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生啃檸檬.jpg
話音落下, 身后的動靜隨之消失,中原中也稍稍偏移目光,掃了眼沢田綱吉那兩個同伴。
那個有著一頭銀灰短發、臉上帶著幾道血痕的少年, 當即用布滿血絲且充滿憎恨的眼睛回視。
對于這份憎恨,他沒有解釋,也懶得解釋。
他其實并未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因為視角問題,沢田綱吉他們沒有看到,但他確實看到了那個Mafia成員偷偷, 甚至有些鬼祟地在指尖抹了把白色物質。
考慮到那個Mafia成員沒有想殺他們的可能,而且作為大佐部下的親信部下, 也沒有解不了“適當”的可能。
所以,看到歸看到, 他并未現身,而是按照他原本的計劃, 繼續待在暗處觀察和等待。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 他打算在他們快要離開,也就是跑出附近那個出口時將他們踢回原地。
這是他解的刺激——
功敗垂成,在快要成功前,打破他們的希望,并且靠著演戲不斷打破他們的希望,同時刺激三個和單單刺激一個沒有區別,而且應該還能借此營造一個更加能夠刺激沢田綱吉的氛圍。
他也是這樣跟那六個Mafia成員說的,只是在這樣跟他們說的同時,加了句“可以適當自由發揮”, 不然一路順利, 實在太假。
眼下,就結果而言, 意外歸意外,他們的發揮確實非常不錯,至少在他看來確實非常不錯,完美完成了竹之內雅交代下來的任務。
不過,在某種程度上,這種操作確實也不是他的風格,他更加傾向直接使用拳腳的方式。
而在沢田綱吉“變身”后,因為以為還是之前那種實力,以及出于穩妥考慮,畢竟對于刺激程度,竹之內雅沒有說明,所以雖說沢田綱吉已經受過刺激了,但他依然決定按照他原本的計劃再次刺激一下。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變身”之后的沢田綱吉,實力和之前完全不同,似乎擁有了能夠預判的能力。
于是,眼看情況不對,他最終還是提前現身了。
同在大佐干部手下,作為一個陣營中的一個陣營,他早已將他們納入他的保護范圍,做不到就那樣繼續看著他們挨打。
掃過一眼,他正要收回目光,卻發現他和那個少年的路徑上出現了一道陰影。
“你的對手是我!睕g田綱吉說。
他已然通過眼神,跟獄寺隼人說好,由他在前面擋著,由獄寺隼人聯系Reborn。
中原中也身形一頓,隨后微微抬起眼皮,將略帶涼意的目光重新放到了沢田綱吉身上,并且忽略了那個一直都在撥。打。電。話。但一次也沒有打通的少年。
這個小鬼,究竟什么情況?
看著眼前異常冷靜,并且不再開口的少年,在他表面的鋒芒下,他心中升起了幾分疑惑——
那究竟是什么能力?
還有,對方的“外援”在哪里?
四周可能存在“外援”,在沢田綱吉倒下并“變身”前,他確定他看到某種東西擊中了沢田綱吉的額頭。
但是,以他足以踢中子彈的水平,卻未能看到那種東西具體的外觀和來源。
如果不是首領說過,沢田綱吉他們暫時不是敵人,他此刻絕對不會像這樣心平氣和地說話。
他在心中如是想道。
“心平氣和”,指銳氣四溢,渾身覆蓋紅光,以腳下為圓心、以大約三米為半徑的綠草全部匍匐在地。
“超直感!
——距離中原中也和沢田綱吉他們不遠不近的地方,Reborn站在樹枝上,隱藏于枝葉之間,輕聲說出了這一詞匯。
“遠遠超過了預期,我原本以為最多化蛹!
自言自語著,他低頭看向了懷中的列恩,以及列恩身旁那副棉質手套。
列恩,不是現實生物,而是在他受到詛咒、變成如今這副樣子時的伴生產物,并且具有一些和詛咒一樣超脫現實的能力。
比如,對于他的學生,一旦學生面臨考驗就會化蛹,而一旦學生通過考驗就會羽化,生出完全適合學生使用的武器。
論上,兩者之間,存在一定的時間差,但在山本武吸入迷煙陷入昏迷后,列恩直接跳過前者來到了羽化階段,隨后吐出了一副棉質手套和一顆他從未見過的子彈。
抱著試試不虧的心態,剛剛在看到沢田綱吉握緊拳頭、準備拼命保護自己同伴的瞬間,他沖沢田綱吉射出了那顆子彈。
沒有想到,在那顆子彈的作用下,沢田綱吉竟然覺醒了先代的能力——
能夠作用于眼睛,看穿敵人戰斗的思路,學習敵人戰斗的方式的超直感。
凝視片刻,他放好列恩,將那副手套拿到眼前,仔仔細細地查看起來。
列恩僅僅吐出了一顆子彈,但沒有由只能覺醒一次,既然那顆子彈能夠促使覺醒,那么這副手套應該就是配套的、能夠幫助后續覺醒甚至具有更多效果的存在。
查看了一會之后,由于沒有看出什么,他將那副手套遞向帽檐,而趴在帽檐上的列恩則探出頭來,一口吞掉了那副手套。
他沒有此時必須得知效果的想法。
此時,他需要做的是,將藍波帶來這里,有只獨角仙告訴他那個孩子遇到了危險,或者說那個孩子自己跑進了危險的地方。
至于沢田綱吉,以及獄寺隼人和山本武的人身安全,他并不擔心,也并不打算阻止中原中也,他已經看到了那道有些清瘦卻暗藏鋒芒的身影。
他相信那道身影心中有數,不會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而且,在他看來,不能浪費超直感狀態,中原中也是一個很好的學習對象,應該趁著超直感狀態趕緊學習才是。
即使沒數,也無關緊要,他很快就會帶來藍波,他到時自會出手阻止,隨后帶著他們一起告別并離開,中間這段時間就權當有些難捱的戰斗教學了。
——他不會用養育鮮花的方式養育首領,尤其是未來必定需要面臨殊死搏斗、極端危險的首領。
和未來相比,現在,此時此刻,最多只能算作小打小鬧。
“這個世界,越來越亂了。”
一陣微風吹來,聲音漸漸散去,樹葉沙沙作響,原本站著一道小小的、黑色的身影的樹枝上,僅僅剩下了一只棕色的獨角仙。
下一秒,那只獨角仙展開背甲,露出了背甲下的飛行翅。
緩緩爬行兩步,伴著“嗡嗡”的、翅膀振動的聲音,它飛離樹枝飛向了遠處。
竹之內雅似有所感,微微偏頭看了眼,在半空看到了一個像是黑色又像是棕色的物體。
太宰治跟著看了眼:“那是獨角仙吧?”
獨角仙?蟲子啊。竹之內雅眨眨眼,輕輕答應了一聲。
只是一段小插曲,他們并未因此逗留,在經過一段不長不短的路程后,他們來到了中原中也和沢田綱吉的交手現場。
或者說,單方面的挨打。
拳,腳,同時的拳腳,不斷在一個額頭燃著火焰的少年身上出現,隨后留下一道又一道莫名僅僅發紅的痕跡。
“這是”太宰治微微睜大了眼睛。
竹之內雅嘴唇微啟,準備介紹這是沢田綱吉,那個需要幫忙教育的孩子。
他不怕,根本不怕被這些Mafia成員,或者說親。信。循著蛛絲馬跡,比如名字之類的信息發現更多信息。
他什么也不會說明,在他沒有確認的情況下,他們怎么看怎么想其實沒有太大影響。
然而,就在他快要發出聲音的時候,他聽到了太宰治后面半句“飛天小蛞蝓”。
此時,半空,只有中原中也。
“”
他看了看正浮在半空的中原中也,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作何回應,尤其是在看到太宰治拿出手機,沖中原中也拍了幾張照片后。
蘭堂發出了一聲輕笑。
聽到這聲輕笑,竹之內雅不由側目,而在竹之內雅側目后,蘭堂彎著眉眼說道:“抱歉,首領,只是突然感覺少年時期的感情真好!
“嘶——感情?蘭堂先生,”太宰治收好手機,露出了一種奇怪的、大概類似生啃了一個檸檬的表情,“這只是在收集素材,而不是在給朋友拍照。”
“素材?”蘭堂問。
竹之內雅,還有那幾個守衛都沒有出聲,但他們也在等待太宰治的回答。
太宰治眼睛一亮,隨即摸向懷中,接著在剛剛摸到布料時,眼中的亮光驟然弱上不少:“發完了,說實話,我這次印得太少了,我錯估了Mafia成員們對中也的熱情!
“不可原諒。”
歡快的氣氛霎時一僵。
一陣沉默過后,太宰治“咦”了一聲,循聲看向了那個剛剛自地上爬起、正在小口小口急速喘息的少年。
少年身后,還有一個想要上前,卻被少年揮退的少年。
隨著越來越多的目光看來,少年一邊喘息,一邊說道:“不僅殺死我的同伴,而且對他的死亡毫不在意,就在死亡的現場談笑風生。”
直到這時,那六個Mafia成員才發現來人,拋開他們背對著無法看到身后不談,他們的聽力同樣沒有超直感的加成,加上一直都在專注地看著中原中也,所以一時之間沒有發現身后的情況。
中原中也倒是發現了。
不過,他正打得興起,竹之內雅又沒有喊他,他就沒有下來向竹之內雅行禮。
他真的打得興起,他第一次遇到這種能夠瞬間學會他的打法,并且能夠舉一反三借此躲過他的攻擊的存在。
第42章 這位熱血少年
沒有絲毫猶豫, 在轉身看到竹之內雅的剎那,那六個Mafia成員立刻上前行禮。
而中原中也則頓了下,先看了眼沢田綱吉, 見對方沒有動靜,才踩踏空氣,借力躍到了竹之內雅面前。
“首領!庇沂职聪蜃笮兀J真行了一禮。
任務已經完成,一會就把剩下那兩個小鬼打暈, 和那個昏迷的小鬼一起扔外面去。
他在心中無聲地補充了一句。
竹之內雅既然能夠帶這些Mafia成員過來,想來并不介意他們得知, 他自然也不會故意隱瞞,他沒有直說純粹是因為沢田綱吉他們就在現場。
那通電話里, 竹之內雅明確跟他說過,不要在沢田綱吉他們面前暴露真正的目的。
這是這次任務中唯一一個硬性要求。
而后, 就在他抬頭的時候, 他面目扭曲了一下。
——竹之內雅身后靠右位置,某個纏著繃帶的家伙點點頭,沖他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就像他剛剛那禮是給那個家伙行的一樣。
他接受港口Mafia的制度,下級給上級行禮,但這并不代表他愿意給太宰治認真行禮。
在他看來,他的認真,他的恭敬,目前只有大佐和竹之內雅配得上。
如果不是竹之內雅就在現場, 哪怕之后需要受罰或者受刑, 他也要給對方來上兩拳。
“身體不適?”
因為背對的緣故,對于中原中也的表情, 知道某人稍稍動了動,但不知道某人具體動作、具體神色的竹之內雅完全沒有聯想到某人,單單以為中原中也在半空急轉直下時扭傷了身體。
“感謝您的關心,”在心中吐槽太宰治的同時,中原中也迅速調整好表情,“屬下很好,沒有任何不適!
見中原中也沒有跳腳,太宰治立刻有些無趣地移開目光,將目光重新放到了此時明顯有些脫力的沢田綱吉身上。
不容易,不容易啊,硬頂一個精力旺盛、滿腦子肌肉的家伙。
感嘆著,他眨眨眼,將距離他不遠的沢田綱吉上下打量了一番。
所以這位熱血少年就是需要他試探的對象嗎?
