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阮清林猝不及防的被余成捂住嘴, 溫熱濕潤的唇被掌心貼上,讓未說出口的話語盡數吞回了肚子里,他瞪大眼睛看著余成,眸子里閃過一瞬的意外和茫然。
余成看著阮清林, 對上他那雙瞪大的眼睛, 烏黑的眼珠在眼眶里不安的轉動, 他眨眨眼似是在問余成怎么了。
余成看著這般模樣的阮清林, 彎了彎眸子,開口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阮清林聽著這話一愣,臉上表情變得困惑, 心中也有些想不明白, 既然余成知道他想要說什么, 又為什么要捂住他的嘴呢?
難道是不想發展的那么快?還是說不想和他在一起?
阮清林的腦海里在這一瞬間就浮現出無數個想法, 他胡思亂想著, 臉上的表情也隨著每個想法而發生著變化。
余成將阮清林臉上的每個表情變化都看在眼里,心中既無奈又好笑, 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說些什么, 阮清林估計會連他們的分別致辭都想好了, 于是嘆了口氣, 連忙開口道:“但我覺得, 這些話不應該由你說出口。”
為什么?阮清林擰眉想問, 但卻因為余成捂著他的嘴,而只能發出一些模糊的音節。
對于阮清林來說, 告白這件事并不是一定需要誰來做,而是當時機到了, 就該表達出來的東西。
阮清林的問句雖然被余成捂著嘴沒說出口,但余成卻是聽懂了的, 他看著阮清林笑得無奈,緩緩說:“阮老師,你是不是忘了?我在追求你。”
余成在追自己這件事,阮清林當然沒忘,他只是覺得,他和余成的關系現在就差戳破那最后一層窗戶紙了,既然這樣,那這層窗戶紙,無論是他們之間誰來戳破都沒關系吧。
阮清林只是想做這個先主動戳破這層窗戶紙的人而已。
他朝余成搖著頭,告訴余成自己還記得。
“那哪有追求者讓被追求者表白的道理?”見阮清林否認,余成表情輕笑說。
阮清林想說自己不在乎,但下一刻就聽余成繼而道:“況且……”
只見余成臉上的神情變得認真起來,他看著阮清林,說:“我已經錯過一次向你表白的機會了,這第二次,我不能再錯過。”
“阮老師。”余成神情溫和,目光繾綣,語氣溫柔帶著笑意,他說:“你讓讓我,把這次表白的機會給我,好嗎?”
捂在阮清林嘴上的手在說完這話后便落下,阮清林沒想到余成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的理由居然是這樣,他傻愣愣的看著余成,腦子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直到良久后,他才似終于回過神來似的,慌亂地垂下了看著余成的眸子,呆呆點頭。
“嗯?嗯……”阮清林低下頭,雙手交握著,指節揪在一起,支支吾吾的說:“那就讓給你好了……”
余成看見阮清林的耳尖都已經紅了,他也沒戳穿,只是臉上忍不住浮現笑意,抬手捏上阮清林紅透了的耳垂,低聲道:“其實就算你今晚不來找我,我明天也是要去找你的。”
“啊?”阮清林聽著這話抬頭看向余成,他雙唇微微張著,有些傻,但卻也很可愛。
余成看著他這副模樣又忍不住輕笑了聲,說來也奇怪,余成并不是什么笑點低的人,但他和阮清林在一起的時候,卻總忍不住笑。
和阮清林在一起,心情好似乎變成了一件十分輕而易舉的事。
“找我做什么?”阮清林問。
余成朝阮清林又走近些,他看著眼前的阮清林,語氣認真的說:“向你表白啊。”
已經很明顯的結果,但真當說出口的時候,卻又顯得不同起來。
阮清林聽著余成的話,在這一瞬間,他的腳下都好似變得輕飄飄起來,整個人都像是踩在一朵棉花上,腳不著地,沒有實感。
他微微仰頭呆看著余成,明明心跳在胸膛,他卻覺得耳邊都能聽見那如擂鼓般敲打的聲響。
“阮老師,說來也好笑,在真要表白之前,我其實想了很多措辭。”余成的手輕輕掃過阮清林赤紅的耳垂,緩緩說著,“但真到這一刻,我卻發現,那些查閱的詩詞美句,甜言蜜語全都派不上用場了。”
“我很緊張,腦子空了,手心也全是汗。”余成這般說著,將掌心在阮清林的面前攤開。
阮清林抬手一摸,指腹在余成的掌心掃過,果然摸到一片濕潤。
這掌心密密麻麻的細汗,全都是余成泛濫的心緒和磅礴的愛意。
“現在我滿腦子都只剩下一句話。”余成收攏掌心,握住阮清林的手,“那就是……”
話說到這,余成深吸了一口氣,“阮清林,我喜歡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阮清林等這句話等了好多年,他少年時就幻想余成有朝一日說喜歡他,那時候這樣的場景對于阮清林而言還只是僅能存在于幻想中的奢望,而如今他卻是真的聽見了。
夢想成真這件事,阮清林經歷了兩次,第一次是他登上舞臺唱歌的時候,那是他星途的開始,第二次是現在。
阮清林的眼眶不受控制的發脹滾燙起來,他看著余成,喉嚨因為激動的情緒而繃得有些酸疼,張開嘴想說些什么,卻又哽咽著無法說出口。
他喘著氣平復自己的情緒,喉結快速的接連滾動幾下,看著余成,點著頭,聲音沙啞的說:“愿意,我愿意。”
說完這話,阮清林似是還怕自己沒表述清楚一般,又一連將這話重復了好幾遍。
他眼眶發紅,聲音顫抖,話語字句也是亂糟糟的,緊張和激動都是肉眼可見,余成握著阮清林的手,指腹安撫般掃著阮清林的手背。
“別著急,慢慢說。”余成聲音溫和的說,但他其實此刻情緒也不平靜,從某種程度來說,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從胸膛跳出來了。
喜歡了那么多年的人,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無論是誰,怕是都無法保持冷靜。
在余成的安撫中,阮清林漸漸冷靜了下來,他目光專注的看著余成,認真的將自己的答案再次說了一遍。
“我愿意和你在一起。”阮清林字句清楚,他說:“余成,我也喜歡你。”
這場告白,在余成和阮清林之間遲到了好些年,但好在,終是到來了。
或許他們注定是要在一起的,五年的歲月可以改變很多,時間的力量從來不容小覷,但他們卻都默契的將喜歡彼此這件事堅持了下來,未曾做出任何讓步。
這場數年無言的雙向暗戀,但凡他們二人之間有一個人在中途選擇了放棄,如今都會是不同的結局。
余成和阮清林看起來是完全不同的人,可骨子里卻是相同的倔。
他們曾在迷霧中找不到方向,各自掙扎徘徊許久,但卻所幸,最終憑借著這滿腔愛意,還是找到了彼此。
余成將阮清林拉入懷中,他這次抱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用力。
阮清林感覺到余成的手似乎都在抖,他沒有點破,只是抱著余成,也如他安慰自己時那般,輕輕拍著余成的背。
在長久沉默的擁抱以后,阮清林聽見余成輕聲喟嘆,“終于在一起了。”
是啊,終于。
節目錄制的最后一天,所以戰隊都停止了訓練,為短暫來到電競行業的藝人們送行。
這是幾支戰隊錄制期間除卻比賽以外的難得相聚,余成也是這時候才知道,H.K因為假賽的事情經歷了一次大換血。
錄制之初還在向他耀武揚威的陳易文被開除,而當初戰勝他們的一隊選手也被禁賽,被迫停止了還未開始新一輪世界賽征程。
聽說這件事,余成心中罕見的掀起了片刻波瀾,但也不過片刻。
說起來,這件事的最大獲利者承科受到的損失其實并不大,對于承科來說,他們大可以再創造一隊電競明星。
無論是陳易文還是停賽的選手,都是承科扔下的棋子,只看利益的資本,永遠都是獲利者。
余成并不同情陳易文他們,但有一瞬間,會覺得他很可憐。
這場送行并沒有開展多長時間,幾支戰隊聚在一起吃了飯,又玩耍了一會兒,給節目組錄制了些素材后就各自散場,去準備晚上的直播比賽。
這場直播比賽的內容是選出最終決賽隊伍的三進二賽事,節目錄制剩余的三支戰隊進行比賽,前兩名進入最后的決賽。
而最后的決賽,則在之后節目最后一期播出的時候,再開一場決賽直播。
某種程度來說,也算是為之后決賽預熱。
從酒店離開以后,藝人們并沒有回戰隊,而是直接去了直播場館,他們需要化妝,還要熟悉直播流程。
余成很清楚,這是阮清林錄制這檔節目的最后時刻,也是他們長達一個月日夜相見的最后時刻。
過了今天,阮清林節目錄制結束,他就將離開Fe,而他們見面,也將變得困難起來。
想到這的余成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惆悵,而也因此,今天的余成格外黏著阮清林。
當阮清林第N次從鏡子里對上余成炙熱的視線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叫停了化妝師。
“化妝老師,能麻煩你暫停離開一下嗎?我有些話想和余隊說。”阮清林語氣帶著幾分歉意的說。
化妝師點點頭,轉身離開。
化妝間內一時間只剩下阮清林和余成兩人,阮清林看向余成,他表情無奈,問:“干嘛一直看著我?”
“怎么被你發現了。”余成自以為掩飾的很好。
阮清林說:“余隊,你眼睛都要掛我身上了。”
聽著這話,余成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阮清林身前,蹲下身,握住阮清林的手,抬頭對上阮清林的眼睛,有些苦惱的說:“抱歉,我控制不住想看你。”
“你今天好黏人。”阮清林捏了捏余成的指尖,說。
“阮老師。”余成叫道,說:“馬上就要異地戀了呢。”
他這般說著,握著阮清林的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臉頰,“要不是怕弄壞化妝師給你化好的妝,我就不止想看你了。”
“那你還想干什么?”阮清林明知故問。
余成回答:“還想親你。”
第五十二章
面對喜歡的人, 想要親近的心思總是不可控。
余成的直白顯然讓阮清林難以招架,他在聽見余成這話的瞬間,耳朵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但是不能親,怎么辦?”阮清林的手輕撫著余成的臉頰, 說。
“這個問題不該問我。”余成輕笑, 他說:“阮老師, 該你說怎么辦才好?”
余成將問題巧妙的丟回給阮清林, 他含笑看著阮清林,像是在期待阮清林會如何應對。
阮清林短暫的愣怔了一瞬間,對上余成的眼神回過神來, 心上罕見的也浮現起些許壞心思。
他撫著余成臉頰的手稍稍挪動, 指尖掃過余成的唇, 看著余成, 緩緩俯身靠近, 鼻尖在余成的鼻尖掃過,最后停在余成的耳側。
“那我先欠著。”阮清林輕聲對余成說。
說話間, 阮清林溫熱濕潤的氣息噴灑在余成的耳廓上, 有些癢, 帶得余成身上的每個細胞都戰栗。
阮清林撩人的這一套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做這些的時候其實還很生澀, 但余成卻還是一瞬間腦子就空了, 看著阮清林,好半響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等到再回過神的時候, 已經慌亂地站起身來,腳步匆匆的離開化妝室。
而看著余成離開背影的阮清林, 耳尖也已經紅得似要滴血。
離開化妝間后的余成找了個風口站著,當冷風吹拂在他臉上的時候, 他發熱宕機的大腦才終于后知后覺的緩過神來。
想到剛才化妝間內發生的一切,余成抬手捂住臉,唇角在掌心間不受控制地上揚,而后暗暗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
直播比賽八點開始,今晚爭奪冠軍的隊伍只有三支,所以進入決賽名額的比賽也比較特殊。
《曙光》馬上就要出三張新地圖,新地圖玩法革新,《曙光》打算借這次直播預熱,所以這次決賽隊伍的預選賽是以新地圖玩法決定。
新地圖玩法是將三支隊伍投放在同一張地圖,進行三場計時三十分鐘的積分賽。
積分賽規則很簡單,普通擊殺一名敵人記一分,爆頭擊殺敵人記兩分,最終游戲結束分數高的兩支隊伍進入決賽。
余成帶著隊伍到后臺候場的時候遇到了H.K的藝人隊伍。陳易文被辭退,但節目卻還在繼續,現在帶著藝人隊伍的是H.K的經理。
和陳易文的作風不同,H.K的經理倒是個很低調的人,看見余成后,微微頷首打了招呼便沒再多說什么。
余成不是小心眼的人,別人對他什么態度,他對別人也是什么態度,所以面對H.K經理的打招呼,他也是很平靜的回應以后,便挪開了視線。
比賽開始前,燈光昏暗處,余成偷偷牽起來阮清林的手,指尖在他的手心摸了摸,感覺到沒出汗以后,湊近阮清林,低聲問:“這次不緊張了吧?”
