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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1章 明白卻無用

    高臺、高臺附近的地面不斷隆起, 在碎裂和摩擦的聲響交織間,大倉燁子才躲避攻擊躍到半空,尚未來得及觀察四周發生了什么, 便毫不猶豫地朝著那些觸手聚集之處沖去。

    那些觸手聚集之處,正站著她的隊長,福地櫻癡。

    她懷疑福地櫻癡是這次襲擊的主要目標,出于擔心,發自本能, 她打算前去保護福地櫻癡。

    然而,就在大倉燁子還沒落地的時候, 一道她熟悉的聲音精準傳到了她耳中——

    “燁子,不要管我, 優先疏散!”

    大倉燁子身形一頓,在落地并佇立了一秒后, 旋即沖向了下方那堆茫然而帶著恐懼的面孔。

    條野采菊和末廣鐵腸早于大倉燁子一步沖向下方。

    但大倉燁子卻率先抵達, 并且,毫無停頓地,朝著那堆面孔大喊:

    “快點離開!有序離開!這里很快就會變得更加危險!”

    因為急于回去保護福地櫻癡,大倉燁子語氣中的嚴厲遠勝從前,福地櫻癡手腕上的金色和身體上的凝滯讓她感到不安。

    而大倉燁子說完不久,如附和般,廣場兩邊,花壇中,綠化里, 鉆出了許多葡萄藤, 以及類似葡萄藤的枝蔓。

    有別于那些觸手,這些枝蔓, 既往高臺上蔓延,也往高臺下蔓延,下方的人群因此騷動了片刻。

    這些枝蔓,來自組合成員,約翰斯坦貝克,一種能用血液培植葡萄,進而通過葡萄的枝蔓或者嫁接的枝蔓攻擊的異能力。

    非常適合用來大范圍攻擊。

    不過,大范圍攻擊,不是組合的目的。

    組合的目標只有福地櫻癡,這些枝蔓,大范圍攻擊,僅僅是為了困住人群,分走其他獵犬的注意力。

    片刻過后,除外圍本就方便離開的民眾外,內場相對難以離開的學生雖說依然恐懼,卻也信任且聽話地在獵犬和守衛的幫助下分成數股跑向了外圍。

    偶爾出現意外,比如摔倒之類,無論認不認識,其他學生基本上也會扶上一把。

    竹之內雅看了眼正背著某個女孩的切原赤也,以及,包括繪在內,那些熟悉的、面色蒼白的同學,借部分守衛的攻擊遮掩,幫他們清出了幾條通道。

    廣場極大,區區幾條并不明顯,不過就是這樣區區幾條已經足以使得他們遠離甚至逃離危險了。

    而竹之內雅則在目送片刻后帶著太宰治他們跑進了危險。

    也就是,內場。

    異能力存在距離限制,在必須跑動,不然容易引起注意的情況下,竹之內雅只能選擇往內場跑。

    同樣地,和竹之內雅一起,正在偷偷限制福地櫻癡的那幾名異能力者也跑進了內場。

    碎石迸裂,枝蔓狂舞,在避開一顆由血液凝成、飛向獵犬和守衛的子彈后,竹之內雅獨自穿過碎石和枝蔓,躲到了一個更好查看場上情況和釋放“彩畫集”的地方。

    ——東南方向,高臺附近,那座大石雕塑背部。

    此時此刻,菲茨杰拉德,凝結子彈的霍桑,操縱枝蔓的約翰,操縱觸手的霍華德……組合內部的有生力量已然盡數出現在場上。

    福地櫻癡更是認出菲茨杰拉德,并先后詢問和喝問了一句,“我們或許可以坐下好好聊聊”,“組合難道想與整個國家為敵嗎”。

    對此,無論哪句,菲茨杰拉德都沒有搭的意思。

    竹之內雅在菲茨杰拉德面前給福地櫻癡加上的人設是那種處心積慮的陰謀家。

    全部都是事實,全部有跡可循,他只是添油加醋“美化”了一下。

    在這個基礎上,經過一番查探,菲茨杰拉德已然完全相信竹之內雅給福地櫻癡加上的人設。

    換作平時,菲茨杰拉德并不介意和陰謀家共事,甚至還會為了挑戰性主動找上這類人,但他如今急需救治自己的女兒乃至妻子,他必須確保這次的行動沒有哪怕半點波瀾。

    而陰謀家,和陰謀家共事,最容易產生波瀾。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菲茨杰拉德偶然得知了竹之內雅已是超越者一事。

    因為最近諸事繁忙,竹之內雅暫時沒有大肆宣揚,這件事情只在暗中默默發酵。

    不過,在官方那邊,算是明著發酵,菲茨杰拉德正是在查探官方人員福地櫻癡時偶然得知了這件事情。

    菲茨杰拉德知道竹之內雅非常強大,但沒有想到竹之內雅竟是超越者,他不會對一個超越者出爾反爾。

    論上,基本上,不會。

    如果危及他的妻女,那就和論無關,只看實際了,他的妻女是他的一切,他可以為她們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二人不斷交戰,身影不斷交疊,直到某個瞬間,福地櫻癡被砸下高臺。

    “隊長!”大倉燁子瞥見,下意識想要趕去。

    然而,和之前一樣,霍華德操縱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混賬,混賬!你這個混賬!!”

    大倉燁子暴怒,嬌小的身影高高躍起,以遠勝之前的氣勢斬向了面無表情的霍華德。

    同一時間,“砰”的一聲。

    隨著福地櫻癡在高臺下翻滾起身,裝滿美金的手提箱被扔上半空,又倏地在半空炸開,漫天的紙幣,飄飄揚揚,從天而降。

    在再次加強自身的能力后,菲茨杰拉德脫去身上的外套,眸色沉沉地打量了一下福地櫻癡。

    他倒是沒有想到福地櫻癡這么堅韌,竟然能在限制下堅持至此,其中雖說存在距離影響,限制程度有限,卻也著實驚人。

    “你是個可敬的對手,”菲茨杰拉德開口道,“不過,到此為止了,我會在十分鐘內打敗并抓走你。”

    福地櫻癡咳嗽兩聲,擦去了嘴角的血跡:“十分鐘,這是軍警大部隊,還有那些重武器抵達的時間,看來國外的組合對國內的情報了解頗深啊。”

    菲茨杰拉德沒有回應,并且,不再回應,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和陰謀家浪費時間的想法,他剛剛開口僅僅是為了表達一下和“可敬”這個詞匯匹配的尊重。

    感慨完,表達完,自然不會再次回應。

    就這樣,短暫的休整過后,二人重新沖向了對方。

    “福地櫻癡,到底……有沒有底牌?”

    距離二人不遠的地方,少年低喃的聲音響起。

    越過人群,越過和大倉燁子、條野采菊等人交戰的組合成員,看著和菲茨杰拉德苦戰的福地櫻癡,竹之內雅眼中浮現了一抹深深的思索。

    如果沒有,遇襲之初,為什么不讓大倉燁子幫忙,而是先讓大倉燁子疏散民眾和學生?

    但是,有的話,在此時這種情況下,又打算憋到何時使用呢?

    臉上、手上因試圖拔劍而爆出的青筋,以及那層覆蓋在額際的汗珠……

    靠著優越的視力,竹之內雅看得異常清晰,同時他也不由越發疑惑。

    他原本以為福地櫻癡有所底牌,所以這次也存了些試探的心思,可是,眼下,看福地櫻癡的樣子,似乎更像沒有底牌,如果忽略還要借對方給官方添點麻煩,他現在甚至可以殺掉對方以絕后患。

    所以,有,還是……沒有呢?

    思考著,些許腳步聲過后,竹之內雅身后響起了一道呼吸聲。

    近在咫尺,因為這樣的距離,即使四周聲音雜亂,充斥著撞擊和喊叫,那道呼吸聲也格外清晰。

    竹之內雅沒有回頭,不僅沒有回頭,而且毫無波瀾,對于身后的氣息,他早已十分熟悉。

    “太宰。”竹之內雅微微張嘴,用較輕的聲音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太宰治聽出了其中隱隱的詢問,隨即再度湊近,回答道:“沒什么事,只是想問,要不要命令那幾名Mafia成員提前離開。”

    竹之內雅聞言思考了一下。

    現在的戰局已經差不多了,在此時這種相對較近的距離下,剩下的限制他自己一個人就行。

    那幾名Mafia成員……他們水平一般,偏偏越到后面,暴露的幾率越大,提前離開確實可以。

    “按你說的辦。”思考了一下之后,竹之內雅作出了決定。

    信號彈隨之滾出升起。

    紅色的尾巴在空中劃過了一道筆直的痕跡。

    紅色代表撤退,在看到信號彈的瞬間,那幾名Mafia成員毫不猶豫地撤退。

    福地櫻癡、大倉燁子、條野采菊等官方人員也看到了,或者,對條野采菊來說,準確的表述是嗅到了。

    嗅到之后,遠勝他人,條野采菊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次的襲擊絕對不由組合主導,組合背后必然還有某個神秘的推手。

    如果想要抓到這個推手,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封禁場地,禁止任何人任何物出入。

    條野采菊深深明白這點,稍遲一步,福地櫻癡、大倉燁子等官方人員同樣明白了。

    但是,誰明白不重要,明白的速度不重要,現在的問題是他們無法封禁場地。

    他們沒有足夠的人手封禁場地。

    他們中,除開幾個已死的守衛,滿打滿算也不過十三人,而組合卻有數名極為強大的異能力者。

    換言之,實際上,是抽不出足夠的人手,組合不會任由他們封禁場地。

    第242章 然后,離他遠點

    這個推手, 究竟何方神圣?又有什么目的?“目光”掃過那個正在下墜、帶著火藥味和破空聲的信號彈,條野采菊腦中的思緒在短短一秒內翻涌不已。

    一秒過后,頗為無奈地 , 條野采菊收斂心神,繼續迎戰那兩個都是遠程型的對手。

    目盲,終究會有影響,因為目盲的關系,他其實很不擅長對付那種類型。

    他需要近身帶來的氣流和氣息變化確定敵人的位置。

    平日里, 他看著還算擅長,僅僅是因為他每次都會想方設法拉近距離。

    但眼下, 眼下這兩個對手……

    條野采菊微微抿了下唇,在對方絕佳的配合間, 再度開始尋找破局之法。

    一招又一招,一擊又一擊, 一個時機又一個時機……

    驀地, 察覺到致命危險,條野采菊匆匆后仰。

    他知道這會撞上另一道攻擊,但攻擊與攻擊之間是不同的,而且只要及時發動異能力,將自己的身體分子化,他就不會受傷。

    最多只會……背部傳來、遍及全身的劇痛中,條野采菊悶哼一聲,默默在心中補上了“輕傷”二字。

    “還好嗎?”猛地沖來、猛地抱住條野采菊的末廣鐵腸關心問道。

    “……你知道你的身體在異能力的作用下像鋼鐵那樣堅硬嗎?”

