄蟲弄醒的,到了這幾天甚至尾巴都開始習(xí)慣了,歡迎雄蟲的到來,這幾乎完全違背蟲母的意志。
雄蟲以最快的速度讓小蟲母徹頭徹尾變成他的,從信息素,到身心。
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生育囊一天天變大,但至少目前看來還沒有,只是有漲漲的感覺,可能…
葉悄被這個猜想嚇得抱緊自己,又想跑了。
盡管在最開始那一天結(jié)束之后,葉悄從碎掉的衣服里找到了那支可憐兮兮的藥劑,趁著路因希亞睡覺,把針頭扎在他的身體,注射進(jìn)藥物,然后急匆匆把針管埋進(jìn)土里。
祈禱著藥效會讓路因希亞有所好轉(zhuǎn)。
萬幸的是,當(dāng)天晚上路因希亞就恢復(fù)了人類的形態(tài),金發(fā)碧眼,白膚紅唇,雪白整齊的牙齒,修長俊美的人類身體,還有那雙不再可怕的、漂亮細(xì)長的手指頭。
雖然克羅溫品質(zhì)有缺陷,但對于藥物的研發(fā)而言,他確實是星際里獨一無二的天才。
但后來葉悄發(fā)現(xiàn)這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事,因為路因希亞不獸化的時候,變成人類也沒有很清醒,他還在被余毒感染著思緒,只是恢復(fù)了人型而已。
所以他也會和獸化時干一樣的事,不同的地方只在于,他現(xiàn)在有蟲族和人類兩種形態(tài)了。
有時候上面和下面還是兩種形態(tài)。
趁著那一點點的清醒時間,他很愛說喜歡,抓住一點機(jī)會就要說。
還帶著一種臣服的語氣。
“喜歡母親!
“喜歡王!
他清醒時間不是很長,可能是這個原因,他很少很少真正做出臣服的姿態(tài),而是很溫柔的、溫柔到不像一個有高等級智慧的蟲族,有點冷漠,眼神里的光芒很暗淡,更偏向于無機(jī)質(zhì)的蟲族復(fù)眼,低頭看葉悄的時候,有種無言的、居高臨下的感覺。
尤其是在那種時候。
葉悄有時候回過頭能看見路因希亞的手,像玉竹一樣秀麗纖長,翻來覆去地把蟲母往散架的邊緣引導(dǎo),他低垂著眼睫毛,碧藍(lán)的眼眸不帶半點猶豫,按住葉悄,動作其實還是很溫柔的。
但仍然聽不懂葉悄和他的語言交流。
這實在是太悲哀了,葉悄不再是啞巴,可是路因希亞變成了“啞巴”。
雄蟲的易感期大概已經(jīng)過去,但路因希亞的余毒未清,葉悄忍不住把他想象成一個無辜的傻子。
想到這里,紅色就漫上豆娘的翅膀末梢,這時候的路因希亞是清醒的,這個認(rèn)知,讓葉悄無法再直視他的眼睛。
事情走向了另一個層面。
葉悄溫柔地安撫著雄蟲,具體表現(xiàn)在,因為可憐他,而變得越來越溫順,甚至有時候在雄蟲情緒低落的時候還會哄著他,主動起來。
雄蟲就逐漸學(xué)會了“低落”這個情緒。
好在路因希亞清醒的時候很喜歡抱著他,一直一直說著喜歡,葉悄會被這種溫暖而感染,居然有一點被治愈的感覺。
然后路因希亞會抱著他睡覺,什么也不做,很固執(zhí)地把他的頭按進(jìn)自己的臂膀里,睡夢中會呢喃著葉悄根本聽不懂的話,但是有“悄悄”、“愛”之類的詞匯。
葉悄也會很安心的在巢窩里睡著,尤其是夜晚氣溫很低的時候,棉絮之類的取暖物品都不太夠用,他們倆就只能變回蟲族形態(tài),這樣的話毛發(fā)多一些,受凍的皮膚面積也會小一些。
葉悄變成豆娘后會小小一團(tuán),沒有多少厚毛,他的毛短短的、絨絨的、不能御寒,路因希亞卻有一條毛茸茸的尾巴,霸道但是溫柔地把葉悄圈住,完全擋住所有的風(fēng)和寒。
這種時候,他們倆就像兩只互相取暖的小動物,把頭埋進(jìn)彼此的脖子里,安靜地呼嚕嚕睡著,不論外面風(fēng)雨有多大、不論覬覦蟲母的雄蟲有多少,雄蟲都堅決地抵抗寒冷,把小蟲母好好保護(hù)起來。
路因希亞白天基本是獸化,夜晚又不清醒,他還不允許葉悄隨便跑出去,以至于尋找葉悄的軍隊遲遲找不到葉悄。
但是葉悄不是很害怕,因為路因希亞為了讓他們生活的好一點,成為了勤奮寡言的蟲族,很有責(zé)任心的一直在外出覓食,天不亮就跑出去,黃昏天時又叼著一嘴的獵物跑回來,變回人型,坐下來耐心地把動物的皮剝干凈,用篝火烤熟,等葉悄吃飽了,他才把葉悄吃剩下的全吃光。
其實是可以吃生肉的,但高等級的潛意識讓他還是選擇了味道更復(fù)雜的熟肉。
食物倒是遍地都是,可惜這地方?jīng)]有水,唯一的水來自于葉悄。
雄蟲是耐渴的物種,但葉悄覺得他就是故意的,他本來不差那一口水,但他總給葉悄一種,他不喝這口水的話,就得被渴死的感覺。
今晚日暮時分,雄蟲才姍姍歸來,葉悄這些天基本都坐不下,會站著,趴著,或者叉著腿,實在太累了,就分開膝蓋,輕輕坐在軟樹葉子上。
還沒完全腐爛的樹葉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被淋上蜂蜜味道之后,在暖烘烘的巢窩里更好聞了。
本來就黑,生存又不用他擔(dān)心,生活一下子變得很簡單,他真的沒事情可做。
或者說,被雄蟲喂養(yǎng)的蟲母根本不需要做任何工作,他只需要負(fù)責(zé)產(chǎn)卵。
葉悄想起這個,臉皮紅了,心虛的不行,但還是撫上了自己的肚皮,頓時一股驚悚的感覺襲來。
熟悉的手感讓他意識到,他好像真的懷孕了。
懷上了路因希亞的蟲崽?!
甚至是在路因希亞都沒有完全恢復(fù)理智的時候?!
到時候要怎么跟雌父雄父解釋?
葉悄被打擊到了,懨懨的沒有精神,抱著腿,躲在漆黑的角落里不肯出去,他現(xiàn)在確實也變得很懶惰,不想動,能歇著就歇著,還喜歡睡覺。
路因希亞在烤肉,空洞的眼神看向他,頓了頓,雄蟲把手里拿著的竹簽子串放在篝火架子上,然后緩緩走到葉悄身邊,認(rèn)真地看著他。
葉悄也懶洋洋地望著他。
路因希亞說出了這么多天以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句話。
“寶寶…”
路因希亞嗓子透著沙粒劃過一樣的嘶啞,手輕輕放在葉悄的肚皮上,他愣了,瞳孔緩緩縮小,馬上拿起來,但是不敢相信似的,又放了上去。
路因希亞緩緩眨了下眼睛,眼尾勾了起來。
“寶寶?”
