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竹馬的遺憾
原路返回,路途有些崎嶇,車上的東西多,施懿騎車的速度也不快。
或許是昨晚半夜下過一點兒小雨,今天空氣中都帶著幾分濕潤,再配上和煦的陽光,凌秋桑和施懿兩人一路閑聊,像是在來郊游的。
似乎絲毫沒有馬上就要發生大事情都緊張感。
跟拍的車輛遠遠地跟著,鏡頭切了近景,看不到兩人的正臉,單看兩人的背影就知道是一對恩愛的戀人。
叨叨剛上車的時候,還有一點點不開心,車里的空間密閉又狹小,再加上今天運動量不少,叨叨很快就犯困了,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很快就睡熟了。
只是可能在車上睡得不舒服,叨叨的小眉毛都皺起了一個可愛的弧度。
凌秋桑面色輕松地跟施懿閑聊,順便吐槽一下節目組明天不知道又要搞什么事情來為難他們。
施懿也都聽著,是不是應答幾句。
雖是在閑聊,但凌秋桑的精神卻全方位地集中,耳聽八方眼觀四方。
他不擔心自己,他知道施懿肯定幫他避開,保命的東西他也一大堆,真到了什么關鍵時刻,他才不會管什么快穿局的規矩,沒有什么東西比生命更重要了。
他比較擔心的是施懿。
根據他的猜測,施懿本來跟這件事情沒有關系的,他擔心施懿卷入其中,反而受傷。
施懿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低聲說了句什么。
收音器都沒有捕捉到,但攝像機卻捕捉到凌秋桑的耳根子紅了。
什么???
凌秋桑這種社交悍匪,臉皮比城墻拐子還厚,居然還會害羞???
施懿肯定是說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直播間:有本事就大聲點兒!!!
凌秋桑緩了一會兒,又哼哼兩聲,準備給自己找補回來。
可就在這時候,前面轉彎處,迎面闖出來一輛輕卡車,鄉間道路本來就窄,正常會車都是緩慢通過,可迎面開來的這輛卡車明顯沒有減速的跡象。
跟卡車比起來,普通家用車都跟玩具車似的脆皮,更別說是小三輪了,那不得壓成泥?
后面跟拍的攝像也驚呆了,想要提醒,但是跟車距離遠,他們完全沒有任何辦法,司機大哥也擔心那輛卡車失控,后面還會撞到他們這輛商務車,于是當機立斷,把車開進了旁邊的旱田里。
凌秋桑這邊,看到卡車的第一眼就知道,終于來了。
他不慌,只是拉緊了施懿的衣角。
施懿這邊,面色從容。
攝像機的鏡頭還對準了小三輪,眼看著和卡車的距離越來越近,幾乎避無可避,直播間和攝像大哥都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
一聲巨大的碰撞聲之后,大家渾身顫抖,幾乎不敢睜眼,害怕看到什么令人絕望的場景。
直播間還是有大膽的,全程睜著眼,所以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施懿騎了個小三輪,在狹窄的道路上來了一場極限飄移,幾乎是擦著大卡車的邊,穩穩通過。
而大卡車為了避讓他們,一連撞翻了好幾顆路邊的大樹,終于停了下來。
【叮,本世界所有任務已完成,請宿主自行選擇離開的時間。】
卡車司機也被嚇了個腿軟,明明前兩天才給大車做了檢查,為什么今天突然就剎車失靈。
太嚇人了,他攤在座椅上,渾身發抖,不敢動彈。
跟拍的車因為及時躲開,毫發無損,攝像大哥和司機也怕,但是他們也是有職責的,哆嗦著打開車門,快速朝三輪車的方向飛奔過去。
施懿把三輪車停穩,轉過身就看到凌秋桑雙目無神。
他第一反應是桑桑被嚇到了,可是他又覺得不可能,按照桑桑的性格,怎么會被這種虛驚一場嚇到?
“怎么了?”施懿有些擔憂,“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凌秋桑勉強回過神,眼神幽深地看著施懿,半晌后,他搖搖頭,“沒事,就是覺得你剛才漂移的那一瞬間,特別帥,被你迷得暈頭轉向的。”
見他還能開玩笑,施懿松了口氣,剛才任務完成的提示音已經到了,這就是說,凌秋桑這個原主既定的命運已經過去了。
之后該吃吃該喝喝,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兒。
“兩位老師,你們沒事吧?”扛著機器的攝像和司機看見他們全須全尾的,那一口氣直接松了,腿軟地坐到了地上。
施懿:“我們都沒事,你們呢?”
攝像大哥和司機也搖搖頭,“沒事,我們看見卡車沖過來就把車開到旁邊的田里去了。”
凌秋桑一個激靈,“把車開到田里,叨叨呢?”
話音剛落,商務車里就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哭聲。
“叨叨。”凌秋桑甚至沒有猶豫一秒,就快速往商務車那邊跑了過去。
叨叨剛剛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下,本來還在跟粑粑一起玩積木,只是很奇怪,Dady不在他們身邊,而且粑粑坐在一個有輪子的椅子上面。
之后粑粑很少再出門了,每天都可以陪他玩了,但是他看得出來粑粑并不開心,Dady每次過來,都會被粑粑很兇很兇地打走。
叨叨受不了這樣的委屈,哇的一聲就哭醒了,結果一睜眼,車上就他一個崽,攝像叔叔和司機叔叔都不見了,他哭得就更兇了。
剛才攝像和司機大哥下車急,車門也沒關,凌秋桑靈活地竄上車,把叨叨抱在了懷里。
“沒事沒事,粑粑在這里。”凌秋桑摟著懷里的崽,心落到了實處。
就在剛才,施懿避開卡車的那一瞬,有一些像是記憶的畫面沖入了他的腦海。
只是畫面十分雜亂,有他,有施懿,還有慢慢長大的叨叨,全程都沒有聲音,像是看了一場默劇。
他來不及細想,就聽到了叨叨的哭聲。
這一刻,他抱著叨叨,心好像落到了實處。
那些畫面,不難猜測,大概是原劇情線上發生的事情,可是他為什么會看到,這才是最奇怪的,他不去想那些畫面意味著什么。
或許是這個重建的世界出了bug。
叨叨摟著粑粑的脖子,“粑粑的腿腿有沒有痛痛?”
凌秋桑稍微愣了一下,孩子的想法天馬行空,也不知道叨叨又發散了什么思維。
“粑粑沒有受傷,怎么會腿腿痛呢?叨叨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叨叨抽抽嗒嗒的,小手摸了摸粑粑,粑粑的臉上沒有不開心,臉頰上也肉嘟嘟的。
他又重新撲進粑粑懷里,“叨叨好想你呀。”
凌秋桑吧唧一口叨叨,“粑粑也很想叨叨。”
“Dady呢?”叨叨小臉還掛著淚痕,“粑粑不要打Dady了好不好?”
凌秋桑忍俊不禁,“爸爸和Dady沒有打架。”
叨叨歪著腦袋,“可是叨叨看見粑粑把Dady按在床上了。”
凌秋桑:“……”
剛趕過來的施懿:“……咳。”
直播間剛經歷了一頓心驚肉跳,確定了兩人平安無事,還沒來得及慶祝,就聽到了叨叨的虎狼之詞。
——額……社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等,為什么是凌秋桑把施懿按在床上了呢?
——不是我說,你們是不是該避著叨叨一點。
——叨叨馬上快四歲了,最好讓叨叨學會自己睡了。
——咳咳咳,只有我覺得讓叨叨可以多說點兒嗎?
——比如說說看兩個人是怎么按的?按了多長時間?(狗頭
——你們做個人吧,叨叨還是個孩子呢。
……
凌秋桑額角出了一點兒薄汗,“哈哈哈,叨叨是不是又想玩疊疊樂了?”
他很清楚,他和施懿絕對沒有在叨叨面前那啥過,這點兒原則還是有的,上次那啥口口相傳都還是趁叨叨睡著,他們在衛生間解決的。
兩個原主就更不可能了,在他們來之前,兩個原主都很久沒有見面了,關系還差成那樣,根本不可能那啥。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之前他和施懿在床上瘋鬧,被叨叨當成了打架。
叨叨的關注點很快就被疊疊樂取代了,“叨叨也要和Dady玩疊疊樂。”
凌秋桑把人從車上抱下來,丟給了施懿,哼唧一聲,“你兒子要跟你玩疊疊樂。”
施懿:“……嘖。”
桑桑什么時候學會吃醋了?是吃叨叨的醋?還是吃他的醋?
他道:“你要想玩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不了不了。”凌秋桑趕緊擺手拒絕,成年人的疊疊樂和父子之間的疊疊樂是有區別的。
直播間被他們這個欲蓋彌彰的疊疊樂弄得哭笑不得。
施懿把叨叨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騎著,“扶穩了,叨叨,Dady帶你騎大馬。”
叨叨特別高興,夢里那點兒事兒早就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們這里沒事了,但節目組導演還是用很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他們也沒想到會出這種意外,幸好是虛驚一場,也幸好施懿的漂移玩得溜。
導演反復回看施懿騎著三輪車漂移的畫面依舊覺得不可思議,嘖嘖。
這可能就是他們凡人和大佬直接的區別了。
導演是徹底服了,不是服了老六,是真心佩服。
要不是施懿那一手魔幻的漂移,今天的事情估計得震驚全網了。
隨行的跟組醫生給兩人做了仔細的檢查,完完全全確定了他們沒事,一點傷都沒受,這才正式地在直播間給觀眾們報了平安。
至于大卡車的事情,導演交給了負責人去處理,幫忙報了交警,還有攝像這輛車開到人家田里去了,也要去協商賠償。
節目組沒有推卸責任,把事情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全部都按照規矩處理得好好的,直播間的觀眾也說不出一句錯。
畢竟這真的就是一場意外。
之后回碧水古村,節目組沒敢讓他們繼續騎三輪車了,讓他們跟著節目組的車一起回去了,三輪車上的物資,也幫他們送回來了。
村委會外的小廣場上,其他嘉賓也都趕過來了,他們也是剛剛才聽說兩人差點出了車禍。
確定了這一家三口真的沒事,他們才徹底放心了。
有驚無險。
節目組的錄制還在繼續。
給村民們分發買回來的物資這個任務,導演破天荒地讓節目組工作人員出來幫忙了。
不僅是如此,為了彌補大家今天受到的驚嚇,導演之后也沒再繼續搞事情了,就連大家今天的勞動報酬都豐盛了一些。
讓他們吃頓好的,壓壓驚。
幾個家長今天沒讓施懿和凌秋桑做飯了,他們幾個湊合一下,也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晚飯的時候說起這件事情,幾個人都還心有余悸。
網上也是一樣的,雖然知道這是一場意外,但節目組多少還是被沖擊了一下。
導演大汗連連,也是有些心有余悸,早知道就不安排什么出村兒的任務了,還幸好叨叨沒坐三輪車,就施懿漂移的那一下……
導演都不敢細想。
不過他還算有擔當,并沒有推卸責任,態度誠懇地指出了節目目前不足的地方,之后也會跟進改正。
這態度,還是讓大家舒心了不少。
導演終于松了一口氣,通知工作人員,“明天直接進入最后的主題吧。”
工作人員有些猶豫,“導演,這本來就是意外,我們該道歉也道歉了,該改進的也改,但是最后任務,不是最后一天才公布嗎?”
難不成導演是想提前結束錄制?
導演搖搖頭,“本來最后的任務只有一天的時間準備,現在只是改了一下,給他們三天時間去準備,其他那些在村里活動的挑戰任務照舊。”
也就是說,嘉賓們需要食物,還是要自己去參加任務獲取,出村兒的任務就算了。
意外防不勝防。
工作人員明白他的意思了,點點頭,出去安排了。
小院兒里,叨叨這會兒正在和幾個小朋友一起玩游戲,幾個家長在一旁聊白天的工作問題。
也是一場新體驗了。
月上中天,直播關閉之后,嘉賓們都準備回房間休息了,就在這個時候,湯淼啪的一聲拍在了袁莫的胳膊上。
“怎么又有蚊子。”
今天忙乎忘了。
凌秋桑,“那驅蚊草熬的藥水也就管個一天左右,我現在出去采點回來,再熬一鍋吧,別半夜被蚊子吵醒。”
施懿,“我跟你一起去。”
叨叨聽到后,倒騰著小短腿兒也跑過來拉住粑粑和Dady的手,“叨叨也要跟你們一起去。”
凌秋桑想了想,“粑粑一個人出去就行了,現在外面有好多的蟲蟲,叨叨出去會被蟲蟲咬咬,讓Dady給你洗澡澡好不好,在床上等粑粑回來。”
叨叨:“蟲蟲不咬粑粑嗎?”
“蟲蟲只咬小朋友。”凌秋桑面不改色。
叨叨猶豫了一下,去拉住了施懿的手,“Dady給叨叨洗澡澡,叨叨不要被蟲蟲咬咬。”
“哥哥,我馬上就回來,你先給叨叨洗澡吧。”凌秋桑試圖賣萌。
施懿就吃他這一套,轉身燒洗澡水去了。
凌秋桑這邊,還是往后山的方向走,農村沒有路燈,夜色漆黑,手機的燈光似乎都化不開那漆黑濃稠的夜晚。
等到徹底聽不見小院兒的聲音之后,凌秋桑停下了腳步。
“030,出來吧。”凌秋桑的聲音有些冷。
冷得讓030都差點兒覺得是曾經的施懿在找他。
030有些忐忑地出現:“桑哥,有什么事情嗎?”
凌秋桑也不跟他拐彎抹角,“下午我腦子里的那些畫面是什么意思?你搞的鬼?”
“什么?”030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什么畫面?”
凌秋桑的表情有些凝重,“你真不知道?”
030:“桑哥,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現在任務完成了,除了把叨叨帶走之外,其他的事情,我都盡量申請,滿足你。”
凌秋桑又沉默了一下,“算了。”
看樣子030是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至于他腦子里突然多出來的畫面,大概也真的只是小世界重建,系統出了bug吧。
凌秋桑想了想,又問:“今天這場既定意外,如果我們沒有避過去,懿哥選擇不做任務,或者我們提前離開了,最后會發生什么?”
他們是不知道之后的劇情的。
關于這一點,030也沒有瞞著他,“原主當初并沒有打算曝光叨叨,也就沒有參加這一檔娃綜,反而為了還另外一個導演的人情,出演一個客串角色,拍攝的時候,吊威亞發生了意外,摔下來傷了脊椎,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意外可以是任何意外,既定的命運是原主后半生同輪椅度過,所以哪怕是那天原主在家里蹲,可能上個廁所都能摔得半身不遂。
凌秋桑有些恍惚,一些模模糊糊的畫面再次閃過他的腦海,那種坐在輪椅上如同廢人的日子,深夜捂著被子的痛苦,似乎真實發生在他身上那般。
讓人喘不過氣來。
“桑桑,你怎么在這里?不是去采草藥了嗎?”
施懿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030也不知道為什么,心虛地又溜了。
“哥哥你不是在給叨叨洗澡嗎?”凌秋桑的心悸回暖,施懿突然來找他,他也不心虛。
原本記憶碎片這事情,他就是想先問一問系統,既然系統也不清楚,那就沒有細想的必要了。
至于之后的劇情,施懿既然選擇做任務了,那肯定比他了解得多。
“洗澡水還在燒。”施懿也沒問個究竟,“明早大家想吃香椿雞蛋餅,我想著跟你一起摘一些回去。”
“那走吧。”凌秋桑主動牽上了施懿的手,一起游蕩在鄉村的深夜里。
也是別樣的愜意。
“桑桑準備什么時候離開。”半路上,施懿突然發問。
凌秋桑卻愣了一下,久久沒有說話。
“還是舍不得叨叨?”施懿又問。
“有點兒。”凌秋桑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兒,“也不知道兩個原主靠不靠譜。”
叨叨已經習慣跟他們倆在一起了,要是他們離開之后,原主回來,還別別扭扭的,叨叨卡在中間會難過的。
小孩子的心思最敏感了。
“放心。”施懿安撫他,“既然原主死后的執念能被系統捕捉,那就證明他們心里的遺憾和后悔達到了一定的高度,重來一次,必然不會在犯軸了。”
“說得也是。”凌秋桑嘆了口氣。
施懿又道:“桑桑如果實在不想離開,我們可以再待一年。”
原則上,初級任務世界的任務完成之后,宿主都會立刻離開,但主系統一直都還算人性化,給了宿主們一年的緩沖時間,不管是跟這個世界的朋友道別,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去下一個世界。
但是基本上沒有宿主這么干過。
初級任務都不難,像他們這種不到一個月就完成所有任務是正常的,少有的,最多也就花一兩年時間去完成。
大家來做任務,都是為了積分,基本上不會太過于眷戀任務世界。
凌秋桑沉默了一下,“還是不了,等以后有機會,我們換個身份再回來看叨叨也好。”
施懿都聽他的,轉過話頭,他又道:“或許可以想辦法查一下叨叨的親生父母。”
他們這些宿主都是意外死亡,或者生前善事做多了,以及自己本身的執念太強,且人品沒有大問題的,才會被主系統捕捉,選中成為宿主。
像是叨叨的爸爸媽媽,幾乎是完美符合這個宿主要求的,只看他們臨死前的執念是否足夠被系統捕捉了。
說不定呢。
凌秋桑的眼睛亮了亮,“這要怎么查?”
