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二更合并(修)
第41章
溫既琛不輕不重地抿了下唇。
怎么回答才能釣得住小少爺?他短暫地沉默了。
池奚從不會因為對方的沉默而懷疑自己, 他只會覺得自己說中了,于是趕緊乘勝追擊。
“溫總就是在等著見我吧?你是不是還有等我的電話?等了幾天都沒有,所以才有了宴會。你明明幾天前就回來了,宴會卻在今天, 你現在看不見我你很不高興嗎……”
池奚覺得自己這一刻洞察力驚人。
溫既琛唇角動了動, 向上緩緩牽起一個弧度, 但很快又壓了下來。
池奚叭叭說了半天, 發現手機那邊還是一片沉默的回應。
害羞?溫總的字典里應該沒有這倆字。
生氣?生氣就該掛電話。
那是……被他的話刺傷了?
池奚也跟著沉默了下來。好像是沒有人愿意被這樣揭露心思。
他覺得自己好像堪破了,從國外到國內都愣是沒能交上一個女朋友的真相。
是有點兒……欠。
池奚默默反省三秒鐘, 然后小聲對電話里說:“我現在過來了, 你在那里等我啊!
電話掛斷, 只剩下嘟嘟余音, 但溫既琛本來繃緊的嘴角, 一下又不可抑制地往上翹起。
真他媽的又欠又可愛。
池奚人都到了宴會廳外, 才想起來自己沒換正裝。他猶豫地咂了下嘴, 倒不是別的,就是不想給池家丟臉。
他剛退了個半步,溫樺一個眼疾手快沖上來將他架住了,滿臉親切:“池少, 怎么才來?”
池奚看了看他。之前溫樺擺出大太監的嘴臉, 可以說那是為了從他手里拿到溫既琛的“遺物”。現在溫既琛人都回來了,還這么殷切干什么?
溫樺這會兒想的就多了,既然老爺子要回來, 溫既琛都這么“死不悔改”, 他就再給“死不悔改”添把火。
他引著池奚進門。
而宴會廳內的另一頭, 池琳微微皺眉。
這里畢竟是溫家的主場,當然是與溫家相交的賓客更多。
正如池奚猜的那樣, 這些人其實并不好當面去問池琳,或者當面議論他的事,但他們無論怎么樣,都掩蓋不了那怪異的目光。
池琳問身邊跟著的沈秘書:“我記得之前關于池奚和溫既琛的謠言,已經不攻自破了……”
沈秘書也納悶呢:“是啊,畢竟太離譜,私底下說笑兩句也就算了,那誰能信呢?”
池琳總覺得這里頭哪兒不對勁,又想起來:“前天出席一個活動,進門的時候正碰上溫氏的人,他們也是這副表情,然后退后幾步讓我先走了。女士優先?他們哪有這種品德?”
沈秘書突然“哎”了一聲:“那是池少吧?”
侍應生這時送來一杯酒,池琳本能地接過來,說:“池奚今天沒來,這種場合對他來說很無聊!
沈秘書腦子一嗡,結巴道:“不是,那、那好像真是池少……我今天往家里送東西,還看見他這身打扮了,都沒變!
池琳意識到不對 ,猛然扭頭,但進門處空蕩蕩的:“人呢?”
沈秘書目光些許恍惚:“跟著溫樺走了!
今天宴會上,大家才知道溫既琛那二哥還活著呢。溫樺這個名字也就重新進入了大眾視線。
池琳一聽這倆字,眉心一攏:“上次董中京的宴會上,他也糾纏過池奚!
“但這次不像是糾纏,是池少主動跟他走的……”沈秘書喃喃說。
池琳覺得簡直荒唐:“哈?他那約會對象是溫樺?這種廢物……”她說著說著,忍不住蹦出來一句:“還不如是溫既琛我都承受得住一點。”
池琳低頭思忖片刻,這時候剛好又有其他人過來與她攀談。
池琳干脆吩咐了沈秘書:“你跟過去看看,有事及時告訴我!
不怕別的,她就怕池奚被哄騙。
沈秘書點頭,趕緊追了過去,但和池琳說話這會兒還是浪費了時間,追到門后,發現是一條走廊,玻璃走廊外是花園,內部又有數扇門,而池奚究竟進了哪一扇他不知道。
沈秘書只能在走廊里一邊踱步,一邊四處打量。
沒走兩步,他就隱隱約約聽見了點聲音,嚇得他一驚,半邊身子扭到玻璃的簾子后,再小心探頭——
他終于看見了池奚。
玻璃走廊外的花園規模不大,臨近處擺了個小桌子,池奚就站在桌子旁,輕聲說:“溫總怎么還要人哄呢?”
沈秘書只能看見口型。
“溫”
“哄”
大概這兩個口型比較好辨認。
沈秘書將臉貼近點,然后發現……不對,溫樺站在不遠處,那池奚是在和誰說話?
池奚對面的人,背對沈秘書而坐,穿著藍灰色西裝。藍灰色、藍灰色……溫既琛?
“這是什么?”池奚這時候也跟著坐了下來,然后拿起了桌上的一副……撲克牌?
溫既琛沒對池奚剛才那句話作出任何應答,得讓池奚得意點兒,又不能讓他太得意。這個度得隨時拿捏才行。
溫既琛只看著他手里的撲克牌說:“不是說宴會無聊?我來給池少找點樂子!
池奚微微仰頭,輕嘆:“顯得我很不懂事的樣子,我來溫總的宴會,溫總還要陪我玩兒?”
這下倒說不上究竟是誰哄誰了。
溫既琛從他手里抽走撲克牌,拆包裝,洗牌:“玩點有意思的!
池奚精神一振:“哦?賭什么?賭溫總的身家嗎?”
溫既琛掀了掀眼皮,語氣平淡:“那是違法的池少!
池奚撇嘴。
溫既琛微微笑:“但要賭別的就不一樣了!
池奚狐疑:“什么?”
溫既琛慢條斯理:“脫衣服!
池奚:“……”他忍不住說:“低俗!一樣違法好嗎?”
溫既琛輕輕抬眼,池奚才發現其實他眼睛長得也很好看。
溫總說:“只是兩個人之間,那叫情-趣。玩兒嗎?還是不敢玩兒?我記得之前錄節目的時候,你把其他嘉賓殺得片甲不留,玩得很開心?這會兒沒信心了?”
池奚咬牙。
溫總這個人,損就損在你知道他不懷好意。但他給你挖的坑,你就是想跳。
“我再有信心,我又不是傻逼。我沒見過你玩牌的水準……不好說!背剞膳刂谱儇撚,清醒地搖了搖頭。
溫既琛無奈:“那好吧,換個別的戰利品!
不脫衣服?那干什么?
溫既。骸昂唵吸c,誰贏了,可以向對方提出一個要求,什么要求都可以。當然,不能違反公序良俗!
比起上一個直白的,這個范圍更廣,但好像又更安全。連不能違反公序良俗都加進去了。
“來吧!背剞蛇十分有心眼地添了一句,“我說不玩的時候就能不玩嗎?”
溫既琛點頭:“可以,這本來就是為了讓池少玩得開心!
這話一說,弄得池奚臉上又有點泛紅。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溫既琛勾了勾手,把溫樺叫過來發牌。
那池奚簡直安心得不能再安心了。
溫樺杵在旁邊,又是光天化日,溫總得多禽-獸啊,才能在這種地方把他按住,提槍就上。
不過越是這樣,池奚心底好像越有點不是滋味兒了。
有種溫總什么力都出完了,自己愣是還不肯給對方好處吃,簡直黑心肝的感覺。
池奚就這樣在恍惚中贏了第一局。
“你是不是故意讓我?”池奚馬上問。
溫既琛說:“沒有!
他轉頭看溫樺:“你見過我玩牌嗎?”
溫樺搖頭。
溫既琛接著說:“因為我不擅長這個!
池奚怔了怔,那你巴巴往我面前送好處干什么?
溫既琛這時候已經又開口催促上他了:“來,說吧,你的第一個要求是什么?如果怕我不認賬,可以讓溫樺記下來!彼恍,“我還可以按手印!
池奚耳根微微泛紅,低聲嘟噥:“哪用?你溫總是講信用的!
他才不講信用。
“所以池少想好了嗎?”溫既琛一手摩挲著紙牌邊緣,仿佛漫不經心地問。
池奚:“我覺得你保險箱里那顆藍寶石不錯……”
溫既琛露出驚訝之色:“你喜歡為什么不直接拿?”
池奚:?
溫既琛:“我又沒問你要回來!
池奚想起來,哦草,是,戒指、卡都還全在他那里呢。
溫既琛說:“這個條件不算,換一個吧!
完了,池奚更覺得自己像是個黑心肝了。
他難得羞愧地微微低下頭,干巴巴地說:“我想想……”
溫既琛點頭:“不著急,慢慢想。”說完又指揮溫樺:“去給池少拿點喝的!
溫樺牙齒咬得咯咯響,但嘴里還是:“哎!
他轉身出去,可把沈秘書嚇了一大跳,趕緊躲了回去。
正好這時候池琳發消息來問:【怎么樣】
沈秘書很迷惑,心說沒怎么樣,沒摟抱,沒接吻,沒一點親密的動作,彼此之間干干凈凈。
【我看了半天,溫既琛和溫樺他們在打牌,沒什么問題。】
池琳卻心頭一凝。
【這就很有問題了!池奚在公司連個職務都沒領,溫既琛和溫樺陪著他打牌,你覺得算什么】
沈秘書怔了怔,沒準兒……是……池少陪著他們……不對,以池少的性格那肯定干不了這事。
臥槽!
沈秘書更好奇了,恨不得趕緊扒回去繼續往下看。
花園里,溫樺一走,就只剩他倆了。
池奚現在倒想不起害怕了,他滿腦子情緒激蕩,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再從溫既琛身上拿東西實在太不地道。他現在一點也不想和溫總結仇了……
“溫樺去拿個喝的怎么這么久?”溫既琛微微皺眉。
池奚抬了下眼,溫樺不在,是啊,溫樺不在。
池奚說:“我想好了。”
溫既琛身子前傾,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池奚飛快地說:“親我一下吧,嗯就這樣……”
這可是他的讓步!偉大的讓步!
池奚說完就沒好去看溫既琛的臉色,匆匆別開了目光。但這樣又顯得好像很在意的樣子,他又趕緊扭回去,牢牢盯住了溫既琛的眼睛。
真是奇怪,他還是看不透溫既琛眼底注滿的情緒。
但下一刻,溫既琛突然起身,將池奚整個人一提,一下就抓到了懷里。
然后低頭,親吻。
池奚的呼吸滯住,能感覺到溫既琛親得很用力,他想起之前溫既琛親他的時候,于是有點試探性地微微張開了嘴,果然換來了更激烈的唇舌糾纏。
溫既琛等他電話,等他來宴會,耐心陪他玩兒,親他的時候也親得很用力。
——溫既琛就是喜歡他!
池奚腦子里冒出這個念頭。
他竟然會為這一刻猛烈的、肯定的愛意,而感覺到不自覺的高興。
好像前些天的無聊和煩悶,一下就被驅散了。
池奚漸漸被親得喘不上氣,他忍不住咬了下溫既琛的舌頭,換來溫總更用力地箍住了他的腰。
池奚沒有生氣。
他恍惚了一瞬,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感受到了那充沛磅礴而無處安放的愛意。
池奚于恍惚中往后仰頭,溫既琛察覺到后,驟然松力。
被奪走的氧氣重回到口中,心跳快得要命,但并不難受……“意亂情迷”,這四個字原來是這樣的。池奚將腦袋擱在溫既琛肩頭,沒有立刻坐回去。
他聽見溫既琛問:“還玩嗎?”
池奚:“……玩!
兩個人分開坐回去,溫樺也終于回來了,一切好像沒發生過。
但就是這種短暫、隱秘,但又無比狂烈的接吻,……才更勾得人心尖發顫,意猶未盡。
他還想親一次。
池奚舔了舔唇,有點不好意思。但他是成年人了!池奚又理直氣壯起來。對,成年人想打個啵有錯嗎?沒有!
這頭的溫樺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往溫既琛嘴巴上看……怎么還有點血絲?
“我開始新一輪發牌了。”溫樺找回聲音。
第二輪還是池奚贏了。
但池奚想了想,不能還是他提要求讓溫既琛親他吧?
池奚也不是很想要溫既琛的錢。
這是很奇怪的,之前他巴不得溫既琛的卡全歸他,他就爽了,F在倒生不出這樣的念頭了。
池奚目光一掃,隨便說了句:“你領帶給我吧!
溫既琛點頭,就抬手慢條斯理地解了領帶。
池奚覷了一眼。
領帶的花紋繁復,但顏色卻沉暗,溫既琛的手指搭上去,將領帶壓制在指間……倒生出華麗而又欲-望隱秘攢動的味道。
池奚沒有被勾引的自覺。
只是無意識地盯著多看了幾秒,然后溫既琛把領帶交給了他。
領口敞開來,和之前衣冠楚楚的模樣有了微妙的變化。
一邊的溫樺那是常年混跡風月場的老手,對氣氛感知最為敏銳。
池奚毫無自覺,但溫樺卻已經有點杵不下去了。
他怕自己因為見證了溫既琛不動聲色勾引池家小少爺的一幕,事后被溫既琛弄死。
“還……來一局?”溫樺艱難出聲,“池少,要不我出去替溫既琛招待下客人?我看時間也不早了!
池奚捏了捏手里的領帶,也想起來問:“溫總一直在這兒陪我玩兒算怎么回事?不用出去主持宴會?”
溫既琛語氣淡淡:“我又不是主持人,露個面就行了。而在等池少的時候,我已經露面露得夠久了!
溫既琛說:“發牌!
溫樺只好咬牙繼續。
池奚蜷了蜷指尖,心想到底真是自己太厲害呢?還是溫既琛故意讓他呢?
這一輪,池奚決定讓一讓溫既!
“……滿堂紅,好,這次是你贏了!睖貥蹇聪驕丶辱。
池奚還說了句:“溫總手氣不錯!比缓笏桶偷囟⒆×藴丶辱。骸皽乜傄崾么條件?”
溫既琛要是不想親他,他會不爽。
溫既琛起身,彎腰,俯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句話,最后才直起腰笑問:“需要公證嗎?”
池奚嘴里迸出倆字兒:“不用。”
溫既琛又問:“還玩嗎?”
池奚:“玩!
溫樺鬧不明白了,氣氛都到這兒了,怎么還玩?
之后兩人又玩了足足三輪,池奚輸了兩次,本來眼看著都要炸毛了,最后一輪又贏了。
池奚終于不玩了。
他瞇起眼盯著溫既琛,發現這世界上好像真的沒有比溫既琛更了解他的人了。
溫既琛在有意識地控制輸贏。
溫總心機就是比別人深,知道一味讓他贏不行,一味讓他輸也不行。
得卡著一個剛好讓他又舒服又爽快的尺度上……
他姐姐都沒溫既琛這么了解他吧?
還是說,把控人心就是溫既琛本來所擅長的東西。
池奚還在盯著溫既琛看,而溫既琛打發走了溫樺:“既然池少不玩了,你可以走了。”
溫樺長舒一口氣,終于解脫,現在他只盼著老爺子趕緊到家。
蹲點的沈秘書都要打呵欠了。
他橫看豎看還是看不出哪里有問題……于是他躲到一邊,等著溫樺走了之后,就心想著要不這就回去算了?
這邊念頭剛動,玻璃門突然又開了。
還是被人一腳踢開的。
沈秘書順勢望去,那一刻的震撼,簡直就像腦子被鐵釬攪過了一樣——
他竟然看著溫既琛進來了。
抱著池奚進來。
抱著……進來了。
池奚一共三個要求:1,親一下,2,要領帶,3,作廢溫既琛的一個要求。
而溫既琛對作廢沒有任何意見,因為他就只提了一個:他要抱著池奚。
就這么一個,聽起來還人畜無害,倆人也沒少摟摟抱抱,池奚又怎么能拒絕?雖然到了變成了公主抱。但是……和強橫不講理的他比起來,也、也還行吧。能忍。
何況這里沒人。
男子漢大丈夫,難道還要再一次不講信用嗎?
“抱完了嗎?”這邊池奚摟著溫既琛的脖子問。
他怕掉下去。
溫既琛笑著說:“又沒約定時間!
人的體力總歸有限,溫既琛能抱著他多久呢?池奚放心地多問了一句:“你不會抱著我去前頭吧?”
溫既琛說:“不會,你生氣不說,池總得當場摘下高跟鞋砸我吧!
池奚一想那畫面,頓時被逗樂了。
溫既琛看著他眉飛色舞,神態輕松沒有一點畏懼的樣子,心都跟著變得柔軟了點兒。
他一開始說什么脫衣服的賭注,本來就是個幌子。他知道池奚不會答應。但這時你要讓個步,池奚就容易接受多了。
溫既琛都覺得自己也許是有點變-態。
池奚每次拒絕他的時候,他一點都不生氣,他只會更想要逗小少爺上鉤。
而這其中每一個過程,都讓人忍不住反復回味。只是稍微想想,都覺得池奚可愛,于是自然而然地從心臟處蔓延開一股掩不住的喜悅和滿足感。
“溫總,你這是干什么?”池奚的聲音不快地響起。
又一聲“吱呀”,溫既琛將他抱進了房間。
“我不能抱著你亂晃,那就到這里慢慢抱個夠,不合適?”溫既琛問他。
池奚軟了口氣:“也不是不合適!
他話音剛落,就被溫既琛抵倒在了沙發上。溫總手還環在他腰上,但這又怎么能不算是“抱”呢?
溫既琛的面容貼近,低聲問:“能再親一下嗎?”
池奚本來就也想親,那點懷疑溫既琛圖謀不軌的不快被壓了回去,他目光閃爍:“……嗯!
溫既琛多余的話都沒有,湊近咬住了他的唇,碾轉,吮吻。
溫既琛剛才被他咬傷留下的那點淡淡血腥氣,就這樣漫進了池奚嘴里。
池奚心一虛,補償性地朝溫既琛靠得更攏。
溫既琛面色不改,心底卻忍不住輕嘆,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人?
室內燈光昏暗,空調的冷氣作用下,只有彼此的皮膚是溫暖的。池奚不自覺將溫既琛抱得更緊。
就像那天一樣。
不,和那天又不太一樣。
這次,沒有了鄭子航的debuff陰影籠罩在頭上。溫既琛在親他,不停地親吻。
池奚心跳怦怦,緊張得渾身冒出汗意,卻沒再躲開。
畢竟現在被哄的是他。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溫既琛還記得他上次的嫌棄,扯過紙巾擦干凈后,抱著池奚進了浴室。
男人溫暖的,帶著些許潮意的大手,輕撫過池奚的后腦,一邊低聲說:“我以為至少要等小少爺多贏上三四輪,才會對我心軟!
池奚輕哼一聲:“我就知道你挖坑了。”
但溫既琛會主動說出來,他還挺驚訝。
溫既琛將他抵在浴室墻上,擰開花灑:“是,我卑劣無恥,小少爺心軟善良。是我占了大便宜……所以我那一刻,真是難以置信,喜難自抑!
池奚聽到后半句,心跳漏了一拍,仿佛真切地體會到了溫既琛那八個字,難以置信,喜難自抑。
水溢出來將兩個人都打濕。
池奚隱隱意識到什么,可這會兒他對溫既琛實在沒有一點反感抵抗的沖動,倒也不好一個先發制人,當場翻臉。
溫既琛又低頭來吻他,水線逼得兩個人都不自覺閉上了眼。
失去視線時,感官就會變得尤為敏銳。
他緊張得又咬了下溫既琛,血味兒在嘴里蔓延開。
溫總回以更溫柔的舔吻。
池奚于遲鈍中,緩慢地終于生出一種驚悚的感覺。但說驚悚似乎又不對。只是好像一股電流,從整個后背肆掠而過。
“疼嗎?”他聽見溫既琛問。
池奚被熱氣蒸騰得極為恍惚,他含糊地說:“……不!
溫既琛點了下頭。
他模模糊糊看見溫既琛的動作,于是艱難地撐起眼皮,從模糊的水線與霧氣中,看見了溫總此時的模樣,越顯冷刻且極富進攻性的神情。
然后溫總繼續執行起了他提出的那個要求——他想抱著池奚。
池奚腳下一騰空,整個人都被抱起。
小少爺只覺得眼前一黑。
痛啊,狗比!