    “知道啊。”

    聽到這個果斷的、明顯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回答,條野采菊臉色有些精彩地變化一陣, 最終還是憋回了那句“我覺得你不來我受的傷可能還會輕點”。

    畢竟, 對方也是好心,對方應該看到了剛剛的殺機。

    這么告訴著、安慰著自己, 條野采菊推開身后的青年,用感知“環顧”了一番那幾個虎視眈眈的組合成員。

    “我們的對手不好對付,好好關注你那邊的情況。”

    然后,離他遠點。條野采菊在心中補充道。

    “我會的,”末廣鐵腸認真地說,“謝謝關心。”

    條野采菊:……

    你說那是關心那就是關心吧。

    二人隨即分開,各自迎上了各自的對手。

    時間不斷流逝,微微喘息著,在某個瞬間,條野采菊心中浮現了一個想法——

    不管組合什么目的,不管那個推手什么目的,他們的目的恐怕都要實現了,他乃至獵犬已然無力扭轉此時的戰局。

    也就是,要糟。

    這樣的想法,不只存在于條野采菊心中,還有其他和組合交戰的獵犬。

    其中大倉燁子這種想法尤為強烈。

    雖說相比條野采菊和末廣鐵腸,她的對手只有霍華德一人,但是,霍華德,任誰與其交戰,都會明白多么難纏,那簡直是一個無畏疼痛的非人類。

    此外,使之強烈的,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大倉燁子知道自己狀態不對——

    因為擔心,十分擔心,萬分擔心福地櫻癡。

    在這個前提下,不管從自己出發,還是從對方出發,她都想不到怎么才能扭轉戰局。

    而不同于獵犬的煩惱、焦躁、暴怒,竹之內雅此時的心境十分平和,僅僅只有些許疑惑縈繞在心頭。

    兩個疑惑,一是福地櫻癡為什么優先選擇疏散,二是菲茨杰拉德為什么無法確定時間。

    并且,相比起來,竹之內雅更加在意第一個問題,畢竟福地櫻癡的奇怪選擇事關他們這次的行動順利與否——

    他不能肯定福地櫻癡到底有沒有底牌,有的話,他們這次的行動,必然會生出些許波瀾。

    “Reborn先生呢?”凝視片刻,隨著福地櫻癡越發式微,竹之內雅分心看向了太宰治。

    早在美金漫天的時候,他就瞥見了那道小小的、朝著某個缺口離去的身影。

    而他記得Reborn剛剛應該和太宰治待在一起。

    “他說這里的戰局已經確定了,”在竹之內雅專注的目光下,太宰治微微一笑,溫和說道,“所以先去看看他那位將要自由的老朋友。”

    先去看看老朋友?竹之內雅頗為緩慢地眨了下眼:“他一點也不擔心福地櫻癡會有后手或者底牌嗎?”

    “我問過類似的問題。”

    “他說什么?”

    “會有后手或者底牌的可能性不大,他說這里都是少年,未來的棟梁,”鳶眸掃了眼福地櫻癡,在那一眼的時間里,其中閃過了一絲探究,“或許只是少年的重量在某一瞬間壓過了福地櫻癡一直以來堅守的目的。”

    竹之內雅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前方。

    前方,福地櫻癡恰好被一拳砸中心口,重重落到了高臺角落的音響那邊。

    場上隨即漫起了陣陣密集而刺耳的電流聲。

    在某一瞬間,少年的重量,壓過了堅守的目的嗎……Reborn先生的判斷……竹之內雅微微歪了下頭。

    “還有一句,就算真有什么,他也相信你能處。”太宰治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竹之內雅怔了下,而后,他低下頭,輕笑了一聲:“我想,應該沒有什么,Reborn先生不會在真有什么的情況下離開。”

    稍過一會,在軍警大部隊、那些重武器將要抵達前,伴著大倉燁子那聲凄厲的“隊長”,組合帶著重傷昏迷的福地櫻癡進入了由赫爾曼駛來的白鯨。

    明明是異常沉重的鋼鐵巨獸,卻在轉眼間自高空落下,又在轉眼間自地面升起,搖曳著巨大的尾巴,消失于天際,僅僅留下了一地狼藉。

    少頃,因為枝蔓消失、人群走空變得寬曠的廣場上。

    滴答——

    鮮紅的血液自大倉燁子攥緊的拳頭間滴落。

    瞪著眼睛死死凝視白鯨消失的方向幾秒之后,大倉燁子轉過身,看著衣衫破損、各有傷勢的兩名隊友,她用有些干澀的聲音說:“我們必須救回隊長。”

    “這件事情,我們做不到,只有國家出面才行,”條野采菊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他最后沒有躲開那條枝蔓,“放心,綁架一個人,和殺死一個人,承擔的罪責天差地別,我想組合不會殺死隊長,何況如果打算殺死隊長,他們剛剛就應該動手了。”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條野采菊向來敏銳,當即察覺到氣氛不對,他不由暗自輕嘆了一聲。

    緊接著,條野采菊正要說些什么,卻聽大倉燁子用干澀而沙啞的聲音率先說道:

    “難道說,除了等待,我們別無選擇嗎?”

    “論上,確實如此。”沉默片刻,條野采菊如實回答道。

    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在這樣的寂靜中,即使遲鈍、天然如末廣鐵腸,也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末廣鐵腸看了看大倉燁子,少女深深低著腦袋,發絲垂落在眼前,打下了一片陰影,只能瞥見小巧的下巴,無法看清具體的神色。

    稍作停頓,末廣鐵腸移開目光,將其放到了他的好友,或者說他認為的好友條野采菊身上。

    “既然如此,我們即刻啟程,去向長官匯報這件事情。”

    “你們去吧。”

    聽到這話,條野采菊,末廣鐵腸,二人齊齊一怔。

    “放心?等待?這種事情,我做不到,”血液滴答個不停,大倉燁子抬起頭,目光灼灼,“國家出面,層層關卡,又要交涉,太久太久了,我做不到放心!也受不了等待!!”

    余音震蕩之間,不管二人的反應,大倉燁子直接邁開了大步,她要快點找架飛機追逐白鯨。

    第一步,第二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走變成了跑。

    二人目送兩秒,在對視一眼后,同時跑向了大倉燁子離開的方向。

    “條野,這件事情,還是需要告訴長官。”

    “我已經給長官發送了簡訊。”

    “我們論上必須當面匯報。”

    “非常時期行非常事,我想長官應該可以解。”

    “如果不能解,也沒有太大關系,最多只是受點懲罰,你的傷勢比較嚴重,我到時申請代你受罰。”

    “……不用。”

    ……

    沙沙、沙沙……沙沙沙……

    “他們跑遠了。”“啪嗒”一聲,太宰治關掉了播放器。

    竹之內雅點點頭,向太宰治伸出手,太宰治治會意將那個黑色的、形似鋼筆的播放器放到了竹之內雅手上。

    “這也是田山那個家伙制作的?”

    此時,他們已在車上,竹之內雅另一側,中原中也探頭過來,“那個家伙,還挺厲害嘛。”

    “田山……確實厲害,”竹之內雅把玩了一下那個播放器,“保險起見,我們安裝的收音器靠近廣場邊緣,沒有想到竟然能夠收得那么清楚。”

    “你喜歡這種東西?”靜靜看了會之后,太宰治忽然問道。

    竹之內雅想了想,搖搖頭,說:“倒也稱不上喜歡,只是這種東西應該對港口Mafia的發展非常有利。”

    “這樣啊,”太宰治點了點下巴,“正好花袋君最近不忙,我會讓他多做一點類似的東西。”

    “田山最近不忙嗎?”中原中也面露疑惑,他昨天偶遇了田山花袋,那副滄桑的樣子不像不忙。

    太宰治坦然稱是。

    中原中也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太宰治,而后,沒有多說,眼下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討論。

    第243章 “摯友”

    不久之前, 菲茨杰拉德來電,表示已然取得那頁“書”,不日便會找個地方放走福地櫻癡, 并將那頁“書”和赫爾曼送至港口Mafia。

    那頁“書”和赫爾曼暫且不提,像今天這樣一起嚴重的事件,無論福地櫻癡被抓走,還是福地櫻癡被放走,在正常情況下, 官方內部都會波瀾不已,他們或許可以趁機推波助瀾, 進而促使官方陷入動蕩和內亂。

    中原中也想要討論的事情正是這件事情。

    “小雅,福地櫻癡, 官方那邊……”中原中也沉吟了一下,“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趁機推波助瀾?”