施懿,“得等回到養老世界再說,宿主太多了,主系統那邊肯定問不出來,得等我們自己去查。”
就像他曾經試圖在主系統那邊查桑桑的信息一樣,主系統是不會說的。
但是并不阻止他們自己去查。
凌秋桑心頭那一口濁氣終于淡了,“那就等這期節目結束吧。”
等這期節目結束之后,他們就離開。
待太久,他怕是真的會炸系統,偷走叨叨。
可是這樣對原主和叨叨都不公平。
之后還有幾個世界等著他們呢,不能為了一己之私,鬧出大事情。
施懿什么都依他。
兩人采了草藥和香椿,回到小院兒之后,施懿又去找節目組說了什么。
凌秋桑問了一嘴,施懿說明天就知道了。
到了第二天,他看見施懿拿著一臺GoPro,他就明白了。
他們帶不走叨叨,但是帶走叨叨的影視資料是沒問題的,系統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所以除了節目組的資料,他們自己也可以弄一個爸爸視角的視頻帶走,以后想叨叨了,也能看看,再過幾年回來,也可以看看叨叨和現在的差別。
哼哼,要是兩個原主沒把叨叨照顧好,叨叨要是瘦了或者沒現在這么活潑開朗了,哪怕是不能帶走叨叨,他們去揍原主一頓也是好的。
節目組發來了新的任務。
“鄉村里的娛樂活動太少了,所以三天之后,我們要在這里給村民們舉辦一場大型文藝匯演,每個家庭都需要出至少一個節目。”
這倒是不難,都是藝人,哪怕是霸總顧寒,還有作家齊書語,多少都有點兒才藝傍身的,彈琴跳舞,演小品,說相聲什么都可以。
只需要他們自己商量了。
“另外。”導演組也沒這么輕松放過大家,“大家還必須組織村民們出至少三個節目,寶寶四人組也必須有一個單獨的節目。”
給寶寶們排練節目不算太難,都是上過幼兒園的小朋友了,背古詩,唱兒歌,都是一個節目。
但是組織村民們表演節目,這就有點兒復雜了。
就三天時間了。
且先不說村民們會什么才藝,就說這個村子本身就比較與世隔絕,大家面對鏡頭多少都有些緊張。
要給他們排練節目,至少要選擇那些不怕鏡頭的,不怕上臺的村民。
選出人選之后,還得排練節目,還至少三個節目,嘶~三天時間,不可謂不緊張。
“咳咳。”導演都有點兒臉紅,其實原本就一個節目的,這不是為了提前兩天公布,難度自然也要增加的。
他道:“除此之外,之后的錄制,大家的一日三餐還是需要自己去解決,這個規定不變。”
也就是說,他們不但要排練節目,還得打工賺錢。
嘖。
家長們齊齊的朝導演翻了個白眼兒,表達自己的不屑和不滿。
導演:“如果大家排練的節目需要什么道具,節目組都用最大的能力支持大家,有需要就及時聯系我們,所以大家放手干吧。”
不管幾個嘉賓如何,直播間的觀眾是整個都期待住了。
幾個嘉賓不著急出去找工作,昨天還有一部分剩的食物,今天還能緊著吃兩頓,再不行,還能去挖點野菜,加個餐。
風和日麗,大家坐在小院兒里商量節目的安排。
“我只會彈鋼琴。”顧寒說,“我可以和可可還有蝌蚪,出一個彈唱類的節目,就是這鋼琴,能弄來嗎?”
工作人員這邊表示,鋼琴可以給他們運過來。
這就行,蝌蚪這一家的節目先敲定了。
“我們兩個老的,就帶著小湯圓表演一個小品吧。”袁莫和湯淼表示,“除此之外,我們也不怎么會樂器,演戲我們在行。”
接下來就是田栗和齊書語還有甜甜了。
田栗是歌手,但是顧寒他們表演了彈唱,她再唱歌,就有些重合了。
而且齊書語是個作家,才藝不是沒有,但是搬上舞臺,就不是特別合適。
“要不然你們一家三口說相聲?”凌秋桑提議。
齊書語考慮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是相聲腳本我沒寫過。”
還特別是三個人說的相聲,其中一個還是四歲甜甜。
“我可以稍微提點建議。”凌秋桑謙虛表示,“真的,我以前要是不拍戲,估計就說相聲去了。”
眾人忍俊不禁,想到他這么有梗,說不定說相聲也能混出頭。
相聲的事情就這么說定了。
最后就是凌秋桑他們自己的節目了。
他無所謂啊,想要什么才藝他都行,哪怕是上臺打一套拳都沒問題,要是系統允許的話,他表演一下御劍飛行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他把目光投給了施懿,看施懿的意見。
施懿拿著gopro,鏡頭一直對準了父子倆,“都聽你的。”
直播間一陣:惹~!狗糧吃飽了。
凌秋桑多才多藝,但施懿會的,也并不會比他少。
凌秋桑歪了一下腦袋,問節目組,“古琴能弄來吧?”
節目組表示沒有問題。
凌秋桑:“古裝,漢服,我們一家三口的準備一下,顏色要清爽一點的。”
節目組登記在冊。
家長們對他們表演更好奇了。
“你們表演什么?彈古琴?你彈還是施導?另外兩個人表演什么?”
凌秋桑嘻嘻,“保密啦,給大家一點期待感,還不知道能不能行呢,不行就換個節目。”
大家又是一陣調侃。
還有四個崽崽需要單獨出個節目,不做別的考慮,幾個家長同時舉手,就合唱吧。
別整太復雜的。
他們自己的節目敲定好了之后,就得去找村民了。
至少三個節目,單人節目,他們不考慮了,他們擔心村民們一個人上臺會怯場,人多的話,還能互相鼓勵一下。
袁莫道:“施導,你是導演哈哈哈,要不你來給我們出出主意。”
施懿好歹是新銳導演,拍的文藝片叫好,商業片叫座,這幾年無一敗績,拿獎都拿了好幾個了,大家對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凌秋桑也有些好奇,畢竟他知道施懿可不是原主呢。
施懿考慮了一下,沒答應也沒拒絕,“大家先去幫忙找愿意表演節目的村民吧,越多越好,到時候還能篩選一下。”
“那你呢?哥哥?”凌秋桑問。
“我去找陶縱問點事情,節目能不能做,還要他們配合。”
噢?這就更讓人期待了。
有昨天施懿找陶縱廣播的事情,嘉賓們也沒犯傻的挨家挨戶去問人家愿不愿意參加節目。
于是大家索性就一起去了村委會。
陶縱聽了他的要求之后,也沒拒絕,只不過,“我們村兒,平時也就大媽們晚上跳個廣場舞,這上臺能合適嗎?還上電視呢。”
別丟了丑。
大家眼前一亮,來這里兩天了,一到晚上,村里就靜悄悄,根本沒想到這一茬。
他們猜想,大概是村民們擔心打擾他們錄制節目,所以才停了廣場舞活動。
廣場舞呢,憑啥不能上大舞臺?
幾個嘉賓對視一眼,“就這么定了,先來一個廣場舞。”
到時候他們再給阿姨們排練改編一下,問題不大。
那就還差兩個節目,看樣子施懿這邊也能組織一個節目。
那他們就輕松多了,讓陶縱幫忙發了通知,愿意表演節目的村民們都到村委會來報名,嘉賓們已經端著桌椅板凳去外面等著登記了。
施懿單獨找了陶縱。
陶縱,“村史?你問這個干什么?我們這世代都靠木匠手藝和古法造紙生存的,只不過現在大家都很少愿意買純手工打造的木制家具了,大概原因還是因為我們這里的村民們的眼光和時代跟不上了,說直接點,就是土氣,造紙就更不用說了,工序時間長,而且紙張的質量也比不上市面上賣的,所以村里的收益一般。”
施懿思考了一下,“如果我讓大家表演造紙,排練成一個舞臺劇,你覺得可行嗎?”
到二十一世紀的今天,造紙不是什么秘密配方了,隨便上網一搜就能找到一大堆。
但是施懿卻發現他們這里的紙雖然跟普通書寫用紙不一樣,跟作畫用的宣紙也有區別,不過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他跟接近于古代的青紙。
所以他猜想,這個古村的造紙工藝應該也是有他們獨特的配方的。
“這個我沒法做主。”陶縱說,“我要去找村里老族長商量一下。”
施懿也不強求,臨時寫了個小劇本交給他,“給族長看看這個劇本吧,不是要泄露秘方,只是一個造紙工藝的舞臺劇,大鏡頭。”
陶縱有些新奇地看著眼前寥寥幾句話的劇本,如果不是顧及族長,他都想直接答應了,這要真成了,上了電視,有了這個宣傳,他們村以后可就不愁收入了。
他道:“我現在馬上去找族長,肯定能行。”
施懿點點頭,又去找凌秋桑和叨叨了。
Gopro在凌秋桑手里,他的鏡頭對準了叨叨,全是爸爸視角。
叨叨也特別有表現欲,帶著幾個小朋友在粑粑的鏡頭下蹦蹦跳跳,節目組的跟拍都失寵了。
施懿跟著進了凌秋桑的鏡頭,“桑桑,還有最后一個節目,我準備讓村里的小朋友上臺,你覺得呢?”
“我都行啊。”凌秋桑說,“有什么需要我出手的?”
施懿頷首,“教小朋友們打一套簡單的拳法,你行嗎?”
凌秋桑嘿了一聲,“男人不能說不行,我能不行嗎?我必須行。”
施懿忍俊不禁,他們家桑桑從最開始氣憤主系統的安排,不想留在這個世界,擺爛執行任務,到現在舍不得離開叨叨,這心境的轉換還不到一個月。
他的桑桑看起來陽光可愛,又有些調皮,有時候還不著調,像是永遠都沒有煩惱,但是桑桑的心思才是最細膩的。
有時候施懿也會想,桑桑在曾經去過的那些世界里,會是怎么樣的。
“發呆呢?”凌秋桑在施懿面前揮了揮手,“在想什么呢?哥哥。”
施懿眉毛一挑,“在想你。”
“惹~!哥哥,不要這么油膩。”凌秋桑嬉鬧著戳了一下施懿的胸膛,“哥哥啊,崩人設了喂。”
崩人設?
系統030都翻了個白眼兒,這兩人還知道崩人設?
常規情況下,宿主們都是要順應原主人設的,至少要在關鍵劇情上維持原主的人設,可當初主系統為了讓兩人心甘情愿留下,再加上系統升級之后限制沒那么了,索性就干脆把維持人設的規定給他們去了。
所以這兩人現在的人設跟原主那是十萬八千里遠啊。
系統摸出小本本,繼續記錄因為兩個宿主崩人設而產生的一系列bug。
順便系統也忍不住心疼了一下他們桑哥的原主,也不知道原主回來之后,看到自己幾乎瘋魔的人設會不會選擇原地去世,后悔世界重建。
至于施懿,還算好。
施懿的原主是導演,并沒有長期活躍在觀眾的視線下,大眾也并不了解他私底下是什么性格,而且施懿也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情,但是原主他不會這么多技能啊。
嘖,030的小本本都快要寫不下了。
他都能想象到負責修補bug的系統們背地里要怎么吐槽凌秋桑和施懿了。
不過凌秋桑和施懿都無所畏懼。
村委會的小廣場上,有些膽子大的村民們已經來報名了,男女老少都有,能上電視呢,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生中難得的一次經歷了。
以后也能跟后輩吹噓一下自己上過電視,遠方的兒女們也能在電視上看見他們。
來報名了,但是依舊有些忐忑,他們可沒有什么表演的經驗,也不知道自己該演什么。
陶縱那邊也回來了,族長同意了施懿的計劃。
這就好辦了,施懿統計了一下人數,開始調整自己的劇本。
廣場舞小分隊的阿姨們雖然有點擔心廣場舞上大舞臺會丟面子,但是經過嘉賓們的開導,并且承諾了負責幫她們改編,提供漂亮的服裝之后,阿姨們還是同意了上臺。
來登記的小朋友還不少,小朋友沒有那么多的面子不面子的問題,只知道能上電視,雖然有些忐忑害羞,但他們還是勇敢地跟著家長來報名了。
等到節目播出,他們肯定是幼兒園/小學/初中/里最靚的崽。
給小朋友們組織節目的事情交給凌秋桑了。
圍在一起開了個小會,把需要準備的物資交給了節目組。
基礎工作已經搞定,接下來就是排練了。
節目組為了拉高觀眾的期待感,雖然直播沒有關閉,但是他們把直播的聲音關了。
只能看到人,不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觀眾直接把節目組罵死了,光頭導演巋然不動,哼,這可是這一期的流量密碼。
罵就罵吧,最好多上幾個熱搜,到時候人流量……嘿嘿嘿,光頭導演已經開始做美夢了。
接下來的三天,但凡涉及到節目排練,都會關閉聲音,甚至偶爾還會刻意移開鏡頭。
如導演所想,這一期節目最后的文藝匯演已經在網上起飛了,涌入不少的路人。
這期待感直接拉滿。
甚至還有會讀唇語的觀眾在直播間在線翻譯。
準不準另說,但直播間的熱度反正是起來了。
這幾天,叨叨也玩得特別開心,只不過每天晚上粑粑都要緊緊抱著他睡覺的事情,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煩惱。
哎,粑粑都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還能這么黏人呢?
他都問了蝌蚪哥哥了,蝌蚪哥哥在家里都是一個人睡的,蝌蚪哥哥的爸爸媽媽都沒有這么黏人。
叨叨的苦惱不止于此,還有啊,為什么粑粑在他噓噓的時候也想給他拍照哇?
好羞羞臉的,叨叨捂著雀雀逃跑。
他總覺得粑粑突然有些奇奇怪怪的。
叨叨暗自摳著腦殼兒,想不出其中的原因,只能想肯定是粑粑和Dady都太愛他了。
他簡直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幼崽了。
很快就到了錄制的最后一天,檢驗大家這幾天勞動成果的時候到了。
村中心的大廣場上,已經開始搭建舞臺了,舞臺的雛形已經出來了,并不如大家想象中的簡陋,看著反而還有幾分高科技感。
是花了大價錢的。
這幾天,大家除了要給村民們排練節目,還要準備他們自己的節目,打工賺食物的任務也沒有落下。
幸好他們給村民排練節目的時候,跟村民們打下了堅定的友誼基礎,去找工作的時候,都是很簡單的任務,報酬也不少。
傍晚,舞臺旁邊搭建起了幾個化妝間和更衣室。
最期待的文藝匯演,馬上就要開始了。
第25章 竹馬的遺憾
直播間,所有嘉賓的粉絲都來捧場了,還有不少的路人。
其中最引人期待的就是凌秋桑這一家三口了,這幾天他們是完全沒在鏡頭下看過這一家三口排練。
只知道他們準備了古琴和古裝,也不知道他們會表演什么節目。
為了這次演出,導演還專門請了個綜藝節目主持人米揚來控場。
這才剛到,跟嘉賓們對接了一下流程。
燈光,音響,整個村的村民,還有所有的工作人員,準備就緒,在導演的一聲令下,節目正式開始了。
米揚不愧是綜藝主持人出身,一上臺就跟臺下村民們調侃了幾個小問題,還眼尖地點了幾個不怯場的村民進行了一些小采訪。
順便還調侃了一下幾個嘉賓和可愛的寶寶們,開了幾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整個現場都十分地歡樂有趣,氣氛也烘托起來了。
第一個節目袁莫,湯淼還有小湯圓這一家三口的小品,沒有整什么高雅的劇情,就圍繞著這個娃綜展開,時不時抖個包袱。
小湯圓的表現也可圈可點,絲毫沒有怯場,不少人都在說以后湯圓寶寶長大了進娛樂圈發展肯定能火。
一個小品也就幾分鐘的時間,大家看得意猶未盡。
接下來就是村里阿姨們的廣場舞了,上臺前,阿姨們都緊張得不行,但是換上節目組統一準備的服裝,道具之后,她們就找回了感覺。
在家人們的鼓勵下,走上了舞臺。
節奏感極強的音樂,配上阿姨們鮮艷的服裝,統一的妝容,再加上嘉賓們改編的舞姿,別的不說,村里的大老爺們兒們的眼睛都看值了。
他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自家老婆/老娘/姑姑/阿姨/居然這么有魅力呢?
小朋友們也在臺下跟著音樂扭動自己的小屁股。
之后又是嘉賓們的演出,上場的是田栗齊書語還有甜甜一家三口。
他們表演的是三人相聲,內容也很接地氣,基本上也都是用這碧水古村做基礎,調侃節目不做人等等。
內容是凌秋桑幫他們改編過的,包袱夠多。
比如說把凌秋桑用氣球帶人飛起來的事情拉出來調侃一番,說什么施懿差點兒沒拉住,老婆飛了一類的,還把霸總顧寒在路邊開金融速成班結果被舉報詐騙的事情搬上來聊一聊,給老人們做一下防詐宣傳。
不光是現場的村民,就連直播間都飄蕩著滿屏的哈哈哈哈哈哈。
接下來就是小盆友們的合唱了,也沒唱別的,就唱了娃綜的主題曲。
四個小盆友排排站,唱得搖頭晃腦,童聲童氣,還帶著一點兒奶氣,直播間截屏的人把手指頭都按抽筋了。
現場的凌秋桑和施懿也不例外,他們比網友們更直接,就差把gopro懟在叨叨臉上拍了。
最后崽崽們表演結束,下臺之后,主持人米揚還調侃了兩句,問他們是不是要搶攝像大哥的飯碗。
凌秋桑笑嘻嘻,“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導演只給了我一分工資,我就不做兩份工作了。”
他向來有梗,人家說什么話,他都能接得上。
也不在意他人的調侃,在人家以為會社死的時候,他簡直就是個悍匪,無所畏懼。
接下來又是霸總顧寒他們一家三口的彈唱表演,霸總談情,頂流王可和小蝌蚪合唱了一首甜甜的小情歌。
還真別說,小蝌蚪的音色還挺特別,再配上他的西裝三件套,嚴肅的小表情,儼然就是一個顧寒的小翻板。
叨叨坐在粑粑懷里,跟著音樂哼哼唧唧,也不知道聽不聽得懂歌詞的意思。
凌秋桑抱著小肉團兒,沒忍住吸了一口,乖巧的幼崽比小貓咪更好吸。
吸一口,神清氣爽。
“粑粑。”叨叨突然轉過頭,“你是不是想吃掉叨叨?”