但是,看上去,不管是不是異能力,這位熱血少年的能力已經相當明顯了,正常來說,試探和確認也只是為了確定某個人或者某些人的威脅性而已。
“熱血”,既指額頭的火焰,也指除內褲外,一副似乎熱得不行的樣子,沢田綱吉關押前后一直都是這樣的狀態,中原中也顯然沒有給沢田綱吉準備衣服的好心和閑心。
見中原中也否認,竹之內雅點點頭,沒有太過糾結此事,只在心中安排了中原中也明后兩天的休。假。,他知道這個年紀通常不大愿意承認這種事情。
說完,停頓片刻,他看向了面無表情,身上卻有悲傷纏繞,狀態明顯不大對勁的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這副樣子,中原中也顯然完成了任務,不過何來殺死同伴和死亡現場?
這么想著,看著沢田綱吉,他緩緩邁開了腳步。
前方,包括中原中也在內,剛剛前來行禮的Mafia成員,沒有絲毫猶豫地自動分開讓路。
而在讓路的同時,趁著竹之內雅看不到,中原中也狠狠瞪了眼太宰治,而太宰治則回了個無辜的表情,這個表情當即使得中原中也心中警鈴大作。
【你肚子里又在憋什么壞主意?】
【沒有!
【不可能,你這個混蛋,絕對又在憋什么壞主意!
【這個世界沒有不可能!
【哼,是嗎?你這種家伙可說不準!
短短幾秒的時間里,他們眼神交流了一番,最后以中原中也一個殺氣騰騰的瞪視結束。
對此,蘭堂會心一笑。
因為距離很近,加上沒有怎么關注沢田綱吉,對于魏爾倫和荒霸吐以外的事情,他很少,或者說很難上心,他將二人之間堪稱隱秘的互動盡收眼底。
他不知道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想法,一個正在思考港口Mafia毆打上級需要受刑多久,一個正在一邊觀察沢田綱吉一邊思考下周的會刊,他只在這兩個少年身上看到了少年獨有的活力。
少年時期啊。
感嘆著,他收回目光,跟著竹之內雅站到了距離沢田綱吉十米左右的地方。
“你說的是你哪個同伴?”竹之內雅問。
那雙金紅的,已然很久沒有眨動,故而有些酸澀的眼眸,因為這個問題眨動了一下。
超直感,除戰斗的才能、五感的提升外,還能帶來絕對的冷靜。
這樣的問題……問出這樣的問題
沒等沢田綱吉細想,竹之內雅就繼續往下說道:“沢田,我希望你知道,港口Mafia不是游樂場,不是隨便來去的地方。
我和你從未見過,但我和你的老師相熟,所以在你的老師前來求情后,對于你貿然爬上大樓一事,只是打算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誰料你的朋友竟敢如此無禮。
不過,依然,因為你的老師,港口Mafia對你們,最多只會小懲大誡,不至于因此殺死你或者你的同伴,你或許誤會了什么,不,你必定誤會了什么,至少我沒有發現這里存在任何尸體。”
他確實沒有發現,一來他不知道假死一事,二來他在趕到時清楚地看到,山本武垂下的右手有根手指動了動。
以及,這段話,這段謊話,是他和Reborn商量的產物,兼顧了他和Reborn雙方的需求。
或者說,不是商量,只是雙方各自刪刪改改,雙方之間并未說明刪改原因。
總而言之,他的需求是,使得他之前的行為顯得更加合一些,他之前明顯對沢田綱吉完全陌生。
部下不會多問,甚至不會多想,但他覺得這件事情實在太過離譜了,就算部下不問不想他也過不去自己心里那關。
——他不能和這個世界一樣離譜。
老師?前來求情?聽到這話,蘭堂終于正眼看了看沢田綱吉,以及沢田綱吉身后那兩個少年。
今天,只有那個“熟人”來過,如果那個“熟人”是這個孩子的老師,這個孩子和這個孩子的朋友可能也和那股勢力有所牽扯。
十代目。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下這個剛剛聽到的稱呼。
他的記憶,并不完整,但在那些記憶中,在勢力收編組織后,為了確保內部和諧穩定,確實存在“勢力”安排自身的高層成為組織的首領的老師的現象。
而后,他攏了攏大衣,將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后。
他如今的想法很是簡單,只要幫他找到魏爾倫就好,勢力也好,組織也罷,懶得在意。
蘭堂的無謂并未感染在場眾人。
略過那六個正在驚訝竹之內雅竟然能夠看出這里沒有尸體的Mafia成員,以及正在思考“小懲大誡”和“演戲刺激”之間是否能夠等同,“演戲刺激”是否存在更深的目的和原因的中原中也,還有正在思考竹之內雅說的話是真是假,需要試探的對象到底在哪里的太宰治,獄寺隼人腦子空白了一瞬。
怎么可能?
那個棒球笨蛋的死亡,可是由他和十代目共同得出的結論,而且這一結論經過了他和十代目一遍一遍又一遍的確認。
空白兩秒,他下意識低頭,碧綠色和琥珀色相交,他看到了一雙澄澈中帶著幾分迷茫、似乎剛剛從深沉的夢境里蘇醒的眼睛。
呆愣中,又下意識地,他慢慢放下山本武,而山本武則因為尚未清醒,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站住,于半夢半醒之間將他拽向自己。
“撲通”一聲,二人再度變成了之前的姿勢,獄寺隼人抱著山本武半跪在地。
“……”
聽到身后的動靜,沢田綱吉當即轉身,接著在轉身看到山本武時,原本早該熄滅的火焰霎時熄滅,他幾乎是撲到了獄寺隼人和山本武所在的位置。
“山本,你沒事,你沒事太好了,抱歉,真的,超級抱歉,我沒有保護好你們!
淚水在那雙已然恢復原樣的棕色眼眸里形成水膜,又自眼眶中溢出,化作淚珠沿著臉頰滑落。
獄寺隼人張張嘴,想要上前安慰,但是……一來他沒有安慰的經驗,二來中間隔著一個大活人,他總歸不能把這個大活人推到一邊。
如果是之前,推也就推了,問題是這個大活人此時不是平時那種活力滿滿的狀態。
而且……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少年,實際上,當時,如果沒有對方上前擋住,他才是那個Mafia成員的目標。
晶瑩的淚珠,沿著臉頰滑落,落到了正躺在獄寺隼人懷中的山本武肩上。
夏季的校服很薄,感受到那絲濕潤,山本武頗為費力地抬起右手,拍了拍身側那個棕色的腦袋。
“我沒事,就是,有點暈,有點困,有點想要再睡一會。”
說完,不消兩秒,他就又昏睡了過去。
這才正常,那六個Mafia成員如是想道。
論上,那種讓人假死的藥物,中途甚至沒有任何醒來的可能。
第43章 兇惡人員
那么, 問題來了,他們的首領,為什么能看出這個小鬼沒死?
中也大人, 論上看到了,但就算看到了,論上也沒來得及跟首領說。
所以,為什么呢?
六人心中再次齊齊出現了這一疑問。
對于這份“論”,他們心中頗為確定, 因為他們剛剛一直看著中原中也,能夠確定中原中也沒有撥打電話的行為。
同一時間, 細密的刺痛之間,竹之內雅突然意識到不對, 他剛剛為什么能在那樣的距離外,看到那種小到不能再小的動靜?
他并未因此感到高興, 甚至升起了一絲不安, 這固然是變強的體現,但他不想莫名其妙、一無所知地變強。
他能莫名變強,就能莫名變弱,這種事情永遠無法給他帶來正面的情緒。
而后,隨著常伴的、細密的刺痛加劇,他無奈放下了對自身的思考。
一旦刺痛加劇,必須休息才能恢復如初,眼下這種情況顯然休息不了,所以他不能任由刺痛繼續加劇下去。
太宰治確實就在身邊, 但他明里暗里試過數次, 太宰治只能幫忙恢復智,并不具有任何對刺痛和疲憊的幫助, 而明明他腦子的問題和“犯病”同是身體的異常。
正因如此,在試過數次后,他一直為此感到困擾,因為,這就意味著,他腦子的問題,很有可能關聯其他因素。
其他因素……他的情況已經相當復雜了,竟然還有其他因素的存在。
他的思緒短暫飄遠,又重新回到了沢田綱吉,以及沢田綱吉那兩個同伴身上。
自頭上的重量、溫度驀地消失,重重砸在了手上后,沢田綱吉再度慌張起來。
接著在伸手試探,發現山本武呼吸、心跳又消失了后,他心中更是慌張,顧不上臉上和身上的狼狽,有些無措地試圖喚醒正躺在獄寺隼人懷中的山本武。
“山本,醒醒,快醒醒,睡著就醒不了了,電視上都是這樣……山本……”
而同樣慌張的,還有獄寺隼人。
不過,和沢田綱吉的溫柔拍打不同,眼看沢田綱吉怎么拍打都沒有效果,他雙手并用狠狠掐起了山本武的臉頰。
“!獄寺,這樣,這樣不行的吧。”
沢田綱吉想要阻止,但又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阻止。
相比其他或難以感到疼痛,或可能引起傷勢加重的位置,臉頰這一位置確實適合下手,畢竟他們目前無法確定山本武體內是否存在內傷。
“放心,十代目,”獄寺隼人邊說邊用力,“我一定給你把他弄醒!
還有,給他自己。
他也想,他抿抿唇,他也想這個棒球笨蛋醒來。
此時此刻,他格外后悔,不僅后悔剛剛沒有反應過來,任由山本武上前擋住了那個Mafia成員,而且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在Reborn明說“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我到時自會尋找辦法”后依然想要自己救出沢田綱吉。
如果不是他輕舉妄動,山本武根本不會跟著過來,如果山本武沒有跟著過來,眼下也不會變成這種情況。
都怪他。他心道。
“獄寺,山本他,山本他……”
眼看短短幾秒內,山本武的臉頰迅速泛紅,并被掐成各種夸張形狀,自身卻對此沒有絲毫反應,沢田綱吉心中的慌張幾乎化作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臟。
驀地,他的身體,如觸電般,猛地一震,隨后他“唰”的一下轉過頭,看向了那個白發藍眸的少年。
關心則亂,他竟然忘記了,對方剛剛說過,最多只會小懲大誡,還有——
“不至于因此殺死你或者你的同伴,你或許誤會了什么,不,你必定誤會了什么,至少我沒有發現這里存在任何尸體!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接著在定了定心神后,一邊抹去臉上的狼狽,一邊盡量以鎮定的姿態起身并面向那個少年。
山本,眼下生死不知,他必須看到山本醒來,才能完全相信對方的說辭。
獄寺,已經很累了,他第一次,第一次知道,那些也是能被炸完的,而且……似乎因為山本的關系,獄寺的狀態非常非常不對勁。
而Reborn,在求過情后,或許以為沒事了,跑去了其他地方。
所以,眼下,在場的,只有他安然無恙,他必須拿出首領的姿態。
拿出……首領的姿態?
想到這里,他怔了下,僅僅只是一下,大概不到一秒的時間,就忽略他為什么會想到“首領的姿態”,在心中默默補上了后面半句——直面一切、解決問題。
必須直面一切,必須解決問題,問清山本的情況,并把獄寺和山本帶出這個地方。
這么想著,他攥緊拳頭,壓下腦中那絲想要逃避的念頭,強迫自己直視那雙湛藍的眼睛。
眼前的少年,面容精致,氣質溫和,看上去和學校里那些受到追捧的校園明星沒有區別,最多就是少年腰間那把美得凌厲的太刀給少年增添了幾分銳氣。
但是,得益于當時的狀態,他當時清楚地看到了那個Mafia成員對少年的尊敬——
發自內心的尊敬。
受到尊敬,還是受到發自內心的、來自兇。惡。人。員。的尊敬,眼前的少年絕對沒有看上去那么無害,甚至很有可能要比兇。惡。人。員。更加兇惡。
意識到這點,在慌亂了一瞬,再次壓下腦中那絲想要逃避的念頭后,他盡量以鎮定的姿態和平穩的聲音開口:“如果這是誤會,我向你道歉,但是,你知道山本,也就是我的同伴,現在到底怎么回事嗎?”