第 62 章
葉悄無聲地往后挪了挪尾巴根, 躲著路因希亞的手掌,他這幾天一直這樣,身體太冰冷了, 不像正常雄蟲的體溫, 就算他看起來那么高興, 但眉眼仍舊冰凍如霜。
而且不用路因希亞提醒,他也感覺到了, 這次不是蟲族的轉(zhuǎn)生,而是真正有了…屬于路因希亞的蟲卵,新生的、還在胚胎階段、快速發(fā)育生長的小蟲們, 在他腹中擠著挨著,熱熱鬧鬧的。
葉悄茫然地捂著腰, 生育腔低端的產(chǎn)卵道已經(jīng)生長進(jìn)了尾巴里,所以看似隆起的部位還是腹部, 實則蟲卵成型后會落進(jìn)骨撐里,尾巴會臃腫到難以行動,只能靠蟲族喂。
目前還看不出來,但一想象到還是很可怕。葉悄低下頭不敢看路因希亞, 可是這時, 他下巴被抬起, 溫?zé)岬纳囝^抵了過來。葉悄心里惶惶,眼皮半闔著,肩膀顫抖個不停,還是閉上眼睛, 被撬開了嘴唇。
雄蟲的舌尖柔軟地刮過, 纏著他的往前勾,雄蟲口中的溫度太冰冷, 葉悄被冷得瑟瑟抖顫,也害怕極了,甚至不敢睜眼看看現(xiàn)在是干什么境地。
巢窩外正在被什么怪物猛力撞擊著,地動山搖,大地磁暴似乎正在發(fā)生,時不時還有雷鳴聲音。
葉悄忍不住自己嚇自己,萬一山壁被擊破,滿室雄蟲和蟲母交尾的信息素泄露出去,蟲母一定會被憤怒的蟲族集體霸占,它們甚至?xí)坛缘籼撊醯穆芬蛳啞?br />
雄蟲為了伺弄好蟲母,也竭盡全力了,表現(xiàn)近乎完美。除了有些恬不知恥,每天都要索要一些報酬。
一吻結(jié)束,葉悄臉色越來越白,恍惚間聽見路因希亞在說話。
“是我不好,讓母親懷上了我的卵,母親這么小,但孕腔里好像有很多寶寶!
“蟲卵都很嬌貴,哪怕母親身體健康,也很難全部成活!彼麥愒谌~悄耳旁說了個既能讓蟲卵健康發(fā)育、也能讓蟲母體力恢復(fù)的秘訣。
這…這這……
葉悄臉紅到要滴血,攥住路因希亞的領(lǐng)子,盡管這制服早就不能蔽體戰(zhàn)損非常了,這一拉,雄蟲雪白健碩的胸脯呈現(xiàn),雄蟲垂了垂眼眸,眼睛有一點笑。
葉悄有感而發(fā),“不、不行,就算是真的能吃,可是這里只有我們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試試不就知道了,母親,是膽小鬼嗎?”
葉悄還是遲遲不按他說的辦法做,路因希亞就沒再提議,而是站起身來,這段日子他也夠勞累,眼下隱隱團(tuán)著鵲羽烏青,皮膚白皙冷色,但是滋潤得,不像精神力衰竭的雄蟲該有的樣子。
“媽媽可以再想想!
見葉悄還抬著頭,他的手指撫上蟲母的臉頰,可是他沒有說話,只微微頷首示意葉悄繼續(xù)狡辯,想知道葉悄一個對蟲族醫(yī)療半個精通的蟲還能編出什么借口不幫助蟲卵存活。
葉悄拼命壓住自己的害怕,對著意識好像又開始不太清醒的路因希亞,小心翼翼地說:“聽起來是個周期性工作,你一只雄蟲辦不到的吧?要不就算了…”
聽到葉悄的話,路因希亞陡然愣了起來,冷峻俊麗的臉在一瞬間森然凌厲了起來。精神力擴(kuò)散,沒有阻攔,洞外瞬間安靜,甚至開始哀嚎起來,他語氣溫和地對葉悄說:“母親還想要別的雄蟲喂你嗎?”
葉悄陡然一驚,再次在心里提醒自己,路因希亞跟原來完全不一樣了,他戰(zhàn)勝反叛軍卻沒能成功歸來,遭遇不幸,心里的打擊遠(yuǎn)比身體打擊還強(qiáng)烈,不再把斯文克制放在眼中,在他心里,他只會緊緊抓住他想要的,這無可厚非。葉悄尚能在他獸化時控制他,但對上殘留高等級意識的路因希亞,葉悄勸誡不了他,也制止不了他。
葉悄很清楚蟲族對蟲母的迷戀,而雄蟲的溫柔并不能遮掩一切種族的原始崇拜和本能。
路因希亞叫他的母親張開嘴。
葉悄覺得這辦法太原始,太史前,不愿意配合,但糟糕的是,他又叫不來別的蟲族,它們怕路因希亞怕得要死,而且雄蟲是為了他們的孩子著想。
胡思亂想的時候,倏忽間,葉悄被抬起下頜,目光聚焦于實現(xiàn)前方,看見什么,登時臉頰緋紅似要滴血,想說話卻突然不敢張嘴。
似乎是怕他累到,路因希亞手指頭用力推了下他的肩膀,葉悄后背不得不壓在柔軟樹葉堆里,衣服推到腰際,尾巴收不回去,雷劈個不停,葉悄的情緒也開始焦灼不安。
封閉的空間會讓高等級蟲族感到壓抑、恐懼,正上方是不見天日的黑暗,不知道是不是要一直待到蟲卵孵化出來…
葉悄的情緒如山壁崩塌,什么鎮(zhèn)定都快被摧毀,軟著聲音,眼角都快濕潤了,哀哀求路因希亞,“路因…你也知道…這里多難熬…我待著就好,不用你費心力…你疼疼我,帶我出去好不好…”
這個時候,葉悄也還想到,路因希亞被圈養(yǎng)之后,就是在這樣的黑洞里獨自熬了這么久,所以才心里都出現(xiàn)問題了吧?
感覺到心痛的同時,葉悄清晰地聽到自己牙關(guān)打顫的聲音,倒不是多么害怕,他確定路因希亞不會傷害他,但他已經(jīng)被昏暗的巢窩駭破了膽,逃都沒法逃。
雄蟲不說話,尾巴又被雄蟲纏住,葉悄勉強(qiáng)提起一點清醒,伸手捂住他的眼睛,用精神力桎梏住他,“你聽我的吧…聽我一回…”
路因希亞閉了閉眼,竟然擺脫了蟲母的精神鏈接,這需要強(qiáng)大的自制力,而且雄蟲甘愿承受這份痛苦,為了族群繁衍下一代,為了他對心愛蟲母的著迷,他還是堅定最初的想法。
葉悄見狀,扭過身想迅速逃離此地,尾巴拱起來,但他的尾巴真的有點臃腫,爬得很慢,踉踉蹌蹌幾乎是在地上打滾,而下一刻,雄蟲捉住了他的尾巴尖。
路因希亞握著蟲母的尾巴尖,很輕地喚他,“媽媽去哪兒!