凌秋桑:“……沒有哦,就是叨叨很香,粑粑喜歡叨叨身上的味道。”
叨叨若有所思,“那今天粑粑用叨叨的沐浴露洗澡澡叭,這樣粑粑的味道就跟叨叨一樣了。”
凌秋桑還沒說話,旁邊的施懿突然探過腦袋,“我覺得可以。”
奶香奶香的桑桑,他也是可以的。
回答他的是凌秋桑戲謔的眼神。
過了一會兒,他又神神叨叨湊到施懿耳邊,小聲問:“哥哥,你聽說過奶嗝受嗎?”
施懿:“……不了吧,桑桑,你就這樣,挺好。”
凌秋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特別猖狂。
顧寒一家三口表演完,又是小朋友們的節目了。
原本只是凌秋桑教了村里小朋友打一套觀賞性強,但是學起來不難的拳法,結果寶寶四人組也要跟著一起學,所以就干脆一起上場了。
叨叨年紀最小,個子也最小,站在最前面,跟隨音樂的鼓點,小胳膊小腿兒,拳打腳踢,嘴里還嘿嘿哈哈的。
凌秋桑這個叨叨頭號粉絲又按捺不住了。
幸好施懿還有理智,拉住了凌秋桑蠢蠢欲動的雙手,“桑桑,我都錄下來了,而且,我們該去換衣服了。”
是的,下一個節目就是他們一家三口的了。
除了知道他們彈古琴,準備了古裝之外,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們到底表演什么節目。
只是偶爾會聽到叨叨在背詩,不知道是不是跟表演有關。
武術表演結束之后,主持人米揚又上場走過場了,為了給叨叨騰出換裝的時間。
好不容易準備好了,都要上臺了,叨叨卻突然卡殼兒。
“粑粑,我好像忘記了。”
凌秋桑:“……沒有關系了,粑粑可以跟你一起,粑粑念一句,叨叨念一句,叨叨可以嗎?”
叨叨似乎考慮了一會兒,“可以的粑粑。”
米揚報幕之后,一家三口穿著一身古裝上臺,讓觀眾眼前一亮。
叨叨就不說了,穿著古代學子裝,還戴著帽子,可可愛愛三頭身。
凌秋桑一身白衣,手里提著長劍,戴了假發,高高束起,有幾分颯爽英姿。
直播間直呼古偶男主必須照著凌秋桑的樣子去找,順便還無中生有艾特了不少拍古偶的導演,讓他們看看什么才是古偶男主扮相天花板。
但是施懿才是最讓人驚艷的。
所有人都沒想到,平時成熟穩重,溫文爾雅,偶爾又有點兒腹黑的施導,居然能和古裝有這么高的契合度。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哪怕只是不經意間的一個抬眸,都渾然天成,他不像是在扮演古代人,他就像是從古代里走出來的貴公子一樣。
一身青衣,顯得他身子骨挺拔,氣質超然,一頭柔順的青絲,只用最簡單的發繩在后背虛虛的扎了一下。
直播間的觀眾心頭都梗了一下。
凌秋桑是古偶天花板也就算了,可是施懿一個導演為什么還能這么令人驚艷???
這讓當代那些古偶丑男還怎么活?
錚~隨著施懿撥弄古琴,傳出悠揚的琴聲,觀眾的注意點才被拉回了節目上。
凌秋桑聞聲而動,長劍出鞘,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
叨叨奶聲奶氣的聲音隨即傳來,竟然真的是古詩。
凌秋桑微微挑了眉,上臺前叨叨說忘了,他都準備啟動planB了,結果叨叨在關鍵時刻又支棱起來了。
這一家三口,一人彈琴,彈琴的人笑意溫柔,眉目里自帶深情,而他的目光似乎永遠都停留在舞劍那人的身上。
舞劍的人,身姿婉若游龍,可劍氣里還帶著幾分蕭瑟的殺意,但只要他的目光流轉到彈琴和背詩的崽崽身上時,臉上的笑容又會變得燦爛無比。
一青一白兩人哪怕是簡單的一個對視,就能讓人磕得嗷嗷叫。
叨叨搖頭晃腦,吐字不清地背著大氣磅礴的古詩,別提有多可愛了。
整個畫面唯美得不像是一個鄉村大舞臺上能出現的節目。
大家都看得如癡如醉,光頭導演又是高興,又是嘆氣。
這兩個人只簽了20天的錄制合同,還不是按期算的,不過就20天時間,除掉中間的空窗期,也就只能拍出兩期的節目。
下一期還不知道這一家三口能不能上,還會不會續簽合同。
接檔的嘉賓,他其實都找好了,但是有了他們這一家三口令人又愛又恨地搞事情,總覺得其他嘉賓都差了點意思。
簡而言之,缺少一點綜藝感。
或許等錄制結束之后,再去談一談,提高一點通告費。
光頭導演憂心。
同樣憂心的還有系統030,如果他也有頭發,他估計跟導演差不多一樣得禿了。
記錄bug的小本本已經寫完兩本了,嗚嗚嗚嗚
舞臺上,叨叨的古詩最后一個字落下,琴音停,劍舞收。
臺下響起了最熱烈的掌聲。
直播間各種錄頻出現在了各大社交平臺上,直接把這一家三口送上了熱搜。
凌秋桑剛下臺就被這舞劍高人的形象丟了,拎著長袍的下擺就去找工作人員了。
他剛才上臺之前,拜托了一個工作人員用gopro幫他們拍攝。
還被導演調侃,說節目剪輯過后,有成片,不用自己單獨拍。
凌秋桑表示,這意義可不一樣。
他們下臺之后,舞臺上的布景都換了,還有很多大型工具搬了上去。
這是施懿負責排練的節目,也是今天晚會的最后一個節目了,是個大型舞臺劇。
也不知道這些毫無表演經驗的村民們是否能在這么短的聯系時間里完成這個節目。
幾個寶寶們也被安排了一個路人甲的角色。
知道是表演村史,但是要如何表演才是重點。
施懿分了四個年齡段來展示,從主角幼年懵懂期,在老人腳邊說起造紙工藝,幼年的主角說一定要把他們村的工藝發揚光大。
再從幼年到青年,青年時期的主角開始叛逆,他讀了書,見識了村外面的世界,造紙的手藝早就落后了,他選擇了離開村子,去外面發展。
再到中年,他回來了,村里的景象變得蕭條,造紙坊就剩了幾個老人家還在堅持,造出來的紙也賣不出去。
村里再也沒有年輕人去學這個手藝了,直到叨叨扮演的路人小朋友,拿著小錘在石槽里不停地捶打。
主角問他在干什么。
叨叨說在造紙吖,主角心神劇震,曾幾何時,他也像這個小朋友那般,模仿大人的動作,看著嶄新的紙張從大人的手中誕生,那時候他是驕傲的。
可是為什么初心忘了呢?
從此,這個主角留在了村里,開始改進造紙,開始勸說年輕人學習這門手藝。
直到他老年,時代在變化,但只有他一個人的力量,村里的狀況依舊沒有太多的改善。
直到另一個人站出來,接下了他的擔子。
自此,舞臺劇結束。
主題并非是大家想象中的造紙工藝,而是傳承。
村里的老人們看得熱淚盈眶,參與表演的村民們也心底酸澀。
主持人用掌聲結束了這場鄉村文藝匯演。
回小院兒的路上。
凌秋桑突然問:“哥哥,為什么舞臺劇的結局感覺有些悲涼?為什么要這么演呢?”
按照常規,不應該是那位主角決定留下之后,開始逆襲,直接把造紙坊發揚光大嗎?
這就是很正常的爽文路線了。
施懿微微搖頭,“主題是傳承,無論傳統工藝是否落寞,有傳承才是重點,讓大家看到傳統工藝的落寞,引起大家的共鳴,才會有人愿意加入。”
凌秋桑若有所思。
叨叨趴在他身上已經累得睡著了,他今天可厲害了呢,表演了好幾個節目。
大家都好喜歡他,睡夢里都掛著笑容。
第二天,錄制就結束了,大家還等下一期的錄制才能見面了,據說下一期要去國外,中間空窗期還挺長,中間準備工作多,大概要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才繼續錄制。
顧寒在這個節目上有點投資,提前知道了凌秋桑和施懿的情況。
“你們下一期真不來了?”顧寒問,“別說,你們要是不來,我們都覺得不好玩了。”
凌秋桑哈哈大笑,“我看是沒有我們帶頭搞事情,你們都不好意思主動出擊了吧?”
話是這么說沒錯。
不過兩期節目錄制下來,大家還是相處得很愉快,特別是叨叨,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愛。
蝌蚪大概聽自家老爸說過幾嘴,有一點點不開心,他還想和叨叨一起玩,拉著叨叨的手就是不放。
叨叨還不知道什么事情,跟蝌蚪哥哥拉拉手,搖搖晃晃走出小院兒,他可開心了。
至于下期會不會繼續錄制,凌秋桑和施懿沒有給出準確的答復。
得看原主的意思了。
其實他和施懿都更傾向原主能帶叨叨繼續把這個節目錄制下去,但是可惜,他們不是原主,沒辦法替原主做主。
以后說不定再也見不到了,再見也許也只是陌生人的形象,凌秋桑給大家都準備了一點點小禮物。
不算貴重,但還算有紀念價值。
他們帶著叨叨給大家說了再見。
回到家里,是到了他們該離開的時候了。
叨叨本來還可可愛愛的在玩粉絲寄給他的機器人玩具,但他像是突然間感應到什么。
倒騰著小短腿兒,跑過來緊緊抱住凌秋桑和施懿的大腿。
“叨叨怎么了?”凌秋桑問。
叨叨仰著小腦袋,“粑粑,Dady,你們素不素要出遠門,要帶上叨叨噢。”
凌秋桑心底微微酸澀,兩個原主其實都對叨叨很好,所以他們對叨叨好,在三歲半的孩子眼里,就是粑粑和Dady對他好。
他沒有傻逼的去問叨叨是喜歡現在的粑粑和Dady還是喜歡以前的,
沒有必要。
不管未來如何,也不管叨叨長大之后能不能記得這短暫的,粑粑和Dady似乎都變了個人似的經歷,但是影視資料留下來了。
從理智的角度去想,叨叨最好不要有什么發現,健健康康地長大就好,但是凌秋桑的私心卻想要叨叨至少記得他們一分一毫。
030屏蔽了叨叨,“他會記得的,桑哥,你的支線任務就是給叨叨一個美好的童年回憶,不可能忘。”
凌秋桑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那你們現在修補bug是怎么操作的?總不能是抹去人家的記憶吧?”
退休五年,還真不知道主系統做了什么改進工作。
030:“當然不會,只是讓你們做的那些不合理的事情變得合理,實在沒辦法修補的部分,也只是會弱化人們心中的記憶,不會主動提起。”
凌秋桑若有所思。
叨叨還抱著兩個爸爸的大腿,“叨叨好喜歡跟粑粑和Dady在一起。”
這小嘴兒喲,甜如蜜糖,凌秋桑心都化了。
“粑粑也好喜歡和叨叨在一起。”凌秋桑把人抱在身上,“叨叨有沒有什么愿望呀?”
叨叨嘟著小肉臉,眼底星空閃耀,“叨叨想要永遠和粑粑還有Dady在一起。”
這下不說凌秋桑了,就連施懿的心都被叨叨給暖化了。
兩人一同把叨叨抱在懷里,“粑粑和Dady都會陪你一起長大,這不算愿望哦,叨叨可以再說一個別的愿望。”
叨叨:“叨叨又要過生日了嗎?”
在叨叨有限的記憶里,過生日的時候就可以許愿,粑粑就會像英雄一樣,實現他所有的愿望。
“不是哦。”凌秋桑耐心說,“今天粑粑很高興,所以可以滿足叨叨一個愿望。”
叨叨似乎很苦惱,他是最幸福的幼崽了,好像沒有愿望噢。
可是粑粑好像很想要他說一個愿望,哎,叨叨好苦惱。
小腦袋思考了很久,“那叨叨今晚要睡粑粑和Dady的中間。”
最開始都是施懿帶孩子,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施懿睡中間,兩個崽一人一邊。
后來凌秋桑和叨叨培養出了感情,就變成了凌秋桑睡中間。
也不是兩個大人沒想到這一茬,主要是小朋友睡中間未必合適,而且叨叨的睡相咳咳,一言難盡。
不過既然叨叨都提了,那凌秋桑自然不會拒絕。
不過在離開之前,凌秋桑還想再做點兒事情。
叨叨叫了他這么久的粑粑,做爸爸的總要給點兒表示的。
參加了兩期節目的通告費已經打到他們的賬戶上了,上次孤兒院捐了一部分,旅行用掉一部分,現在還剩不少。
施懿的都不說了,凌秋桑好歹是新晉影帝,通告費不低。
哪怕是花掉了那么多,依舊還有剩余。
“走,我們出門逛街去。”凌秋桑的突然提議,施懿有瞬間就理解到了他的意思。
“可以讓專柜過來。”
凌秋桑想了一會兒,也同意了這個提議,與其慢慢去逛,還不如直接讓人送。
這個時候,凌秋桑這個新晉影帝的身份就很好用了。
他找經紀人陳婉要了不少品牌專柜的聯系方式,讓他們把當下三到十八歲男孩子會喜歡的東西都送過來。
從小到大的玩具,衣服,學習用具,生日禮物,手表,游戲機,甚至是汽車。
兩人花錢也不心疼,盡可能地給叨叨選擇最適合他的。
盡管這做法有點兒熟套,但凌秋桑還就是想這么做。
他準備給原主留一封信,讓原主每年都給叨叨送一份禮物。
兩個大人一直忙碌到深夜,這才把東西清點完成。
叨叨已經睡下了,大床的中央鼓起一個小鼓包,別提有多可愛了。
凌秋桑和施懿也分別在一左一右躺下了,兩人的動作一致面對著熟睡的叨叨。
“希望你可以快快樂樂,健健康康地長大呀。”凌秋桑在叨叨的小肉臉上輕輕地吧唧了一口。
施懿也在另一邊肉嘟嘟的臉頰上留下了爸爸的吻,“萬事順遂,一生無憂。”
分別總是帶著憂傷的,叨叨似乎感應到爸爸們的祝福,睡夢中嘻嘻笑了兩聲,打破了這一分傷感。
“睡吧。”施懿說,“明天睜開眼我們就該到另一個地方了。”
凌秋桑嗯了一聲,新的旅途又要開始了,“希望原主不要辜負我們做的這一切。”
這時候030突然冒出來,“你們要是不放心,明天早上可以讓你們再停留一下,雖然他們看不到你們,但是你們可以看看原主回來的反應啊。”
凌秋桑有些驚訝,還有這種好事兒?
“我要看。”
第26章 竹馬不遺憾
總要看一下才放心。
030閃了兩下綠燈,“申請通過,明早八點宿主自動脫離本世界,以上帝視角暫時停留,停留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宿主,我們下一個世界再見。”
“睡吧。”施懿的長臂擁著這一大一小,“晚安,叨叨,晚安,桑桑。”
“晚安,叨叨,晚安,哥哥。”凌秋桑暖暖睡去,迷迷糊糊的時候,嘟囔了兩聲,“希望下一個世界不要有這種斬不斷的親情了。”
施懿在黑夜中睜開眼,久久地看著凌秋桑,所有的言語都化成了一聲沉默的嘆息。
他到底該說桑桑重情呢?還是該說桑桑太薄情呢?
直至天色將明,他才小小地睡了一會兒。
可是沒多久,兩人就不約而同地睜開了眼睛。
但他們卻不是在床上,他們像兩個靈魂一般,漂浮在臥室的中央,或者說,他們現在是隱身狀態。
而床上依舊睡著一家三口,畫面十分和諧,是他們脫離這個世界,原主回來了。
凌秋桑仔細觀察了一下,微微蹙了一下眉頭,似乎有些不太能理解,“系統又出bug了嗎?怎么這兩個原主跟我們長得這么像?還沒來得及修正?”
施懿似乎也有些費解,“或許是本來就像?”
這概率也太小了一點。
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凌秋桑還來不及細想,原主桑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喘氣呼吸,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薄汗。
他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感受了自己的心跳,又左右動了動自己的雙腿。
最后才看了看房間的環境,這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卻又好像十分的陌生了。
原主桑臉上的表情似乎寫滿了難以置信。
他難以置信自己真的重生了,難以置信那所謂的系統說有宿主會替他擋過劫難,彌補他們的遺憾。
最難以置信的是他瞬間融合了他這個宿主在這里的這段時間的記憶,想到自己在粉絲眼中的形象,想到宿主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他的表情逐漸呆滯。
青蛙跳舞是怎么一回事?青蛙疊疊樂是幾個意思?發瘋的表情包凹凸曼是怎么一回事?勇斗歹徒是怎么一回事?
再一想到兩個宿主官宣戀情帶叨叨上節目,兩人還在鏡頭下偷偷親親抱抱舉高高,他呆滯的表情逐漸變得驚恐,但驚恐之中又帶著幾分羞澀和難為情。
怎么可以這樣!!!
“小笨?”
一聲略帶沙啞的聲音喚回了原主桑的理智,小笨是他的小名,也是只有那一個人會叫的小名。
虛空之中的凌秋桑聽到這個稱呼卻突然心頭一跳。
施懿思有所感,“怎么了?”