第42章 三更合并(捉蟲)
……
溫既琛緊盯著池奚, 目不轉睛,像是時刻確認自己是在進入池奚。這種反復確認,也是一種感官上的極大刺激。
一次怎么夠呢,他想。
一次遠遠不夠啊。
……
沈秘書回到了池琳身邊, 聲音顫抖:“我看見了……看見溫既琛抱著池少!
池琳眼皮狠狠一跳, 目光逡巡全場。
的確, 溫既琛不在這里。反倒是溫樺出現了。
“然后呢?”池琳聽見自己語氣冰冷地問。
沈秘書語氣更虛:“進了房間, 關了門!
池琳壓不住脾氣,冷笑一聲:“溫既琛, 溫總, 溫總真是……坑到我弟弟頭上來了!”
沈秘書:“您剛才不是說, 溫既琛都比溫樺好嗎……”
池琳咬牙切齒:“我現在覺得他們都該死!
沈秘書頓時不敢再搭一句腔。
這一等就是宴會結束, 池奚沒有出現, 溫既琛這個主人也沒有露面。
池琳氣得都想提刀砍門。
幾個小時了?特么的還挺能干!
那頭溫樺站出來送賓客, 嘴里說著:“不好意思, 大家也知道我那弟弟這段時間經歷了不少,現在常常體力不濟……他去休息了,就由我來送各位!
大家紛紛表示:“沒事沒事,能理解!
池琳卻聽見“體力不濟”那四字之后, 老大不爽。
整張臉更加難看。
沈秘書忍不住問:“我們……直接和溫氏起沖突嗎?”
所謂的對頭, 當然不是當面互罵,使絆子都是私底下來的。抬到臺面上,那都不叫對頭了, 那容易弄成死敵, 還會變成豪門八卦, 供普通人當茶余飯后的閑談。
這就是沈秘書多嘴問一句的原因。
“這叫私事,家事, 不當面和他溫氏拉扯清楚……反而給了溫既琛欺負池奚的機會。”池琳說完就走向了溫樺。
“給你們溫總打電話,就說我有點事要當面問問他!背亓罩苯恿水數卣f。
這電話當然是打不通的。
池奚也并未察覺姐姐已經知道他來了,在昏暗的這方天地內,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了一個溫既琛。
經歷不知道多少的瘋狂和激烈之后,他脫力地倒在溫既琛懷里。
他現在知道之前溫既琛為什么想抱著他了。
原來相擁的時候,會隱隱有種從對方軀體里汲取力量的感覺。
池奚的目光發虛,手還抵在溫既琛身上。
做完了。
就這么做完了。
除了某個地方仍然保留有被強制打開的異物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羞恥和痛苦。
他動了動手,總覺得從指尖都在往外泄著饜足的滋味兒。
他不想承認,但的確,……是爽的。
還好溫既琛沒有問他什么爽不爽的。
溫總只是還未滿足一般,輕撫著他的手腕,問:“還痛嗎?”
其實中間池奚已經上過一回藥了。
他自己看不見,當然是溫既琛給上的。那藥涂著涂著就不對勁兒了,溫總美曰其名幫他往深處也涂一涂,這樣就更不會疼了。
池奚:“……還好!
他估計得下地才知道。
他有點不想動彈,但還是問了句:“幾點了?宴會是不是該結束了?”
溫既琛松開他,起身下床,從亂糟糟的衣物里翻出了手機。
他說:“早結束了!
池奚騰一下坐起來:“臥槽!那我姐姐回家肯定會發現我沒在,然后會給我打電話,結果發現打不通……”
溫既琛目光微動,走回到床邊安撫住池奚:“你別急,溫樺會處理!
“他怎么處理?”池奚疑惑。
溫既琛心說,現在應該正面對面地坐著呢。
溫既琛這才打開燈,一邊從衣柜里取出新的西裝,嘴里接著說:“那我去處理,你睡會兒!
池奚也要下床:“不行,我得回家!彼f著,往衣柜瞅了一眼。
里面就掛了三四套西服,顯得很空蕩。說明這里真就是溫總專門為他準備的“捕獵”場所。
池奚撇嘴,蹦下床。
然后差點摔個跟頭。
不是吧?這也能肌肉拉傷?
池奚驚呆了。
溫既琛注意到動靜,趕緊奔回來將他扶起。
池奚不自然地拉開距離:“溫總,你武器要貼我臉了!
溫既琛輕笑一聲:“誰讓你不給我留穿衣服的時間?別亂動,等我穿好,我給你穿!
得償所愿的男人,這會兒臉色就是好看多了。
簡直如沐春風。
池奚看了看他,輕哼一聲,刻意避開了目光。
現在再看光著的溫總,他還是很難想象那東西怎么放進去的。
沒一會兒,溫總就恢復了衣冠楚楚的樣子。他走到池奚身邊,將他抱起來給他穿衣服。
池奚陰陽怪氣他:“溫總這個要求提得真值,一抱抱了這么久……”
溫既琛也不謙虛,頷首說:“謝謝池少給我機會,體力還可以,所以可以一直抱下去!
池奚:。
可惡。你持久你了不起。
肢體都已經熟悉了彼此親近時的觸感,再加上確實年輕,正是熱血當頭,少年時如果就少于發泄欲-望,那堆積至今初嘗甜頭,就會變得更加敏感。
就溫既琛給他穿衣服這會兒……兩個人差點又擦-槍-走-火。
讓池奚震驚的是,溫總先恢復了理智說:“現在不合適再繼續。”
池奚不高興地嘟噥。
搞得好像他很想一樣!
池奚從他懷里滑走:“滾吧滾吧!
溫既琛聽了他這話當然不會生氣,池小少爺都忍著痛獻出自己了,想干點兒什么都是行的。
他起身往門口走,一邊走一邊說:“你晚上就別回池家了!
“哈?那怎么行?”
“直接說在朋友家睡了更好。你現在這樣,不適合回去!
我現在什么樣?池奚走到浴室照了照鏡子。
然后他沉默了。
就是一副……被蹂躪完的樣子。
“我不回去了!背剞僧攬鲎R趣。
溫既琛笑了笑,眼底透出點不太容易被人察覺的愛意與憐意。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怎么可能會不想和他上-床呢?
上完床,也確實會立刻生出靈肉合一后,更濃烈而狂熱的喜歡。
他應了聲:“好!弊叱隽朔块g。
他走在玻璃廊道上,滿面的春風漸漸收斂,這可不能在池琳面前泄露半分。
沉重的門忽然旋轉帶起一陣風,池琳抬頭看去,終于看見了溫既琛。
男人再怎么收斂,那股饜足的味道都是難以掩蓋的。
“溫總!背亓彰嫔拔覀兗页剞赡?”
溫既琛走近,等坐下來才答:“他在休息!
池琳冷笑:“溫總不問我怎么知道池奚和你在一塊兒的?”
“溫樺帶他進門也沒有做刻意遮掩,池總會看見不奇怪!
以前池奚覺得溫既琛那副平靜的樣子,看了很來氣,F在池琳也有一樣的感受。
眼前的男人沒有一點畏懼。
也是,他畢竟是溫既琛,他怎么會畏懼?
池琳心頭的怒火燃燒得更加兇猛了:“還是說這本來就是溫總計劃好的,故意讓我看見?”
溫既琛看向溫樺:“去給池總倒杯溫水,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溫樺滿腹臟話。我特么是你哥!你老婆拿我當太監使喚,你也拿我當太監使喚是吧?
但溫樺還是老老實實去了。
溫樺端了水回來,溫既琛從善如流地接過,并親自遞到了池琳面前:“讓池總動怒,不是我的本意!
池琳捏著水杯,沒有動。
她的目光細細從溫既琛臉上掃過,嗤道:“怎么?等我潑你吶?溫總把公關手段都用到這兒來了。”
倒不是說挨個水潑換池奚心疼,這其實就是公關手段里最基礎的那一招。備個水杯,對方發泄一潑,氣兒能消一半。讓人家干發火,火氣就只會越燒越旺。
池琳怎么不懂?
心說也就她弟弟擱這兒肯定看不出來。
“沒有這個意思,就是請池總潤潤喉。”溫既琛還是表現得挺有禮貌。
平時哪能見到溫總自覺在池家面前矮一頭呢?池琳又覺得新鮮,又更覺得窩火。因為這是池奚換的。
“我弟弟呢?溫總難不成還想把他藏起來,綁在你們家?”
“他真的在休息。”溫既琛好聲好氣答,“我沒讓他過來,不是說要在池總面前躲藏什么,更不是要把他扣這兒。池總肯定比我了解他的性格,他要知道池總在這里等他,能挖個地縫當場把自己埋進去。他心理上肯定受不了……”
“但這事兒他又沒做錯,要說錯,那也是在我身上,沒必要讓他過來提心吊膽,池總說呢?”
溫既琛說話就是條理清楚,正扣在人脈門上。
但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他這副不慌忙的做派讓人牙癢癢。
池琳冷冷搖頭:“溫總這做派,池奚怎么怎么可能是你的對手?讓溫總賣了都還得幫你數錢吧!
“這事兒是不用讓池奚介入進來了,我也就直接告訴溫總吧,我不看好你和他。我的態度是反對的。當然我不只是單單表個態,就這么干看著就算完了。等回去之后……”
溫既琛坐直身軀,語氣平靜:“池總要給他介紹女朋友?”
“這么損的事兒我干不來,但他要真喜歡男的,給他介紹幾個男朋友太容易了。也不是家家都像姓蒙的那樣。像江城鄒家,津城紀家……都有喜歡同性的,家里孩子多,家長也寬容,都能正兒八經去國外領證……”
溫既琛聽到這兒,臉色猛地一沉,眼底陰翳之色一閃而過。
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溫既琛臉上重新浮出笑意:“池總說得不對,要做生意管理企業,池……池奚的確不是我的對手。但人怎么可能處處得勝呢?池總怎么能確定在愛情里,池奚不是這個勝手?”
池琳站起身,冰冷打量他兩眼:“得益于溫總此刻還能表現出的溫和禮貌,池奚今晚可以留在這里。別的話,我就不再說了。”
這里是溫家的產業,她帶著沈秘書走出去,走過前庭的時候,一腳把溫家的造景羅漢松給踹倒了,這才覺得舒坦。
沈秘書:“看品相應該是幾十萬一盆。”
池琳冷笑:“沒事兒,管賠。”說完又踹了一盆。
這頭溫樺看著池琳走了,才回轉身來,嘖嘖心說,原來池家還真沒同意這事兒啊。
不過不要緊,因為馬上老爺子回來也要棒打鴛鴦了。
他抓住一個侍應生,問:“溫總呢?”
侍應生說:“溫總去休息了!
溫樺咋舌。
都這時候了,還回去抱著那池少接著睡?他這個弟弟脾氣確實八風不動得離了譜。
門從外頭推開,略顯嘈雜的聲音鉆入溫既琛耳中。是個高亢的陌生男聲。
溫既琛表情沉郁了下,看過去發現是池奚一邊吃著小餛飩,一邊用室內投屏看游戲解說呢。
還挺有精神。
溫既琛頓時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有點好笑。真是被池琳的話給掀起隱憂了?聽見個陌生男聲都覺得不快。
“溫總回來了?”池奚抽空看了他一眼,“餛飩你吃嗎?”他送出勺子。
溫既琛沒看勺子,看了一眼池奚唇上沾著的油光,然后走近,關了投屏。
池奚不爽:“干什么?我下飯呢!
溫既琛掐著他的臉,俯身親了他下。
池奚震驚:“你也不嫌我沒擦嘴!”倒是把關投屏的事兒給忘了。
溫既琛沒接話,從他手里接了碗和勺子,問:“侍應生送過來的?”
池奚點頭:“還有些點心湯什么的,我不愛吃,你吃嗎?”
溫既琛盯著他停頓了下,溫既琛很喜歡他這樣說話。
池奚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怎么?被我迷倒了,說不出話了?”
溫既琛輕輕“啊”了一聲。
厚臉皮的池少頓時臉一紅,暗罵自己嘴賤,趕緊從溫既琛面前躥了過去,伸手去給溫總拿點心先把他嘴堵上。
溫既琛卻在想,其實打從一開始,那個雨夜他找到池奚門前,后來他躺在沙發上,聽著一門之隔的池奚給姐姐打電話,口吻柔軟,說的是家常……那會兒他心里就很喜歡那種由池奚營造出的氛圍了。
池奚拿了點心回來,大發慈悲喂到了溫既琛嘴邊,并短暫地思考了一下自己洗手沒有。
溫既琛沒有吃點心。
池奚心想他嫌棄上啦?
這念頭剛動,溫既琛將他壓住了。
池奚已經洗過澡了,沐浴露怎么沖也沖不掉那個滑膩膩的手感。溫總的手就這么輕易地滑進了衣擺里。
好么,點心這下也撞地上去了。
“溫總?”池奚覺得他有點奇怪,并拒絕了溫總的求-歡,“我不想要了!
出門前說“現在不合適再繼續”,現在想繼續就繼續?池奚眉尾輕輕挑起,往沙發深處猛地一縮,然后一腳蹬在了溫既琛肩上,把溫總定在了那里。
池奚瞬間心情無比的好。
哈,閉門羹還回去了!
溫既琛的呼吸粗了粗,抬手環住池奚的足腕。
池奚突然意識到這個姿勢很危險,正想往回抽,卻聽溫既琛笑了下說:“好!
這就……忍回去了?
池奚看著溫既琛將他的腿拉下來,挨住沙發放好,還真沒別的動作。
溫既琛最終還是沒把和池琳的對話,透露半個字給池奚聽。
其實要是說池琳要給他介紹什么別的男朋友,池少肯定是第一反應先得意對啊對啊我隨時拍拍屁股走了,然后第二反應又要心虛,覺得他可憐,掉頭來哄他。
但沒必要,沒必要這樣。
池奚會卡在他和池琳之間,睡著睡著某個時刻突然就想起來了這種為難。
他相信他能抓住池奚。
溫既琛問:“還有哪兒疼?我給你按按。按完就睡覺。”
池奚像只小貓蜷坐在那里,咂咂嘴說:“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只要給睡就變得這么溫柔?包容度這么高?”
說完,又覺得這話不對。他自己也是男人。
要不改成你們1號?
也挺奇怪的。
溫既琛笑著說:“哪兒是這樣?那騙-炮的,不是睡完就變臉無情了?”
池奚也笑:“這么說溫總你還是好男人了?”
溫既琛點頭反問:“那池少呢?”
池奚嘿嘿:“那我得想想。”
溫既琛眉尾一挑,把池奚抓起來丟床上,襯衣一撩,大掌就按在了他后腰上。他用力按了下,池奚頓時怪叫一聲,語氣兇惡:“怎么,我想無情一下,你就要把我腰斬嗎?”
溫既琛抽了他屁股一巴掌,然后按住腰,放輕了點力度說:“給你按腰,小少爺!
池奚被他抽得臉紅,扭頭罵:“你他媽還挺會給自己謀福利!
溫既琛還是笑,十分坦蕩,說:“對!
這么一通操作下來,池奚確實睡得挺不錯。第二天起床說要回家,溫既琛披著睡衣就送他出門。
池奚走到前庭,指著說:“怎么還倒了倆盆景?昨天你那些客人挺不講究啊,記得讓人賠錢!
溫既。骸啊
池奚回到家發現池琳還沒去公司,一臉傻白甜地問:“今天公司不忙了?”
池琳經過一晚的自我心理輔導,至少沒那么狂暴了,只是語氣還復雜了點:“還行!
她池奚的嘴巴看兩秒。
池奚立馬做賊心虛,說:“今天好熱我去吃個雪糕!比缓缶蜎_進了廚房。
再出來,就真叼了根牛奶冰。
池琳痛心疾首。
是真的可愛!
溫既琛那種狗東西會喜歡也不奇怪!
“最近對你關心少了,想問問你,你和你那個對象怎么樣了?上次保鏢說你去見家長了……”池琳想了想,當時池奚去的應該就是溫家,好家伙,還擱人家家里當了幾天主人。當時帶去的保鏢CPU也燒了吧。
池奚卡了殼:“呃,那個……挺好,挺順利!
do愛是順利的,沒想象中那么恐怖,所以總結為“順利”沒錯吧?
“什么時候我能見他?”池琳問。
池奚一愣:“不知道,我想想,商量一下,嗯。”他這會兒才想起來,他和溫總現在算什么關系?
“對了,我急著去上班,我先走了。”
池琳知道他最近找了個班上。這年頭,富二代搞投資禍害家里一禍害一個準,反過來如果是干個三千一月的工作,不搞別的,那都算是給家里積德了。
但池琳看著他健步如飛,嘴角忍不住直抽抽。
是溫既琛不行?還是他弟弟身體素質太強悍?
而池奚這頭等溜出去老遠了,才開始捂屁股。肌肉拉傷,還有點輕微撕裂,跑太快還是有點難受。
池奚找的工作,還是比三千一月強點。
叫旅游策劃師。
客戶報價,他出旅游方案。國內國外無數景點,包括各種高端又冷門的玩法,鮮少有他不知道的。簡直是十分對口的工作嘛!
但今天他進了門,經理說:“那個單子吹了!
池奚微微傻眼:“吹了?為什么?”他覺得自己表現非常好,策劃完美,那對情侶里的女方還挺滿意,反復夸他讓他們見識了不一樣的玩法呢。
經理:“人家投訴你表達欲太旺盛,好像很瞧不起人家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池奚:“……”
同事拍拍他的肩說:“可能你讓人家在女朋友面前被比下去了!
池奚:“這也是我的錯?”
經理又說:“下次別把方案出那么細,人家看完自己就能照著玩兒了。還有,跟你說的,多把我們合作的酒店和旅游區放進去,你這單就算不吹,我這兒也過不了!
池奚:“……”可惡,工作好難!
他坐到工位上,心情很不好,就摸出手機罵溫既琛:【狗比,我屁股痛】
溫既琛這會兒也剛到公司,屁股還沒坐熱,一下就站起來,走到窗前給他回電話:“你在池家?我接你去醫院看看。”
池奚震撼:“你神經病嗎?讓那么多人知道我……”被上了嗎!
溫既琛挨了罵當然不會生氣。
他立即又說:“你別住池家老宅了,住市中心,我每天過來給你上藥。”
“不要。反正我就只是來罵罵你!背剞蔁o情地掛斷了電話。
溫既琛哭笑不得,但這事兒還是記在了心上。
晚些時候,眼看著下班了,蒙天星跟著幾個富二代一塊兒找了過來。他們都知道池奚找了個工作,實在閑著沒事過來湊湊熱鬧。
他們大搖大擺慣了,進門就說找“池奚”。
同事們在怔愣中給指了路。
“池少,池哥,走吧,咱們坐游艇出海去!
“你知道今年特別紅那兩個小花嗎?她們跟著一塊兒出海。還有幾個模特,腿都特別長……”
一個說著騎坐在池奚的辦公桌上,伸手就去勾他的肩。
池奚一個后仰,躲開。
對方都愣了。
池奚說:“干嘛呢,我還沒下班!
對方臉色恢復如常:“這破工作有什么好干的?對了,跟你說,有個小花對你還特有好感,人家說想跟你喝酒……”
池奚腦中驀地涌現了溫既琛冰冷的面孔。
他咂嘴心想,讓溫總知道,臉會不會綠?
“請我吃飯還行,滾外頭去等著。”池奚斜睨。
話剛說完,他手機響了,他手比腦子快,一下接了起來,聽見那頭傳出溫既琛的聲音:“出來,我在門外接你。”
池奚懵了懵:“你在哪兒?”
溫既。骸澳愎緲窍隆!
池奚:“我沒告訴過你在哪里你怎么知道?”他反應過來:“你查了還是派人跟蹤了我?”
溫既琛也意識到自己這掌控的習慣不妥,正要道歉。
池奚嘟噥:“哎你來接我,怪怪的……”
倒壓根沒把那些放心上。
畢竟作為富二代,被家里人掌握行蹤是常事。這不掌握,太容易被綁架。
而且……池奚抬頭一看那些被他趕走的富二代們,心說這兒還有幾尊神呢。
他們中間,正有人回頭看,似乎很好奇池奚在和誰通電話。
“哪里怪?”電話里溫既琛問。
像……談戀愛。但壓根又不是。
池奚按腦袋:“反正你不用接我,蒙天星他們來找我了,我一會兒得跟他們吃飯!