“嗯。”阮清林點點頭,這次比賽阮清林已經不像上次那么緊張了,他對余成說:“我覺得能贏。”
說這話時的阮清林聲音很小,但語氣卻是格外的自信。
余成聽著這話輕笑了一聲,說:“要是真贏了的話,我給你一個獎勵。”
“什么獎勵?”阮清林問。
余成搖了搖頭,說:“秘密哦。”
阮清林聽著這話,也不問了,只是心里不可控的期待起來,并下定決心這場比賽一定要全力以赴。
在主持人短暫的熱場和演出以后,直播也正式進入比賽環節。
今晚直播的熱度很高,某訊花了大價錢宣傳,再加上前段時間余成的事情和藝人們自帶的熱度,剛直播在線觀看人數就突破百萬,而到了比賽的時間點,在線觀看人數更是到達三千萬之高。
直播間彈幕刷的飛快,有為自己的戰隊搖旗吶喊的電競粉,也有為愛豆加油打氣的藝人粉絲。
【啊啊啊比賽啦,好期待!!】
【導播能不能懂點事?把鏡頭往阮清林臉上掃掃?】
【樓上的,憑啥鏡頭給阮清林,憑他好看?!憑我愛看?!】
【樓上友軍厚葬。】
【話說起來,沒人關注阮清林和余成的事情了嗎?】
【我關注我關注,前段時間余成出事,阮清林轉發我還磕了一口大的呢!】
【我是CP粉,我先說,余成和阮清林是真的!】
【CP粉別到處舞好嗎?不嫌丟人?】
彈幕撕得不可開交,當事人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進入隔音的比賽房間,阮清林在余成的幫助下調試好設備后,今夜的比賽正式拉開序幕。
第一場比賽是《曙光》要推出的新圖之一,名叫《林海雪原》。
這張圖的場景是暴雪后的森林,三支隊伍分別降落于原始復活點,然后在叢林中進行比賽。
比賽過程中,選手們可以借用掩體進行埋伏,對敵人進行擊殺獲得積分。
為增加游戲真實性,《曙光》還對游戲人物增加了嚴寒感這一屬性,所以選手在長時間埋伏和戰斗的同時,還要時刻關注自己的嚴寒感進度條,當進度條滿了還沒找到火源升溫的時候,選手會自動扣血,直至死亡。
凍死的選手所處隊伍將會扣除一積分。
游戲期間,選手無限次數復活,死亡后等待復活時間十五秒。
第一場比賽,由于大家都只在訓練是玩過這張地圖的原因,所以三支隊伍一開始都打的比較保守。
游戲開展到三分鐘,幾支隊伍都還沒有打出第一個積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播間的彈幕都開始覺得無聊的時候,一直埋伏著的阮清林隊伍在這時忽然有了動作。
【動了,終于有人動了。】
【我還以為要這樣看著他們互相埋伏半小時呢。】
【但他們這個方向好像也不是要去打架,更像是嚴寒條要滿了,去找火降溫。】
網友們討論著,就在他們認為阮清林他們是去降溫的時候,就見阮清林他們只在火源點待了不到兩秒,就拐向了另一個離他們較遠,離另一支隊伍較近的火源跑去。
“按照我們訓練時那樣,路過火源降低嚴寒條,利用這點數據差,去埋伏前往火源降溫的隊伍。”
“四分鐘是第一次嚴寒條滿格的時候,狙擊手去樹上埋伏。”
“其他人跟我一起包過去。”
阮清林快速的說著計劃,并迅速的朝火源點趕去。
而事實也如他們計劃一般,在他們的嚴寒條將要滿的時候,另一支隊伍的人出現了。
在這支隊伍的人靠近火源降溫時,阮清林也丟出一發手雷,將離火源近的人炸殘。
隨后,埋伏的隊友配合著狙擊手將殘血敵人收割。
長達三分鐘沒有動靜的雪原,在這刻掀起了第一波團戰,在短暫的交火中,WO戰隊的藝人們都還來不及反應,就被迅速殲滅。
阮清林隊伍拿下團滅,獲得五分。
首戰告捷,后面的戰斗也因此變得格外順利起來,當第一場比賽到達第三十分鐘宣告結束的時候,阮清林的隊伍以48分的積分,領先第二名隊伍11分,獲得第一。
全場響起了沸騰的歡呼,坐在觀眾席的余成也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聚光燈打造阮清林的身上,他笑得肆意又自信,分明全場有那么多人,但余成的目光卻是在他身上移不開。
就如群星閃耀的夜空,也總有最亮的一顆星星,阮清林就是余成這片夜空中,最亮的那刻星。
身側的于舜朝余成湊近些,他對余成說:“你們隊是阮清林在指揮吧?”
“嗯。”余成聞聲看向于舜,點點頭,輕聲應道。
“他挺不錯的,有想法有魄力,你們隊都被他擰成了一股繩。”于舜對余成感嘆。
余成聽著,輕笑一聲,語氣帶著幾分自己都沒察覺的驕傲,回答于舜,道:“他一向很不錯。”
“余隊很欣賞他啊。”于舜眼中閃過一瞬的訝異,笑著對余成說。
說這話時于舜的語氣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于舜和余成關系一般,但在圈里混了這么些年,對余成的為人也多少有所了解,所以對余成這樣夸贊一個人,他除卻驚訝以外,也從中看出來幾分別樣的意味。
但于舜是個人精,他教練水平一般,能混到今天全憑一顆七竅玲瓏心,所以就算看出了什么,也會爛在肚子里,不去戳破。
“他很好。”余成這般說著,又恍惚覺得自己有些太得意,便客氣一般對于舜說:“你們隊也不錯。”
“不行。”于舜搖頭,“這次來的藝人里,比較出彩的就謝言詩和阮清林兩個。”
“但看H.K那情況,謝言詩技術過關,組織隊伍的能力卻還欠缺。”于舜緩緩分析著,“對比起來,還是阮清林更優秀些。”
“今天的比賽,現在雖然還只是第一場,但結局其實已經定了。”于舜說。
聽著于舜這些話,余成只是笑笑,沒有回應,但他心中卻是對眼下局勢看得格外清晰。
后續的兩場比賽,就如于舜猜測的那般,WO實力不濟一直落后,H.K雖然實力還行,但卻一直如散沙般打著,謝言詩用盡全力,卻也無法力挽狂瀾。
最終三局比賽結束時,WO積分一直落后,毫無疑問的第三名淘汰,而H.K則以91分的積分落后于Fe戰隊21分,位居第二。
至于Fe……
余成視線落在舞臺中央,在賽場轟鳴的掌聲中,紛雜的人群間,阮清林站在那兒,他們雙眸對視,皆是笑了。
而耳邊,余成聽見主持人宣告結果。
“恭喜Fe戰隊,以第一名的成績進入總決賽。”
“實至名歸。”
第五十三章
在這場直播賽事結束后, 除開一個月后的決賽直播,這檔節目的正式錄制也就此徹底步入尾聲。
昏暗的后臺,阮清林和路越他們分開以后,就直奔去找余成。
余成也不知是去了什么地方, 明明約好錄制結束就在后臺等他, 但阮清林走到后臺卻是沒見到他人。
阮清林獨自在后臺尋找著, 在路過安全通道的時候, 一只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拉了進去。
笨重的鐵門在合上的瞬間發出沉悶的響聲,阮清林的身體因為慣性而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聞見了熟悉的味道, 那股淡淡的薰衣草香中混合著清新的薄荷味, 阮清林抬頭看去, 映入眼簾的果然就是余成熟悉的俊臉。
余成正低頭看著他, 目光深邃, 里頭好似藏著只巨獸,下一刻就要涌出來將阮清林吞沒。
對上這樣的視線, 阮清林心中已經隱隱猜測到什么, 但他卻沒戳破, 還是問余成, “要做什么?”