葉悄的眼珠泡在兩洼酸澀的咸水里,很不好受,睜也睜不開,他已經(jīng)察覺到自己跑不掉了,簡直心如死灰,“求、求求你…讓我出去聞聞新鮮空氣…這里好壓抑…”
路因希亞緩緩說,“外面很危險,雷暴災(zāi)害要一個月后再過去,我也不希望媽媽不開心,我傷心,難過,想安慰媽媽,用身體,讓媽媽高興!
不是很高興的葉悄遲鈍地想,如果這是真的,那星艦根本就到不了這里,外面異常的天氣更阻礙軍隊尋找他,能確定的是一起來的蟲都安全無恙,除了他。
路因希亞好心伸手,捻去他臉頰邊的淚,似乎被小蟲母這副表情心疼到,盡管他冰涼的臉上,還是表情淡淡的樣子,“是母親說,要我疼疼母親,怎么又要反悔呢?”
路因希亞溫柔眼眸暗了暗,隨后慢慢把葉悄卷到腰上面的衣物拉了回去。葉悄心里還想著雷暴的事,被他抱起來往回走,身體不適應(yīng)地側(cè)抬起一邊,葉悄還是想跑,回頭慌張地看了下巢窩的洞門。
有一段羊腸小路。
“母親想出去,可以,但要等到白天,我陪著你才能出去。”路因希亞提出一個要求,要葉悄補(bǔ)充蛋白營養(yǎng),目的單純,為了蟲卵。
葉悄咬了下唇,不想那么做,想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湊近他的臉,貼上他的唇,可是剛貼上,路因希亞就移開臉。
“母親又在撒嬌!甭芬蛳喺f,放在蟲母孕育腔前的掌心揉了揉,“這不是我說能補(bǔ)充營養(yǎng)的地方,母親很喜歡那玩意兒,應(yīng)該知道在哪里!
葉悄擦去眼角的淚,努力壓下眼底的酸澀,慌亂的點了點頭,再度湊近,安慰似的親了他的耳垂之后,路因希亞重新站了起來,手握在他后腦上,順著葉悄微微長的頭發(fā)。
這幾天,路因希亞因為常常不滿足于缺水條件,常對他癡迷于此。葉悄卻沒有給他這樣過,每次都是雄蟲主動,還要蟲母把口中的津水也渡給他,然后親得蟲母舌.根發(fā)麻,呼吸不.暢才能放開蟲母。
但他也很會哄葉悄,有時候也會一點點親他,流連在他臉頰,碰碰他耳垂,親到蟲母脾氣都好得差不多,溫馴起來,再抱著蟲母睡一整夜覺。
葉悄的注意力很難集中,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擅長于此,做的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如果不是路因希亞脾氣好,或者說臣服于自己,估計早就發(fā)怒了。
葉悄抬眸往上看了一眼,路因希亞也正看著他,眸中只有一點點情緒,葉悄敏銳地察覺到他有一點恢復(fù)意識的征兆,不專心起來。
路因希亞長眉擰起,很快舒展,然后撫平葉悄的眉心,并不苛責(zé)蟲母,很溫柔的落在他頭上,“母親,別害怕,把我當(dāng)成獻(xiàn)祭品,吃了我,或者殺了我,也無所謂!
葉悄尚且不能適應(yīng)原始蟲母的進(jìn)食過程,完全不敢直視眼前的東西,說是有點可怕也差不多,很難想象,之前的那些天是怎么過來的。
母親實在是太辛苦了。
路因希亞全身上下也就這一塊面積是有溫度的,葉悄笨拙地回憶起黑暗里路因希亞“示范”過的,可他真的盡力了,推開雄蟲時不慎往后滑落在地面,捂著嘴咳嗽個不停。
“那你說好,白天帶我出去散散心!比~悄一邊說,一邊下意識抿掉唇上殘留的,“不要忘了,我會提醒你的…”
就算很危險、
也得聞聞除了甜味以外的空氣,否則都要瘋了。
“我都聽母親的!甭芬蛳喓芎闷獾卣f道。
…
路因希亞卻告訴他,白天是很稀有的東西,要等一等,今天不來就等明天,明天不來就等后天,等啊等,尾巴越來越臃腫,鱗片都快被撐開了。
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要產(chǎn)卵了。
葉悄倒不是想要逃跑,他知道雷暴天氣影響劇烈,路因希亞是為了他好,但他只想順著洞的石頭縫隙,聞一口新鮮空氣。
路因希亞總怕他會丟,其實不會,既然如此,葉悄要自己行動。
所以這一天,也不知道具體什么時間,葉悄主動讓路因希亞用信息素安撫蟲卵,結(jié)束之后,他趁路因希亞吃蟲蜜吃醉了,轉(zhuǎn)身朝洞口艱難地爬。
他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快到幾乎能在山洞里徘徊,葉悄不敢回頭,等手已經(jīng)可以夠到洞門,手肘下?lián)斡昧Π炎约禾饋恚亲铀偷酵饷嫒,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才平復(fù)心跳。
但是往前跑的時候,路因希亞貌似醒了過來。果然,扇動翅膀的聲音越來越近。
葉悄在黑暗里其實很顯眼,雪白的皮膚沒有什么遮擋,連尾巴的銀色鱗片都反光,很輕松就能被雄蟲找到。
此時剛被雄蟲安撫完,更是什么都沒穿,聲音越來越近,葉悄緊張起來,抓緊時間,珍惜地聞了一口清香,雄蟲的聲音就近了,湊到耳邊時,葉悄還是被嚇了一跳,猛地回頭。
雄蟲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一點變化,但好像生氣了,眼神擔(dān)憂地注視著他。
“母親要跑到哪里去?”
這時候,葉悄突然聽到遠(yuǎn)處天空傳來星艦突破雷暴的炸裂聲,轟鳴刺耳,似乎有一整個艦隊那么多的力量。
是來接他的嗎?!
“悄悄?你在這里嗎?”
“悄悄,是哥哥!”
“媽媽和雄父還有哥哥來接你回家,悄悄,你在這里嗎?”
“可能不在,再去別的地方找找吧!
這不是在做夢嗎?葉悄用力扒著石頭縫,可是石頭根本撥不開,他大聲喊,但外面雷暴聲大,雄蟲們也不在外面,而是用精神力傳播的聲音,葉悄聲音也根本就穿不出去。
“路因…別害怕,沒事的,他們都是來救我們的,你跟我走…”葉悄好不容易看見一點希望,死死抓住了不想再松手,這地方他待夠了,他想回到原來的生活。
葉悄更想逃離此地,但下一刻路因希亞就抓住他的尾巴,葉悄連解釋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他打橫抱起,葉悄急匆匆說:“路因希亞,外面有蟲來救我們了,你先放我下來,我不掙扎,肯定不會傷到你…”
可是路因希亞似乎不相信他的說辭,不由分說的,把葉悄抱回到最深處,像保護(hù)自己的珍寶不被其他蟲搶走,非常不滿地在葉悄身上到處都留下自己的味道,像不安的獸在圈地盤。
葉悄難耐地仰起頭,氣得又是哭又是打他,但他完全不為所動,甚至有點可憐,被遺棄過的雄蟲,眸子里的水都是委屈巴巴的樣子。
“母親別離開,別不要我,別總想著走,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生完這一窩,母親還要再生一窩,不可以離開我,我想和母親一直一直在一起。”
第 63 章
葉悄那一瞬間恍惚得瞳孔都晃抖了一下, 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么,路因希亞把他的行動牢牢握在手里,葉悄幾乎是下意地捂住了肚子, 頓時有種斷尾跑路的沖動——
可那也是他的孩子…
葉悄覺得事態(tài)一團(tuán)糟, 有一搭沒一搭地抽泣著, 拉拉路因希亞的袖口,企圖喚起他的良知。
“路因…一窩已經(jīng)夠了, 這件事我們以后再說好不好…”
夜色深沉,山洞里一簇篝火燃到了盡頭,只有清冷的一點月色, 透過洞頂照射進(jìn)來,投下一豎長形光斑。
月光灑在葉悄身上, 亮津津的皮膚像銀色小溪水一樣,他顧不上穿沒穿衣服, 手都害怕得蜷縮在一起,上半身向下弓著,可能是蟲母的本能驅(qū)使,都到這個時候了, 葉悄還在護(hù)著臃腫的尾巴, 避免地面偶有的小石子碰撞到孕育腔。
他剛才氣急了, 手亂揮所以打蟲的時候特別狠,路因希亞的眼睛不得不微微瞇著,他的臉頰早都被打紅了,嘴角出了一點血, 眸子說不出的憂傷。
他沒有生氣, 還在討好的舔.舔蟲母眼角的淚水。
“母親…母親生氣夠了吧?不夠的話,母親可以繼續(xù)對我做任何事, 只要不離開,我什么都聽你的!
