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雪面無表情的看著那逐漸湊近的嘴唇,為了防止糖紙掉落,牙齒很細微的咬住了一個小邊。
他從未想過自己的視力會如此超群。
能清晰的看清顧焰唇瓣起合時勾纏的銀絲。
黏連的,依依不舍的。
口腔一閃而過,又很快合上。
他聽到了耳膜鼓噪的聲響,周遭的聲音像是被水浸沒一般聽不真切,呼吸變得很干燥,讓肺腑產生一種灼熱的近乎刺痛的感覺。
是因為屋里沒有開加濕器的緣故嗎?
他徒勞的吞咽了一下,想緩解這種干澀。
又想后退,伸手推開顧焰。
糖是他常吃的牌子,他知道這層塑料的紙到底有多薄。
薄的可以感受到對方唇瓣的溫度和柔軟,甚至能宛若印泥一樣清晰的透出唇紋的形狀。
這簡直是一個吻。
哪怕它隔著一層聊勝于無的“薄膜”。
男人仿佛身處無盡連綿的下墜深海,他看著那人離自己越來越近,由于身高的差距夠不到自己,惱怒的伸手拽他的領子。
臉頰是紅的,淺淺的一層,甚至像粉色,云霞一樣漂亮。
拉扯的力度墜下來,讓男人喉結一緊,略微的窒息感讓他眼睛暗沉,微微低下了頭。連帶著寬闊挺直的肩膀都微微弓下來一些。
顧焰這時能很輕松的貼上來了。
但他沒動。
他也沒動。
他們沒有對視,就這么維持著一個彎腰一個踮腳的姿勢,靜止了。
鐳射糖紙在昏沉的燈光下閃爍,發(fā)出細碎的光。
顧焰顫著睫毛,很不高興的別開臉,糖紙中途差點飛出去,被他連忙用牙齒咬住了。力度大了一點,刮蹭到上唇,讓另一面的糖紙有些浸濕了。
他手忙腳亂的抬手推了一下,又用舌頭將糖紙抵出來一點,又是羞恥又是不爽的伸手,狠狠掐了一下男人的手臂。
到底!親不親!!!
顧焰潮濕的眼睛帶出一連串細微的紅,眼尾也是紅的,此時很生氣的瞪著殷承雪。
那么多人看著。他拿糖紙已經夠主動了,為了配合殷承雪有些離譜的身高,腳后跟都酸了,腿都軟了,這人還真打算跟白雪公主似的等他自己湊上去親啊?
那他成什么了?殷承雪的舔狗嗎?
他才不要!
趕緊給我親上來。
那雙濕潤的漂亮眼睛氣勢洶洶的瞪著他,這樣說道。
殷承雪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過了會兒,在彈幕忍不住開始喝倒彩的時候,男人終于動了。
一只修長滾燙的大手順著腰身狠狠的握在他的腰上,力度非常大,就一下,又放輕了。
這一下根本就沒想到,顧焰喉嚨里擠出一聲小動物受驚一樣小聲的顫音。
叫完,他滿臉通紅,瞬間尷尬,恨不得現在快點結束。
于是男人滿足了他。
殷承雪垂眼,干脆利落的壓下來,一手扣緊了顧焰的腰,因為身高的原因,甚至將他用力往上提了一下。
顧焰被迫再次踮腳。幾乎要被單手提起來。
另一只手牢牢捏起他的下巴,男人擰眉,沉默的看著顧焰滿臉通紅堪稱有些驚慌的眼睛,他眼神暗沉,微微側頭,錯開高挺的鼻梁,直接咬上了顧焰的唇。
咬…咬上來了。【審核。這是個吻啊,咬唇不能寫嗎?】
他白皙的脖頸上蔓延出一層很薄的潮紅,一直順著往下,延續(xù)到看不見的地方。
嘴巴好燙。
濕的。
疼。
很多感覺混合在一起,讓他的大腦要爆炸了。
酸澀的酥麻順著脊背一路走到尾椎骨,他鼻尖發(fā)酸,眼睛忍不住起了潮。
那點潮被近在咫尺的漆黑眼珠看的清清楚楚。
殷承雪的呼吸變得沉重。
表情卻是冷的,像冰天雪地里不會被玷污的竹子。高潔的仿佛根本沒有在做親吻的動作。
短短三十秒,糖紙被修長的指尖夾著拿下來的時候,已經快被男人的犬牙咬爛了。
游戲的懲罰一旦停下,兩個親吻的人便快速分開了。
周圍是一片的寂靜,過了會兒,宋祁笑道:“你們真恩愛呀,親的我都害羞了。”
“……真行。”殷成辰陰沉著臉,皮笑肉不笑的盯著顧焰的嘴唇,低聲道。
“那層糖紙看著挺多余的。”徐舒朗撐著臉,意味深長的看著顧焰快速移開的碎步。
顧焰的手指在衣袖下捏緊了,他的唇肉又熱又疼,燙的厲害,殷承雪絕對是屬狗的!