話語落下的瞬間, 余成摟在他腰上的手就稍稍用力, 帶著他轉了個身,將他抵在了墻上。
堅硬冰冷的墻面與阮清林的后背相貼, 阮清林輕輕的“嘶——”了一聲,靠著墻的背就貼上了一只溫熱的手, 將他與墻面隔開。
他看著余成朝他湊近,最后停留在他耳畔, 隨著溫熱的氣息一起落入耳中的,還有余成那一句輕輕說出的,“討債。”
討債,討得什么債,阮清林心里簡直不要太清楚。
果然,在說完這話的下一刻,余成便覆上了他柔軟的唇。
安全通道內沒有開燈,只有發著綠光的安全指示燈將這黑暗的空間照亮些許。
阮清林沒有閉眼,他借著那幾近于無的光,看著眼前于自己近在咫尺的余成。
他的視線描繪著余成的五官,看著那因自己而微微皺起的眉,看著那垂落的眼睫,也不止心中哪里浮現出一股子勇氣。
抓著余成衣角的手轉而摟住余成的脖頸,他踮起腳尖,從被動的接受親吻,到主動的進行親吻。
阮清林能感受到余成在他主動的瞬間稍稍愣了一瞬,但這愣怔也只是一瞬,在下一刻,余成便更激烈的吻住了他。
氣氛在升溫,喘息聲在寂靜的空間內格外明顯,阮清林抱著余成的脖子,他的小臂在余成的背上懸掛著,在親吻的時候不住的晃動。
那抹指尖的紅色,被指示燈的綠光照著也格外耀眼。
這一吻時間實在太長,到了最后余成和阮清林都覺得有些呼吸不暢才停下。
阮清林靠著墻,他抓著余成的衣領,看著眼前的余成,對上那愈發深沉的眸色,盈盈一笑,開口道:“這是還債。”
他解釋自己的主動,而余成在聽到這話的瞬間,眸色更深了。
余成喉結微微滾動,他抬起手,指腹掃過阮清林的嘴角,那里有一抹紅色,是被他親亂的口紅。
余成將那抹紅色擦凈,他垂眸看向自己指尖的紅色,盯了一會兒,而后便當著阮清林的面,將指尖放到唇邊,舌尖舔舐過指腹上的口紅。
他嗓音沙啞,開口道:“這是利息。”
藝人們的事務繁忙,錄制期間都工作不斷,錄制結束后便更不會在戰隊基地多做停留。
所以在錄制結束的當天晚上,藝人們就陸陸續續的收拾行李離開了戰隊基地。
阮清林本來是想第二天再離開Fe的,但因為參加節目,他已經擱置了很多工作,后續檔期排的滿滿當當,連一晚上的停留時間都已經擠不出來。
收拾行李的時候,余成也跟了過來,他幫著阮清林將東西收進行李箱,而后看著阮清林,下巴又忍不住輕輕搭到了阮清林肩上。
“要走了。”余成聲音輕輕的,語氣有些悵然若失的說。
阮清林聽著,歪頭臉頰和余成輕輕蹭了蹭,應道:“嗯。”
“要是可以一直在一起就好了。”余成小孩子氣得說。
阮清林笑了,他想了想,對余成說:“如果你想的話,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工作這些年,阮清林攢下了不少錢,他日常生活幾乎沒什么大開銷,這些錢已經夠他衣食無憂的過萬下半生。
如果現在退休的話,阮清林是很認真的想了這件事的可行性。
“我想。”說出這話的余成卻是拒絕了阮清林的提議,他看著阮清林,很認真的說,“但不可以。”
阮清林一愣,看著神情認真的余成,有些懵。
只見余成握住他的手,緩緩繼而道:“雖然我偶爾會希望,如果你的生活里只有我就好了。”
“但這也只是想想。”余成說,“阮老師,你的人生除了我以外,還有很多面。”
“你應該在奔赴自己人生的閑暇之余愛我,而不是在愛我的閑暇之余,去奔赴自己的人生。”
“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任何退讓。”
阮清林沒想到自己的隨口一句,會讓余成這樣認真的對待,他看著余成,腦子里消化著余成的話,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阮清林垂下眸,喉結微微滾動,他看著余成握著自己的手,點點頭,說:“我也是這樣希望。”
人生的光景太長,這一路有許多風景,愛情只占這塊版圖中很小的一部分。
阮清林愛余成,這毋庸置疑。
而余成愛阮清林,也同樣不可置否。
但在沒有對方的時光里,他們也從沒有因為對方的不在,而去放棄前進的步伐。
他們始終堅定的向前,為的不止是對方,也是為了自己。
人是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的,不應以愛為借口,去讓另一個人背負自己的人生,那樣的話,就太失敗了。
苗淼來接阮清林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
余成將阮清林送到基地門口,替他搬好行李后,小聲的對苗淼說了句什么,阮清林沒聽清。
當時阮清林想問,但想了想還是沒問出口。
阮清林俯身上車的時候,余成忽然從身后抓住了他。
“怎么了?”阮清林回頭看去,問道。
余成擺弄著他的指尖,說:“沒什么,路上小心。”
說完,他又似想到什么一般,補充道:“到家給我打電話。”
話雖說得豁達,但他抓著阮清林的手卻是沒放,行為間全是依依不舍。
阮清林心中有些好笑,他看了眼正在回消息的苗淼,快速的在余成臉上啄了一下。
余成被親得一愣,他看著滿眼狡黠的阮清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忍不住笑了。
“余隊,會給你打電話的。”阮清林語氣輕快的保證。
他這般安撫余成,余成哪里還能不放他走,只能點點頭,說:“好。”
車輛終是駛離戰隊基地,帶走了阮清林。
駛離的車輛內,阮清林此刻的心情并不美妙。
分離總是讓人傷感,剛才阮清林在余成面前表現得輕松,但其實他也并不想離開。
特別是在前車副駕駛上的苗淼對他說,“余隊一直看著我們的車。”時,這種不想離開的情緒達到了頂峰。
阮清林將手趴在玻璃窗上,往后看去,隱隱約約能看見余成站在基地門口小小的身影。
他讓司機開窗,但在下一刻,有光晃在了他的眼睛上,阮清林瞇了瞇眼,朝光源的方向看去就見自己扒在窗上的手,無名指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枚銀白色的戒指。
阮清林愣住了,他想到剛才余成抓住他手的細節,原來那時候他那樣擺弄自己的手指,是在戴這枚戒指。
“苗淼……”阮清林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嗓音沙啞的叫道。
“嗯?”苗淼聞聲扭頭看來,“哥,怎么了?”
“我手上是有一枚戒指嗎?”阮清林將手放到苗淼面前,語氣還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問。
苗淼在看見戒指的瞬間也愣住了,“哥,余隊送的?”
“這戒指我見過,要小百萬呢。”苗淼臉朝戒指湊近,語氣訝異的說。
阮清林在聽見這話的瞬間,腦子也清醒過來了,他看著自己手上鑲嵌了一圈鉆的戒指,對前車的司機說:“師傅,回去。”
“快開回去。”
Fe戰隊基地外,余成此刻還站在剛才送阮清林離開的地方,看著車輛離開的方向,遲遲沒有挪動腳步。
“車都沒影了,還看著呢?”年如陽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了余成身側,他將手搭在余成肩膀上,語氣調侃的說。
余成聞聲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已經走遠的車輛,才語氣落寞的說:“回去吧。”
隨后轉身打算往屋內走去。
看著這般模樣的余成,年如陽咋舌,“怎么跟失戀了似的,不還是異地戀嗎?”
余成罔若未聞,渾身透露郁色,身上帶著的怨氣像是能把方圓十里的鬼都嚇跑。
年如陽:“……”
“欸,余成,你……”正當年如陽再想說些什么的時候,身后傳來了車輛駛近的聲音。
年如陽回頭看去,就見剛才已經開遠的車不知為何又開了回來。
他看著已經離開的阮清林急匆匆的從車上下來,先是一愣,隨后就又想叫余成。
但他還沒叫出口,阮清林已經先他一步開了口。
“余成。”
第五十四章
阮清林叫出口的瞬間, 年如陽朝余成看去,只見剛才他怎么叫腳步都沒停一下的余成,這次終于停下來了。
看著這一幕的年如陽:“……”
好好好,重色輕友。
年如陽自知再待下去就有些多余了, 于是看了眼跟著阮清林一起下車的苗淼, 若無其事的走過去, 將苗淼和司機帶到戰隊里喝茶。
帶著苗淼和司機離開的時候, 年如陽心中不由感嘆,自己真是個懂事的助攻,一定要讓余成再請一頓飯。
加上上次電腦的那頓, 余成現在已經欠他兩頓飯了。
年如陽他們離開后, Fe戰隊基地前, 一時間就只剩下阮清林和余成兩人。
余成沒想到阮清林會再回來, 他看著站在自己不遠處的阮清林, 腦子都有些懵。
“怎么回來了?”余成問。
阮清林走到余成面前,他舉起手, 將無名指上的戒指亮給余成看, 問:“這是什么啊?”
余成反應過來, 失笑。
他還以為阮清林會再晚些才發現呢, 沒想到這么快就注意到了。
“答應你的獎勵。”余成解釋。
今晚的直播比賽前, 余成答應過阮清林, 如果他贏下這場比賽,他就會給阮清林一份獎勵。
比賽結束后, 阮清林被余成親的倒是忘記這件事了,現在余成提起, 他才又想起來。
“哪有人偷偷頒發獎勵的。”阮清林看著手上的戒指,對余成說。
他的語氣有些不滿, 但除此之外,更多的還有傲嬌和喜悅。
“不給我親自戴上嗎?”阮清林摘下手指上的戒指,遞到余成面前,問。
銀白色的戒指在路燈昏黃的燈光下也仍舊耀眼,余成看著阮清林手上的戒指,無奈的笑了。
他伸手將戒指接過,而后看著阮清林,說:“本來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的,所以才偷偷戴上。”
“但現在看來,或許這樣更好。”這般說著,余成緩緩蹲下身去,單膝跪地。
他仰頭看著阮清林,指尖捏著那枚戒指,說:“阮清林先生,很榮幸為你頒發這份獎勵。”
“請問,我可以為你戴上這枚戒指嗎?”余成聲音低沉,語氣真摯而誠懇,看向阮清林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愛意。
他嘴上說著是頒發獎勵,但阮清林卻恍惚有一瞬間,覺得此情此景,余成像是在向他求婚。
阮清林伸出了手,他看著那銀白色的圈環緩緩推入指尖,與那枚紅繩織成的戒指并在一起,二者并不突兀,反而有些說不出的好看。
阮清林的手生得好看,骨節分明,纖如蔥白,粉絲甚至曾夸張的說他的手是藝術品,戴任何飾品都好看。
以前阮清林聽著這話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觸,他不喜歡戴飾品,這些年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也是因為它有特別的意義。
可如今在看著余成給他戴上戒指,他忽然覺得,飾品的存在是一件很美好的東西,戒指也真的很好看。
阮清林看著余成牽著自己的手,在戒指戴好的瞬間,便反握了回去。
他握著余成的手,也蹲下身去,與余成對視。
“謝謝。”阮清林看著余成的眼睛,笑著對余成說。
阮清林笑起來很好看,一雙眼睛彎彎的,臉頰還有個很淺的梨渦,瞳孔亮晶晶的,讓人看著心情也會被感染得愉悅。
余成很喜歡看阮清林笑,不只是因為他笑得好看,而是看阮清林高興,他也高興。
“余成。”阮清林叫道,他問余成,“又不是求婚,怎么還單膝跪地?”
余成聽著這問題“噗”地也笑了,“拿著戒指,就情不自禁了。”
聽余成這回答,阮清林也笑了。
而相視一笑的阮清林和余成都沒有發現,此時此刻身后戰隊基地的窗戶前,正有三只靠在一起的小腦袋,鬼鬼祟祟的往他們這邊看。
“好甜哦。”苗淼語氣帶著幾分磕到了的感覺說。
年如陽瞥了她一眼,看著身側笑得傻乎乎的小姑娘,也忍不住跟著笑。
“沒看出來,余成這小子還挺會。”年如陽感嘆。
而司機這是有些茫然的問苗淼,“苗助理,這是在求婚嗎?”
之后的工作實在太多,這短暫的返程已經是阮清林能停留的極限了。
他匆匆回來又再次離開,這一次心里的不舍較上一次更甚。
坐在車上,阮清林看著窗外后移的風景,本就陰沉的天在這刻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雨滴落在窗面,濺開一朵朵水花。
阮清林抬手,指尖輕輕點上窗面的水珠,視線落在無名指上,看著那枚剛才被余成戴上的戒指,唇角止不住揚起些許弧度。
“苗淼。”阮清林輕聲叫道。
“怎么啦?哥。”苗淼聞聲扭頭看來,問道。
阮清林看向苗淼,“之前余成和你說了什么啊?”