這個少年或許是Reborn的朋友,但他身后還有獄寺和山本,無論如何都要謹慎對待。
竹之內雅傾斜腦袋,看了看一動不動的山本武,接著在掃了眼那只正在微微顫抖的拳頭后,目光上移,看向了那張有些蒼白,連嘴唇也蒼白的臉龐。
他的視力,自剛剛變好后,一直保持著那樣的狀態,他甚至在對方鼻尖看到了細密的汗珠。
又一個怪人,明明在害怕,卻硬撐著站在這里。
不過,沢田綱吉,在害怕什么?
這里沒有長得很兇的存在,而且在得知他和沢田綱吉的老師相熟后,他身周那些Mafia成員的目光也已經溫和了不少。
心思流轉之間,他正要開口說話,建議交由港口Mafia的醫護人員查看一下,就在隱隱約約間聽到了一道稚嫩的聲音。
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你好,你知道……”
“啊——藍波大人——啊啊啊——!藍波大人已經五歲了!!已經五歲的藍波大人完全沒有恐高。!”
陡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沢田綱吉的勇氣,下意識地,在尚未反應過來具體內容時,他仰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湛藍天空下,一個小小的黑點,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變大。
同一時間,不止沢田綱吉抬頭,在場眾人紛紛抬頭,連獄寺隼人也分心看了看,隨后懷揣著混雜了警惕的疑惑,港口Mafia一眾看到一個頂著爆炸頭、穿著奶牛裝的小孩涕泗橫流地落進了沢田綱吉懷中。
“藍,藍波?”沢田綱吉有些呆愣。
他似乎應該驚喜,但山本眼下生死不知,他實在無法驚喜起來。
在安全降落后,藍波瞬間安靜下來,不再像剛剛那樣哭喊,接著在安靜地平躺片刻后,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里再度盈滿淚水。
“要忍耐,”癟著嘴,說完之后,他翻過身,屁股朝向沢田綱吉,“藍波大人,一點也不恐高。”
說歸說,微微抽動的身體,終究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
竹之內雅:……
抱歉,蘭堂,之前把你和一個五歲小孩劃上等號。
沉默兩秒,按照內心的猜測,他再度仰頭看向天空,果然在距離藍波出現的位置不遠的地方,看到了一頂正在脫離隱形的綠色降落傘,以及和那頂綠色降落傘一起脫離隱形的Reborn。
Reborn竟然又換裝了,這是青蛙玩偶服,還是蜥蜴玩偶服?抱著這個疑惑,在望著Reborn的同時,他不禁細細打量起來。
蘭堂跟著看向天空,接著在憑借模糊的輪廓,確定那是那個“熟人”后,散去正在指尖凝聚的紅色立方體,重新變成了一個安安靜靜的護衛。
他沒有在意藍波的名字。
“藍波”、“蘭波”這種名字,在歐洲不算少見,而且他聽得出“Lambo”和“Rimbaud”的區別。
而除蘭堂外,其他Mafia成員并未放下戒備,不過相比其他中的其他,太宰治將關注分出了部分,分給了正望著那道身影的竹之內雅。
正常來說,那樣的距離,那種模糊程度,眼球不會以打量的方式上下移動。
這是不是在暗示這就是需要他試探的對象?
還是說,只是單純在意那道身影,所以即使只能看到大概,也要急于細細打量一番,一會還會出現更加明顯的暗示?
這時,精神緊繃、一直都在強撐的沢田綱吉突然反應過來,藍波沒有由無緣無故自空中落下。
所以——
“Reborn!”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沢田綱吉驚喜大喊。
隨著沢田綱吉喊出這個名字,獄寺隼人倏地抬頭,露出了如看到救世主般的神情,而沢田綱吉懷中的藍波則瞬間彈跳起來,癟著嘴,頂著一副格外委屈的樣子,開始在爆炸頭里尋找什么。
“竟敢抓走藍波大人,還把藍波大人扔到這里”
第44章 十年前后(上)
“藍波!”因為過往的經驗, 沢田綱吉深知藍波想做什么,于是一手抱著藍波,一手壓下了那兩條高高舉起的手臂, “不可以!”
眼下,山本的情況,暫時尚未明確,必須避免節外生枝。
“放開!放開藍波大人!”
沒有被壓住的雙腿不斷亂蹬,試圖掙開鉗制, 然而,沒有任何作用, 沢田綱吉壓得很緊。
在壓得很緊的同時,見藍波大喊大叫, 因為Reborn的出現、無法繼續保持鎮定的沢田綱吉,有些拘謹地看向了竹之內雅所在的方向, 隨后迎上了竹之內雅攜著一眾Mafia成員靜靜看來的目光。
僵硬一瞬, 他低下頭,湊近藍波耳邊,以極輕的聲音說道:“藍波,我們回家再說,我媽媽做了好吃的蛋糕!
藍波的掙扎霎時一頓。
果然,蛋糕有用。幾乎是瞬間,沢田綱吉放松下來,再接再厲地補充道:“而且是你之前特別喜歡的慕斯蛋糕。”
“蛋糕……慕斯蛋糕……”重復著,藍波開始大哭, 隨后掙扎起來, “那個老爺爺說要請藍波大人吃,壞蛋Reborn非要把藍波大人抓走。”
對此, 剛剛落地,或者準確來說,落到了竹之內雅身前的Reborn,面無表情地吐出了“蠢!钡脑u價。
剛剛,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這只“蠢!本鸵蛔龀赡剿沟案饬。
然后,他略過藍波,以及眼看快要壓制不住藍波的沢田綱吉,看向正抱著山本武走來的獄寺隼人說道:“山本沒事,只是假死的效果,再睡上兩個半小時就好!
那六個港口Mafia成員當即交換了一個眼神。
時間上,分毫不差,看來他們的首領確實知道,甚至順便告訴了自己朋友,但他們的首領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稍作思考,不約而同地,他們齊齊想到了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在詢問內部事宜期間,太宰治問了下某個Mafia成員,而那個Mafia成員正是迷煙的來源。
所以,不是“看出”了什么,而是“推出”了什么,他們的首領早已知道那個Mafia成員贈送他們迷煙一事。
但是,有個問題,他們的首領,為什么會關注這種小事?
靈光乍現之間,其中那個別出心裁、使用迷煙的Mafia成員驀地想到了太宰治正在查找叛徒的事情。
會不會,他們的首領,早就知道了誰是叛徒,或者大致知道了誰是叛徒,并且那個Mafia成員正是其中之一?
倘若如此,那就合了,他們的首領早就關注了叛徒,所以才會知道那個Mafia成員贈送他們迷煙一事,太宰準干部這次任務與其說是查找叛徒不如說是確認叛徒。
說不定,此時此刻,太宰準干部懷中正揣著一份叛徒名單。
他在心中默默想道。
然而,實際上,和他想的完全不同,竹之內雅確確實實,只是憑借肉眼“看出”,太宰治雖說認為對方早已查過,并且大致知道相關的信息,但卻認為這是對方的考驗,加上他自己查找也很快,因此并未索要什么名單,懷中自然也沒有。
以及,Reborn,他也只是單純認識他們撒出的迷煙。
那種迷煙,來自中東,在空氣中,微微泛黃,很快又會變得透明,相對比較容易辨認。
而吸入之后,則會就此昏睡,并且毫不間斷地昏睡三個小時,不過因為可以感知到外界的緣故,如果吸入之人擁有強大的意志力,中途大概也能勉強蘇醒十秒左右。
不過,截至山本武,那樣的存在,從未有過記錄。
這不是他人太弱,而是,論上,既然能夠擁有那樣的意志力,就沒有由躲不過那種迷煙。
同一時間,因為說到效果,進而想到具體效果——和意志力有關的影響,Reborn看了眼那張熟睡的臉龐,腦中閃過了一瞬關于訓練一事的念頭,很多之后才會出現的敵人估計要提前出現了。
然后,他收回思緒,在那兩個少年面色大定,開始一起壓制藍波的同時,看向了似乎不管看到什么都能面不改色的竹之內雅。
“ciao,小雅,謝謝你對阿綱他們的關照。”
竹之內雅點點頭,露出了一個淺淺的、暗含“客氣了”意味的微笑,這只是之前那場交易的附。帶……
這時,注意到旁邊的目光,Reborn輕盈躍起,跳向了竹之內雅肩頭。
竹之內雅僵。了。下。,微不可察卻確實存在,他不習慣和他人親近,可按照他之前“相熟”的說法,他和Reborn目前算是舊友,所以他最終沒有拒絕Reborn跳上自己肩頭的行為。
在站定后,Reborn微微側身,看向中原中也問道:“你愿意有償當下陪練嗎?”
“不愿意!敝性幸补麛嗑芙^。
雖說不知道有償是怎么有償,陪練又是誰的陪練,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大佐那邊還有任務,他需要盡快當上干部,以便名正言順地毆打某個繃帶混蛋。
簡而言之,三個字,他沒空。
“那真是可惜!盧eborn說。
中原中也不置可否,隨后收回了放在Reborn身上的目光,他剛剛看著對方只是因為對方體型奇怪和帽子好看,可要是看著容易招來本來不會招來的麻煩就算了吧。
“首領大人,”太宰治突然上前,熱情開朗地問道,“這位Reborn先生是你的朋友嗎?”
聽到這話,下意識地,竹之內雅頓。住。,看了眼Reborn,他很少承認誰是朋友,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停頓瞬間,Reborn說:“朋友。”
事急從權,這次的事情,他沒有考慮太多,或者說僅僅考慮了成長,而按照他對阿綱的了解,阿綱必定接受不了那樣的事實。
他跟小雅,之前約定了“相熟”,但沒有約定“朋友”,為了百分之百穩妥,他還是主動接過話茬吧。
這是他接話時的想法。
蘭堂揣緊袖子,輕輕吐出一口微涼的氣息,同時看了看那道小小的身影。
或許“相熟”,“朋友”卻未必,那個停頓和涼涼一眼,很像上位者習慣性地將問題扔給下位者。
他的記憶,斷斷續續,很不完整,但里面存在很多類似的情況,因此“朋友”一說應該只是對外的說法。
那個孩子,在那股勢力里,究竟處于什么位置?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因為烏云飄來擋住了陽光,寒冷和取暖隨即取代了這個念頭。
而在太宰治眼中,對于那樣的問題,竹之內雅應該早有準備,沒有由出現停頓或者遲疑,加上他之前看到的刻意的僵硬,以及遲遲沒有找到需要他試探的對象,那個停頓分明就是某種更加明顯的暗示。
當然,不排除誤認的可能,所以還要看看后續的情況。
這么想著,他看到竹之內雅,抬手將Reborn放到了自己懷中。
——果斷、干脆、直接。
他先是懵了下,而后無聲笑笑。
他倒是忘記了,對方雖說有著聰明人,總愛當謎語人的習慣,但是,在很多事情上,更愛出“人”意料。
“人”,指他,他懷疑這位首領,有種別樣的逗他玩的愛好。
還是說,這種愛好,其實是朋友之間的逗趣?那些所謂的朋友似乎都是這樣相處的。
意識到這點,他微微垂眸,臉上的笑意隨之消失,開始認真感受手下的軀體。
剛剛,在接觸的剎那,他并未感受到任何異能力波動。
也不知道是否有意,平時一向只待在相熟之人身上的Reborn,在太宰治懷中待了片刻才躍向地面。
很好?吹絉eborn沒有回來,竹之內雅終于放松下來。
他實在不習慣和他人親近,又實在不想暴露這份不習慣,所以選中了就在身前偏右位置、不用轉身或者側身的太宰治。
“啊——藍波!”