睡都睡過了,又不是沒被親過。
但是這么大庭廣眾的這么正式的玩,讓顧焰莫名的不自在。
他抿緊了嘴唇,不說話了。
而靜默的彈幕同樣開始爆發(fā)。
[啊啊啊啊啊!!!真的!他們是真的!]
[……你判斷真假狼的標準到底取決于什么下.流的指標?]
[!!!!!!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這么澀的吻。我感覺如果沒有隔著糖紙,雪總絕對要濕吻了!!]
[顧焰的表情真的絕了,兄弟們誰懂啊!!他那張臉怎么能好看這樣,我他媽心都化了!]
[有誰注意到雪總的動作嗎?他幾乎是要讓顧焰騎他身上了,要不是大庭廣眾,我懷疑顧焰現在已經坐在雪總的胳膊上了。]
[為什么親個嘴你們那么猶豫呢?感覺特別純,沒親過似的。親過的姐妹來說一下,他們的表現正常嗎?]
[哈哈哈哈哈哈,不正常,但是!管他呢!甜就完事了!!!]
在顧焰和殷承雪的親吻游戲之后,在場的氣氛似乎又變了一些。變得類似于午夜場的感覺了。
顧焰僵了一會兒就覺得累了,他側頭偷偷看了殷承雪一眼,就見男人面無表情的張嘴,將薄荷糖一個個嚼碎了咽下去。
殷承雪都這么淡定!在那兒吃吃吃就知道吃!
他憑什么坐立難安呀。
顧焰在心里哼了一聲,慢吞吞的調整姿勢,略微放松的后靠在了沙發(fā)上。
還咬他。
聽著周圍人的抽簽任務,他低頭一邊喝酒,一邊生氣的想。
顧焰后面又陸陸續(xù)續(xù)抽了幾次,真心話什么的倒是不痛不癢的,但是他的手氣真的巨差,抽到的都是一些限制性的內容。
他一開始還猶豫著要不要做一下,到后面似乎是對自己的運氣有了非常清晰的認知,直接開擺。
輪到他他就喝酒。
桌上的酒一連拆了十幾瓶,此時早就到了摻著喝的階段,顧焰不委屈自己,就是受罰喝酒他也要喝最好喝的那瓶。
但還是肉眼可見的醉了。
這場的嘉賓大部分都是娛樂圈的,酒量都很可觀,更不用提圈內的太子爺們,應酬喝酒是家常便飯。
所以大家都在演,而顧焰是真醉。
他在上個世界屬于一炮走紅,沒經歷過被迫喝酒應酬求人拉資源的狀態(tài),酒量一直不怎么樣,但也沒人敢灌他。
很少有人見過顧焰喝醉的樣子。
但今天,殷承雪有幸見到了。
懷里的人一點也不老實,一直在亂動,中途吐了殷承雪一身,男人冷著臉,站在屋里,滿臉的風雨欲來。
但因為夜深,游戲嘉賓都已經退場,攝像頭也關著,根本沒人看到殷承雪現在的遭遇。
他面無表情的將吐臟的衣服扔到垃圾桶,想去洗澡,但看了看爛醉如泥還在地上假裝自己是蚯蚓的顧焰。
他沉默了一會兒,干脆沒穿干凈衣服,就這么裸著上身,把人的臟衣服脫了,單手拎著后頸給放到了浴缸里。
喝醉的人碰到水也不老實,在浴缸里滑了一下坐起來,他下身只穿了件短褲,此時坐著,雙手扒拉著浴缸,把臉露出半張,貼在浴缸壁上,瞇著眼睛偷偷的看殷承雪。
冷著臉打掃完地板的男人回來,看到這么個姿勢:…………
他擰眉,不帶什么情緒:“又塌腰。”
他走到浴缸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顧焰,淡淡道:“洗完自己出來。”
這個姿勢能將男人的八塊腹肌和漂亮的人魚線看的一清二楚,顧焰眨巴著眼,忍不住伸手去摸。
男人被吐了一身,此時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褲,他下腹壁有幾根青筋,像是因為血流加快而鼓脹的血管。
細白的手指好奇的撫上去。
那處腹壁瞬間繃緊了。
一陣大力猛地襲來,顧焰茫然抬頭,整個人被一把按在了身后的瓷磚墻上。
男人冷冷的看著他白皙的柔軟上身,壓眉,表情有種說不出的兇,聲音低啞:“管不住手么,顧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