    “中~也~!”像是詠嘆調似的聲音響起。

    聽到自己的名字, 中原中也下意識應了聲, 接著在反應過來誰在喊他后,當即用警惕的眼神詢問太宰治有什么事。

    “中也,太好了,”太宰治露出了欣慰的、欣慰中帶著些許感動的、如同父親看孩子那般的神色,“你變聰明了呢。”

    【你又惡心我。】

    【是啊,不行嗎?】

    極其短暫的眼神交流結束,中原中也瞇了瞇眼睛,驀地笑道:“那我就收下這份來自摯友的夸贊了。”

    摯友、夸贊……空間狹小,聲音格外清晰, 每個字眼都清晰無比。

    太宰治, 中原中也,兩兩相望之間, 二人齊齊一僵,即使中原中也本人,也因為自己這話感到頭皮發麻渾身不適。

    他愿意舍命去救太宰治,但他們兩個絕對不會成為摯友,這點,他知道,太宰治也知道,甚至應該抱著類似的想法,他這么表述只是想要惡心回來。

    結果……

    早知道,換個說法了,比如“朋友”之類,雖然也稱不上“朋友”。中原中也既僵硬又難受地想道。

    車內隨即安靜下來。

    而因為某種固有的、估計永遠都無法改變的思維,竹之內雅完全沒有察覺到突然的安靜哪里不對。

    在暗自感嘆一番二人的友愛(?)后,竹之內雅將播放器還給了太宰治,同時開口道:“太宰剛剛跟我說過了。”

    “誒?什么時候?”僵硬、難受淡去,中原中也疑惑地問。

    “就在你和織田在另一側警戒、順便偷偷幫下那些學生的時候,”竹之內雅偏過頭,看著中原中也,溫和地說,“戰局穩定,或者說穩定的速度很快,我們當時沒有花費太多心力在福地櫻癡和菲茨杰拉德的交戰上。”

    “那你準備……?”

    “和你的想法一樣,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但得稍微等待一段時間。”

    中原中也聞言看向太宰治,黑發少年正拿著手機打字,沒有回應他的目光。

    “稍微等待一段時間,”中原中也重新看向竹之內雅,“等的是太宰那個調整過后的計劃?”

    雖說本質上關系不好,不過,不管什么計劃,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往往不會隱瞞對方,所以中原中也知道那個將商船消失一事引到福地櫻癡身上的計劃。

    竹之內雅點點頭,在移開目光的同時,向后靠到了椅背上。

    “可惜,組合的出現引走了所有懷疑,不然憑借這件事情的影響力,絕對能讓條野采菊主動調查福地櫻癡,進而發現福地櫻癡身上更多疑點,最后揭露那位‘英雄’。”

    “英雄”二字在竹之內雅嘴邊徘徊了一陣才緩緩吐出。

    在對方做出那種舍己為人、明顯就是英雄所為的選擇后,他有些想不通對方究竟是不是英雄。

    福地櫻癡,究竟是不是英雄,又究竟抱有什么目的呢?

    些許疑問閃過,竹之內雅調整姿勢,用更貼椅背的姿勢繼續往下說道:“現在的話,太宰安排的人員已經運作了一番,不過條野采菊現在只是有些懷疑,我們需要他的懷疑達到主動調查的程度。”

    “然后,接上原來的計劃。”中原中也接過話茬。

    竹之內雅輕輕應了聲:“總之,調查、發現、揭露,等到揭露的時候,這起事件的波瀾,加上福地櫻癡的事情,官方內部必然會生出更大動蕩,這就算是港口Maifa對那份傲慢的回禮吧。”

    當然,回禮是次要的,竹之內雅沒有這么狹隘的胸襟,他希望官方內亂并付諸于實際行動主要是為了趁亂延伸港口Mafia的勢力。

    這點,竹之內雅沒說,但中原中也清楚。

    就著竹之內雅說的話低頭思考了一會之后,中原中也正要說些什么,卻在抬頭瞬間,看到太宰治將手指豎在了嘴前。

    中原中也怔了下。

    而后,意識到什么,中原中也偏移目光,只見那個溫和的、溫柔的少年閉著眼睛,似乎已經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小雅,很累了吧。這么想著,中原中也凝視片刻,用重力將毯子移到了竹之內雅身上。

    竹之內雅眼睫顫了顫,在安心的氣息包圍下,最終還是沒有從睡夢中醒來。

    睡意在后座蔓延,不過兩三分鐘,另外兩個少年,便也沉沉睡去。

    三天后。

    叩叩——

    聽到這道聲音,竹之內雅自文件中抬頭,輕輕掃了眼門口的守衛,隨后又將目光放到了正在批閱的文件上。

    門口的守衛隨即會意打開了大門。

    一陣勻速而沉穩的腳步聲過后,竹之內雅身側,來人深深彎腰,同時雙手抬高,托舉著一個白色的、長方形的物品說道:

    “首領,這是半個小時前,由異能特務科送來的信件,經秘書一處檢測沒有危險。”

    “放在旁邊就好。”竹之內雅隨口說道。

    “是。”

    那封信件無聲落在了桌面一角。

    稍過一會,在來人離開,又批閱完手中的文件后,竹之內雅拿起了那封信件。

    【港口Mafia首領竹之內雅親啟】

    凝視兩秒,“嘶啦”一聲,竹之內雅揭開封口,拿出了里面的那張——

    異能開業許可證。

    “耗費了我們不少心思呢。”

    自言自語著,摩挲了一下之后,竹之內雅隨手放到了一邊,仿佛那只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信紙。

    竹之內雅再度投入了文件的海洋。

    其中,絕大部分,來自官方,在竹之內雅成為超越者后,官方主動要求為港口Mafia提供便利。

    而哪些能要哪些不能,正是竹之內雅此時需要考慮的事情,有些便利背后藏著一些隱晦的陷阱,會讓港口Mafia一步一步趨于成為官方的走狗。

    日光在一份一份的文件中漸漸傾斜。

    在室內的光線有些灼目時,竹之內雅放下手中的鋼筆,按響了桌上的按鈴。

    很快,安靜的室內,走進了一位秘書一處派來的秘書。

    以及,太宰治。

    他們正好在電梯里遇到了。

    沖正在、抱起文件的秘書說了句“不用特意過來告退”之后,竹之內雅招呼太宰治坐到了落地窗前那兩個朝向天空的座椅上。

    “現在過來,是有什么情況嗎?”竹之內雅率先開口道。

    太宰治點點頭:“近水樓臺,那位條野先生,似乎查到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

    “查到了什么?”

    “你還記得官方那邊,線人傳回的消息中,福地櫻癡對自己被組合抓走的借口嗎?”

    “那個借口”竹之內雅想了想,“說是一場誤會,組合把他當成了一個新興團體的首領,那個新興團體之前差點覆滅了組合大半有生力量。”

    “新興團體,恐怖組織,‘天人五衰’,這是一件真事,‘天人五衰’之前確實差點覆滅了組合大半有生力量。”

    說到這里,看著靜靜聆聽的竹之內雅,太宰治故弄玄虛地微笑了一下,“小雅,你要不要猜猜,那位條野先生查到了什么?”

    “他確實是‘天人五衰’的首領?”竹之內雅不假思索地問道。

    太宰治眨眨眼,鼓了鼓臉頰,佯裝生氣道:“沒勁,不玩了,這種玩法果然還是適合中也。”

    竹之內雅沒有回應,只是含笑地、溫和又包容地看著,他知道太宰治不會和他生氣。

    而在這樣的目光下,太宰治很快敗下陣來,再也維持不住那副佯裝生氣的模樣。

    “好吧,好吧,說回正題,”太宰治挪了挪座椅,使之偏向竹之內雅,方便面對面說話,“福地櫻癡,真是一個厲害的人物,不是誰都敢于用真實身份掩蓋真實身份。”

    “而且他還是在半昏迷半清醒間說出的借口。”

    竹之內雅回想了一下線人的匯報,“在并不清醒的狀態下,判斷組合不敢暴露自己取得了那頁‘書’,說出了那樣一個既能經得住官方或者他人查探,又能在某種程度上避免被懷疑真實身份的借口。”

    “可惜,我們技高一籌。”太宰治笑瞇瞇地說道。

    “他估計都不知道我們清楚‘雨御前’的效果。”

    “是啊,如果他知道了,或許就不會這么冷靜了,相比那頁作用有限的‘書’,他應該更加在意那把神刀。”

    “這些倒是其次,”竹之內雅微微歪頭,湛藍的眼眸眨了眨,“這件事情稱得上‘了不得’嗎?”

    第244章 你希望我效忠哪個孩子

    福地櫻癡再怎么厲害, 如今也不過是手下敗將罷了,無論如何都稱不上“了不得”。

    或許……是一些涉及的信息?

    竹之內雅思緒稍稍偏移,又在轉眼間收攏于現實之中, 化作安靜的視線落在太宰治身上。

    這次,太宰治沒有故弄玄虛,而是十分干脆地說道:

    “沒錯,這件事情,確實稱不上‘了不得’, ‘了不得’的地方在于這件事情涉及的信息——

    那位條野先生非常偶然地查到,福地櫻癡, 最近的聯系,指向南美那邊。”

    “除此之外, 還有一些信息,”太宰治坐正身體, 用更加認真的神色、更加認真的語氣說, “根據我查到的情報,‘天人五衰’在俄羅斯成立,俄羅斯也是他們活躍的地點,不過前段時間莫名銷聲匿跡了,而且銷聲匿跡的時間和橫濱變亂的時間相當接近。”

    竹之內雅微怔。

    “費奧多爾。”安靜片刻,太宰治說出了竹之內雅心中的名字。

    費奧……多爾。

    竹之內雅垂下眼眸,跟著太宰治話語的余音,無聲念了下這個名字之后,他直直看向了身前的少年。

    “根據這些信息來看, 費奧多爾似乎屬于‘天人五衰’, 如果費奧多爾真的屬于‘天人五衰’,我們或許可以通過福地櫻癡找到這只很會躲藏的老鼠。”

    “這只老鼠確實太會躲藏了。”

    太宰治十分自然地接過了“老鼠”這個稱呼。

    很久之前, 在蘭堂的詢問下,魏爾倫說了些關于費奧多爾的情報,其中就包括費奧多爾手下有個名叫“死屋之鼠”的情報組織。

    而蘭堂自然不會隱瞞竹之內雅,在得知那些關于費奧多爾的情報后,他將他得知的一切都告知了竹之內雅。

    在這個前提下,竹之內雅也告知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他們三人如今使用“老鼠”稱呼費奧多爾已經有了段時間了。

    “自從上次被費奧多爾僥幸逃脫之后,我們那邊的人手一直沒有發現他、他的朋友哪怕半點蹤跡,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太宰治再度靠到椅背上,同時抬起手,按在脖子上,轉了轉脖子,“這次或許是個不錯的機會,希望那位條野先生加把勁,早日查到更多信息。”

    聽著太宰治坦然的語氣,竹之內雅不由輕笑了一下:“他要是知道你這么利用他,恐怕會想把你關進軍警的大牢。”

    “這話不對哦,我也幫了點忙,沒有我的部下給他創造機會,他可沒有那么容易查到那些信息。”

    說到這里,太宰治眨眨眼,露出了一個分外狡黠的笑容。

    “而且……”看著那雙湛藍的、映著自己的眼眸,太宰治稍稍拖長了音調,“就算他想把我關進軍警的大牢,也只能想想,永遠做不到。”

    “小雅,會保護我的。”太宰治非常肯定地補充了一句。

    而竹之內雅則同樣肯定地點了下頭。

    下一秒——

    落地窗前,灼目光線下,兩雙一般明亮、一般清透的眼眸對視著,幾乎在同一時間彎了彎。

    “對了,太宰,”竹之內雅忽地正色道,“組合成功離開境內了嗎?”