這是阮清林之前就想知道的問題,現在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聽著這話的苗淼,忽然笑了,“哥,你被余隊完全猜中了。”
“啊?”阮清林疑惑。
就聽苗淼說:“余隊說,你之后肯定會忍不住問我,他跟我說了什么的。”
“還說如果你問了,就讓我把這個給你。”苗淼這般說著,就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小紙條遞給阮清林。
阮清林聽著這話愣住了,他看著苗淼手上的小紙條,伸手接過,低頭展開,就見小紙條上寫著幾行字。
【阮老師,無法見面的日子,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另外,有空要給我打電話。】
【我會想你。】
落款余成。
阮清林細細看著紙條上的每個字,耳朵聽見前面苗淼絮絮叨叨說的話。
“哥,余隊讓我好好照顧你,還給我發了個紅包呢。”
“我本來不想收的,但余隊非要我收,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但是他就算不發紅包,我也會好好照顧哥的。”
“不過哥,我覺得余隊對你好像小朋友哦。”
“他跟那種不放心小孩的家長似的。”
苗淼一句一句的說著,阮清林聽得認真,而后將手上的紙條折疊好,小心翼翼的夾到手機殼里。
余成是個看起來很冷漠的人,但只有阮清林知道,這樣的一個人,內心實際上有多柔軟細膩。
高中的時候,阮清林其實一開始有一段時間也很害怕余成,雖然他們走在一起,但阮清林每次喝余成說話,都還是要想很久的措辭,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惹得這個來之不易的朋友不高興。
他以為自己將這份小心翼翼掩飾得很好,但卻全然不知,余成早就將這一切看在了眼里。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一個冬日,那天很冷,阮清林卻忘記帶圍巾了。
冷風從阮清林的衣領灌進脖子里,冷的他一整天身體都沒暖起來,瑟縮著身子以讓自己稍微暖和些。
冬日的天暗得很快,那天上完課從教室里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傍晚較白天更冷,阮清林剛走出教室就被冷得牙齒打顫,正當他苦惱著自己還要吹著寒風走回家時,脖子上卻是多了一條圍巾。
圍巾很暖,帶著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和薄荷味,他扭頭看去,就看見了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他身旁的余成。
“圍巾借你,明天記得還。”余成當時沒看他,聲音淡淡的說。
阮清林想拒絕,但卻被余成按住了要摘圍巾的手,準備說出口的話也被余成打斷。
“我送你回家。”余成說。
后來第二天的時候,阮清林一早就接到了余成的電話。
電話里,余成提醒阮清林帶圍巾的同時,也讓阮清林注意保暖。
那時候余成是怎么說來著,他說:“別忘了帶我的圍巾。”
“自己的圍巾也戴上,今天比昨天更冷。”
“我不是關心你,只是我只有一條圍巾。”
電話里的余成語氣生硬,像是不適應去關心別人,每句話都像是在關心別人,但又似是害怕別人察覺他的關心。
阮清林當時也是不確定的,直到后來他去還圍巾,他才確定,余成那就是關心。
那時候阮清林將圍巾還給余成,他對余成說:“謝謝。”
就聽余成在接過圍巾的同時,也對他說:“如果真的謝謝的話,就答應我一個要求。”
當時阮清林聽著這話愣住了,他抬頭朝余成看去,臉頰就被輕輕捏住。
“阮頌,我長得很恐怖嗎?”余成問他。
阮清林愣愣搖頭,就聽余成繼而說:“那就不要怕我了,我不會吃掉你。”
兩人關系就此緩和,而也是自那以后的好多個冬天,阮清林每天都能接收到余成讓他注意保暖的提醒。
少年的嘴硬,但心卻是軟的。
而也是從那天起,阮清林就知道,這個看起來冷漠的不良少年,其實是個內心很溫柔,心思很細膩的人。
如果要用物品來形容余成的話,那么他一定是一個夾心硬糖,雖然外殼堅硬,但內里卻是比任何人都要柔軟。
思緒自回憶間抽離,阮清林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將頭輕輕的靠在車窗上,語氣溫柔的,輕聲對苗淼說:“他一直是這樣的。”
第五十五章
節目錄制結束后, 阮清林緊鑼密鼓的進了組,而余成則也是后腳就開始了封閉訓練。
兩個剛在一起的小情侶,還沒來得及把對方捂熱,就進入了異地戀模式。
異地戀很苦, 每天僅存的那點念想都束縛在手機那一方小小天地里, 看不到摸不著的, 將所有欲望克制, 化作一行行文字。
確認關系以后,阮清林才發現余成真的很黏人,這個在外人面前不茍言笑, 說話都是幾個字幾個字的人, 給阮清林發起消息來卻是一長串一長串的不停歇。
很多時候阮清林一早醒來, 打開手機就能看見微信里堆滿的余成發來的消息。
有時候是分享吃了什么, 有時候是說今天訓練在游戲里遇到了什么人, 還有時候是一些瑣碎的小事。
而除了這些以外,更多的還有“我好想你。”“想親你。”“想抱你。”“想見你。”這樣表達直白感情的語句。
阮清林每次看著余成這些話, 都會忍不住的一陣臉熱, 而后緩緩認真的打下“我也很想你。”“親親。”“抱抱。”“會見到的。”這樣的回復。
每當這時候, 余成就會回應他一個親親的表情包。這些表情包也不知道余成是從哪里搜集的, 每個都不一樣, 每個也都很可愛。
阮清林每次收到以后, 都會默默點下保存,等到下一次的時候, 用來回復余成。
沒有人知道談戀愛以后的余成是這樣的,包括以前的阮清林也是。
但好在, 這樣獨特的對待,阮清林很喜歡。
這天下工, 阮清林換好衣服從試衣間出來,就遇見了正好來上工的田微知。
阮清林目前拍的這部戲,是成微知主演的大女主戲,他在里面飾演男三的角色,是成微知戲里角色的好朋友。
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本色出演了。
成微知最近狀態不太好,時常盯著手機失魂落魄,要不是阮清林了解她,都要懷疑成微知是不是網戀了。
今天亦是如此,阮清林出更衣室,就看見成微知盯著手機失神要不是阮清林叫了她一聲“微微。”,她都沒有發現阮清林的存在。
“回酒店嗎?”成微知聞聲抬頭看來,在看見阮清林的瞬間,就收斂了情緒,臉上揚起幾分勉強的笑意,問。
“嗯。”阮清林點點頭,看了眼成微知手中的手機,終是沒問什么。
“又要回去和余成煲電話粥?”成微知語氣調侃的說。
阮清林聽著這話,臉上浮現起一陣燥熱,抬手摸了把臉,點點頭,輕聲應道:“嗯。”
“呦呦呦~”成微知看阮清林這副模樣,忍不住逗弄了起來,手輕輕搭在阮清林肩膀上,說:“有些人陷入愛情里咯~”
被這么調侃著,阮清林瞬間更不好意思了但卻又很無奈,只能看著成微知,輕輕叫了一聲“微微。”以示抗議。
這反抗不疼不癢的,但成微知卻是知道,自己如果再說下去,阮清林估計真的會找個地洞鉆進去了。
“開玩笑的啦。”成微知表情變得認真,他對阮清林說:“頌頌,看你幸福,我很開心。”
阮清林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他抓住成微知的手,說:“微微,我也希望你幸福。”
這次輪到成微知愣住了,她似是沒料到阮清林會這么說,呆呆的看了阮清林一會兒,才故作輕松的笑道:“知道了。”
“我會努力幸福的。”成微知說。
聽著這話的阮清林輕笑,“那就好。”
成微知急著上工,兩人短暫的說了幾句話后就要分開,但成微知要走時,阮清林卻是又叫住了她。
“微微。”阮清林叫道。
成微知回頭,“嗯?”
“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說。”阮清林看著成微知,認真的說。
他到底還是不放心。
成微知笑了,點點頭,“嗯。”
和成微知分開后,阮清林回了酒店,他看了眼時間,估算著這個點余成還在訓練,便去洗了個澡。
等到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手機鈴聲正好響起,余成打來了視頻通話。
阮清林擦著頭發,接通視頻,手機屏幕上便出現了余成放大的臉。
“訓練完了?”阮清林看著手機里的余成,問。
“嗯,休息一小時,晚點繼續。”余成似是在回房間的路上,一邊和阮清林說話,一邊還時不時的和別人打招呼。
阮清林聽著他那邊的動靜,起身拉開房間的窗簾,坐到窗邊的椅子上,擦著頭發等待余成回到房間。
“怎么不說話?”余成那邊傳來房門輕輕合上的聲音。
“在等你回房間。”阮清林回答。
剛才在外面,余成沒來得及仔細看阮清林,這會兒才發現阮清林剛洗完澡,整個人還氤氳著霧氣,坐在陽光底下,有種說不出的溫柔好看。
“洗了澡?”余成盯著手機里的阮清林,說。
“嗯。”阮清林點點頭,伸手摸了把自己剛擦到半干的頭發,解釋道:“今天下工早,回酒店的時候你還在訓練,就洗了個澡。”
余成靜靜聽著這話,聽完以后半響沒說話,只是盯著阮清林看。
阮清林被他這么看著都有些漸漸不自在起來,別扭的問:“怎么看著我不說話?”
余成笑了,而后回答:“想親你。”
“你……”阮清林愣住,耳尖肉眼可見的紅起來,“怎么忽然說這個?”
“不是忽然。”余成身子往后靠了靠,對阮清林說:“是一直都想親你,只是沒說出口而已。”
“那你干嘛現在忽然說出來……”阮清林聲音越說越小,臉也越來越紅。
“因為忍不住了。”余成說。
阮清林低下了頭,指尖輕輕摳弄著指腹,對此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已經知道了余成的直白,但阮清林終究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害羞。
好在余成也沒有接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他笑了一聲后,就說起來今天訓練的瑣事。
“他們四個人配合得不錯,我還需要融入一段時間。”
“但總體來說還行,世界賽以前應該能配合起來。”
……
“阮老師。”說著說著,余成忽然鄭重其事的叫道。
“嗯?”阮清林看向余成,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他很喜歡聽余成說自己的事情,每一次都聽得很認真。
“如果我打進了世界賽。”余成緩緩說,“到時候你坐到家屬席來看我比賽好嗎?”
家屬席……
這個位置意味著什么并不難理解。
《曙光》的每次比賽,主辦方都會給選手留幾個家屬席。但這些年來,賽場上屬于余成的家屬席,一直都是空著的。
阮清林將會是坐上余成家屬席的第一位家人。
想到這,阮清林心跳都不由的加速了些,他看著余成,目光閃爍,而后緩緩的點了點頭。
“好。”阮清林回答。
在聽見阮清林這回答的瞬間,余成便笑了。
后來阮清林又和余成聊了許多,一個小時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
掛斷電話之前,阮清林和余成說,“我大學的時候,同寢室的一個男生,每周都會給他女朋友寫信。”
“宿舍里的人看他寫信,就問他打電話不是更方便嗎?干嘛費這個功夫。”
“你知道那個男生怎么回答的嗎?”阮清林問余成。
余成順著阮清林的話回答:“怎么回答的?”
