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求皇帝賜婚
日子一晃月余過去了,江辭暗地里一面派人去琉璃國暗探,一面繼續在大慶裝著他的二世祖。
倒是巫師的出現將烏良月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烏蠻族身上,幾人就看著好像罪魁禍首的人天天在眼前晃悠。
江辭因為辰仄的一句話使盡了渾身解數,一路從琉璃國往回查,許是追的太緊,終于有狐貍沒逃干凈露出了尾巴,讓娶媳婦心切的江辭拽了個正著。
這夜,江辭興高采烈的拿著胖鴿子帶回來的密信一把推開了心上人了門。
烏良月原本今日來找師弟商量一下辰仄即將飛升要處理的事情,正坐在桌邊安靜的喝茶等師弟,就見有人土匪一般咣當就把門創開了。
江辭瞬間呆在原地,下一秒瞬間收斂表情人模狗樣的彎腰鞠躬給烏良月行禮,“師兄好。”
烏良月十分矜貴的應了一聲,就再沒了下文。
師兄不出聲,江辭也不敢落座,于是乖乖巧巧的往墻邊一立,好像一尊雕塑。
時傾久進屋的時候就看見江辭受氣包一樣縮在角落,看見他終于回來了就眼巴巴的望過來。
時傾久拿著手里的賬冊掩唇笑了起來,一雙桃花眼都彎成了月牙。
心上人完全不理自己,自顧自的坐去桌邊把冊子遞給烏良月,說道:“師兄,這是我手下所有人的姓名冊,你先挑著。”
烏良月點點頭,接過冊子以后隨意翻了兩下,然后就收回了自己廣袖中。
烏良月:“等人挑好了我讓岑溪來領。”
時傾久點點頭,問道:“岑溪哥他還不收弟子嗎?若是師父走了,他怕是要擔起祭司的位子了。”
烏良月舉起手輕輕往時傾久腦門拍了一記,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八字還沒一撇就已經開始計算著當甩手掌柜了。”
時傾久揉揉額頭,討好的沖烏良月笑笑,“我只是不當祭司,但是我一直都會幫你的嘛……”
烏良月無奈搖頭,人家師父坐下幾個弟子為了師父衣缽爭得你死我活,他這兩師弟到好,一個個和甩麻煩似的說起繼承的事兒跑的一個比一個快。
烏良月:“看吧,小溪近日和書閣一個小朋友走的很近,若是有意就讓他帶去命閣認個弟子。”
時傾久也點點頭,像是終于想起了房間還有一個人,轉頭看向江辭問:“別站著啦,來坐。”
說著還拍了拍身邊的凳子,示意人過來。
江辭抬眼看了看烏良月,對方扭頭哼了一聲,但也沒阻攔,江辭立馬順桿往上爬,咻的一下竄去了心上人身邊坐好。
等人坐下,烏良月問道:“案子查怎么樣了?”
江辭把懷里的密信掏出來,恭敬的遞給烏良月說道:“我這次來就是想說案子的事情。”
烏良月打開信掃了兩眼,發現信應該是用密語寫的,也不著急問就等著江辭自己說。
江辭:“之前我讓人去查了琉璃國的巫師從琉璃一路走來接觸過的人,住過的地方,游走過的酒樓和計劃之外去過的地方,果然找到了一直和他有接觸的人,準確來說是一個組織。”
烏良月:“和他接觸的人有何特征?”
江辭:“一身暗褐色衣著,被抓的人衣服下手腕處戴著有蛇形印記的金鐲,脖子上戴著形同印記的金環。”
時傾久:“那沒錯了,是烏蠻族的人。”
江辭:“我一開始沒敢讓我的人跟太近,我怕他們身付異能我的人對付不了,但觀察了一段時間后發現對方似乎是普通人,然后我的人就把人抓了回來。”
時傾久坐在一邊給他解釋:“能修煉者千之有一,大慶能找得出有修煉天賦的人也寥寥無幾,更何況邊陲小國。雖說烏蠻族是上古部族,但為了維持世間能量的平衡,上天不會賦予他們過多的不屬于人界的能量。”
江辭點點頭,他繼續說道:“可現在的問題是,如果袁慶帝和烏蠻族真的達成過共識,即使真的查到線索,也不見得巫師會認。”
烏良月端起茶杯喝口熱茶后悠悠開口:“人,抓起來是為了演戲的。內情只有國師府知道,袁慶帝和烏蠻族知道,而將軍府的江小公子只是歪打正著,想去邀個功罷了。”
江辭一聽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竅,這人抓起來就只是個替死鬼,是國師府給袁慶帝的一個警告,也是給烏蠻族的警告。
國師府和袁慶帝都明白烏蠻族就是一系列青面尸案的兇手,但是他作為大慶的皇帝卻為一己私欲罔顧自己子民的性命,若是袁慶帝繼續執迷不悟,國師府將徹底與他決裂。
于是第二日上京都的圣獸街,眾目睽睽之下,將軍府的江小公子追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異族人從城門口直追到街尾,最后跟著保護江辭的一眾家將將人直接幫著送去了刑部大牢。
因為青面尸案鬧的上京都百姓人心惶惶,于是供詞一出就被張貼去了刑部大門口的告示欄里。
也不知道那異族人是不是喝了什么惑人心智的藥,在牢里對上京都的青面尸案供認不諱,就說他們是個邪教,利用毒物偽造成邪物害人,禍害了不少人命,順便犯人還供出了他們的一個窩點,大將軍江震直接帶兵去給繳了個干凈。
但是暗地里這一條線上的眾人都知道,江辭只是一個被擺弄的棋子,而這一系列的抓捕圍剿不過是眾人的一場戲。
金鑾殿上,袁慶帝看著跪在地上迫不及待等待請功賞賜的江辭,暗地里牙都要咬碎了,但還要裝的開心和藹和底下的人說話。
袁慶帝:“平日里干活沒見你這么積極,如今要論功行賞了卻第一個站出來。”
朝堂上一種官員見著這二世祖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都低低的笑出了聲。
江辭臉皮好似城墻厚,全然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端端正正給袁慶帝磕了個頭說道:“臣這么著急是因為臣此次有必須要得到的賞賜,還望皇上成全。”
袁慶帝來了興趣,問他:“是何賞賜?”
江辭不答反問:“臣想問,之前皇上所說有功者想要何賞賜您都答應,這話還做不做數?”
袁慶帝臉色一沉,說道:“朕乃天子,說話自是一言九鼎,你到底要何賞賜,明說。”
江辭:“臣想求皇上為臣賜門婚事。”
袁慶帝眉毛一挑,語氣中滿是疑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你不去找你爹,怎么求在朕的頭上了?”
大殿中的江震似乎有些站不住了,著急站出來行禮喊了一聲,“皇上!臣……”
袁慶帝擺擺手打斷了他,反倒是繼續讓江辭說下去。
江辭扭頭看看他爹,然后轉回來繼續說道:“因為我要娶一名男子進門,我爹他不同意。”
這話一處,大殿上一片嘩然,眾人就見大將軍的臉色由白轉青又轉綠,可謂是色彩繽紛。
袁慶帝也是一愣,他看看滿臉菜色的江震,又看看江辭問道:“可是當妾?”
江辭搖頭,“是娶妻,臣要他當臣明媒正娶的妻子。”
袁慶帝問江震:“此事可是真?”
大將軍嘴蠕動半晌,然后從喉嚨里憋出個是字。
袁慶帝問江辭:“這男子是何人?”
江辭聲音洪亮,像是生怕眾人聽不見,“是醉清風的魁首,時小樓。”
大殿徹底陷入沉寂,然后忽的爆發出吵吵嚷嚷的聲音,嗡嗡的。
大將軍終是忍不住了,指著自己兒子怒道:“逆子!”
袁慶帝嘆了一聲,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然后語重心長對大殿上跪著的人說道:“若是喜歡娶回去當個妾便是了,正妻自然還是要門當戶對的清白世家的姑娘才對。”
江辭不依了,對著袁慶帝又是一個大禮,擲地有聲說道:“臣只要時小樓一人,皇上是您說自己天子之言,一言九鼎,臣只要這一個賞賜,望圣上成全!”
說完額頭觸地跪著不起了。
袁慶帝一時也犯了難,看著馬上要氣的背過氣去的江震雖然心中暗爽,但真要就這么答應了難免落人口實,這么賞賜下去終究不是事兒。
袁慶帝先讓江辭抬起頭來,說道:“這樣吧,這事我們下來再議,不管怎么說大將軍也是你爹,總還是要父母同意婚事才好談成。”
江辭跪在地上一臉的不情愿,江震站在一旁給了兒子一巴掌,“還不快謝恩!”
江辭也知道今天要不出個結果了,乖乖的磕頭謝恩結束了一場鬧劇。
等到今日早朝一散,整個上京都就徹底傳開了!
將軍府的公子為了娶個男妓回家不惜和自家爹在朝堂上對峙唱起了反調,甚至去求皇帝賜婚。
所有人都說江辭把將軍府的臉丟了個一干二凈,江家墳里的老祖宗都要給他氣的爬出來了。
但是此時被所有人拿出來當飯后閑談的江辭正躺在自家門廊下的躺椅上,一腳還搭在椅子外頭晃悠著,和旁邊同樣躺著還拿著串葡萄吃的悠閑的自家爹說道:“爹,你說袁慶帝會答應嗎?”
江震嗤笑一聲,“他指不定心里多開心呢,但是朝堂上他不好答應,估計就等著你去御書房和他大鬧一場,我再服個軟,你的婚事就算成了。”
第七十二章 我是你爹
江辭在朝堂上鬧了一通沒成功,接下來幾天江震就陪著他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半月時間里整條街的百姓天天就看著這父子兩變著花樣折騰。
顯然這么下去不是辦法,這日袁慶帝一道圣旨將兩人召去御書房,有什么事兒今天一并解決了。
他這兩日正心里因為國師府的事兒堵得慌,就想著今日給江辭把婚賜了,惡心惡心江震也是可以的。
父子倆進了御書房也是相互看著不對付,那臉一個賽一個的難看。
一前一后跪下給坐著喝茶的皇帝行了禮,兩人往那兒一杵和兩仇家似的。
袁慶帝將手里的茶杯放下,語氣中帶著些慍怒,“這是案子結了太閑了嗎?軍中無事嗎?”
說完伸手指指江辭:“老大不小了天天都沒正事兒干嗎?知不知道這幾日多少人看將軍府笑話呢?啊?!坊間那流言傳的,朕聽著還以為將軍府分家了呢!”
江辭聽完往地上撲通一跪,“皇上是真龍天子,要說話算話,臣懇請皇上為臣賜婚!”
咣當一聲,腦袋往地上一磕,那聲響聽的江震心里都跟著一顫,心想兒子為了媳婦兒也是蠻拼的……
江震伸手一指江辭,怒道:“你想娶個男子就算了,偏還要娶個風塵地界兒出來的男子,你是想讓江家列祖列宗氣的從棺材里爬出來你才罷休,是不是!”
江辭頭杵著地,心想著就他那老祖宗的事跡他都不想說了,有一個靠譜的沒?
袁慶帝擺擺手示意江震消消氣,他問江辭:“就非要娶這一個?”
江辭:“是!”
袁慶帝問他:“那男子背景你調查清楚了?可還清白?”
江辭連忙解釋:“皇上,小樓他雖出身不好,但他仍是清白之人,而且出身風塵也不是他的錯,若是能選誰還不想有個清白身家?皇上,請您成全!”
瞅著袁慶帝像是要答應的樣子,江震按耐不住了著急喊道,“皇上!不可啊!”
袁慶帝繼續擺手,讓他稍安勿躁,說道:“這樣吧,朕有個提議。”
袁慶帝:“過幾日朕讓元福通知下去辦個游園會,讓世家小姐和公子們都去熱鬧熱鬧,若是能促成幾樁好姻緣也是好的。江辭,你也去。”
江辭這下不樂意了著急叫道:“皇上!”