    昨天晚上,在確認自己的女兒康復后,菲茨杰拉德命赫爾曼送來了那頁“書”,將赫爾曼和那頁“書”全部留在了港口Mafia。

    考慮到組合逗留境內容易給港口Mafia帶來風險,竹之內雅主動聯系了菲茨杰拉德,表示愿意協助組合離開境內。

    菲茨杰拉德自然沒有拒絕的道。

    而這件事情,在想了想后,竹之內雅交給了太宰治。

    “離開了,今天早上,大概六點出頭的時候,不過不是所有成員離開了。”

    “不是所有成員?”

    “有些成員脫離了組合,”太宰治平靜地說,“為了避免一些風險,我暫時收留了他們,持續時間大概持續到這場風波過去。”

    太宰完全不想招攬嗎?

    些許思緒閃過,竹之內雅問起了另一個問題,他更加好奇有些成員為什么脫離組合,他看得出來組合成員對菲茨杰拉德多么尊崇和信任。

    “菲茨杰拉德把真相告訴了組合成員,有些成員認為這樣的團長太過任性,遲早會把組合帶上絕路。”

    “什么?”聽到這個回答,竹之內雅心中更加疑惑,“雖說隱瞞有些困難,但以菲茨杰拉德的能力,他應該能夠完美騙過他們才對。”

    “總不能他良心發現,不想欺騙他們吧?”竹之內雅面露遲疑,他印象里那個男子根本不是這種秉性。

    “在某種程度上,他告訴他們真相,也稱得上良心發現。”

    在竹之內雅疑惑的注視下,太宰治抬起手,撐著下巴,溫和笑笑,“我跟赫爾曼先生聊過,他說組合成員基本上都是斯科蒂的朋友,菲茨杰拉德或許只是不想欺騙斯科蒂的朋友。”

    “又是因為他的女兒嗎?”竹之內雅若有所思地說道。

    恢復健康的斯科蒂必然會和組合成員相見。

    看到恢復健康的斯科蒂,但凡腦子正常一點,都會意識到問題。

    身患絕癥,恢復健康,時間節點還在他們發動突襲過后……想想就知道其中必定存在一些貓膩。

    所以,與其說不想欺騙斯科蒂的朋友,不如說不想懷疑影響斯科蒂的心情,總之還是因為那種對家人深沉的愛意。

    “又?”就在竹之內雅陷入思考的時候,太宰治抓住了竹之內雅話中的關鍵。

    聽到熟悉的聲音,竹之內雅回過神,微微頷首道:“昨天晚上,正好聯系菲茨杰拉德,就順便詢問了一下我好奇的問題。”

    “你好奇的問題……”太宰治點了點下巴,“他為什么無法確定突襲的時間?”

    竹之內雅輕輕應了聲。

    而后,竹之內雅偏移目光,看向了遠處的海岸,如果沒有什么意外情況,菲茨杰拉德將會在八天后下船和他的妻女團聚。

    “答案有些差異,卻也相差無幾,總之都是因為那種對家人深沉的愛意。”

    說著,看了會之后,竹之內雅收回目光,將目光放回了太宰治身上。

    “他說他無法確定何時能和斯科蒂和澤爾達打完電話,在大戰前,他必須給她們打個電話,以免在意外情況下沒有最后一通電話。”

    “真是一位好丈夫好父親。”太宰治隨口評價了一句,至于其他,沒有了,他不能感同身受。

    不同于太宰治,眼神虛焦之間,竹之內雅懷念了一下他爺爺。

    不過,沒有懷念太久,此時已然來到正午,送餐人員叩響大門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

    竹之內雅看了眼那兩個正在推來的推車,一邊起身,一邊說道:“留下吃個飯吧。”

    “嗯嗯。”

    在愉快的尾音間,太宰治率先走向了身后的沙發,而送餐人員也將推車推向了同一個地方。

    因為能夠看到漂亮的風景,沙發那邊已然成為竹之內雅平日里的就餐點,首領室內外相關人員都清楚地知道這件事情。

    這不是那么規矩,不過,在首領室,在港口Mafia,竹之內雅就是規矩本身,不會有人對此進行指摘。

    與此同時,港口Mafia總部,某條幽靜的小路上。

    “你有什么打算?”赫爾曼肩頭,Reborn問,“四處游蕩還是找人效忠?”

    赫爾曼抽了口煙斗。

    “你希望我效忠那個孩子嗎?”

    “哪個孩子?”

    不就一個……赫爾曼吐煙的動作頓了頓:“我以為你和港口Mafia的首領只是普通關系。”

    “然后,我花費很大的代價,才和他換來了你的自由?”Reborn微笑著接過話茬道。

    “我以為是這樣,”赫爾曼放緩腳步,他身后遠遠綴著、由太宰治派來的守衛也放緩了腳步,“正常來說,也應該是這樣。”

    “不要高估自己了,糟心的——老頭。”

    赫爾曼聞言一噎:“你也年輕不到哪去。”

    “至少外表上非常年輕。”Reborn用更加稚嫩的聲音說。

    赫爾曼語塞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和Reborn爭上一番,Reborn再年輕不到哪去也是要比他年輕的小輩。

    “所以,”赫爾曼放下煙斗,和雙手一起背到了身后,“你希望我效忠哪個孩子?”

    “赫爾曼,這是你的自由,不要在意我在你脫困一事上的作用。”

    “……性格如此,很難做到啊。”赫爾曼輕輕嘆了口氣。

    Reborn抬起手,接下了帽檐上的列恩:“或許我可以給你個建議。”

    赫爾曼微微側目。

    “赫爾曼,不提你的性格,”Reborn撫摸著列恩的脊背說道,“異能力者留在異能力者的世界更好。”

    異能力者留在異能力者的世界……暗自喃喃著,赫爾曼岔開了思維。

    組合曾在俄羅斯差點覆滅。

    后來,組合喘息、休養期間,他遇到了一個俄羅斯人,那個俄羅斯人有些奇怪又有些好心地跟他說——

    【赫爾曼先生,白鯨改裝過后,拆除也會留下重傷,如果未來得以自由,我很樂意為你醫治白鯨,只要你加入我的組織就好。】

    那也是異能力者的世界。

    不過……

    “我會留在港口Mafia。”赫爾曼緩緩開口道。

    第245章 強大的弱點

    “不出我所料。”Reborn平靜地說。

    赫爾曼不會放棄“報恩”這種事情。

    既然自己沒有挾恩圖報, 要求赫爾曼效忠沢田綱吉,那么赫爾曼自然會選擇順位的恩人報恩。

    基于對赫爾曼的了解,Reborn清楚地知道這點。

    赫爾曼搖搖頭, 帶著笑意說道:“這個世界上真有能出你所料的事情嗎?”

    “很多,”Reborn沉默了一下,“赫爾曼,這個世界,太大太大了, 多的是各種各樣出我所料的事情。”

    赫爾曼聞言再度側目。

    寬大的帽檐將那張稚嫩臉上的神色完全溶在了陰影中。

    帶著探究看了看,赫爾曼正要問上一問, 卻見Reborn抬頭看來。

    “港口Mafia里,倒是確有那樣一個料事如神、或者說相當接近料事如神的人。”

    “誰能在你口中得此評價?”詫異說著, 赫爾曼回想了一下,他似乎沒有見過那樣一個人。

    “港口Mafia干部太宰治。”

    “太宰治?”聽到這個回答, 赫爾曼更加詫異, 他根本沒有往孩子身上想,“一個孩子?”