凌秋桑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沒事,再看看他們吧。”
原主懿也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感受到叨叨貼在他身上的溫度,心里的惶恐不安才落到了實處。
“沒想到,我們真的重生了。”原主懿也覺得不可思議。
那個所謂的系統找到他的時候,他都只是半信半疑。
沒想到真的能重生,還是重生在叨叨三歲半,一切悲劇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
不,不對,悲劇已經過了,是宿主替他們抵擋了。
心中的感激不可言喻。
特別是剛剛融合了記憶,他和小笨的宿主居然是親密的愛人關系,還直接公開了戀情,面對鏡頭也絲毫不避諱他們的親密。
宿主比他們勇敢太多了。
“哥。”原主桑眼眶有些泛紅。
重來一次,這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機緣,被他和哥哥同時遇到了。
可是到了這一刻,他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他想到那些在輪椅上的日日夜夜,深夜的痛哭和掙扎,想到他一次又一次把哥哥趕出家門。
激烈的言辭,憤怒得幾乎丑陋的嘴臉,哥哥真的不在意嗎?
還有,他們現在的狀態似乎也太尷尬了一點,穿著輕薄的情侶款睡衣,睡在同一張床上。
“小笨。”原主懿卻沒有那么多的顧慮,回想起小笨撕心裂肺的打罵和痛苦,他也只剩下了心疼。
他撲過去把原主桑抱在了懷里,用力之大,似乎想要把面前的人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好讓他們永遠不再分離。
原主桑似乎有些顫抖,許久之后,他像是終于鼓起了勇氣,把這個從小就照顧他,保護他的哥哥抱得緊緊的。
他們已經錯過太多的時光了,這一刻,感受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他們終于擁有了彼此。
凌秋桑勉強滿意地點了點頭,還好這兩人沒有傻逼的要撇清關系什么的,要是原主真這么做,他估計得氣得立馬出現在他們面前,把人揍一頓。
施懿rua了一把他的呆毛,“好了,別想了。”
原主桑和原主懿擁抱著彼此。
重來一次,宿主給他們創造了這么好的機會,就連藝人官宣戀情的事情都已經圓滿解決了,他們還有什么理由去辜負宿主呢。
在重生前,他們其實已經許久沒有見面了。
原主桑自從與輪椅相伴之后,郁郁不得志,性格也逐漸變得陰郁冷漠,脾氣也很暴躁,除了面對叨叨的時候能有幾分笑意之外,他幾乎都不再見外人了,更比說他放在心底的哥哥了。
他不想讓哥哥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不想自己成為哥哥的負擔,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把人推開。
現在一想,真的是太傻逼了。
他從情竇初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喜歡哥哥了,可是那時候的環境還不夠開放,他總覺得自己和哥哥一直在一起,他們未來還會有很多的機會。
可是卻沒想到會有那么多的誤會發生,而他和哥哥都是兩個傻逼,小事情也能演變成大誤會,造成的后果居然讓彼此都抱憾終身。
想到這,他都恨不得給從前的自己和哥哥一個大逼斗,告訴他們清醒一點啊。
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不需要言語,這個擁抱,就足夠他們表達自己所有傾瀉而出的情感。
還有叨叨。
他們不約而同地垂頭看著還在熟睡的叨叨,小臉兒睡得粉撲撲的,多可愛的幼崽啊。
如果沒有那些事情發生,叨叨也可以快快樂樂地長大,而不是越長大越沉默,性格也變得十分孤僻,身邊都沒幾個朋友。
哪怕是長大之后遇到自己喜歡的男孩子,他也選擇逃避。
這不是叨叨應該有的人生。
他們不光對不起叨叨,也辜負了姐姐的臨終囑托。
幸好這個世界因為一些特定因素而推倒重建了,他們也有了再來一次的機會。
這一次,他們一定會照顧好叨叨,給他一個幸福的家庭,健康的成長環境。
叨叨揉著大眼睛,翻了個身。
一晚上沒開嗓的小奶音多了幾分黏膩,“粑粑,Dady啊,你們吵到叨叨睡覺覺啦,叨叨好困的。”
原主桑和原主懿都紅著眼眶,拍了拍叨叨的后背,輕聲哄著。
“時間還早,叨叨可以再睡一會兒。”
叨叨迷迷糊糊地哼唧兩聲,再次睡下了。
原主懿給叨叨蓋好了小被子,拉著原主桑出了房間,看著滿房間的禮物,還有餐桌上的信件,還有腦海中的記憶。
他嘆息道:“宿主比我們做得好。”
原主桑也贊同地點頭,“前世,在沒出事之前,我總想著娛樂圈更新換代很快,我又沒有背景,所以就努力地拍戲接通告,想要在娛樂圈留下自己的一席之地,多賺點錢,至少能給叨叨豐富的物質生活和成長環境,不用經歷我們小時候差點讀不起書,吃不起飯的窘迫。”
卻沒想到忽略了叨叨的成長,還有后來發生的那些事情,哎。
從這短暫的宿主記憶里翻找,無論哪一幀畫面,叨叨都是帶著笑臉的,這一點,他們真的自愧不如。
“小笨。”原主懿把信給了原主桑,“看看他們留下的話吧。”
凌秋桑沒有在信件里面寫什么叮囑的話,也沒有什么溫情可言,滿篇滿幅的都是兇巴巴的威脅。
要是他們敢對叨叨不好,哼哼。
虛空中的凌秋桑明知兩人聽不見,他還是指指點點的,“你們可要想好以后該怎么做了,反正要是我想,炸了系統把叨叨帶走,也不是不可能,讓你們永遠都見不到叨叨,下半輩子就后悔去吧,哼!”
施懿忍俊不禁,“桑桑,不至于。”
他看著兩個原主回來之后的表情和表現,還有他們坦然面對自己的情感,覺得這兩人也還行。
沒有他們曾經記憶里的那種傻逼勁兒了。
想來也是重生之后的心境不同了吧。
原主桑和原主懿看過信件之后都是哭笑不得,不用宿主桑的威脅,重生一次,已經很難得了,他們也不會再犯軸了。
“看來桑桑對叨叨真的很好。”原主桑摸著胸口,“總覺得他和我就是一個人,嗯,這么說可能不準確,他像是另外一面的我。”
宿主的性格,恣意瀟灑,不按套路出牌,似乎天不怕地不怕,永遠都像是燦爛又溫暖的小太陽,這些他都只能想想。
每個人的性格都是多面性的,他在娛樂圈沒有背景,做事情難免有些謹小慎微,宿主是做了他曾經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這三千小世界,或許真的有另一個自己過著不同的生活呢?他想。
原主懿也點點頭,他又何嘗不是呢?
想到自己曾經的懦弱和傻逼,也難怪兩個宿主會偷偷罵他們了,離開前還寫信威脅他們。
不過,他有信心,他以后并不會比宿主懿做得差。
就在這個時候,原主桑的手機響了,是經紀人陳婉發來的信息,問他們娃綜的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參加,今天就得給節目組一個準確的回復了。
畢竟下一期要出國,簽證這些都得提前辦理。
原主桑沉默了一下,雖然他和宿主桑的性格有些差異,他也沒有宿主桑那么聰明狡黠,沒有那么多才多藝,但是他還是想去。
給叨叨一個美好的童年回憶,從來都不是宿主桑的任務,該是他們的責任。
叨叨好不容易交到的幾個新朋友呢,叨叨也還是想去的吧。
特別是原主桑想到曾經在樓下見到的一個男孩子,那是叨叨長大之后喜歡卻推遠的男孩子,那個男孩子的模樣似乎長得有些像節目里的小霸總蝌蚪。
不確定,再看看。
“那就去。”原主懿給了他肯定和支持,“系統說過,他們離開之后,會修補他們在這個世界所帶來的bug,我們去參加節目,就算表現和之前有區別,但問題應該不大。”
就算有人覺得不對勁,那也找不出端倪任何端倪。
原主桑也是這么想的,只不過,“哥,那我們的戀情呢?”
他的臉有點兒熱熱的,盡管是活第二次了,他也愿意坦然面對自己的感情,但是一想到在鏡頭前無所顧忌地牽手,抱抱,親親,他依舊有些羞澀。
他們也要在節目里這么做嗎?
他都還沒談過戀愛呢。
一重生就擁有了一切,總是還有點兒別扭,轉不過彎兒。
原主懿的耳尖也紅紅的,特別是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兩個宿主親密的記憶也被他們融合了,雖然關鍵時刻被打了碼。
但是只要一腦補……全是晉江不能寫的畫面。
完全不敢想,光是想想就覺得面紅耳赤。
他拉住原主桑的手,“小笨,我們……”
接下來的話,沒給他說出口的機會,全都被堵在了唇齒之間。
一股不可抗力的力量直接強行按頭,兩個原主似乎呆愣了一下,卻也沒辜負這一股力量的好意。
閉上眼,羞澀的達成了他們的初吻成就。
凌秋桑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他剛才就是看不慣兩人扭扭捏捏的,氣得直接去按頭,結果沒想到真的按到了。
“這是怎么一回事?”凌秋桑不解的問。
施懿卻突然間想到什么,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和不可置信,但他卻不動聲色,“可能是bug,別管了,我們還要繼續看嗎?”
凌秋桑看著親得難舍難分的兩個原主,牙酸。
早這么做,哪兒來他們兩個的事情了呢?嘖。
“走吧,再去看看叨叨。”凌秋桑最后看了一眼兩個長相都和他們十分相似的原主,把猜疑壓在了心底。
叨叨還在熟睡,凌秋桑走過去,虛虛地親了叨叨一口,“叨叨,再見啦,希望你永遠健康幸福。”
施懿也虛虛地摸了摸叨叨的小腦袋,“再見……”
一聲再見,漂浮在虛空之中,而虛空中兩個身影卻消失不見。
網絡上的信息,人們腦海里的記憶,似乎也在這個時候悄無聲息地發生了一定的改變。
這個世界,重新回到了他應該有的軌跡上。
叨叨似乎感應到什么,哇的一聲從睡夢中哭醒,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他不懂這種感覺是什么意思。
就是覺得很難過。
客廳里吻得難舍難分的兩個原主立馬沖了進來,一左一右把叨叨擁在了中間。
“叨叨怎么了?”
叨叨淚眼婆娑,“粑粑?Dady?沒走?”
原主桑似乎明白剛才那一股力量是什么了,“粑粑和Dady只是去客廳了,沒有走,粑粑和Dady會陪著叨叨一起長大,怎么會走呢?”
叨叨歪著腦袋,看看粑粑又看看Dady,小眼神里帶著幾分疑惑,總覺得粑粑和Dady好像和昨天有些不一樣了。
但很快,那幾分疑惑就消失無蹤,眼睛里重新落滿了星光。
“粑粑,Dady,叨叨想去找蝌蚪哥哥玩,可以嗎?”
話題似乎轉得十分生硬。
原主桑和原主懿對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們抱著叨叨,輕聲說了聲“好。”
原主懿帶著叨叨洗漱去了,原主桑回到客廳。
他環顧四周,對著虛空,“不知道你們還在不在,但是請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叨叨,絕對不會辜負你們,等叨叨長大,我們也會告訴叨叨,他曾經也有過另外一對很愛他的爸爸。”
這聲音似乎飄蕩得很遠。
凌秋桑揉著腦袋,耳邊還有原主桑的聲音,他想,最好是不要辜負他和懿哥。
過了好一會兒,上個世界的情緒開始脫離,他也緩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是到新的世界了?
他環顧一周,沒有見到施懿的身影,再看環境。
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床幔都是明黃色的,再看床上用品,也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東西。
整個寢宮都充斥著尊貴二字。
他對自己的新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測,這次他們來了古代世界,他應該是個皇帝,再不濟也該是個太子。
還算滿意這個身份,畢竟在古代,皇權高于一切,他們想度蜜月,想要在這個世界玩得暢快,有這個身份在,也能方便許多。
就是不知道施懿在哪兒。
凌秋桑突然間捂著嘴偷笑,施懿可別穿成太監了吧?
咳咳,雖然他們是身穿,施懿不可能真的是太監,但是太監這個身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凌秋桑一想到就覺得樂得不行。
對了,他都醒來這么久了,系統030 那個家伙去哪兒了?
怎么還沒出現?
施懿呢?
咳,就算真的是太監,他也不會嫌棄他們家哥哥就是了。
就在這時,寢宮門口傳來小太監的聲音,“皇上,該起床上朝了。”
明顯就是太監獨有的公鴨嗓,一聽就不是施懿。
不過他為了穩妥起見,還是招了小太監進來,“更衣。”
小太監埋著頭開門進來,后面跟著一串兒小太監,都是謹小慎微的模樣,他們捧著洗漱用品,還有朝服,一字排開。
為首的小太監開始伺候凌秋桑洗漱。
凌秋桑仔細尋找,沒有一個像是施懿的。
以前也不是沒有做過皇帝,凌秋桑就算還沒有接受原主的記憶,他也不慌。
扮演皇帝,游刃有余,反正面前都是小太監,哪怕發現什么不同,也不敢說什么。
等等?他一個皇帝,身邊居然沒個丫鬟?
全是太監是怎么一回事?凌秋桑發現了不尋常,他不動聲色,任由太監們給他梳洗打扮。
這個030也真是的,這種關鍵時刻跑到哪兒去了?
等下上朝要面對大臣,那情況跟現在面對小太監就不一樣了。
嘖,不靠譜的東西。
也不知道施懿怎么樣了。
打磨得反光的銅鏡上,凌秋桑端詳著自己新的特征。
上一個世界,他眼角多了一顆小黑痣,這一個世界,小黑痣跑到唇邊來了。
嘖,這是跟小黑痣過不去了是吧?
再細看之下,不知道是不是銅鏡的原因,凌秋桑總覺得自己的臉色有些病態的白。
這原主皇帝是不是生了什么大病?
凌秋桑表示自己是拒絕的,他只想繼承原主的身份,并不想繼承原主的大病。
經過漫長的換裝之后,凌秋桑終于在太監們的簇擁下走出了寢殿。
天色將明,掌燈的小太監走在前面,凌秋桑也不慌。
只不過,按照常規情況,皇宮都是很大的,他現在穿著一身厚重又繁復的朝服,是一點都不想走路。
“龍輦呢?”
小太監戰戰兢兢,“回稟皇上,太后娘娘說您身子骨弱,早晨走路上朝也好鍛煉幾分。”
這看起來像是關心的話,但凌秋桑這個老狐貍還是聽出了不尋常。
他道:“朕昨夜睡得不安穩,今日身體乏累,去準備龍輦吧。”
“是。”皇帝下令要坐轎子,小太監自然不敢不從。
龍輦上,凌秋桑照例觀察周邊情況。
從皇宮的規模來看,這個國家應該還算富有?玉石地磚,琉璃瓦,亭臺樓閣隨處可見。
國家不窮,凌秋桑也還算滿意,但仔細觀察下,他又發現了別的問題。
之前他就好奇為什么伺候皇上的都是一群太監,連個宮女丫鬟都沒有,現在在龍輦上走了一圈,路上也遇到一些宮人。
太監宮女都有,但是那些宮女……或許不能稱之為宮女,稱之為嬤嬤似乎更合適。
都是些上了年紀的婦人。
凌秋桑突然間回過神,等等!!!
原主是皇帝,該不會還有什么后宮吧?宮里沒有年輕漂亮的宮女,是不是還有一個善妒又得寵的妃子???
第27章 王爺不可以
凌秋桑頭一次感覺有點兒慌。
以前做任務的時候,他避免感情糾紛,和各種意義上的不方便,如果原主有什么心愛之人或者已婚,他都是拒絕的。
嘖,早知道就不要試圖盲盒旅行了。
030又該挨打了,到現在還不出來解決問題。
凌秋桑稍微慌了一下就鎮定下來了,就算原主有后宮,跟他有什么關系?而且他還是身穿,跟原主的后宮可以說是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他就借個身份,玩一圈就走了,皇帝短時間不去后宮,應該問題不大。
轉而,他又突然危險地瞇起了眼睛,古代啊,無論哪個時代,結婚都很早,施懿的原主如果不是太監,大概率也有夫人了?
哼哼!!!
桑哥不開心了,桑哥要鬧了。
龍輦十分平穩地落在了大殿之中,大臣們都等著了,看著皇帝坐在龍輦來上朝,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微妙,甚至是有些詭異。
凌秋桑被小太監扶著下來,剛準備上坐龍椅,就看見龍椅旁邊掛著垂簾,簾子后面依稀能看到是一位嬌媚的婦人。
凌秋桑咯噔一下,原主該不會是個昏君,上朝還帶著愛妃吧?
但很快,他就松了一口氣。
珠簾后的婦人開口,“皇兒今日為何坐龍輦上朝?”
凌秋桑暗自嘖了一聲,他一個皇帝,坐龍輦還需要被人管束?
他大概弄懂了婦人的身份,應該是太后,只要不是什么妃子就行。
“朕今日起床感覺身子有些乏累。”他隨口解釋,也不愿意多說什么,太后也沒追問。
只是他在大殿之上,居然還沒看到施懿?這是怎么一回事?