袁慶帝瞪他一眼,繼續道:“多去接觸接觸那些身家性格都好的姑娘,若是三天游園會下來,你還是覺得你那位魁首獨一無二,那朕便允了你了。”
說完看向江震:“若是這上京都全部世家小姐你這兒子都看不上,你再強求又有何用?倒不如隨他去了,若過幾年真膩了、悔了,自然還能來找朕讓他們和離,到時候朕親自給他物色一個,再成婚也不是難事。”
江震看著兒子也沒了辦法,深深嘆口氣,跪下謝了恩。
游園會日子很快就到了,江辭穿著隨意,出門前得虧蘭心拉著他給他扎了個頭發不至于讓他頂著睡歪了的發髻見人,不然多少有些不知禮數了。
但實在那張臉太抗造,一天下來還是有不少姑娘試探著來和他說話。
江辭躲的那叫個快,一進去就看見同樣被指使過來林和如,立馬猴一樣竄過去拉著人就找了個僻靜角落躲走了。
誰知林和如一臉萎靡,好像霜打的茄子。
江辭拍了他一巴掌,問道:“怎么了?”
林和如蹲在荷塘邊,兩手抱著膝蓋,仰頭看看江辭,然后又低頭沉默不語了。
江辭更疑惑了,干錯盤腿和他挨著坐在一起問道:“碰到什么事兒了,很嚴重?解決不了?”
林和如在抬頭的時候江辭都驚了,下意識的往一旁挪了一下,抬手擋在身前,因為他看見向來沒心沒肺的憨老虎眼睛通紅!
那架勢好像他再多說一句話,那水珠子就能成串兒往下掉!太嚇人了!
江辭:“你、你好好的,說話,別一副我好像占了你便宜還不認帳的樣子!”
林和如:“江辭……江、嗚、嗚嗚嗚嗚嗚……”
嘶——
江辭抽了口冷氣,看著抱著他嚎啕大哭的林和如一時間忘了反應。
許是動靜太大了,有人從小門里探出頭往這邊望了望,見荷塘邊沒人就又將頭縮了回去。
江辭捂著林和如的嘴躲在涼亭外,見沒人注意,心想著算是給林和如保住了一張臉。
但是手上濕乎乎的感覺有點惡心人,江辭嫌棄的甩了甩手,還把手伸進池塘里涮了涮。
一邊撩水他一邊問他,“到底怎么了?說話。”
被甩了一臉水的林和如依舊可憐巴巴的蹲著,小聲說道:“我犯錯了……”
“啊?”江辭第一次覺得林和如個大男人怎么那么墨跡呢?
他給了人后腦勺一巴掌,怒道:“你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江辭作勢站起身要走,結果被林和如抱住大腿,哭哭唧唧從嘴里蹦出來幾個字。
那一瞬間江辭好像覺得自己腦子真不夠用了,聽不太明白。
林和如:“我、我……污了人清白。”
江辭僵硬低頭,問:“誰?”
林和如嘴一癟又要哭,江辭直接伸手拽住他頭發怒問:“誰!”
林和如把頭低下,從唇縫里擠出來幾個字。
林和如:“小識……”
江辭一愣,然后直接一腳把人踹進了荷花池,虧的池子淺,林和如跌進去又濕漉漉的站起來,低著頭也不敢說話。
江辭:“林和如你出息了啊!你特么的還是不是人?你就是個禽獸!小識才多大點兒!你把人家當什么了!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
江辭跳下去抬手就狠揍,邊揍邊罵,林何如就站在水里任他拳打腳踢毫不還手。
打夠了罵夠了,也怕再引來更多人,江辭往涼亭邊一坐,濕著手捋了把凌亂的頭發,沉聲問道:“說,到底怎么回事?”
林何如拖著泥濘的下半身爬上岸,整個人蜷在地上,悶悶的開口,“那日我拉著小識去外面玩,玩累了就送他回去,好巧不巧的就碰上了我的那些哥哥們。”
林和如:“你知道的,別看平時他們一個一個叫我叫的親切,但背地里一個個恨不得我立馬死了不要再礙眼才好。”
林何如像是懊惱,把自己的臉埋進手掌里繼續道:“那日看見他們我原想立馬就走,但還是被攔下來了。我在那個家,為了讓我哥哥過得好一點,裝瘋賣傻忍辱負重那么多年,步步為營,做什么都萬分小心。他們見我拉著一小孩,就要上來欺負,給小識灌酒。我那一瞬間竟然動搖了,想著把這些人直接打死算了,但是小識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為難,二話沒說端起酒杯就喝。”
江辭問:“然后喝多了?酒后亂性?”
林何如搖頭,“我的那些哥哥們可比這惡心多了,他們下了藥,想看小識出丑。”
靜了半晌,緩緩出了口氣繼續道:“我不知道小家伙怎么能面無表情忍那么久,等送他回去,他一下子就軟在了我懷里。我著急就把人抱去床上,想把他放下去找人幫忙。可是……可是他拽著我,我、我當時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腦子一熱就……”
其實林何如很多話沒說出口,當時小家伙整個人像個粉團子窩在他懷里,平常睜的圓溜溜的眼睛半瞇著已經不清醒了。
可能是過于依賴他,就那么放心的掛在他身上毫無顧慮的亂蹭,嘴里還時不時的動情低吟兩聲。
等到再后來林和如回過神來,小家伙已經神志不清的躺在自己身下一邊哭的哆嗦一邊斷斷續續的呻吟,本來就把持不住的自己像是瘋了一樣,把人折騰的不省人事才偃旗息鼓。
所以與其說他是一時腦熱,倒不如說他是窺覬已久。
林和如:“第二日我醒來以后小識就不見了,我去找他他也不愿意見我躲著我,我怕……怕他討厭我,我也不敢隨便在他面前亂晃。”
江辭搖了搖頭扶額,聽著都感覺是一筆糊涂賬,頭疼。
江辭:“什么時候的事?”
林和如:“就……兩天前。”
前兩天江辭趕巧去了西郊,然后就這么個空檔,林二虎就給他來了個大的。
江辭皺眉看他,問:“你到底怎么看小家伙的?真就這樣放著不管了?”
林何如連忙搖了搖頭,他哪兒舍得就把人晾那兒,不然也不會天天去醉清風外頭像個沒了情郎的傻子一樣瞎晃悠。
林和如:“小家伙可愛又可人疼,我剛開始就只是想對他好點。但是后來……我才知道我一直把小家伙當小娘子的養。可我現在,我又不敢告訴他,我……哎——”
林何如耷拉著腦袋垂首坐在地上,江辭一時竟看出點可憐。
他拍了拍身邊的人肩膀說道:“不能就這么不清不楚的,把話說開吧。小識那邊……我先去看看。”
林何如聽他說完,蹭的就把頭抬了起來熱淚盈眶,那副深情像是要把江辭活吞了似得。
林和如摸了把淚,激動說道:“江辭!以后,你就是我親哥!”
江辭:“我是你爹。”
林和如:……
嗚嗚嗚嗚嗚嗚嗚……
第七十三章 我是他們祖宗
躲過了三天的‘群魔亂舞’,江辭在這醉清風第一妓館內反倒躲起了清靜,有自己家美人護著,各個翠竹嬌花見了江辭繞得遠遠地走。
江辭:“久久、久久~~~~,我和那什么侍郎家閨女面都沒見過,我是清白的,久兒,你要信我——”
時傾久:“恩?”
江辭被輕飄飄的瞥了一眼,原本從搓衣板上微微欠起的膝蓋,又乖乖落回了原處。
江辭委屈,自從兩人關系變了,自家久久越來越兇了。原本是為了哄人開心拿來的蘭氏家訓真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漫不經心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去游園會前有人和我承諾,絕對不在外面沾花惹草。一個姑娘一盞茶的時間,你自己說的。還有……甚至還有男子,也算上。”
江辭:“哦——”
江辭委屈巴巴,都是那些人自己上趕著來的,他們想到他那紈绔事跡都傳的那么離譜了怎么還有人往上貼?
時傾久看著眼前真乖乖跪在搓衣板上,挺著脊背耷拉著腦袋的人心里甜滋滋的。左看看又看看,這個人跪著搓衣板都這么好看。
想著想著耳尖慢慢爬上了一層薄紅,他掩飾的拿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嘴角藏在舉著杯子的手后面偷偷的往起翹。
鬼知道他第一次見江辭真在自己面前噗嘰一下,直直跪在搓衣板上的時候,嚇得他杯子都差點扔了。
一日上街,這人當著他的面,忽然被不知道從哪兒撲過來的小姑娘抱了個滿懷。還不等他臉黑,江辭把懷里的人推開拉著自己風一樣回了醉清風,把他啪嗒一聲關在門里自己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這人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塊兒搓衣板,往他面前一扔,都沒有猶豫的直接跪在了上面。
他坐著,江辭跪著,在他愣怔的時候,手被對方一邊傻兮兮的笑著一邊捧了起來親了親道:“久久,我認錯,我錯了,不生氣。”
等他緩過神來,問:“你傻不傻,跪在這兒還笑得這么開心。”
江辭:“嘿嘿,應該高興,我也有能跪搓衣板的人了。以后惹你不開心了我就跪著,直到你開心。好不好?”
時傾久哪里見過這架勢,紅著臉就拽人:“你快起來,你別跪著了……我沒生氣。”
江辭笑了笑撓了撓他手心沒起,而是說道:“我說的這些不是哄你,是給你的保證,這搓衣板也就你能讓我跪著。今日因為別的姑娘惹你不開心了,就跪一盞茶的時間,好不好?”
那副神情太過溫柔,一雙眼睛里溢出的強烈愛意撞的時傾久心口發悶。他紅著臉點了點頭,就這么看著這人端端正正的跪了一盞茶的時間。
江辭:“久久、久久……寶貝兒——”
時傾久被喊的回了神,疑惑的看過去,“恩?”
江辭:“三個姑娘一個男子,時間到了,我能起來了嗎?”
時傾久扇子掩著唇,“咳咳……起來吧。”
江辭:“誒呦!大美人,不生氣了,快給我抱抱。”江辭起來直接朝著人撲了過去,嘴馬上要咧在后腦勺了。
時傾久被他箍在懷里,顯然已經習以為常了,身上拖著這人移在了軟榻上。
“時傾久:你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
江辭抱著人,大腦袋在對方頸項間蹭啊蹭,“徹底結束了,三日游園會一結束,我和我爹又去御書房鬧了一番,不出意外圣旨明天就送到了。”
江辭:“也不知道那日我爹和你師父兩人說了些什么,都不讓我們聽。”
時傾久拿起剛送來的桂花糕給這人嘴里塞了一塊說道:“你明知道我問你的不是這些!”
江辭嘴里吃著東西騰不開嘴,一邊嚼一邊把美人的手拉進自己懷里。
江辭把嘴里的糕點咽下去,然后就著美人兒手里的茶杯喝了口水然后道:“西郊那邊不是有你幫我布置嘛,我又另外派人去琉璃國以及周圍暗探,只要他們有行動,我這邊就會知道。而且因為青面尸案,我估計袁慶帝也要和那巫師掰扯兩天,暫時管不到我身上。”
江辭抱著已經基本到手的媳婦蹭啊蹭,簡直愛不釋手:“內人有本事,但我也不好吃軟飯啊,寶貝兒~”
時傾久看了看人高馬大但硬要往自己懷里窩的人不禁笑出了聲。
兩人膩膩歪歪的胡鬧了半晌,時傾久忽然想到什么問道:“你最近和林何如常見嗎?”
江辭有些心虛的挪開一些,試探問道:“二虎?我最近忙著案子的事兒,他那邊不方便來找我。怎么了嗎?”
時傾久一手撐著下巴沉思,“唔……小識他最近,不太對勁。整個人恍恍惚惚的,我偶爾問他一句林何如的事,他就像被踩了尾巴躲得連人都抓不住。而且我最近總是在醉清風附近見林何如,但他就來轉轉,也不上來。”
時傾久好奇猜測:“兩人這是吵架了?”
江辭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然后順著頭發摸下來把一縷攥在手里把玩,“久久,我有事和你……”
砰砰砰
門外忽的想起敲門聲打斷了江辭的話,時傾久蹭的就從江辭懷里竄出來,整了整衣擺坐在一旁,道:“進來。”
江辭懷里一空,有些委屈,心底同時松了口氣,別說林二虎了,他也害怕……
無韻一身鵝黃衣衫,進來后微一福禮道:“城南有一個小村落出事了,村子里的墳場大片的被人破壞,百靈查看后說墳場的棺材是被人從里面打開的。”
時傾久習以為常,江辭卻是有些愣怔,“從里面……打開的?里面?”
無韻低頭悄聲笑了笑,抬頭時已經收斂了表情回答道:“是,從里面打開的。”
時傾久無奈搖頭,知道無韻愛捉弄人,也不追究只讓他下去。
隨后扭頭有些狡黠道:“我要去城南捉鬼了,小將軍可要去?”