他擰著眉,生的極漂亮的五官像碎掉的星星,金色的長發(fā)緞子一樣披落在葉悄的皮膚上,連同冷度也一同傳了過來。
葉悄怎么能和一個失去神智的蟲講明白道理?他固執(zhí)地堅持要離開。
這洞里面的鐘乳石滴落著地下水,滴水聲在四周安靜至極的環(huán)境下也有回音,洞穴里彌漫著黑暗里的霧氣,巖壁上布滿了厚厚的青苔,爬行著喜潮濕的蟲。
路因希亞看穿了他的意圖,沒有寸步緊逼。
他壓下身子,手臂撐起來籠罩住最后一抹天光,還很小心地避開蟲母的孕尾,葉悄氣到不想看他,他就親吻葉悄的臉頰。
葉悄的睫毛顫顫著,路因希亞脖頸上殘留破損的精神力控制器,他暴躁地扯開破皮圈,舔掉葉悄眼角一股股流下來的眼淚。
“母親…”
雄蟲的鼻尖磨蹭著蟲母的喉骨,吸他的唇肉,習(xí)以為常地勾到一點蟲母軟綿綿的舌尖,含著、嘬著,一點點吃存量不多的津汁。
葉悄眉頭微微皺了皺,淚眼朦朧睜開,就算他們這么做的時候不少,但全是本能行為,這次不一樣,路因希亞恢復(fù)了一部分個蟲的思維,他在拒絕葉悄的時候,在“獲救”和“維持現(xiàn)狀”里選擇了后者,至少說明他現(xiàn)在有自主選擇的能力了。
“…嗚…路因,你快點好起來,我真的受不了了你這樣了…”
葉悄手下意識按在他肩膀上,推不開也拽不住,只好被悲傷的雄蟲酸澀地抵著身子親。
路因希亞的動作是有一瞬間的停頓的,盡管轉(zhuǎn)瞬即逝,但葉悄確定他聽進(jìn)腦子里去了,他的復(fù)眼像在思考一樣轉(zhuǎn)了兩圈,長長的睫毛垂落下來,遮掩住半袂漆黑的瞳色。
他說,“除了母親以外,不會再有蟲愛我…”
唇分離,葉悄的唇合不起來,頹然半張著,無聲地大口呼吸,熱絲絲的氣冒出來,連微腫的唇角都艷麗得好似盛開的鮮玫瑰花汁。
路因希亞垂眸憐惜地看著他,可是這一剎那,他美麗的眸子漸漸變得漆黑一團(tuán),像寒冷極夜里最冰冷那一束暗涌。
他嗓音壓得極低,“母親回到我身邊之前,試圖傷害我的蟲族很多,我殺了他們…他們的尸骨在廢品處理廠澆石柱,連監(jiān)獄的垃圾蟲也被我殺死在那里,我控制不了自己,那些蟲怕我,就把我關(guān)在這里…”
“我很壞,我有罪,我不值得喜歡…母親討厭我,我知道…”
他眸中明暗飛快變換,就像天邊烏云時濃時淡,忽而清澈明凈,忽而深不見底。
說完這番話,路因希亞突然緊閉雙眼,睫毛顫動,滿頭都是冷汗,側(cè)身倒在地上。
葉悄顧不得許多,眼淚都來不及擦,趕緊爬起身,搖了搖他的手臂,叫他的名字,駭然發(fā)現(xiàn)他的衣服都讓冷汗?jié)裢噶恕?br />
這倒是好事,等毒液都通過汗液排出去之后路因希亞就好了,但這過程居然這么痛苦?
路因希亞這么耐痛的蟲,受傷都不吭聲,現(xiàn)在卻嘴唇發(fā)白,睫毛都汗?jié)癫灰选?br />
“路因希亞,你冷靜,我沒責(zé)怪你…”葉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分明手指還不停地顫抖著,卻放在了路因希亞的后腦勺,輕輕力氣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抱住他,“堅持一下,你的病就快好了…”
蟲母的精神力籠罩住雄蟲,葉悄不知道這撫慰有沒有用,但他不想看著路因希亞痛苦,不管他之前是不是…那么過分的欺負(fù)過他。
以前不是沒有過,葉悄都不討厭他,現(xiàn)在當(dāng)然也不仇恨他,那些灰暗里的歲月一起攜手扶持彼此走過來,葉悄珍之重之,不會輕易說傷害路因希亞的話,這些小插曲不過是小挫折,還不至于讓葉悄心里真的恨上他。
說到底,路因希亞這樣子太可憐了,簡直和傻子沒什么兩樣,葉悄實在是…看不下去,說他心軟也好,說他不忍心也好,他還是希望…路因希亞能好起來。
葉悄抱著他的腦袋,磕磕巴巴地說,“…好了,我知道你現(xiàn)在身不由己,我不怪你,如果你現(xiàn)在很正常的話,我們肯定早就出去了,這也是我的錯,我沒能治好你!