“十代目!那只蠢牛竟敢咬你!!”
驟然響起的聲音將眾人的目光拉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因為獄寺隼人需要抱著山本武,主要還是由沢田綱吉負責壓制,而藍波剛剛“啊嗚”一口狠狠咬住了沢田綱吉橫在自己胸前的手腕。
“哈哈哈哈!”那個頂著爆炸頭、穿著奶牛裝的小孩一躍而起,“誰都阻止不了藍波大人!”
下一秒,“撲通”一聲,或許是沒有控制好角度,草地上出現一道臉著地的身影。
眾人:……
兩秒過后,那個位置,傳來了一句“要忍耐”。
又是兩秒過后——
“嗚……忍,忍不住了,嗚啊!”
“藍波!不可以!”沢田綱吉拼命沖藍波跑去。
【不可以給他人帶來危險!
后面半句,他沒來得及說,他剛露出驚恐的神色,就看到了那個紫色筒狀物。
什么嘛,十年后火箭炮啊,這個沒有危險。
這么想著,他不禁放慢了腳步,經過今天這些事情,他的體能其實已經瀕臨極限了。
竹之內雅:……
沢田綱吉,這算是緊張,還是不緊張?
他正要說什么,卻看到藍波絆了一跤,那個紫色筒狀物隨之飛來。
因為那個紫色筒狀物明顯空心,加上和藍波一伙的Reborn也在這個方向,港口Mafia一眾并未因此心生警惕,僅僅準備將那個紫色筒狀物踢飛。
然而,沒有踢動。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沒有絲毫猶豫,他瞬間在空中轉身,果然發現那個紫色筒狀物指向的太宰治面露驚疑。
合,踢不動,所以指向的對象無法移動。
那可能是某種存在規則的東西,他不知道能否拉走,但是——
總要拼盡全力試試,即使這個家伙再欠揍,目前也和他同在一個陣營,何況他還沒好好揍上一頓。
電光火石之間,他正要拉走太宰治,有人卻將太宰治按向了自己懷中,讓自己后背迎上了正在飛來的紫色筒狀物。
按向懷中,順勢下沉之下,由于那兩三厘米的差距,他沒有抓住其中任何一個,眼睜睜看著那個紫色筒狀物吞沒了太宰治和將太宰治牢牢護住的竹之內雅。
這是……什么?
看著身周這片粉色煙霧,竹之內雅晃了晃腦袋,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此時有些昏沉。
對了,太宰,太宰在哪里?
沒來得及多想,在頭腦的昏沉中,他剛想開口輕喚兩聲,就感知到了強烈的危險,每根神經都在叫囂著——
快跑!
第45章 十年前后(中)
那是——
陡然爆發的惡意。
沒有絲毫猶豫, 他當即伸向腰間,想要拿下太刀迎戰。
然而,在不到1秒, 甚至0.5秒的時間里,就在他剛剛碰到太刀,尚未拿下太刀的時候,一顆子彈倏地沖破煙霧,并貫穿了他右手的手腕, 周遭血肉和骨頭碎片隨之迸射,原本光潔的手腕頃刻缺失了大半, 手掌幾乎只是靠著一層薄薄的皮膚連在手腕上。
這是第一顆子彈。
第二顆、第三顆子彈緊隨而來,分別貫穿了他左手的手腕和——
他的額頭和腦袋。
剛剛, 就在上一秒,因受到惡意刺激而頓生的殺意, 隨著他仰面向后倒下, 又重重摔在地上,瞬間消散。
或者說,不是消散,而是劇烈的疼痛,加上直沖腦門的血腥氣味,將那股殺意壓得將近等于虛無。
“咳,咳,咳”
血液堵住了喉管,他異常艱難地呼吸著。
借著殘存的意識, 除他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外, 他聽到了一道正在靠近的腳步聲。
他很想看看是誰,但是, 疼痛,困意,相互纏繞,相互融合,侵襲了他的意識,控制了他的身體,他不禁因此閉上了眼睛。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一片黑暗中,一片寂靜中,他的意識越發朦朧,在現實與夢境的拉扯間,朝著比黑暗更黑暗的地方沉淪下去。
【小雅。】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或許幾秒鐘,或許幾分鐘,或許幾小時,在聽到這道熟悉的呼喚的剎那,他驀地睜眼看向了那道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不行,必須,必須記住這個混蛋。
如果,如果沒死,就像他爺爺說的那樣,面對敵人,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第三顆,貫穿額頭、腦袋的子彈,牽扯到了眼球,那道身影異常模糊,但他卻在那道身影在他身側蹲下后,于隱隱約約之間對上了那雙如紫水晶般的眼睛。
“原來,這個時候,”那道身影此時全無惡意,像是閑話家常似的說著,又或許是他此時判斷不了惡意,“就已經覺醒了啊,不過這個時候儲。存。起來似乎不太輕松呢!
什么東西?顧不上對方話中,那股怪異的感覺,他拼盡全力地張開了嘴巴。
“你想說什么?”
詢問著,那道身影由蹲下改為半跪,低著頭將耳朵湊到了他嘴邊。
“咳,咳,我說,我說”
頭腦混沌之間,他一邊咳血,一邊說道:“我記住你了。”
說完,他的意識,徹底陷入了混沌。
在他的意識徹底陷入混沌后,在這片純白且空曠的空間里,看著浸在血泊中的“尸體”,那道身影緩緩站起,喃喃道:“但是,過去和現在,過去的我,現在的我,不能完全等同啊——”
他拖長了音調,接著在某個瞬間,吐出了最后兩個字:
“閣下!
少頃,這片空間里,響起了禱告聲,以及穿插于禱告聲之中的一句“連這個時候也無法殺死”。
另一邊,在看到太宰治和竹之內雅被吞沒后,除幾個慣用體術或者異能力的Mafia成員外,其他Mafia成員當即后退兩步,并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手槍。
一排排槍口跟前,中原中也身上的紅光,驟然由淺色變為深色,而蘭堂則在上前的同時,構建了大量紅色立方體。
雖說根據對方的身份,以及有些兒戲的所作所為,他認為對方并不打算刺殺,這可能只是一個意外中的意外,但這畢竟也是實實在在的冒犯,所以為了配合竹之內雅他們二人對外的說法,他最終還是做出了一定的攻擊和防御的舉措。
投桃報李,那個孩子那么努力尋找,他現在不過配合演出一下罷了。
他在心中如此想道。
煙霧繚繞之間,沢田綱吉沒有看到那一排排槍口,但他看到了身周驟然出現的紅色立方體。
意識到危險,他不由猛地一震,顧不上身體和精神的疲憊,連忙一個“飛撲”撲到藍波身邊,抱住了正在因為跌倒大哭的藍波。
這時,他身后,傳來了掙扎的聲音。
對,獄寺,獄寺也跟著跑來了。
他匆匆回頭,看到了被紅色立方體困住的獄寺隼人,以及獄寺隼人腳邊同樣被紅色立方體困住的山本武。
山本,都暈了,還要控制嗎?
沒等他細想,他和他懷中的藍波,也像他們二人那樣被困住了。
掙扎兩下,沒有掙脫之后,他不由高聲大喊:“沒事的!那個東西沒事的!只是和未來的自己交換,而且只有五分鐘的時間,Reborn你倒是幫著解釋一下。。!”
Reborn沒有回應。
在接連跳躍幾下,避開紅色立方體后,稍稍遠離了煙霧正中位置的他,在一圈圈紅色立方體的包圍下,看著那道隨著煙霧散去已然大致顯現的身影,那雙一貫如死水般的眼睛微不可察地泛起了波瀾。
這種壓迫感,這種不同尋常的壓迫感……
論上,按照正常的流程,那個孩子應該不會變成這副樣子才對。
此時,前方,煙霧正中位置,正站著一個留著一頭白色長發、穿著一身白色軍裝禮服的青年,黑色皮帶和黑色長靴將本來就高挑的青年襯得越發高挑,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冷如霜雪而生人勿近的氣勢。
不止氣勢,這身裝扮,也不大符合那個孩子的喜好,那個孩子似乎格外追求屬于劍客的輕便和簡素。
他微微抿了下嘴唇,目光略過腰間那把簡素的太刀,在青年胸前那兩排正在散發金屬冷光的銀色紐扣上停駐了片刻,隨后看向了青年胸前衣領位置那個鑲嵌著一顆藍寶石,并連接著兩根延至另一邊衣領的銀色長鏈的寶石胸針。
而后,沿著那兩根銀色長鏈,他看向了那件白色半肩披風。
“喜好”這種東西也能變得這么厲害?
而且,這身裝扮,真的不會影響出刀的速度嗎?
“Reborn!”
那邊,沢田綱吉又大喊了一聲,接著當他準備再次大喊時,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道隨著煙霧散去已然完全顯現的身影。
“好好高!彼行┱兜剜艘痪洌莻現在身高普通的少年,之后竟然能夠長到這樣的程度嗎?
一片寂靜中,他的聲音格外明顯,引得那個五官精致凌厲、身材高挑挺拔青年斜睨了一眼。
迎上那道目光,他剛想說什么,就被青年眼中的冷漠擊退。
或許是烏云太密太厚,晦暗的光線更添肅殺之氣,眼前的青年讓他心生畏懼,他直覺最好還是不要招惹。
“這個家伙是誰?”
中原中也問出了,包括蘭堂在內,一眾Mafia成員,心中共同的困惑。
“十年后火箭炮。”Reborn說。
中原中也,以及在場眾人,紛紛看向Reborn。
稍作停頓,Reborn繼續往下說道:“剛剛阿綱已經說過了,一旦被十年火箭炮打中,就會和十年后的自己交換。”
“你的意思是……”中原中也微微皺起眉頭,他能接受那個東西存在規則,但和十年后的自己交換未免也太過離譜了,“那個家伙是十年后的首領?”
Reborn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中原中也不由嗤笑一聲:“編得不錯,還挺合,那太宰那個家伙呢?”他慢慢摘下了手上的手套,“我勸你最好還是實話實說,不然即使你是首領的朋友,我也不會輕易饒恕!
“這就是實話!
說著,Reborn看了眼那個轉身欲走、似乎對此處對他們完全不感興趣的青年。
“如果被十年火箭炮打中,卻沒換來十年后的自己,那就說明,十年后,那人已死!
那個繃帶混蛋十年后……
中原中也微微怔住,隨后再度皺起眉頭,而且和之前相比,皺得更緊。
“我說,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拿這種騙三歲小孩的話騙我?”
“那,那個,”沢田綱吉抱著已然進入夢鄉的藍波,弱弱說道,“這是真的,你也可以嘗試一下!
他還想再說,但在中原中也看來的剎那,對方冰冷的目光和對方身后那一排排槍口讓他閉上嘴巴,轉而看向Reborn,露出了殷切的神色。
就像拯救藍波那樣拯救一下他們吧!