同莧村人口多,且根據村子里的習俗,家底殷實些的都有自己的祖墳,幾代傳下來墳園里墓碑的數量十分可觀。
而一些傳承不太好的或是外來不久的人家葬起人來則較為隨意,大多都是在離家不遠的空地就近埋葬。
因此同莧村的墳分布的十分散亂,沒有正經的管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不少村名受了驚嚇,但索性無人受傷。
時傾久帶著江辭來到村子較為偏僻的一處墳場,這里的墳被破壞的最為嚴重,翻起的棺材蓋不少已經出現了破裂的情況。
同莧村近林吃林,村子里很大一部分的人靠販賣木材為生,所以同莧村用以死人下葬的木材都十分講究,棺木十分厚重。
但此時這種結實的棺木卻被劈裂成了兩截落在棺材旁。
江辭見時傾久面色不是很好問道:“怎么了,很棘手嗎?”
時傾久道:“死尸與鬼魂不同,魂魄能夠被催生戾氣進而增強其能力。但死尸只能被控制無法變強,除非操縱者法力高強。”
時傾久:“又或者……控制了死尸的是魔,這樣劈開棺蓋的其實是死尸外圍附著的魔氣,而并非死尸本身。可問題是這里太干凈,一絲的魔氣都找不到。”
江辭和時傾久兩人一邊繞著棺材查看一邊說著話,忽然,江辭被一副看起來十分精致的木棺吸引了目光。
他招手像時傾久示意:“久久,來看。”
時傾久被他叫去,眼前已經沒了泥土覆蓋的精致棺槨正蓋著蓋子好好的躺在土里。
他正要走進些仔細看看,手卻被一旁的人拉住。
江辭沖他搖搖頭,然后示意他看棺蓋旁邊,嘴上無聲的說道:“棺釘。”
時傾久這才注意到,這副棺槨早已經被打開過,此時里面有沒有東西,是什么東西都不確定。
神色一凜,時傾久一手將扇子甩來沖著棺蓋猛然一掀。
棺蓋應聲飛起,同時一抹白影伴著一陣細碎的銀鈴聲從棺內飛出。
“好漂亮的哥哥。”
一襲白衣的妙齡少女,手里抱著一只胖乎乎的白色仙鼠斜坐在棺材上,一雙杏眼正亮晶晶的看著時傾久,笑道。
時傾久收回折扇,眉頭皺起走上去虛擋在江辭身前,盯著對面詭異的小姑娘問道:“你是誰?”
“殷十九,我叫殷十九,哥哥你也好看。”
江辭:“你為什要藏在棺材里?”
殷十九看了看他,理所當然答道:“我沒有藏,我在睡覺。”
這小孩傻得吧?要不就是有些癔癥?挺漂亮一姑娘大晚上躺棺材里睡覺。
時傾久:“為什么要在棺材里睡覺?”
殷十九歪頭看著兩人,一臉的理所當然:“尸氣重,可以養丹。”
時傾久一手藏在身后暗暗捏訣,面上不動聲色問道:“你是烏蠻族的人?”
小姑娘搖搖頭說道:“不是。”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我是他們祖宗。”
“……”
“……”
江辭噗嗤笑出了聲,“那個,小祖宗?你多大?”
“十八。”
小姑娘有問必答,江辭覺得這小姑娘沒什么惡意,語氣也平緩起來,“你睡在這里之前,有沒有見到破壞這里的人?”
第七十四章 殷十九
殷十九摸摸懷里的小東西道:“沒有,但我知道他們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這些人將毒和蠱一起用控制了活人,然后等活人承受不住藥性死后買入這里。棺材里有腐茗的味道。古書記載,腐茗施以人,增其體魄,使其無痛無覺,以一敵十。”
時傾久皺眉,“烏蠻族到底想要什么?”
殷十九:“不知道啊。”
時傾久:“你不說你是他們祖宗嗎?”
殷十九歪頭,一手托下巴沉思狀:“我師父說的,說我看什么人不順眼,就說我是他們祖宗。”
“……”
“……”
美人兒被噎了,江辭也難得的無語,心想這什么師父教小姑娘這些東西?
江辭問:“你也在查烏蠻族?”
殷十九點點頭:“恩。”
江辭指指一旁的時傾久,說道:“我和這位漂亮哥哥也在追查烏蠻族,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合作怎么樣?”
江辭又掛上了一副笑臉開始忽悠小姑娘。
殷十九十分開心能和兩個漂亮大哥哥一起,十分爽快的答應了:“好啊!”
江辭:“那能不能告訴我們你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找到烏蠻族,我們一起找怎么樣?”
小姑娘非常實誠的點頭說好,然后走上前去抓上了江辭的衣擺道:“我沒錢吃飯,你把我帶回去,然后我們一起找。”
江辭一愣,然后問道:“不可以現在找嗎?找完我請你去酒樓吃飯怎么樣?”
小姑娘摸摸肚子,有些委屈的嘟囔道:“餓。”
江辭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看了看時傾久,見對方也一臉無奈的樣子,也只能先把人帶回去了。
但這個小姑娘還是太詭異,他臉色沉了沉道:“小姑娘,我希望你說的都是實話,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樣,我可能治不了你,但這位漂亮哥哥一定會讓你后悔的。”
殷十九:“恩,我知道,我打不過漂亮哥哥。”
殷十九眼神太干凈,江辭雖有疑惑,但對方又十足的乖巧,他也不好說什么,只能領著人回了醉清風。
醉清風的后院十分安靜,尤其是時傾久住的小院子,沒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
兩人從后門把小姑娘領進來,安排她吃了飯,三人才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說起了話。
江辭一手托腮,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問道:“小姑娘能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嗎?”
殷十九那這塊兒桂花糕繼續炫,也不知道剛剛吃完飯,她肚子里哪里有地方塞這些東西的。
殷十九:“我就殷十九,你們叫我十九就行。”
“恩,我叫江辭。”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時傾久道:“這位漂亮哥哥叫時小樓。”
小姑娘放下手里糕點看了看兩人然后叫到:“江大哥,漂亮哥哥。”
行吧,漂亮哥哥就漂亮哥哥吧。
江辭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們怎么找烏蠻族了嗎?”
殷十九倒沒直接說怎么找烏蠻族,而是講起了烏蠻族的起源:“烏蠻族最早是上天為了守護一處意外孕育而出的致邪之地,所創立的部族。其實烏蠻族祖先是天界下凡的一位仙子,教會當初烏蠻部落首領使用蠱蟲救人濟世。是仙子不錯,但卻是一位墮仙。這位墮仙教給首領的也不是什么救人濟世的蠱術,而是邪術。”
江辭好笑,“都是搗鼓尸體的,所以你的也是邪術嗎?”
小姑娘斜他一眼,初見時候的懵懂天真消失的無隱無蹤,整個人此時就是活脫脫的一只小狐貍,“養丹御尸修煉的是尸氣,結的是尸丹,就像靈氣修煉者一樣,除了不好聽之外沒什么區別。這天底下尸氣那么多,留著也是浪費。當年先祖閑來無事創下的這么一套修煉法門,人死后萬物歸塵,最后彌留在人間的東西也會隨著時間慢慢消散,直到這個人所有的生氣耗光,變為一捧黃土才算了結。所以用來修煉的尸氣本質上其實是生氣,才不是什么邪術。”
殷十九坐在石凳上一邊晃著腿一邊往嘴里塞糕點,“就是因為這種偏見太多,當年先祖并無傳授之意。這世上的人千千萬,理解的人太少,又不能抓著每個人都解釋一遍,怎么說用死尸的尸氣修煉傳出去怎么都不會好聽。”
江辭怕她被噎著,遞過去一杯茶水給她順順然后問道,“可還是傳下來了,是因為什么?”
殷十九:“當年先祖座下有兩名弟子,一位師兄一位師弟。師弟未被先祖點化前是個富家小少爺,從小嬌慣生的也是雌雄莫辯貌美非常,被人捧著長大因此性格異常乖張。
但他修煉天賦極高,先祖當年之所以收他為徒一方面是因為他的天賦,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身懷絕技卻做事不計后果,恐他為禍世間所以將人留在自己身邊管教。”
殷十九拍拍手里的糕點碎繼續道:“師兄是個溫潤性子,多年來不爭不搶的照顧著自己的師父和師弟,而且這個師兄耳根子軟,師弟闖禍了去求求他,他就認命的去給師弟收拾爛攤子。終于師弟闖下了大禍,師兄覺得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師弟,于是直接去請師父出面幫幫師弟。事情解決后師弟領了罰然后被關了禁閉,讓他自己在藏書閣好好反省。”
“哎~”
小姑娘說著說著嘆了口氣,然后江辭兩人就看她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說先祖把他關哪兒不好,非要關在藏書閣!你說你把人關在藏書閣就算了,你藏書閣的書就不能收拾收拾嗎?什么都敢往里放!”
于是,就是這么隨便的一關,這書這么隨便的一放放出了幺蛾子。
不怕反派壞,就怕反派智商超群。
師弟對師傅自己有技能卻不給他傳授這件事感到十分的生氣,再加上一直被寵壞了被這么猛然一關,這火氣和不甘蹭蹭的往上漲。
你能搗鼓尸體我也能!我有腦子不用你教!
于是師弟不知道從哪摸出本邪書自己用血喂了幾十年的蟲子,最后從藏書閣偷溜下人界,遇到了烏蠻族首領開始禍害一方。
殷十九:“其實當年那本邪書也不全是害人的法子,蠱是真的可以救人的。但蠱術畢竟不是醫術,用蠱術救人大多都是兵行險招,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愿意讓一條蟲子往自己身體里鉆不是?”
江辭聽得眼皮子直抽,人有時真的是讓他這個同為人的人覺得不可思議,一天天的什么都想的出來。
江辭:“然后呢?”
殷十九:“后來那位師弟被自己的師兄親手殺死了。但是經過漫長的時光,那位師弟留給烏蠻族的知識卻流傳了下去,并且被烏蠻族經過幾番研究漸漸的變成了自己東西。”
時傾久扇子掩面無聲的勾了勾唇,顧忌他的面子什么都沒說,轉而問道:“所以最后你們能繼續傳承下去,是因為烏蠻族的緣故?”
殷十九點了點頭頭,她把懷里一只抱著的胖乎乎的小白仙鼠往桌上一放,一邊從口袋里掏出肉干喂它一邊說:“當年師祖說原本烏蠻族是要隨著時間落沒的,但是師弟的出現讓他們認識到了大千世界更多的生機,后世的烏蠻族將給人世間帶來不可估計的災難。而師兄一脈的傳承會成為未來扭轉局面的一個關竅,所以就這樣我們這一脈系就留了下來。”
“而且因為這樣的原因,這一脈系收徒十分隨意,只要保證我們這一脈傳承下來就好,幾百年下來沒有一任繼承人有心將門派壯大。”
江辭和時傾久對視一眼,覺得這門派也是不走尋常路。
江辭沒忍住問道:“萬一以后烏蠻族霍亂需要你們相救呢?你們這徒弟收的這么隨意,不怕哪天門派絕學失傳啊?”
小姑娘雙手托腮,胳膊支在桌上看著天上的明月悠悠說道:“一切自由天定,老天爺會管著人界的,隨緣隨緣,莫強求~”
一旁的兩人怎么聽怎么不靠譜,連帶著看小姑娘的眼神都同情了起來。
殷十九嘟嘴看了看兩人,但實在無力辯駁,干脆隨他兩去,自己逗著白乎乎的小仙鼠玩兒。
江辭看了看自家正在思考的大美人暗地里趁人出神悄悄摸了摸人家的腰笑道:“別想那么多了,我們就按著我們的節奏來,盡人事聽天命,都說了,隨緣嘛~”
時傾久看了看他,也沒在意對方爪子正在自己腰間作亂,心里犯嘀咕,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他在犯嘀咕,可小姑娘卻不給他機會忽然問道:“你們是一對兒?”