他們比我重要?話到溫既琛嘴邊,溫總又覺得這話太酸,且不符合他一貫作風,于是生生咽了回去。
溫既琛還是態度極好地輕笑著問:“那我怎么辦?我已經在這里了!
池奚心想,你前一天說我心軟,就把我給上了,F在可不心軟上你當!
他硬氣道:“溫總這么聰明,自己想辦法!
池奚到點跟同事打了招呼,富二代們迫不及待簇擁著他就走。
“怎么好像有車跟著我們?”這是稍微有點心眼的富二代。
“哪兒哪兒?不會是有綁匪盯上咱們了吧?”這是沒腦子的。
“跟著的是勞斯萊斯,什么綁匪開得起這車?”這是稍顯聰慧的蒙天星。
池奚回頭。
看不清駕駛座上的人,但車……他在溫家車庫里見過。不用想,肯定是溫既琛。
溫總怎么還干這樣幼稚的事呢?池奚一邊腹誹,但一邊又繃不住笑出了聲。
他啪嗒啪嗒打字:【吃完飯就來見你】
車果然停住,還吃了張罰單。
不過緊跟著池奚還是收到了溫既琛的消息:【去哪兒吃?】
池奚抬頭問:“去哪兒吃飯?”
蒙天星報了個名字。
池奚就原模原樣發給溫既琛。
過一會兒再看,車沒跟著了,富二代說:“看來不是跟我們的!
蒙天星吐了口氣,聳聳肩:“那車跟著還挺有壓迫感的。”
他們進了一家私房菜餐廳,蒙天星說起自己最近事業運相當好:“一定是池哥給我開了光,感謝池哥陪我上節目,還差點出事!
“池哥,我敬你!
池奚稍微有點心不在焉,接過來咣咣就喝了。
其他人見狀呆了下,隨后氣氛更加熱烈:“好好,我也干了!”
“池少什么時候給我也開開光?”
池奚翻白眼:“屁股撅起來我給你開。”
后面喝了多少杯酒,池奚也不記得了,他心情很好,走路都打飄。
蒙天星掏手機,打著嗝:“我、我叫我哥派人,來、來接……”
旁邊人說:“你哥……不罵你?”
“有、有池奚呢,不罵!
池奚一激靈,醉眼朦朧地想起來:“不讓蒙驥送,我、我得去見溫既琛!
蒙天星:?
其他人也:?
然后他們笑了:“你見誰?你干嘛見溫既?你要趁酒壯膽,去給溫總套麻袋嗎?”
池奚認真地說:“一個麻袋裝不下,不套!
他又問他們:“你們沒聽……八卦?我和溫既琛……有一腿!
他們摟在一塊兒哈哈笑:“那不是假的,一看就是假的!
池奚抬起手指,搖了搖:“不是,真的,剛變真的!彼f我走了,然后搖搖晃晃地先走出了電梯,然后摸出手機打電話。
“你在哪里?”池奚問。
溫既琛乍然聽見他的聲音,軟綿綿的,又黏黏糊糊的,還有種乖巧又認真的感覺。
……這是醉了。
溫既。骸暗叵萝噹,你站著別動!
富二代們落后幾步走出來,拍拍腦袋:“我怎么好像……又看見那輛綁匪車了?”
蒙天星:“不是綁匪,是勞斯萊斯!
富二代:“哇,車門開了,下來了個……溫、溫既琛?”說話的人更用力地敲了敲腦袋。
溫既琛連朝他們的方向斜一眼的動作都沒有,他目的明確,大步走到池奚面前,將人攔腰一抓就帶走了。
池奚還在嘀嘀咕咕:“我得見個人,不讓蒙驥送,我要見溫既琛。”
溫既琛聞聲改了主意,沒有立刻載著他走,而是抽出濕巾先給池奚擦了擦臉。
池奚覺得癢,睫毛不停顫動。
他叫溫既琛:“幫我按住!
溫既琛目光幽深,抬起大掌捧住他的臉,用吻幫他按住了顫動的睫毛。
池奚一下抵住他:“你誰?”
“……溫既琛。”
池奚“哦”了一聲,舒舒服服扎進他懷里,蜷起胳膊蜷起腿兒。
溫既琛被他的反應大大取悅到了,于是伸手摸摸他的腦袋。
那頭蒙驥一聽池奚和蒙天星他們一塊兒喝酒,還喝醉了,真就開著車過來了。
富二代們說:“車,裝,裝不下。”
一個又說:“傻逼!碧忠恢竸谒谷R斯:“那輛,也裝幾個!
蒙驥心里很瞧不上紈绔,也就池奚一個特別點。他懶得摻和他們的對話,一會兒給他們家里說一聲自然有人會來接。他只皺眉冷臉問蒙天星:“池奚呢?”
蒙天星也呆呆指著勞斯萊斯:“那兒!
蒙驥覺得車有點眼熟,好像見過,但見的次數不多,他問:“池總派沈秘書來接的?”
“不、不是。池奚說他要見……溫總。剛才,溫總,從上頭走下來,然后……抱著池奚走了!泵商煨强目慕O絆描述完,又問了句,“是夢嗎?”
蒙驥沒喝酒,剎那間卻像是喝了很多酒一樣,頭昏,腦脹。
據賀帆說,池奚有個男友。
池奚自己也承認了。
但……溫既琛?
蒙驥快步走過去,抬手敲車窗。
池奚抬手堵耳朵,不高興地抱怨:“好吵。”
溫既琛將自己的掌心加蓋在他的手背上。
池奚一下舒服了,拿腦袋在他胸前又拱了拱。
車外蒙驥眼看著怎么敲都沒反應,他沉聲問:“是溫總嗎?”
溫既琛應聲:“是!彼髦蕟枺骸澳闶钦l?”
是他!是他!真是溫既!
蒙驥腦中嗡嗡一片,勉強找回聲音:“我是蒙驥,池奚在車上嗎?我想不勞煩溫總了吧。溫總不知道,他喝醉酒會耍酒瘋!
溫既琛低頭,收手回來勾了下池奚的下巴,輕聲說:“他污蔑你,我們池小少爺喝醉酒多乖。”
池奚腦子是糊的,但隱約知道那是夸他的話,他晃晃腦袋說:“對!
“溫總!
“溫總?”蒙驥還在敲車窗,而且臉色已經異常難看了。
他和池琳想的一樣,溫既琛手段太多,他真喜歡池奚?那不是笑話嗎。不把池奚玩死不錯了。
“溫總始終不下車,我只好報警了。畢竟醉酒的人,容易出事,希望溫總也體諒我的擔憂!泵审K話到說這里。
溫既琛才終于調下了車窗。
蒙驥一眼就看見了池奚,整個上半身都倚倒在溫既琛懷里。
別管之前流言傳得多瘋,但要讓他們真的想象一下,其實誰都難以想象池奚真和溫既琛抱在一塊兒。
這一刻的蒙驥,比宴會上的沈秘書受到的沖擊還要大。
“池奚!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泵审K伸手從車窗進去飛快地打開了門
溫既琛扶了池奚一把,將他扶坐好,一只手卻依舊捧住池奚的臉。他低頭,與池奚的臉湊在一塊兒,親密難掩。
他問池奚:“你要跟蒙驥走?還是跟我走?”
池奚茫然抬眼,給人以多情而繾綣的錯覺,他問:“你是誰?”
“剛才說過,又忘了?我是溫既琛!
池奚:“嗯嗯,沒忘,沒忘。我要見你,當然,跟你走。”
可愛,想艸。
溫既琛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將攢動的念頭按下去,問蒙驥:“聽見了?”
蒙驥電光石火間倒想了個新辦法,他說:“我給池總打電話,還是池總來接最好!
溫既琛語氣微涼:“你為池奚想過嗎?”
蒙驥冷笑:“溫總要是為他著想,這會兒就不該抱著他。”
“都別吵了。”池奚默默舉手,“我要……”
蒙驥心一提:“你要什么?”
池奚:“我要……吐了!
他一把扒拉開溫既琛,身子往前一栽,溫既琛趕緊拎住他免得他腦袋著地,然后池奚全吐蒙驥身上了。
溫既琛臉色一青,簡直跟吐他身上了一樣。
蒙驥面色反而緩和下來,出聲:“我就說了,他會耍酒瘋的。”這種篤定的口吻令人厭煩。
池奚縮回去,撅著屁股趴在溫既琛腿上,拍著他的雞說:“啟動!
溫既琛:“……”
蒙驥:“……”
這下好了,在場除了池奚,沒有一個人臉色是好看的。
第43章 043
第43章
溫既琛飛快地一個反手拉門, 蒙驥看出他的意圖,當然更不肯讓他帶著池奚跑了。
這要是走了,之后他倆會做什么,簡直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蒙驥一手死死卡著車窗, 厲聲喊:“我知道溫總你不怕直接開車碾過我的腿, 但是溫總一走, 我會告訴池總, 是誰帶走了池奚!
溫既琛皮笑肉不笑:“父子倆真是一副德行,明明知道不討人喜歡, 卻還要糾纏不休。”
蒙驥怔了怔。賀帆?賀帆又怎么了?他還沒來得及問清楚。
池奚又說了那句:“都別吵了。”
兩個男人同時一僵, 估摸著池奚是又要吐了, 正手忙腳亂的時候, 見池奚抬起手沖蒙驥勾了勾:“你也上來!
溫既。骸啊彼一把卡住了池奚的肩, 語氣溫柔:“池奚, 你說什么?”
被人叫“大名”, 多多少少都會有點不祥預感的。池奚牢牢抱住他的手臂,有點慫了吧唧,但抬起頭又顯得天真無邪:“他不是想上車?他都……扒車門了。那就、就……讓他上吧!
溫既琛氣笑了:“你以為公交車呢?”
池奚皺起眉,有點無法思考這和是不是公交車, 有什么必然聯系。
蒙驥已經在旁邊嘲諷上了:“這時候溫總又不講什么尊重池奚的意愿了?”
池奚:“閉嘴, 我在思考!
蒙驥:“……”
溫既琛頓時既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他摸了摸池奚的臉,心說自己跟一個醉鬼計較什么呢?
現在池奚顯然處在喝醉后的興奮期, 再過會兒就該進入失調期了。也就是說, 再多廢話幾句, 池奚該難受了。
溫既琛輕笑一聲:“我當然聽池奚的,蒙總既然這么不放心, 那就上車吧,不過你那弟弟不管了?”
蒙驥本來想說交給助理就行,但話到嘴邊,又想起來池奚對蒙天星比較特殊,醒了沒準兒要怪他連當人大哥都當不好。
“蒙天星!”蒙驥喊了一聲。
蒙天星聞聲邁著步子就過來了。
“上車!泵审K對他說。
蒙天星探頭一看,池奚也在,喝昏了的頭也沒多想,拉開車門就鉆了進去。
蒙驥脫了弄臟的外套丟進垃圾桶,跟著也上了車。
溫既琛對后座的動靜半點目光也沒分,他彎腰給池奚系好安全帶說:“別思考了,走了!
池奚:“哦!
蒙驥見狀面露懷念之色。池奚上初中的時候,就這么乖巧,現在卻只有等他喝醉了才能見到了。
念頭剛起,蒙驥就聽見溫既琛沉聲教訓池奚:“別亂摸,車已經啟動了!
池奚:“哦。”
蒙驥表情僵了一瞬,當然知道池奚是在摸哪兒。
畢竟剛才就已經表演過一次了。
他喉嚨里憋著一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先說溫既琛不該對他那么兇,還是出聲制止池奚。
但這壓根不是接下來最痛苦的事。
沒一會兒,池奚要開窗吹風,說悶。
溫既琛就給他開了窗。
吹兩下,他又抱著腦袋:“嗚嗚,我頭痛!
于是溫既琛又把車窗關上。
池奚還不滿意:“嗚嗚,我屁股也痛!
蒙驥聽見這話,簡直當場要厥過去。
蒙天星跟個傻登似的,抱著前排的頭枕,伸長脖子問:“池哥,為什么屁股痛?”
池奚一手托著腦袋,輕聲控訴:“因為溫總他把他的……唔唔……”
溫既琛剎車一踩,捂住了池奚的嘴。
打擊情敵他是樂于見到,但問題是一旦明天池奚酒醒想起來自己干了什么,只會恨不得殺了他。
蒙天星還追問呢:“什么?溫總……打你了?”
蒙驥抓住蒙天星的衣領,將他往后一拉,咬牙切齒:“別問了。”
前座上,池奚張嘴咬了溫既琛一口。
溫既琛屈指堵他嘴里:“你是狗嗎?”
池奚“呸”一聲吐掉:“什么東西?難吃!
不過好歹沒接著講述他屁股是怎么痛的過程了。
然后趕在池奚下一次喊啟動之前,溫總再次發動了車子。
蒙天星還告狀:“他不讓你說話,池哥。”
池奚想了想:“回去我……我教訓他!
蒙天星害怕:“可是、可是他長著溫既琛的臉!
“那、那又怎么樣?”池奚伸手抓上溫既琛的臉,扯了兩下,并總結道:“也不可怕!
蒙天星:“哈哈……哈哈。喝醉了,還能做夢,真好!”說完,靠在頭枕上不動了。
蒙驥胸口的情緒幾乎壓不住。
池奚的姿態很好地說明了兩個字——親密。
和蒙驥試圖在溫既琛面前表現出的那種“親密”不同,他的“親密”是力在體現自己有多了解池奚。
溫既琛不用表現,池奚渾身上下就已經表現出了熟稔,那種熟稔是吃定了與溫既琛的關系極好,才會自然而然誕生的。
熟稔到都近于黏糊了。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蒙驥悶聲問。
溫既琛沒想到池琳沒問,倒是從蒙驥的嘴里先出來了。
“很早!睖丶辱∮昧兩個含糊的字眼。
蒙驥當然不信:“在你溫總失蹤之前,你和池奚都沒有來往,哪來的很早?”
溫既琛反問他:“我失蹤之后,池總被請去配合調查的事蒙總應該知道?”
說到這事,蒙驥面色微僵:“事后我才知道,當時池總被人算計了,沒幫上什么忙!泵审K說到這里一頓,懷疑地看著溫既琛:“當時池奚就沒覺得是溫總的錯?”
反正池奚都喝醉了,溫總毫不客氣地說:“他十分信任我,怎么會覺得是我的錯?事實上,他也正是借溫家的手,才洗清了池總身上的嫌疑!
難怪。
蒙驥面色微微難看:“那時候你們就好上了?”
溫既琛沒有回答。
池奚探頭:“誰和誰……好上了?”
溫既琛按了按他不安分的腦袋,一邊開車,一邊低聲哄:“睡會兒?”
池奚興奮期正在漸漸過去,他懶懶打了個呵欠,輕聲說:“我要你給我當墊子,我要墊著睡!
之前去錄節目的時候,他覺得那床睡著不舒坦,就說過想讓溫既琛給他當人肉墊子的話。只不過那時候溫總還是縮小版。池奚多“記仇”,一記記到現在又想起了。
這話落在蒙驥耳中,那當然是更親密的佐證。
溫既琛溫聲哄池奚:“回去就給你當墊子。”
蒙驥看不下去這樣的氣氛,又插聲:“我還是想不通,為什么是你?池奚怎么會……他最護短,不可能跟你好……而且他從來沒表現過喜歡男人!”
他沉默片刻,得出了結論:“你勾引的?”
溫既琛輕嗤:“蒙總還想從我這里學經驗嗎?”
蒙驥竟然沒否認。
緊跟著蒙驥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池總什么態度?”
溫既琛和面對池奚時儼然兩幅面孔,他口吻微寒:“蒙總,池奚讓你上車,不代表我就真寬厚到允許你在這里問東問西。請問蒙總算池奚的什么人?還是我們溫家的親戚?我怎么不知道老爺子有你這么個私生子?”
蒙驥臉色難看,但還是說:“溫總也不用動怒,聽起來池總沒同意這事兒吧?”
溫既琛心下嗤笑。
所以說蒙驥沒本事呢。
池奚喜歡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要是以為靠這一點能翻盤,那就太滑稽了。是池琳聽見都會覺得滑稽的地步。
于是溫既琛只淡淡反問:“蒙總不打算帶著弟弟下車?”
蒙驥剛說了個“不”。
溫既琛就點點頭:“那隨意!
他將車開進了溫家度假用的小別墅,車一停,讓人端來了茶。
池奚整個人掛他身上,雙眼迷瞪地喝了兩口茶再吐出來。
沒一會兒,家庭醫生過來看了看池奚的狀況,給喝了醒酒藥之后,說:“沒什么事!
溫既琛這才放心,讓別墅里的人招待下客人。說完將池奚打橫一抱就上了樓。
蒙驥這下知道為什么溫既琛后面不在意他跟不跟車了。
他就算執意一路跟上去,也就是再多看兩眼他們怎么親密而已。
除了對自己造成打擊,對情敵不僅沒有半點傷害,溫既琛這種人,說不定還覺得更有趣味了。
蒙驥罵了句臟話,總算是頓住了腳步,轉過身正對上傭人驚奇的目光。
他們這里居然也會有客人來?-
池奚雖然路上一通摸來摸去,但溫既琛還沒禽-獸到那份兒上,人都喝醉了還要上。
他給池奚洗了澡。
用浴袍將人一裹丟床上去的時候,溫既琛盯著他看了兩秒。池奚這會兒清醒了點兒,迷迷糊糊掙扎著還要坐起來,嘴里還在嘟噥:“要去見溫既琛……”
溫既琛坐在床邊,壓著他亂動的腿,湊近,并扳正池奚的臉,輕笑著說:“溫既琛在這兒呢。”
他說完,低頭親了親池奚。
他覺得自己是真的喜歡池小少爺。
否則這會兒也沒更大的甜頭嘗,又怎么會連給喝醉的小少爺洗澡都甘之如飴?
當然,小少爺這么可愛,怎么不值得人喜歡呢?
邀請蒙驥上車,卻把蒙驥的心扎成了篩子。溫既琛很是滿足。
“睡吧!睖丶辱”е,拍了拍他的后頸。
池奚大概是很喜歡這樣與人緊貼,四肢交纏的感覺。他反手將溫既琛抱得更緊。
這讓溫既琛恍惚中又生出一個念頭——如果這都不算相愛那什么算呢?-
池奚醒來的第一感覺,是沒有像上次生日宴喝醉那么難受。
他的四肢溫暖舒適,沒有一點黏膩的汗意,嘴里遺留著橙味漱口水的味道,胸不悶,頭不痛,整個人很清爽。
但他應該是喝醉了。池奚對這點還是較為肯定的。
所以他應該只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顧。
他環顧一圈兒,房間里就他一個人。
還是很陌生的環境。
池奚穿上拖鞋,隱約記得好像有人抱著他睡的,自己好像還喊了不知道多少聲溫既琛的名字。
他舔唇,不自覺地笑了下。那肯定是溫既琛抱著他睡的了。
溫總人挺好,喝醉了也管。
他沒洗漱,就這么開門下樓,客廳里的人轉了個身,臉色難看。
下一刻,池奚的臉色比他還難看,脫口而出:“蒙驥?”
我靠!我靠!不會吧?蒙驥給他洗的澡換的衣服還抱了他?
池奚的表情就跟吃了蒼蠅一樣,如遭雷擊。
然后哆哆嗦嗦去摸兜想找手機,那、那溫既琛豈不是等了他一晚上?完了……
摸半天又想起來自己換了衣服。他頓時更如鯁在喉。
冷汗和惡心的感覺同時爬上了他的背脊。
“怎么下樓了?”溫既琛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對池奚來說,簡直宛如天籟!
池奚一高興,轉身噠噠噠踩著樓梯往回奔,拖鞋甩飛一只他也顧不上,就這樣徑直扎到了溫既琛懷里。
“你去哪里了?”池奚問。
但聲音里并沒有責怪,只有驚喜。
溫既琛怔了片刻,抱住了他的腰。
這一刻的池奚簡直不要太甜,是溫既琛都沒想到的意外之喜。
蒙驥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心徹底被擊碎了。
無論喝醉也好,清醒也好,池奚奔向溫既琛的腳步都太堅定。
正如溫既琛所說,池奚是全身心地信任甚至是依賴著他。
“處理了個文件,沒想到你這么快就醒了,廚房早飯準備好了!睖丶辱〉皖^和池奚說話。
池奚舒了口氣:“我還沒洗臉刷牙,還得先換衣服。”
溫既琛盯著他身上的真絲睡衣。那是溫既琛親手給他穿上的。昨晚溫總是沒有提槍就上,但少扣了兩顆扣子,眼睛該享受的春光是享受過了。
他問:“怎么這樣就出來了?”