葉悄咽了咽喉嚨里不停聳動的啜泣,漸漸把呼吸平復(fù)下來,長長吐出一口氣。路因希亞了無生氣,低垂著眼睛,他的眼睫毛很長,垂下來的時候有種沉思靜和的感覺。
葉悄撫摸著他的臉頰,很輕地捏了捏,其實他不搗亂的時候,還是很乖的。
事到臨頭,葉悄還得安慰自己。
雄父和雌父不會只巡視一圈,估計早就掃瞄過不少地方,等路因希亞睡著,他再出洞看看,應(yīng)該會有所發(fā)現(xiàn)。
這洞里有避雷暴的星銅,有很好的導(dǎo)電性和導(dǎo)熱性能,耐腐蝕,能夠很好地抵抗雷暴損害,確實是絕對安全的地方。
這可能是路因希亞僅存的執(zhí)念,保護(hù)住了他們。
葉悄這才從慌亂中鎮(zhèn)定下來,臉上熱得發(fā)燙,這么一折騰,他們呼吸糾纏在一處,葉悄忍不住臉紅耳朵熱,還不容易安靜一會兒,他半倚在石壁上,慢慢閉上眼睛想睡覺。
只聽見路因希亞在昏暗里忽然開口,依然像是說夢話:“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葉悄看了他片刻,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他的夢話。
“會。”葉悄還是嘆了口氣,“我會一直陪著你,就像你陪著我度過那么多難忘的時光。”
“悄悄……”
“我想你,別離開我,”他接著說,聲音嘶啞。
葉悄被他的稱呼嚇了一下,確定他是在說夢話,失望的同時,心也軟下來,“不會,我…”
葉悄想反正路因希亞聽到也不記得,要不他真想說,他尾巴里還有狡猾的雄蟲的蟲卵,怎么離開。
路因希亞似乎因為終于得了允諾,這才放松警戒,失去意識,倒在葉悄懷里,呼吸綿長起來。
洞外的黑云慢慢散去,露出清冷的月光,雷暴貌似在減弱。
蟲族的愛意偏執(zhí)卻永不止息,他們喜歡在亙古的歲月里綿延獨一份愛意,蟲族其實很懶,他們只想喜歡一個蟲。
葉悄想了想,還是抱著熟睡的路因希亞,他撥開路因希亞的頭發(fā),露出斑駁傷痕的后背,手指蘸上石壁上的熒光蘑菇粉,在他后背上寫了個最大限度的求救信號。
這樣等到下次路因希亞出門的時候,就會有蟲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
不過近期可能不太行,葉悄感覺蟲卵快要成熟了,這樣也好,他不想產(chǎn)卵的時候被其他蟲圍觀,尤其是寵愛他的蟲們,總覺得莫名的不好意思。
…
卡默斯看著掃山圖上的六維圖像,拉過萊因戈里,“你看出異常了嗎?”
“沒有,”萊因戈里說,“看似很普通的一片山體,不存在空洞。上將,我有必要提醒你,這可是流放星,各種地貌都有,但絕對不會出現(xiàn)那么多垃圾罪犯蟲的尸體,而且刀口整齊劃一,明顯是同一名高等級蟲族的杰作!
卡默斯說:“你真認(rèn)不出來?”
萊因戈里別過頭,被卡默斯掐著下巴擰回來,“說話!
萊因戈里認(rèn)輸?shù)溃骸昂冒,是路因希亞的味道,否則咱們也不會找到這就停下腳步了!但我覺得這事兒得辯證地去看,不一定就是綁架啊,我們家路因希亞可是好孩子,不會做出任何傷害悄悄的事的!
“倒不一定是傷害,”卡默斯說,“總覺得有別的事情發(fā)生!
他看了一眼菲拉古和蘭偌,這兩只蟲正坐在一起焦灼的聊天,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幕,但卡默斯沒來由地感覺到了一點緊張,身旁萊因戈里還在說好話,卡默斯直接說:“等我找到悄悄再說!
聽到“悄悄”兩個字,菲拉古和蘭偌也轉(zhuǎn)過來,幾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萊因戈里。
萊因戈里咽了口唾沫,干笑著說:“嗯…聽上去你們的脾氣都不太妙,我還是去工作吧!比缓罄瑯幽坏您楒廊ダ^續(xù)掃山了。
…
葉悄的尾巴有種要爆炸的感受,他半夜在夢中驚醒,身旁的路因希亞迅速睜眼翻身,查看他的情況,在看見他開裂的產(chǎn)卵道口時,路因希亞瞳孔一緊,用力晃了晃腦袋,拍了幾下臉,這才抓緊扶住他的尾巴,“悄悄!
到時候生產(chǎn)了。
這個節(jié)骨眼上,路因希亞也終于恢復(fù)了絕大部分的理智,也想起來近期發(fā)生的事情,“悄悄?你疼不疼?尾巴怎么樣了?讓我看看!
葉悄半身尾巴裹在棉絮里,一口咬住他遞來的手臂,不讓他看,一直撥弄他的肩膀讓他走,還用力按他的頭。但是路因希亞還是堅持掀開那層厚厚的棉絮,為了更好地查看葉悄尾巴的情況,他還一只手攥住了葉悄的兩只手。
他閉口不提獸化期間的事。
葉悄察覺到他恢復(fù)了,頓時嗚咽著,聲音更委屈,“都是你的…嗚…蟲卵…你現(xiàn)在知道看看了?前幾天你發(fā)病的時候怎么欺負(fù)我的,你都忘得一干二凈…你走開,我用不著你,你繼續(xù)做你的傻子蟲去,不用假裝關(guān)心我…”
“乖,寶寶,”路因希亞聲音溫柔而低沉地回蕩著,“都是我的錯,我等下再道歉,現(xiàn)在產(chǎn)道口太狹窄了,我得幫你擴(kuò)開一點!
一對修長而逐漸恢復(fù)溫暖體溫的手指,撐開產(chǎn)道口。
這次的蟲卵數(shù)量確實太多了,規(guī)模也不小。
葉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朦朧的淚眼注視著他。路因希亞也憋紅了臉,手指不敢用力,控制著力氣,嘴里不停說著哄蟲母別哭了的話,但顯然毫無作用,湛藍(lán)的眼瞳滿是擔(dān)憂。
第 64 章
由于陣痛, 邊緣口還在不停的收縮。
肉粉的、
葉悄有種想用頭撞墻的念頭。
蟲族到底是怎么進(jìn)化出蟲母這個物種的?他好好做雌蟲不好嗎?為什么要被揭露蟲母的身份啊?
高等級蟲族野外產(chǎn)卵這種事怎么想都太羞恥了,幕天席地,沒有任何遮掩物, 好在周遭沒有蟲圍觀, 路因希亞獸化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廉恥觀念, 他只顧著求愛,連產(chǎn)床和保育箱都沒有準(zhǔn)備, 葉悄甚至是直接靠在植物藤蔓里往上挺腰的。
“好多卵,”路因希亞眸中明暗交替,有些超乎想象, 低聲說,“我居然連保護(hù)措施都沒做, 怎么會!
葉悄太急著把卵排出,很專心, 然而聽見這話,剎那間,一張臉紅透了,連耳朵都是紅的。
這種話現(xiàn)在說不覺得晚了嗎?都已經(jīng)…
路因希亞眼中閃過心痛的神色, “為什么要這么縱容我?”
葉悄又要被他氣哭了,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張了張唇,“我說了不行…你聽嗎?后來,你都完全失去理智了,堵我的嘴, 打你都沒用…”
路因希亞又問起具體的細(xì)節(jié), 葉悄一回想起都無地自容,思來想去好幾回, 葉悄才猶猶豫豫地把真相說出來,“我想睡覺,都被你拖著不讓睡,有一次,連陽光都照進(jìn)洞好幾回…”
路因希亞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應(yīng)過這句話背后的意思,漆黑的洞里沒有時間觀念,只能憑借光線判斷日期,雄蟲易感期的理智近乎于零,這個意思是,他連著幾天,都按著悄悄…
他都做了什么?!
不出門,不吃飯,只做。
他甚至都沒有清醒的頭腦去問問,悄悄愿不愿意,累不累。
連續(xù)2天、3天、還是一周?
否則不會有這么多卵。
悄悄該拒絕的。
悄悄怎么能由著他,為什么要那樣去滿足他?