江辭一愣,看了看同樣愣住的時傾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然后他就聽一旁美人兒好聽的聲音飄來,理所當然的答道:“是,馬上要成親了。”
江辭立馬化身狗皮膏藥黏了上去:“久久~寶貝兒~”
殷十九聽著他那帶著顫音的一句稱呼,雞皮疙瘩瞬間爬滿了全身,趕緊往遠挪了挪。
時傾久推開一點兒都不顧及外人在場的江辭,耳朵有些紅不自在的咳了一下,然后轉頭對殷十九道:“此事有些復雜,你若不嫌棄我這里就先在這里住下吧,之后我們從長計議。”
殷十九當然不嫌棄,這里吃好住好,還有漂亮哥哥看,傻子才嫌棄,急忙點頭應好。
時傾久將無韻叫進來,讓他安排人去住下,也沒再理會還坐在石凳上因為被自己推開而委屈巴巴的江辭,獨自進了自己的小木樓。
江辭見人走了趕忙往上追,“寶貝兒等我!”
時傾久:“我真該慶幸你沒長翅膀,不然這醉清風一定飛不下你。”
回了小樓,時傾久剛把門關上就被身后的江辭抱了個滿懷,感受著對方胸膛陣陣的跳動倍感安心。
江辭把頭擱在他肩膀上膩歪:“別說這里,整片天都飛不下我,你不知道那天我爹去國師提親的時候,我就差去上京都跑他個十幾二十圈的,好發泄發泄我心里裝不下的高興。”
時傾久也覺得神奇,他和江辭相識不過半年,如今卻要成親了,總覺得不真實。
他抬手摸摸肩膀上的腦袋,結果被江辭一把攥住手然后面對面的摟上,耳邊還是對方流氓的聲音:“久久,我們親一會兒吧?”
“……”
第七十五章 沒有開始是不是更好?
一直到第二日,江辭神清氣爽的從小樓里出來,才想起來昨日讓殷十九一打岔忘了說正事兒了。
好好的懶腰伸到一半被打斷了,江辭苦惱的看看身后閉著的房門,又看看霧蒙蒙飄著毛毛雨的天氣,覺得今天雞飛狗跳是免不了了。
時傾久打起床后就發現,今天江辭大清早心里就想著事兒魂不守舍的,然后時不時的回神就是往他這里瞅。
時傾久:難道他干了什么對不起我事兒?不能啊……這幾日這人就沒開過他身邊。到底什么事兒呢?
時傾久琢磨了一會兒,然后趁著江辭再次走神的時候猛的一拍桌子。
江辭嚇的一個激靈回了神,然后就見自家寶貝兒端坐在椅子上,一臉審視的看著他。
江辭一驚,立馬反應過來要黏上去耍無賴,然后被時傾久用扇子抵著心口推了回去。
江辭坐回自己座位討好的一邊笑一邊問:“久久,你這是干什么呀?”
時傾久瞇眼打量他,放在桌上的手伸出食指點點桌子,好像在審犯人一樣盯著江辭,說道:“說吧,不管什么事兒,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嗯……”江辭左右看看,眼神落到時傾久身上瞬間就又移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嗯?”手一拍桌子,這下時傾久真的確定江辭有事兒瞞著他了,身上的冷氣唰唰往外冒。
江辭趕忙擺手,著急解釋:“久久冷靜!冷靜!其實……不是我,是小識的事情……”
時傾久也想起來自己好幾日沒見這人了,而且也沒聽無韻說小識有離開這里,所以這小兔崽子有幾日沒出門了?
他也懊惱自己近日對小家伙太疏忽了,然后轉念一想江辭居然知道,但他卻不知道?
于是時傾久腦子轉的飛快,瞪著江辭問:“是不是林和如干什么了?他是不是欺負小識了?”
眼瞅著江辭臉色變的訕訕起來,時傾久蹭的一下站起來,把人一步一步逼在窗戶邊,活像一只護崽的小母雞。
時傾久:“你這么害怕?說,他到底把我的小識怎么了?”
江辭哆哆嗦嗦的移開,撲向桌邊端起茶杯猛灌一口茶水,砰!
杯子往桌上一放,扭頭把人箍在懷里,矮著身子將頭抵在美人兒胸膛低頭不敢看他,道:“久兒,我是來給林和如說親的。兩人既然有了夫妻之實,你就成全他們吧!”
安靜——沉默——悄無聲息——
江辭等了半天沒等到人說話,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差點直接把他嚇沒了。
大美人兒此時眼冒紅光,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微笑,輕飄飄的問:“夫妻之實?什么夫妻之實?我怎么聽不懂?”
咕嚕一聲,江辭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在對方想要殺人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時傾久:“哼……呵呵……哈哈哈——”
江辭:“久久、久久~你別嚇我,我害怕~”
時傾久:“那個禽獸人呢!恩?!小識才多大!他是畜生嗎他都下得去手!人呢!看我不剁了他!無韻!無韻你給我把人抓回來!我今日倒要看看他是有多大的膽子敢欺負人欺負到我頭上!無韻,給我劈了他——”
江辭用盡了力氣才勉強把要掙脫的人再拉回來,一邊可憐兮兮的遭受自家美人兒左一胳膊又一腳的敲打,一邊在心里把林何如罵了個狗血淋頭。
無韻少見時傾久被氣的神志不清毫無形象,推開門愣了半天,滿臉疑惑看著受氣包江辭,想要個解釋。
江辭扒拉著亂舞的大寶貝,艱難的露出臉對無韻說道:“沒事,誒呦!無韻,我來解決,我解決,麻煩,啊!麻煩幫我把門帶上!”
主子發火有點嚇人,無韻選擇背叛自己主子一小下,默默地退了出去,面無表情的帶上了門。
時傾久:“放手!看我找到他不扒了他皮!”
江辭箍著人,把人半抱著弄到里屋軟榻上,然后拉過軟塌上備著的薄毯把人小心的裹起來,以免這人繼續拳打腳踢。
江辭:“久久!你冷靜,冷靜!”
時傾久眼睛都氣紅了:“我怎么冷靜!小識他,他怎么能受這種委屈!我要去報官!我要讓他牢底坐穿!”
江辭頭都要大了,真是被氣狠了,報官這種話都能蹦出來。
江辭:“久久,你先冷靜一下,除了皇帝沒人比你官大了,你冷靜我們好好說說好不好?再說了你把林二虎抓走,小識也不見得就能開心啊?”
時傾久一愣停下掙扎的動作,唰的扭頭看向江辭瞪著他,問道:“什么意思?”
懷里的人終于安靜了,江辭松了口氣,繼續道:“小識這些日子以來悶悶不樂躲著不肯見人,而不是咋咋呼呼要去把人殺了,你就該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時傾久愣了半晌,然后十分不情愿的哼了一聲扭頭不想看他。
江辭:“所以現在你再生氣也沒什么用,好好去找小識談談,把心結解開才重要。”
時傾久:“我知道……可我還是想揍林何如一頓。”
江辭笑著摸摸他頭發哄道:“我已經揍了他一頓了,你先消消氣,若日后還不消氣的話,我就把他綁過來再給你揍一頓,行不行?”
時傾久:“揍他也是便宜他了。”
緩了緩情緒從薄毯里掙扎出來整了整衣裳,然后拉著江辭往外走去。
時傾久:“走吧,我們去找小識。”
兩人走到莫相識的屋門前,時傾久看著已經緊閉好幾日的房門有些猶豫,江辭看他為難,便上前輕輕敲了敲門。
莫相識:“誰?沒重要的事就走吧。”
喑啞的聲音從屋里傳來,可憐兮兮的,把屋外兩人聽得心都要疼碎了。
時傾久上前輕聲道:“小識,是我。”
屋內的人安靜了半晌,然后道:“久哥哥,我沒事,你再讓我安靜幾天,就幾天,你不用擔心,我不亂跑,也有好好吃飯。”
時傾久心疼壞了,江辭現在是既心疼小的也心疼大的,出聲道:“小識,你和林何如的事……我和你久哥哥知道了。你久哥哥擔心你,想和你說說話。而且你也不能就這么躲著,你害怕難過我們都知道,你還小,還需要我們照顧,出了事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尤其是你久哥哥,他可是你的家人,你在外面被欺負了就該找你的久哥哥對不對?你這樣一聲不吭的,他該多著急?。”
屋里的人不說話,屋外的兩人就這么眼巴巴等著。
忽然,房門被緩緩打開一條縫,小家伙哽咽著小聲叫了一句:“久哥哥。”
時傾久連忙湊到門縫上,心疼的不停答應著:“嗯嗯嗯,在呢,久哥哥在呢。小識,我們談談好不好?”
莫相識吸了吸鼻子,沉默了一會兒應道:“恩,好。”
時傾久松了口氣,肯開口說話就好,他連忙閃身進去,江辭對他點點頭幫他把門關上,一屁股坐在門口臺階上便開始等著。
天上淅淅瀝瀝飄著小雨,滴答滴答的打在屋檐上,后又濺落在青石板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辭的膝蓋都有些僵了,才聽著身后的門支呀一聲打了開來。
江辭回頭,美人兒牽著小家伙出來了。
莫相識眼眶發紅,眼睛有些腫,鼻尖紅紅的看了看他然后叫道:“江大哥。”
江辭趕忙應了一聲,就小心翼翼的等著小家伙的下文。
莫相識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些什么。
江辭問他:“怎么了,想說什么?”
莫相識:“江大哥,他在林家不好過我知道,你們在謀劃的事情我也能猜出一二。我不是久哥哥,林大哥也不是你,我們不能想你們一樣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他有他的事情和責任,我也有我的堅持,如果從一開始就能看見結局,那我們是不是不開始才最好?”
江辭沉默了,他自然明白莫相識說的那些話。
林和如和他大哥林子城的生母過世早,伯陽侯又寵妾滅妻,之前就對這個賜來的妻子頗有微詞。正妻死后更是將妾室抬了上來,兩兄弟在林家的日子更加不好過。
而朝堂上又詭譎云涌,伯陽侯這些年在朝堂內四處勾結黨羽并與四皇子私交甚密,林家早就成了袁慶帝的眼中釘。
林和如自小就忍辱負重同林家大哥苦苦維持著,林家若是倒了,林家的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而且林家子嗣不合,林何如不只有外患,還有內憂,一個不小心他就是腹背受敵。
江辭心疼的摸摸小家伙的頭,不能否認,小家伙說的話無可辯駁。
江辭:“小識,感情的事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江大哥可以給你久哥哥承諾,可以答應給你久哥哥未來,但是對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給不了你任何保證,因為我不是林和如,我們每個人活在世上,能完完全全負責的也只有自己。”
“可是小識,你要記住,除了感情以外的任何事情,我和你的久哥哥都可以幫你。你受欺負了,就回來找我們,有我們給你出氣。闖禍了,也有我們給你解決。傷心難過了也有我們一直陪著你。至于林家的事,你林大哥這么多年來不曾在外人面前漏出任何破綻,可他因為你,差點放棄了他十幾年的經營,你該知道你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不要害怕,不管是你,還是你林大哥發生什么,都有我們在呢,還有你的月師兄,你想想,他多么疼你,怎么舍得你這么委屈自己。愛很美好,也很純粹,它不該是痛苦的,明白嗎?”
小家伙一邊聽著,一邊哽咽著點頭,幾日來的彷徨無措,好像被清涼的雨水沖的干干凈凈。
再抬頭時,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小院門口的林何如,正怔怔的望著他。
第七十六章 煙花
江辭:“恩?呦,二虎,你這是怎么了,被打了?誰呀這是,敢在你頭上動土,看看這眼圈青的,下手不輕吧?”
清早,可憐巴拉的林何如一手托腮默默蹲在屋門口,恨不得把在自己面前賤兮兮晃悠個不停的江辭一巴掌呼飛。
他嘴里喃喃道:“怎么就動手了?明明昨晚還可憐兮兮親親又抱抱,怎么一覺醒來就翻臉不認人了呢?”
原本還美滋滋做夢的林何如,清早傻呵呵的硬是把自己笑醒來,低頭看見軟乎乎的小兔子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瞇著一條縫瞅了瞅他。
他剛要湊上去討個親親,結果清醒了的小兔子沖他臉上就是一拳,下手那個重,喊了一句臭流氓就把他一腳蹬出了屋。
“親親又抱抱?把人哄好了?”江辭朝身后看了看,屋門緊閉,也不知道小家伙現在怎么樣了。
林何如一臉的茫然,木聲道:“是哄好了吧?昨晚明明都哄好了,任親任抱的,話也都說開了,怎么現在說動手就動手,還罵我臭流氓?”
江辭朝天翻了白眼,心道,活該你個呆子討不到媳婦。
江辭伸出手敲木魚似的敲林和如的頭:“人和你什么關系呀現在,你就想又抱又親又動手?你不是流氓是什么?”