他不傻,根據藍波的說辭,還有Reborn剛剛的“失聯”,他已經在腦子里想象了一個Reborn前去拯救藍波的故事。
然而,沢田綱吉的殷切,并未很好地傳達,Reborn將目光完全放到了青年身上。
或者,更加準確的說法是,青年和中原中也身上。
就在沢田綱吉說“嘗試一下”的時候,青年轉身走向了某個方向,并且,路徑之上,所有紅色立方體全部碎裂,像是玻璃碎片似的紛紛落下。
看到這種情況,沒有絲毫猶豫,中原中也立刻躍向半空,并在半空借力沖向了青年。
他的速度仿佛能夠撕裂空氣,但就是這樣的速度和沖擊,青年卻和接下一片落葉一樣,輕飄飄地接住了——
瞬間轉身,又瞬間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原本想要來上一拳試探一下。
“真是,太弱了,不堪一擊,”那張近在咫尺、有些蒼白的臉上驀地露出了如猛獸般的笑容,“再練個十年吧!
“什么?!你這個家伙!”
他暴怒。
而后,他剛想掙脫,好好教訓一下對方,就被對方抓著手腕砸向了遠處。
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熟悉的重力,正壓在他身上,壓得他動彈不得。
第46章 十年前后(下)
一路撞斷了無數樹干, 又起伏翻滾了一陣,伴著一身泥土和草屑,他滾出草坪滾到了未經修剪的草地的邊緣, 上半身搭在了由黑色和白色鵝卵石鋪就的路面上。
就像扔垃圾那樣,把他扔了出去。
意識到這點,憤怒一時壓過了他心中對身上那股重力的困惑,使得他惡狠狠地瞪向了那個正在向他走來的青年。
他的瞪視極具威懾力,放在平時, 可止小兒夜啼,可惜, 僅僅維持了兩秒,隨著青年的靠近, 他身上那股重力又加重了幾分,仿佛要將他壓進路面和那些鵝卵石作伴。
不, 不是仿佛, 他已經被壓進路面了。
他所處的位置,草地和路面中間出現了一個缺口,而那個缺口正是由他的腰身壓出的凹陷,身周的草地和路面更是出現了數道正在向外延伸的裂痕。
“你……”一些碎石與碎石摩擦的聲音中,因為緊貼路面顯得沉悶的聲音,自喉間溢出,又自齒間擠出,“你這個家伙……”
看著眼前的畫面,蘭堂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為青年的強大也為中原中也的莫名弱小。
因為暫時無法確定青年的身份, 不說青年和竹之內雅眉眼上的相似,他隱隱約約確實記得存在“十年后火箭炮”, 并且就和他之前猜測竹之內雅背后那股勢力所在的地點一樣,同在歐洲,于是,在自中原中也出手后的四秒后,他一邊抬手示意身后眾人不要開槍,一邊以幾乎等同瞬移的速度來到了青年身后。
他不想傷害青年,單純只想抓住青年,詢問一下具體情況。
而后,同樣的流程,相近的位置,黑色長發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他被精準扔到了中原中也身邊——
頭頂對頭頂,發絲貼發絲,如果他們同時抬頭,假使能夠同時抬頭,他們應該可以來上一場真面對面的會談。
死一般的寂靜。
在蘭堂落地,并和中原中也一樣爬不起來后,四周的聲音幾乎全部遁逃而去,僅僅剩下了一道道此起彼伏的碎裂聲和摩擦聲。
好,好精準。
但是,這是故意的吧?這絕對是故意的吧?
沢田綱吉張張嘴,想說什么卻最終什么也沒說,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Reborn,他剛剛瞥到了那些Mafia成員臉上的表情,特別、特別、特別凝重,他擔心誤會變大,引得擦槍走火。
Reborn這次終于有所回應了。
他看了眼沢田綱吉,隨后將目光放到了那個掏出了手機,也就是之前使用了迷煙的Mafia成員身上。
他調查過,港口Mafia內部,下級聽從上級,但如果沒有上下級之分,一般都會聽從更有聲望的那個。
“交換僅僅持續五分鐘,現在已經不到三分鐘了,我猜小雅不會想要在回來后看到一片狼。籍……”
他提醒了一下時間 ,提醒了一下這是秘密任務,竹之內雅沒有細說如何操作,但他大致可以猜到這是秘密任務,這點光看一直沒人過來打擾也能看出一二。
聽到這話,那個Mafia成員手上的動作一頓,擰著眉頭對上了那雙漆黑的眼睛。
“而且,自始至終,他并未下死手,也無下死手的傾向,那把太刀還掛在他腰間!
說完,停頓兩秒,那雙眼睛的主人補充道:“不說我是小雅的朋友,沒有由放任危害小雅的行為,你們那兩個上級目前也沒有開口,你們應該聽從你們那兩個上級的命令!
那個Mafia成員和其他Mafia成員:……
不是,他們兩個確實沒有開口,但你確定以他們兩個目前的狀態能夠開口嗎?
此時,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正深深嵌在地里。
那道較小的身影,身上還冒著紅光,而那道較大的身影,也就是蘭堂身上的紅光卻徹底消失了。
蘭堂,并未收回異能力,呈現這樣的狀況,只是因為他的異能力失效了,就在他決定拿出一些實力的時候,他發現他的異能力如同石沉大海那般完全不起作用了。
他應該為此感到慌張。
然而,這個時候,占據他心中高地的,卻是對青年身份的確認。
在他看來,只有這種實力,才能在那樣的勢力中身處高位。
而且,在某種程度上,青年的實力打消了,他偶爾對那樣的勢力也敢像港口Mafia那樣將未來交托于一個孩子之手的疑惑。
原來如此,一直都在偽裝,他在心中默默想道,那個孩子其實擁有異能力。
異能力。想到這里,他默念了一遍。在默念的同時,他腦中冒出了一個問題,一個比異能力更讓他好奇的問題,那個孩子為什么會變成這副樣子?
他沒有忘記,剛在對上那抹湛藍的時候,他看到了一種類似看待垃圾的眼神。
這個問題,沒有存續太久,因為沒有察覺到殺意,又不想消耗體內的能量,消耗能量之后容易變冷,他不再進行無謂的抵抗,頗為安詳地放松了身體。
而蘭堂前方,和蘭堂頭頂對頭頂、發絲貼發絲的中原中也,顯然沒有那么平和的心性。
他沒有放棄,一直都在抵抗,即使冷汗自額頭滲出,即使鮮血自嘴角流下,他也一直都在試圖掙脫。
噠、噠、噠——
長靴踏過草坪、草地,踏上路面,和那些鵝卵石相接,在路面上踏出了清脆的響聲。
只是,在這樣的境況下,這份清脆卻使得四周的氣氛越發凝固,青年如閑庭信步般的腳步仿佛踏在了眾人心上。
眼看青年離那兩道身影只有不到兩三米的間距,那個Mafia成員最終還是沒有壓下心中的擔憂,向青年舉起了原本已然放下幾寸的手槍,以防對方想要傷害他們。
同一時間,沒有過多猶豫,他身周那些Mafia成員也跟著舉起了手槍。
見狀,剛剛因為蘭堂異能力失效重獲自由、自身對此半知半解又不清不楚的沢田綱吉,當即和獄寺隼人一起將山本武搬向了離Reborn稍近,又離那些Mafia成員和那些Mafia成員手中的手槍稍遠的地方。
于是——
一具白花花的軀體,一橫一豎兩道身影,從一邊躥到了另一邊,凝固的氣氛隨之變化了一瞬。
不過,也只是一瞬,和青年相比,幾個孩子躥來躥去或者上蹦下跳不算什么。
很快,在眾人的注視下,青年來到了中原中也身邊,接著在凝視中原中也片刻后,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將對方拎了起來。
“放下中也大人!”
“我警告你,立刻放下中也大人!”
對于那些警告,他權當沒有聽見,僅僅只是看著眼前這張已然蒼白如紙,卻嵌有一雙似乎燃著火焰的眼睛的臉龐。
半晌,他說:“抱歉,說錯了,”在中原中也疑惑時,他又繼續往下說道,“你可能需要再練個二十年。”
“”
二十年?什么二十年?
疑惑、茫然過后,中原中也暴怒,用自身剩余的全部力量,向青年的下巴使出了一記右勾拳。
而后,他打空了。
煙霧“砰”地炸開,眼前的青年消失,伴著一陣濃郁的血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比青年要矮上不少的少年。
這是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衣物,熟悉的氣息……難道那個家伙真是十年后的首領?
“太,太宰準干部?”
“太宰準干部回來了,那我們的首領呢?”
“首領……首領在那里!”
……
耳邊的嘈雜,蘭堂的起身和靠近,統統沒有分走他的心神。
以及,顧不上那絲因為十年后產生的別扭,他就將他的心神全部放到了少年身上。
此時的少年,身上沾滿了血跡,雖說乍看沒有受傷,但似乎不是特別清醒,只在出現的瞬間睜了下眼睛,隨后就閉著眼睛倒在了他懷中。
“中原!
這道聲音很輕,仿佛浮在云上。
他連忙低下頭,湊近,說:“您說!
“把我帶到辦公室,讓我一個人休息,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是!
十分鐘后,伴著“咔噠”一聲,門把轉動的響聲,中原中也走出了首領室。
他略過蘭堂,以及蘭堂身邊的守衛,走向了走廊盡頭電梯旁邊,那里有個正低著頭靠在墻壁上的少年。
很快,在站定后,他開口問道:“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他沒有明說“那里”是哪里,但他知道以對方的腦子絕對可以解。
“沒有!
“什么也沒有?”
太宰治微抬眼皮:“什么也沒有!
當然,這是謊話,他純粹是不想多說。
此時此刻,他的頭腦很是混亂,自竹之內雅將他按向懷中起,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混亂。
暫且不提竹之內雅,他在那里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姓名是中原中也、長相是中原中也、乍看也是中原中也的人,那個幾乎就是中原中也的人向他提出了一個請求。
殺死那個俄羅斯人——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當時呆住了。
不過不是因為中原中也的請求,而是驚訝于那個都是肌肉的腦子,竟然能夠記下那么長的名字。
而后,他開始觀察那個人,那個人和那只蛞蝓極像,像到連他也很。難。挑出什么不同,但所幸這個世界上并不存在像那只蛞蝓那樣讓人討厭的家伙。
那人,百分之百,不是中原中也。
第47章 我有正事
假使那個小嬰兒, 還有眼前這個真正的中原中也口中,“一旦被打中就會和十年后的自己交換”一事為真,那么, 很有可能,有人在十年后故意扮成中原中也的樣子向他提出了那個請求。
但是,如果提出這樣的假設,就會引來更多的問題。
比如,那個所謂的“有人”, 如何確定他出現的時間和出現的地點,提出那個請求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并不相信假中原中也隱隱透露的杜微慎防之意。
假中原中也當時跟他說,竹之內雅將會在七年后遇到費奧多爾, 然后疑似失去了記憶跟著費奧多爾離開,而他則會留下繼任港口Mafia首領之位, 并會在試圖讓竹之內雅恢復記憶的半路上死亡。
死亡原因, 死亡地點,假中原中也沒說,只是露出了一副凝重的、讓他感到分外胃疼的表情。
當然,實際上,不管對方說沒說,他都對這件事情抱有強烈的懷疑。
這件事情,不是指他竟然能活七年,而是指他竟然死在尚有心愿未了的半路上。
即使在知道十年后火箭炮那兩條效果——“十年前的自己和十年后的自己交換”、“沒有交換代表已然死亡”的情況下,他也認為他沒有由在半路上死亡。
按照他對自己的了解, 不會輕易死在半路上, 明顯死早了。
除這件事情外,對方的說辭、表現, 在他眼中,也都存疑,現在想想,那些微妙的不同,不是沒有對方故意暴露的可能。
還有其他問題,諸如那個小嬰兒,以及拿出十年后火箭炮的那個,在這次事件中又充當什么角色之類的問題。
這么想著,他垂下眼簾,掩去了眼中的煩悶。
頭昏腦脹,不止這些問題,還有竹之內雅當時的行為,統統讓他感到頭昏腦脹。
他不會看錯,那是第一反應,那是在發現無法拉走他后的第一反應——
沒有絲毫猶豫,沒有絲毫停頓,完美履行了曾經的諾言,他以為僅限于“捕捉小羊”計劃的諾言。
“……”
“……”
走廊很長,兩端的聲音難以傳輸,在他們二人紛紛沉默的情況下,這片小小的空間陷入了寂靜。
一片寂靜中,太宰治再度抬眼,隨后定定看了會。
看來假中原中也故意暴露的可能降低了,不然不會幾乎完美復刻這副凝重的表情,可惜再怎么完美也比不過本尊給他帶來的胃疼程度。
迎上太宰治的視線,中原中也先是一愣,而后繼續以那副凝重的表情說道:“有件事情,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太宰治頓時心生不妙,連忙有些慌張地想要阻止,忽略那絲說不清道不明不知道對什么的畏懼,他有種他好不容易清了一些的思緒又要被全盤打亂的預感。
然而,他沒有成功,中原中也比他想的說得更快。
“首領,他身上,那些血跡……不知道他在那里遇到了什么,但這點我想等他醒來后就能分明,所以我現在想說的不是這件事情。
我想說的是,如果那個家伙,真是十年后的首領,未來一定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那個家伙,對我沒有熟悉的感覺,至少根據外在的表現來看,他外在的表現就和失憶了一樣。
當然,也有其他可能,或許港口Mafia中途分崩離析了,那種陌生只是因為很久沒有和我碰面。”
那雙鈷藍的眼眸一眨不眨,就這樣倒映著前方的身影,“這只是我的個人感覺,或者說我的個人猜測,本來沒有什么必須往外說的必要,但是,首領,我是指現在的首領,那么重視你,我想你應該知道所有信息,無論這些信息是否僅僅源自我的個人感覺!