    Reborn回過頭,看著小路盡頭,感嘆似的說道:“不要小看孩子啊,我已經見過很多厲害的孩子了。”

    “不過……”Reborn補充道,“那個孩子,厲害歸厲害,卻也有著十分明顯的弱點,所幸那個弱點足夠強大, 一般來說不會帶來什么問題。”

    強大的弱點?奇怪的說法。

    這么想著, 些許疑惑之間,赫爾曼沒有細問, 在已然決定留在港口Mafia的情況下,他不會做出這種暗中調查未來同事的事情。

    噠、噠、噠……

    放緩的腳步恢復了正常的速度,赫爾曼就這樣帶著Reborn朝著小路的盡頭走去,而赫爾曼身后那些守衛也默默恢復了正常的速度。

    他們奉命前來,必須看好赫爾曼,否則就會受罰乃至受死,他們從不期待那位黑發鳶眸的少年干部能夠網開一面。

    因為——絕無可能。

    干部中,無論尾崎紅葉,還是中原中也,抑或新進的蘭堂,他們都有可能網開一面。

    只有那位黑發鳶眸的少年干部,只有太宰治,絕無可能。

    云散云聚,日光傾斜之間,時間很快來到了下午。

    在將異能開業許可證交給太宰治辦相關事宜后,隨著太宰治踏著輕快的腳步離開,竹之內雅煮起了咖啡。

    竹之內雅需要用咖啡緩解困意。

    一會還有選舉并敲定第五位干部的五大干部會議,雖說包括那些備選,像鋼琴家他們在內,基本上都是自己人,但是,犯困,終究不美。

    在得到那樣的尊崇后,即使是向來隨性的竹之內雅,也不由有些在意自己的形象。

    咖啡壺咕嚕咕嚕,白色水霧裹挾著咖啡的香氣,一陣一陣地溢散于空氣之中。

    就在竹之內雅站在咖啡壺前享受著寧靜的時候,忽地,一道急促的、尖銳的鈴聲打破寧靜,將竹之內雅放空的思維喚回了現實。

    竹之內雅皺了下眉,轉身看向桌上的座機,在思考了一下會是誰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后,他緩步走向了那個依然還在發出鈴聲的座機。

    “你好啊,首領先生,許久未見,不知道你有沒有思念我這個遠在南美的朋友。”

    倚在辦公桌前,將聽筒放到耳邊的剎那,聽筒另一端傳來了一道竹之內雅萬分熟悉的聲音。

    費奧多爾。

    意識到這道聲音屬于哪個人,竹之內雅貼在聽筒上的指尖微微泛白。

    沒有糾結對方為什么能夠跳過轉接,也沒有糾結對方為什么突然打來電話,竹之內雅毫不猶豫地抬起頭,向門口那兩個守衛甩了下手,示意他們出去。

    在港口Mafia,費奧多爾,費奧多爾有關的一切,都是只有竹之內雅和五大干部才能知道的絕密。

    聽筒另一端隨即傳來了低低的笑聲:

    “首領先生,這么安靜,你是在清場嗎?你如此重視我,讓我感到非常之慰貼。”

    竹之內雅眼神微冷,在門口那兩個守衛出去后,他發出了一聲無意義的輕哼:“費奧多爾先生,我不認為我會和‘老鼠’成為朋友。”

    聽筒另一端再度傳來了低低的笑聲,不過,這次,繼低低的笑聲后,費奧多爾很快又大笑起來。

    衣料間的摩擦聲、大笑中的咳嗽聲

    竹之內雅可以清晰聽出那種笑出了眼淚的感覺。

    這個家伙,在搞什么?竹之內雅擰了下眉。

    “費奧多爾……”

    “首領先生,”費奧多爾打斷道,“既然你不認為你會和老鼠成為朋友,想來也是討厭老鼠的。”

    “那么,問題來了,你討厭老鼠的什么?討厭老鼠的陰暗還是……”

    費奧多爾有些古怪地笑了笑,“還是暗中的、不斷的窺伺呢?你能為我解惑嗎?”

    “所以,你想說什么?”竹之內雅靜靜聽完,并未如費奧多爾所愿為其解惑。

    “你討厭我,討厭我的窺伺,可我遠在天邊,有人卻近在眼前。”

    “費奧多爾先生,”竹之內雅瞇了瞇眼睛,“我沒有太多閑聊的時間,尤其在這種不知所謂的話題上,我們不如早點進入正題,說說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描述起來非常簡短,你們恐怕來不及通過信號定位我的位置,所以還是先來說說這種不知所謂的話題吧。”

    費奧多爾給“不知所謂”這幾個字加上了重音。

    聽到這話,竹之內雅垂下眼眸,摩挲了一下手機屏幕,即將熄屏的手機屏幕隨即再度亮起。

    再度亮起的手機屏幕,正停在簡訊界面,最新的簡訊寫著——

    【好的。】

    而上一條——

    【太宰,首領室座機,確認另一端位置。】

    費奧多爾。無聲默念著,竹之內雅眼神愈冷:“看來你很自信不會被抓到。”

    “那么,小雅,”或許是剛剛笑得太過,費奧多爾重重咳嗽了兩聲,“你想到那只老鼠了嗎?”

    “我身邊沒有老鼠。”

    “不要這么武斷,說不定這通電話,就在他的監聽中。”

    監聽?誰能不對,確實有人做得到。竹之內雅心下疑惑,費奧多爾說的是太宰?

    “我們可憐的小雅陷入了一張名為朋友的大網呢。”費奧多爾說完又用頗為繾綣的聲音補充了一句。

    “不要叫我小雅,”竹之內雅沒有正面回應,在他看來,這種離間,未免可笑,“我想我們沒有熟到這個地步。”

    費奧多爾低笑了兩聲,而后,他說:“你或許以為這只是離間。”

    說完,費奧多爾沒有繼續,而是幽幽嘆息了一聲。

    隨著那聲嘆息結束,正當竹之內雅以為費奧多爾準備說出什么要言,卻聽費奧多爾幾乎像是說玩笑話似的說出了一句——

    “沒錯,這就是離間,但你能忍住不想嗎?”

    竹之內雅:……

    “我不會去想這種事情,何況監聽算合情合,畢竟查找信號離不開相關問題。”

    竹之內雅冷冷說道。

    他剛剛倒是忘記了這點,不過竹之內雅想了想,拋開此時此刻的這通電話不談,他也不介意其他電話受到監聽。

    如果太宰治監聽,那就代表需要監聽,那些電話里或者那個時期中必然存在諸多值得警惕的陷阱。

    這是竹之內雅能夠確定的事情。

    “還有,你另一個朋友,港口Mafia重力使,他可有很多很多朋友,那個名叫旗會的團體,上任干部留下的部下,最近和他打得‘火熱’、經常約著品嘗辣味的織田作之助,還有一些一起任務和娛樂的部下,如果你和他的朋友同時遭遇危險,你猜他會在你和他的朋友間救誰呢?”

    緊接著,正當費奧多爾輕咳一聲,似乎準備繼續往下說的時候,竹之內雅率先用一聲“費奧多爾先生”打斷了對方。

    “你就這么喜歡這種不知所謂的話題嗎?”

    竹之內雅自問不會因為這種離間對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產生什么想法,但是,莫名地,他覺得應該阻止費奧多爾繼續往下說。

    聽筒另一端安靜了一會,而后,伴著些許雜音,以及細碎的聲響,費奧多爾似乎服下了誰遞來的藥物。

    “喝藥”。在回想了一下那個音節后,竹之內雅確定費奧多爾就是服下了誰遞來的藥物。

    “費奧多爾先生,我有個小小的建議,病人還是不要胡亂折騰為好。”

    “超越者的五感果然很強,”費奧多爾仿佛完全沒有聽出竹之內雅話中的深意,“多謝你的好意,不過,你沒有來到我身邊,我很難好好養病啊。”

    “我永遠不會來到你身邊。”

    “還是那句,不要這么武斷,港口Mafia的首領先生。”

    竹之內雅聞言緊了緊手中的聽筒,旋即又放松下來,不過轉眼之間,他已然反應過來,費奧多爾或許可以查到中原中也和織田作之助最近打得“火熱”,但絕對無法查到他如今已經在新任福星福地櫻癡的幫助下除去了體內的隱患。

    第246章 可怕的、瘋狂的倉鼠

    不同于竹之內雅這邊的放松, 另一邊,沒有開燈、只有顯示屏發出藍光的房間里,聽著耳麥里不斷傳來的對話, 坐在顯示屏前的太宰治攥緊了拳頭。

    幽幽的、忽閃忽閃的藍光照在他臉上,將那張清秀的臉襯得蒼白無比。

    那些話,字字句句,都是對他說的。

    太宰治清楚地知道這點。

    不管竹之內雅會不會因此多想,他都會擔心竹之內雅因此多想, 畢竟,他問心有愧。

    他不會傷害竹之內雅, 但是,夜深人靜之時, 他確實想過如果竹之內雅能夠永遠乖乖待在安全的環境里會有多好。

    只是一個偶然的、不到一秒就遭到舍棄的想法,偏偏這樣一個想法幾乎被擺到了明面上。

    還有關于中原中也那段話, 費奧多爾真正想要離間的, 遠遠不止竹之內雅和中原中也。

    誠然,同時遇險,這樣的情況約等于無。

    但是……“你能忍不住不想嗎”,“你能忍住不去清。除。這樣的情況嗎”……

    費奧多爾變調的聲音出現在耳畔,拳頭越攥越緊,緊接著,在某個瞬間,太宰治松開了拳頭。

    “你終究低估了小雅對我的重要性,我不會做出那種不被原諒的事情。”

    喃喃著, 太宰治臉色依然蒼白, 就算除開關于中原中也那段話,他也不知道如何應對費奧多爾在竹之內雅面前揭露了他的本質一事。

    小雅, 在清楚他的本質后,還會堅守和他的承諾嗎?

    太宰治腦中不由冒出了這個讓他心生膽怯乃至恐懼的疑問。

    就在這個時候——

    “費奧多爾先生,這是你第二次,把太宰說成‘老鼠’,我無意改變你的想法,但我必須明確告訴你,‘黑夜’的包容性遠超你的想象。”

    耳麥里,清澈的、少年的嗓音回蕩著,太宰治微微睜大了眼睛。

    沒有感動,沒有激動,有的,只是平靜,極致的平靜,極致的安心,就連身周那些沒有溫度的藍光也在這樣的安心下染上了些許如撫摸般的溫熱之感。

    “小雅。”

    良久,在念出這兩個字的同時,太宰治有些好笑地搖了下頭。

    他在笑自己,也在笑費奧多爾,他的小雅又怎么會是那種言而無信的存在。

    可惜,費奧多爾,千算萬算,還是少算了他和小雅之間的感情。

    抱著隱秘的歡喜,太宰治壓下思緒,將心神放到了顯示屏上,上面顯示的地點已經相當接近可以派人圍捕的范圍了。

    回到竹之內雅這邊。

    說完,竹之內雅沒有停止,而是繼續用十分冷淡的聲音說:“不過,對你來說,‘黑夜’的包容性非常有限,就像我能接受倉鼠卻接受不了老鼠一樣。”

    即使陰暗、窺伺為真,太宰最多也不過是一只躲在鼠籠里偷偷摸摸探頭探腦的倉鼠。

    竹之內雅在心中如此想道。

    “倉鼠……”費奧多爾低笑了兩聲,“首領先生,差不多了,我們可以進入正題了。”

    “差不多了?”