路因希亞又一次意識到葉悄對他真的足夠縱容,他不知道這份感情是喜歡還是簡單的陪伴,畢竟葉悄沒用語言回應(yīng)過他的感情。葉悄的性格倔強(qiáng)、甚至溫柔過頭,不太喜歡雄蟲的獻(xiàn)殷勤,那這種行為是不是也說明,葉悄心里喜歡他?
葉悄的視線還浸滿了淚水,但他的眼睛勉強(qiáng)迷迷糊糊能看見下面的情況。
產(chǎn)道口被過多的產(chǎn)液所浸泡,微微變得比前些天大了一些,蟲卵就從口洞中心破開滾落出來。產(chǎn)液隨之形成流體,奔涌著順著邊緣流出來。
路因希亞甚至要拿手指去堵,均勻涂抹。
沒有這些,產(chǎn)卵的地方會變得艱澀。
第一顆蟲卵滑落之后,道口還保持著被撐開的樣子,茫然地扇合著。蟲母尾部的鱗片原本是能完全遮擋住的,現(xiàn)在只能遮擋住四分之一。
剩下的銀白色完全蓋不住赤紅。
這一顆蟲卵已經(jīng)足夠成熟了。
外層的卵膜質(zhì)地透明,本該很厚,現(xiàn)在變得很薄。說明營養(yǎng)吸收很好,等到溫度冷卻下來,就可以直接破卵而出,在地面行走了。
洞外,生產(chǎn)時蟲母身上的信息素是最甜膩的催.情劑,這讓整顆星球被吸引過來的蟲族們興奮地意識到,這只新生的蟲母聞上去鮮甜柔弱,但并沒想象中那么脆弱,反而很多產(chǎn)。需要被蟲子們保護(hù)起來。
蟲族永遠(yuǎn)忠誠于母親,有幾只甚至忍不住怒號,蟲族的怒火猶如有實質(zhì),如果它們也能在蟲母身邊就好了。
與其看著蟲母被一只雄蟲傻乎乎地騙,懷上蟲卵,生下幼崽,不如采用蟲海戰(zhàn)術(shù)搗毀這座山體。
當(dāng)然只能想想,否則在洞里那只強(qiáng)大雄蟲的攻擊下,它們會死的比現(xiàn)在更快。
路因希亞認(rèn)真地把產(chǎn)道口拓寬一些,好讓接下來的蟲卵能順順利利降生。葉悄不停地用尾巴尖推他,還在試圖把他趕到一邊去,但是雄蟲就像一堵墻,怎么也推不動。
甚至葉悄的尾巴尖還被雄蟲夾在手臂下,側(cè)過臉,薄唇溫柔地親了親。
路因希亞輕聲說:“是我的錯,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不會再讓你這么痛了。”
葉悄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疲憊地用鼻子嘆出疼痛的氣息,哽咽著,尾巴也往后躲著。
不生了,不想生了,這蟲卵誰愛生誰生去吧。
蟲族沒有蟲母不也沒滅亡嗎?
道口還很青澀,對產(chǎn)卵這種事不是很擅長,第二顆卵就卡住了,剛冒出一個頭就縮了回去,吐吐縮縮,怎么樣也出不來。好在這里沒有別的蟲族圍觀,否則葉悄可以直接羞愧而死了,這都叫什么事?
“媽媽,”路因希亞,“堅持一下,放松!
他的手指通過道口,往里面給予了一個外力支撐,他手指很長,這一點葉悄早就知道。
擠著挨著的蟲卵本來就浸泡在一泡溫暖的產(chǎn)液里,經(jīng)過雄蟲的幫助,產(chǎn)液淅瀝瀝嘩啦啦地流了一地,一顆顆緊緊擠著的卵終于落下來了。
這些幼蟲們并不需要母親過多的照顧,蟲族本就是天生強(qiáng)悍的物種,卵皮接觸到地面的一剎那,殼體破裂,幼蟲從爬了出來,藍(lán)色的復(fù)眼眨了眨,還被粘液包裹著的翅膀來不及展開,就順著蟲母的尾巴往上爬。
“到我這里來,別去煩你媽媽!
路因希亞把這些幼蟲都放進(jìn)雄蝶翅膀背部的育兒袋里,繼續(xù)耐心地用手指引導(dǎo)剩余的蟲卵出來。
最后一顆葉也出來之后,葉悄精疲力竭地躺著,蟲母漂亮鱗片的尾巴一點點縮小,變得修長,然后恢復(fù)原樣。
生產(chǎn)結(jié)束了。
但是產(chǎn)液的分泌速度還是沒有停下來,似乎是為了沖洗殘留的卵膜物質(zhì),用手接也接不住。
最后路因希亞想了個辦法,讓那些散發(fā)著蜂蜜味道的物質(zhì),都流進(jìn)了雄蟲的嘴里。
津津水聲其實還挺逼真的,但…怎么聽都想要臉紅。
雄蟲真是一點羞恥心都沒有的生物,葉悄的錯覺中,雄蟲的手還留在那里,但事實上路因希亞的手已經(jīng)拿出來了,握著他的尾鱗,他一低頭只能看見路因希亞金色濃密的長發(fā)鋪在鱗片上,金波涌動。
被撐得半死的產(chǎn)道口需要收縮藥品濃液,而不是雄蟲的口液。
葉悄捂著臉,實在不敢去面對這個畫面。既然生完了,他想趕緊把尾巴收回去。
心里這么想,尾巴也開始一點點開裂,變回了人類的修長的腿。
然后事情就不太對了。
路因希亞愣住了,眸子還是猩紅顏色的,熱得像會活過來的火山。他反應(yīng)過來尾巴不見了,反而慢慢的俯身,葉悄瞳孔一緊,想躲都沒力氣,一不留神就占了下風(fēng)。
“路因希亞…咱們好好說,你別沖動,現(xiàn)在蟲卵也給你生了,孩子們都在你那里,你現(xiàn)在如果還像獸化那樣也就算了,但你現(xiàn)在恢復(fù)理智了,你就不能再…那個了!
“悄悄在說哪個?我怎么聽不懂,你的尾巴不見了,”路因希亞下定論,闡述事實,“可是產(chǎn)液還在流。”
那是從哪流的?!
葉悄輕輕地說,“等下就好了…你別管我。”
“不行,我是母親的雄蟲,不論母親愛不愛我,我都愛母親。”
路因希亞按住葉悄的兩邊膝蓋,狹長冰藍(lán)的眸子里閃過一簇很細(xì)微的光芒,他抬眸,靜靜地望著葉悄,然后舔了下唇,沒有說話,喉結(jié)慢慢滾了一下。
葉悄猶如被天打雷劈。他嘴角的東西…是那個沒錯吧?
“我?guī)湍赣H弄干凈。但母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葉悄顫顫巍巍地,“什么?”
路因希亞深深地看著他,這一眼和剛才漫不經(jīng)心的眼神截然不同,而是充滿著未知,神秘,還有不屬于路因希亞慣有的那種溫柔、而是謹(jǐn)小慎微起來。
“母親也像我喜歡母親一樣,喜歡我嗎?”
這么簡單的問題嗎?
也不是很難回答。
“喜歡。”
葉悄想也沒想就說出口了。
不喜歡的話,怎么會由著他…弄來弄去。
路因希亞都沒有想到會得到如此溫和的答案,緊接著聽見葉悄難以啟齒道:“但是,如果你不叫我母親的話,就更好了…”
路因希亞倏忽一下子笑開,眸中帶著一些星星點點的碎光,“悄悄,寶寶,好喜歡好喜歡你!