深沉的鳶色和明亮的鈷藍相接之下,在難得的和平共處中,太宰治率先移開視線,看向了一旁的墻壁。
一開始,只是沒來得及阻止,后來……后來他也不太清楚。
他似乎不想知道那些信息,又似乎很想知道那些信息,總之,不管想不想,最終呈現的結果就是沒有阻止。
看著那面墻壁,他輕聲詢問:“你確定嗎?”
“不確定,接觸時間太短了。”中原中也沒有絲毫猶豫地給出了否定的答復。
“……”
心中因為那些讓他感到頭昏腦脹的事情,以及那個疑似糟糕的未來翻涌的沉郁,驟然停滯了一瞬,太宰治收回目光,看向中原中也,一臉嫌棄:“我以為你至少也會思考一下!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中原中也也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不確定就是不確定,思考了也沒用!
眼看和平共處即將打破,太宰治當即表示:“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心中沉郁依然存在,自停滯后再度翻涌,他此時沒有心情爭吵。
“你知道什么了?”中原中也面露狐疑。
太宰治微微一笑:“你特意告訴我,不就是讓我不要辜負首領的重視,現在開始每天尋找并排除可能危害港口Mafia危害首領的存在嗎?”
“不全是,我也會尋找,主要原因是,你和我一樣,都被首領看作了同伴,”中原中也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下太宰治,像是不解太宰治只能想到那點似的,“同伴應該一起面對危險,所以雖說你算不上我的同伴,我也要盡量把我知道的信息告訴你。”
自從吸取了“羊”的教訓,他嘴上已經改正了,沒錯,嘴上,他根本做不到一起面對危險。
在遇到危險時,他的首選,依然未改,還是獨自面對。
同伴。聽到“同伴”,太宰治心頭一跳,他一直都在避免想到這個詞匯,接著在反應過來中原中也在說什么時,胸口絲絲縷縷因為這個詞匯滋生的刺癢之感瞬間如煙花炸開般消退了。
“你和我一樣?”他抽了抽嘴角,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都被首領看作了同伴?”
中原中也“嘖”了一聲:“你這副表情,真讓我手癢,這話哪里不對?你我同樣受到重視不是嗎?”
“對,太對了,不愧是人見人愛的中也大人,”太宰治口不對心、極其敷衍地棒讀著,在心中暗道對方自我意識過剩的同時,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對方袖口那個寶石袖扣,“你繼續待在這里看門,我到那個所謂的‘朋友’那里去聊一聊。”
那個所謂的“朋友”,也就是Reborn,還有沢田綱吉他們,因為竹之內雅還在休息,在二十個持槍守衛看似保護實則監視下,正待在港口Mafia另一棟大樓的客房里等待。
剛剛,在分道揚鑣前,在他的詢問下,Reborn跟他說,連續使用十年后火箭炮,容易導向其他平行世界,而且幾率堪稱成倍疊加,如果他想到達之前的未來,現在使用其實沒有什么意義。
但是,經過一番思考,他還是想要試試。
猜測和推測,全部需要信息的支持,而眼下的信息實在太少了,少到等于只給他一顆白菜,卻讓他將這顆白菜做成一份烤肉大餐甚至一百份一千份。
“你不要這樣叫我,聽得我毛骨悚然,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中原中也說。
太宰治有些詫異:“我以為你更加關注‘看門’!
“你這個混……你這個家伙,”說到一半,顧及上下級之分,中原中也連忙改口,同時腦門上幾乎蹦出了一個井字,“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這是把我當成看門小狗嗎?”
“我可沒說!
“你”
“中也,我有正事!碧字未驍嗟。
說著,沒等中原中也的回應,他就一邊纏著手上有些散開的繃帶,一邊離開墻壁走向了一旁不過幾步之遙的電梯。
而就在走向電梯期間,他的計劃又變動了一下,他想到了他名義上的老師森鷗外。
或者,更加準確的說法是,森鷗外那個書柜里的書籍,他曾經在里面見過幾本關于平行時空的孤本手記,不過他當時因為對平行時空不感興趣沒有怎么翻閱。
森先生,總能幫上忙呢,他在心中默默想道,那根鐵絲正好還在,先去那里看一看吧,那幾本孤本手記說不定可以幫他找到避開平行世界的方法。
咔咔、咔咔
拳頭被他捏得咔咔響,中原中也深呼吸又深呼吸,直到看到太宰治走進電梯才平復下來。
“這個混蛋,明明故意莫名挑釁,還突然變臉說什么‘我有正事’”
喃喃著,他驀地頓住,他知道那確實是正事,他此時的頓住并非因為這點,而是因為他忘記了一件事情。
自他加入港口Mafia后,關于竹之內雅的異能力,聽到的說法一直都是沒有,他原本想問問這種說法到底來自哪里,以及竹之內雅究竟有著怎樣的異能力。
那個家伙的異能力,根據蘭堂后續的反應來看,似乎也不是他認為的重力,而竹之內雅本身的異能力也存疑。
第48章 見“鬼”了
他本來沒有很想知道, 畢竟不管那一說法究竟來自哪里,竹之內雅本人都對此表示了默認,想來確實存了些不想聲張的心思, 只是,經歷了剛剛的事情,那種類似重力的異能力實在讓他在意,他不想放過任何關于自己身世的線索。
于是,顧。及。這份默認, 他能詢問的就只有兩個了,其中一個是竹之內雅本人, 但竹之內雅本人還在休息,還是那種看上去似乎需要休息很久的休息, 所以,眼下, 他能詢問的對象僅僅剩下了——
太宰治。
其他Mafia成員, 剛剛在場那些Mafia成員,或許通過他和蘭堂的反應看出了什么,但他不能像詢問太宰治那樣詢問他們。
一來,他們看出的幾率很小,那個家伙沒有釋放異能力前的前奏和釋放異能力中的表現。
二來,不合適,單純不合適,唯一合適的,只有太宰治——
太宰治早已加入港口Mafia, 又時時前去首領室“閑逛”, 應該對竹之內雅的異能力有所了解,而和他同為竹之內雅的同伴也沒有不能討論這件事情的顧。忌……
除首領室內部外, 竹之內雅并未更換其他地方,比如首領室外部走廊的裝潢,因而首領室外部走廊還是原來那種有些深沉而壓抑的紅色。
在太宰治離開后,在這樣深沉的、壓抑的紅色中,中原中也稍稍佇立了片刻。
片刻之后,他一邊吐氣,一邊抬手揉了揉眉心。
對于身世,他終究太過急切了,不說那個混蛋會不會說,在這種比較私人的事情上,最好還是不要詢問無關人員。
他在心中默默想道。
不過,如果說,那個混蛋也算無關人員……
他轉過身,目光越過蘭堂和那些守衛,停在了那扇深棕雙開雕花大門上。
“首領!彼袜艘痪。
長長的、如暗河般流淌、仿佛擁有生命的紅色在那扇大門前斷流。
那扇大門后,又一扇小門后,竹之內雅正在昏睡,和身體外部的安然無恙不同,他身體內部尤其腦部還在慢慢恢復。
當時,交換瞬間,不到0.05秒,卻分外微妙的顛簸,加上他心底深深的顧慮,使得他成功自如沼澤般泥濘的昏沉中掙脫出來,向那個論上值得信任的少年說出了他的囑咐。
他不能,絕對不能,讓醫生或者護士等醫護人員檢查他的身體。
和曾經不同,在接連兩次“復活”后,他已然發現自己恢復的速度越來越快,他擔心他的身體即使只是驗血也會在抽血時帶著針頭一起愈合。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醒來,說出他的囑咐。
而他強行掙脫、強行醒來的后果,就是更長時間、更深程度的昏睡。
烏云低垂,漫天鉛灰之間,幾道閃電穿梭其中,走在診室所在樓層的走廊里,走在愈加昏暗發涼的環境中,森鷗外微微偏頭看了眼明顯將要下雨的天氣。
他剛剛買完裙子回來。
大概買了七八條,買給他的女兒,或者說人形異能,一個名叫愛麗絲的金發女孩。
這不是玩忽職守,今天本來就是他的假期,一個月只有一天的假期。
作為港口Mafia首領的專屬醫生,平時雖說基本上沒事,但也要隨時待命,所以,一個月,只有一天。
“這樣的烏云,一會雨勢不小啊!
感嘆一句,他回過頭,繼續走向診室,接著在將鑰匙插進鎖孔時,他嘴角淡淡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或許是光線的關系,在發僵的同時,甚至有些發綠。
這可是他新換的門鎖!
按照賣家的說法,來自國外某個防盜鬼才,只能通過配套的鑰匙打開,整整花費了他一個月的工資。
一個月的工資,一個月的工資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可以給愛麗絲買上十幾二十條優雅和可愛兼備、華麗和甜美齊具、限量款的蓬蓬裙。
不得不說,確實鬼才,見“鬼”了。
僵硬兩秒,他一手拎著七八個裝有裙子的禮盒,一手推開了這扇早已有人先行打開的大門。
或者說,撬開。
這個撬字,在嘴邊回蕩了一陣,隨后他抬手按下了連接燈源的開關。
明亮的光線瞬間充斥了整間房間。
同時,書架旁,太宰治小聲嘟囔了一句。
森鷗外沒有聽清,但根據他對太宰治的了解,無非就是一些“這樣太亮了”、“眼睛快要瞎掉了”之類的抱怨。
稍作停頓,他正要開口說話,卻發現太宰治此時拿著的書籍不是太宰治平時?吹臅
那似乎是……
“你不是不感興趣嗎?”他問。
那是他珍藏的書籍,一本關于主次世界、二者之間的聯系的手記,因為覺得寫得很有意思,之前在引導對方不要尋死時推薦閱讀過。
怎么突然又感興趣了?