    “再等下去,我可沒有信心能從你眼中那只可愛的倉鼠手上逃脫。”

    竹之內雅微微挑眉,試探性地問道:“傳說中的魔人,竟然也會擔心這種事情嗎?”

    “一只瘋狂的倉鼠,可是很難對付的。”

    瘋狂?竹之內雅心下疑惑,但在費奧多爾面前,他并未將其展示出來。

    “既然如此,費奧多爾先生,”竹之內雅壓下疑惑說道,“說說你的目的吧。”

    “我需要那頁‘書’。”費奧多爾直接說道。

    竹之內雅摩挲了一下聽筒,沒有答應,沒有拒絕,只問:“原因?條件?”

    “荒霸吐研究員,N的位置,實時位置,”費奧多爾咳嗽了兩聲,伴著一句“讓你笑成那樣”,他跳過了竹之內雅詢問的原因,“我想你已經猜到了,N掌握著那個孩子的命脈,所以魏爾倫才會那么想要除掉對方。”

    對于費奧多爾跳過了原因,竹之內雅并不意外,這種問題,費奧多爾回答的可能很小,他只是在問條件時順便問下。

    跳過,沒有關系,如果費奧多爾回答了,那就用作思考時的參考。

    竹之內雅停頓片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這個條件有個問題,費奧多爾先生,你也應該想要除掉對方吧?”

    “哦?這話從何說起?”費奧多爾帶著刻意的疑惑問道。

    “你曾經跟我說,想和我做個交易,因為擔心魏爾倫體內那只魔獸在失控后毀滅世界,想用一個愿望來換我和我的同伴未來除去魏爾倫體內那只魔獸。”

    無視費奧多爾故意的、如同逗弄那般的刻意,竹之內雅平靜地說,“暫且不提N掌握著哪個孩子的命脈,N掌握著能讓魏爾倫失控的秘密——溫柔森林的秘密,不是嗎?”

    竹之內雅沒有承認費奧多爾剛剛所說的事情,也就是N掌握著中原中也的命脈一事,他無法確定費奧多爾是不是在詐自己。

    事關自己的朋友,竹之內雅不得不小心謹慎,以免給自己的朋友帶來算計和危險。

    ——尤其算計和危險還是來自費奧多爾。

    在一次一次的交手中,費奧多爾,這個病弱的青年,已經在竹之內雅眼中打上了極度危險的標簽。

    而且,這份危險,不是成為超越者,或者說強大的武力能夠消弭的。

    那種聰明的頭腦,加上繁多的心計,即使竹之內雅已然成為超越者,也沒有太多可以突破的辦法和機會。

    “真是讓人驚訝,身為諜報員中的佼佼者,阿蒂爾蘭波竟然會對你言無不盡。”說著驚訝,費奧多爾聲音中、語氣里卻毫無驚訝,反倒像是早有預料似的說道。

    “此外,你說的愿望,是指‘書’實現的愿望吧?”

    竹之內雅收好手機,單手撐著桌面,坐上了桌面,站久了腿酸,他想以更好的狀態和費奧多爾交談。

    坐上桌面,調整好姿勢之后,竹之內雅再度開口道:“那頁‘書’上,還有落筆地點,包括尋找N的蹤跡在內,我為什么不用那頁‘書’實現愿望呢?”

    “菲茨杰拉德嘗試過,你也應該有條知道的渠道,在‘書’上寫下的東西都會實現,但寫下的東西必須具有邏輯性和故事性。”

    費奧多爾輕輕嘆息了一聲,“不說一頁‘書’實現的程度有限,你真的做得到寫出那樣一個故事嗎?我論上絕對不會告訴你N的蹤跡。”

    費奧多爾……竟然知道,而且知道得那么清楚。

    竹之內雅眼中劃過一抹深思。

    這個規則,Reborn先生也只是知道一點,他把那一點告訴菲茨杰拉德,菲茨杰拉德借著那一點嘗試了數次才嘗試出來。

    費奧多爾,究竟何方神圣?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些許思緒閃過,估摸著確定位置,以及趕到現場需要的時間,竹之內雅半是試探半是拖延地說道:

    “費奧多爾先生,你似乎跳過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你拿自己的目的作為條件會不會有些不太符合交易的前提。”

    “交易的前提……”費奧多爾輕聲笑笑,“這確實是我的目的,但無論你承認與否,這同樣是你的目的。”

    竹之內雅正要繼續試探,卻聽費奧多爾又道:“可怕的、瘋狂的倉鼠,港口Mafia的首領先生,期待你能在我下次打來電話時給出智的答復。”

    什么?沒等竹之內雅反應過來,耳邊的聽筒里就傳出了“嘟嘟”的聲響。

    竹之內雅:……

    “可怕的、瘋狂的倉鼠?”

    茫然重復著,竹之內雅回想了一下,在“嘟嘟”的聲響前,他似乎聽到了尖銳又短促的聲響。

    想了想,放下聽筒之后,竹之內雅掏出手機撥打了太宰治的電話。

    幾乎是秒接,在屏幕上計時由一跳二的瞬間,手機另一端傳來了少年溫和的嗓音。

    “我聯系阿呆鳥,調動分部所有火力,打向了費奧多爾所在的地方。”少年溫和的嗓音說出了完全和溫和無關的內容。

    竹之內雅毫不在意,直接詢問道:“幾成把握?”

    幾成把握能夠解決費奧多爾。

    手機另一端,太宰治自動補足了竹之內雅說的話,并在補足后立刻說了句“不到一成”。

    “費奧多爾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廢棄多年的廢棄廠房,那個廢棄廠房論上沒有地下空間,唯一成功的可能就在于論上沒有地下空間。”

    太宰治繼續解釋道,“根據之前的交手來看,費奧多爾那個朋友應該只能傳送三十米左右,我調動的火力足以覆蓋整個廢棄廠房和周邊三十五米范圍,不過我猜‘老鼠’早已和自己的朋友打好了逃跑用的老鼠洞。”

    費奧多爾,真是難殺啊。聽完太宰治的解釋,竹之內雅心中不由冒出了這個想法。

    這時,太宰治又道:“小雅,費奧多爾,活捉不了,之后的計劃,都以格殺為前提如何?”

    竹之內雅隨即想到了費奧多爾剛剛的評價——

    可怕的、瘋狂的倉鼠。

    第247章 我是一個專一的人

    竹之內雅就這樣岔開了思維。

    思維岔開著, 手機兩端都安靜下來,直到竹之內雅喊了聲“太宰。”

    手機另一端,有些詭異地沉默了一下, 隨后冒出了一個很輕的、不知道是不是代表疑惑的音節。

    竹之內雅眨了下眼:“沒事,就按你說的做,我只是想問你覺得那個條件如何。”

    實際上,不算沒事,竹之內雅原本想問太宰治對那些污蔑(?)的看法, 但考慮到太宰治估計正在因此不快就沒去給那份不快火上澆油。

    竹之內雅不知道的是——

    太宰治確實不快,不過, 雖說如此,卻和他認為的污蔑沒有太大關系, 那些污蔑在某種程度上算是事實,太宰治的不快源自對費奧多爾試圖離間的不滿。

    以及, 最主要、最重要的, 對他或許會相信的后怕。

    手機另一端,聽到竹之內雅說的話,太宰治悄悄松了口氣,他不確定竹之內雅想問什么,但他覺得應該不會很好回答。

    根據眼下的情況來看,那個問題很大概率和他的本質有關,而不管竹之內雅有沒有認識到他的本質,他都不習慣在他人面前談及相關的事情。

    即使這個他人是竹之內雅。

    “我不建議接受他的條件,”在悄悄松了口氣, 又組織了一下措辭后, 太宰治頗為鄭重地說道,“費奧多爾, 太過危險,順他的意便會著他的道。”

    竹之內雅垂眸思考片刻,抬手揉了揉眉心:“但他口中的命脈……”

    ……的的確確,讓他憂慮已久,他一直尋找N的蹤跡,也是為了解決這份憂慮,為了解決中原身上的隱患。

    竹之內雅沒有往下說,不過,負責尋找N的蹤跡,又十分了解竹之內雅的太宰治已然完全會意。

    稍作思考,太宰治輕聲道:“我們或許可以換個交易對象。”

    “Reborn先生?”

    “這確實是一個選項,不過,這個選項,有個問題。”

    話音落下,太宰治和竹之內雅,二人的聲音同時傳向了對方——

    “那條消息渠道。”/“他會得知那條消息渠道。”

    聽到對方說的話,二人下意識勾了勾嘴角,隨后太宰治率先開口道:

    “Reborn先生論上之前沒有關注過N的蹤跡,假使他同意交易,也要借助自己的勢力找到N的蹤跡再說。

    在這個過程中,費奧多爾和他那個老鼠軍團必然能夠發現很多蛛絲馬跡,畢竟正常來說不會有人關注一個‘毫無價值’的研究員。

    尋找,留下蛛絲馬跡,發現蛛絲馬跡,按照我對費奧多爾的了解,我嚴重懷疑他這次提出交易也是為了看看你那些消息的來源或者渠道。”

    “無論我們做出哪種選擇,他最終都會獲得好處,”竹之內雅瞇了瞇眼睛,“真是聰明的頭腦,真是可怕的家伙。”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問題,一是Reborn先生不一定找得到,二是即使Reborn先生找得到,他找到的時間也相對較長,甚至等同港口Mafia找到的時間,如果算上我們手頭沒有什么適合交易的條件,這就是我們之前沒有考慮過尋求交易的原因。”

    說到這里,太宰治頓了頓,用更加認真的語氣說,“N那樣的人正常來說沒有由告訴費奧多爾具體什么命脈,但是,一切,皆有可能,費奧多爾或許會得知那個所謂的命脈,并在Reborn先生尋找的過程中借此成功使出能夠威脅到中也的后招。”

    竹之內雅垂下眼眸,他未嘗不知道這些道,找到N蹤跡的速度越快越好,最好能在費奧多爾發覺乃至打來下通電話前。

    只是,如果Reborn先生不行,誰又能擔任這個交易對象呢?