“他說,打電話當然很方便,但很多時候,那些羞于說出口的愛意,往往用文字才能夠得到更好的表達。”
“他想讓他女朋友感受到他愛她。”
“不止在電話里。”
余成能看出來,阮清林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向往,還有些艷羨。
他一言不發,但卻是將那刻阮清林的情緒記在了心里。
那天夜里,在所有訓練結束后,余成回到房間并沒有直接休息,而是展開一張信紙,提起許久沒拿起的筆,緩緩落下。
【阮老師,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轉眼半月未見,甚是想念。】
【我知道,想你這句話我每天都說了好多遍,你估計都已經聽煩了,但每每思念無法克制,總還是忍不住一遍遍又告訴你。】
【我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言語蒼白無力,那些克制之下說出愛意,根本無法真切的表述出自己的感情。】
【今天聽你說,你大學室友給女朋友寫信表達自己的愛意,我當時便想,這可真是個好辦法。】
【于是乎,我寫下了這封信。】
余成一字一句的在信紙上寫下自己的情感,年少時連八百字作文都嫌長的人,在這刻卻是停不下筆了。
信紙一張張被填滿,在文末,余成緩緩寫下:【我也想讓你知道我的愛意。】
【不止是說出口那些。】
夜深人靜,燈光一盞,筆紙接觸間,余成洶涌澎湃的愛意,躍然紙上。
若是愛意有聲,那么余成對阮清林的喜歡,震耳欲聾。
……
翌日,片場阮清林盯著烈日正在拍戲,中場休息的時候,劇組的工作人員忽然走到他面前。
阮清林抬頭看去,就見那人將一個信封遞到了他的面前。
“阮老師,有你的信。”
第五十六章
當送到阮清林手里的信件到第三封的時候, 余成和阮清林之間發生了一件事。
事情的起因是綜藝播出的最新一期,路越頭上扎了一根小皮筋,然后有網友就在微博上刷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正是當初去買小皮筋,被店員拍下背影的阮清林。
微博的內容, 是店員描述了當天發生了什么, 還著重提了她問阮清林的“是給愛人買的嗎?”這句話, 表示阮清林沒否認。
店員并沒有認出阮清林是誰, 只吃瓜的猜測是哪家藝人背著粉絲偷偷養嫂子,最初發出去的時候,因為指向性不強, 熱度也并不高。
但隨著綜藝的播出, 就有火眼金睛的觀眾發現, 那條微博里的背影, 穿搭和當時節目里阮清林的一模一樣。
這條微博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關注起來。
網友們聯系起時間線, 又從部分節目切片中截下了阮清林手中提著購物袋的圖片,從購物袋的顏色和穿搭, 最終確定那名店員口中的藝人就是阮清林。
而因為路越第二天頭上出現了小皮筋, 所以現在部分網友猜測, 阮清林和路越在談戀愛。
當時看著熱搜上得出的這條結論時, 阮清林沉默了好久。
他看著過程全對, 答案全錯的網友, 指尖在評論那一條欲言又止,好幾次想要說些什么, 但最后又放棄。
阮清林本身是想冷處理這件事的,但他想了想, 覺得自己這樣對余成多少有些不公平。
于是乎,他看著網友們的討論, 陷入了沉思。
良久后,撥通了田沁竹的電話。
田沁竹很顯然比阮清林更早關注到網上的輿論,所以一接通電話,就開門見山的說了熱搜的事情。
“頌頌,微博上的事情我看到了。”田沁竹的語氣還是一貫的雷厲風行,但聲音卻是有些沙啞。
“姐,你感冒了嗎?嗓子聽著有些啞。”阮清林在聽見田沁竹聲音的瞬間,將要說出口的話就止住,轉而關心起田沁竹的身體。
這是他的下意識行為,并非刻意為之。
“沒事,就是著涼了。”田沁竹語氣柔和些,對阮清林說:“別擔心。”
阮清林這才放下心來,問起熱搜的事情。
“公司那邊準備怎么處理?”阮清林問。
前段時間,田沁竹已經將阮清林和余成的事情告知了公司高層,作為公司最值錢的搖錢樹之一,阮清林在公司具有很重要的地位。
而也因為此,阮清林這些年在公司已經具有了一定的股權和話語權。
所以高層知曉了余成和阮清林的事情以后,其實也并不能做些什么。
“公司將處理權交到了我們手上。”田沁竹說,“頌頌,對于這件事的處理,我有些想法。”
“嗯,你說。”阮清林聽得很認真,輕聲開口道。
“你和路越的事情肯定是要否認的,但關于你談戀愛的事情,我的看法是不要否認,而是繼續沉默。”田沁竹緩緩將自己的想法說給阮清林聽。
“眼下你和余成正在談戀愛,公開是早晚的事情,我們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讓粉絲有些心理準備。”田沁竹說,“這樣的話,等到真公開那天,粉絲的反應也不會那么劇烈。”
“對你的影響也會小很多。”
田沁竹這樣的分析并不是毫無道理,而阮清林其實也是這樣想的。
“那姐,我該怎么做?”阮清林問。
“你不用做些什么,因為在你打電話過來以前,余成已經跟我打過電話里。”田沁竹說到這語氣有些無奈。
“他想處理,但又怕影響到你,所以過來問我該怎么辦。”田沁竹將剛才余成打電話的目的如實告訴阮清林。
“我告訴了他解決辦法,所以你不需要做什么了。”田沁竹說。
阮清林聽著田沁竹這些話微微愣了一瞬間,他沒料到余成會打電話給田沁竹,默不作聲的就承擔起了處理這件事的責任。
和田沁竹掛斷電話后,阮清林再登上微博,就看到了熱搜榜新頂上來的熱搜詞條。
#余成是給我買的#。
阮清林心念微動,點進這條熱搜詞條,映入眼簾的就是兩條微博。
一條是路越發的,內容是:【不是給我買的。】
而另一條,就是余成發的,內容是:【是給我買的。】
除此之外,余成的那條微博還有一張配圖,圖中正是當初阮清林給余成買的那盒小皮筋。
余成這條微博一發,輿論的方向再次變了,但阮清林卻沒有再去看他們說了些什么,因為余成的電話已經打過來了。
“阮老師,你看到熱搜了嗎?”一接起電話,阮清林就聽見余成語氣帶著幾分可憐巴巴的說。
“看到了。”阮清林輕笑一聲,并沒有直接提已經看到余成發的微博的事情,“我剛才就在和田姐說這個事。”
“哦……”余成聽著這話沉默了一下,隨后似是試探一般,問:“那田姐有跟你說什么嗎?”
“說了一些。”阮清林說。
余成又沉默了,在這沉默的片刻,他也不知想了些什么,良久后,才開口道:“阮老師,網友說你和路越在談戀愛。”
“我有點吃醋。”
這話說得難免有些賣可憐的嫌疑,但阮清林聽著,心卻是有些軟了。
“所以你發了一條微博宣示主權?”阮清林笑著戳破,將自己已經看見余成微博的事情說清。
“你看見了啊。”余成說到這,語氣更軟了些,從委屈變成了撒嬌,“阮老師,抱歉,這件事是我先斬后奏了。”
“也不算先斬后奏吧?你不是已經問過田姐了?”阮清林說這話時的語氣讓余成有些聽不出他是不是有些生氣。
兩人這般氣氛,像是吵架,但又像是打情罵俏。
“是和田姐說了,但沒先和你說。”余成聲音低低的,繼續服軟。
阮清林聽著他這語氣,哪里還怪的下去,只能笑著,語氣無奈的說:“余隊,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占有欲這么強?”
這聲余隊像是調侃,聽得余成難得的都不好意思了。
“對你沒有占有欲,那才叫不正常吧?”余成臉上不好意思,嘴里說的話卻是理直氣壯,聽得阮清林啼笑皆非。
“余成。”阮清林忽然認真的叫道。
“在在在。”余成連聲應著。
“以后吃醋了,要第一時間告訴我。”阮清林說,“有些事,你不說,我不知道的。”
雖然今天也是余成主動告訴的阮清林自己吃醋了,但到底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余成聽著阮清林這話,卻是沒有立刻答應。
“阮老師,你或許不知道,我比你想象中更容易吃醋。”余成說出自己心中的顧慮,“總跟你說的話,到時候你煩了,我可怎么辦?”
這話說得多少有些小孩子氣了,哪里還有在別人面前遇事果決的余隊的樣子。
這戀愛越談,阮清林越是發現,包裹在余成堅硬外殼下的,是一顆軟糖。
而且還是一顆甜到膩牙的軟糖。
“不會煩的。”阮清林笑著說。
得到這樣的保證,余成似是才終于放下心來,他強調的說:“阮老師,那現在可是你說吃醋了就要告訴你的。”
“嗯嗯,是我說的。”阮清林點頭回答。
“那以前吃的醋現在還能說嗎?”余成認真的問。
“當然可以。”阮清林跟哄小孩似的答應。
“那我可說了。”余成清了清嗓子,語氣鄭重其事,真的說起來自己吃醋的事情。
“之前剛拍節目的時候,在大巴車上,路越跟你表白過,我聽見了。”余成說。
阮清林聽著這話有些愣了,因為他根本想不起來路越在什么時候有向自己表白過。
“有嗎?”阮清林不解。
余成斬釘截鐵的說:“有。”
“那他是怎么說的?”阮清林還是有些回憶不起來,于是問。
“他說,阮老師,我很喜歡你。”余成模仿著路越當時的語氣,將那時在大巴車上聽到的話復述給阮清林聽。
他心中一直對這件事很介意,哪怕現在路越已經對他構不成威脅,但始終還是有些放不下。
余成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唉吃醋了。
聽著這般復述,阮清林便也想起來了,余成嘴中說的表白,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阮清林恍然大悟,笑著問余成道:“那他后面說的話,你有聽到嗎?”
后面的話?
余成當然沒有聽到后面的話,當時的他還沒有猜出阮清林的身份,所以對于阮清林的事情并不關心,在聽完路越那句表白后,他就戴上了耳機,沒再繼續聽下去。
“后面還有話嗎?”余成愣愣的問,“我后來把耳機耳機戴上了,所以后面的話都沒聽到。”
“我就知道。”阮清林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輕輕嘆了口氣后,繼而道:“路越的確說了很喜歡我,但他所說的喜歡,是粉絲對偶像的那種喜歡。”
“路越是喜歡我很多年的粉絲。”阮清林說。
這場余成一直暗暗吃醋的告白烏龍,在這刻終于經由阮清林的口解釋清楚。
但也是在這刻,余成知曉了在阮清林視角里,路越所扮演的角色。
不是喜歡他的人,而是喜歡他很多年的粉絲。
余成回憶起了不久以前,在戰隊的茶水間里,路越對他說的那些話,他很清楚,路越對阮清林的喜歡,絕不僅僅是粉絲對偶像那么簡單。
但余成終究是沒有戳破這一切,只是在聽見阮清林這話以后,佯裝笑得釋懷,說:“原來是這樣啊。”
他好似恍然大悟的模樣,但實際上,心中暗暗將一個秘密深藏。
第五十七章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轉眼間時間就又過去了兩周。
綜藝在平臺播出進入了尾聲,最終一場總決賽的直播也搬上日程。
工作人員將新收到的信遞給阮清林時,阮清林正好結束在劇組的最后一場戲。
他手捧著導演準備好的鮮花,接過工作人員手中的信件, 對著鏡頭露出個漂亮的笑。
這一幕被鏡頭記錄下來, 在當天晚上被劇組發在了官博里, 后來成為了余成的手機壁紙。
自從阮清林和余成打電話說過室友給女朋友寫信的事情以后, 余成便也開始給阮清林寫信。
這信件每周一封,如今到阮清林手中的,是余成寫給他第六封信。
阮清林回到酒店以后才拆開余成給他寫的信, 信里的內容其實很簡單, 都是些余成平日里說不出口, 只藏在心尖的情感。
字字真切, 句句情深。
阮清林將每一封信都讀得很仔細, 而后小心翼翼的疊好,放進那個專門用來裝信的小盒子里。
余成有來信, 阮清林自然也有回信。
他在將信件收好后, 便抽出一張信紙, 端正的坐在桌案前寫今天的回信。
阮清林的信件風格和余成不同, 他的信往往是內斂的, 但每句話卻也是他所能想到的, 最能直接表達出自己感情的話語。
今天的信和以往不同,在信件結束后, 阮清林將自己在路邊采的一朵小花,夾進了信紙中間。
他不知道余成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余成不明白,那他就等到余成收到信后, 將這朵小花代表的含義親口告訴他。
當阮清林將包好的信件交給委托上門的快遞小哥時,他看見了已經站在門外不止多久的成微知。
成微知這幾天的狀態較前段時間更不好了,總是恍恍惚惚的盯著手機,讓阮清林每每看著,心中更是擔憂。
但眼下站在阮清林房間門口的成微知卻是不同,她臉上罕見的露出了笑意,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都有些亢奮。
“微微。”阮清林看著這般模樣的成微知語氣有些擔憂的叫道。
“頌頌,有件事我想跟你說。”成微知雙手捏著手機,笑著對阮清林說。
阮清林看了眼拿了信件以后,已經走遠的快遞小哥,才點點頭,讓成微知進了自己房間。
酒店房間里條件有限,阮清林給成微知拿了瓶礦泉水,然后就坐到她的身側。
“微微,你要說什么事?”阮清林問。
對于心中的擔憂,阮清林并沒有直接說出口,而是以另一種隱晦的方式給予成微知關心。
“你看。”成微知將手中的手機遞給阮清林,讓阮清林看。
阮清林低頭看去,就見成微知的手機上是短信的頁面,而那頁面上,是一條很簡短的信息。
【我很好。】
這三個字是信息的全部內容,而這條信息,來自Y國。
阮清林在看到短信來源號碼的地址以后,心中就有了一定猜測。
他視線往上看,在那條回復“我很好”的信息上面,琳瑯滿目的全是成微知一個人發的消息。
“微微,所以這段時間你一直都在給這個電話發消息?”阮清林看向成微知,聯系起這段時間成微知的狀態,問。
“嗯。”成微知點頭。
“這是誰?”阮清林心中雖然已經有了猜測,但卻還是問。
“是林越。”成微知回答。
林越是成微知那個孤兒院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出國留學以后斷聯的戀人。
阮清林認識成微知以后,在成微知的嘴里聽過這個名字無數次,但眼下聽成微知說手機另一頭的人就是林越,他還是愣怔了一瞬間。
“你怎么知道他是林越?林越已經和你斷聯了那么多年,況且……”阮清林在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就對這件事情提出了質疑,但話說到一半,他又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過了,便壓抑著情緒慢慢緩和下來。
“況且,如果這個人真的是林越的話,怎么會讓你發了那么多信息都不回?”阮清林說。
“我知道你說的有道理,這些問題我在來找你以前,我也已經仔細想過,但是頌頌……”成微知話說到這頓了頓,看向阮清林的眼眶不受控制的泛紅,“萬一他真的是林越呢?”