這一疑惑閃過,不消片刻之間,他的思維就飛到了他提前回來的原因上。
實際上,他還有兩家經常帶愛麗絲去光顧的店鋪沒去,之所以提前回來是因為得知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消息——
有客來訪。
什么客,怎么訪,他不清楚,因為認為自己如今受到監視,受制于港口Mafia的新任首領,他暫時讓他大半的暗線消停了。
會和這件事情有關嗎?
這么想著,沒等太宰治回應,他就繼續往下說道:“看來你今天遇到了有趣的事情!
“興趣這種東西,自然時有時無,”太宰治瞟了眼森鷗外手上拎著的禮盒,并跳過了森鷗外話中的試探,“看來你今天買到了心儀的裙子!
原話回他,這個孩子,還是那么難纏。
森鷗外不禁發出了一聲輕笑,隨后晃了下手上拎著的禮盒,問:“你似乎并不好奇這些裙子,你已經見過我的女兒了嗎?”
這個問題,答案是見過。
在某個中午,他在愛麗絲的視角里和太宰治對視過,這一詢問不過是順勢轉移一下話題罷了。
他了解太宰治,深知太宰治此時有些異樣,百分之百不會配合他的套話,所以也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耗費心力,他自會慢慢調查港口Mafia今天發生的事情。
太宰治很想質疑一句“那真是你的女兒嗎”,但考慮到他此時有求于人,他輕輕答應了一聲。
而后,在森鷗外詫異的目光下,他合上并舉起了手中的手記。
“森先生,你知道這個作者嗎?”
詫異過后,森鷗外上前,彎腰看了看。
這是一本泛黃的手記,外部的封面,內部的書頁,邊緣都微卷著,明顯已經有些年頭了。
他認識這本手記,也記得其中的內容,但他對這本手記的作者卻沒有太多印象。
而在看了看后,他立刻反應過來,他為什么會沒有太多印象了。
【Kawa……irano】
這個簽在封面右下位置的名字,中間的字母受到歲月侵蝕,已然變得模糊不清。
“這本手記,寫得確實很有意思,感覺就和親眼見證了滄海桑田一樣,關于主次世界交匯和取代的設想也極其新穎!
他直起身體,“但如果你想尋找這個作者的其他作品,恐怕除開失望還是失望,根據那個殘缺的名字,我曾經尋找過,一無所獲。
以及,這本手記,來自某個雜貨市集,追本溯源也行不通。”
而且是他當年當軍醫時的雜貨市集。
太宰治沉默片刻,低聲說了句“謝謝”,隨后繼續翻閱起來。
凝視兩秒,見太宰治頗為認真,森鷗外沒有打擾的意思,不過……
“太宰,看書的話,記得開燈,不然對眼睛不好,尤其在只用一個眼睛的情況下!
一個眼睛。出于某種敏銳的直覺,發散的思維當即收斂,太宰治抬眼看向森鷗外:“那個‘尤其’是什么緣故?”
“倒也沒有什么緣故,只是,一直使用某個眼睛,很大概率造成那個眼睛近視。”
說著,森鷗外走向書桌,將手上拎著的禮盒放到了書桌旁,“那個眼睛近視之后,你再想摘掉繃帶就難了,如果兩個眼睛度數不同,視物很有可能引起頭暈!
“森先生,你變了,你之前不會跟我說這些!
“變了?有嗎?我一直都是這樣,”他微微側目,借著眼角余光,看向不遠處書架旁的少年,“我只是受制于人,提前過上老年生活,擁有更多閑情關心后輩了而已!
太宰治稍稍垂眸,復又抬眸時,問:“你真的在說‘眼睛’嗎?”
“真的在說‘眼睛’,如果你認為不是,那就不是吧,”森鷗外溫和笑笑,難得心中升起興致,帶著一絲逗弄的意味繼續往下說道,“不過,你可以告訴我,我在說什么嗎,像你這樣聰明的孩子一定比我要清楚。”
太宰治認真看了看森鷗外,而森鷗外也側過身,大方展示。
“太宰君,可以告訴我嗎?”森鷗外催促道。
太宰治收回目光,懶洋洋地說道:“森先生,你真是無聊!
森鷗外不置可否。
嘩啦、嘩啦……
一時之間,這間診室里,僅僅剩下了翻書的聲響。
“對了,太宰,”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看著還在看書的太宰治,森鷗外狀似不經意地問起,“我這個新換的門鎖難開嗎?”
太宰治微微一頓,一邊翻過書頁,一邊回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鄙t外說。
“三秒。”
“……真話呢?”
“真話就是,”“嘩啦”一聲,又是一張書頁翻過,“我壓根沒有發現你新換了門鎖!
森鷗外:……
不行,那個黑心商家,一定要抓到那個黑心商家。
第49章 一脈相承
這個念頭閃過, 看著似乎沒有變化、還在靜靜看書的太宰治,想到前后兩把門鎖微妙的不同,森鷗外不禁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個孩子, 不就逗了下嗎?
那兩把門鎖在顏色和樣式上,確實非常相近,不過,在他看來,以太宰治的觀察力, 應該沒有發現不了的由。
又看了會之后,他坐到了書桌后的椅子上, 隨后一陣爆裂的響聲和隨之而來的白光引走了他的目光。
透過診室窗戶,橫垮那條走廊, 又透過外墻窗戶,他看到了在云層中翻滾的巨龍, 以及頃刻之間籠天蓋地的雨幕。
“雨勢確實不小啊, 也不知道一只……”
“一只”后面,太宰治沒有聽清,那就像刻意掐斷的聲音。
他打量了一下正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森鷗外,又猜測了一下“一只”后面能跟哪些名詞,接著在將手中的手記放回書架后,向森鷗外提出了告辭。
“森先生,謝謝你的幫忙,我有空會再來的。”
森鷗外剛想說“也不算幫忙,這些書籍你可以隨意取閱”, 便因為聽到后面半句卡殼了。
半晌, 他嘆了口氣:“我有把備用鑰匙,我這就拿來給你!
說著, 他打開左手邊的抽屜,正要伸手撥弄里面堆疊著的雜物,卻聽到前方傳來了一句“我已經有把鑰匙了”。
“……”
已經?有把?你那是一把鑰匙嗎?
在心中猛猛吐槽幾句后,他緩了緩,暗示道:“太宰,我的門鎖,命運多舛啊!
“那就好好呵護。”太宰治并未接茬。
森鷗外點點頭,隨后問道:“要是做不到呢?”
“那就學學森先生你自己養魚的方式,”太宰治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其中似乎帶著別樣的意味,“三天一換水七天一換魚,完全不用考慮呵護與否!
森鷗外不由噎了下。
很久之前,和推薦閱讀一樣,為了引導太宰治放棄尋死,他在太宰治時常光顧的病房里,那個靠窗的柜架上放了缸金魚,以便讓金魚的鮮活感染某個天天尋死的少年。
但是,或許是水土不服,那缸金魚被他整缸換過兩三回,兩三回之后,沒再換過,因為——
他放棄了。
而在那兩三回期間,和如今這把門鎖不同,他當時特意挑選了幾乎一模一樣的金魚,加上太宰治雖說時常光顧但也并非時刻都在,所以他一直以為太宰治沒有發現這件非常容易忽略的事情。
停頓兩秒,他勾起嘴角,將雙手擱到了書桌上。
“看來你對我很是關注啊,太宰!
他臉上笑意盈盈,嘴角的笑意蔓延到了聲音里,眼中卻染上了一抹深沉的暗色,襯得那張笑臉有些滲人的意味。
“不過,之前是之前,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醫生,你還是把你的關注放到那個孩子身上吧。
話說,現在如何?猜出那個孩子的目的了嗎?你或許也可以直接詢問一下,沒準那個孩子愿意告訴你呢,畢竟你可是他在繼任儀式上選中的同伴啊。
還是說,你不敢詢問,害怕確認什么?害怕脫離你的預計,或者說脫離你的掌控?
嗯……實際上,我也能勉強解,那些沒有長大的孩子,通常都會像你這樣抱著這種想法!
這些話半是對太宰治連連“挑釁”的教訓,半是出于兩三分真心的引導,在眼下暫時放棄首領之位,沒有任何沖突的前提下,他對太宰治倒真生出了一絲師生之間的情誼。
一絲,僅僅一絲,不是很多,如果需要,在心上,對于殺死太宰治,他依然沒有太大負擔,最多只會可惜一下少年的逝去。
“……”
心中那絲因為反逗回去升起的愉悅“砰”的一聲,如氣球炸開崩裂的碎片般散落一地,剛剛嘴角還掛著笑意的太宰治,瞬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面無表情地說道:“再見,森先生,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做!
說完,沒等森鷗外回應,他就起身離開了。
看著再次合上的大門,眼中暗色瞬間退去,森鷗外搖搖頭,心道:也不知道哪里學來的變臉。
不過……
“重要的事情!彼p聲念道。
不說太宰是否真有要事,他自己倒是確有要事,今天,在瘋狂購物期間,他如約見了下他的老師夏目漱石。
他的老師說,如果尚有余力,希望他可以更加主動地接觸港口Mafia的事務。
——越多越好。
而之所以這樣希望,則是因為他的老師還在觀望,他的老師暫時無法確定那個孩子的野心能否決定橫濱的命運。
所以,希望他接觸港口Mafia的事務,進而在港口Mafia中保有一定的話語權,以便在萬不得已時花費較小的力氣取而代之。
“主動……說實話,有點點難度啊,那個孩子原本的想法,只是讓以我醫生的身份,隱藏于港口Mafia明面之下,而那個孩子又很難受到操控改變想法,您這真是給我留下了一個艱巨的任務!
自言自語著,他再度看向窗外,看著窗外的大雨,在白光的映照下,他眼前漸漸浮現了他那位老師前往下一個見面地點的背影。
他有些好奇,身為傳說中的、隱藏于橫濱暗面之中的存在,他那位老師的異能力真的只是那么簡單嗎?
凝視片刻,他微微動了動手指,隨后伴著“啪嗒”一聲,那扇距離書架不遠的小門開了。
他隨即循聲看去,在漸寬的門縫間,看到那張細膩如瓷器、嵌著一雙明亮藍眸的臉龐后,他臉上那副正經表情猛地退去,轉而浮現一絲絲蕩漾的色彩,身周更是仿佛飄起了小花。
“愛麗絲醬~愛麗絲醬~”他飛快起身,又飛快上前,同時沒有忘記拿上書桌旁的禮盒,“快來試試我們今天一起買的裙子吧。”
“不要,我不想。”
愛麗絲撇撇嘴,直接推開并越過森鷗外,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太宰治剛剛塞回手記的地方。
“過分,愛麗絲醬好過分,”森鷗外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竟然這么干脆地拒絕了,但愛麗醬實在太太太可愛了,根本升不起苛責的心思!
說著,他掏出手絹,拿著手絹擦起了臉上并不存在的眼淚,“真的,真的不要嗎?好想看到愛麗絲醬穿上那些可愛的裙子啊!
“真的不要!絕對不要!”
一字一頓地說完,眼看森鷗外泫然欲泣,愛麗絲微微昂起下巴,露出了一個驕橫中透著幾分惡劣的笑容。
“不過要是林太郎求我……”
“愛麗絲醬,”話音未落,沒有絲毫猶豫,本名森林太郎的森鷗外當即乞求道,“一件也行,穿一穿吧,那些可愛的裙子正在哭泣呢!