上座龍椅,百官山呼皇上萬歲,太后萬福。
凌秋桑還沒來得及喊平身,那太后就先開口了,接下來,好像幾乎就沒他什么事兒了。
大臣有事啟奏的就上前,但啟奏的對象卻不是凌秋桑這個皇帝,而是他旁邊的太后。
凌秋桑的眼神變得玩味,垂簾聽政啊,自古以來,太后垂簾聽政有兩種情況,一來是皇帝年齡太小,需要有人幫扶,二來嘛,那就是皇帝懦弱,后宮干政了。
他分析了一下情況,他年紀應該不算小了,大概在二十歲左右,這個年紀不應該還需要人幫扶,除非皇帝是個弱智廢材,否則皇權至上的世界,不可能愿意自己的權力被人分走。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原主登基的時候太小,太后幫扶也無可厚非,可是他都這么大了,還垂簾聽政,那就是太后把持朝政不肯讓皇帝親政了。
這問題不大,能解決,所以這次的任務應該不會就是讓他們把權力拿回來吧?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那就有些麻煩了。
看這些大臣的態度,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有幾位大臣甚至表現得還有幾分熱絡。
他仔細聽了幾耳朵,態度熱絡的幾位大臣啟奏的內容都是什么修行宮,需要撥款,要么是皇陵翻修,要錢。
太后的也很隨意,讓他們拿出章程,去戶部撥款就是了,也不問清具體情況。
嘖。
再看其他幾個臉色不太好看的大臣,啟奏的內容是北方發生旱災,要撥款賑災,還有個武將討要糧餉,太后的態度反而有些冷漠,跟他們打太極。
橫豎就是不說撥款的事情,實在辯不過了,才同意先撥個十幾二十萬兩銀子。
要知道,剛才說要修行宮,修皇陵的,要的錢都是百萬兩銀子起步。
凌秋桑暗中嘆了口氣,這國家,表面看著還算行,實際怕是已經千瘡百孔了。
有這太后和這些佞臣,怕是離滅國也不遠了。
少有幾個大臣反駁的,但幾乎無人理會,只能暗中嘆息,眼神郁郁不得志。
凌秋桑也嘆息,半天不見施懿的影子,是幾個意思?
該不會穿越的時候出了什么岔子?
凌秋試圖在腦海里呼喚030,毫無回應,這讓他皺了眉頭。
這時候,一位大臣上前,“臣有本要奏。”
這次是對著皇帝了。
凌秋桑懶懶的揚了揚下巴,“說。”
那大臣一身文官的官服,恭恭敬敬,“皇上,您今年年歲也到弱冠之年了,理應廣納后宮,開枝散葉了。”
凌秋桑眼前一亮,這么說的話,他現在應該還沒有什么后宮了,松了一口氣,他還擔心施懿知道他有后宮會鬧呢。
他正想說此事不急,太后比他先開口。
“皇上早年落水傷了身子,太醫說他不宜過早行周公之禮,以免傷了根基,再過些年娶妃納妾也不遲。”
大臣卻絲毫不退,“而今皇上已到弱冠之年,后宮豈可空置?若是身體原因,大可讓太醫院每日調理。”
又有大臣站出來,“在民間,皇上這個年歲的男子都該有一兩個孩子承歡膝下了,就算不為別的,也該為皇家子嗣著想。”
幾個大臣今天咬死了一定要皇上選妃,帝王子嗣關系到國家根基。
凌秋桑卻在好奇太后費心費力地阻止他選妃,這到底是為什么?
就在這時候,大殿外小太監高聲通報:“攝政王到。”
大殿里頓時就安靜了,凌秋桑也來了精神,他直覺,是施懿到了。
030 也突然出現了,空間開始靜止。
“對不起啊桑哥,你和大佬共用我一個系統,但是你們剛穿來的時候,大佬那邊的情況比較緊急,我就先去那邊了。”
凌秋桑好奇,“什么情況?”
“咳咳,懿哥那邊正在點兵準備造反,還準備把你囚禁在后宮,然后對你這樣那樣,從此你們開始上演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今日下毒,明日暗殺,后日又莫名其妙恩愛纏.綿一番,上演虐戀情深,到你們臨死之前才幡然悔悟。”
凌秋桑:“……”靠,這個世界有點兒刺激。
嘖,不過這都是原主的劇情線了。
他跟施懿是沒什么機會體驗他逃他追這種戲碼了。
有一點點遺憾是怎么一肥事?
030麻木:“桑哥,我勸你凈網,強制愛可能被鎖的。”
凌秋桑哼唧一聲,“說說吧,我現在什么情況。”
030:“如您所見,您是個傀儡皇帝,先皇駕崩的時候,你是最大的兒子,卻也才十歲,所以除了傳位詔書之外,還有一道太后輔政的圣旨。”
凌秋桑也并非太后的親兒子,原主生母是先皇還是太子的時候,某次醉酒,寵幸了一個宮女,吃了避子藥,但依舊懷孕了,到底是皇家子嗣,有孕了就沒有墮胎的道理,所以還是生下來了。
只不過那時候先皇還年輕,沒有太子妃,原主生下來就是個長子,先皇也算是英年早逝了,死的時候就原主年紀最大。
原本他是宮女生的,先皇登基的時候,也只給了原主母親一個貴人的位份,原主雖是長子,卻沒有地位,也沒有任何母族背景,是沒機會做皇帝的。
但奈何先皇其他幾個兒子都有問題啊。
一個是西域和親公主生的,這身份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做皇帝,還有個先皇表妹生的智障,總不能讓傻子當皇帝吧?
哦,對了,這表妹原本才是太子妃,只是因為生了個智障兒子,先皇登基的時候,也只給了一個妃位,另選了左相嫡女做皇后,也就是現在的太后。
另外還有個兒子算正常的,是先皇的太傅之女所生,是跟皇后同一批進宮的,尊貴妃位,但先皇死的時候,那娃娃才三歲。
反倒是皇后,一無所出,在皇帝駕崩一個月之后才傳出有孕,生了個遺腹子,今年才九歲。
先皇病重駕崩之前,大概是權衡利弊之后決定的,貴妃母族強大,太傅門生遍布全國,如果讓三歲小皇子當皇帝,那皇權怕是要落到外戚手中了。
還不如讓原主這個沒有背景的長子當皇帝,過到皇后名下,庶長子成了嫡子,當了個傀儡皇帝。
凌秋桑心里有譜了,原主身子骨確實不太好,至于為什么不好,還有待查證,太后又不給原主選妃,敢情是為了耗死原主,給她自己的兒子騰地方。
子承父業不假,卻也可以兄終弟及。
只要原主死的時候沒有子嗣,那太后的兒子必然是唯一的人選。
嘖嘖嘖。
凌秋桑琢磨了一下,“這次的任務是什么?拿回皇權?”
其實在他眼里,女性掌權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凡這個太后是個靠譜兒的,他都覺得沒必要。
但可惜,這太后看起來就很離譜。
關于任務的情況,030罕見地沉默了。
凌秋桑更加好奇了,“不是?那是什么任務?”
030瑟縮了一下,用最快的語速解釋:“桑哥,你冷靜,這次的任務是保住國家發展壯大,原主雖然是個傀儡皇帝,但是他心里還是有宏大志愿的,他想要百姓們過上好日子,天下太平。”
特別是原主在跟攝政王上演他逃他追戲碼的時候,某一次僥幸逃脫,在民間吃了不少苦,也見識到了真正的百姓萬千疾苦,他于心不忍。
作為曾經這個國家最高的統治者,他當了十年的皇帝,居然沒有為百姓做半點有用的事情。
那時候,原主也想過,哪怕是攝政王當了皇帝,其實他也是可以輔佐攝政王的,多少能為百姓做點實事,不該把心力耗費在攝政王身上。
而原主雖然是個傀儡皇帝,但其實并非是個沒有才干的廢物,他也是飽讀詩書,有雄才大略的。
否則后期也不可能跟攝政王互相糾葛,斗智斗勇那么多年了。
凌秋桑知道系統為什么沉默了,這任務,怎么看都不像是初級世界的任務。
上次的任務,他們前前后后還加上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這次的任務,要讓一個古代國家發展壯大,最起碼是沒有戰爭,讓百姓們都能吃飽飯,怎么看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
030縮得更小了,“這個世界的難度等級是按照你們二位的能力來評估的,可能對于新手宿主有些難,對于你們來說,這就是一個簡單的初級任務呀。”
凌秋桑撐著下巴,確實是不難,但是麻煩啊。
他做過皇帝,也做過類似的任務,只要想辦法先把皇權拿回來,穩固邊關,保證短期之內沒有戰爭,然后再發展內部。
嘖,凌秋桑不爽,他是來度蜜月的,不是來做任務的。
還是這么麻煩的任務。
不過有了上個世界的前車之鑒,他心知肚明,來了就走不了了,他得從系統這兒多搞點兒好處才行。
“要做任務可以。”凌秋桑琢磨了一下,“你得跟我和懿哥搞個通訊方式出來,像手機視頻通話那種就行,古代通訊不方便,我可不想找人的時候找不到。”
頓了頓,他還陰陽怪氣的:“我這病弱人設,手無縛雞之力,萬一被人暗殺了怎么辦?我要哥哥保護我。”
030痛苦面具,“桑哥,這不符合規矩。”
凌秋桑瞬間躺平,“那行吧,這個世界的任務反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我也不著急離開,過段時間再說,剛才聽大臣說行宮修建得不錯,我準備去行宮住兩年。”
030:“……行行行,你先別說了,我去想辦法。”
凌秋桑嘴角微微勾起,“讓我再想想,我跟懿哥一人在宮里,一人在宮外,想辦法把他弄進來,或者把我弄出去。”
雖然他想保住自己的菊花和腰,但也沒必要分開,異地戀不可取啊。
他就是喜歡跟他們家懿哥黏黏糊糊,這是他追了幾年的人呢,好不容易追到手。
030都要哭了,神他媽異地戀,皇宮和攝政王的府邸也就是出宮門右轉,走路十分鐘。
“這得靠你們自己了。”
凌秋桑攤手,“我現在一個傀儡皇帝,早上上朝坐轎子還被太后追問,我能有什么辦法啊?”
030:“施大佬他肯定有辦法,要不然他也不會急匆匆地趕過來了,要么我先去通知他一下,先告訴他,你的意思。”
凌秋桑不無不可地嗯了一聲,其實要靠他自己出宮,或者把施懿弄進來,也不是不行。
但他現在就是不想動腦子。
030 把話帶到,然后又回來了,“大佬說沒有問題。”
凌秋桑嘻嘻,“就知道我們家懿哥最膩害。”
030看著一個大佬沒臉沒皮,憋了半天:“桑哥,6!”
和030的對話不過瞬息,空間再次恢復正常,殿外那人步伐不疾不徐地走了進來。
“臣,見過皇上,太后。”大殿之下,施懿身姿挺拔,哪怕是行禮,也只是微微欠了欠身,禮到了,卻也沒多少尊重。
施懿長發束得一絲不茍,一身繁復的黑衣卻讓他穿出了飄逸感。
看面向,要比他原本成熟一丟丟,大概二十七八的模樣。
凌秋桑仔細觀察,卻沒有發現施懿這次有什么不一樣,難不成這次施懿的原主沒有什么特征可以保留的?
大殿之下,交頭接耳。
太后和攝政王不和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雙方也斗了許多年了,而攝政王也已經許久不來上朝了,今天突然間過來,還沒穿朝服,這是???
大臣們八百個心眼子湊不出一個完整的腦子,都搞不懂攝政王欲以何為。
凌秋桑在龍椅上給了施懿一個眼神。
施懿微不可察地頷首,凌秋桑放心了,微微靠在龍椅上,準備看戲。
“王爺今日突然來上朝,所為何事?”太后的聲音終于不復剛才的冷靜,反而帶了幾分緊張。
“臣有本要奏。”施懿不卑不亢,“皇上的年紀確實不小了,確實應當立后了。”
嘩!!!
全場都震驚了。
大臣們難以置信地偷偷抬頭看著攝政王,攝政王從前只關心政事,從不關心皇上的私人問題。
他們當中也曾經有人去找過攝政王,希望攝政王出面,請皇上選妃,開枝散葉,全部被攝政王給打出去了。
怎么現在突然提起來了?
凌秋桑也有些詫異,靜觀其變,他要看看施懿下的是哪一步棋。
太后還是剛才那一套,拿皇帝身體不好,不能太早同房,會傷身體的根基,容易造成短壽來堵攝政王的嘴。
那意思就是你非要皇上選妃,就是不把皇上的性命當一回事。
這是大不敬的罪過了。
這時候,左相站了出來,也就是太后的父親。
“臣記得王爺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如今不也是沒有娶妻納妾,后院空置。”左相捋著胡子。
意思就是你自己都沒成婚,管皇帝選妃干什么,多管閑事。
施懿輕笑一聲,“左相此言差矣,本王不成婚,自然有本王的道理。”
“是何道理?”左相眼神直往施懿的下三路看去,“莫非王爺有隱疾?切莫諱疾忌醫,臣知道一位游醫專治疑難雜癥,王爺若是愿意,老臣自當辛苦一些,去替王爺把游醫尋來。”
施懿呵了一聲,“本王身子康健,就不勞您費心了。”
左相也呵笑一聲,“既然王爺身體康健,那也該早日取些姬妾,王爺現無長輩在世操持,本官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姑且托大,給你說個媒,本官有位侄女兒,生得貌美,若是王爺不嫌棄……”
嚯,這老家伙真會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把皇帝選妃的事情轉到給攝政王說媒上去了,嘖嘖嘖。
施懿:“本王的確有幾分嫌棄。”
左相怒目:“”
眾臣子:“”還得是你攝政王啊。
如今這朝堂之上,誰敢這么不給左相的面子?
施懿也不管他人的私語和目光,對著凌秋桑的方向,曖昧行了一禮,這次真誠多了。
他道:“臣之所以到如今年歲還不成婚,是因為臣是個斷袖,好龍陽之癖,也就不耽誤好人家的閨女了,至于左相的侄女兒,聽說被休棄回家,養了幾位面首,想必也是不愿嫁給臣這樣一位斷袖的。”
嘩!!!!
大臣們又震驚了,震驚到一臉呆滯。
這這這……
他們當中雖然也有人好龍陽的,但也都是悄悄在后院兒養兩個男妾,私底下也算是一件雅事,但如何能拿到大庭廣眾之下來說?
還特別是在朝堂之上。
再則,攝政王這么一說,以后誰敢把自家閨女嫁給她?莫非真的要打一輩子光棍兒?
在他們這些人眼里,傳宗接代,還是很重要的,特別是這攝政王已經是幾代單傳了。
要真絕后了大臣們心思各異。
凌秋桑嘴角勾起,大概猜到施懿準備干什么了。
嘖嘖,論起搞事情,施懿比起他來,也算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他躺平了,接下來就交給施懿表演了。
施懿轉頭又看著左相,“聽聞左相的幼子才華橫溢,貌若好女,不知……”
左相一臉菜色,“本官的兒子早就定下了婚約,王爺好龍陽之癖,本官也可為王爺尋幾位身段柔軟的清官人。”
意思就是別打他兒子的主意了。
施懿轉頭又看向其他大臣,似乎是在尋找目標,在這個時代,哪家沒有幾個孩子呢?
大臣們噤若寒蟬,差點兒都把頭埋到□□里去了,生怕自家兒子被攝政王看中了。
這時候,不免有人開始怨恨左相,要不是左相非要提起給攝政王做媒,攝政王也不至于如此。
太后這邊可就不管大臣們是否愿意了,這攝政王要真是個斷袖,沒了后代,對她來說還是好事情。
無非就是犧牲幾個大臣的兒子,太后心想,除了她的嫡親弟弟之外,家里還有幾個庶弟,如果能靠此拉攏攝政王,也是不錯的選擇。
她冠冕堂皇:“王爺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或者大殿之上可有你看中的臣子?同本宮說說,本宮替你們指婚。”
大臣們更害怕了,簡直是瑟瑟發抖,大殿之上還有幾個去年才科舉考進來的年輕官員,簡直是要嚇尿了。
特別是探花郎,生得極為俊俏,臉色煞白,直接暈了過去。
太后還義正詞嚴,“攝政王身份尊貴,一人之下,爾等的若是有幸被王爺看中,也是你們的福分。”
有大臣暗中冷哼,這福分給你家你要不要。
施懿悠然看了一圈兒,“看來諸位有兒子的大臣都是不愿做本王的岳父了,至于幾位還未成婚的臣子,怕是也看不上本王,罷了,本王也不勉強。”
眾大臣都松了一口氣。
可下一秒,他們整個人都傻掉了。
施懿上前一步,“臣覺得圣上面如冠玉,令人一見傾心,臣自認自身也還算儀表堂堂,才貌雙全,家世尚可,深覺圣上與本王極為相配。”
第28章 王爺不可以
整個朝堂上,哪怕是太監和門外的侍衛,全都目光呆滯,魂游天際。
敢情這攝政王是看上了皇帝啊!!!
簡直是大不敬,該拖下去誅九族。
可是這攝政王就他一根獨苗了。
施懿不慌不忙,“讓皇上下嫁,自是不可,皇上也到了立后的年紀了,本王便委屈一點兒,自薦皇后之位,諸位以為如何?陛下以為如何?”
安靜,整個大殿之上安靜得落針可聞。
凌秋桑捂嘴又捂臉,他猜到了,但沒完全猜到。
他是怎么也想不出施懿會說出要做皇后這種話來的。
講真的,在古代,別說男皇后了,就連男妻都是對男子的一種侮辱。
就連太后也想不明白攝政王這是要干什么?整個人都陷入了自我懷疑。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以前怎么沒看出來攝政王有這種心思?
如今朝堂分了三派,一派是太后黨,朝中以左相為首,一派是攝政王黨,還有一派堅定的保皇黨,不過就是幾位老頑固,姑且不談。
只談攝政王這一派的勢力,幾乎可以和其他兩派加起來分庭抗禮,甚至有一部分攝政王的心腹,知道攝政王的野心,如今也想不明白主子到底要干什么了。
這攝政王真要入了后宮,后宮不得干政,這是歷來的規定。
這到底是幾層意思?
眾大臣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攝政王是要干什么。
某幾個攝政王心腹暗中腹誹:主子該不是想進宮x死皇帝,然后兵不血刃,以此篡位?