林和如:“可昨晚……”
“昨晚那是小識正需要安慰,你信不信,昨晚就是給小家伙抱顆大白菜他也能哭一晚上。”江辭說著俯身拍了拍對方肩膀,“現在,你這兒名不正則言不順的,你就相當于被抱了一晚的那個蘿卜大白菜,用完該扔就得扔。”
林何如抬頭看他,可憐兮兮問道:“那我怎么辦啊?”
江辭無語:“……干脆我直接把人替你娶了?”
林和如瞪他:“滾滾滾!”
“哈~江大哥早,可以吃早飯了嗎?”殷十九打著哈切,慢悠悠的從屋里出來。
江辭隨意的和她打個招呼,告訴她去前廳吃飯。
林何如則一臉呆滯的看著忽然出現的姑娘,大清早的怎么忽然多出個人?
林和如:“這是……誰?”
這時身后咯吱一聲,屋門打開,已經收拾利索的莫相識從屋里出來,乖乖和江辭問了好后扭頭也往前廳走,留下林何如像個呆子一樣愣在原地。
林和如:“小識……”
那聲音蚊子音大點兒,江辭瞅了一眼地上蹲著的慫包十分的恨鐵不成鋼。
江辭踹他一腳,把人踢的一個踉蹌往前倒去,一手撐著地扭頭還有些氣憤看他。
干嘛踹我?
江辭翻個白眼,“追去呀,蹲在這兒能把媳婦兒蹲來?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林和如:“我怕他不想見我,我再忍他生氣……”
江辭:“他生氣了你就任他打任他罵,再不濟找個搓衣板跪到他滿意為止。你看看你現在把人惹生氣了還不去哄,是怕媳婦跑的還不快?”
林和如趴在地上看了看他,然后霍的蹦起來火燒屁股一樣朝著莫相識走的方向跑去,“小識、小識等等我!”
走出屋門的時傾久就見江辭站在莫相識屋門前不住的搖頭,開門的聲音驚動了對方,那雙眼睛唰的變的晶亮看過來,“久久,我們去吃飯?”
時傾久點了點頭,江辭跑過來和他一起往前廳走,問道:“你剛剛干什么呢?”
江辭:“林二虎鉆了牛角尖,開導他兩句。”
時傾久:“哦……”
時傾久抿了抿唇,忽然說道:“師兄說今日要把給我挑好的……嫁、嫁妝送來,放在我這邊。”
江辭一愣,算算日子,他爹和國師議好的日子滿打滿算就剩半月了。
將軍府從一月前就開始張羅婚事了,他個甩手掌柜一天天的家都不著,反正所有人都知道醉清風的魁首是他媳婦,他就更是肆無忌憚的天天窩在這邊,會情人會的光明正大。
江辭一把將這么個大寶貝摟住,低頭在對方額頭上親了一下,說道:“我總覺得在做夢似的,久久你快讓我再親親,讓我確認一下。”
說著江辭就要湊過去,被時傾久紅著臉把他腦袋推開,“在外面呢……你別……”
江辭被推開也不罷休,賤兮兮的問:“那不是在外面就行?”
美人好看的桃花眼輕輕撩了一下,細若蚊吟的應了一聲:“嗯……”
江辭忍啊忍啊,還有半月!人就是他的了!不能沖動!
真怕自己干出什么禽獸之事,江辭趕忙拉著人往前廳走,再獨處下去太考驗他定力了!
平日里只有四人的小桌上多添了一雙碗筷。時傾久將事情給不知情的林和如還有莫相識說了一下,然后說小姑娘會暫住一段時間。
殷十九禮貌的和大家打了招呼,然后看見緊緊跟在莫相識身后好像一黏著主人大狗一樣的林和如,十分自覺的挪了位置,把莫相識身邊的位置讓開,挨著時傾久落座。
昨天她在自己屋里一天沒出來,但小院子里動靜那么大,她多少能知道這兩人的關系。
人家小兩口吵架,她可不想摻和,把傻蛋放在自己身邊就開始低頭吃東西。
林和如:“小識,吃這個……”
林和如:“乖,大清早的少吃點涼的,我給你盛點粥好不好?”
林和如:“小識……”
莫相識被他叨叨的頭疼,抬頭瞪了他一眼。
林何如被嚇了的連忙噤聲,但是見對方小口小口的喝他盛的粥,就開始坐在那兒傻樂。
江辭看著兩人勾了勾唇,然后就見一旁白乎乎的小仙鼠神采奕奕的在和小姑娘搶東西吃,奇道:“我之前聽人講過,仙鼠都是晝伏夜出,喜吃花蜜蟲類,這個小胖子青天白日里竟還這么精神,也不挑嘴?”
殷十九從傻蛋嘴里把自己僅剩一口的桂花糕搶回來,惹得小仙鼠生氣扭頭不理她才回道:“傻蛋小的時候也喜歡白日里睡覺,但是到了晚上它精神了我睡了,其它的小仙鼠怕它不肯跟它玩,它覺得寂寞,就開始和我一起晚上睡覺。”
時傾久問道:“為何要怕它?它有什么不同嗎?”
殷十九:“傻蛋是少有的白毛紅眼,在仙鼠里面算是異類,也有些像頭頭,所以其它仙鼠不肯和它親近。至于不同,除了稍微聰明點也什么不一樣。”
“要說不同……”殷十九一巴掌把吃的正歡的傻蛋拍進碗里呲牙道:“不同就是它特別能吃!”
“吱吱!”好不容易從碗里爬出來的小白團子生氣的想往十九身上撞,被拍了一巴掌后愣在了原地。
幾人面面相覷,江辭問道:“這是被打傻了?”
忽然,呆在原地的胖仙鼠猛地飛了起來,歡快的撲騰著翅膀朝著南面張望。
殷十九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驚喜道:“師兄!”然后也不管不明就里的幾人,扭頭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道:“你們吃吧,我出去一趟!”
“這小姑娘,風風火火的……”
吃完飯,江辭走在亭廊里剛換了個彎,就被一只黑手猛的給扽了出去。
江辭揉了揉別捏疼的胳膊,無語看林和如:“你干嘛?”
林和如看他,“你幫我把小家伙約出來。”
江辭皺眉:“你自己去。”
林和如立馬可憐兮兮看他:“他一定不和我出去,你就幫我一下!就一下!我有話想和他說!”
于是下午趁著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在搬東西,江辭找到正幫著清點東西的莫相識問道:“小識。”
莫相識剛點完一箱寶物,聽聞抬頭看他:“江大哥,什么事兒?”
江辭:“小識,今日同我回趟江家吧,久久他現在不方便去我家,蘭姨有些事兒想交代。正好蘭姨也想你了,還問我你有沒有時間去。”
莫相識當然愿意去,樂呵呵的就答應了。
江家現在正上上下下的忙碌著,門口正在換紅燈籠的老管家見江辭回來了,笑呵呵的問好,“少爺回來了。”
江辭笑著而他打招呼:“恩,馮叔,我爹娘呢?”
“大將軍和蘭夫人在前廳呢,正等著您回來。”老管家看了看站在江辭身邊的莫相識,白嫩白嫩的,正睜的一雙大眼睛看他,心都要化成水兒了,語氣更加和藹了幾分問道:“小識也來了,快進去快進去,今天他們剛買回來很多糕點,肯定有你愛吃的!”
江辭攬著小孩兒的肩膀把人往前推了推說道:“謝謝馮叔,我們先進去了。”
老管家笑呵呵的目送兩人進門,慈祥的眼睛都笑沒了。
蘭心自打看見莫相識后就拉著人沒撒過手:“快讓蘭姨看看,誒呀,我們小識越長越可愛了!”
小家伙被蘭心的熱情弄得招架不住,求助的看向江辭,江辭笑著把人從蘭心那里往出扒拉扒拉笑著道:“蘭姨,你那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樣。”
說完后腦勺上挨了一記巴掌,“臭小子,趕緊的給你爹幫忙去,自己的婚事都不上心,就知道去見相好的,小久也沒嫌你煩。”
幾人沒說一會兒話就有下人來找蘭心,她眼瞅著自己也顧不上小的,就對江辭道:“你快帶人去玩兒會兒,好不容易來一趟,別在前廳忙活。”
江辭點點頭,莫相識看著鬧哄哄的院子也怕自己添亂,于是就跟著江辭走了。
一直到晚上吃完飯,莫相識都沒等到蘭心要交代自己事情,結果現在還被帶到了郊外,他就知道自己可能被忽悠了。
第七十七章 愿我的心上人,平安喜樂,福壽安康
莫相識:“江大哥,你帶我去哪兒啊?”
莫相識被江辭騎著馬引到了郊外,放眼望去碧草連天寧靜祥和。
江辭見小家伙疑惑的四處張望也沒有說話,沖著遠處打了聲悠長的口哨,一只雪白的雀鳥顫顫悠悠的飛過來落在莫相識肩頭。
偏頭一看,小鳥脖子上掛著一枚精致的銀片,上面刻著一只憨態可掬的小老虎。
只一眼莫相識就明白了過來,有些氣鼓鼓的朝江辭說到:“江大哥,你怎么也騙人。”
江辭挑眉,“我哪里騙你了?”
莫相識鼓著腮幫子:“是不是他叫你把我帶來的?”
江辭挑眉看他:“你也沒問呀?我什么也沒說,不算騙你。”
“……”無話反駁,都怪自己太輕信別人了!
江辭看著炸毛的小兔子直笑,然后道:“去吧,總得給他個機會。”
“哼!”小家伙第一次給江辭甩臉子,輕哼一聲扭頭就騎著他的小紅馬走了。
江辭心肝兒一顫,真他娘的可愛!他弟弟要是以后也長這樣,他要星星不給月亮!
見人走遠了,江辭打馬掉頭,完成了任務美滋滋的去找大美人。
莫相識跟著眼前雪白的小雀鳥走了半盞茶的功夫,小雀鳥就開始在原地打轉。
莫相識跳下馬背,把小鳥接到手上捧著問:“你怎么不走了,迷路了?”
話剛出口,就聽天空忽的傳來聲響。莫相識抬頭張望,絢爛的煙花自頭頂綻開,瞬間連成一片。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嘴里嘟囔著:“傻不傻呀,還學別人放煙花……”
“小識!這里!”
傻憨憨的林二虎站在遠處的空地上揮舞著手,因為忙碌著搗鼓煙花,頭發亂了也顧不得管。
將懷里沉重的煙花放在地上點著,在空中炸開后,他就傻呵呵的回頭沖著莫相識傻笑。
等煙花放的差不多了,林何如從一旁的草地上拿起一個錦盒急匆匆的跑過來道:“小識,這個……給你。”
也不管莫相識搭不搭理他自顧自的道:“剛剛的煙花算是我的賠禮……不是因為那晚的事給你賠罪,是之后對你冷落讓你難過傷心的賠禮。”
林何如撓撓頭,一手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指慢慢勾上莫相識的手指,小聲道:“那晚的事,我不后悔。小識……你、你可不可以再給我次機會,以后我什么話都聽你的,也絕對不讓你再因為我難過,你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我、我……”
莫相識:“那你給我把那月亮摘下來,哪兒掛著呢,去吧。”
林何如心里一疼,面色發苦神色凄然,勾著對方的手指瑟縮一下,但最后還是沒舍得的往下放,只是懇求道:“小識……你想怎么罰我都行,你不原諒我也沒關系,先給我個機會好不好,你看我表現,我保證一定會讓你滿意的,能不能……不要直接拒絕我。”
莫相識就這么看著他,半晌沒說話。
林何如被他看得心急,但又不敢追問,心都快揪成一團了。
忽的耳邊低低一聲應答,輕的像是幻覺,卻把他震得說不出話來。
“好。”
林何如張著嘴傻站在那兒,不知該作何反應。
太過突然,他以為是自己做了個夢,美夢。
莫相識:“然后呢?”
然后……然后……林何如猛地回神,原本準備好得一肚子的話半句也沒說出來,傻傻的問了一句:“那我追你好不好?”
莫相識:“好。”
又是好?
林和如一臉茫然,結巴問道:“小、小識,你聽清我說什么了嗎?”
小兔子鼓起兩腮,有些生氣的看他,他都回答的這么痛快了,這個人是想怎么樣?
莫相識:“你剛說完就后悔了?”