高等級雄蟲進(jìn)化出了育兒袋,盡管大多數(shù)雄蟲用不上,這群幼蟲們被雄蟲的精神力所打敗,不敢亂動,但它們都用小圓豆子一眼的復(fù)眼看著媽媽,眼神里充滿了渴望和憧憬。
葉悄背部的蟲蜜囊又鼓脹到不行,上一回被雄蟲吃掉了,葉悄沒說不行,但這一回確實要拿來喂養(yǎng)幼崽。
葉悄紅著臉,自己把蜜囊里的蜜擠出來,路因希亞輕輕撥開他的手,“悄悄,我來吧,你這樣太吃力了!
被溫柔照顧著的感覺還是不錯的,蟲蜜被擠出去一滴一滴喂養(yǎng)幼蟲們,接下來的事不需要葉悄掛心,路因希亞都會做好,他還幫葉悄穿上了早就被丟在角落里長蘑菇的褲子,把洞里打掃干凈,爬上洞頂,用蝴蝶磷粉畫上了求救的標(biāo)志。
葉悄渾身都松懈下來,待在路因希亞身邊時會有種安全感,確保這個蟲不會傷害他,會愛他,敬他,用盡力氣保護(hù)他。
第 65 章
按照葉悄腦子里從小學(xué)到的觀念來看, 蟲母的蜜會同時被六到七只雄蟲一起吃掉,用來補(bǔ)充能量,然后雄蟲們一起發(fā)力, 繼續(xù)讓蟲母受孕, 前后孕期可以無縫對接, 趁這個時間,還可以把第一批蟲卵們送到保護(hù)中心集體培育起來。
當(dāng)然這種情況在葉悄這里不存在, 葉悄拒絕成為雄蟲們共用的蟲母。
他是王。
所以目前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式培育小蟲苗。
路因希亞只是看起來高冷,但心思細(xì)得很,他很聰明, 把融合了他和葉悄血脈的小幼蟲們安頓到臨時搭建的“保育艙”里,還用平滑沒有粗糙鋼毛的人形手指把小蟲們撥來撥去, 讓他們活蹦亂跳的。
然后路因希亞手一拿出來,經(jīng)常咬了一手臂的小蟲崽, 像鈴蘭花一樣晃晃悠悠一大串。
路因希亞把他們一個個摘下去,溫柔的語氣,挨個教育他們要做一個好孩子。
雄父帶崽,蟲母放心。
只不過, 蜜囊被孩子們吃掉一大部分, 又被厚臉皮的雄蟲吃掉一部分。
葉悄不確定會有多少雄蟲等在洞外, 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個洞。
雄蟲不正常的占有欲導(dǎo)致路因希亞會殺掉每一只覬覦蟲母的蟲,尤其是擁有了蟲母完整發(fā)情、懷孕、生產(chǎn)周期的雄蟲,這種高度的認(rèn)可是一種榮耀,不亞于打一場勝仗, 誰和他搶蟲母就是在要他的命。
哪怕葉悄已經(jīng)是蟲母陛下了, 有足夠的理由擁有無數(shù)雄蟲為他前仆后繼,甚至在蘭偌時期就建立了烏托邦式上城區(qū), 只培訓(xùn)健康的高等級雄蟲,為的是能讓蟲母隨心所欲地挑選交.配對象。
但路因希亞只要聽到“上城區(qū)”三個字,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第二天通常那只蟲會消失。
當(dāng)然,葉悄一次都沒進(jìn)去過。
他這幾天注意到外部的聲音越來越多,甚至有高等級蟲族說本星球方言的聲音,似乎在議論空氣中蟲母甜膩的信息素味道。
再這樣下去也是好事,不用路因希亞去外面裸.奔,蘭偌就會找到他們。
找到這只妄圖霸占蟲母的、膽大包天的S級雄蟲。
不知道他們會怎樣處置他。
葉悄承認(rèn)自己有點擔(dān)心,全帝國都在盼著路因希亞能平安回歸軍隊,如果被他們看見指揮官這幅不上臺面的粗魯樣子,連衣服都不穿,睜開眼就知道和蟲母造小蟲卵,那真是臉都丟到黑洞了,長得再俊美、精神力再高、威嚴(yán)再勢不可擋都不行,早晚被憤怒的蟲族打死。
葉悄希望路因希亞學(xué)點好的,哪怕現(xiàn)在是沒蟲能看見他們。
可是,精致華麗的皇帝制服已經(jīng)被撕得破破爛爛了,沾上綠苔,在雄蟲毫無理智的侵略下,制服上半部分的布料勉強(qiáng)才夠得上遮擋住鎖骨,腰腹部掛著的布條更是只有零星四五條,褲子被撕得能看到斑斑點點的大腿顏色,白白黑黑一道一道的,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路因希亞…嗚…”
粉白漸變的柔軟豆娘翅膀被雄蟲手臂摟住,后腰也被雄蟲掐住,不讓他從蟲化的尾巴上逃開,手臂像一道緊擁著他的鎖鏈,泛著金屬光澤的外骨骼節(jié)肢、從小腿往上,劃過留下一道淺淡的紅痕。
“嗯,我在。”
雄蟲的豎瞳燒著烈火,拉長的尾音讓葉悄忍不住發(fā)抖。他這一抖,路因希亞清冷的側(cè)顏染上一絲紅,呼吸明顯一滯。
葉悄感覺到異樣,趕緊停止顫抖,然而被雄蟲滾燙的大手握著兩邊的膝蓋,前前后后地挪動位置。
雄蟲把頭埋在他肩頸里,鼻息打上去,叫他,“媽媽,好乖!
葉悄忍不住低下頭,三秒之后,他還是忍不住抬起頭,眼睛朦朧地望著上方。
綠苔的顏色變成模模糊糊的一團(tuán)翠綠色。
溫溫涼涼的手指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心,似有若無地擦過布料,碰到某一邊的、軟嫩溫?zé)岬姆奂t尖尖。
葉悄條件反射地縮起肩膀,“…別碰那里…”
“嗯,知道了!毙巯x抬起頭,尖牙陷進(jìn)蜜囊里,吃得津津有味。
“……”葉悄抱著膝蓋,慘兮兮地把頭埋進(jìn)膝蓋里,但是雄蟲似乎覺得這個樣子吃蟲蜜不太方便,須臾間,葉悄頭朝下,肚子貼在路因希亞的腿上,緊接著膝骨窩一涼,它上面不遠(yuǎn)處的地方就變得溫?zé)崞饋怼?br />
又不是面團(tuán)子,有什么好玩的?葉悄閉著眼睛,感覺自己沒出息地又要被氣哭了。
最近一定是激素不平穩(wěn),情緒太多變了,哪怕雄蟲力道很溫柔,也一直用費洛蒙安撫他的情緒,他也控制不住眼淚直流。
不是說好的吸蟲蜜嗎?怎么又…葉悄一直想回頭看路因希亞的表情,但是很多次都失敗了。
等到后背貼在他身上,更看不見了。
過了會兒,終于讓他看見那張姣好的臉,路因希亞過于有攻擊性的靛藍(lán)豎瞳微微瞇起,很緊密地黏在他身上,后背巨大的蝶翼緩緩展開,遮天蔽日。
他一松開手,葉悄馬上就要起身,但是因為說不出口的緣故,動作又笨又遲緩,實打?qū)嵸M了一點時間。
好不容易趁雄蟲成的結(jié)消了,脫離出來,葉悄都快要跪不住了。
葉悄連忙手腳并用地爬到角落里,轉(zhuǎn)過身抱緊了膝蓋,抬起眼眸,一副防備的模樣,眼巴巴地看著路因希亞,“你不許…過來了,你太欺負(fù)蟲了,就算我說了喜歡你,你也不能——”
“不能嗎?”