就算不是,那也是入宮之后想辦法拿捏住小皇帝,挾天子以令諸侯。
嘶~!主子為了避免兄弟們無謂的犧牲,也是煞費苦心,忍辱負重了。
趁著太后思索和傻眼的時候,凌秋桑這個皇帝突然輕咳了兩聲。
“諸位愛卿,朕也覺得攝政王君子如玉,文韜武略,當得起一國之母的重任,而且母后說朕不宜過早娶妻,但深宮中難免寂寞,王爺自愿入宮陪伴朕的身邊,想必是極好的。”
大臣們整個人都裂開了,肯定是今天起床的姿勢不對。
要不然皇上怎么可能說出這種話來呢?
攝政王心腹自覺猜到了主子的想法,他上前,“臣以為王爺的提議很是不錯,既然圣上都答應了,大家何不成人之美呢?”
另外一個心腹附議:“至于皇家子嗣,過兩年再選些秀女進宮便是,左右陛下還年輕,只是有些體弱,并非是患有隱疾,不愁子嗣問題。”
有老頑固一臉菜色,“荒唐,簡直是荒唐,一國之君不好好選妃,非要找個男人做皇后,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另一個老頑固抱著必死的心態,指著兩人就開罵,“國家遲早要毀在你們手里,早知如此,老臣必不可能在先皇臨終前力保你上位,荒唐啊,荒唐,老夫怕是只有一死才能對得起先皇的恩典了。”
說著就要去撞柱子,被攝政王心腹攔了下來。
老頑固三號義憤填膺,“臣要辭官,告老還鄉,請陛下恩準。”
凌秋桑和施懿對視了一眼,看起來這幾個老頑固的反應還算是比較正常。
那個說要成人之美的大臣貌似才有點兒問題。
只不過嘛,落子無悔,施懿都把棋子落下了,他們怎么可能因為幾個老頑固的話而改變主意。
還有些太后黨覺得這個攝政王的陰謀,完全沒把傀儡皇帝放在眼里,也只當是傀儡皇帝給自己找樂子,紛紛向太后進言。
而太后也不知道怎么想了,她考慮了許久才開口。
“本宮以為王爺的提議也不錯。”
瘋了,全都瘋了。
凌秋桑嘴角勾起,“那便就這么定下了,禮部尚書何在?盡快去把帝后大婚準備好,欽天監算個好日子出來。”
恰逢禮部尚書就是要辭官的那個老頑固。
他袖子一甩,“臣年事已高,臣……”
凌秋桑可不打算讓他說完,趕緊打斷,“朕大婚,理應舉國同慶,只是北方旱災,聽說餓死了不少人,戶部,再給災區撥上一百萬兩銀子買糧食,朕大婚的時候,還有人餓死,簡直是晦氣。”
禮部那老頭兒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了。
戶部尚書也一臉菜色,他站出來,“臣,遵旨。”
態度算不上恭敬,應該是太后黨的。
凌秋桑點點頭,“對了,朕聽說邊關將士有一種豪放的舞蹈,跳起來鼓舞人心,特別喜慶,宣他們進京給朕的大婚助興,哦,對了,也給他們撥一百萬兩銀子,別太寒酸了,好歹是開國以來第一位男皇后,不能落了王爺的面子。”
給災區撥款只是不想餓死人找晦氣,讓保家衛國的將士跳舞助興,簡直是侮辱,完全就是一副昏君的做派,但誰敢反駁這話呢?
就算是太后和左相,也只是臉色青了又白,傀儡皇帝,到底還是個皇帝。
多少是有點兒話語權的。
而且,皇帝這話聽起來,似乎也沒什么問題。
索性國庫里也不缺這一兩百萬的銀錢。
保皇黨和攝政王黨的臉色都變得紅潤了不少,只要災民能活命,邊關的將士能吃飽飯,男皇后就男皇后,跳舞就跳舞。
一時之間朝堂上啞口無言。
太后突然想到什么,“既然攝政王要做皇后,那便把兵權交出來吧,自古以來,從未有過皇后掌管兵權的。”
施懿淡然一笑,“太后娘娘說笑了,如今兵符尚在護國公手里,與本王有何干系?若本王沒記錯的話,三月前,本王就辭去了所有職務,如今不過一個閑散王爺。”
“你!!!”左相臉色鐵青,這朝堂上誰不知道護國公是他攝政王的人。
太后臉色也不好看,但她認為也不急這一時,便與左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左相退下。
禮部尚書那老頭子還準備再說點什么,剛開口就又被凌秋桑打斷了。
“既然愛卿不愿準備帝后大婚,那就去北方賑災吧,要是再有人餓死了,給朕找晦氣,你也別回來了,換個人準備大婚。”
尚書老臉煞白,卻也只能謝主隆恩,甚至還有幾分慶幸,去賑災,也好過看著這亂七八糟的朝堂。
都知道北方苦寒,皇帝這是要把人家好好一個尚書貶了啊,這可是三代老臣了,太后黨都輕易不敢動這老頭兒,一時之間,百官噤若寒蟬。
但太后黨卻十分滿意,這老頭子往常就喜歡跟他們作對,現在被貶得那么偏遠,活該。
想到這,他們都對男皇后這事情的接受程度提高了不少。
甚至,他們也在暗自琢磨,如果皇帝沉迷男色,無所作為,他們是不是可以聯名上書奏請太后廢帝,另立新帝。
呵。
算盤珠子都蹦凌秋桑和施懿的臉上來了。
凌秋桑大手一揮,“今日便先這樣吧,退朝。”
頓了頓,他又曖.昧道:“皇后留步,隨朕到御花園一敘,大婚在即,你我二人也應當培養培養感情才是。”
施懿帶著笑意,“臣,遵旨。”
退朝后,攝政王要做皇后的事情鬧起了軒然大波,整個京城都在討論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唯獨今日上朝的大臣們三緘其口,不肯多言,一聽別人說起,他們的臉色就如同便秘。
后花園里。
凌秋桑以要和皇后培養感情為由,屏退了所有伺候的宮人太監。
“哥哥,嘻嘻。”凌秋桑滿臉揶揄,“真要做皇后啊?”
施懿笑他促狹,“不然呢?還是說桑桑更想做攝政王妃?”
凌秋桑不知道想到什么,小臉一紅,岔開話題,“要我說,你還是根據原劇情,直接造反,你做皇帝算了。”
他是不想做什么皇帝的,如果施懿做了皇上,然后再把他囚.禁在后宮,咳咳。
強制愛什么的,有億點點刺激。
正好他想保住自己的屁股,也不知道施懿把他囚.禁起來之后,會如何……咳咳。
“那原主皇帝怕是要氣死。”施懿說,“還是舍不得委屈桑桑,皇后就皇后吧。”
凌秋桑像一只小貓兒似的,蹭了一下施懿的脖頸,“誒,也是難為你了。”
施懿倒是不介意,“這次是為難桑桑了。”
原本要去度蜜月,結果得被困在宮里做任務。
凌秋桑聳肩,“也無所謂啦,跟你在一起就是蜜月了。”
不拘泥真的要去哪里玩兒。
“桑桑是吃了蜜糖?”施懿捏了捏小皇帝的臉頰,“瘦了些。”
凌秋桑嘟起鴨子嘴,“不是我瘦,是原主的鍋,原主好像真的身體不太好,得想辦法查一查。”
不怪他陰謀論,雖然他還沒有原主的記憶,但是根據太后黨的行為,就猜了個大概。
“先看看記憶?”施懿提議道。
“對哦。”凌秋桑這才反應過來,“我們都還沒原主的記憶。”
剛才在早朝上都是靠030給出的信息,臨場發揮,也不知道有沒有露餡兒。
030飛了出來,“你們可終于想起我了。”
凌秋桑:“哦,你給我們弄的聯系方式呢?”
“聯系方式?”施懿還不知道這茬兒。
凌秋桑解釋了一下,施懿扶額又忍笑,在古代搞通訊方式,這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桑桑不愧是桑桑。
030顯得十分為難,“要不然我給你們搞一套對講機,50里左右都能接收信號的那種?”
這古代,沒有電子干擾,信號應該能傳出去更遠。
凌秋桑可不同意,“最起碼要二十一世紀的手機功能。”
030一個系統也不知道為什么情緒那么豐富,他嘆氣道,“知道了,知道了,別催了,我去想辦法,先給你們載入記憶吧,別到時候露餡兒了。”
新的記憶載入,兩人習慣性地整理。
過了好一會兒,凌秋桑嘖嘖兩聲,“搞個半天,還是祖上的鍋。”
凌秋桑和施懿的祖上,一文一武,是結義兄弟,感情深厚,兩人一起打天下,共創了大晉這個國家,約定了江山共享。
當時,凌秋桑的祖上更擅長治理國家,而施懿的祖上更擅長打仗,于是就凌秋桑的祖上做了皇帝,施懿祖上做了攝政王。
兩人在位的幾十年,相互扶持,情同手足,是真正做到了江山共享,也把大晉推向了盛世,給大晉江山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要不然也不夠后面這些皇帝皇子如此敗家的。
甚至在開國皇帝駕崩之前,下了一道圣旨,攝政王的王位世襲,他們要把這份君臣佳話流傳下去。
剛開始那兩代皇帝和攝政王都還好,但是后來一起打天下的那一幫功臣都逐漸凋零,新一輩有各自的想法。
只不過圣祖爺的遺詔,不敢擅動。
雙方都拿對方沒辦法,勉強維持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但是皇帝這一方卻不愿意再讓權力分割出去,暗中下絆子,一邊給攝政王送美人,一邊給攝政王下藥,讓他子嗣逐漸凋零。
所以施懿這個攝政王已經是三代單傳了。
“6哇。”凌秋桑直呼666,“世襲攝政王,聞所未聞。”
施懿也無語,要說兩個人的祖上也確實是了不得的人才,亂世草莽出身打天下,開辟盛世之風。
但是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難道就這么難以理解嗎?
如果沒有這個世襲攝政王的爵位,施懿這祖上這么幾代,靠著老祖宗的功績,再怎么都能在朝堂上博得一席之地。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子嗣凋零,攝政王的封號,反而成了枷鎖。
原身能用自身之力在朝堂上跟太后黨平分秋色,不得不說,也是個人才了。
要說起來,施懿都不是老攝政王和老王妃的親兒子,那時候老攝政王已經有所察覺了。
自家后院兒那些姨娘,要么很難有孕,要么是懷孕之后莫名其妙滑胎,更有甚者,生下來也長不大,能長大的,也都是姑娘,兒子是一個都沒有長大的。
不光是他的子嗣,他的父兄,兩輩人都是一樣的。
天家就是不想讓攝政王這爵位再傳遞下去了。
就連老攝政王自己都是個病秧子,早年間不知道中了什么毒,只能靠各種名貴藥材吊命。
而施懿的原主是老攝政王偷偷在外面養的外室所生,這外室倒也不是外人,是老攝政王妃的庶妹,在外面生了孩子,直到施懿長到十五,才接回身邊教養。
恰逢老攝政王的身子骨里的毒爆發,沒多久就撒手人寰,留下還沒極冠的施懿原主,世襲攝政。
嘖嘖嘖。
“好大一盤狗血。”凌秋桑感慨,“就沒想過直接把權力交出去嗎?”
要是把權力交出去,皇帝這一方的應該也不至于為難一個閑散王爺了。
施懿搖搖頭,“圣祖皇帝除了下了一道攝政王世襲的圣旨之外,還有一道圣旨連帶著天子劍,密送給了當時的祖攝政王,下斬奸臣,上督帝王。”
如果皇帝昏庸,攝政王有權力廢了他,另立新帝。
知道這密旨的人不多,但是但凡知道這密旨的,都是毫無條件的保皇派。
他們背后世家龐大,只要是皇帝沒改姓,那他們的世家子弟就永遠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也算是一種危險平衡了。
“也就是說,今天那幾個老頑固也是保皇派?”
施懿頷首,“前幾代,雙方還算好,但是這幾年,也算是鬧崩了。”
原主已經起了造反的心思。
凌秋桑會意,“要說起來,太后把持朝政,那幾個保皇派為什么不直接上書讓我這個皇帝親政呢?”
皇帝親政,那太后黨自然就要開始沒落了。
施懿微微搖頭,“先皇可能病得腦子不清醒,讓太后輔政的圣旨,還政的條件是要讓你做出政績,讓大家知道你有能力做皇帝了才行。”
當時的保皇黨也是贊成的,畢竟他們也不想皇帝是個沒用的。
可是太后把持朝政,小打小鬧的政事,裝模作樣地跟皇帝商量一下,真正的大事情,皇帝碰都碰不到,哪來什么政績?
小皇帝前幾年也不是沒想過給自己抗爭,但是pua他的人太多了。
什么你年紀還小,你沒去過民間,你不懂,你還要慢慢學,巴拉巴拉。
更有甚者,找個大事情讓皇帝去親政實施,但下面的人陽奉陰違,把事情辦砸了,這又怪到皇帝身上,明明就是你的政策不對。
然后又是新的一輪pua。
十年時間,心性再堅定的人都會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行。
凌秋桑仔細梳理了一下原主的記憶,“他也不是什么都沒做,他自己也暗中培養了一些人,分布的地方還很大,很廣,只是沒有身兼要職,如今還沒被太后發現罷了。”
猥瑣發育中。
也就是說,如果上一世攝政王沒有造反,這個皇帝也遲早會拿回自己的政權。
也難怪兩個人相愛相殺,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糾纏那么多年了。
聽起來就很刺激。
“桑桑好像很期待他逃他追的戲碼?”施懿半瞇起眼睛,這都是桑桑今天第幾次提起了?
桑桑的惡趣味怎么這么多?
凌秋桑菊花一緊,“沒有哇,哥哥。”(づ ̄3 ̄)づ
施懿輕笑一聲,“若是桑桑喜歡,倒也不是不可以試試。”
凌秋桑心動一秒,“咳,還是不了,來說說任務的事情吧。”
無論要做什么,首先逃不開的就是把政權拿回來,也就是先得把太后扳倒才行。
可是太后黨之下左相為首,這么多年的經營,哪里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
除非太后和左相造反,直接拉出去砍了,要不然還真不好動手。
栽贓嫁禍,這不是兩人的風格。
“那就先不解決。”凌秋桑琢磨了一下,“帝后大婚,再讓那幫老頑固上書,讓我實習親政,太后那邊多少要給點兒面子,給兩件事情讓我來處理,他們那邊估計也是故技重施,下面的人陽奉陰違。”
到時候不用他們的人就是了。
施懿手下有人能用,凌秋桑暗中培養的那些人也能用。
等他真的做出兩件像樣的事情,到時候再上書徹底歸還政權,太后那邊想阻止也沒辦法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至于要做什么像樣的事情,凌秋桑眼珠子轉了轉,然后摸了摸空間戒指。
刷的一下,一大堆土豆兒就冒了出來。
施懿:“……”
不只是如此,凌秋桑又掏出幾個玉米棒子,幾個紅薯。
施懿好笑扶額,蜜月出發之前,他就看著桑桑把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空間戒指里放,沒想到還真能派上用場。
細數了一下原主的記憶,這個世界還真沒這些食物,而這些高產量的食物對于這個時代意味著什么,根本就不用細說了。
凌秋桑拍了拍手上的塵土,“本來是打算帶身邊,沒事還能給自己加餐的。”
盲盒旅行嘛,萬一去的地方太過于原始甚至是貧瘠,或者太過于高科技,吃什么營養液度日,他也能自給自足。
土豆紅薯玉米都是常見的食物,家里冰箱里剛好有,順手就全部收進去了。
“就是數量少了點兒。”凌秋桑有些不滿意,“真要全國推廣,還得多種幾季。”
施懿摸了摸頭,這次的任務,不可能像上次那么輕松了,委屈他們家桑桑了。
凌秋桑又蹭了蹭施懿的手,“罷了,反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糧食就慢慢種吧。”
這要找誰中才是個問題。
兩個人思考了一下,然后同時抬頭看向對方,隨即默契地相視一笑。
又有誰比剛被貶去賑災的禮部尚書更合適呢?
凌秋桑讓太監上了筆墨,龍飛鳳舞寫下一道圣旨,隨著這些土豆玉米紅薯一起送到了尚書府。
圣旨里特別囂張,讓尚書老頭在災區把糧食種下去,要是少了畝產兩千斤,那就永遠都別回來了。
太后黨打聽到圣旨的內容,徹底松了一口氣。
這小皇帝,鬧著玩兒呢,畝產兩千斤,呵,哪怕是土地最肥沃的地區,畝產能兩三百斤就已經是高產了。
再一看小皇帝給的種子,除了那金黃金黃的棒子看起來還不錯之外,其他的看起來就是土疙瘩,也不知道是在哪個山里挖的。
能不能種活都是個問題,別說畝產兩千斤了。
在他們看來,小皇帝就是不滿尚書老頭反駁他立男皇后的事,專門找事情折騰那老頭兒呢。
只有尚書老頭兒拿著一張暗衛送來的種植指南,渾身顫抖。
是激動的。
他雖是保皇黨,但也是實打實的好官,愿意為百姓做實事的官。
如果這紙條上說的是真的……老頭兒簡直不敢想象。
尚書已經蒼老的心,再次迸發出生機,準備在退休之前,再干一票大的。
老頭兒在一眾京官的嘲笑中出發了。
第29章 王爺不可以
凌秋桑用培養感情的名義,直接把施懿留在了宮里。
晚上就寢的時候,凌秋桑才想起一個問題。
“哥哥,你這次保留的原主特征是什么?”
施懿的眸色顫抖了一下,“好像沒什么。”
凌秋桑卻開始發散思維,想到在古代,施懿的原主都已經28歲了,居然還沒成親。
該不會真的讓左相說對了吧?
原主有隱疾?
那方面不行?