林何如下意識搖頭,怎么可能!
其實之前有句話江辭說錯了,小兔子那晚抱著林何如哭唧唧一晚上,早就把一心的委屈哭完了。
林何如也不是什么蘿卜白菜,他是小兔子心里的一塊寶,被珍藏起來小心捧著的一塊寶。他從未怨恨過眼前這個人,又何來的原諒。
莫相識站在那里不動,林何如小心翼翼的上前,輕輕捧著對方的小腦袋,見對方還沒動,壯著膽子珍重的在對方額頭落下一吻,聲音顫抖道:“小識,心肝兒……謝謝。”
莫相識:“誰是你心肝兒……我們還什么都不是呢,你不要瞎叫。”
林何如忍不住把人按在懷里揉捏,但又不敢太放肆,趁著懷里的人沒反應過來便把人放開了。
林和如:“是是是,是我逾踞了……快看看,這是送你的,我之前就托人做好了,但一直沒敢見你……”
莫相識在對方希冀的目光下打開了手里錦盒。
一對精致鋒利的匕首就躺在其中。
小兔子眼睛一亮,連忙把盒子遞給身旁的人,自顧自的拿起了一對匕首揮舞了兩下便愛不釋手的摩挲起來。
在匕首的手柄處,他摩挲到了兩個字,‘錦兔’。
莫相識問:“這是它的名字嗎?”
“恩……”林何如懷抱著盒子不太自在道:“其實原本我是想讓你自己取名字的,但是又想給你個驚喜……就自作主張了。”
見人低著頭不說話,林何如顫巍巍的問道:“小識……你,喜歡嗎?”
話音剛落,林何如就覺得自己的下巴忽然傳來溫熱的感覺,轉瞬即逝,耳邊是對方帶著愉悅的聲音,“喜歡。”
男人,就是一種蹬鼻子上臉的生物。
得了便宜的憨虎俯身就要往兔嘴上蹭,結果被小爪子一爪子拍開,莫相識:“誰讓你親我了?”
林和如委屈茫然:“可你剛剛……”
莫相識:“那是我親你,讓你親我了嗎?”
林和如:“……沒。”
委屈巴巴林二虎不敢造次,心中倍感凄涼,只想著下次把人再哄高興了能討個親親。
憨虎陪小兔子在郊外又放了會兒煙花,直到小兔子開始不經意的打起了小哈欠。
林和如問道:“困了嗎?”
莫相識今天在江府玩得高興,轉悠了一天,現下到了午夜,周圍變得安靜后便開始犯困。他點了點頭,想要抬手揉揉眼睛,但低頭一看臟兮兮的小手,只能放棄。
再一抬頭的時候,高大的人影已經屈膝蹲下,轉頭望向他問道:“上來,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林何如這一路走得太平穩,輕微的晃動直教困得不行的人趴在背上直點頭,說話的聲音黏糊糊的:“我其實沒有怨你,也沒有討厭你……但是……我隨便答應,你不珍惜了怎么辦……”
背著人的林何如被小兔子神志不清的一句話說的一愣,然后便聽見了耳邊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心中暮的一軟,他的小兔子其實很膽小,他知道。
也不管已經睡著的人聽不到,他自顧自說道:“是,不該隨便答應,我的小兔子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你說了算,乖~”
另一邊功成身退,成功和大美人匯合的江辭此時正坐在星空下,和媳婦玩兒的不亦樂乎。
“嘿嘿嘿,”江辭咧著嘴把手里烤好的一碟肉端到時傾久面前,然后將手里一只剔干凈的木枝遞到了對方手里,“久兒,這種鳥是這邊林子特有的活物,烤起來特別好吃,你嘗嘗。
那群兔崽子今天看見你來專門抓了讓我帶來孝敬你的。”
江辭:“不過這都這么晚了,夜里積食不好,那群小崽子平日里糙慣了,你可不能學他們,這肉嘗嘗就行,要是覺得好吃,日后我再帶你吃。”
時傾久拿著小木枝叉了肉送在嘴里,然后就好吃的瞇起了眼,心情舒暢道:“你這算是賄賂我?”
江辭還因為小家伙的事兒心虛呢,自己兄弟闖了那么大的禍,連帶著他都差點被連坐。
江辭:“寶貝兒~咱能不株連九族了嘛……”
時傾久坐著江辭的外衣,吃著對方給他烤的食物,此時也不覺的吃人嘴軟,反倒頭一扭,哼了一聲。
江辭硬氣不過三秒:“久久,我錯了。”
時傾久:“又不是你干的,你認什么錯?”
江辭進退兩難,心里第無數次把林二虎拉出來鞭尸,但在時傾久面前敢怒不敢言,“久久!寶貝~我未來的夫人~你就行行好,別欺負我了……”
時傾久耳朵一紅,見對方跪坐著可憐兮兮的樣,猶豫了一下把手里吃了一半的東西遞回去,說道:“我吃了晚飯來的,吃不下了,還有、更深露重的,地上涼。”
然后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說道:“過來,一起坐。”
江辭一得了許可瞬間滿血復活,蹭的就竄了過去和自家媳婦挨在一起。
把對方手里的東西接過來先插在火堆旁邊,然后從懷里掏出帕子仔細給時傾久擦那雙吃的油乎乎的手。
江辭一邊擦還一邊說道:“我寶貝兒的手真好看。”
時傾久受不了他這樣,把手抽出來推了他一把。
江辭眼睛一瞇:“好啊,剛吃飽了不認賬了?看來得收拾一下你了……”
時傾久往后挪了挪,一臉警惕的看著江辭:“你干嘛?”
“嘿嘿……干嘛?當然是……”說著江辭撲過去手往對方腰際一伸,開始攻擊,“說,認不認輸!”
時傾久被他撓的發癢,身子一歪躺在他懷里打滾,“呵呵……哈哈哈哈哈、你、你別……哈哈哈哈……”
廣袤寂靜的夜幕下,一串清脆歡樂的笑聲在原野上飄蕩。
江辭見懷里的人臉都笑紅了,怕他悶壞了,手里停了動作然后把人往懷里一抱:“你說,認不認輸?”
時傾久擦了擦眼角沁出的一點眼淚,一手撐著江辭的胸膛,嗔怪的看他一眼,說道:“就不!”
江辭眼神幽深,看著臉頰因為剛剛一頓鬧騰而泛著桃粉色人,讓對方那還未喘勻的呼吸聲勾的暈頭轉向的。
見對方也不想剛剛鬧他,時傾久還好奇的歪頭看他,然后他剛把手放下,就覺得眼前一暗,鼻尖漫上了熟悉的味道。
是江辭身上一直都有的一股淺淡的松香氣息。
時傾久一愣,然后也停下了動作,安靜的等待著一吻落下。
就在此時,頭頂忽然的爆破聲驚了兩人一下,時傾久下意識的仰頭看了看,然后就看到滿天絢麗的煙花爭相綻開,映出了五顏六色的光點。
江辭感覺著唇邊擦過的柔軟,再看看心思已經跑遠的大寶貝心里無奈嘆口氣,把人抱回懷里讓他靠著自己,方便看煙花。
時傾久:“真好看……”
江辭親親他的耳側,看看懷里的人,應了一聲,“嗯,好看。”
時傾久感覺這兩日好像活在云端一樣,被眼前的場景感染不禁感嘆道:“愿世道太平,百姓生活安寧……還有。”
他扭過頭,正好貼上正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江辭,笑了笑說道:“心愛之人平安喜樂,福壽安康。”
胸膛里的心臟猛的一顫,江辭愣愣的看著那雙笑彎的眉眼,仿佛其中有萬千星光。
第七十八章 成婚
大慶三十六年,八月初九,神獸街一大早鞭炮齊鳴,大慶最大的妓館門前人潮涌動,來的人不僅有喜糖能夠拿到,還能來領取免費的糕點吃食,而且還專門安排有人給來的乞丐分發銅錢,分量不重,但分量很多,幾乎來的乞丐人人一份。
醉清風前的神獸街人頭攢動,所有人不管心里到底怎么看這一場婚事,但面上都是喜氣洋洋的來湊個熱鬧討份福氣。
醉清風后院,到處紅紗飄動,原本素雅精致的小樓也被裝扮的喜氣洋洋。
二樓正屋內,透過開著的雕花木窗,能看到一身大紅喜服,美的雌雄莫辨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正坐在鏡前梳妝。
無韻為時傾久整理好的頭發上戴好金冠與金釵,將垂下來的發帶細心的理到耳后。
莫相識穿著喜慶的紅色衣衫,坐在桌邊兩手一撐支著下巴,看的美的好似不像凡人的時傾久,感嘆:“久哥哥,你今天也太好看了!虧的一會兒你有紅蓋頭遮著,不然我都怕有人當街搶親。”
時傾久斜眼看他,無奈:“小識,你也太夸張了些。”
莫相識:“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問無韻哥?”
無韻還為時傾久額中點了一朵桃花,給本就美艷的臉上添了絲妖冶,他滿意的看看鏡子里的人調笑道:“是美,今夜新郎官怕是徹夜難眠嘍~”
時傾久讓他一句話說的從耳朵紅到了下巴頦,拿過桌旁的扇子對著正俯身給他整理衣服的無韻頭上來了一記,“你再口無遮攔,我就把醉清風都扔給你,不回來了!”
無韻摸了摸額頭,然后扭頭沖著正偷笑的莫相識吐了吐舌頭。
無韻:“我也說的是實話……”
時傾久紅著臉嗔他:“你還說!”
“哈哈哈哈……”
烏良月打開門的時候就聽屋子里一片歡聲笑語,就自家要出嫁的師弟一臉別扭坐在桌邊生悶氣。
他走進屋里把食盤放在桌上,走去鏡子邊問道:“怎么了小久?是不想嫁了嗎?師兄現在就去給你回了將軍府,我們不嫁了!”
莫相識和無韻都無語的看著收摟著大白菜不愿意放手的師兄,覺得他師兄比嫁姑娘的爹還不靠譜。正好烏良月來了有人陪時傾久說話,兩人正好下去確認些事情,就一起出了門。
時傾久也是哭笑不得,他拉著烏良月的胳膊讓他坐在身邊的椅子上,“師兄,這里離將軍府走路都沒半炷香時間,更何況我以后還要一直管著醉清風的事兒,幾乎每天都會來的。”
烏良月:“嗚嗚嗚嗚……我師弟不是我家的了……”
時傾久看著雖然沒掉淚,而且玩笑居多但仍舊紅了眼眶的師兄,趕忙給他遞了絹帕,“師兄!冷靜!”
時傾久頓了頓說道:“師兄,我只是成親,我還是我,還是你的師弟,還是醉清風的主人。我身上的職責我一直都記得,從當年被你帶回來國師府的那一刻起,我就永遠是你的小尾巴。”
烏良月把絹帕放在桌上,伸手揉了揉小師弟的腦袋,險些把無韻剛剛整理好的的頭發弄亂,不過時傾久也不在意。
烏良月:“當年把你帶回來的時候就那么大點兒,師父又不管帶小孩兒,我也不放心把你給別人帶,就自己照顧你。但我一個大男人,頭一次照顧小孩兒什么都不會,我還記得頭一次給你洗澡差點兒給你淹在水盆里。”
時傾久也笑,他當時雖小但已經記事了,也記得他師兄不知道給孩子準備小澡盆,就把他往那個大人用的浴桶里一扔,他當時腿短腳短撐不起來,嗆了不少水。
烏良月繼續道:“但是你太乖了,又乖又聽話還很聰慧,比同齡的孩子懂得多很多,我當時就想,我的小師弟真可愛,以后什么好東西都是他的。沒兩年小識也來了,或許是你兩年齡相差小,不知怎么的乖乖的孩子轉眼成了皮猴子。”
時傾久不好意思的搔搔下巴,他剛來的時候確實膽子不大,后來或許是住的時間久了,或許是他的師兄對他太好了,又或許是有個和自己一樣大的孩子有了能說話的人,原本膽子針眼大的莫相識也被他帶的皮了起來。
有段時間兩個人常常氣的他師兄跳腳,又不舍得收拾他們兩個,很多時候都只是把兩人關在靜室里半個時辰,色厲內苒的訓兩句就舍不得在繼續罰了。
烏良月給時傾久把他被自己揉亂的一縷頭發順好,繼續道:“一眨眼我的小師弟都要嫁人了……我其他都不怕,我師弟這么厲害一般人欺負不得。但這世間很多時候就怕一個‘情’字,有多少為情所困的人最后傷痕累累。你兩的感情之事外人插手不得,師兄只希望我的小師弟眼光好,找到的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時傾久安撫的拍拍他師兄的手,說道:“師兄,你信我,江辭他很好,若真有一日他有了二心,我直接給他一劍,保準做到心狠手辣!”