路因希亞眼中的占有欲更盛,他還保持著原樣,從容而慢條斯理地膝行過來,這時候剛好有一點午后光灑在他身上,葉悄的視線只不過往下瞥了一眼,就趕緊把視線挪到一邊去,觸須全都冒出頭來,從頭部的圓圓觸柱一直紅到額頭的兩小團(tuán)紅暈。
“你不知…不知道羞恥怎么寫。”葉悄磕磕巴巴罵他,“你不是恢復(fù)意識了嗎?怎么不…不把褲子穿上?”
路因希亞一把抓住葉悄護(hù)在胸前的手,溫柔而強(qiáng)硬地按在半蟲化的尾上,柔金色發(fā)絲間的觸角探過來。
“這樣方便!!
葉悄一巴掌輕輕扇在他臉上,清脆的一聲響。
打完這一下葉悄就有點后悔了,路因希亞的眸色變得很深,把他的手握住了,低聲問:“手疼不疼?”
葉悄道歉還沒說出口,就被他的不要臉震驚到了。
路因希亞若無其事地□□著他的手指尖,葉悄下意識抬腳,一腳踩在他肩膀上,抵著他不停向前壓的趨勢,結(jié)果仿佛一腳踏進(jìn)雷區(qū),腳踝被攥住,溫柔地揉、捏著,然后被捉住了,放到下面去。
雄蟲昳麗的外貌看不出一絲異常,只有呼吸才能走瀉一點風(fēng)聲。
“……”
葉悄的腳掌心好像被燙傷了,路因希亞怎么能這么沒底線?以前也是這樣,他喜歡捉住自己的腳,然后用那種很溫柔的眼神盯回來,總是會對他做一點蝴蝶會對鮮花做的事。
葉悄被他欺負(fù)地把眼睛緊緊閉上,眼角沁出眼淚,腦袋里有點疼,這時候他感覺自己好像想起來了什么。
因為他的極竅體是新生長出來的,之前在實驗室丟失的記憶碎片化地歸來,大多數(shù)都無關(guān)緊要。
但這個不一樣。原來他很小的時候就見過路因希亞。
他們參加過信息素刺激實驗。
被和拉斐爾的實驗淘汰后,葉悄再次被投放在實驗室珍貴的S級當(dāng)中,實驗員們相信他的血液能救雄蟲,可能也能讓雄蟲的等級更激化,他們需要一些雄蟲入選上城區(qū),成為預(yù)備役。
不出所料,進(jìn)去的雄蟲都對他展現(xiàn)出了巨大的興趣,圍到小葉悄身邊,對他釋放費洛蒙。
除了一只藍(lán)眼睛的小雄蝶。
這只小雄蝶沒有像其他雄蟲一樣試圖捕捉小雌蟲,他對其他雄蟲展現(xiàn)出了敵意,用還很幼稚的精神力壓垮了那些雄蟲,然后踹開他們,小心翼翼地膝行到小雌蟲身邊,用剛長出來的新觸角碰了碰小雌蟲。
嚇壞了的小雌蟲愣住了,黑濕濕的漂亮眼睛萌動的看著他。
小雄蝶摸了摸他的小臉,“你別害怕,我保護(hù)你,他們再敢這樣對你,我就弄死他們。”
實驗員們的眼睛都亮了——“他的戰(zhàn)斗力很強(qiáng),長大后會是領(lǐng)袖的角色!
“就選路因希亞吧,萊因戈里家的孩子不會出錯,讓他們在保溫箱里自由相處一會兒,加大催促雄蟲費洛蒙生長的噴霧!
“可以,如果他們有進(jìn)行交.配的想法的話,就定向催熟器官發(fā)育,把生下來的蟲卵留下來孵化。切記,這事兒不用通知戶籍管理局,私下里進(jìn)行!
“葉悄這么好看,路因希亞一定喜歡他…哦!快看,葉悄抱住了他,他喜歡這只雄蟲!”
“他對任何蟲都沒表達(dá)過喜歡!…路因希亞在擦他的眼淚,他似乎是愛上他了,我覺得他們應(yīng)該會交.配。”
然而并沒有。路因希亞似乎被那些冰冷的目光激怒到了,他緊緊抱住葉悄在懷里,甚至對玻璃窗外的實驗員們呲牙,惡狠狠地豎起翅膀上的倒刺,見狀,實驗員們只好離開,暗中觀察。
還是沒有交.配。葉悄居然安安靜靜地睡著了,睡在路因希亞懷抱里,臉頰上還有淚痕,但是表情很恬淡。
路因希亞一直到被取出保育箱那天都沒有和葉悄交.配,他似乎特別喜歡小雌蟲,所以不舍得對他做一些粗魯?shù)氖虑椤?br />
葉悄被卡默斯抱走、分別那天,烏泱泱的蟲群里,小小的路因希亞一直看著小葉悄,在誰也看不見的角落里,他的眼角微微紅了。
“…”
葉悄的腳被擦干凈,放在了路因希亞的懷里摟著,膩濕濕的汗意,路因希亞俊美緊繃的臉,打斷了無限綿延的思緒和回憶。
葉悄回過神來,意識都恍惚了一下,還有這種事?既然他想起來了,那路因希亞就根本都不會忘的吧?
“在想什么?”路因希亞溫柔的聲音帶著一點笑意和喘,“一點都不專心,還在生我的氣?”
“你那時候在想什么?”葉悄突然問。
路因希亞明顯是愣了愣,“…什么?”
“保育箱。”
“…”路因希亞眼神微微一瞇,掩飾性地向一邊瞥,“你怎么,突然想起這個?”
葉悄的腳用力踩下去,路因希亞順著他的力道往后躺下,葉悄無意識地就騎在他身上,但是沒想太多,而是一心問供,“告訴我!
路因希亞看了他一眼,低垂著眼眸,抱住他的腰,低聲說:“從那時候我就喜歡你,看你第一眼我就移不開視線,你頭發(fā)和眼睛一樣黑亮,可愛的要命,怎么會有你這樣漂亮的雌蟲?嘴唇軟嘟嘟的,睫毛濃密細(xì)長,漂亮死了,身體哪里都軟軟的,我都不敢用力抱你,怕你把你抱散架了,怎么可能隨他們心愿,逼你交.配?我真的舍不得碰你!
“后來你走了,我當(dāng)時想,等你長大了,我拼盡全力也要找到你,然后和你在一起,打敗所有覬覦你的雄蟲,獨占你、讓你屬于我,只屬于我。”
“我愛你,葉悄,這一點從未更改過,從前愛,以后也不會改,就算我因為獨占蟲母而被懲罰也認(rèn)了,我就是善妒的雄蟲,不論你要不要我,我都要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