凌秋桑捂嘴笑,嗔怪道:“哥哥,我又不會嫌棄你。”
雖然這種事情確實很傷男人的自尊,但又不是施懿真的不行了,暫時的而已,過了這個世界,又是一條好漢。
嘿嘿。
凌秋桑傻乎乎的,這樣的話,自己的屁股也能保住一段時間了,嘻~
雖然那種事情很快樂,但是施懿確實是非人類了一點,偶爾來一次還行,真要天天來,噫惹~不行不行。
他聽施懿說過,施懿的身體是被強化過的,沒想到能這么強。
如果不是他曾經在一個仙俠世界夾帶私貨弄了不少各種各樣的丹藥的話,他覺得就他自己這身板兒,遲早要死在施懿的床上。
“桑桑。”施懿的聲音變得很危險,他捻住凌秋桑的后脖頸,“你在想什么?”
“沒有。”凌秋桑立馬端正態度,“我什么都沒想呀,哥哥也不用介意這個問題啦,雖然我們暫時不能為愛鼓掌,但是等離開這個世界,他們就又可以盡情撒歡了呀。”
最近皮得太厲害,他都差點兒忘了自己的小可愛人設。
咳咳,小可愛應該會在這種事情上安慰自家男朋友的叭?
他眨巴著眼睛,又認真道:“反正我知道哥哥很厲害的,好幾次我都求饒了,哥哥都還能堅持好久的,只是暫時不行,哥哥不用介意。”
施懿的眼神也變得很危險,“桑桑,具體我不行不行,試試就知道了。”
凌秋桑嗖的一下就縮進被窩兒,本能地顫抖,隨即他又想到施懿可能不行,于是又道:“哥哥不用勉強自己的。”
“不勉強。”施懿扯過明黃色的錦被,將兩人都蒙在了被子里。
氣.息.交.纏。
氣氛也逐漸曖.昧。
凌秋桑抓緊的被子,幾乎是瞬間就感受到了施懿的變化,抵著他的東西滾燙灼人。
怎么回事???
左相不是說他不行嗎?二十八歲在古代還沒娶妻,除了是那方面不行,否則真的很難解釋啊。
除非,原主留給施懿的特征并不是不行。
凌秋桑突然間就想到系統說的原主懿造反后,把他的原主囚.禁在后宮這樣那樣……
這瞬間他悟了,施懿要真不行,兩個原主后期這樣那樣的時候,總不能是玩具play吧?
都怪那該死的左相老頭兒,害他想歪了。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凌秋桑的心里的碎碎念似乎是被施懿聽見了。
施懿輕笑了一聲,俯身在凌秋桑的臉頰和脖頸留下熱吻,時不時還輕咬一小口。
凌秋桑雖然不閃躲,甚至還會無意間地配合施懿的動作,但是心里還是慌的。
三天三夜的大戰給他留下的陰影實在是太大了。
而且他現在是個皇帝啊,明天還有早朝,如果他真的從此君王不早朝,那估計他這個皇帝又得被彈劾了。
收回政權,又遠離他一步。
正猶豫間,施懿卻側躺了過去,把人抱在了懷里,用下巴蹭了蹭凌秋桑的發頂。
“睡吧。”施懿柔聲。
凌秋桑卻有些意外,男人嘛,箭在弦上了,哪有不發的道理?
他們家懿哥,這都能穩得住?
凌秋桑還在納悶兒呢,施懿又突然岔開了話題。
“對了,桑桑,這次系統怎么沒發布支線任務?”
凌秋桑一秒轉移注意力,確實啊,主線任務是保住這個國家,但是按照系統的尿性,不該沒有支線任務的。
施懿:“桑桑如果有事情,不可以瞞著我。”
他是在擔心凌秋桑也跟他似的,瞞著有危險性的支線任務。
凌秋桑哼唧一聲,“上一次你的支線任務還瞞著我呢,哥哥是只準州官放火嗎?”
“促狹鬼。”施懿的嗓音里是化不開的柔情,“只是覺得沒必要早早讓你知道,讓你煩心,反正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凌秋桑噘嘴,“就算不是大問題,也不能瞞著我,所以你這次支線任務是什么?”
“好,好,好。”施懿一連說三個好字,十分縱容,“可是這次系統真的沒有給我發布支線任務。”
凌秋桑歪著腦袋呼喚了一聲系統,“干嘛呢?哪兒去了?是不是又偷懶了?”
030十分麻木地跑了出來,“支線任務就是兩個人的感情遺憾,上一世他們相愛相殺,最后才明白自己的真心,如果有來世,他們都想要好好的在一起。”
凌秋桑哦了一聲,并不意外。
030繼續說道:“你們都要準備帝后大婚了,這任務直接算完成了,也就沒有必要特意發布一次了。”
凌秋桑滿意了,隨后他又想到,“誒,哥哥,你是不介意做皇后啦,但是你的原主呢?”
畢竟是純古代人呢,古代人的思想可沒有他們這么開放,在他們自己眼里,反正都是夫夫,誰攻誰受,他們自己心里有數就行,并不在意在別人眼中看法。
古代人可就未必了,還特別是皇上皇后這樣的身份。
施懿渾不在意,“他介不介意都跟我們沒有關系。”
凌秋桑想,也是。
都給他們一次重來的機會了,還來什么介意身份問題的別扭,活該他們一輩子遺憾。
不管啦,主線任務做完差不多就行了,睡覺睡覺。
凌秋桑最后一次催促了030 趕緊把他們的通訊系統弄出來,然后就窩在施懿的懷里睡下了。
接下來幾天都沒有大事情。
凌秋桑每天早上照例上朝當吉祥物,暗中收集信息,確定哪些人是可以用的。
至于施懿,他雖然是攝政王,但是三個月前辭去了朝中的職務,如今是個閑散王爺。
宮里全是太后的眼線,兩個人也不著急搞發展,也沒急著給太后黨使絆子。
不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兩個人都不是什么初來乍到的新人了,沒有那么迫切地想要做任務賺積分,穩扎穩打比較重要。
最好是一擊必中,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
再說了,他們本來就是來度蜜月的。
兩人十分閑情雅致,今日逛御花園,明日在宮里的池塘邊釣魚,后日又去御廚房折騰新的菜式。
怎么看都是不務正業,頂多說兩人著感情培養得還不錯。
太后黨那邊也松懈了不少。
凌秋桑卻突然想起一個事兒,“我好像知道太后為什么會同意小皇帝找男皇后了。”
除了男皇后能讓兩人都沒有子嗣之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半年前,宮宴。”凌秋桑也是到了這里,才想起,“攝政王曾經羞辱過小皇帝,”
施懿一想,也確實是有那么一回事。
說是羞辱,那也不盡然。
當時攝政王說小皇帝生得面若桃花,身姿若柳扶風,比起邊關的女子還要嬌弱幾分。
這話被太后的人聽去了。
沒準兒太后想的就是小皇帝讓攝政王做男皇后,是要乘機羞辱攝政王。
好讓他們內斗得兩敗俱傷,然后她坐收漁利。
凌秋桑嘖了一聲,“看樣子,你這個原主怕是早就對我這個原主圖謀不軌了。”
施懿回憶了一下,似乎沒找到什么端倪,“你登基之后,兩人除了在朝堂上幾乎也沒見過什么面,應當來說是不至于的。”
而且凌秋桑登基的時候才十歲,攝政王也才十八歲,兩個人有著八歲的年齡差,就算古代人早熟,那也該是原主十五六之后才有可能。
雖說幾乎日日都能在早朝上見面,但是也不至于就這么生出情愫來了。
但是一想到后面的囚,禁,強制愛,又覺得如果攝政王對皇帝沒有心思的話,那似乎也說不過去。
總覺得漏掉一點什么重要信息。
兩人仔細翻找了一下記憶,依舊沒找出任何兩人在感情線上的端倪,但是他們同時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這事情,著實令兩人都有些震驚。
近幾年,西北邊關,關外游牧民族時常侵擾邊關百姓的生活,燒殺搶掠,幾乎每年的春秋兩季都要重復上演。
邊關百姓是提心吊膽。
那邊卻一直沒有正式進攻,似乎就只是為了春秋兩季來大晉搶劫糧食。
但是聰明的人就能看出來,那邊就是在試探大晉的底線,試探大晉如今的國力和兵力。
一旦他們發現大晉這只猛虎已到遲暮,實力大不如前,必然就會發起正式的進攻。
今年年初,鎮國公請求出戰,去平定邊關,但他到底是年事已高,早年間也受過重傷,身上有暗傷時常發作,實在是不宜出征。
最后出征的是鎮國公的孫子,至于為什么不是兒子,因為兒子早些年已經戰死了,他孫子才是如今鎮國公的世子。
而這位世子也幸不辱命,剛去的時候雖然有些魯莽,受了一次重傷,但重傷之后,這位世子就支棱起來了。
他整頓軍紀,用兵如神,帶著兩千兵馬,殺到外族人王庭,還引來天雷神跡,讓游牧民族的大王從此對大晉俯首稱臣,主動停戰,簽訂條約,賠付牛羊馬匹,金銀財寶若干。
這看起來似乎沒有什么大問題,至少在百姓眼里完全沒毛病,他們只是新出了一位戰神罷了。
鎮國公世代都是將軍,出了幾名大將,再新來一個,也不足為奇。
可是在凌秋桑和施懿這兩個老油條看來,可就沒有這么簡單了。
一個從沒上過戰場的世子爺,在京城錦衣玉食十多年,剛上戰場就立下這么大的戰功,說他天賦異稟,是天生的將才,也不是不可以。
奇怪的是天雷神跡。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個東西——火。藥。
他們曾經在任務世界里,為了讓這種東西更加神秘,給自己多加一道保命符,也不是沒有往神怪方向去宣傳過。
這都是他們玩兒剩下的了。
凌秋桑和施懿翻看原主的記憶,知道這個時代之前是還沒有火.藥,他們也明白火.藥對于冷兵器時代意味著什么。
“你怎么看?”凌秋桑問。
鎮國公原本就是攝政王這一脈的姻親,所以他們一直都是攝政王黨的。
凌秋桑想看施懿的原主會不會知道點什么。
但施懿卻搖了搖頭,“三月前,原主辭去朝中職務,表面上是為了給西北邊關的將士換取糧草,但是實際上是為了迷惑太后黨,對于邊關的消息他確實知道得多一點,但是對于這個天雷神跡,他知道的跟大家一樣多。”
凌秋桑陷入了沉思,片刻過后,他召喚出系統。
“這個世界,除了我們,是不是還有第三個穿越者?”
030不解:“可是我沒收到通知呀。”
一般來說,如果一個世界出現雙宿主,都會提前通知宿主一下,避免雙方任務發生沖突,該規避的就規避,或者是互相合作。
避免各種麻煩。
但這次,030確實沒有收到通知。
凌秋桑解釋了一下他們的猜測。
030又道:“根據你們的說法,這個世子確實是像一個被魂穿的人。”
施懿琢磨了一下,“會不會是別的系統。”
快穿局有很多板塊,有的是虐渣復仇系統,有的是種田民生搞事業的系統,有的是守護系統。
還有什么紅包系統,簽到系統,最后還有他們這種應該是屬于圓夢彌補遺憾的系統。
總之,系統板塊分布還是很多的,每一個系統都是一個分支。
030想了想,“我先去報告查詢一下吧。”
他們這算是突然過來的,主系統漏掉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那種意外魂穿,不帶系統的,概率不大。
而且意外魂穿,是會被時空管理局捕捉然后清理掉的,除了他們這些正規程序穿過來的宿主,是不允許外來人穿越的,會導致世界線偏差紊亂。
030 向主系統打報告去查詢了,凌秋桑和施懿也不準備就這么等結果。
他們向來不會讓自己處于被動狀態。
如果對方的目標是造反這一類的,他們就得另想別的辦法了,兵權還在鎮國公手里呢。
恰好,那世子爺打了勝仗,邊關平定,要回京城述職,應該就是這幾天就要到了。
是時候會一會這個疑似異世魂穿的世子爺了。
沒過幾天,那世子爺風光回來了,可是還不等他上朝述職,就傳出了驚天大新聞。
世子爺如今還不到20歲,之前也沒有定親,這次得勝歸來,必定前途無量,京城里的小姑娘已經蠢蠢欲動了。
主動上門說親的王公貴族,高官富商也不少,就是為了攀上這新一屆的戰神。
結果世子爺一回來就召集了不少大夫,御醫都去了好幾個,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傳出一個消息。
世子爺在戰場上傷了身子,那啥不行了,也沒有生育能力了。
這一個消息傳出去,可謂是震驚了整個京城。
誰也不想守活寡,所以現在除了想攀附鎮國公的一些小官和富商之外,其余的幾乎都噤若寒蟬,也不提說親的事情了。
但這時間事情就很奇怪,高門大戶,民間的大夫得罪不起他們,肯定不敢亂說話,宮里的太醫有醫德,就算這些王公貴族得了什么隱疾,都是能瞞則瞞,根本不可能大肆宣揚。
怎么會這么快就傳得滿城風雨?
就連凌秋桑和施懿這兩個最近都沒出宮的人都知道了。
“哥哥,這個世子確實奇怪了一點。”凌秋桑分析了一下,“這事情明顯是有人在暗中點火。”
要不然不可能傳這么快。
施懿也是同樣的想法,“他的目的是什么?總不能是真的為了不結親?”
說個實在話,關于男人不行這件事情,是個男人都很難承認,也很難接受。
大張旗鼓,傳得滿城皆知,必定有蹊蹺。
凌秋桑想了想,“明天他就該上朝述職了,到時候我想辦法把他留下,我們試探一下。”
是敵是友,明日就見分曉。
就是這030也太不靠譜了,去查這么點小事情,這幾天了都沒消息,每次問他,得到的回答都是主系統還沒回復。
幸好,030終于把他們的通訊設備給搞出來了。
他們原本就有一個隱形手環,現在直接把手環連上了通訊,哪怕以后他們不在一個地方,也能隨時隨地的聯系了。
在古代,能有個實時通話功能,不得不說,確實是要方便很多。
早朝上。
百官山呼萬歲,凌秋桑這個傀儡皇帝就位,開始打量這位世子爺。
不得不說,這世子爺的長相還是很優秀的,一身正氣,劍眉星眸,身高八尺有余,難怪之前那么多姑娘想嫁了。
鎮國公姓藍,世子名藍御。
藍御述職的時候不卑不亢,口齒清晰,三言兩語就把那一場大戰給講了個清楚。
至于有人問起天雷的事情,藍御也用神跡給擋了回去,對此并沒有多說什么。
但是凌秋桑還是發現了一點端倪,這世子爺的口語太大白話了。
雖說藍御是武將,但到底是古代人,還是貴族,四書五經都是要學的,說話難免帶著一點文縐縐。
就連他和施懿來到這里之后,在外人面前,他們都會適當更改一下自己的說話方式。
這世子似乎就沒有這么多的顧慮了,甚至,這世子在最開始下跪叩拜的時候,眉目里閃過了一絲不悅,或者說是很勉強。
還有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世子不愿意把天雷的事情報上來,目的很明確,不到非不得已,那是他給自己留的后路。
就只靠這些信息,凌秋桑基本上就已經斷定了這世子爺絕對是外來人口。
游牧族休戰,西北邊關已經平定了。
藍御在述職完成之后,沒求加官晉爵,也沒有討要封賞,卻主動提了一個所有人都沒猜到的請求。
“奏請皇上,太后娘娘,臣是武將,長居京城難免懈怠殺敵本領,所以臣自請去西南邊疆戍邊。”
西北平定了,但西南卻依舊混亂,提出這個要求,看起來也正常。
凌秋桑卻看出來一些端倪,這位世子爺似乎并不愿意卷入京城的紛爭。
太后黨很想要兵權,但是鎮國公動不得,如果世子留京,他們還能想辦法奪兵權,但是世子去戍邊了,把兵符帶走,那兵權就更難奪過來了。
所以太后黨積極發言,話里話外都是勸世子留在京中多休養一段時間。
更有甚者,直接把世子不行這事情搬到朝堂上來,說是可以給他介紹名醫等等,讓他不要放棄。
世子的眼神里明顯閃過了不耐煩。
凌秋桑輕咳兩聲,“好了,世子剛回京,就算想去西南戍邊,也不急這一時半刻,西南暫且沒有大戰,休整一段時間也好。”
皇帝發話了,世子再不情愿也只能遵旨。
太后黨反而有些詫異,小皇帝居然會主動幫他們???
高臺之上,凌秋桑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
“如果沒別的事情就退朝吧。”他也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然后又道:“世子此次去平定西北邊關,想必有不少見聞,聽說西北民風彪悍,風光旖旎,世子下朝之后來朕的書房,好生與朕講一講這西北的風光。”
頓了頓,他又道:“朕長這么大,皇宮都沒出過,實在是好奇,世子可切莫推辭。”
看起來就像是傀儡皇帝玩心大起,誰也說不出反對的話。
“臣遵旨。”
這一刻,凌秋桑明顯從世子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殺意。
喲,有意思。
御書房,施懿已經在等著了。
凌秋桑進門就給了施懿一個眼神,施懿頷首會意。
藍御到施懿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顯然是已經知道除了他不行這個大新聞之外的另一個大新聞,男皇后啊。
不過他眼底沒有輕視,更多的疑惑和不解。
看起來是一個有原主記憶的穿越者啊。
“臣,給王爺請安。”藍御不倫不類地行了個禮。
施懿和凌秋桑也不介意,“來人,給世子賜座。”
是敵是友,得聊過之后才知道。
世子也沒客氣,“陛下找臣了解西北風光,不知道陛下想先聽什么?”
“你先隨便說說吧。”
凌秋桑在想怎么切入穿越的話題。
直接問,似乎不合適,萬一人家咬死不認,那他們就會處于被動狀態。
對暗號?
襯衫的價格是?奇變偶不變?宮廷玉液酒?還是杜甫的偶像是?