池奚也沒什么心眼兒,據實說:“找你啊。”
這話聽得蒙驥更難受了。
……池奚喜歡溫既琛,而且是非常喜歡。
溫既琛只覺得動聽,他親了下池奚的額頭,說:“嗯,我陪你回去洗漱!
池奚驚了一跳。臥槽,這么肉麻?
但想想讓蒙驥看看也好,還不死心!趕緊死心吧!
但池奚沒想到,蒙驥現在已經麻木了。
反倒是另一個剛醒酒的人被嚇傻了。
“臥槽?我看見了什么?”蒙天星剛摸到客廳,他就忍不住反手給了自己一耳光,“我酒還沒醒?嘶——好痛!我醒著啊!那我怎么好像看見池奚和溫總抱一起了!”
“哥,你怎么也在?”
池奚其實也在看見蒙驥的時候,懷疑過自己是不是還沒醒酒。
他捏了捏自己的臉,痛的,于是小聲問溫既。骸懊审K怎么在這兒?”
溫既琛嘴角一勾:“你說呢?池少。你邀請他上了我的車!
池奚大為驚恐:“怎么可能?我有那么缺心眼兒?”
溫既琛輕輕抿唇,一切盡在不言中。
池奚憤怒:“你是不是想說我就是那么缺心眼兒?”
溫既琛立刻又低頭親他:“誰說的?你最聰明了!
池奚:“你特么……”
溫既琛堵他嘴:“……但真是你邀請他上的車,我當時差點就讓你氣死!彼沒說但后面池奚實在太可愛,又讓他心情大好。
池奚心虛,將他推開,擺爛式地先往房間跑。
蒙天星:“為什么沒人理我?”
“哥,哥,我好像眼睛有點問題!我還看見池奚和溫總親嘴了!
蒙驥差點腦溢血,艱難擠出三個字:“別說了!
這頭溫既琛緩步跟上池奚。池奚進了浴室要關門,被他一手抵住。
溫既琛低聲說:“現在大概很多人都知道我和你的事了!
池奚僵著臉,因為心虛又不好讓溫總滾,就干巴巴地接聲:“什、什么事?”
“我和你姿態親密的事。”
池奚舔唇:“哦,哦,他們肯定要猜測我們的關系了……”他目光一閃,瞥向溫既琛:“那我們,算什么關系?鄭子航已經解決了,我和溫總……”
溫既琛低聲說:“你之前說也許睡過就沒有興趣了,但我還很有興趣,怎么辦,池少?”
池奚繃著臉:“我怎么知道怎么辦?”難道他要說,好吧,那我倆接著睡吧?
溫既。骸皬囊淮蔚介L期,那算戀愛關系。”
池奚馬上抓住機會,當先把握主動權,得意洋洋:“哦,溫總直接說想和我談戀愛不就得了?”
第44章 044
溫既琛輕一抿唇, 哂謔道:“是啊,真怕池少跟別人跑了。”
池奚聽不出他口吻是正經還是不正經,回了一句:“你說想要,我就得和你談嗎?”
溫既琛點點頭, 表示了對他觀點的認同, 然后問:“那池少說該怎么辦呢?”
池奚用手掬了捧水, 往臉上一潑, 再抬起來的時候,水珠正順著他的面部弧度往下滾落。
他看著溫既琛, 仿佛綻著光。
“我說了, 溫總就照做嗎?”
溫既琛應聲:“求偶不都是這樣?”
池奚聽見“求偶”倆字, 有點臉紅, 他匆忙刷了牙, 從溫既琛身邊掠過, 還拍了拍溫總的肩說:“那先觀察期吧。”
溫既琛好笑地抓住他的手:“觀察期?”
池奚回頭, 對上溫總稍顯危險的目光,他舔了舔唇上的水,說:“哦,就是先談兩天看看!
樓下, 蒙天星花了足足半個小時才完全清醒過來。
“所以……不是夢?”
“但我們為什么會在這里?哥, 這是溫總家吧?”
他能清醒,但不是很能理解。
而且……“池奚怎么去了那么久還沒回來?”蒙天星有點驚恐,“溫總會對他做什么?”
蒙驥實在受不了他這一句接一句的, 全往他心窩子上扎, 扭頭就說:“你在娛樂圈混不好是有原因的, 你這嘴怎么可能混得好?”
蒙天星:“我最近……”
蒙驥:“是我讓人給你漏的資源!
蒙天星訕訕:“那你不怕爸爸生氣……”
蒙驥表情古怪:“不怕了,以后……都不怕了。就是怕, 才耽誤這么久……”
蒙天星沒顧上聽后面的話,因為這時候池奚終于和溫既琛下樓了。
他一激靈,先局促地喊了聲:“池哥!
接話的卻是溫總。
他掃了一眼,語氣輕飄飄的:“還沒走?”
蒙天星再蠢也知道這是不待見他們兄弟了,連忙說:“我今天還得趕通告,是要走,就是還沒和溫總打聲招呼,不禮貌……”
“趕通告還喝這么多酒?”
這話當然不是在關心蒙天星,蒙天星又一激靈,開口有點結巴:“是、是高興……所以和池哥他們一塊兒慶祝一下!
蒙驥現在知道被“外人”多管閑事是有多不爽了,他拉著臉插聲:“我弟弟就不用溫總來管教了!
溫既琛看都不看他,話音一轉:“坐著吃了早餐再走吧,也不耽誤這會兒,酒醒了胃里應該也難受!
蒙天星受寵若驚,這話……這話真是能從溫總嘴里說出來的?
溫既琛又說:“你是池奚的朋友,以后再有這樣的事兒,打電話告訴我一聲就好!
蒙天星愣愣接聲:“打電話……”告狀?
溫既琛笑得像個好脾氣的人:“不打電話我怎么來接池奚?都醉了,容易出事兒!
蒙天星恍然大悟,又震驚又松了口氣,原來只是為了這樣啊……
他連忙點頭:“好,好的溫總!
這么一番對話下來,倒顯得蒙驥小心眼兒了。
池奚這時候搖頭嘖嘖:“你怎么還管我這個?當我爸呢?”
蒙驥心下一動,差點忘了,池奚不喜歡別人管著他。池奚說他像教導主任那話傳到他耳朵里的時候,著實讓他扎心了好一陣。
那頭溫既琛卻神色不變:“哪兒是你爸?這不是給池少當司機兼保鏢嗎?”
池奚咂嘴:“這話好聽!
蒙驥:“……”
這就……安撫好了???
“我早上也有個會,就……先走了。昨晚跟著你過來,是擔心你的安危,池奚,我……”蒙驥憋了又憋,還是沒能說出來看到你平安無事我就開心了的茶言茶語。
蒙驥心下更恨。
溫既琛花言巧語!一比他沒有競爭力!
“哦,你走吧。”池奚懶散地抬了抬手。
蒙驥擠出個難看的笑:“好、好!
他先走一步,剩下個蒙天星那就較為煎熬了,蒙天星也趕緊徒手抓了兩塊黃油面包,慌忙說:“謝謝,呃,謝謝溫總招待,我,我通告真來不及了,池、池哥我先走了……”
蒙天星還沒完全弄明白怎么回事,但他心里知道自己這是把池奚留在了虎穴。
于是沖池奚歉意地擠擠眼,就溜了。
池奚無語:“……也不怕臟手。嘁,沒勁!
溫既琛給他拉開椅子:“什么叫有勁?”
讓蒙天星好好看一下我怎么馴服了溫總!池奚話到嘴邊,沒好意思說。
這樣好像有點太得瑟了。
跟拿溫總當戰利品似的,人聽了肯定不樂意。
池小少爺眼珠一轉,捏著筷子抬臉笑,捧了溫既琛一句:“溫總在人前很給我面子啊。”
希望保持,再接再厲!
溫既琛跟著坐下,悠然一笑:“在外面要給男人面子!
雖然在床上是被上的那個,但現在池奚聽得心情很好,夸了句:“溫總嘴真甜!
溫既琛心說你也很甜啊小少爺,把蒙驥刺激得要死要活,他的占有欲得到了巨大滿足,偏偏小少爺自己還一點感覺也沒有。
但就是這種憑本能行事的懵懂,就更顯得甜了。
“吃吧,吃完帶你去個地方。”溫既琛往他碗里夾了個蝦餃。
池奚嚼兩下吃掉,悠哉地說:“有溫總伺候著吃早飯,感覺就是不一樣!
“現推出包年優惠活動,包嗎?”溫既琛問。
池奚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要,我有錢,從不參加優惠活動!
溫既琛輕笑一聲:“那是優惠力度不夠大,得做重新策劃!
池奚看了看他。
溫總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
池奚用力抿了下舌尖,他喜歡溫總這樣。有安心感。
兩個人吃完早飯,就上了一輛來接他們的車。不是溫家自己的車,池奚還覺得有點奇怪呢。
等車輛載著到了郊區,過了三重門禁,池奚終于見到了——
“鄭子航?他還活著?”
溫既琛點頭:“他身上神奇的地方太多,調查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
呃,那不是要被切片研究?池奚都忍不住為他掬一把淚。
池奚視線一轉,將鄭子航的現狀收入眼中。
束縛帶,壓舌板。
整個人被綁成了粽子。
他的槍傷已經被治好,除了失去自由,再也沒辦法做他的巔峰夢,至少還沒丟命。
但鄭子航不這樣想,他在看見池奚和溫既琛并肩走出來那一剎,整個人就憤怒到了極致,牙齒抵著壓舌板咬得咯咯作響。
“雖然說了他其實本身并沒有蠱惑人心的能力,只是靠憑空變出物品來迷惑他人。不過平時還是不允許他開口說話。”一邊的工作人員說完,才解除了鄭子航嘴上的束縛。
池奚與溫既琛交頭接耳:“所以現在驗證完了,我夢里的內容應該都是真的?”
“你可以自己問問他!
池奚點頭,走近:“你知道你為什么會輸嗎?”
鄭子航冷笑:“因為你們都是死gay!
池奚:“因為我早就知道你會干什么!
鄭子航垂著眼,沒接話,嘴角依舊掛著冷冷的嘲諷。
“不相信?”池奚挑了一段夢的內容說了,“當時我就把啤酒倒在了你頭上……你說要弄死我。當然,你真做到了,我被大卡車撞死了。那一瞬間其實是有感覺的,會聽見自己骨頭碎掉的聲音……”
鄭子航的表情漸漸從不屑轉變為了震撼,最后還閃過了點驚恐。
可以說,其實他最大的依仗就是他的金手指。他以為擁有系統的自己,當然可以理所當然地把法律和其他人都踩在腳下。
但現在他突然得知,原來池奚可能也有什么“金手指”。
池奚沒說是夢里的內容,這可就讓鄭子航腦洞大開了。
他心中既充滿不甘,又松了口氣。這樣才對,對,至少他是一樣輸給了某種金手指外掛,而不是輸給了這對狗男男。
鄭子航忍不住開了口:“你擁有的是什么?告訴我!”
“是預知能力?還是一樣的系統?還是什么抱大腿金手指?又或者能把你見過的,每一個厲害的男人都變成gay這樣的超級外掛?”他的聲音急促,面色難看。
池奚:?
還有這種外掛嗎?
溫既琛也轉頭看向了池奚。
池奚皺眉,盯著鄭子航罵了句:“啊對對對,我有這樣的外掛,你怕了嗎?”
鄭子航驚恐地往后縮了縮。
池奚翻白眼:“又不會用你身上,我還嫌棄呢!
溫既琛插聲:“其實應該感謝鄭先生,成就了我和池奚的這段緣分!彼f著,突然往鄭子航面前推了顆糖,對一邊的工作人員說:“記得請他吃。”
鄭子航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什么?”
溫既琛:“喜糖!
池奚:?
我怎么不知道我和你還有喜糖吃?
池奚琢磨了一下,多半是溫既琛故意氣鄭子航呢,畢竟一口一個死gay聽了多讓人不爽。
于是他也就乖乖保持沉默了。
這會兒嘛,當然要一致將槍口對準鄭子航。
“瘋了,你們簡直是瘋了……”鄭子航露出想吐的表情。
他干嘔兩聲,忍住之后,說:“我、我有話想單獨和池奚說!
工作人員說:“不行!
“只要讓我跟他單獨說完,你們想知道的我身上神奇的地方,我都說!编嵶雍今R上表態。
工作人員低頭對無線麥那頭請示了一下,片刻后,點了點頭,并對溫既琛做了個“請”的姿勢。
溫既琛倒神色平靜,好像篤定了不管怎么樣鄭子航都翻不出這手掌心了。
這表情當然讓鄭子航心里更痛恨了。
池奚揪了下溫既琛的袖子:“我看電影里,這種單獨談話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不會突然暴起掐我脖子吧?”
工作人員哭笑不得:“放心吧不會的,我們設備完善!
“那就好!背剞勺Я税岩巫幼,“喏,說吧!
鄭子航忍著惡心問:“你和溫既琛是真愛?”
這話問的……池奚愣了下,含糊說:“嗯……怎么?”
鄭子航咧嘴一笑:“你也是重生的吧?但你上輩子死得太早,還有很多事不知道。比如溫總身上有個秘密……”
池奚有點猶豫要不要聽別人的秘密。溫總現在還算別人嗎?他不知道。
此時鄭子航已經壓低聲音繼續說了:“溫既琛不是老溫總的親兒子。”
池奚:“哦,就這個啊!
他松了口氣。
還好他早看見過親子鑒定報告了。
鄭子航愣了片刻:“你知道?他連這都跟你說!”
池奚:“唔嗯!彪m然沒有親口說,但讓他親眼去看。那也算是溫既琛主動“說”的吧。
鄭子航重拾精神:“但外面的人不知道!我如果一直被困在這里,這個消息就會被人放出去。上輩子這個事鬧得很大,所有人都知道了溫家的丑聞。溫既琛那兩個兄弟更是折騰得不可開交。連老溫總都站出來捶實了這件事……”
“說溫既琛的親生父親其實是他的叔叔!蹦莻人的名字,鄭子航已經不太記得了,但他留在外面的人只要不是蠢貨,完全可以自己去查嘛。
“老溫總還說溫既琛涼薄得很,其實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對自己的叔叔,也就是親生父親,很不好。連人跳樓死了,都不給安葬……”
“老溫總還說溫既琛往他的日常飲食放了鉈,就是要害死他,完全掌控溫氏。”
“溫總可是鬧了個身敗名裂啊……”
鄭子航笑了笑:“你們既然是真愛,你想見到他落入這樣的境地嗎?”
池奚心說我特么又不傻。
池奚嗤笑:“上輩子溫總是怎么熬過來的?”
鄭子航怔了下,說:“沒,沒熬過來!
池奚歪頭:“哦,是嗎?那你為什么會重生呢?難道不是被他弄死的?”
鄭子航脫口而出:“你怎么連這也知道?”
池奚心說,好嘛,原來當初溫總的推理還真是正確的!
池奚起身:“上輩子都能熬過去,這輩子肯定也能熬過去啦!
鄭子航冷笑:“那溫總就一點名聲也不要了?你半點不心疼他?其實你只要配合我殺兩個獄警,我就能回到巔峰狀態,我可以兌換很多你見都沒見過的東西……”
他頓了頓,說:“不過那也不要緊。”鄭子航咧嘴一笑:“因為我剛剛還給你們埋了個懷疑的種子!
“什么?”
“不管你的金手指是什么,溫既琛真的不會在某一刻懷疑,其實是你的外掛,讓他愛上了你嗎?”
池奚……也不確定。但在鄭子航面前當然不會暴-露自己的沒底。
他微笑:“我都說了,對,我的金手指就是這個。有金手指他怎么還可能懷疑我?肯定愛我愛得死去活來好嗎?”
鄭子航果然被這個邏輯給驚呆了,他臉色一沉,惱道:“你特么……”
池奚趕緊拉開門走了出去,正好迎上溫既琛。
溫既琛看了一眼手表說:“我們得走了。”
池奚問:“怎么了?”
“我父親從國外療養院回來了。”
池奚一聽這話,心都吊了起來。
啊不是吧。
溫既琛真給他爸爸的食物里下了鉈?不不不,溫總說過的,他遵紀守法。連殺人都是自衛反擊。
那這次他爸回來,會公開對外說溫既琛不是自己的親兒子,剝奪他的合法繼承權嗎?
池奚想也不想,飛快地說:“我跟你一起回去!
溫既琛笑了笑:“這次是真的見家長?”
池奚:“唔……”
溫既琛抬起右手環住了他的肩膀,摟著他往外走,同時左手摘下另一邊不易察覺的無線耳機豆,順手遞給了一邊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重新走進囚室:“還想殺獄警?野心挺大。可惜不行。”
鄭子航咬牙:“我就知道你們有監控,無所謂,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只要池奚有想法,就會在外面幫我,除非你們把他也抓起來……”
他這兒還有一計呢,讓其他人覺得池奚也該被管控起來。
只要池奚被抓,他就算掃清了一個障礙,他就能獲得積分翻身。
工作人員卻對他的話沒作出任何反應,將壓舌板給他綁回去,說:“拜拜。”
溫家老宅。
溫樺神情激動地迎上了那輛緩緩行來的特供勞斯。
回來了!終于回來了!在溫既琛趕來之前,他得趕緊把該告的狀都告了。
這時車門打開,先走下來兩個護工,護工取出輪椅,然后老爺子才被抬了下來。
老爺子頭發花白稀疏,半邊五官向下微微歪斜。
“爸!爸!”溫樺握住他的手,“這么久不見,您怎么……”老了這么多?
溫樺后面的話沒說完,因為他發現:“爸爸他怎么不能說話了?”
護工說:“老先生中風很久了,偶爾說得了話,但也口齒不清!
溫樺心一沉。
那還能拿溫既琛有辦法嗎?
沒多久,池奚他們的車也到了。池奚探頭看了一眼,只看見烏泱泱一片人擁簇在那里,陣勢十分嚇人。
他有點緊張:“我好像不該來!
溫既琛問:“怎么?”
“你爸打人疼嗎?”
溫既。骸叭绻阆牖厝,我讓人送你回去!
他這么一說,池奚就堅定了:“算了算了,來都來了,去見個面唄。他要是罵我,我可罵他啊。”
池奚忍不住看了看溫既琛,又想起來溫既琛小時候總被罰跪的事。
配上小溫總的模樣。
怪可憐呢還。
溫既琛留意到他的目光,問:“怎么了?”
池奚語氣感嘆:“你小時候沒少挨打吧?”
溫既琛失笑:“嗯,池少還要幫我報仇嗎?”
池奚將他上下一打量:“哦,你不會下句就是愿以身相許吧?”
溫既琛輕嘆:“被你猜著了。”
池奚白他一眼,跳下車,緊張倒是沒了。現在輪到他拯救溫總了!
第45章 一、二更合并
怕時間不夠應付當前的局面, 池奚還特地向公司請了假。
他走在前面,沒兩步就聽見傭人喊了一聲:“溫總!”后面才又跟了句卡殼的“池少”。
溫樺那頭聽見聲音,自然也轉過了頭。他沒想到溫既琛就這么帶著池奚回來了,生怕他們反悔, 溫樺趕緊走了過去, 抓著池奚的手, 大喊了一聲:“池少怎么來了?池少這身份好像不是很合適啊……”
池奚鄙夷地看著他。
好奸猾。
故意讓老溫總聽的唄?
溫樺才不管這招low不low, 嘴里感嘆著:“算了算了,來也來了, 打個招呼吧。”
拉著池奚就往那邊走。
溫既琛皮笑肉不笑, 按住溫樺的小臂:“你拉誰呢?”
我……我拉著池奚, 這不是顯而易見?溫樺低頭一掃, 腦子一哆嗦, 瞬間明白過味兒來。
媽的, 拉下手都不行?
牛逼, 當老爺子面吃醋。
溫樺把手縮了回去。這醋吃得好!吃得越多越好!