烏良月撇了一眼為逗開開心耍寶的小師弟,抬手輕敲了敲他的額頭,“越來越皮了。”
“嘿嘿嘿……”時傾久對著師兄咧嘴笑的開心。
無韻和莫相識兩人不一會兒就上來了,上來的時候手里還捧了不少東西,都裹著紅綢子紅彤彤的。
把東西放好,無韻過來看見有些歪的發冠,噌的一下就竄過去把烏良月拉了起來,“師兄!我弄了一早晨呢!”
烏良月低頭看看那個發冠,疑惑問:“不就是個發冠?你還能束一早晨?”
無韻氣的把他拉去一邊,“師兄!不準你再動手動腳!”
說完拿起梳子小心翼翼的又給時傾久整理起了頭發,烏良月和莫相識坐在桌邊吃橘子,不是還要插句嘴,“你就是把他擺好,一會兒人一動不還是要亂嗎?”
然后收獲無韻的一個白眼,他搖搖頭繼續吃橘子,還嘀咕:“一個人成婚,魔障了好幾個。”
時傾久雖然也覺得無韻有些緊張過頭了,不過他也沒說,任由折騰。
最后無韻似乎終于滿意了,給人理好頭發后,因為婚服有些繁瑣,時傾久不太好走動,于是無韻扶著他將人扶到床邊坐好,拿了桌上烏良月端來的食盤讓他吃些東西。
無韻:“多吃點兒,不然今天我怕你都不得空。”
時傾久拿起勺子舀了碗里的小餛飩往嘴里塞,總覺得沒有那個路邊的小餛飩攤做的好吃,缺點兒味道。
扒拉完碗里的小餛飩,時傾久還多塞了一個橘子一塊兒桂花糕,還喝了一杯茶。
終于吃飽喝足了,時傾久就坐在床上滿意的摸摸肚子,然后舒服的往床頭靠了靠,一點兒看不出馬上要出門的樣子。
無韻:“你好歹再堅持堅持,哪里像即將要出門的新娘子?”
莫相識把手里剝好的橘子遞給烏良月,說道:“沒事兒,我久哥哥就是邊吃邊從花轎下來,江大哥都得趕緊把人抱進屋里給喂飯,生怕給我久哥哥餓著。”
烏良月點點頭,稍微滿意了點兒:“還算他有點兒眼力見兒。”
無韻無語的看著一屋子完全不把這場婚事兒當回事的人,他都有些替新郎官頭疼。
無韻:“好歹你成親,多少給新郎官些面子。”
時傾久指指自己,說道:“我也是新郎官!”
“……”
真是一點數都沒有!
等到醉清風樓前響起喜慶的樂聲,無韻才手忙腳亂的給時傾久收拾好服飾,然后給他蓋好紅蓋頭。
等時傾久收拾妥當了,烏良月在時傾久身前矮身蹲下,將時傾久背了起來。
門口的喜婆把人迎近轎子里,然后大手一揮,聲音洪亮的喊了聲,“起轎!”
喜樂瞬間響徹長街,大紅的轎子在人群的簇擁下離開了醉清風的大門。
轎子后被紅布裹好的各種嫁妝整整裝了十車,這還是時傾久阻攔后的結果,不然他師兄怕是能給他拉一條街!
時傾久安靜的坐在轎子里,掩在蓋頭下的唇角自從出了門就沒落下來過。
醉清風確實離將軍府沒有多遠,時傾久腦子里還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就覺得轎子被一擱,他輕輕的晃了一下。
然后就聽外面鬧哄哄的,有人跟著起哄,“新郎官趕緊接新娘子啊!別讓人家等急了!”
“哈哈哈……新娘子急不急我不知道,但新郎官可是急啊!從來沒見哪個新郎官比江小公子還性子急的,在這門口不知張望了多少次!”
轎子里的時傾久聽見悶笑出聲,然后他就覺得眼前亮光透了進來,轎簾被一只修長有力的大手掀開,然后另一只伸了進來。
江辭克制著激動的情緒,但說話聲中難掩興奮,甚至帶些小心翼翼低聲說道:“久久,我來接你了。”
時傾久透過紅沙模模糊糊的剛看見彎腰望進來的人影,也是一身大紅喜服,珍而重之的伸出手等著他的回應。
時傾久躲在蓋頭下的耳朵紅彤彤,語氣中滿是雀躍,應了一聲,“嗯。”
然后將手伸過去,被扶著出了轎子。
剛出轎子他就被一抄膝彎抱了個滿懷,他小聲驚呼一聲,然后雙臂一攬對方的脖子,覺著額頭透過紅紗感覺到了陣溫熱,是一個輕柔但滿含珍重的吻。
江辭:“久久,我們該去拜堂了!”
第七十九章 成婚(2)
江辭將人直接抱進了將軍府,他那猴急猴急的樣惹的周圍來觀禮的人一陣哄笑。
前廳鬧哄哄的,一直到江辭把人小心的放在地上,順手給他理了衣服引著他走到了長輩面前,眾人的哄鬧聲才漸漸小了。
跟著花轎一起來的烏良月幻化了一副容貌,站在莫相識身邊把江辭的一舉一動看的真切,看他滿含珍重的動作,心里欣慰不少。
嘹亮的嗓音傳來,“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時傾久自然的抬手,江辭自然的接著,兩人面向江震和蘭心鄭重的鞠了一躬。
江震看著自家挺拔俊朗的兒子,十分開心的拍了兩下手,還念叨了兩個好字。
來前廳觀禮的都是江家至親和交好的兄弟朋友,眾人看著江震笑的合不攏嘴的樣子,知道這大將軍對這“新娘子”怕是滿意的不得了,別看前些日子鬧那么兇,真真假假的眾人心里多少有些掂量。
“夫妻對拜!”
江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面對著自己站著的時傾久,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激動,臉難得的有些紅。
一旁的林和如看得新奇,打趣他,“呦!江辭,你還會臉紅呢!”
江辭好笑的瞥他一眼,但眾人多少能看出此時江辭身上流露出的不自在,果然厚臉皮如江辭,也免不了會像個毛頭小子一樣。
主座上的將軍夫婦也看的笑起來,就連時傾久都發出了小聲的悶笑。
江辭感覺耳朵火辣辣的,小聲叫道:“久久!”
時傾久透過紅紗勉強能看見對方的身形輪廓,小聲應了一聲,然后跟著江辭的動作一起彎下了腰。
從此合兩姓為嘉姻,白首永偕。
“禮成!送入洞房嘍!”
跟著司儀最后的一句禮成,整個前廳好像要被哄鬧聲掀翻了一般。
周圍的好友簇擁著兩人鬧哄哄的往新房去,江辭仗著自己腳力好,一出前廳的門抱起時傾久一溜煙就跑回了新房,然后將門一關。
林和如難得的沒使壞,他不出手剩下的人沒人趕得上江辭那身功夫。
于是江辭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大美人抱了回來,抬腳將門踢開,進屋后吩咐兩邊的侍女將門關上,他則抱著懷里的軟香溫玉小心的擱在大紅的喜被上。
時傾久乖乖的坐在床邊,等著江辭用一桿喜秤撩起了蓋頭。
就像烏良月說的,時傾久今日其實并未多施粉黛,頭發也只是用金冠簡單束起,最亮眼的也就是額頭上那一朵精致的桃花鈿。
但就是這樣的時傾久,在紅彤彤的新房里,在明亮的紅燭光下,在紅蓋頭紅喜服的包裹中,勾的江辭挪不開眼。
江辭:“久久……你真好看……”
時傾久看著同樣一身喜服居高臨下望著他的、俊朗無雙的心上人,一時間也有些出神。
時傾久忽的莞爾一笑,說道:“你也好看,真好看。”
江辭總算回了神,將蓋頭取下彎腰親了親時傾久光潔的額頭,然后取了桌上的合巹酒兩人一同飲下。
把東西放回原處,江辭摟著人坐回床上,問他:“一會兒要不要和我出去敬酒?”
時傾久靠在他懷里仰頭看他,“我出去不合適吧?”
江辭抱著紅彤彤的大寶貝簡直愛不釋手,下巴一直貼著時傾久的耳側蹭來蹭去。
江辭:“你又不是女子……不過,我的久久現在太好看了,不想給別人看去。”
時傾久躺下在他懷里咯咯笑,“那我不去,等你回來。”
江辭拖著對方纖細的腰肢把人放在床上,自己撲上去逗他:“等我回來干什么呀?小娘子~”
時傾久上身欠起親了親江辭下巴,一雙桃花眼笑彎起來,好像一只小狐貍,“當然是……洞房花燭,小相公~”
江辭就感覺下腹一陣火熱,忍無可忍的叼著小狐貍親了一頓,等時傾久臉頰憋的通紅才放過他。
江辭撐著身體看著眼前氣喘吁吁躺在身下的人,有種難言的不真實感。
江辭手上松了些勁趴在美人身上,把人摟在懷里抱的緊緊的,頭埋在對方頸項間小聲說道:“久久,我真的把你娶回家了。”
濕熱的氣息掃過耳朵,時傾久癢的躲了躲,抬手回抱住江辭,語氣中難掩開心:“是啊,開不開心?”
江辭悶悶的聲音從耳側傳來:“開心,開心死了,開心的都覺得我在天上漂著,好不真實。”
時傾久側頭親親他耳朵,問:“真不真實?”
江辭頓了頓,搖頭,“還有一點兒。”
時傾久又用勁的吧唧了一口,“現在呢?”
江辭:“又好一點。”
時傾久手往下移,掐上江辭的腰捏了捏。
就感覺爬在自己身上的人渾身一震,時傾久搗亂成功開心的笑出了聲。
江辭直接低頭叼著嘴邊白白軟軟的耳垂輕咬了一口,然后起身把身下的美人也撈了起來。
江辭:“不和我出去,那你餓不餓?我讓人送些吃得來。”
鬧鬧哄哄一天,現在天色都有些晚了,時傾久一天就跟著走各種禮儀,現在被江辭一問肚子應景的咕嚕一聲。
江辭笑著摸摸他頭,順手給他把沉重的金冠拿下來,問道:“想吃些什么?”
時傾久想了想,說道:“想吃雞湯面。”
江辭:“好,一會兒吃完了等我回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時傾久疑惑歪歪頭,不知道新婚之夜江辭要把他帶哪里去。但是他也沒問,就點了點頭。
吩咐給門口的侍女讓她們去廚房端碗雞湯面,兩個侍女對視一眼都捂嘴偷笑。
看來他家少爺真的很喜歡這位新娶回來的公子啊,誰家成婚入洞房不是急吼吼干些羞人的事兒,他家少爺好,進洞房先來碗雞湯面。
時傾久也覺得好玩兒,他忽然想起來今早莫相識的話,就問江辭:“今早小識說,我就是叼著糕點邊吃邊成親,你都會覺得我可愛。真的嗎?”
江辭搖搖頭,“都叼著糕點成親了那得把你餓成什么樣子?不讓你先吃飽了我還是人嗎?”
時傾久笑瞇瞇坐在桌邊撐著下巴,整個人坐在椅子上晃一晃。
自家寶貝太乖了,江辭又抱著好好蹭了半天,直到侍女敲門把面送來,江辭接近屋里給時傾久放好,說道:“我先出去了,你要是累了先休息,等回來我叫你。”
這時門口小瓶子的聲音傳來,聽那聲音還有些小心翼翼,“少爺?少爺?你方便嗎?該去前廳敬酒啦~”
江辭好笑,直接一把拉開門。
原本貼在門口試圖聽見一些什么的小瓶子差點兒一個閃身撲進屋里。
江辭:“你聽什么呢?”
小瓶子站直身子不好意思撓撓頭,“我不是怕少爺你……不方便嘛……哈哈哈……”
江辭抬手給他個燒栗,然后轉頭對里屋喊了一聲,“久久,我走了!”
里屋應了一聲,小瓶子還想往里張望,然后門被江辭無情的一關,然后提溜著他的脖領子走了,“你還想看什么?嗯?那是你能看的嗎?”