聽見這話的瞬間,阮清林沉默了,他明白成微知心中的擔憂,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甚至稱得上一句理解。
成微知并不是沒有想過對方不是林越,但比起對方不是林越的可能性,她更在意的,是對方真的是林越的可能性。
而也正是這點可能性,讓她不得不好好的去對待電話那頭的人。
沒有人比阮清林更了解成微知對林越的感情,成微知能走到今天,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由于林越的存在。
林越是成微知的精神支柱。
“微微。”阮清林沉默許久后,才再次開口,這一次他沒有再就這對方不是林越的可能性去探討,而是轉而問:“你是怎么得到這個電話的?”
“這是林越離開以前,就告訴我的電話。”成微知解釋道,“但自從幾年前他失蹤以后,這個電話我就再沒有打通過了。”
“那這期間,它停機過嗎?還是一直打不通的狀態?”阮清林問這話是想排除手機卡換主人的可能性。
“沒有。”成微知搖搖頭,“但我也不確定,我并不是每天都在給林越打電話,更多的時候都是隔上一兩周。”
一兩周的時間說長也不長,但說短也不短,這樣阮清林就也無法確定這張卡是否有易主了。
“那按你的意思,你不怎么給林越打電話,那又是為什么,最近會給他發那么多消息呢?”阮清林指尖在成微知的手機屏幕上滑動著,上面全是成微知發過去的消息,連續好幾頁都翻不到盡頭。
“因為在兩個月前,我忽然打通電話了。”成微知說著,就找出手機里的通話記錄給阮清林看。
只見那滿滿一面的通話記錄里,一片紅色里,唯一接通電話的那抹黑色就格外顯眼。
那是一則很短的通話記錄,只有十五秒而已,而在那通記錄之后,便是連續好多條打過去卻被掛斷的通話。
“電話那頭的人接通電話以后沒說話,而且很快就掛斷了,我就在想,如果不是林越的話,那個人應該會說我認錯人了吧?而不是掛斷電話……”
成微知說著自己的猜測,但說話聲卻是越來越小,語氣也越來越不自信,說到最后,聲音甚至帶上了哭腔。
她看著阮清林,語氣充滿委屈的問:“可是頌頌,如果他是林越的話,他為什么不接我電話呢?”
這個問題阮清林也無法回答,他甚至無法從成微知的話中準確的推測出對方是不是林越。
“微微,我們現在不要去管林越到底是怎么想的。”阮清林想了很久,他能說的似乎只有這個,“而是要想想,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成微知聽著阮清林這問題,也沉默了,她看著阮清林,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見成微知沉默,阮清林也沒有再說話,而是靜靜的等待成微知的答案。
他并不催促成微知,因為這件事情太重要了,成微知也需要一個好好思索的時間。
兩人安靜的坐著,看著外面天色從傍晚晚霞到夜幕,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當時間的指針將要到達七點的時候,久久未說話的成微知終于開了口。
“頌頌。”成微知因為太久沒說話,所以在叫阮清林的時候,她的嗓音都有些沙啞。
“嗯,我在。”阮清林看向成微知,認真的回答。
酒店的房間里沒有開燈,阮清林看見成微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一步一步的走到窗邊,每一步都走得極其緩慢。
最終成微知停在了窗前,她轉身看向阮清林,窗外夜景的燈光在她的身后,背光而立的她臉上的表情十分模糊,讓阮清林看不真切。
“我打算出國去找他了。”成微知對阮清林說。
阮清林愣住了,他看著成微知,并沒有馬上做出回答。
他不知道成微知在沉默的這些時間里到底想了些什么,才讓她終于下定決心做下這樣的決定。
但阮清林卻知道,在過去的許多年里,成微知都一直在逃避。
在很多年前,阮清林就問過成微知,為什么不直接去找林越。
那時候的成微知和阮清林還是無名無姓的小藝人,成微知日子過得窘迫,她對阮清林說:“等我攢夠機票錢,我就去。”
但這筆機票錢,成微知攢了數年,從身無分文到身價過億,那張飛往林越的機票,她始終都沒有錢買下。
有時候阮清林都覺得,或許成微知心里已經知道些什么了,只是她自己不愿意面對。
成微知不愿意面對,阮清林也就從來不去戳破周邊人也配合著成微知,飾演著這些年的戲份。
而如今,成微知終于打算去面對了,阮清林卻并不覺得松了口氣,反而是生出了些說不出的擔憂。
“好。”阮清林點點頭,而后對成微知說:“我陪你一起去。”
成微知笑了,阮清林卻在這笑之外,看到了那燈光黯淡中,她臉上滑落的盈盈淚珠。
“不用了,我去見我的愛人,你去當什么電燈泡?”成微知說。
如果是以前,阮清林估計聽到這話就不會再去強求了,但今天他確實難得的不知趣了一次。
“不行,這次我一定要陪你。”阮清林說。
“好吧。”成微知嘆了口氣,她轉過身看向窗外的夜景,似是不情不愿的答應了。
可半響后,阮清林卻又聽見她說:“頌頌,謝謝你。”
第五十八章
成微知出國的時間定在劇組拍攝結束以后, 那時候正好是阮清林打完綜藝決賽的第二天,時間也算湊巧。
阮清林將打算陪著成微知出國的事情提前和田沁竹知會了一聲,田沁竹當時聽著沉默了好久,最終只說了一句“注意安全。”便去給阮清林和成微知調整檔期了。
綜藝的直播比賽時間, 是在阮清林劇組工作結束后一周的周末。
分別近兩月, 見面的日子越來越近, 阮清林居然還有些緊張了起來。
雖說每天都打電話, 但真真實實能夠觸碰的人和隔著手機里看著的,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阮清林想象著和余成見面的場景,他想自己會克制不住的擁抱他, 甚至趁著無人時主動親吻他。
可真到了見面的這一天, 阮清林才發現, 自己的所有想象都是徒勞。因為賽事將近, 訓練緊張, 所以今晚的直播,所有錄制綜藝的戰隊教練都只會在正式直播開始時才出現。
本滿心以為一早排練就能見到余成的阮清林, 在得知這個消息以后, 內心失落了好久。
但失落歸失落, 阮清林也很清楚, 雖說他們的見面很重要, 但余成的比賽也很重要。
在兩個很重要的東西都可以兼顧, 且時間不沖突的情況下,余成眼下做出的選擇也并沒有錯。
況且, 阮清林也不想去因為自己,而耽誤余成的訓練。
今晚的直播有近兩小時, 所以除了比賽,藝人們還要表演一些節目。
直播的排練內容很常規, 就是走走流程以及確定站位的工作,剩下的時間,更多的是讓藝人們排演節目。
阮清林是歌手,要表演的自然也是唱歌,這對他來說并不難,但他仍舊還是很認真的在對待。
工作的時候阮清林也很認真,很多時候可能一整天下來都不會去看手機,所以也因此,時常不能及時對一些消息進行回應。
因為這一點,田姐之前還特意跟他說過要把手機聲音打開,但就是聲音打開以后,阮清林這一點似乎也并沒有好轉。
不過最近因為余成的原因,阮清林看手機的頻率明顯增高了些,但那也只是偶爾休息的時候。
余成到達直播場館的第一時間,就給阮清林發去了消息,但他等了好久,都沒有得到回復,就知道阮清林大抵又沉迷工作無法自拔了。
他沒有打電話過去,而是給苗淼發了消息,詢問她阮清林在哪以后,直接找了過去。
余成走到苗淼告訴他的房間以后,還站在門外,就聽見房間內阮清林唱歌的聲音。
余成想要敲門的手在聽見阮清林歌聲的瞬間又緩緩落下,站在房間門外,安靜的聽阮清林唱歌。
聽著阮清林的歌聲,余成也想起了一些高中時期的往事。
阮清林高中的時候就很喜歡唱歌,但他從來都唱得不大聲,更多時間都是一個人小聲的哼著。
就連余成第一次聽見阮清林唱歌,也都是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
那天他和阮清林一起回家,但走到半路卻發現自己有東西落在教室忘帶了,便讓阮清林坐在公交站等等他,他去去就回。
余成就是在拿著東西再次回到公交站找阮清林的時候,聽到了他唱歌。
這歌聲很輕,但在寂靜的夜里卻是格外明顯,落進了余成的耳中。余成聽著這歌聲,腳步情不自禁的便緩了下來。
他站在公交站臺后不遠處,安安靜靜的聽著阮清林唱歌。
這是一首他從來沒聽過的歌,曲調很陌生,但卻很好聽,配合著阮清林柔和清冷的聲線,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余成就這么聽著,直至一首歌唱盡,才緩緩走至阮清林身側,佯裝什么也沒發生一般,對阮清林說:“走吧。”
那夜的路燈好似比以往更亮些,余成走在阮清林身側,看著身側的阮清林,總覺得自己似乎又知道了阮清林一個小秘密。
其他人肯定都沒聽過阮清林唱歌,只有他知道,阮清林唱歌很好聽。
想到這,余成的心情便有些說不出的美妙。
“阮清林。”余成輕聲叫道。
“嗯?”阮清林扭頭看向余成,應道。
余成問:“你會唱歌嗎?”
聽著這話的阮清林愣了一瞬,而后表情變得不自然起來,問余成,“怎么忽然問我這個?”