這邊一番拉扯,那邊護工推著輪椅拐了個彎,就這么到了面前。
池奚過去在網絡上,曾經看過老溫總意氣風發的照片, 再小點兒的時候吧, 也打過照面。但都不及這一面震撼……
一個人身上散發出頹唐的死意,靜默而冷酷。剎那間,你會有種面對一具死尸的錯覺。
溫樺把護工的話又說了一遍:“……爸爸中風很久了, 現在說話口齒都不清楚……”
說到這里, 溫樺警惕地看了看溫既。骸斑@事兒你應該很早就知道吧?為什么沒有告訴我和大哥?還是說就是你……”
池奚聽得心一沉, 覺得鄭子航那番話的可信度又變高了一點點。
溫樺的話沒能說完,老溫總的手邊突然發出了一聲冰冷的機械電子音:“為什么他會死?為什么不告訴我?葬在哪里了?”
一連三問, 明明只是電子音,但卻帶出了極強的壓迫感。
這話是在質問溫既琛。
完全出乎了池奚,還有溫樺的預料。
老爺子沒有看池奚,他也沒有問池奚,仿佛他之所以回來,不是因為從公司那里聽見了池奚倆人的八卦。
而是因為他聽說了溫既琛那個叔叔的葬禮。
溫樺傻眼,上前想去推輪椅:“爸,我們先進去……”
老爺子猛地動了,他抓住溫樺的手,往外一推。
溫樺毫不設防,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再看老爺子,他還是歪斜著身軀,無力地倚著輪椅。
只是那雙枯瘦的手剛剛向人證明了,他并沒有完全變成廢人。
溫既琛這才終于開了口,語氣淡淡:“下葬的事是溫樺辦的,有什么事您問他!
池奚心說還好當初他沒管這事。
當時溫既琛讓他交給別人,是不是就料想到今天這一幕了?
這下溫樺更加傻眼:“我,爸,我,這事……是,是我讓底下人去辦的。但、但下令的可是池家小少爺啊!
溫樺連聲說:“您應該也聽見一些流言,就是溫既琛他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老溫總冰冷而歪斜的五官,剎那間擠出了個怪異的表情。
溫樺瞥見這個表情,渾身一冷,但還是頑強地繼續往下說:“就是池家小少爺,池奚,喏,這兒。”
他這下只敢指著池奚,而不是把池奚拉過去。
“就在您回來之前,溫既琛失蹤了一段時間,這池少就代替他主持了幾天咱們家的事兒!睖貥逡豢跉庹f完。
甩鍋是吧?誰怕呢?反正他是外人!池奚站得筆直,叫了聲:“溫叔叔!
雖然以現在老溫總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溫總他爺爺。但輩分兒不能亂。
老溫總一言不發,只緊緊盯著池奚,看得池奚都有點毛骨悚然了。
護工說:“要下雨了吧?老先生不能淋雨!
溫樺回神:“對,先進去,走!
老溫總手邊突然又響起那道電子音:“葬在哪里?推我過去!
溫樺看了看天:“可是……天都灰了,真的要下雨了!
老溫總只是眼珠子動了動,似是盯住了他,溫樺就立刻改了口:“那、那這樣,我,我來開車,陪您過去,您看怎么樣?”
老溫總極其緩慢地點了下頭。
這才剛下車不久就又上了車。
池奚一頭霧水,只覺得莫名其妙:“啊?那我倆,怎么辦?”
溫既琛其實挺喜歡聽他說“我們”“我倆”,他拍了拍池奚的頭,這時對面車窗調下,溫樺探頭說:“爸說,留池少在家里住兩天!
說完,他調起車窗,發動了車子。
池奚又想起來鄭子航說的“老溫總還說溫既琛涼薄得很,叔叔,也就是親生父親跳樓死了,都不給安葬”。
忙問:“你不一塊兒去?”
溫既琛搖頭:“我要是去了,溫樺得多失望,他就等著單獨和老爺子說話呢!
“那你還給他這個機會?”池奚嘟噥一句,知道溫既琛是沒把溫樺放在眼里。
但老溫總……從他人都半癱了,卻還是一個眼神就能嚇住溫樺,不難看出這位在溫家的積威那叫一個深重!
池奚趕緊說:“走,我有話跟你說!
溫既琛應了聲“好”,兩個人就上樓到了溫既琛的臥室。
“有些話……”池奚開了個頭,不知道怎么繼續。他向溫既琛說自己的事,當然是毫無顧慮,但要討論溫總的事,他就拿不準尺度了。
溫既。骸澳阒闭f!
池奚看著他。
他看著池奚,然后嘴角微微一動:“池少要是擔心說了什么不合適的話,沒關系,池少還可以睡服我啊!
池奚:“……?”
你說的是哪個shui?
池奚瞪他一眼:“我直說了——我之前看見了親子鑒定!
溫既琛點頭:“嗯!比后作出傾聽狀,似是鼓勵池奚繼續往下。
“你不是老溫總的親生兒子?”
“我出生的時候,他都近五十了,他身體虧空,當然生不出我!睖丶辱〗勇暎Z氣平靜。
“那你爸是那個……那個,我不知道他名字!背剞筛纱嗄闷鹆酥鞍l現的相框,指著問,“就是他?你這個叔叔?”
溫既琛點頭,并補充說明道:“他叫溫嘉永,是老爺子的堂弟。外面搜不到他的信息,是因為他從大學畢業以后就沒有工作過,基本上一直住在溫家老宅,鮮少出門。就算出門,老爺子也很注意保護他的信息!
池奚聽得一愣一愣的:“為什么?他難道是什么……天才?怕別人綁架暗殺?”
因為站著說話不舒坦,他這會兒已經坐下了。
溫既琛站在他面前,就順勢摸了摸他的臉,悠悠笑說:“池家這么干凈,小少爺一點兒齷蹉事都沒見過?”
池奚不服:“這個推理哪里有問題?難道不是老溫總年輕時到處風流,老了虧空身體,卻只有兩個廢材兒子,一看就是不能撐起家業的種,于是看中了你親生父親的良好基因,決定借他生個孩子,抱養到自己名下……不對!
池奚說著說著,自己否認了:“如果是這樣,老溫總為什么又借口說你脾氣惡劣,你那么小就把你弄到一邊去養。是那會兒后悔這么干了?”
“還有……”溫既琛的親生父親為什么跳樓?為什么溫既琛毫不在意?
“年輕時到處風流是真的,后面就全錯了。”溫既琛笑得兩眼都瞇了起來。
池奚也做出傾聽狀:“那現在輪到你說!
溫既琛挨著他坐下來:“溫家親戚多,溫嘉永本來也只是其中普通的一個。他要到海城讀大學,就住到了溫家老宅。然后老爺子女人玩兒多了,突發奇想要玩一下男人!
池奚:?
池奚:???
他如遭雷擊,半晌只吐出來一個字:“?”
“有堂兄堂弟這層關系,當然不是老爺子想,對方就能拋棄廉恥的!睖丶辱√崞鹱约旱挠H生父親,口吻還是不變,就跟講一個陌生人的故事一樣。
他接著說:“溫嘉永越不肯,老爺子越上心,后面鬧到瘋魔,老爺子要弄個有溫嘉永的孩子,當成他們倆的孩子養。”
池奚這會兒感覺到了強烈的不適。
他知道為什么溫既琛小時候會被送到別處養,后來弄回來,又總被罰跪了。
池奚小聲問:“當誰的孩子都不重要吧,重要的是,能拿你要挾溫嘉永了?”
他也跟著溫既琛,直呼那個人的名字。
溫既琛笑著說:“這回猜對了。旁邊那個小樓,溫嘉永之前就住那里。他一和老爺子鬧不快,我就得去那兒跪著。他什么時候肯吃飯了,我就能起來。當然對外是說,因為我不尊重自己的叔叔,在家里不講長幼尊卑,打小脾氣又惡劣,所以才挨的罰!
池奚眼皮重重一跳,心跳都漏了一拍。
仿佛手底下又摸到了那塊被磨平的青石磚。
他重重喘了口氣,才覺得氣兒順好了。
難怪人變成夢里的大反派呢,確實具備了一切轉變為反派的基礎。
他忍不住覷了覷溫既琛的臉色。
溫總夾在中間,當然最可憐。但聽起來那個溫嘉永好像也是被迫的?
溫既琛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問:“是不是覺得溫嘉永還挺可憐的?”
池奚聽他這么說,就立刻知道那肯定還有點事兒。
他猶豫片刻,湊過去抓住了溫既琛的手。本來想抱腰的。但想到老溫總的“扭曲同□□情”,他都在想溫既琛這會兒是不是覺得惡心。
溫既琛反握住他的手,低聲道:“我一開始也這么認為,其他人也這么覺得。溫嘉永一個年輕大學生,畢業后就被框定在了這么個地方,失去自由。他脾氣不錯,人也善良。家里的傭人也都覺得他可憐!
“但過頭的善良,就是作惡!
“我再長大點兒,老爺子開始培養我了。老爺子對家里把控很深,老大老二兩兄弟并不知道我和溫嘉永的關系,他們只知道我是外面的女人生的,當然拿我當敵人看。老爺子有時候夸了我,罵了他們,他們就要死要活。”
“再大點兒,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溫大的未婚妻說看上了我,和他婚事吹了!@些事累積下來,溫嘉永覺得都是他的錯。他導致了這個家父子不合,導致了他們親媽跟老爺子離婚!
“他對那倆兄弟很照拂,又極力撮合他們父子重歸于好。他覺得我反正已經得老爺子看重了,我壓根不是老爺子的兒子,卻還要去搶奪本該屬于那兩兄弟的東西……不要再讓他身上的罪孽加得更重了!
池奚:“……”
他腦門兒突突直跳,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么,最后還是:“…………”
“之后的事,就是老爺子病重,溫大溫二相繼被我踢出局,我繼承溫氏之后,就把老爺子送國外去療養了。溫嘉永當時很害怕,大概是覺得我像是要把溫家人全弄死一樣。跟我說溫大溫二是無辜的……
“我當時問溫嘉永,要跟著去國外嗎?他可能覺得我在侮辱他吧。之前被老爺子安排人生,后面又被我這個當兒子的安排了起來。他讓我走,他要想想!
“等我離開,他就跳樓了。”
池奚喉頭一緊,神情滯住,嘴茫然地張著。
溫既琛一共給他講過兩次他“叔叔”跳樓的過程。
上次講的時候,他完全聽不懂,只聽溫既琛說,他最后一個親人不存在了,所以那一瞬間,他還是有所反應的,好像世界都停止了一樣……
現在再想到“好像世界都停止了一樣”這句話,池奚的心情就變得很復雜了。
溫既琛知道這會兒池奚多半說不出什么話來。對小少爺來說還是太震撼了點。
溫既琛盯著他的反應,自個兒繼續說:“我并不后悔那么問他,反正以他的性格,遲早要死的!
“除非我生下來,和他一樣的脾氣!
池奚終于找回了聲音,問了句:“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他心底是想接受老爺子的。”溫既琛的語氣這才帶上了一絲涼意,不過轉瞬又壓了回去,“只是因為有血緣關系橫在那里,他要真敢點頭,就會接受來自他人和來自自己的道德審判。還有個原因……我剛才不是說,老爺子年輕時到處風流是真的嗎?”
池奚震驚地脫口而出:“所以他其實甘愿被人強迫推著走?既保住了名聲,而老溫總一直得不到,也就能一直專情下去?”
溫既琛點頭,嘴角勾起,露出個諷刺的笑容:“是啊,得知這一點的時候,覺得大人真是復雜!
池奚聽見他的用詞,目光顫了顫。也就是說,認清這點的時候,溫既琛應該還是個孩子?
“如果我和他是一樣的性格,那就可以和他一起被推著走。但我天生反骨,睚眥必報,受過的苦都記在心頭一定要還回去,哪怕是親爹給的苦頭也不行!
“我打破了溫家的桎梏,我還一定要拿到溫家的所有財產,我成了掌權人,他自由了……但卻并不是他想要的自由。所以他遲早會死的!
溫既琛已經很輕描淡寫了,但還是不經意地泄出一絲厭恨。
池奚胸口發悶發漲,他想了想,遲疑地問:“會不會他是那個……斯德哥爾摩?”
“也許?不重要了。他在溫家過的日子不錯,他心底想要接受也很正常!
池奚嘴角一抽,想了起來:“是,因為是老溫總拿你去威脅他。所以受罪的都是你……”
說完,他又覺得“老溫總”這三個字念起來過于尊敬了。
他瞬間改口:“這老東西!”
溫既琛被可愛到了,但嘴上還得往下:“所以我說這輩子不會結婚,不是我眼高于頂世人皆醉我獨醒,是因為我本來就沒見過正常的家庭,我想象不到正常的婚姻該是什么樣子……”
池奚聽了覺得太慘了,早前在那個俱樂部里被溫總抓到背后說他壞話,溫總那一番高貴冷艷諷刺鄙夷的姿態,瞬間都從記憶里被沖刷掉了。
他猶豫一下,心想手都抓一起了,那這會兒抱一下?
他抱了上去。
溫既琛一下將他反抱得更緊。
兩個人就這么靜靜抱了一會兒,池奚也不知道怎么安撫溫既琛的情緒,心想不能說現在咱們打一炮吧?
一會兒老溫總,不是,老東西跟溫樺回來了,多尷尬。
池奚拍了拍溫既琛的背,十分善解人意地道:“要親一下嗎?”
溫既琛二話不說,扳著他的臉就親了兩下。
池奚舒了口氣,還好,回憶完這么悲慘的過去,并沒有立刻直回去。
至于鄭子航那句挑撥離間的話,溫總多半也沒往心里去。
池奚只是還有點困惑:“那老東西這么混蛋,溫總心里的陰影起碼……”他比劃一下,“這么深吧?你還能和我好,你真的……”
很強。
溫既琛輕笑一聲,帶動起胸腔的震動,池奚跟他緊緊抱在一塊兒,受到影響覺得心跳怦怦都變得更劇烈了。
“嗯,我最早說自己是直男,其實我并沒有預料過自己將來會喜歡什么樣的人,我只是本能地避開了他們走過的路!
“但后來想想,越是刻意避開他們走過的路,不越是放不下那些過去?而我要走的路,他們配來影響嗎?”
池奚聽得震撼。
真的,溫既琛能活到最后是應當的!
天生的強者心態。
溫既琛摸著他的臉說:“而且你也不一樣啊……”
池奚:“什么不一樣?我和溫嘉永不一樣?哦,那確實不一樣。我倆性格南轅北轍。你和老溫總也不一樣啊。嗯對,想想,確實,根本沒必要帶入他們留下的陰影……”
溫既琛心說豈止叫不一樣。
溫嘉永那種性格,和誰都不會好的,老爺子也是一樣。
但池奚不同,池奚和誰都能好的。
在他變小之前見著池奚的時候,是真覺得池小少爺太柔軟。柔軟的人,就會有很多不必要的心善。就像溫嘉永一樣。所以他的感官是真不太好。
但后來他看蒙驥笑話的時候,就發現,池奚可比溫嘉永無情果斷得多。而且池奚至始至終都清楚,親疏兩個字究竟怎么寫的。
他也不會扭捏掩藏自己的欲-望,他坦白而直率,因為他從來不考慮太長遠的事。聽起來是笨了點。但是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多快樂啊。
而且有自知之明的人怎么能叫笨?那叫清醒又可愛。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再聰明也是傻逼。
溫既琛微微低頭,附在他耳邊輕聲說:“我真的很喜歡你!
池奚指尖發燙,揪住他的西裝衣擺:“溫總怎么這么突然……”
哎好吧。
池奚想了又想,說:“我也挺喜歡溫總的!闭f實話,他見過的人里,確實少有比溫既琛更出色的了,而且溫總還非常會討好他!
這么想想,溫既琛喜歡他,確實看起來很像是被他的“金手指”給套中才會突然變gay的。
溫既琛突然不確定地問:“是因為聽我講了這些,心疼我才這么說?”
池奚聽著他懷疑的口吻,心想溫總還怕自己不是真心愛他怎么的?
池奚馬上說:“哪兒輪得到我心疼溫總?你這么牛逼!
溫既琛聲音軟了點:“所以是真喜歡我?”
池奚擲地有聲:“嗯!”
溫既琛突然又一笑:“其實你只是因為心疼也沒關系,你可以多點心疼我,總比分給別人好。”
池奚:“……”他從齒間擠出聲音:“你真是個狗比啊。”
套他話是吧!
叭叭兩句,氣氛倒沒剛才那么凝滯了。
池奚吐了口氣,皺起眉,把鄭子航對他說的話,差不多又跟溫既琛講了一遍。
“那老溫……老東西不會真這么干?指責你給他下毒還搶家產吧?”池奚擔憂。
雖然溫總風評已經不太好了,但上升到這個高度,那可是要坐牢的!
溫既琛早從那耳機里聽個一清二楚了,不過池奚再跟他講一遍,意義總是不一樣的。
他哂道:“說不好。”
一開始,他讓池奚去開保險箱,就是故意讓他看親子鑒定的。他估算著池奚要是再看見房間里他和溫嘉永的合影,溫樺再從旁說幾句話,再想起他對叔叔死時的描述……
池小少爺的好奇心肯定要勾起來,然后會想弄明白他的過去。
誰知道,小少爺好奇心是有,但行動力不足,大概也是顧忌著跟他關系還不夠親近,愣是憋住了沒問。
只好現在全靠他自己口述了。
效果也還好,池奚嘴上不說,心里肯定還是心疼的。
這會兒池奚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溫既琛聽見他問:“往食物里下鉈這事兒……你應該沒干過吧?”
溫既琛:“我不做違法亂紀的事。”
池奚不開心:“那我們怎么阻止那老東西?他現在一看,溫嘉永死了,你還不管好好埋。他肯定鐵了心想讓你身敗名裂,讓你去死!
溫既琛沉默片刻,說:“你先回池家,免得扯上你!
“溫樺不是說,他讓我在這里留兩天?”池奚想起來這一茬。
溫既琛眉眼冷酷:“聽他的干什么?”
池奚也知道溫既琛手段牛逼,熟悉鄭子航的套路之后,不也三兩下就把人套進網子里了?
現在這事兒比他一開始想象得復雜多了,他倒不好留下來,萬一給人拖后腿呢。
“好吧,那我走了。”池奚起身。
但才聽溫總說了那么多隱秘的事,大概是把自己過往都剖開給他看了,池奚心情上還沒完全緩過勁兒來,總覺得就這樣走了很不舒服。
親一下再走?
但剛才親過了。
總親好像也沒什么意思。
池奚猶豫了下,轉身又抱了下溫既琛的腰說:“哎,溫總早上那提議不錯,兩天體驗轉包年吧!
溫既琛心里輕嘆,豈止叫效果還好,叫效果太好了。
他用力回抱了下池奚說:“趕緊走吧!
池奚:“哦!
溫既琛:“不然想艸你了!
池奚:“……”再見!
第46章 三更合并
池奚回家的時候, 是躡手躡腳進的門。
他心想以蒙天星那大嘴巴的程度,他和溫總的奸-情應該會迅速擴散開,姐姐那里肯定瞞不下去了……
溫總那邊有他的難關要過。
他這里也有……呃,好吧, 好像也不算很難。畢竟真逼起來了, 他絕對干得出來在他姐面前撒潑打滾的事。
他和池琳姐弟情深, 他姐怎么舍得為難他?
這是和溫家那攤子事本質上的不同。
溫總壓根就沒有會為他考量的親人。
就連溫嘉永這個親爹都是。
池奚撇嘴, 還不如我給他當爸爸呢,我當多好!
池奚想著想著就冒出點兒煩躁, 他往沙發上大字一攤, 好不容易等到池琳回來。
池琳掃他一眼, 也不問他那班上得怎么樣了, 直接就說:“明天你去機場接個從江城來的客人!
池奚迷惑出聲:“派個什么秘書助理的去不就行?”
“不行, 人家要你接, 是江城鄒家的少爺!
“哦, 知道了。”池奚乖乖應聲。那鄒家,比賀帆的媽媽賀小姐家里還要叼一點。
池奚跟他們不是一個圈子,從前也沒過來往,不過肯定要做好招待工作的。
池琳說完這事就走了, 弄得池奚異常驚奇。
他忍不住掏出手機, 看看朋友圈……怎么全是風平浪靜的?