小瓶子被滴溜著走,“少爺!少爺我錯了……”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江辭拉著林和如給自己擋了不少酒,最后江辭還能站著,反倒是林和如腳下開始發飄了。
秉持著用完就扔的原則,江辭把迷糊了的林和如丟給莫相識,然后瀟灑轉身離開。
林和如趴在莫相識身上口舌不清,憤憤不平,“江、江chi,你個沒人性的!”
等到回屋的時候已經明月高掛了,時傾久靠著床邊閉眼睡的有些沉。
坐去床邊,江辭就安靜仔細的用眼睛描摹對方的眉眼,那樣子仿佛怎么都看不夠。
若是這時身旁有人,怕是要被江辭眼里的溫柔直接溺斃。
漸漸的察覺到身旁有人,加上江辭的視線過于灼熱,時傾久有些迷糊的睜開了眼,看見身邊的人直接一歪躺進對方懷里,嘴里黏黏糊糊嘀咕:“你回來啦?”
“嗯。”江辭應了一聲,低頭吻了吻他,有些不忍把人再折騰出去,就問:“還想不想和我出去?若是累了就休息吧,好不好?”
今天確實從天不亮就開始折騰,屋子里一安靜,時傾久往床邊一靠就開始眼皮打架,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但是他心里惦記著江辭說的話,搖搖頭,“要去。”
江辭怕他剛睡醒就跑出去會風寒,就找了一件外衣給他披上,然后帶著人出了門。
江辭摟著他一直往西郊的方向掠去,但是沒去那么遠,沒過一炷香時間便到了,一直到溪水旁的一處小道上,江辭蒙上了他的眼睛。
聽著潺潺的水聲和周遭靜謐叢林中的蟲鳴,時傾久心里安定不少。
沒走多遠,江辭把手放了下來。
時傾久怔怔的看著小道盡頭坐落在溪水邊精巧的小樓,小樓三層高,也被裝飾的紅彤彤的。
時傾久:“這是……”
江辭拉著他走了進去,說道:“我知道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因為現下的身份很多時候不方便去醉清風。日后若是有什么事你可以帶他們來這里,而且總是住在將軍府我怕你也會悶,我們時常就來這里小住幾日,怎么樣?”
小樓沒有很大,但是滿滿當當的五臟俱全。
時傾久被他拉著把小樓看了個遍,最后去了小樓三樓。
三樓臥房里被布置的十分溫馨喜慶,門口正對著的地方一個大大的囍字。
江辭:“這里都是我布置的,要是有不喜歡的地方我們慢慢改。”
時傾久一轉身把人撲在床上,一雙眸子亮晶晶的,其中滿是眼前這個給了他極盡溫柔愛護的人,低頭吻了上去。
屋里的大紅喜燭一直燃至天明,屋內悉悉索索的動靜和溫柔的低語一直到后半夜才漸漸息聲,小樓外明月躲在薄薄的云層后,照應著滿屋的春色。
第八十章 給我個機會吧!師兄!
兩人的婚期特意定在中秋之前,于是剛忙活完婚事,將軍府又開始忙忙碌碌的準備中秋節的事宜。
這日上午兩人悠閑的坐在樹下,時傾久靠在江辭懷里仰頭感受著斑駁的陽光晃在臉上的忽明忽暗的感覺,開心的彎了眉眼。
江辭抱著他低頭吻了吻,問他:“中秋那日中午,我陪你去國師府吧。晚上有宮宴,你大概就沒時間陪你師父了。”
時傾久蹭蹭他的下巴,“怎么想起讓我回國師府?”
江辭:“你之前不是說你師父快走了嘛,趁著現在還在,能多陪陪總是好的,不然我的寶貝以后想師父了可怎么辦啊?”
還在夏末的天氣微微有些悶熱,空氣中還彌漫著桃香,時傾久想了想點了點頭,然后又想到什么說道:“我們晚上叫他們去小樓玩兒吧,等宮宴結束了,就把他們都叫出來。”
江辭應道:“好,聽你的。”
甜甜蜜蜜的日子過得飛快,眨眼間便到了中秋。
中午江辭帶著時傾久回了國師府,去的時候烏良月和莫相識已經到了,就連平常只待在醉清風的無韻都跟了過來。
烏良月身邊還跟著一個叫岑溪的人,據說是烏良月的副手,等到辰仄飛升后,大概就是他代替烏良月成為祭司。
國師府難得也有了鬧哄哄的氛圍,辰仄看著低下鬧成一團小孩兒也不阻止,就安靜的坐著陪著他們,一直到下午都有事要忙離開后,他才在莫相識的陪同下回去休息。
江辭坐在一邊軟墊上喝茶,烏良月和時傾久在池塘邊說話。
烏良月:“師父昨日說,大概等月末,他就要走了。”
時傾久一怔,喃喃道:“這么快啊……”
烏良月抬手摸摸他頭,安慰道:“其實不用那么傷懷,人總有離別的那天,況且像我們這樣的,不出意外往后過了很多很多年,或許還會再見到。”
烏良月說的時傾久都知道,“我只是一時間有些不習慣……而且師父在的時候,總感覺干什么都有人撐腰。”
烏良月:“你不是還有師兄嗎?怎么還嫌棄上師兄我了?”
時傾久搖頭:“師父總給我一種他不受世俗情感牽絆的感覺,師兄你日后怕是要做很多‘迫不得已’的決定。”
烏良月知道他的意思,自小養大的小師弟心疼他,心里感覺暖烘烘的。
但是……
烏良月:“其實我覺得你把師父想的太神了,師父他有時候也會坐在窗邊看著我們,會注意生活中一些小事兒,最開始你來的時候師父常常會來問我,怕我會照顧不好你。”
時傾久盯著荷塘里游動的錦鯉沒說話。
烏良月:“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路都是自己選的,不管干什么都不會一帆風順,我們只需要慢慢走,慢慢看,好的壞的,總有結束的那天。”
清風吹過荷塘,吹起水面上層層的漣漪。荷花飄飄搖搖,荷葉下游動的錦鯉小心的觸碰葉桿后驚游而走。
宮宴一如既往的無聊繁瑣,結束后連帶著烏良月和無韻、岑溪一起被時傾久叫去了小樓里。
莫相識穿的還是禮服,跑上跑下的像只小花蝴蝶,他跑去三樓往外望,還低頭沖著在前面竹樓空地上正準備燒烤的眾人揮手,“啊!好漂亮啊這里!”
宮宴的吃食是好看,味道也不差,但是說句話都得小心著全神貫注以防錯漏的感覺,逼的眾人根本就沒什么心思吃飯。
此時烤的油汪汪的肉串兒往面前一擺,就連烏良月都未做在篝火旁等著江辭孝敬他。
時傾久從后面的庫房里找出兩壇好酒,仰頭看著一臉興奮的莫相識招呼他下來吃飯。
時傾久看著興奮跑來的莫相識笑著道:“以后常來,這里我下了禁制,除了我們幾人也沒人進的來,二樓都有你們的房間,沒事兒干來躲躲清靜也可以。”
幾日解除來殷十九也和眾人混熟了,仰頭問時傾久,“美人哥哥,我也有房間嗎?”
時傾久點點頭,說道:“有,就你一個女孩子,給你留在最里面了,那間大。”
殷十九眼睛亮晶晶,手里的烤肉也不吃了,噔噔噔跑去樓上看房間去了。
吃著吃著眾人聊天,話題不知不覺就聊到了辰仄要飛升的的事情上。
烏良月問旁邊和無韻笑瞇瞇分玉米的岑溪,“之前和你提的收徒弟的事兒怎么樣了?就書閣里那個小雜役?”
岑溪搖搖頭,“我問他了,他不愿意,他說他馬上就要走了,說希望我能找個更有本事的人當徒弟。”
烏良月:“我見過他,資質還算可以,只是當徒弟也可以,以后選祭司還有時間。”
岑溪搖搖頭,“算了吧,他自己不愿意。”然后烏良月干脆想著要不撬墻角算了,于是問無韻:“要不要你跟我吧?”
無韻一愣,然后眼神中甚至有些嫌棄道:“不要,我以后還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才不做那勞什子祭司。”
烏良月給了他額頭一下,怒道:“一個個的,沒出息!”
時傾久倒是抬眼撇了他一眼,問道:“你是說阿柳嗎?”
無韻臉一紅,點點頭。
時傾久好心提醒他,“阿柳那樣可不像是會找個人過一輩子的,前段時間還找我,托我問江辭能不能進軍營。”
無韻擺手說道:“我不用他非給我什么回應,我不需要。”
被時傾久這么一提,江辭也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了。
不久前時傾久還問西郊軍營那邊進去需要什么條件。不久后就給他送來一個長的有些脂粉氣,但是一點兒都不矯揉造作的小孩兒。
小孩兒才19,還未徹底張開,但身量已經很高了,名叫柳慈。
前幾日他去西郊看,這小孩兒沒幾日又竄出一節去,曬黑不少,變得更有男人味兒了,跟著軍營那些老痞子們上山掏鳥下山摸魚的,看著比剛見的時候開朗不少。
江辭:“他現在在軍營可受歡迎了,之前老陶還專門給他開小灶,怕他長身體吃不夠。”
無韻也跟著笑,他比柳慈大四歲,而且自小跟著時傾久在醉清風里管事兒,本身身上的感覺要更穩重成熟些。
柳慈是被人牙子賣來這邊的,也虧的當時無韻剛好在那牙市,就干脆把他還有那幾個小孩兒一起帶回來了。
在醉清風總比其他那些腌臜窯子要強不少。
之前覺出自己對個毛頭小子有感情了,他還躲了人一陣子。但后來發現對方對他和對其他人沒什么差,平常面色冷冰冰的,話也不多。
但是來妓館的總是什么喜好的都有,柳慈不算受人歡迎,但也有固定來找他看他的,也不為別的,就愿意來哄他的一張笑臉。
之前無韻就發現他經常會買些兵書看,時常看著樓下走過的巡街的官差發呆。但因為他是奴籍,所以從未提過。
后來是江辭的原因,無韻才起了心思,后去和時傾久求了人情。
這時一旁喂小毛團子吃玉米的殷十九忽然問:“江大哥,女子可以進軍營嗎?”
一圈的人聽了都是一愣,唰的扭頭看她。
江辭問:“你想進軍營?”
殷十九點點頭:“想。”
江辭:“為什么?”
殷十九想了想,道:“很多時候我修煉都覺得很沒有意義。想去救的人不能救,看著那些窮困百姓不知道自己能為他們做些什么。我其實志不在此……我對修煉,其實沒什么興趣。”
將近一月的時間接觸下來,江辭直到這個天真但很機靈的小姑娘很純善,但是內心又有股旁人沒有的堅韌。
時傾久接過江辭遞來的雞翅咬了一口,問道:“世人知入修煉之門不易,但其實出這個門也不易。你是修煉者,要想再回歸平常人的生活,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殷十九沒說話,倒是江辭說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去軍營里看看?”
殷十九唰的一下抬頭看江辭,那眼神再問,我能去嗎?
江辭點點頭,“你可以先去看看,也可以去生活幾天,軍營的生活或許和你想的不一樣。”
殷十九連連點頭,小姑娘剛剛的郁悶一下子都沒了。
烏良月看著一圈人又開始熱熱鬧鬧的開始圍一起開始玩兒游戲,他懶得和這些小孩兒鬧騰,就坐在一旁看著。
但是慢慢的,他看著一旁不停給正玩兒的開心的莫相識投喂的林和如眼瞅著極其不順眼,也不知怎么的。
烏良月忽的就問:“林公子年歲幾何?”
林和如一愣,扭頭看烏良月,答道:“二十一。”
“哦……”點點頭,烏良月又問:“可有婚配?”
“噗!”
周圍人噴了不少,尤其是莫相識,嚇的脊背都挺直了,壓根不敢扭頭看他師兄。
林和如:“額……尚未。”
烏良月繼續點頭,“那可有中意之人?”
林和如也規規矩矩坐好,認真回答:“有。”
這下其他人也沒了繼續玩兒的心思,都往這邊看過來。
就在眾人以為烏良月就此打住的時候,又問:“我家小識……”
還不等烏良月說完,眾人就見林和如咣當一聲就往下一跪,頭往地上一杵,吼道:“師兄!我喜歡小識!希望您能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夜,如此安靜~
眾人的抽氣聲如此冰涼~
烏良月的心,也是那么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