    暗自喃喃著,思緒流轉之間,竹之內雅忽然想到什么:“太宰……你不會……”

    “我是一個專一的人。”太宰治果斷承認了。

    竹之內雅:……

    暫且不提“專一”這種詞匯適不適合用在這里……竹之內雅嘴角抽了抽:“那位軍警獵犬的條野先生,恐怕不想擁有你的‘專一’。”

    手機另一端,太宰治輕笑了一聲。

    聽到這聲輕笑,雖說沒有面對面,竹之內雅卻依然能夠想象到那張臉會在輕笑過后露出怎樣狡黠的神情。

    想象著,不由自主地,竹之內雅也輕笑了一聲。

    如同開關那般,繼這聲輕笑后,手機兩端都低笑起來,愉快的氣氛就這樣在二人間傳遞。

    少頃,短暫的愉快結束,太宰治在結束后順勢說道:“條野先生是我們最近才發現的寶藏,我剛剛想了想,發現他真的非常合適,即使沒有費奧多爾這件事情,我也打算借他來尋找N的蹤跡。”

    “他比我們原來了解的要厲害很多?”

    “嗯,很多很多,加上他獵犬的、近水樓臺的身份,應該可以查到誰把N放到了境外。”

    查到誰把N放到了境外,然后根據相關線索鎖定N的位置,最后前往那個位置解決中原身上的隱患。

    竹之內雅聞言在心中自動補上了后續流程。

    確定“誰”,確定這個官方聯絡員,是他們一直以來堅持在做的事情。

    身為官方研究員,N的一切,包括出入境信息在內,必然存在于某個官方聯絡員手上,所以他們將這件事情擺在了最有可能找到N蹤跡的位置上。

    并且,為此,投入了大量精力,只是這些精力基本上全部付之東流了。

    不說官方聯絡員之間誰也不認識誰,就說內務省頂端人物,同樣不大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撈出某個官方聯絡員無異于大海撈針。

    何況這個官方聯絡員沒有多少線索,只能根據N倒推他工作的時間,而且還是大致上的時間。

    “費奧多爾不知道我們發現了福地櫻癡的問題是他的劣勢,”心中轉著諸多思緒,竹之內雅緩緩開口道,“就把這項任務‘交給’條野先生吧,雖說等我們解決中原身上的隱患后,費奧多爾必然還能獲得一些信息,這也已經是最合適、最完美的做法了。”

    太宰治“嗯嗯”了兩聲。

    “那么,接下來,就讓我安排的人員主動暴露在條野先生面前吧。”

    緊接著,手機另一端,傳來了一些雜音,像是桌面或者推開桌椅之類的聲音。

    在這些雜音中,太宰治用平時的、笑吟吟的語氣繼續往下說道:

    “我安排的人員還算聰明,在幫忙創造調查機會時,沒有暴露自己的蹤跡。

    但是,以條野先生的腦力,想來已然有所察覺,我們正好借此撒謊,表示我們只是想要拋出象征友情的橄欖枝,然后進一步用幫忙調查福地櫻癡這個隱患交換N的情報。”

    “不愧是太宰,一石二鳥,不,不止,三鳥,”竹之內雅評價道,“費奧多爾的事情,中原身上的隱患,還有在條野先生面前掩藏我們之前為什么幫忙,而且沒有付出哪怕半點像是利益之類的的東西。”

    “多謝小雅的夸獎。”太宰治脫口而出,和這句同時出現的,還有他上揚的語氣。

    竹之內雅隨即會心一笑,而后,他說:“你不用考慮最后的流程,在知道了N的位置后,我會派魏爾倫前往解決,事關自己親愛的弟弟,魏爾倫應該能夠完美處,其他工作上的事情暫且放放,你現在只要關注條野先生那邊的情況就好。”

    出于對朋友,甚至摯友的關心,竹之內雅叮囑了幾句,而在聽到這樣的叮囑后,太宰治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知道眼下條野采菊或者說中原中也的事情最重要。

    一來,對他來說,能夠吵架、能夠打架的伙伴難得,二來,竹之內雅非常在意中原中也。

    時間很快過去,在掛斷電話后,竹之內雅參加了下午的會議,并敲定了港口Mafia第五位干部——

    鋼琴家。

    身為旗會組織者,聯通港口Mafia內部大量才俊,加上自身相當不錯的綜合實力,鋼琴家以全票除中原中也外獲得了港口Mafia干部之位。

    至于中原中也,他沒有轉投他人,他只是因為和鋼琴家的關系避嫌棄票了。

    “恭喜。”/“恭喜啊。”/“要不要到舊世界去?”

    走廊里,聽著身后克制的聲音,竹之內雅默默加快了腳步,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會使得眾人拘謹,尤其那些和鋼琴家一起參會的備選。

    而在竹之內雅加快腳步后不久,竹之內雅身后接連傳來了兩道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竹之內雅循聲側目,越過身后的守衛,衣袂翩飛、光影交錯之間,兩個少年正踏著黃昏細膩的光斑向他走來。

    沒有過多思考,竹之內雅當即放緩腳步,以便二人能夠更快走到身邊。

    “太宰,中原,”在二人走到身邊后,竹之內雅彎了彎眉眼,“不去和他們慶祝一下嗎?”

    “我沒有興趣。”太宰治隨口說道。

    “我和冷血、鋼琴家他們聚會方便,什么時候都能大慶特慶。”

    中原中也壓了壓帽檐,聲音隨之低了些,“現在,我想和你一起走走,最近麻煩接踵不斷,我們很久沒有一起走走了。”

    第248章 信心遠遠勝過了擔心

    竹之內雅微微怔愣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原因,聽到這話,他有些……高興?

    高興。這個詞匯, 在竹之內雅舌尖盤旋一陣,最終化作了竹之內雅身上的輕快。

    或者說,加深的輕快,加深的高興,剛剛看到二人走來, 竹之內雅心中便已滋生了一絲絲他并未察覺到卻確確實實存在的高興。

    “太宰也是嗎?”輕快中,高興中, 竹之內雅微笑著問道。

    太宰治沉吟了一下:“雖說不是很想承認,不過我確實和那個笨蛋一個想法。”

    中原中也悄悄瞪了眼太宰治, 如果不是不想破壞此時的氣氛,他絕對要給眼前的混蛋來上一拳。

    他才不是笨蛋。中原中也心道。

    而太宰治則露出了無辜的眼神。

    無辜的眼神過后, 太宰治張了下嘴, 作出了一副可憐巴巴、仿佛受盡了委屈的模樣。

    中原中也當即警惕起來,用眼神警告道:你敢告狀試試!

    眼神交匯片刻,在中原中也無言的注視下,太宰治頃刻之間恢復了正常,他同樣不想破壞此時的氣氛,他只是出于習慣逗逗中原中也。

    “那我們就一起走走吧。”

    竹之內雅不知道二人暗中的小動作,或者說,因為某種固有的思維,他將其當成了摯友之間的正常相處, 并因此忽視了那種實際上不算友好的小動作。

    他堅定認為二人是摯友。

    就算有點微妙的懷疑, 那點微妙的、約等于無的懷疑,也在上次中原中也聲稱摯友, 太宰治又默認摯友的情況下消失了。

    說著,竹之內雅扭過頭,看了眼身后的守衛,身后的守衛隨即放慢腳步,漸漸落后于三人五米開外乃至十米開外。

    走廊、電梯、廣場,黃昏溫柔的天光下,在微風吹起的衣擺間,三人的身影仿佛融為了一體。

    三人就這樣時不時閑聊、時不時停歇地結伴走了會,直到走到某條靠近池塘的小路上,中原中也忽然摘下了頭上的帽子。

    在摘下頭上的帽子,并將其放到腹部后,中原中也頗為鄭重地說道:“小雅,放心,我不會有事。”

    “看來太宰已經跟你說了,”竹之內雅放慢腳步,“倒是給我省了點力氣,不過為了讓你重視,他估計夸大了一些。”

    “我才沒有。”太宰治眨眨眼,小小抗議了一下。

    “有的。”

    “噢。”

    和太宰治短暫的交流結束,在繼續放慢的同時,竹之內雅偏過頭,看向中原中也:“他都跟你說了什么?”

    【目前沒有多少危險,不過,你的危險,與日俱增,小雅非常、非常擔心,囑咐了很多,你最好當心一點,不要死在哪個地方,不然我會在你的墓碑上寫上“小矮人”之墓。】

    想著想著,想到“小矮人”之墓,中原中也手癢了一下,接著在瞥見竹之內雅看來后,正色迎上了竹之內雅看來的目光。

    看到中原中也這副模樣,在中原中也開口前,竹之內雅笑道:“難得看到你這么嚴肅。”

    “我……”

    “中原,放輕松點,”竹之內雅打斷了中原中也,因為中原中也這副嚴肅的模樣,他已然大致猜到太宰治說了什么,“在某種程度上,太宰說得不錯,我確實為此擔心,但你別有太大壓力,我的信心遠遠勝過了那份擔心。”

    “信……心?”中原中也遲疑地說。

    竹之內雅彎起眉眼:“對計劃成功,以及即使失敗,我也能護你周全的信心。”

    護他周全?中原中也微微睜大眼睛,有些呆愣地看著竹之內雅。

    而在呆愣過后,迎著少年真摯的、帶著笑意的目光,紅暈轟然漫上臉頰,中原中也匆匆戴上帽子,一邊死命將帽子往下壓,一邊含含糊糊地說道:“我可不是太宰那種需要保護的家伙,真是明明想要寬慰,結果卻反被寬慰了一頓”

    咔嚓——

    “含糊”戛然而止,聽到這道熟悉的、手機快門的聲音,中原中也毫不猶豫地瞪向了太宰治。

    “給我刪掉!”