他只好去問蒙天星:【我和溫總的事……】
蒙天星回得很快:【池哥你放心就當我瞎了我什么也沒看見!我要是往外說我就走路掉下水溝被淹死】
池奚:“……”
池奚又問:【那天一起喝酒的其他人他們是不是也看見了?】
蒙天星:【是!但我非常堅定地告訴他們,他們喝多了,建議去查查腦子, 溫總怎么可能會和你抱在一起呢對不對?】
池奚:。
他白擔心了。
沒想到出柜反而這么難!
蒙天星:【就是我大哥好像有點瘋了】
池奚也不想關心蒙驥瘋不瘋。
人溫既琛都沒瘋呢!
想到這兒, 池奚腦子里又猛地蹦出個念頭——這會兒溫既琛在干嘛呢?正在和那老東西交涉嗎?
池奚嘆氣, 又煩躁上了。
周三,池奚舉著個牌子, 站在接機大廳,懶洋洋倚著欄桿很提不起勁兒,甚至都懶得將眼睛睜大點仔細看看走出來的旅客……
還是那個鄒少先看見了他。
“池奚?”對方的聲音很清亮,還透著點驚喜。
池奚瞬間換了個站姿,抬眼看過去。
對面的人穿著襯衫長褲,外面套褐色馬甲,干干凈凈,瘦瘦高高,嗯,也就比池奚稍矮那么一點。
“鄒少?”
“是,是我!睂方湊近了點。
池奚接了他手里的包,指了指:“你得繞一圈兒出來!
“好!”對方應聲,語氣輕快。
鄒少全名叫鄒樂。大部分富二代都挺會交際的,上車之后,他就熟稔地跟池奚聊起了他國外讀書時的事。
池奚打斷問:“鄒少現在去哪兒?我送你過去!
“去哪兒?不去哪兒,你帶我到處轉轉就行,我聽你的安排,我酒店都沒定!
池奚驚訝回頭:“鄒少是特地來玩的?”
鄒樂:“嗯,順便見見你!
見我干什么?池奚敏銳地知道這里面哪兒不對勁。
而這份不對勁,在他們找了一個西餐廳坐下來之后,被放大到了極致。
“聽說你沒談過戀愛?上學的時候怎么不談?你應該挺受歡迎的!
“沒空。不做作業的話,基本就是滿世界跑……”池奚的學生生活可太豐富了,他打游戲都能自己待一天。
鄒樂有點激動:“真的特別難得,所以我媽跟我說的時候,我就想,那過來看看好了……”
“伯母說什么?”
“你不知道?”
話到說到這份兒上了,池奚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有點難以置信。
他問:“你……不會是特地來跟我見面,家族之間那種……”
“對!”鄒樂一口肯定,“我本來是想找我們圈子以外的人,圈子內的,難找啊。沒想到剛剛好你……”
鄒樂有點臉紅:“那個,確認一下,你是1嗎?”
池奚腦子里轟隆隆有火車跑了過去。
他腦子里跳出的第一個念頭是——溫既!
池奚瞬間坐立不安,只想趕快走人。
鄒樂看他不回答,失望出聲:“你不是?不過你以前沒談過的話,你要不試試……”
池奚:。
并不想試。
想象一下就有點萎。
看池奚還不說話,鄒樂只好再度讓步:“或者輪換著來也行?”
池奚腦子里又不受控地開始聯想。這都不是萎的問題了,還想吐。
他連忙說:“不不,謝謝,我有男朋友了。我不知道是來和你相親!
鄒少卻說:“哦,我知道你有個對象,但是對方應該不太門當戶對?”
這對豪門來說,也不算什么稀罕事。談男女朋友的時候都是正常談,結婚都是由家里指定。大家都習慣了。
像鄒樂他們這樣性向特殊的,家里還能給指上門當戶對長相又好的,那真是太寶貴了!之后國外扯個證,因為家族關系婚姻還會非常穩定。
所以鄒樂不想錯過。
“你要是還有其它顧慮,其實我們可以先試試床上和不和諧……”鄒樂還在說。
池奚尷尬得跳了起來:“不,不了!彼朔謾C,翻來翻去,只艱難從互聯網上扒下一張溫總的照片給鄒樂看。
“這個,我男朋友。”
鄒樂:?
鄒樂:“我確定了這是你委婉的拒絕!
池奚:?
鄒樂表現得很大方:“別隨便找個照片糊弄我了。這事就暫時不提,但作為東道主還是得陪我玩一下池少?”
“我安排其他人陪你怎么樣?”池奚堅決。
都拒絕到這種程度了,鄒樂嘴角一抽:“好、好吧!辈死心地多問了一句:“是我長得不好看?”
池奚:“挺好的,就是這個……褲腿,這個穿搭我不太理解!
鄒樂:“……”其實他是直男吧。
池奚問池琳借了個助理來陪鄒樂。池琳低頭看了一眼手表……連兩小時都沒到,就出局了?
池琳打開天窗說亮話:“那個鄒樂你不喜歡?”
池奚:“怎么可能喜歡!”
所以只喜歡溫既?
池琳平復了一下心情,正常,正常,年輕人都覺得自己遇到的第一個人是真愛。
池奚還是見的世面不夠多,起碼應該多看幾個優秀種子選手。而不是直接就讓溫既琛誆騙進網里了。
池琳推測了一下,又問:“因為他是0?”
池奚震驚:“你怎么連這都懂?”
池琳沒接這句話,只是嘆氣:“給你做1的機會都不要啊!
池奚:???
結束完和池琳的通話,池奚就趕緊走了,生怕多待一秒讓對方有錯誤的會意。
出了門,他才重重喘了口氣。
鄒樂在后頭盯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感嘆了一句:“還對伴侶挺忠誠,……更寶貴了!
池琳那頭還想給池奚打電話,連打幾次卻都是占線。
“還有個津市的,是1呢!背亓胀锵。
池奚不知道姐姐給他準備了一籮筐的優秀種子選手,等著他去見世面。
他在給溫既琛打電話。
小少爺有些許心虛,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心虛,大概就像是仿佛好像在給溫總戴綠帽一樣……其實完全沒必要,他們又沒結婚,又沒怎么樣,連確定關系都只是草率又含糊的說談兩天看……
但池奚就是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等到電話接通之后,池奚才覺得這種感覺稍稍好了一點。
“溫總那里還好嗎?”池奚問。
“還可以!睖丶辱〉穆曇羯燥@嘶啞。
池奚:“你沒睡好?”
溫既琛先估算了一下池奚此刻在做什么。
打從那鄒少落地,他就知道了。畢竟池琳之前跟他重點提過了要給池奚介紹誰誰誰。
這不重點上一下心,那不是傻逼嗎?
溫既琛飛快地估算完,回答說:“嗯,一早開了個會,也沒什么!悬c想抱著池少!
又是這種顯得還挺純情的要求。
池奚咂咂嘴。
嗯,好吧,就知道溫總需要他!
他問:“老東西發火了嗎?”
溫既琛輕笑:“發得了什么火?他現在又不能踹人又不能打人。”
這話一說,池奚就覺得溫既琛小時候肯定被踹過。
池奚心底又有些不快,說:“但他還能用電子設備發聲罵你……”
“是,罵我不孝、寡義,說我做事常常把人逼進絕路……”
那后半句其實還真沒說錯,池奚悄悄嘀咕。但這也不一定算缺點嘛,比如把鄭子航逼入絕路那不就挺好?池奚一點也不為自己的雙標感到羞愧!
池奚:“那他要是對外公布親子鑒定的話,溫總怎么辦?”
溫既琛本來想說:“走一步看一步!
但這個慘賣得又太刻意,還容易讓池小少爺覺得他沒用。
溫總還是說了實話:“我手里關于溫氏的股份其實早就洗過一遍了,不是他想拿回去就能拿回去的!
“對,憑什么留給他們呢?溫樺他們對你也不好,也想著弄死你。你對他們,我覺得倒沒哪里不好。外面都流傳說你把溫樺弄到了布隆迪那里去熬死他,但我看他還白白胖胖呢!
池奚毫不客氣地拉起偏架。
那頭溫既琛目光一動,上次被池奚罵,仿佛遙遠得已經像是上個世紀的事。
現在小少爺還會維護他呢。
“不過這樣的丑聞公布出去,對你肯定還是有影響的……”
“是啊!睖丶辱≥p輕應聲,“以后名聲就變得更差了,這時候池少能要下我嗎?”
聯姻,穩定股價。這是最常見的手段之一。
但男人跟男人也沒法結婚,公開能有用?
池奚還真思考了一下。
溫既琛笑說:“只要在我被溫家掃地出門的時候,池少還能像那個凌晨一樣,為我敞開門就夠了。”
這世界上好像真的沒有一扇能為溫既琛敞開的門。
池奚心上不輕不重地揪了一下,目光微微發直。
如果那天溫總沒有來敲他的門,那大概率他們倆就和夢中一樣,其實到死也不會有什么過多的交集。
就算他真聽說了溫家那些丑聞,大概也就只是輕蔑地說一句,溫家果然很骯臟。
他腦子里驀地冒出句話:如果他和溫總真結婚,那鄭子航確實配得一顆喜糖。
半天沒聽到池奚的回應,溫既琛忍不住又問:“怎么?變大了池少都不要樂意收留我了?”
池奚貧了句:“可不,沒人管我叫爸爸了。”
溫既琛說:“但我可以管你叫老公!
池奚:?
池奚扭了扭發熱的脖子,嘴里擠出聲音:“溫總真是將能屈能伸貫徹到了底!
溫既琛輕笑不語。
池少才喜歡占口頭便宜,就讓他占個爽,又有什么關系?
“別墅不是燒了嗎,重修得好久,我換個地方,下次見面把溫總的指紋虹膜都錄進去不就好了?”池奚正經道。
“我以為池少會帶我回池家!
“哦,那倒也不是怕姐姐見你。我估計她肯定知道我們的事兒了……”池奚停頓了下,想想又說,“但池家老宅,是我和姐姐和我爸媽的家,那不一樣。換個地方,就是……”
溫既。骸拔液湍愕募?”
池奚怔住。
是,他潛意識里是這樣劃分的。
雖然他和溫既琛現在其實還沒談到那一步去……但他心底默認了。
“溫總先叫聲‘老公’來聽聽,那就是我和溫總的家了!背剞山吡τ闷降目跉庹f。
溫既琛果然是不要臉面的,從善如流地,聲音低沉且動聽地就喊了:“老公。”
池奚這會兒的感受很怪異,那是他和溫既琛親密到負距離的時候,都不一樣的。
心跳微微快了點。
他大手一揮說:“好了,我養你!
溫既琛的聲音沒有之前那么嘶啞了,他笑得開心:“我開會去了!
池奚:“嗯!
第二天,蒙天星發了消息來問:【有人說溫總不是老溫總的親兒子,這事你知道嗎】
該來的還是來了。
池奚很不高興。
那老東西差點就害了溫既琛一輩子,當初交權也是親兒子真扶不上墻所以心甘情愿,F在又跑來搞這么一出……
池奚沒回蒙天星的消息。
這會兒池琳下樓,抓著手機說:“有個從津市來的客人……”
池奚抬頭看著她。
池琳以為他要撒潑拒絕,誰知道池奚說:“知道了,不過我今天有事,你幫我問問他介不介意跟我一起去辦事!
池琳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他當然不介意!
池奚:“那行!
兩小時后,池奚、鄒樂,還有那個從津市來的紀少一塊兒會面了。
鄒樂和紀少互相看一眼,嘴角都抽搐了下。
池奚渾然不覺一般,大大方方說:“這圈子小,優質資源少,我和鄒少不合適,但沒準兒你們合適呢!
池琳打死也沒想到池奚會這么干。
“我要去看房,一起走?”池奚又征求他們的意見。
“一起吧。”那紀少哭笑不得。
池奚對住的要求不低,挑房挑得特別認真,鄒樂好奇:“你不住家里?我記得你家里好像也沒什么人,又何必搬出來?”
池奚十分有底氣地說:“要和老婆同居啊!”
反正溫總自己管他叫的“老公”。
原來如此!就這還讓他們陪著來看房,那是對他們真沒一點意思!
池奚這招真是絕。
緊跟著鄒樂又想起來:“你不是說你不是1嗎?”
紀少在后頭笑:“床上才分這個!
不過他也真好奇池奚那對象是什么樣的人,畢竟他飛機剛落地就被告知相親失敗了,也挺新鮮。
池奚看了一天房,總算挑了個還比較滿意的。正要付錢的時候,他突然又頓了頓,拍了幾張照片,又讓中介把戶型圖、vr視頻什么的發他手機里,說再看看。
他沒去看中介失望的表情,扭頭要請鄒樂和紀少去吃飯。
“陪我看一天房辛苦了!背剞蛇@頓飯請得特別大方。
和前一天的抵觸不同,今天池奚表現得禮貌多了。雖然拉著去看房這招挺損,但池少真想好好社交的時候,那是絕對能讓對方感覺到舒服的。
一路上場就沒冷過,氣氛融洽,也沒什么談兩句就急不可耐要上床的油膩。
鄒樂心說,給人一種似直似彎的魅力。
池奚當晚再回家,池琳都神色復雜:“行吧,都夸你挺好,但也都說估計和你不可能!
池奚聞聲,揚起頭來得意地笑。
另一頭。
溫既琛推開門進去,任濟迎了上來:“你交代的事兒辦完了,不過怎么還是讓消息漏出去了?我看圈子里已經有人在議論了!
溫既琛顯得并不在意:“本來就沒打算藏,留個把柄在那里,溫家那兩兄弟就會一直想弄清楚。煩得我哪天真想弄死他們怎么辦?”
任濟聳肩:“也是,反正你從很早就未雨綢繆了,頂多就是……變成別人的閑談,你也不在乎這個!
任濟請他往里走,路過墻上掛著的畫,任濟指著一笑:“上次池少來,還夸這畫兒了,他沒見過你畫吧?我說是你畫的,他特別震驚!
任濟說完,話音一轉:“對了,池少今天又跟鄒家那個出門了,這次還多了個……”
“紀家的?”
“你知道?”
“嗯。”
“三人待了一天,還一塊兒吃了晚餐,我看氣氛也挺好……這不都是那池總給安排的相親對象嗎?池少怎么還和人越混越熟了。”
溫既琛松了松領帶,不快泛起又被壓下:“……多半是小少爺爭強好勝。”
“爭強好勝?”任濟不解。
溫既琛隨口說:“哪怕是當gay都要好好當。”
任濟被逗樂了:“真是,好吧,挺像他性格的!
正說著,溫既琛的手機就響了。
任濟問:“盧莫發了什么新消息來?”
溫既琛本來被壓住的嘴角,霎時勾了起來:“池奚發的!
任濟看了看他的臉色:“看來是發消息來解釋白天相親的事了,看不出來,池少那個性格,竟然還會報備這些?”
任濟大概能理解溫既琛為什么喜歡池奚了。
這對掌控欲強,天生對親密關系缺乏信任的溫總來說,多合適!
溫既琛卻說:“不是。”
“不是?”任濟疑惑。
溫既琛翻轉手機,也不介意讓任濟看自己的手機內容。
任濟定睛——是圖片和視頻。
“這是……”他更疑惑了。
“小少爺白天去看房了,因為考慮到隨時要收留被溫家掃地出門的我,所以小少爺發了照片來,讓我也發表下意見。”溫既琛一口氣說完,尾音都是上揚的。
任濟:“……”“所以,那倆相親對象陪他去看了一天房,看的還是你們兩個人的愛巢?”
任濟喉頭哽了哽。
他現在完全能理解溫總為什么喜歡池奚了。
溫既琛并沒有過分泄露自己的情緒,他低頭回復了池奚的消息,然后將手機一扣,和任濟聊起了正事。
兩個人聊了十來分鐘,溫既琛起身離開,指著墻上的畫說:“那給我,我看掛新家合適。”
任濟心底掀起巨浪:“溫總,你送我的新家禮物……”
溫既琛:“池奚挺喜歡。”
任濟辯解:“我只是說他夸過這幅畫!
溫既琛:“夸過就是喜歡!
任濟可憐:“你給他再畫一幅?”
溫既琛低頭看了看手腕,嘆息:“現在畫工沒那么好了!
一分鐘后,任濟眼含熱淚,目送溫總扛著畫走了-
鄒樂人到了海城三天還沒走,不僅沒走,還給池奚打電話繼續約他出門。
池奚正要出門去上班,當然出聲拒絕了他。
“那等你周末能帶我去參加你們這里的聚會嗎?”鄒樂在那頭停頓片刻,“說聚會好像不太準確。是你們海城某個大人物的葬禮,聽說要辦得很隆重,都上報紙了。”
哪個大人物?沒聽說啊。念頭從池奚的腦中轉了一圈兒,轉眼就有了答案。
老宅管家把一份葬禮請柬交到了他手上。
池奚一看,臉就沉了下來。
還能是誰的?那老東西想給溫嘉永補辦的豪華葬禮唄。
“我還有事,先不跟你說了。”池奚匆匆掛斷了鄒樂的電話,就這么站在公司門外和溫既琛通話。
池奚想不通:“葬禮搞出這么大的陣仗,還瞞得住這個圈子里的人?別說圈子里了,普通人都能扒出個七八分!他覺得他自己身上這出丑聞傳出去很好看嗎?”
還是說覺得……溫既琛到時候的臉面會更難看?
這不是瘋子嗎?
溫既琛語氣平穩:“人老了,病了,為了重新找回威嚴,難免做點兒昏聵的事!
池奚動了動腦子,猜測:“然后他不會是想在葬禮上,當著那么多賓客的面,揭露你是溫嘉永的兒子吧?”
“嗯,不過他給了我第二條路走!
“什么意思?”
“他要我抱著溫嘉永的遺像,在他新遷的墳前,跪地磕頭,哭得夠誠心,他就不會往外公布這個秘密!
好惡心。
太惡心了這人!
池奚五官皺成一團,有種說不出的憤怒在五臟六腑間來回沖撞。
“他這話……溫總信嗎?”
“當然不信。如果我是他,當然是繼續公布。有了前面抱遺像磕頭哭的鋪墊,接下來公布的內容就更順理成章了!
“那下面……”
“不管!
“不管?就讓他這么搞?”池奚咬牙切齒。
溫既琛還安慰他呢:“嗯,你不用去葬禮,這幾天新聞也不用看!
池奚煩死了:“那是不看就能行的嗎?”
他兩眼一閉,心說還不如下毒毒死那老東西算了。
溫既琛還笑呢:“池少這份兒護短,有天竟然也落我頭上了!
池奚:。
說這么心酸。
你他媽又套路我是吧?
池奚一咬牙:“你在哪兒?”-
溫既琛本來人在公司,接完池奚的電話,就開車開回了溫家。
溫家老宅氣氛森然,不過以前老溫總沒回來的時候,其實也好不到哪里去。
車駛近大門,溫既琛一眼就看見了在那里等他的池奚。
太他媽乖巧了。
溫既琛走下車,池奚也一眼看見了他。
“怎么不直接在公司見?”
溫既琛怎么好說,他不想讓小少爺在公司看見他姿態還那么威風,同情心頓時打個對折呢?
溫總就簡單總結為一句:“你來看我,我想親你,怎么方便?”
這倒也是實話。
池奚正習慣性地想嗆回去,你想親就能親得著嗎,話到嘴邊,想著溫總沒人疼沒人愛的,算了……反正他其實也有點……想溫既琛了。
也不叫想,就是突然一下和溫既琛分開,又總得惦記著溫總那里的情況,惦來惦去的,很不舒服,就想見面。
所以到剛才那會兒,他骨頭縫里都流竄著一種不知名的興奮和期待。
池奚把念頭扯回來,指了指門里:“這兒就方便?”
溫既琛笑說:“反正都走到這一步了,就光明正大當面行事吧!
池奚想想也是,搞那么憋屈干什么?他立馬跟著溫既琛大搖大擺地進了門。
誰知道進門就撞上了老溫總。
他坐在輪椅上,左邊候著個護工,右邊候著個家庭醫生。看起來還是很有派頭的樣子。他別的什么也沒干,就只是靜靜坐在那里,像尊泥塑。
不過隨著池奚二人進門,這尊泥塑立刻活了過來,臉上又呈現出了怪異的表情。
“溫既琛。”老溫總手邊又發出了聲音。
那電子音聽得人很不舒服。
老溫總的目光從池奚身上轉了個圈兒,緊跟著手指屈伸,那聲音就又響起:“你真是虛偽又可笑。”
池奚:?