“沒怎么。”余成臉上的表情很自然,似乎自己就是這么隨口一問一般,解釋道:“就是感覺你的聲音很好聽,唱歌肯定也會很好聽。”
“是嗎?”阮清林耳朵瞬間就紅了,但緩了一會兒后,又似是對余成的話不太確定般,說:“但聲音好聽的人,唱歌也不一定好聽的。”
“那也要分是什么樣的聲音。”余成瞥了阮清林一眼,而后語氣十分篤定的說:“像你這種的話,唱歌就一定很好聽。”
阮清林腳下的步子在這瞬停了下來。
“怎么了?”余成看向不走了的阮清林,問。
只見阮清林眼睛很亮,眸內甚至閃著些許淚光,他看著余成,抿著唇,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的說:“余成,你是第一個說我聲音好聽的人。”
“謝謝你。”
回憶著往事,房間里的歌聲也漸漸停了。
余成抬手敲響了面前的門。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阮清林正蹲在房間的角落里,從自己的包里翻出手機準備看。
他余光瞥到余成的消息,便一邊看,一邊對門外的人說了一句“來了”,起身去將門打開。
他看見手機上余成發來的消息,余成說自己已經到今晚比賽的直播場館了,消息發在十分鐘以前。
阮清林正懊悔著自己沒有及時看到消息,想著要回什么的時候,打開門抬頭看去,便看見余成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面對突然出現的余成,阮清林徹底愣住了,他眼中閃過一瞬的意外,隨后取而代之的,便是快要從眼眶中溢出的狂喜。
行動比腦子快的,在下一刻,阮清林就撲進了余成的懷抱,緊緊抱住余成。
“你怎么不打電話給我?”阮清林帶著幾分責怪和懊惱的問。
余成接住撲入自己懷中的阮清林,手拍拍阮清林的背,解釋道:“看你沒回消息,就知道你肯定在忙工作,所以就直接找苗淼問了你的位置,自己過來找你了。”
“原來是這樣。”阮清林仰頭看向余成,癟著嘴,語氣帶著幾分委屈的說:“我還以為要晚上直播開始以后才能見到你呢。”
“本來是要那個時候才能見的。”余成帶著阮清林走進房間,將房門關上,拉著阮清林坐下后,才繼而說:“但是今天訓練結束的早,我就馬上趕過來了。”
“沒辦法,我太想你了。”余成把玩著阮清林的手指,說。
阮清林聽著這話,反手握住余成的手,兩人十指緊扣,他說:“我也很想你。”
聽著這話,余成看向阮清林,他們雙眸對視,隨即都笑了。
阮清林也是這時候才注意到余成衣服上的胸針,那是一支小花的形狀,看著很眼熟。
“這是……”阮清林抬手撫上那么胸針,語氣有些不確定的問。
“不認識了?”余成輕笑著反問。
阮清林聽著這語氣,才確定,余成衣服上的這枚胸針,和他之前夾在信件中的小花一模一樣。
“我送你的花。”阮清林眼睛亮亮的看著余成,說出自己的猜測。
雖說是猜測,但說這話時,阮清林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而非疑問。
“是的。”余成點點頭,“你夾在信件里的花,我將它夾到了書里。”
“本來今天也想要帶著它來見你的,但它太脆弱了,我怕弄壞。”余成緩緩說著,解釋著這枚胸針的來歷,“于是我思來想去,就委托人將它打成了一枚胸針。”
阮清林看著余成衣服上的胸針,他的指尖在胸針上撥弄著,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你知道我送你那朵小花的意義嗎?”阮清林問。
這是一朵紫色的小花,細長得莖葉,淡紫色的花瓣,淺黃的花蕊,在鄉野路邊很常見,但也很好看。
“我知道。”余成語氣緩慢而堅定的說。
阮清林對上他的眼睛,笑著問:“那我是什么意思呢?”
“是……”余成拖長尾調,伸手將阮清林抱進懷里,他臉在阮清林的脖頸上輕輕蹭了蹭,說:“是你想見我的意思。”
阮清林之所以送這朵小花,其實是因為想到一個典故。
典故來源于“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這句話。
這句話是吳越王在他夫人外出探親時,寫給他的夫人的,意思大概就是,小路上的野花已經開了,你可以一邊賞花,一邊緩慢啟程歸家了,而我會慢慢等你。
阮清林當時在回酒店的路上,看到這朵路邊的小花時,便想到了這個典故,覺得很合適送給余成。
他本還擔憂余成會不理解自己的意思,但余成理解了,還放在了心上。
阮清林抱著余成,他在余成的臉側輕輕落下了一個吻,說:“是的。”
“是我想見你的意思。”
第五十九章
比賽直播晚上八點開始, 經過一系列預熱節目以后,在八點半的時候,才終于開始了第一場比賽。
和上次半決賽不同,這次決賽的比賽不再是《曙光》新模式, 而是傳統的5V5對決模式。
對于這場比賽, 阮清林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有前幾場比賽的經驗, 阮清林對于謝言詩的隊伍已經有了初步了解。
謝言詩實力強勁,但隊內人心渙散,這幾乎也是造成他們前幾次輸掉比賽的最重要原因。
其實阮清林的隊伍剛開始的時候, 隊內氛圍也并不好, 他和路越還有席遇關系好, 和另外三名藝人關系一般, 他們隊伍最初很自然的就分成了兩個小團體。
當兩個小團體出現, 就肯定會出現矛盾,這樣各打各的, 對于《曙光》這種團隊游戲來說是大忌, 很容易就配合不好。
阮清林那時候對此也很苦惱, 還是余成看出來他的苦惱, 然后幫著他出謀劃策, 一起將內部矛盾給化解了。
內部不和的問題解決起來說難也不難, 說簡單卻也不簡單,最主要還是要有人干預。
但是阮清林回想起H.K之前那位教練的作風, 瞬間也就能理解這個內部矛盾為什么會一直拖延到現在都還沒解決了。
可比賽的第一場,阮清林的自信心就被打散了。
只見前段時間隊內還人心渙散的隊伍, 經過一段時間以后再次對決上,默契度已經不知道提升了多少, 配合也已經初見雛形,讓人覺得難以對付。
光第一場比賽,阮清林他們就已經被埋伏了四五次。
謝言詩的隊伍不再有孤狼的存在,而是擰成了一股繩,往一處發力。
雖說第一場比賽最終還是阮清林險勝,但阮清林心中卻很清楚,這只是他們的運氣。
靠實力能拿下的勝利是必然,但靠運氣,結果就變得未知起來。
畢竟,沒有人可以保證,老天爺會永遠站在自己這邊。
第一場比賽結束后有短暫的中場休息時間,隨著賽場燈光暗下,阮清林他們也退至后臺。
兩支隊伍從賽場轉至后天的路是同一條,所以不出意外的狹路相逢。
阮清林和謝言詩碰面,兩人臉上都帶著溫和的笑意。
“謝老師,一段時間不見,你們隊伍的實力又變強了很多。”阮清林笑著說。
謝言詩聽著這話,眉眼彎了彎,模樣謙和的回答道:“阮老師忘記了?”
“嗯?”阮清林不解。
只聽謝言詩說:“我說過的,下一次比賽,我一定會贏你。”
聽著謝言詩這話,阮清林便想起來了,這是在上上次比賽結束后,謝言詩對他說的話。
那時候的謝言詩目光堅定,阮清林還因此嚴陣以待,在上場比賽開始之前,帶領隊伍好好訓練了很久。
大抵是因為上場比賽的勝利,所以才沖刷了阮清林的緊張感,讓他將謝言詩的話語拋之腦后。
是他被勝利蒙蔽了雙眼,掉以輕心了。
阮清林看向謝言詩,只聽謝言詩繼而說:“上一場比賽的輸贏對我來說并不重要。”
“因為我的目標是冠軍,而不是半決賽第一名。”
聽謝言詩這么說,阮清林還有什么不懂的,原來從頭到尾,上一場比賽謝言詩都沒有放在心上。
或許他們都沒有對新模式進行訓練,而是一心一意的為決賽進行訓練。
阮清林越想越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很高,畢竟,上次參加比賽的三支隊伍,實力都擺在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能進入決賽的,一開始就注定是他和謝言詩的隊伍。
謝言詩只需要保證自己進決賽就好了,而阮清林,卻將重點放錯了地方。
阮清林看向眼前的謝言詩,恍惚間,好似看見了眼前這個外表溫柔無害的女人,藏在骨子里堅韌智慧的靈魂。
阮清林沒有因為謝言詩的謀略而生氣,反而是笑了,看著謝言詩的眼中,也浮現傾佩。
“原來是這樣。”阮清林說。
謝言詩揚了揚眉,笑著對阮清林說:“要全力以赴啊。”
阮清林點點頭,“那是自然。”
除了他們彼此,再沒有人聽懂阮清林和謝言詩之間的對話。
直播的第二場比賽,氣氛很顯然的比起第一場比賽要嚴肅了不少。
兩支隊伍嚴陣以待,打得有來有回,給今晚的直播增加了不少看點。
現場觀眾熱血沸騰,直播間彈幕也是刷個不停。
【我靠,這氣氛,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看職業比賽呢。】
【謝言詩也太猛了吧,溫柔外表暴躁內心,反差感真足。】
【我怎么感覺阮清林隊伍這一局打得保守了很多,也弱勢很多?】
【樓上沒感覺錯,比起上局是收斂了很多。】
【能不收斂嗎?上把都被謝言詩隊伍蹲麻了,要不是走運,那場比賽我感覺他們都不一定能贏。】
【666,別人贏了也是靠運氣是吧?】
【這是阮清林粉絲吧?我說的事實,你就接受不了了?】
【不一定是我們林林的粉絲,應該是披皮黑。】
彈幕吵得熱火朝天,場上比賽也進入白熱化。
時間轉眼間到達二十分鐘,場上人頭數13:13平,兩方你來我往,時間剩下的不多,能取的勝利的方式也只剩下兩種。
要么,是一方隊伍在時間用盡時,率先超越人頭數。
要么,就是一方隊伍成功安包引爆。
阮清林精神高度緊張,他時刻緊盯著屏幕,腦海里將余成和他說過的各種策略一個個過來一遍,但卻一時間根本找不到突破的口子。
比分挨得太近,時間也快結束,隊伍內不能出現任何掉點,不然就會輸掉這場比賽。
阮清林只能中規中矩的打著這場比賽,變動出現在時間到達二十五分鐘的時候。
彼時兩支隊伍已經在13:13平的比分僵持了許久,他看見高點有人一瞬間的露頭,迅速讓隊友找掩體躲避。
阮清林很清楚,這是突破口,但也很可能是對方的陷阱。
“席遇,你能摸上A點高處嗎?”阮清林問。
席遇有些不太確定,“能試試,但是很可能中埋伏。”
阮清林咬咬牙,“必須要試試了。”
“我和路越掩護你,你上高點先把對面狙擊手殺了。”阮清林緩緩說著自己的計劃,心里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必須要賭一把了。
“其他人從另一邊繞,我懷疑他們在包我們,我們試試看能不能反包。”阮清林說。
這段時間的比賽打下來,隊內的隊員對阮清林已經完全信任,所以對于他的決策,所有人都沒有任何異議,在阮清林說出口的瞬間,就進行實施。
但出乎阮清林預料的,謝言詩她們并沒有按照他猜想的那般包圍他們的隊伍,而是在阮清林和路越要掩護席遇去的A高點,對他們進行埋伏。
阮清林他們才踏入A點,槍聲就響起,路越和席遇的血量迅速下滑,阮清林當機立斷開始和路越他們進行換血。
他的狀態越來越差,而路越和席遇也在這間隙進行反打。
但終是落了后手,再加上謝言詩實力強勁,路越與席遇不敵,最終這場戰爭以三換二,謝言詩存活結束。
而阮清林的隊伍,也因為這次掉點,輸掉了這場比賽。
兩隊比分迎來了1:1平,比賽正式進入賽點,而第三局比賽的勝負,也決定著這場比賽最終誰獲得冠軍。
中場休息半小時,阮清林隊內氣氛難得的有些低落,因為剛才那場比賽的失利,一群人坐在一起誰也沒說話。
或許是以前的比賽贏得太輕松,又或許是一路走來都太順利,所以面對眼前的失敗,大家心態都有些失衡。
阮清林看著沉悶的隊友,一時間也有些不知道要說什么,但作為隊長,他卻還是要強打起精神,去緩和大家的情緒。
他心中說不失落肯定是假的,但他臉上不能顯露出來。阮清林很清楚,如果他都不打起精神,那么這場比賽,他們就肯定要輸了。
“剛才那句比賽,是我決策的失誤。”阮清林看著所有人,語氣認真的承認自己的錯誤,“在這里,我和大家說聲對不起。”
這般說著,阮清林便朝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有人見此連忙過來扶阮清林,阮清林朝那人輕聲說了句“謝謝。”以后,繼而說:“輸了這場比賽,我知道大家心里肯定都不舒服。”
“但我希望大家能夠打起精神。”阮清林說到這,輕輕的笑了,語氣故作輕松的說:“畢竟,這不是還沒到徹底決定勝負的時候嗎?”