“好吧,那就一件,林太郎總是這樣。”
愛麗絲面露嫌棄,接著在將手中的手記塞到森鷗外那件白大褂口袋里后,越過頃刻之間由眼淚汪汪轉為喜氣洋洋的森鷗外走向了那扇小門。
與此同時,雨越下越大,重重砸在地上,濺起的水幕恍若展翼的蝴蝶。
某家商鋪門前,一塊紅色雨棚下,一只三花貓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隨后繼續沿著這條裝有雨棚的“道路”前進。
身體輕盈地躍起,時不時跳上跳下,踩過無數雜物,不斷前進。
“誒?貓貓?這種天氣還在外面……剛剛流浪過來的嗎?之前好像沒有見過誒!
一個十三四歲、穿著黃色雨衣的女孩,發現了那只正在前進的三花貓。
她停住腳步,觀察了幾秒,接著在得出那確實是一只流浪貓,而且根據那兩只完好的耳朵來看,可能是一只沒有絕育的流浪貓后,連忙提起雨披下擺朝著對方跑去。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她在心中暗道,正好順路送去。
當然,為了避免嚇到對方,她的步幅相對比較克制,并在小跑著跑向對方的同時,反手揪出了背包里那袋特制小魚干。
在橫濱,或許是無數死亡,造就了無數孤獨,寵物行業意外地興盛,而她正是附近一家寵物醫院老板的女兒。
那袋特制小魚干,本來是整整一桶,由她和她的家人共同制作,用來獲取沒有絕育的流浪貓的信任——
而后,抓去絕育,再看看能否尋找領養。
嗅到一股難以抗拒的香氣,三花貓停住腳步,站在一個木箱上,轉頭看向女孩。
見狀,女孩放緩腳步,慢慢接近三花貓。
一步,一步,她走到三花貓面前,伸出了她已然在掌心放好小魚干的右手。
“吃吧吃吧!彼拖瘛栋籽┕鳌防,那個由皇后變成的老婆婆,哄騙白雪公主吃下毒蘋果那樣說道。
然后,趁機,抓走。她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三花貓輕輕嗅了嗅,又長長“喵”了一聲,隨后頭也不回地躥向了遠處,速度比剛剛的速度要快得多得多,不過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跡。
誒?誒??誒???女孩直起身體,頂著滿臉問號,有些茫然地看向遠處,這還是頭回有貓能拒絕。
難道說,看出她的目的了?她不大確定地想道。
第50章 售后問題
一陣急速奔跑跳躍過后, 三花貓來到了某棟紅色、復古建筑附近。
經過大雨沖刷的綠色最是鮮活,街道兩邊的樹木枝葉,點點滴滴地墜著水珠, 擊破了臨近傍晚又雨霧迷蒙,二者相輔相成之間,造成的晦暗感。
這里是屬于光明的地盤。
此時,雨勢已然變小,三花貓沒再刻意躲雨, “噠噠噠”地朝著前方那棟建筑走去,他的目的地是那棟建筑一樓的咖啡廳, 他最近正在受到其中某個店員的喂養。
——那個店員親手制做的小魚干味道很好。
小魚干。想到小魚干,他腦中不禁浮現了那道黃色的身影, 相比疑似心懷鬼胎(?)的喂養者,他還是更為習慣已然相熟的喂養者。
噠噠噠、噠噠噠……
他繼續前行, 并在距離那扇玻璃大門五六米的地方, 仰頭看了眼四樓窗口那個戴著貝雷帽、乍看一副不諳世事模樣的瞇瞇眼青年。
正趴在窗口吃著粗點心的青年第一時間發現了那眼,并抬起粘著些許的碎屑的右手,向對方揮揮手打了個招呼。
“亂步,你在跟誰打招呼?”
身后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他循聲轉身,半倚著窗口,微笑著說道:“一位有趣的長者!
“一位有趣的長者?”剛剛問話的男人上前,在青年身側向窗外看了看,僅僅看到了一條空無一人的街道。
此時,雨勢雖說已然變小, 但在尚未完全停止的情況下, 距離人們出來活動顯然還有一段時間。
“論上,已經進去了, ”青年沒有跟著轉向窗外,而是面向身側穿著和服、沉穩又有威嚴的男人說道,“不說這個了,說說我們武裝偵探社,說說我們招。新。的事情吧。”
武裝偵探社,三刻構想中,夏目漱石選定的三個勢力之一,而青年則是武裝偵探社兩位創立者之一——
目前,偵探社內部,唯一的偵探,江戶川亂步。
原本,按照夏目漱石的設想,在港口Mafia經受前任首領的折騰后,負責黃昏的偵探社只需慢慢發展,接著在大概兩三年或者三四年后,發展到足以和負責黑夜的港口Mafia分庭抗禮的程度。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自竹之內雅繼任以來,港口Mafia即使依然強敵環伺,不管在恢復上,還是在發展上,也都要比夏目漱石原本的設想好上太多,所以偵探社必須加快腳步跟上港口Mafia的進度。
至少不能像現在這樣,只有一個社長和兩個社員,其中一個社員還是醫護人員。
不消兩秒,沒等男人,也就是社長,另一位創立者回應,他便繼續往下說道:“我又和前段時間賣了點門鎖給我們的商家交流了一下。
根據我和他簡短的、在網絡上的交流來看,或許就像他說的那樣,因為缺少錢財販賣門鎖,但他字里行間并無真正的急切。
所以,他應該至少擁有一條退路,諸如某個可以支持他的家人或者好友之類的退路!
“在橫濱這種地方,留個心眼隱瞞倒也合情合,不過我們眼下需要快中求穩,這會不會又是一個麻煩人物?”
“這個可能……不是很大,大概不到百分之十的幾率,而且這一幾率還是來自他近期販賣門鎖,他販賣的門鎖確實要比市面上那些優秀,但他過分的夸大在某種程度上容易招來‘售后’問題,”他微微傾斜腦袋,抬手在下巴上摩挲了一下,“只是,按照我的推測,就他本身而言,從字里行間透出的性格,似乎不太適應較快的節奏和繁重的工作,偏偏偵探社的工作量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會比較嚴峻!
“那么,你的建議呢?”
“還是試試,邀請一下,他各個方面,尤其黑客方面很強,對偵探社目前的工作幫助很大,我們不用太過考慮之后的事情,他之后能否適應或者是去是留,和我們目前缺少人手并不沖突!
社長點點頭:“那就繼續由你聯系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亂步。”
這段時間,包括社長、另一個社員在內,偵探社全部成員都在尋找合適的社員,而江戶川亂步因為能力匹配明顯出力更多一些。
“這些事情,對名偵探來說,只是小事一樁啦。”
說著,江戶川亂步擺擺手,隨后掏出手機連按了幾下,“這就聯系一下。”
而在撥完那串由那個商家提供的數字后,正常應該跳到某個黑面的屏幕,卻沒有半點反應。
嘀嗒、嘀嗒、嘀嗒……
一時之間,偌大的辦公室里,只有掛在墻壁上的掛鐘發出聲響。
很快,在某個秒針再次走動的瞬間,原本微笑著的青年驀地收斂笑容并睜開了眼睛。
和剛剛那副不諳世事、帶著些許孩子氣的模樣不同,此時那雙墨綠的眼瞳里滿是銳利。
“有人捷足先登了。”他說。
停頓兩秒,他補充道:“百分之八十五的幾率和‘售后’問題有關!
*
“首領還在休息嗎?”
“抱歉,森醫生,首領的行蹤、首領的私事之類,我們這邊不太清楚,也不便隨意胡亂猜測,所以無法給您準確的答復,”聽筒里傳來溫柔的女聲,這道女聲來自秘書二處某個接線員,“如果您確有急事,您大可告訴我,我替您記錄并上報主管,不過主管上報首領與否,還要看您的急事夠不夠‘急’!
“確有急事,我有個朋友,抓了個不錯的黑客!
“……。俊
另一端,下意識地,接線員發出了疑惑又詫異的聲音,而這一行為當即引來了一道道隱晦的注視——
那是四周其他接線員對她不專業、不敬業的疑惑,甚至質問。
意識到這點,她連忙縮起身體,壓低聲音說道:“森醫生,請您不要開玩笑,我們這邊不是開玩笑的地方!
或者說,不止這邊,而是整個港口Mafia。
在港口Mafia,除私下開玩笑外,真有可能因為開玩笑被處死,尤其秘書二處這種關聯首領的地方。
秘書二處有項工作是接聽內部電話,對于那些求見首領的電話,接線員是第一道關卡,主管是第二道關卡,一層一層,判斷對方求見的原因是否合,如果合,才會由主管上報首領。
總之,自她接受這份工作,每天接電話掛電話以來,別說開玩笑這種事情了,就連不太合的事情也沒有。
然而,眼下……
你有個朋友?抓了個黑客?你尋死倒是沒有關系,她要是膽敢上報上去,主管絕對把她當成傻子,建議她到田中醫生那邊去看看腦子。
她在心中瘋狂吐槽。
聽到對面好心的提醒,森鷗外佯裝后知后覺地說道:“啊,不好意思,新橋小姐,我沒有說清楚,”在對面的沉默中,他繼續往下說道,“你也知道,我們非常缺少高技術人才,所以在知道我那個朋友抓了個后,我立刻決定把那個高技術人才‘舉薦’過來!
這個朋友,就是他自己,而那個黑客則是前段時間賣了把門鎖給他的商家。
和在港口Mafia內部,他已然消停的暗線不同,他在港口Mafia外部的暗線大多活躍著。
對于準備購買的物品,或者說莫。名。冒出的商家,他自然命他們調查了一番,因為在調查上花費了一定人力物力,又直到買下才僥幸通過物流查到蹤跡,所以他才會相信那把門鎖真有那么優秀。
所以,剛剛,在知道那個商家住處的情況下,他直接命他們抓住了那個商家。
這一決定,和售后問題有關,但售后問題不算主要,他主要是為了對方的能力,在發現那種頗為有趣的跳轉,以及屢屢傳來調查受挫的消息后,他就已經打算將對方收為己用了。
而現在,此時此刻,更是將“收為己用”運用到了極致。
一方面,他已經想好怎么打開接觸港口Mafia的事務的口子了——舉薦,不斷舉薦,使得港口Mafia內部出現一派由他舉薦的成員,借那些成員的能力向港口Mafia內部證明他的存在和他的能力。
同時為了避免竹之內雅冷處,還要讓港口Mafia內部知道一下,以委婉的方式打開來到明面上、接觸港口Mafia的事務的口子。
不然,如果只是舉薦,他完全可以在給竹之內雅做簡單檢查時舉薦,距離他之前上報并得到批準的檢查日期不遠了。
另一方面,在某種程度上,他舉薦的對象在港口Mafia任職,等于未來要是發生什么情況,他又順利繼任了首領之位,可以無痛接手,收為己用。
“……森醫生,您對港口Mafia的忠誠,以及熱愛全部值得肯定,但您的職位沒有舉薦的權力,這這件‘急事’恕我無法替您記錄并上報主管。”
或許是在心中組織措辭,對面很久之后才這樣回復。
“這樣啊,那真是可惜,”他的聲音透著遺憾之意,然而,實際上,他并不感到遺憾,這通電話主要是為了添點風聲,他清楚地知道他的職位沒有舉薦的權限,“我以為現任首領不會像前任首領那樣執著于職位的限制!
另一端的接線員已然恢復專業,在滴水不露地回復幾句后,結束了這通電話。
通話結束之后,他慢慢走向窗邊,看著窗外的細雨想道:那個孩子現在正在做什么呢?聽說拒絕了今天乃至明天一切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