罵誰虛偽可笑呢?有你虛偽可笑?
老溫總艱難地牽動面部肌肉,目光憐憫地盯著池奚,嘴角卻不自然地向上,像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表露出個得意的姿態。
“你不還是一樣……”他手邊發出聲音。
這聲音一發出來,家庭醫生和護工都縮了縮脖子。
老溫總的確是得意的。
有種你拼命掙扎,什么怨憤憎恨都是云煙,最終不還是和我們走上一條路的得意!
池奚真是給他氣得不輕。
溫既琛想得開是一回事,老東西火上澆油是另一回事!
池奚真想給他套一麻袋!
但手邊哪有麻袋,池奚最終就嗆了句:“放屁!”
那老東西詫異了一下,僵硬又艱難地扭了扭脖子,像是沒想到池奚會這樣說。
溫既琛嘴邊漫起一點笑意,但很快又壓了下去,他斜睨老溫總一眼,將池奚一抱,就這么帶著往樓上走。
池奚還憋著氣:“溫總這么能忍?”
溫既琛附在他耳邊:“不然罵回去還是打回去?池少當面親我一口,比什么都有用。”
池奚疑惑:“你糊弄我吧?”
溫既琛沒說話。
而池奚雖然懷疑,但還是抬手一勾溫既琛的脖子,抱著吧嗒親了一口。
那頭突然“咚”一聲。
老溫總摔到了地上。
池奚:?
真有用?
等上了樓,池奚都忍不住扒著欄桿往下看:“他怎么突然這么生氣?之前都說是可能不同意你搞基,但他自己都搞,他還生什么氣?”
“因為我有的他沒有!
“?”池奚大腦轉個圈兒,“哦!溫嘉永一直對他表現得抗拒……”
溫既琛點頭接聲:“哪有我幸運?”
池奚忍不住抿了抿舌尖,扭頭盯著溫既琛多看兩眼。溫總就是這么狗!他不掩藏自己的心思手段。
但池奚還是……一邊板著臉一邊說:“那氣死他得了!”
溫總低頭,像個高端的狗腿:“就全靠池少了。”
池奚在心底罵了句臟話,火氣消了不少,抓著溫總熟門熟路地往臥室走。
進了門,池奚說:“今晚我不回去……”了。后面那個字還沒說完呢,溫既琛突然將他攔腰一抱,吻重重印上去。
池奚推開他:“你磕著我嘴了!
溫既琛笑了笑,重新親上去,這次溫柔多了。池奚熟悉了他的套路,本能張開嘴,溫既琛嘴里的血腥味兒立刻就傳了過來。
什么兩敗俱傷。
池奚想著,舔了下溫既琛的唇。溫既琛步子一頓,然后抱著他就走向了床。
池奚:?
池奚不得不和他拉開點距離:“溫總,現在是白天。”
溫既琛:“不是白天就行?”
池奚:?
邏輯是這么用的嗎?
溫既琛松開他,讓他挨著床沿坐好。而后低頭問:“你不想嗎?”
要這么說的話……畢竟年輕又剛開葷。確實……池奚身上都條件反射地開始發熱了。
池奚低聲說:“沒洗澡!
溫既琛聽見這話就又要抱他。
池奚一腳踹開他:“我好歹是個成年人!”說完,自個兒進浴室了。
就跟小白兔義無反顧一頭扎網里一樣。
溫既琛一只手還按在床沿,低頭笑笑,眼底的陰翳完全驅散,整個人明媚得不得了。
“喀嚓”一聲,浴室門把手被壓下,溫既琛擠進去。之前的相關記憶也就順勢被勾了起來。
池奚決定和他商量下:“一會兒別抱著我啊!
溫既琛還追問:“為什么?這樣池少不是更省力?”
池奚冷笑:“裝什么傻?我那是省力嗎?感覺人都要被捅穿了。”
溫既琛喉頭緊了緊:“……嗯,好吧!
看他這就答應了,池奚立馬蹬鼻子上臉拉出一堆規矩:“不許抓我的腳腕!薄安能親我脖子!薄耙膊準……”
溫既琛突然轉身出去了。
池奚:?
草,還生氣了?不就提點要求怎么了?他作為被艸的他都沒生氣!
“喀嚓”一聲,門把手被重新壓下,溫既琛又回來了。池奚一看,手里抓了條皮帶。
池奚皮一緊。溫既琛終于要徹底走向變-態之路了?
“你……”池奚剛吐出一個字,溫既琛就把皮帶遞到了他手里:“把我綁起來,一會兒池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自然就很聽池少的話了。”
池奚:!
他既震撼又狐疑地盯著溫既琛看了看。不僅不是生氣,溫總居然還把姿態擺得這么低?
溫既琛:“不試試?我教你打結,我絕對掙脫不了,當然也不會因為情緒失控而再對池少做出過分的事。”
池奚又讓他說得不好意思,但很快心又冷硬起來。溫總這些套路,他已經看穿了!無非就是故意等他心軟嘛。
他這次就不心軟!
這條皮帶經過特殊工藝,又軟又韌。池奚扯過來,先繞溫既琛雙手一圈兒,一邊說:“我綁了啊。”一邊覷溫既琛的臉色。
溫總臉色不動搖,屈指教他打結。
池奚心底更狐疑。
溫總算盤落空還這么穩得?
池奚再一狠心,用力一拉,結就算是打完了。
溫既琛還夸他:“池少就是聰明,一教就會!彼試著掙扎兩下給池奚看,“確實掙不開了。”
然后抬起無辜的眼:“我怎么洗澡呢?”
池奚:“……”
溫既琛微微彎腰,拿臉去蹭池奚的脖頸,這其實是一種很弱勢且討好的姿態,由溫總做出來,那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溫既。骸熬托量喑厣倭。”
池奚:“……”
再信你的鬼話我才是狗。
池奚伸手就去解皮帶,然后發現,溫總親自教他打的好結,現在特么的解不開了。
池奚想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溫既琛語氣溫柔:“池少心軟了?要給我解開?”
池奚頓時就被這句話給架起來了,冷笑一聲,有什么大不了,反正一會兒被綁著痛苦的肯定還是溫既琛。
他說:“等著。”
然后出去找了把大剪刀,把溫既琛身上衣冠楚楚的西裝襯衣剪了個稀爛,隱隱透出起伏的肌肉輪廓。
池奚喉嚨發干。
他閉了閉眼,擰開花灑,手有點無處安放。
不過還好,很快他就發現溫既琛渾身肌肉緊繃,但愣是只能看不能吃。
池奚高興了,確實很有制住溫總的效果!
只要忽略某個蓄勢待發的地方,這個澡洗得可以說相當平和。
池奚打開浴室門,當先走出去,溫既琛規規矩矩跟在后面。
池奚興奮一回頭,總覺得自己身后像是跟了一只狗狗。
雖然吧,嘖,有點像大狼狗。
池奚走到床邊坐好,這才施恩一般地說:“好了,來吧。”
溫既琛走近:“這樣好像不太行!
池奚:?
溫既琛:“我現在連手都沒有,除非池少自己扶著放進去。”
池奚:???
“或者……”溫既琛倒是先倒在了床上,“池少自己坐上來。”
上當了!!!
上大當了。。。。
第47章 047
老溫總回來之后, 就總要去老宅主建筑旁的小樓時不時回憶、感傷一下。
昨天雖然從輪椅上摔了下來,但還好沒骨折,今天護工照舊推著他往那邊過去。
但還沒走近,他就看見了兩道身影。
是池奚和溫既琛。
池奚前一天扭得腰腿, 腿也痛, 現在就跟沒長骨頭一樣倚靠在溫既琛身上, 說:“真特么壞, 除了罰你跪,還讓你干什么了?”
溫既琛云淡風輕:“比如讓我端著湯, 用跪的走到他面前吧。他要是不接下, 我就得一直被燙著!
池奚罵罵咧咧:“狗東西!在這家里連人權都沒有?什么拿你當兒子養?這是當奴隸!
池奚又問:“還有呢?”
溫既。骸巴蝗徽f我做錯了什么, 讓我自己扇耳光!
池奚簡直難以想象。
一股氣從胸口只竄上喉嚨口, 他差點吐出來。
“這不是踐踏人格嗎?”池奚氣得腦袋頂上都要冒火了。
老溫總在背后:“……”
他當然知道他們是在罵他。
溫既琛罵他, 他的確是沒有感覺的。但池奚為了維護溫既琛而罵他, 是要令他扎心點。
“我光是聽聽都覺得你這樣過得很慘, 溫嘉永他一無所覺嗎?”
“我從小脾氣就顯得冷硬,再慘也不會哭,當然就沒那么討人心疼。他有時候還覺得我不應該是他的孩子,我更像老溫總!
池奚嗤之以鼻:“你哪兒像那老東西了, 那不就是個傻-逼神經?”
護工聽得心驚膽戰, 心說豪門果然亂子多。他趕緊輕咳了一聲。
池奚聞聲回頭,見著老溫總那一剎,現在連慌都不慌了。他還生著氣呢, 一扯嘴角:“還背后聽人說話!
池奚拿胳膊肘捅捅溫既。骸八@幾天總來這里?”
溫既。骸班。”
池奚:“我就想不通, 他來這里干什么?天天回憶自己是怎么被人拒絕的嗎?”
老溫總:“……”
池奚:“他是不是個M?”
溫既琛嘴角抽搐兩下, 差點繃不住笑。
“我來這里,那都是我來聽你的童年故事, 心疼心疼你!歼@副尊榮了,就算溫嘉永在天有靈看見他,都得惡心出二里地吧!
老溫總身下坐的輪椅發出了喀拉的聲響。
這是被氣著了。
最終老溫總只發出了一聲:“他……也會老……”
溫既琛在人前都給他做足了面子,池奚又怎么能不給溫總面子?
池奚親熱地抱住溫既琛的腰:“那哪兒一樣?他老了我也喜歡。你年輕點的時候就沒被喜歡過!
“咚”一聲,老溫總又摔下了輪椅。
池奚驚了一跳,但心情又平穩下來。老溫總最后不會是讓他給氣死吧?
那也許大概算是曲折地完成了他最早的計劃,他終于也有點做反派的潛質了!
溫既琛冷淡地掃過護工:“愣著干什么?把老爺子扶起來!
溫既琛心底都要被甜壞了,但得憋著。他反扣住池奚的腰,將人帶走了。
老溫總目光陰毒地盯著溫既琛的身影。
那是健全的,年輕的軀體,F在的溫既琛和他當年一樣,財富地位在握。他當年得不到的,溫既琛卻完整得到了,再沒有一絲遺憾-
池奚給家里打了電話,說這幾天都不回去。
池琳也知道,當然不可能是因為池奚和相親對象看對眼了。
他在溫家。
“這是溫家葬禮的請柬!敝韺⒄埣矸旁诔亓盏挠沂诌叀
池琳翻了翻,也鬧不明白那個死的溫嘉永是誰。
“溫家這些破事兒……”池琳搖頭,“池奚還樂呵地往里頭扎!
她也聽說了溫既琛不是老溫總親生兒子的事。
她突然明白過來。特么的破事兒越多,池奚心越軟?這時候她還給池奚塞相親對象,池奚指不準還覺得對不起溫既琛呢。
池琳:“我成助攻了?”
她再看左手邊新的篩選名單,頓時也就沒了興趣。
池奚不知道那頭姐姐慪得慌,他和溫既琛一塊兒坐下來準備吃午餐。
老溫總也被人推了出來,身邊還跟著個溫樺。
溫樺這幾天氣色不錯,大概是覺得翻盤的機會來了,人走路都帶風。
“池少又來了?”溫樺驚訝。他以為那天走了,就是怕了老爺子呢。
他哪里知道,池奚現在不僅不怕,還渾身燃燒著斗爭的氣焰。
池奚稍稍一琢磨,說了句非常氣人的話:“我不能來?以后溫家有一半都歸我呢。”
溫樺連忙低頭去看老爺子的表情。心說這能忍?趕緊改遺囑!
但老爺子卻沒認真聽池奚的話一樣,他在看溫既琛。
溫既琛今天比較少見的沒有打領帶,襯衣領口微微敞開,溫樺跟著一看,看見了溫既琛脖子上的吻痕和咬痕。
好猖狂!
老溫總急促地吐了兩口氣。
“不孝……”那是電子音,“他死了,你還能這么開心!
“為什么不能?” 接話的是池奚。
老溫總并不看池奚,依舊緊盯著溫既。骸澳阋溃憬裉斓囊磺,都要感激他。你被養到這么大,有今天的成就,是靠你自己嗎?”
池奚忍不住插聲:“你要是不吃飯,不如一會兒再來?”
“池少!怎么能這樣和老爺子說話?”溫樺連忙表忠心。
池奚翻白眼:“他是你爸,又不是我爸!
老溫總繼續在發出聲音:“你想好了嗎?溫既琛。”
溫既琛終于開了口:“不用想。”他吩咐一邊的傭人:“把菜都拿到樓上。”
他牽起池奚的手:“走了!
老溫總在后面渾身發抖。
池奚這頭小聲嘀咕:“他說的葬禮的事吧?”
溫既。骸班拧!
“這時候還威脅你呢!背剞砂櫭。
“隨它去!
池奚不習慣太溫情地安慰人,就說:“還好我有錢,不過以后溫總要是讓我養,那就全得聽我的了!
溫既琛笑:“現在也全聽你的。比如你要綁我,我就讓你綁!彼麊:“池少今天還綁嗎?”
池奚送給他一對白眼。
池奚知道身世公布的事多半無可轉圜了,就想著至少這幾天別讓那老東西舒坦了。
他干脆黏在溫既琛身邊,有事沒事摟摟抱抱。
老溫總氣得不知道發了多少次抖,終于有天說:“他是你雇來的?”
池奚感覺自己被羞辱了,冷笑一聲:“人老了心胸怎么這么狹窄?溫既琛能得到的,你得不到就說人是雇來的?”
“老溫總還是努力活長點,等哪天溫池兩家聯姻發請柬的時候,你還能收一份兒!闭l能雇得起他池少?
老溫總的眼珠子轉動兩下:“你家里……同意?”
池奚借機打擊:“哦,我姐姐疼我,怎么會不同意?”
“你爸媽……”
“早沒了!
“……”
老溫總又氣得發抖了。
比起來,溫既琛的愛情路簡直太順利了,順利得令人嫉妒發瘋。
溫樺趕緊刷存在感:“老爺子不同意,那就不行,是不是?”
池奚以看白癡的目光看過去:“他還能把溫總腿打斷?他自己站都站不起來。”
太囂張了!這話太囂張了!溫樺倒抽一口氣。
老爺子人雖然回來了,但現在池奚在溫家,比溫既琛還能作威作福。
溫樺拿他完全沒辦法。
只寄希望于老爺子早點改遺囑,早點把昔日左膀右臂召過來,在溫氏給溫既琛點顏色看看!
但等來等去,最終只等到了葬禮這天。
池奚這幾天是痛快了,心底隱憂卻沒去掉。到了這天,他早早就醒了。
溫既琛將他腦袋一按:“再睡會兒。”
室內溫度適宜,池奚靠在他懷里還挺舒服,想了想還是沒掙扎,問:“你不去葬禮?”
溫既。骸安蝗,讓他表演吧!
池奚撇嘴:“也行。”
他抬手按在溫既琛胸口,感知著心跳:“你緊張嗎?”
這種事,換誰應該都會心緒不寧吧。
溫既琛盯著池奚的臉,斟酌了下怎么回答。
但就斟酌這么會兒,池奚就把他看穿了:“哦,沒事了,看來你不緊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里肯定又在想怎么套路我……”
溫既琛箍著他的腰:“池少太聰明了,獎勵你一下!
池奚:“誰獎勵誰?”
溫既琛壓著他,用手給他幫了下忙。
那倒確實是算“獎勵”了池奚。
但這么親密地互動一下,難免就又撩起火氣。最終還是變成了池奚大發慈悲獎勵溫既琛。
畢竟今天過去,溫總家的丑聞就要滿天飛了。
可憐溫總,滿足一下吧。
溫既琛往池奚腰下塞枕頭的時候,溫樺立在老溫總的輪椅旁。
“老溫總,您也要顧及自己的身體啊!
“節哀!
“萬事向后看啊……”
一個又一個溫氏的股東,陸續來到現場,語氣悲痛。
其實在今天之前,他們連溫嘉永是哪號人物都不知道。
老溫總始終是那副表情,連沖別人點頭都顯得費力。他用電子設備發聲,對溫樺說:“你今天就能如愿了!
溫樺先是一愣,而后驚喜出聲:“真的嗎?難怪要辦葬禮,你是準備當眾宣布,重新移交股權的事?”
老溫總沒接聲,他還在看來往的賓客。
溫樺整個人更加精神,嘴里叨叨念著:“溫既琛還沒來,您罵他的話罵得真對。叔叔對他挺好的,他都這么不顧親情……對您肯定更沒尊重了,這兩天還讓池奚在您頭上拉屎……”
老溫總突然發出聲音:“不對!
溫樺不得不頓住,問:“什么不對?”
“客人,沒來。”
“來了啊,這么多……”
“都是溫氏內部!
溫樺一驚,陡然意識到這一點。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除了鮮少幾個外人露了面,其他在海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沒來。
溫樺難以置信地吐出聲音:“他們、他們……怎么敢這么不給溫家面子?”
老溫總終于意識到,屬于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他們給了溫家面子,非常給面子!
溫樺:“可……”
“現在代表溫家的,是溫既琛。他們給溫既琛面子,所以不能來!
溫樺仿佛遭受了巨大沖擊:“怎么可能!不,您才是……”
“那就不等了。”老溫總作出決斷,他遙看向墓碑的方向,“你的兒子太可怕!
溫樺有點糊涂:“您說什么?”
老溫總一把拽住溫樺的手腕,力氣很大:“你,去讓公司發公開聲明,溫既琛……不是我的兒子,無法合法繼承我的股份和其它財產!
溫樺:“什、什么?”
“老溫總。”股東獻完花,走回到了他們身邊,“剛才不是跟您說了嗎?您萬事要向后看,怎么能還拘泥于眼下的悲痛?”
溫樺覺得這話聽起來不大對勁。
果然,股東接著說:“這公告不能發,會影響股價。”
老溫總抓著溫樺的手更用力,但人倒是不慌,他讓溫樺:“你去發!
溫樺:“好、好好……”
股東嘆氣:“真的還有這個機會嗎?”
這邊話音落下,有警察走了進來:“這是溫嘉永的葬禮?”
溫樺腦子還是懵的,本能地應答:“是!
“早在三十多年前,溫嘉永的父母就給他報過失蹤。今天他再出現,竟然已經死了。我們懷疑溫老先生你跟他的失蹤死亡有關,請配合我們走一趟!
老溫總“咚”一聲又摔到了地上。
他渾身發抖,聲嘶力竭,這次不再是電子音,而是他原本的口齒不清的聲音:“溫、溫既琛……你、你利用他的死……對付我……你才……該去死!去死!死!”
老溫總被帶走。
溫樺震撼地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渾身發抖地迎向其他股東的目光:“我、我肯定不會發了,我是溫既琛的哥哥,老爺子就是老糊涂了,我肯定向著溫既琛啊……”
這頭,池奚一腳把溫既琛踹下去:“你是不是有病!你咬我胸干什么?”
溫既琛慢條斯理爬起來:“不是池少邀請我的?”
“我什么時候……”池奚猛然想起來,之前第一波歹徒登門的時候,溫總突然變小。
他還沒心沒肺抓著溫既琛說像是在吃他奶。
池奚:“……”
受夠了這自作孽不可活的日子了!
池奚冷嗤:“溫總,明天你可就得求我收留你了!
溫既琛跪在床尾,俯首親了親他的小腿肚:“這樣求你行嗎?”
池奚看得臉紅心跳,罵了句:“草!
這日子……也還能再忍忍。
溫既琛看他松動,就又覆身上去。
池奚趕緊抵住他的肩頭:“差不多夠了,你想我三天爬不起床?”