“之前我們不也有很多次這樣的時候嗎?感覺快要輸了,但大家一起力挽狂瀾,最終還是贏下了比賽。”
“我相信這次我們也可以贏下比賽的。”
……
安撫完隊友,阮清林獨自離開了休息室。
雖說在隊友面前,那些鼓勵的話說得自然而然,但實際上,阮清林自己心里也都拿不準這場比賽有幾分勝算了。
他內心很不安,他怕輸掉這場比賽,Fe再次輸給H.K。
阮清林一個人站在長廊上,腦海里想著好多亂七八糟的念頭。
他在想自己輸了余成會不會失望。
又在想或許不會輸。
總之這么漫無目的的想著,直到余成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他的身側。
余成靠著墻,低頭看著阮清林,問:“在想什么?”
阮清林看著余成,垂下眸子,“在想,這場比賽可能會輸。”
“這樣啊。”余成輕笑,“但也只是可能而已,不是嗎?”
阮清林眨眨眼睛,他說:“可我不想輸。”
“阮老師,沒有人想輸。”余成歪頭,語氣耐心,“但也沒有人會一直贏。”
“包括我。”
“我知道你為什么會害怕輸,你是怕自己代表著Fe,卻輸給H.K。”余成緩緩剖析著阮清林的內心,“但其實,我從始至終都不在意那場比賽的結果。”
“比賽不可能一直贏,我很早就明白這點,所以我能做的,就是每一場比賽都全力以赴。”余成抬手,指腹輕輕掃過阮清林的耳廓,他說:“只要全力以赴了,輸了,我也不會后悔。”
“穩住心神。”余成對阮清林說,“全力以赴就好。”
第六十章
比賽的第三場在萬眾矚目中開始, 再次上場時,阮清林已經不復剛才的緊張和壓力。
他的手摸上鼠標的瞬間,滿腦子都只有余成剛才對他說的那句——“全力以赴就好。”
“只要全力以赴就好了。”阮清林在心中默念著,聚精會神的開始新一場比賽。
這一場比賽, 阮清林調整了心態, 不再像上一場那樣畏畏縮縮。
他已經不害怕輸, 那自然也不會再被心中的恐懼而影響。
經過前兩場游戲, 阮清林已經對謝言詩他們戰隊的打法有所了解。
謝言詩他們很顯然對阮清林他們戰隊的打法開展過研究,知道阮清林戰隊是已阮清林為核心。所以,前兩場比賽時, 很多策略都都對阮清林進行了針對。
“這場比賽我們打狙擊流。”阮清林一上場, 就對戰隊的隊友們說。
所謂狙擊流, 就是以戰隊的兩位狙擊手為核心, 突擊手和醫療兵開路, 暴露敵方視野,而狙擊手便對敵方進行擊殺。
這樣的打法, 贏的方式主要便是去爭人頭數, 不搶包, 不拖時間, 以最快的方式, 率先擊殺到目標人頭數, 隊伍取得勝利。
優勢是狙擊手好保護,位置隱秘, 只要突擊手開完位置,保證自己不被擊殺, 主動權就一直在己方隊伍。
但也有個壞處,就是如果狙擊手水平不行, 亦或是開路的突擊手被提前擊殺,那么就很容易適得其反,將本應屬于這種打法的優勢,變成敵方的優勢。
阮清林這一步,也算走了一步險棋。
于是乎,在提出的第一時間,就有隊友不安的問:“阮老師,會不會太冒風險了?”
“我感覺我不行。”有一名狙擊手說。
“我會全力保護你們的,突擊手不要怕死,和對面換完血,就直接走,不要戀戰。”阮清林對突擊手說,“我會隨時為你們補充狀態。”
這般說罷,阮清林又看向狙擊手,說:“你們平時狙得都很準,不要太有壓力,正常發揮就好。”
“如果……如果實在不行,我也會及時調整戰術的。”阮清林說。
聽阮清林這么說,隊友們也不再有什么顧慮,全心全意的投入比賽,實施起戰術。
比賽一開始,狙擊手就率先占領高點,阮清林領路,突擊手隨后,對敵方隊伍的必經之路進行開路。
根本前兩局謝言詩她們的游戲習慣,阮清林推測,她們應該會根據阮清林隊伍的埋伏習慣,進行反埋伏,于是毫不猶豫的便朝猜測的位置走去。
“直接突臉,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般說著,阮清林便一枚煙霧彈丟出去,滾到平時埋伏的位置,將正埋伏的敵方逼得開槍暴露位置。
隨即,突擊手開槍將對方打殘血,阮清林迅速為隊友補充狀態,一名狙擊手收掉殘血人頭,而另一名狙擊手則擊殺對方埋伏的狙擊手。
戰隊率先拿下兩枚人頭。
開門大吉,軍心大振,之后的比賽,阮清林如法炮制,繼續著這樣的打法。
當游戲時間到達第八分鐘的時候,他們已經掃蕩式的迅速拿下十一枚人頭。
而對面,也已經反應過來阮清林他們的策略,開始反擊。
可因為前期優勢的原因,再加上隊伍一直缺人,此刻就算反打,謝言詩的隊伍也不能很快扳回局勢了。
阮清林帶著隊友連續搜尋兩圈,都沒找到對方的身影,應該是在等待全員復活,再開啟反擊。
“他們已經開始避戰了。”耳機內傳來路越的聲音。
“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阮清林說著,看了眼左上角對方人物的復活時間,對狙擊手說:“換位置,我們不這樣打了。”
“對面還剩下四個人,有一個人沒活。”阮清林大腦飛速的運轉著,語氣冷靜的分析著眼下局勢。
經過前兩場比賽,阮清林發現謝言詩是個特別善于反向思考的人,這也是她很多時候能埋伏成功阮清林的原因。
如果阮清林按照常規計劃蹲泉,謝言詩也很可能反其道而行,不包圍阮清林和突擊手,而是去剿滅阮清林埋伏的隊友。
既然這樣,阮清林便索性來一招將計就計。
按正常邏輯,大部分人面對眼下局勢,都會選擇去蹲泉,繼續對敵方進行壓制,以免敵方全員復活,防止翻盤,將危險扼殺在幼苗中。
如果是以前,阮清林也會這樣做,但今天他不能這樣做了。
“席遇,你去蹲泉。”阮清林說。
所謂蹲泉,就是在敵方的復活點進行埋伏,在敵方復活的第一時間,對其進行擊殺。
這樣的確能夠有效的防止對方進行全員復活,但也有很大的危險系數,說不定一時不慎,就會將己方好不容易獲取的優勢全搭出去。
“啊?就我一個人嗎?”席遇有些意外的說。
“對,就你一個人。”阮清林肯定道,隨后迅速解釋起自己的想法,“說是蹲泉,你其實是誘餌。”
“我們真正的目標,不是即將復活的那個人,而是另外四個人。”
阮清林的目的,是以席遇做餌,讓謝言詩誤以為他們會按照她設想的做法實施計劃,但實際上,他卻是帶著另外四個人對他們進行反蹲。
他們五個人都是餌,但也是獵手,等待著魚上鉤。
這顯然是眼下最好的計劃,席遇看似孤立無援,但實際上背后有埋伏的隊友。
而謝言詩無論選擇哪一條路,是包圍席遇還是反包阮清林,她都實則已經陷入被動。
計劃如此實施著,而左上角那名死亡的敵人距離復活時間也越來越近。
阮清林不由的也緊張了起來,他仿佛都能聽見自己心臟“咚咚”的跳動聲。
摸著鼠標的手冒出密密麻麻的細汗,阮清林眼睛盯著電腦屏幕,喉結微微滾動。
“復活前三秒有無敵時間,別著急開槍。”他嗓音都有些沙啞的囑咐席遇。
“嗯嗯。”席遇顯然也緊張到了極點,平日里話特別多的人,這會兒只應出這兩個字。
賽場上迎來的短暫的平靜,但這平靜表面之下,是暗流涌動,所有人都因這焦灼的氣氛而屏住呼吸。
當左上角暗下去的頭像亮起來時,阮清林心中也默默倒數起來。
三……
二……
一……
“席遇,就是現在。”阮清林話音落下,槍聲也在同時響起。
耳機內也在這時響起了幾聲腳步聲,很短暫,但也被阮清林捕捉到了。
“他們來了。”阮清林說著,便和其他人一起埋伏起來。
他們埋伏的地方是狙擊手一般進行蹲人的高點,這是一處閣樓,二樓拐角位置有兩個木箱。
狙擊手一半在閣樓樓頂,如果想要殺狙擊手,就必須要上到樓頂。所以阮清林他們目前埋伏的位置,是必經之路。
果不其然,不到片刻后,視野范圍內,就出現了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來了來了。”隊友語氣帶著幾分興奮的說,或許是因為眼下情景的原因,他聲音還壓低了幾分。
阮清林聽著他這般聲音,有些想笑,內心的緊張感也消散了些許。
當那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徹底進入他們的攻擊范圍時,槍聲也瞬間響起。
而另一名狙擊手那邊,席遇也在擊殺復活的那名敵人后,及時支援,對本有些處于劣勢的狙擊手進行援助,成功擊殺另外兩人。
經此一戰,謝言詩的隊伍團滅,阮清林大獲全勝。
之后的比賽,就順理成章的變得輕松了起來。
比賽這種東西,本身就是優勢越大,士氣越旺。士氣越旺,打得也就越順。
阮清林隊伍前期優勢太大,謝言詩后期無力回天,終是敗下陣來。
在比賽時間到達二十一分鐘的時候,隊伍順利達到目標擊殺人頭數,奪得勝利。
劇烈的掌聲響起,主持人宣告今夜的最終結果。
“讓我們恭喜,Fe藝人隊伍獲得冠軍!”
他們贏了。
在這一瞬間,阮清林終于從緊張的情緒中緩過神來。
當兩方隊伍握手的時候,阮清林聽見謝言詩對他說:“是我棋差一招,心服口服。”
阮清林笑了,沒有說話。
他的耳畔聽見歡呼聲和掌聲,阮清林被擁簇著走向那個屬于他的冠軍獎杯。
漂亮的金色雨洋洋灑灑的落下,阮清林仰頭看去,伸出手接下一枚金色亮片,低頭看了許久,偷偷藏進了口袋里。
阮清林拿著冠軍獎杯走下舞臺,便遇見了余成。
藝人們對視一眼,便很默契的離開,留阮清林和余成單獨相處。
“我全力以赴了。”阮清林對余成說。
余成朝他走近,點點頭,伸手從他的頭上摘下幾片亮片,“嗯,我看到了。”
“很棒。”余成一如既往的夸贊。
“我有個禮物想送給你。”阮清林看著余成,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余成輕笑,問:“什么禮物?”
阮清林伸手摸向口袋,而后手握成拳,伸到余成面前。
余成見此,配合的伸出手,在阮清林的拳頭下,打開掌心去接。
阮清林的拳頭緩緩落至余成的手心上,而后攤開,一個輕飄飄的東西便落在了余成掌心。
那是一片金色雨。
阮清林說:“這是來自冠軍的祝福。”
“今年世界賽,金色雨也會為你也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