也不知道人家是從哪個世界穿過來的,暗號未必管用。
第30章 王爺不可以
藍御就像是不合格的說書先生,凌秋桑讓他講講西北風光,他就一五一十地講人家的房子怎么建的,百姓們平時吃什么,刮風下雨時的景象又如何如何,巴拉巴拉。
頂多是夾帶私貨說兩句將士們的糧草不夠,御寒的衣服不夠保暖。
凌秋桑聽得索然無味,藍御說的這些他又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沒有見過,可是這不是得一步一步來嘛。
仔細分析,藍御的話沒有任何破綻,妥妥的是有原主記憶的。
一時之間,凌秋桑找不到很好的切入口。
施懿卻突然走到書桌前,拿筆寫下了幾個字。
凌秋桑眼前一亮。
“世子。”凌秋桑喚他過來,“你來看看這個熟悉嗎?”
藍御有些警惕,但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他也不得不聽命走到桌前。
再一看桌上的幾個大字,頓時便瞳孔地震。
施懿寫的不是別的,正是穿越必備之一——一硫二硝三木炭。
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黑.火.藥的配方。
當然了,如果藍御看不懂,他可能從非常規世界穿來的,能做出黑.火.藥,但也可能是別的配方,但如果是二十一世紀的現代穿過來的,就不可能看不懂一硫二硝三木炭。
“你們是什么人。”藍御連尊稱都不用了,他退后一步,作出防御的姿態,目光卻釘死在了凌秋桑的身上。
如果這個皇帝和王爺知道他不是原本的世子,他現在能脫身的辦法,大概就是挾持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皇帝了。
凌秋桑也不慣著,輕嗤了一聲,在藍御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將他的胳膊扭到身后,反壓在了書桌上。
動作快得藍御根本沒有任何還手的機會,藍御再次震驚,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恐怕這個傀儡皇帝也不是本尊了,索性他也不掙扎了。
凌秋桑見他懂事,能聊,于是便放開了他。
嘖。還是武力鎮壓來得快準狠。
不過……
“哥哥。”凌秋桑又變了一副嘴臉,“他剛才用眼神兇你的香香老婆了。”
施懿:“……”
他沉默了一下,嘆息著開口,“桑桑,香香老婆不是你的人設。”
凌秋桑:“……咳咳,不要在意這種細節。”
施懿縱容輕笑,“好,香香老婆,現在我們來問問世子爺的情況吧。”
藍御雖然脫身,但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也猜到了大概是天雷的事情讓兩人起疑了,于是他擺出了談判的姿態。
“既然二位也不是這里的人,那我們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凌秋桑攤手,“很顯然,不能,你是將軍,是世子,是未來的鎮國公,我是皇帝,他是攝政王,怎么都不可能井水不犯河水,除非你先辭官,遠走他鄉,再也不回來了。”
這話說得藍御有些沉默,他似乎并不太擅長溝通交流。
凌秋桑繼續道:“把你的系統叫出來聊聊吧。”
藍御再次瞳孔地震,“你們到底要做什么?我大概妨礙不到你們,你們也不用這么防備我,如果不放心,我明天就去邊關,離你們遠遠的。”
“別激動,兄弟。”凌秋桑像一只狡猾的小狐貍,“我就想知道你的任務是什么,跟我們有沒有沖突。”
“問別人問題之前,你們是不是也該亮一亮底牌。”藍御不敢松懈,“而且,你們的身份比我更危險吧。”
皇帝和攝政王換了靈魂,這才是震驚全國的大新聞了。
凌秋桑嘻嘻,“可是你打不過我們呀,快把你系統叫出來,讓他跟我聊聊,或者你問他認不認識凌秋桑。”
他凌秋桑當年在整個系統界都是很炸裂的存在,簡直是讓這些小系統們又愛又恨,他賺的積分,小系統們有提成,而他的任務向來都完成得很好。
所以他做了哪個系統的宿主,哪個系統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但是吧,小系統們膽子小,經常在他搞事情的時候心驚膽顫,嚇到死機。
藍御沉默了一下,似乎已經去跟自己的小系統商量去了。
凌秋桑也不急。
施懿順手給他倒了一杯茶,“潤潤嗓子。”
“唔。”凌秋桑乖巧喝水。
來到這里以后,凌秋桑是越發覺得施懿曾經就應該是個古代人。
無論經歷過多少世界,有過多少種身份,自己原本的習慣或者喜好,都是會有所保留的。
這大概是系統給他們的便利,讓他們不至于在漫長的歲月里迷失自己。
就好比他自己,他其實已經記不得自己最初的世界是什么樣的,有什么家人,親戚,他都記不得了。
只隱約記得自己應該生活在普通的二十一世紀,唔,跟上個世界差不多,至于自己的身份,他有些模糊了。
但是他喜歡吃魚的習慣卻從來沒有變過。
算了。
凌秋桑從來都不是一個糾結過去的人。
“怎么樣?考慮好了嗎?”凌秋桑見藍御的坐姿變了一下,就知道應該有結果了。
果不其然,藍御沒說話,但是他身邊卻突然多出來一個小系統。
小系統有點兒慫,“大,大佬,你們好,我是守護系統10818,久仰二位大名了,不怎么你們找我有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是守護。
將軍,守護國家。
凌秋桑已經有所猜測了,他問小系統,“你宿主任務是什么?”
小系統瑟瑟發抖,“大佬,你是知道的,這個我不能說呀。”
除非宿主主動開口,他是沒有這個權力的。
凌秋桑哦了一聲,也不為難這個小系統,10818號,這都排到一萬多號去了,說不定還沒做過幾個任務,沒跟過幾個宿主呢。
于是他換了個方式,“你的宿主是新人?”
小系統這下應了,“他剛被捕捉,第一次執行任務。”
凌秋桑點點頭,“最后一個問題,我們的任務是保住國家發展壯大,你宿主的任務跟我們有沒有沖突?”
10818似乎很詫異大佬就這么直接把任務說出來了,一般來說,都會把自己的任務藏好,免得被人知道了,暗中使絆子。
但是細想下來,兩個都是大佬,對這種事情應該是無所謂的。
他排不上號,而且大佬們也沒怎么做過守護類的任務,從前只是聽說過,這還是第一次見。
他想了想,“不沖突。”
說罷,他又跟藍御說,“兩位大佬都是前輩了,你們任務沒有沖突,或許可以商量著來。”
藍御點點頭,大概也明白了他們其實是屬于一個公司,只是分支不同罷了。
他記得自己死了,關于死后他沒有任何記憶,或許很漫長,也或許剛死,他沒有思想,沒有時間概念,就那么漂浮在漆黑的虛空里,腦海里就只剩了還有人等他回家。
直到他被系統找到的時候,說的是完成至少99個任務,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他自己的世界還有他要守護的人,于是他就來了。
10818又禮貌地跟兩位大佬告別,“兩位大佬再見,有機會的話,幫我跟030問一聲好。”
說完,他就準備開溜了。
但施懿卻突然叫住他,“你認識030?”
系統和系統之間互相認識,這不奇怪,他們還有屬于自己的網絡和論壇呢。
但是編號越往前的系統,級別越高,030和10818,還是不同分支的編號,這也差太遠了。
這概念大概相當于這個古代世界的乞丐說自己和皇帝一起喝過茶的概念差不多。
10818瑟瑟發抖,“是,是呀,以前我剛做系統的時候,030幫過我的忙,不過他應該不記得了。”
施懿也沒再追問,放小系統離開了。
凌秋桑也開始呼喚030,但是030又不見了。
總覺得030最近鬼鬼祟祟的,老是消失不見。
算了,本來他們帶個系統也就是發布任務的功能,有沒有都一樣。
還是先辦正事兒吧。
“我們也不問你以前生活在什么世界,是什么人了,既然做了宿主,也算是同事了。”
凌秋桑知道任務沒有沖突之后,語氣也柔和了幾分,他是前輩,得拿出前輩的肚量和氣勢。
咳咳。
更何況,他也大致猜到了藍御的任務應該也是守護這個國家。
這就好辦了。
他們的任務是要保住國家發展壯大,首要的就是沒有戰爭,他之前還在琢磨等把政權收回來之后,自己去御駕親征,把周圍國家打服的可能性是多少。
施懿肯定不會同意。
現在好了,有藍御這個輔助在。
藍御看起來應該還算個合格的將軍,邊關的事情以后就交給他了。
現在不急。
施懿和凌秋桑對視了一眼。
“我們現在要逐步收回政權,必要的時候可能需要你的兵力支持。”
原本鎮國公是施懿的人,這些話用不著說,可是現在人家世子不是換了個芯子嘛,總要提前商量妥當的。
藍御這邊沒有意見,他原本的任務就是要守護這個國家不受戰亂之苦。
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原主受重傷死了,但是有系統輔助他下載原主記憶,他也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有三個。
一個是傀儡皇帝,一個是要謀反的攝政王,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太后。
當時他還在想,這個任務是地獄模式吧。
說實話,誰做皇帝,對他的任務都沒有太大的影響,兵權在他手里,內部就算要打也只能是小打小鬧,只要不牽扯到他守衛邊關和平就是了。
所以他這一回來,就馬不停蹄地提出想要去西南戍邊,為的就是不要卷入政治紛爭。
可是現在不同了。
內部穩定,他以后也能安心地在邊關打仗了,至少不用時刻擔心糧草問題。
“那我就暫時不離京了。”藍御說,“需要幫忙的時候盡管找我。”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看了看施懿,
硬要說起來,施懿才算是他們藍家的合作伙伴。
施懿頷首,“你也是,剛入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來找我們。”
提攜后輩,問題不大。
三人的友好合作達成。
“正事說完了,來說一下私事兒吧。”凌秋桑一臉八卦,“你是真不行了啊?還是怎么的?我記得你們的系統應該有積分可以兌換藥品,你也別急,能治好,實在不行,到下一個世界就好了。”
藍御黑著臉,“我原本的世界有人在等我。”
所以他不可能在這個世界成親,可是他又知道,自己穿越的這個身份,不成親很難,可是他不想對不起自己喜歡的姑娘,只能想出這種笨辦法了。
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男人不行都是硬傷,這一點大概能過濾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好姑娘了。
至于其他的,想要攀附藍家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凌秋桑也理解,“安心啦,99個世界可能對你很長,但是等你回去的時候,時間線是不變的,甚至還能選擇回去的時間節點,只要你能守住初心就好。”
別像他似的,都忘了自己原本的世界了。
藍御有了前輩的安慰,心里穩定多了,也不免多了幾分親近。
“那你們呢?聽系統說你們都已經做完任務退休了,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凌秋桑咬牙切齒,“我們本來是來度蜜月的,被系統坑了,送到任務世界來了,不得不留在這里做這個該死的任務。”
施懿摸摸頭,“不氣了不氣了,現在有人輔助我們,任務很快就完成了,其他的交給我,你安心玩。”
凌秋桑哼哼唧唧,黏黏糊糊,“哥哥你真好。”
藍御其實還是不太能理解,好在他也沒有很強的好奇心,點到為止。
總體說來,三人的對話還算是和諧。
很快,外面就傳聞皇帝很喜歡藍家的世子爺,兩人在書房相談甚歡,皇上還留了世子吃飯,世子到晚上才出宮回府。
甚至還有人說這個傀儡皇帝怕不也是個斷袖,前腳娶了攝政王做皇后,怕不是后腳又要世子爺進宮做貴妃?
外界傳言,幾個正主都不在意,特別是藍御,他都已經背上自己不行的名聲了,也不在意再來一個媚主的名聲。
武將嘛,戰場上見分曉。
凌秋桑和施懿也無暇顧及,封后大典,也就是他們的新婚大典的日子到了。
雖說這是兩人搞事情的結果,但封后大典也不是鬧著玩兒的,圣旨都下的,該辦的都不能少。
宮里張燈結彩,一派喜慶。
特別是太后黨那一幫人,巴不得把這件事情鬧得更轟動一些,最好讓全國百姓都知道,現在整個京城,家家戶戶都掛上了紅綢。
這樣一來,大家都知道皇帝是個斷袖,估計是很難有后代了,以后他們把太后的兒子推出來,那也該是正常的。
各方人員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封后大典前一天,按照這里的規矩,兩人得分開才行。
前段時間兩人住一起,畢竟凌秋桑是皇上,雖然沒有實權,但是這點面子還是要給他的,也就沒人說過。
但明日正式成親,禮部侍郎卻還是忍不住進宮,勸誡兩人分開。
按照規矩,施懿要做皇后,明日是要從正門抬進來的,總不能從皇上的寢宮抬出去又抬回來。
所以還是讓王爺先回府比較好。
凌秋桑噘嘴表達自己的不滿,他和施懿認識這么久,在一起這么久,他都沒和施懿分開過一個晚上。
施懿考慮了一下,倒是沒有拒絕,“明日一早就能見面了,皇上乖一點。”
說著,他還揚了揚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有他們的系統手環,可以接視頻通話。
凌秋桑哼唧兩聲,“好叭。”
隨后他又想到,“明日皇后騎馬進來吧。”
男人呢,坐什么大花轎?
“好。”施懿臉上笑意溫和,“都聽陛下的。”
凌秋桑臉紅,也不知道為什么,施懿每次叫他陛下的時候,他都有些渾身發麻。
總覺得有些色氣。
兩人旁若無人地互動,禮部侍郎又要裂開了。
這帝后大婚,他原本總要有些勾心斗角,甚至卻某一方欺辱某一方,但是現在看來,怎么會這么和諧???
不過他也不敢說什么,他是臨危受命,禮部尚書就是因為反對男皇后這事兒,都被貶去北方賑災了。
他沒有雄厚的家世背景,能混成現在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
他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只給按照規矩給帝后二人講了講明天的行程。
凌秋桑態度有些隨意,但施懿卻聽得很認真。
禮部侍郎離開之后,時間也不早了。
“桑桑,那我就先出宮了。”施懿話是這么說,但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凌秋桑一個人在這吃人的皇宮里。
凌秋桑捂嘴,“哥哥,明明這么舍不得,那你剛才還答應得那么干脆。”
被揶揄了,施懿也認,“是我考慮不周了,要不然,桑桑跟我一起出宮,明天早上再偷偷回來。”
有一點點心動,他來這里之后,還沒出過皇宮呢。
盡管沒人能攔得住他,主要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節外生枝。
他考慮了一下,“還是算了,反正明天過后,就該我們行動了。”
“好。”施懿難得像個小媳婦兒似的,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有什么情況隨時聯系我。”
凌秋桑都忍不住笑了,可是等到施懿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的時候,心里還是難免落寞了一瞬。
這種感覺很奇怪。
也不是生離死別,更不是要分開多長時間,就是短短的一個晚上,明天就要成親,在這個古代世界,成為一對名副其實的愛侶。
凌秋桑躺在寬敞的龍床上,前幾天他還嫌這床是不是小了點兒,他總覺得擁擠,現在又覺得太空曠了。
對,他們明天成親,明天又可以光明正大地睡在一起了。
凌秋桑回想起那荒唐的三天三夜,突然又覺得事情的發展變得十分魔幻,當時他為了暫時保住自己的屁股,也是心血來潮提出度蜜月。
而且他覺得他和施懿都是成年人了,都這樣那樣了,所以就沒搞什么求婚結婚,青澀小情侶這一套。
沒想到來了古代,還得正兒八經的成個親。
想到這,他又一股腦兒從床上爬起來。
到底是第一次成親呢,雖然是在任務世界,但也不能馬虎。
想了想,他神經質地把空間戒指里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弄了出來,總要給他們家懿哥準備一份新婚禮物的。
他空間戒指還挺大,除了出發之前臨時放進去的東西之外,還有不少以前有意無意扔進去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很多東西凌秋桑都記不得是在哪個世界得到的了,翻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個合適的新婚禮物,“就你了!”
第二天,凌秋桑很早就被小太監叫起床了。
民間還需要丈夫去接親,但皇室是沒有這個規矩的,大花轎被凌秋桑命人換成了一匹汗血寶馬,凌秋桑就站在正殿之前,看著施懿一身紅衣,騎著馬,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奇怪的感覺又上頭了。
雖是鳳袍,但也是做了男人穿的款式,并不女性化,穿在施懿身上更是多了幾分沉穩。
他沒見過施懿穿紅衣,但卻覺得此刻穿紅衣的施懿莫名地熟悉。
禮官沒有給他細想的時間,施懿下馬,需要對皇上行叩拜禮,接圣旨,接鳳印。
可是施懿的膝蓋還沒彎得下去,凌秋桑就開口了。
“皇后不必跪,除了天地,皇后不必跪任何人。”
開什么玩笑,他能讓他的懿哥給自己下跪?咳,除了在床上的時候。
施懿莞爾輕笑,微微躬身,“臣,遵旨。”
太后在高處皺了眉頭,總覺得事情有些逃脫她的預料。
這似乎不應該啊。
冗長繁雜的帝后大婚,還有封后大典,凌秋桑最開始還沉浸在自己居然真的和施懿在古代結婚的興奮里,隨著時間,他心情逐漸變得這么還沒結束的煩躁。
到最后,他居然直接干脆半靠在了施懿的身上,由施懿帶著他走完了之后的行程。
大臣們臉色精彩紛呈,總覺得這場帝后大婚十分的魔幻,有心思機敏的,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或許,這場帝后大婚本就是一場大局。
以往有站隊的,這一刻也開始動搖,到底誰才是最后的贏家,此刻都還說不準。
直到深夜,這才鬧劇般的帝后大婚才終于落下的帷幕。
凌秋桑手軟腳軟地被龍輦抬回到寢宮,一身喜慶的喜服龍袍都沒脫掉就直接撲在了床上。
施懿讓伺候的太監們都下去了,“桑桑累到了?”
凌秋桑嗯了一聲,小聲嘟囔,“沒想到古代結個婚這么辛苦。”
施懿笑,“還有洞房花燭呢,桑桑。”
凌秋桑:“”
糟糕,把這事情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