這人心里其實還是焦慮擔憂吧?不然怎么跟突然發了瘋,恨不得把他草死一樣。
溫既琛嘆氣,變了個姿勢:“那我抱你去清理一下!
池奚:“滾!
池奚沉沉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都是晚上了。他心想葬禮肯定早結束了,于是鼓起勇氣打開了新聞。
新聞頭條赫然寫著:
《溫氏前掌權人葬禮現場被帶走,疑與失蹤案有關》
池奚:?
池奚:???
池奚咬牙切齒,把溫既琛又從床上踢了下去:“你他媽哪兒可憐了?白特么替你擔心了。哎我艸,扯著筋了!
溫既琛起身把他按床上,還得給小少爺揉腿。
揉著揉著舊的火氣消了,新的火氣又上來了。
溫既琛輕咬著他的耳朵,聲音低。骸暗厣僮罱鼘ξ疫@么好,終于讓我有了安全感!
“你會沒安全感?”
“沒有,如果池少能和我過明路,結個婚,就更有安全感了!彼屠蠝乜偺煌,他只會以正確的方式,堅定地把他想要的抓在手里。
池奚被嚇住了:“你……你想和我結婚?”
“不可以?池總那里我去說!
“不是,但是,你,你想好了,你確定你以后不會突然直回去,不會喜歡別人?我……”池奚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專注如一。
那種影視作品里,愛得死去活來的感覺,他是一點也沒有啊。
“我看起來很隨性?”溫既琛反問。
“不……”
“所以我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已經在心里審視過無數遍了!
池奚用人話翻譯了一下:“也就是說,你第一次和我上床的時候,腦子里把婚禮場景都想好了?”
溫既。骸啊部梢赃@么說。”
池奚扳住他的臉,左右打量,壓住心頭的興奮與得意,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就那么愛我啊?”
溫既琛這次沒再拐彎抹角,他說:“是,就這么愛你。”
池奚“嘖”了一聲:“溫總還真的挺純情!
“你能說服我姐姐就行!
他想了想,沒有愛得死去活來的感覺,很可能是因為溫總這個反派太叼,他根本不需要死去活來!只管舒服享受……也挺好?
第48章 一、二更合并
老溫總被帶走, 溫氏經歷了一段時間的股價起伏很快又穩住了。
畢竟現在掌權的是溫既琛,他才是最直接能影響到集團上下的人。
池奚拍拍屁股回了家,心里還有點兒期待溫總怎么讓他姐姐點頭。
天天到處給人挖坑,他姐姐這里的坑也那么好挖嗎?而且他姐姐剛獲知這種驚天大霹靂, 不知道會不會當場翻臉揍溫總?池奚品味半晌, 也不知道自己是期待多點, 還是到時候會心疼多點。
“池少。”
池奚推門進去, 沖同他打招呼的傭人點頭示意。等走進客廳,他也就看見了池琳的身影。
池琳放下手里的書, 語氣不冷不熱:“現在不用可憐溫既琛了?”
池奚步子一頓:“你都知道啊?”
池琳:“我能不知道嗎?”倒還是沒戳穿之前宴會上她就知道了他和溫既琛的事, 多少維護了池奚的面子。
池琳問他:“怎么想的?嗯?和溫既琛這種城府深的人走到一起?”
池奚沒反駁池琳的話, 他一早就知道溫既琛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繞到沙發邊坐下, 想了想說:“哦, 因為覺得他厲害!
池琳:“……”“溫既琛……是, 是人群里的佼佼者, 這點不能否認。你……人會慕強也正常。但你以前都對他這號人完全沒意思啊……”
池奚咂嘴:“那怎么一樣,他強他的,還當咱們家的對手,那肯定看他不順眼咯,F在他的優秀我是直接受益者, 那肯定看順眼了!
池琳微微驚愕, 沒想到池奚會這樣說。
池奚要是上來說他多喜歡多喜歡溫既琛,池琳肯定嗤之以鼻,覺得他就是年輕好騙。
這么一說……池琳反而能接受多了。
至少她弟弟并不是個戀愛腦, 他有自己的理智思考。
“你這是要給人家當老婆啊!背亓論u頭。
池奚杠一句:“誰說的, 溫總還管我叫老公呢!
池琳:“……”她盯著池奚的表情看了一眼, 發現他還真不是為了面子撒謊。池琳也不得不感嘆溫既琛真是能屈能伸。
池奚沒注意到姐姐的神情,往沙發里窩著, 沒骨氣地說:“反正吃軟飯也不錯。”
他性格一向如此,從來不追求世人眼中的成功。否則換成別的豪門,姐弟倆早斗成烏雞眼了。
“行了,知道了!背亓諗[擺手,“下次沒什么從江城來的鄒少了!
池奚還有點茫然。?這就結束了?
他肩頭一輕,心說果然姐姐疼他!然后就高高興興回房間休息去了。
第二天池奚去上班,溫既琛問:“什么時候給我錄指紋?”
“什么指紋……哦,你說新家!”池奚換了個坐姿,吊兒郎當,“溫總現在都不用擔心被掃地出門了,擔心的是溫樺吧?那怎么還用……”
溫既琛從善如流:“那換個說辭!
池奚:?
溫既。骸拔椰F在要入贅到池少那里,能錄指紋了嗎?”
池奚:“……溫總你真是個人才!
溫既琛笑:“池少喜歡就好!
池奚掛了他電話。
池奚這人從不施展冷暴力,他聊不下去都是當場掛電話,情緒絕不留到第二天。
他生氣溫既琛都喜歡,所以這邊挨了掛,溫既琛也只是緩緩眨了下眼。
溫既琛惦記著池奚那句“你能說服我姐姐就行”,他知道決不能給池小少爺后悔的機會。
所以這邊池奚掛了他電話,那邊他就帶著秘書拜訪了池琳。
溫既琛出現在池家的公司,還是相當稀奇的。從前臺到其他路過的職員,都忍不住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沈秘書沖池琳匯報的時候,表情都很古怪:“他現在在會客室等!
不動聲色解決掉了老溫總,溫既琛現在的形象更顯六親不認、狠辣非常,且氣勢壓人了。
但池琳摸了摸下巴說:“你現在沒準兒潑他一臉水,他都得乖乖受著!
沈秘書訕笑:“那我可不敢啊池總!
池琳嘆了口氣,也說不清自己心里是高興還是不爽,她說:“再等二十分鐘就過去。”
潑水像小學生打架,晾會兒還行。
這二十分鐘里,秘書處的、來向池琳匯報工作的……時不時有人打從會客室外路過,透過會客室的玻璃往里一看,最后個個都難掩驚駭。
“溫既琛為什么登門?”
“是不是為之前的流言?”
“溫總這號人物,聽點流言也大動干戈?”
他們疑惑于池總把人晾在這里,因為雖然兩邊曾經多有項目上的沖突,但都是這個級別的老總了,不至于這么幼稚嘛。
他們還疑惑于溫總居然真就在這里等。
“哈哈,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流言是真的?”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詭異地沉默了。
二十分鐘過去,會客室這邊門一開,溫既琛立刻起身:“池總。”
“溫總直說來意吧!
“我要和池奚結婚。”
這他媽也太直說了。池琳喉頭一哽。
沒等池琳再開口,溫既琛就送上了一個文件夾。
池琳還是接了過來:“溫總這是什么意思?”
“聽說池總最近在和國外的昆圖公司打交道,手邊已有信息不足,所以我給池總送了點詳細的資料!
池琳將文件夾放到一旁:“哦,溫總這么有誠意,那不如干脆把陳鳴教授那個專利讓給我?”
“抱歉,那不行。池總如果有別的屬意……”
“看來是溫總的誠意不夠,或者說,池奚分量不夠?”池琳冷聲打斷。
溫既琛面不改色,口氣平穩:“有的東西牽扯太多,所以不能給池總。跟池奚本身的分量無關。我可以把溫氏一半股權送他,但有些不行就是不行!
池琳:“哦,行吧!
溫既琛一看她起身,一副不欲多談的樣子,不由立刻跟上:“池總的意思……”他緊跟著又補充:“如果還有別的要求,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談!
池琳哈哈一笑:“這事兒也當生意上的談判來進行嗎?”
不行?不行他就再想辦法。溫既琛一向是個懂得及時改進的人。
“雖然看過公司里的下屬談婚論嫁,但輪到自己還是頭一回,這次上門做得不夠好……”
池琳掃他一眼,還是不急不緩,還知道強調自己是“第一次”。
這種場合都看不到溫既琛這種人露出虛弱緊張的表情,池琳很遺憾。
這男人是真的城府深,還好她弟弟沒心沒肺。
池琳接下來的話語在舌尖輾轉一圈兒,最終還是吐了出來:“我的意思……就是行吧,只要池奚愿意,你們想結婚就結婚吧,那是你們兩個人的事!
溫既琛的話音陡然一頓,心情仿佛瞬間坐了個過山車,他虛虛一握手指,有種不真切感。
一時間竟然連夸池琳的好話都忘了說。
看起來不動聲色,實際上對溫總來說已經算失態了。
池琳稍稍滿意了點兒。
“覺得很容易我就點頭了?溫總得先謝謝池奚。他已經為你說過一輪好話了。”雖然那是池奚無意識的,但池琳得提。不提怎么讓溫既琛記心里?
溫既琛的眉眼不自覺地就溫柔了下來,但他動了動唇,還有點沒完全回過神,嘴里一句話都沒能蹦出來。
這一刻,竟然顯得口拙。
“專利的事……溫總沒答應我,我就放心了。”池琳聳聳肩,“說明溫總現在的大腦依舊清醒,你此刻做出的決定都是出自感性和理性的雙重思考,而不是人類荷爾蒙驅使下的沖動結果!
“我真怕溫總一口答應了,將來后悔,又把過錯怪到池奚的身上。這種人我見了太多。相愛時什么都是好的,不愛了就變成了攻擊對方的理由。”
池琳心說,所以更顯得離譜了!
池奚和他居然還特么是正兒八經相互喜歡的!-
池奚這邊下了班,一幫富二代又來約他去俱樂部玩兒。
“算了,我怕我又喝醉。”池奚表示拒絕。
“怕什么?上次喝醉不也平安到家了?”富二代們不解。
“是平安到家了,我特么多帶倆個人回去!彼茸砹硕寄馨衙审K弄回去,鬼知道下次會不會做出什么更離譜的事。
富二代們哈哈笑:“是美女嗎?”
池奚冰冷扭臉:“是蒙驥和蒙天星!
富二代們的笑聲戛然而止:“那、那是沒什么好的。”
溫既琛的電話就是在這時候打了進來。
池奚接起來:“喂。”
“池總同意了。”溫既琛言簡意賅先報了喜訊。
池奚腦子還沒轉過彎兒:“什么?什么同意?”
“結婚,我和你!
池奚腦中轟一聲炸開。
他本能地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做夢啊。但怎么感覺跟做夢一樣……
池奚呢喃:“你……真的?”
溫既琛知道他嘴比腦子快,小少爺這會兒可能是有點后悔了。
“池奚。”溫既琛叫了一遍他的大名。
池奚馬上說:“我沒有后悔的意思!就是……我姐姐怎么答應那么快?”
“那要謝謝你在池總面前美化了我,池少!
盡管溫既琛已經竭力表現平穩了,但字字句句里還是透出了不可抑制的柔情。
柔情,這倆字放溫既琛身上多割裂啊,但池奚就是聽得耳朵都跟著軟了軟。
池奚站在原地呆了會兒,努力回憶半晌,最后喃喃說:“我只是說我覺得吃軟飯也挺好的。”
溫既琛心頭一軟,輕嘆:“你這話比夸我還有殺傷力!
池奚呆住:“真的嗎?”
這才說明你是認真思考過的,不是空泛的喜歡。也難怪池琳松口。小少爺壓根不知道自己的真摯坦誠,殺傷力有多強。
溫既琛心頭愈加柔軟,嘴上也就寬容了很多:“又不是馬上就綁你去結婚,怕什么?”
池奚條件反射:“誰怕了?”
溫既琛喉頭一動:“池奚,你這樣,真的很容易掉我挖的坑里!
池奚:“……”他嘀咕了一句:“那你還提醒我?有獵人提醒獵物的?”
溫既琛笑:“沒辦法,獵物太可愛了!
池奚罵了句:“草。”緊跟著語氣又軟下來:“我不是被你激將的啊,我想想是覺得和你名正言順結婚挺不錯。就是還有點懵,我得消化一下,先消化半個月吧!
溫既琛又展現出了自己的寬容:“半年都行!彼nD片刻,問:“我能錄指紋了嗎?我話都放出去了!
“什么話?”
“我跟任濟說,我要和你搬新家,池少給我留點臉面!
特么的溫總就是很擅長說軟話。
池奚還如墜云里,整個人輕飄飄的,捏捏手指說:“錄錄錄!”
不僅給錄指紋,還是池奚下了班開著車親自去接的溫總。
臨走的時候,富二代不肯放他。
池奚不耐煩拉拉扯扯,說:“我去接老婆,別特么攔我啊。”然后才換來他們撒手。
“這老婆是從哪兒來的?你們的誰見過?”
“沒,都沒見過!
“那問蒙天星啊!他和池少走最近,他肯定知道!
這幫紈绔也沒別的事干,直接殺到了蒙天星的通告場地,問他池奚哪兒來的老婆。
“他說老婆?確定他說的老婆?”蒙天星一臉便秘。
“是,怎么?”其他人不解。
蒙天星嘴里只憋出來句:“池哥真叼。”那可是溫既琛!
蒙天星想象了一下那畫面,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大概就跟大灰狼管小白兔叫爸爸一樣的離譜。
池奚不知道蒙天星還在死守自己的“秘密”,他給溫既琛錄好了新家的指紋和虹膜。
沒一會兒,溫既琛讓人把自己的東西送了過來,最先送來的是畫。
池奚:“有點眼熟!
溫既。骸班牛螡鷫ι摘的。”
池奚納悶:“你干嘛摘他的畫?”
“你夸過它好看,那當然要掛我們家!
池奚怔了下,夸過嗎?好像是夸過。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但是被溫總放在心上,那倒確實感覺是很好的。
“但送出去的,又問任老板要回來,他不會背后罵你重色輕友吧?”
“沒關系,他會習慣的!
“……”還得是你狗!
掛完畫,溫既琛順勢就在沙發坐了下來。
池奚看他動也不動,歪頭問:“溫總這就住下了?”
溫既。骸叭果你說不行的話……”
池奚豎起耳朵,等著他后半句。
溫既。骸澳俏揖统鋈デ们瞄T,再重新進來一次!
池奚:“……”“和我一起住那么好嗎?”
溫既琛沖他張開了手臂,池奚猶豫一下,還是走過去讓他抱了個滿懷。
溫既琛低頭,氣息悉數噴灑在池奚脖頸間。
“是非常好。……和池少一起度過的這段時間,是我前半生最快樂的日子!
池奚不爭氣地又臉紅了點兒,心也軟了軟。
不過大部分人都說和他一起很快樂,那溫總的感慨也不算夸大。
池奚問:“后半生呢?”
溫既。骸昂蟀肷鷳撁刻於纪鞓钒!
池奚忍著羞恥問:“因為有我?”
溫既琛低低地笑:“嗯。”
世間情話翻來覆去也就那么幾句,但它就是好聽!
池奚非常講究一個禮尚往來,他馬上也說:“跟溫總待一起這段時間,我也挺開心的。”
溫總太可靠,和他待一起根本沒有煩憂,那又怎么能不開心呢?
溫既琛重重吐了口氣,想艸。
因為池奚很好,所以他才格外順利。這是老溫總就算投八回胎也撞不上的好運。
有工人還在陸續往里搬東西,溫既琛將心頭翻涌的欲望壓了又壓,這時候聽見池奚指著問:“那什么?”
溫既琛看過去,那是個木制的架子,仿古做舊,很漂亮。
溫既。骸敖o你放游戲光盤,以前用來放黑膠唱片的。”
池奚走過去摸摸:“手工的?”
溫既琛點頭:“我做的。”
池奚心說“臥槽”,扭頭問:“你什么時候做的?”
溫既琛:“初中的時候。”
池奚覺得驚奇:“你怎么那會兒還做這東西?你畫也不錯。你還會什么?”
溫既。骸皶囊不多,這些東西需要很耐心。人在日復一日的悲憤和陰郁中浸泡著的時候,就需要做一些這樣的事來獲得平靜!
池奚還是忍不住驚嘆,那會兒溫既琛就知道怎么調節自己的情緒了?
而且還是在溫家那個破地方,他都能控制住沒長歪咯。
這時候工人將架子擺好,池奚贊嘆:“放這里還挺適合!
溫既琛倚著門框說:“當然,從收到你發給我的圖片和vr視頻之后,我就開始幻想,哪些東西搬進來,放在哪里好看……”
池奚心間一動,胸口鼓鼓脹脹,好像都開始不可抑制地冒甜甜的泡泡。
這句話明明連情話都算不上。
池奚回頭朝溫既琛望去,身后的光將他的身影拉長,這一刻,池奚竟然感覺到了溫情。
溫總帶來的東西不多,但大部分都是承載他前半生最重要記憶的。其中溫總牌手工藝品占比較多,它們從原先的職能,現在改為給池奚放零食、放卡片,還有池奚各種七零八碎的收藏品。
最離譜的是一個瓷瓶,讓池奚拿來插釣魚竿了。
池奚突然說:“現在有點更喜歡溫總了。”
溫既琛喉頭一緊,嘴上還是維持著正經口吻:“早知道池少喜歡這些,我就早點……”
池奚突然又蹦出一句:“別等半年了!我要結婚!”
溫既琛接下來的聲音,陡然被咽了回去。
他靜靜立在那里,筆直。
池奚:?
池奚納悶:“你特么怎么不說話?”他臊得抓了抓臉,對溫總不搭腔十分不爽。
溫既琛啞聲說:“等等!
他轉身去支付了工人費用。
沒一會兒再轉身回來,天已經完全黑了,室內燈光未能給男人披上一層柔和的光,反而襯得他更顯高大且氣勢逼人。
他三兩步跨到池奚身邊。
池奚覺得氣氛不對,還沒說話,就讓溫既琛一把扛了起來。
池奚被他壓在新買的大床上,咬牙:“我和溫總說正經事,溫總滿腦子都什么東西?”
溫既琛將他緊緊鎖到懷里,兩個人就這么緊密相擁,倒在大床上,風從窗外掠進來,繞著兩人打了個圈兒。
溫既琛:“沒什么東西,就是,也想和池少結婚。馬上!
池奚:“哦,那你抵著我的是什么東西?”
溫既琛臉色都不改一下:“一會兒它就好了!
池奚:“……”
溫總真是嘴硬,渾身上下都硬。
溫既琛就這么抱著他抱了很久。
既溫情又澀-情。
“溫總剛剛是不是特別開心?”池奚戳了戳他的肌肉。
溫既。骸班。”
池奚多次實驗后發現,這種時候非常好撬開溫總那張嘴,說出來的還凈是人愛聽的話。
池奚挪了挪腿,慢吞吞地說:“我也沒攔著不讓你做……”
溫既琛神情有了變化,箍著池奚的手都變得更用力了。
池奚眨眼:“你承認你腦子里就是下-流東西不就行了?”
溫既琛輕笑一下:“是,我承認。”
溫既琛的確是什么場合都不會露出虛弱的一面,但這會兒真是池奚說什么就什么。
池奚頓時有了PUA溫總成功的快感,不過他跟著又想起來:“等會兒,新家這里沒套!
溫既琛衣冠楚楚:“我讓助理送!
池奚瞪著一雙漂亮的眼:“你覺得這合適嗎?”
溫既琛輕嘆著把他放上沙發:“那我現在去買!
一股涼氣躥上來,池奚覺得離了溫既琛的懷抱又挺不舒服的。他猶豫片刻:“要不……不用也行?”
溫既琛嘆息了一聲,這聲音里情緒復雜而厚重。
嘆得池奚后背都發涼,正要后悔。
溫既琛語氣緩緩,緩得令人骨頭都發麻:“池奚,你這樣,真的很容易……”
誰知道溫總那么好哄!他又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外泄,一高興就難免說兩句讓溫總爽的話。
池奚撇嘴接聲:“哦知道,又要說我很容易掉你挖的坑里是吧?”你就說爽不爽吧!池奚后面半句還沒叭叭出來。
溫既琛:“很容易被艸死。”
池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