    “Good luck~~”像是看不到、聽不到似的,太宰治笑瞇瞇地將手機塞回了口袋,“拍到了港口Mafia暢銷會刊的下期封面,又又又又能賺得盆滿缽滿了呢。”

    “你這個家伙!快點給我刪掉!”

    “刪掉?我是不會刪掉的,你有本事來搶呀。”

    少年與少年,你來我往,或者說——

    上躥下跳。

    看著眼前活力的、充滿溫馨(?)的畫面,竹之內雅眉眼越發溫和。

    就在這個時候——

    “ciao~”忽地,伴著嗡嗡聲,一道稚嫩的嗓音自遠處傳來。

    竹之內雅循聲看去。

    ……沉默了。

    接下來,沉默的是,互瞪一眼、跟著看去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遠處,穿過草葉,越過花叢,一個五彩斑斕的花仙子正朝著他們極速飛來。

    “Re……born先生?”在那個花仙子飛到眼前后,竹之內雅率先打破了詭異的寂靜。

    “美麗的樹林,美麗的池塘,”嗡嗡聲中,翅膀扇動著,Reborn微微勾起嘴角,像是知道三人在想什么似的說道,“雖說只是人造的景致,卻也非常適合這身裝扮不是嗎?”

    “Reborn先生,每次都能帶來驚喜呢。”太宰治看了看那兩片半透的、不知道由什么材料制成的翅膀。

    沒有看到控制器,似乎只靠肌肉行動,彭格列最新研究嗎?

    太宰治眼中劃過一抹深思,港口Mafia其他方面還好,但似乎有些欠缺這類研究研發高科技產品的人才。

    如真真正正的花仙子般,Reborn在空中轉了圈:“畢竟是愛好。”

    這個愛好,真是愛好,幾乎每次都不重樣。

    感嘆著,在Reborn又轉了轉后,竹之內雅適時出聲道:“Reborn先生,你突然過來有什么事嗎?”

    Reborn微抬足尖,他的身體隨之向前,竹之內雅會意伸出雙手接住了對方。

    在竹之內雅掌心站定后,Reborn關掉翅膀,說:“我之前說過,我沒有常住的意思,只是得到了一個或許會對你不利的消息。”

    “現在,這個消息,已經解決了。”竹之內雅接過話茬,隨后若有所思地頓住了。

    “沒錯,”Reborn拆下翅膀,將翅膀塞給了肩頭的列恩,“我和阿綱他們叨擾很久了,這次的訓練也非常之成功,是時候離開港口Mafia了。”

    “我倒是忘記這件事情了。”

    竹之內雅垂了下眸,思考了一下,“Reborn先生,如果你還想再來,橫濱永遠為你敞開大門。”

    橫濱,而非港口Mafia。

    注意到這點,Reborn歪歪頭,目光自竹之內雅看向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又自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看向竹之內雅。

    三個少年,無一例外,皆是滿臉坦然,仿佛竹之內雅剛剛說的話再正常不過。

    Reborn再度勾起嘴角,并且,這次,更勝上次:“看來,蠢綱,也要加把油了。”

    “我很期待未來和他合作。”竹之內雅微笑著說道。

    客氣又真心地說完,因為正好說到那個消息,也就是Reborn想要找到“書”,進而借此確認這個世界是不是主世界、彩虹之子和那些指環有沒有意義的源頭,竹之內雅順勢問起了那頁“書”對相關答案起到的作用。

    “意料之外,情之中,毫無作用,這倒是并不重要,我會繼續尋找‘書’的蹤跡。”

    說著,Reborn裙擺,坐到了竹之內雅雙手合起的掌心上。

    “重要的是你可以派人接觸赫爾曼,等他自己獻上投名狀,按照他那個磨蹭性格,不知道還要等上多久。”

    “Reborn先生,你是在……”太宰治思考片刻,半是詢問半是試探地,吐出了“催促”這個詞匯。

    Reborn微微頷首。

    對于這個詞匯,中原中也很是疑惑,像加入港口Mafia這種事情,早兩天晚兩天論上沒有什么區別。

    不過,眼下,因為太宰治在場,出于某種好勝的、僅僅針對太宰治的心,中原中也完全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靜靜等待Reborn的解釋。

    竹之內雅倒是猜到了一些,卻也不是特別確定,所以同樣靜靜等待。

    就這樣,在三人的注視下,Reborn平靜地說:“你們似乎有很多事,尤其情報部門格外忙碌,我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不過赫爾曼自幼和白鯨結伴旅行,足跡幾乎遍布全球將近200個國家,他腦中的信息可能要比你們想象中多得多,傳聞,傳說,各種異能力,各種個人和組織,或多或少他都了解一些。”

    “Reborn先生,”竹之內雅看向太宰治,和太宰治交換了一個眼神,Reborn說的話和他們的猜測大同小異,赫爾曼確實可能對他們的近況有所幫助,“我不知道應該如何感謝你。”

    “無需感謝,赫爾曼不一定幫得上,而且我才應該感謝你。”

    漆黑的眼瞳眨了眨,Reborn稚嫩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難得的溫和,“這是你救出赫爾曼應得的回報。”

    第249章 師生之實

    但他救出赫爾曼本來也是投桃報李。

    沉默著, 和Reborn對視片刻,意識到Reborn的堅持,竹之內最終還是僅僅說了句——

    “Reborn先生, 歡迎再來。”

    Reborn聞言勾了勾嘴角:“下次,蠢綱,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

    “……”

    “小雅,怎么了?”

    “沒事,我只是……”感覺沒有什么能比穿著內褲爬上大樓更讓他吃驚的畫面或者事情了。

    考慮到正在告別, 這么直說未免太煞風景,竹之內雅默默咽下了真實想法。

    “我只是非常期待下次見面。”竹之內雅補充道。

    Reborn歪歪頭, 心中略生疑惑,但在想了想后, 還是沒有詢問,少年的思維總是天馬行空, 他偶爾跟不上也十分正常。

    花仙子沒有如花仙子般離開。

    目送一躍而起、轉眼遠去的Reborn片刻, 竹之內雅輕輕嘆息了一聲:“可惜,Reborn先生要走了,我原本還想問問他收不收學生。”

    “小雅,”中原中也有些詫異,“你是想認他作老師?”

    太宰治眨了下眼,他也有些詫異,以及,好奇,Reborn的確非常厲害, 但以二人這樣的身份——一個港口Mafia的首領, 一個其他組織的“門客”,不管從名聲上還是從風險上, 二人實際上都不適合成為師生。

    即使Reborn可信,沒有哪怕半點風險,也從未出現過一個組織缺人缺到無人教導首。領。的地步。

    名聲,有些時候,是非常重要的,尤其在港口Mafia取得了異能開業許可證,之后想借異能開業許可證往國際發展的情況下。

    除此之外,各方各面,在當下的當下,竹之內雅已經十分成熟了,Reborn恐怕沒有太多能教的東西。

    認他……作老師?竹之內雅微怔,接著在兩道專注的、帶著幾分疑惑與好奇的視線下,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誤會了。

    “你們誤會了,”竹之內雅笑道,“我和他的身份,很難成為師生,我是想給久作找個老師。”

    “為什么?”太宰治這么詢問,心中卻已大致知道了原因。

    “你不是想把久作往首領培養嗎?”

    竹之內雅看向太宰治,像上次回答蘭堂那樣,眼中不帶任何懷疑,“你最近忙碌,沒有時間教導久作,我就想給久作找個能夠接替的老師。”

    “這件事情,蘭堂大哥跟我說過,”中原中也跟著看向太宰治,“我說,太宰,你又在憋什么壞水?”

    說著壞水,語氣卻平靜,中原中也眼中,同樣不帶任何懷疑,港口Mafia暫且不提,他知道太宰治絕對不會背叛竹之內雅。

    太宰治“嘖”了一聲,有些嫌棄地說道:“這可不是壞水。”

    而后,隨著目光移向竹之內雅,太宰治瞬間變臉露出了笑容。

    中原中也:……

    這個家伙,真是讓人手癢。

    中原中也暗自緊了緊拳頭。

    “我看久作在課業上尤有很大的余力,”經常想著各種報復他這位優秀的、諄諄不倦的老師的手段,太宰治咽下這句,笑瞇瞇解釋道,“所以給他找點困難的課業,而且也想著未來我們在外度假的時候能夠有人托付偌大的組織。”

    既然這么具有余力,那就好好留下干活,不要浪費了這身余力。

    太宰治在心中如此想道。

    “未來?在外度假的時候?你想得真是有夠遙遠。”

    中原中也咂咂嘴,將雙手插進了口袋,“我負責的工作有些麻煩,很難從那些事情上長久跑開,不過短暫的假期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大不了……”中原中也想了想,“我到時中途出差處一下,或者也不是不能更換度假地點。”

    思緒轉過,聽到中原中也說的話,太宰治相當無辜地說道:“我其實沒有在‘我們’中算上你。”

    “什么?!你這個家伙!!”中原中也大喊道。

    眼看二人將要再度上演上躥下跳,竹之內雅有些好笑地分開二人:“好了,中原,太宰只是開個玩笑。”

    “是嗎?太宰。”竹之內雅偏頭問道。

    其實也不是玩笑。

    這么想著,在竹之內雅的注視、中原中也的瞪視下,因為不想竹之內雅為難,太宰治最終還是勉為其難地點了下頭。

    就像認為那只是玩笑一樣,竹之內雅沒有多想,而中原中也則,充分地、完完全全地領會來了那種勉為其難的感覺。

    不過,考慮到天色已晚,出于一種想多走走的心,中原中也僅僅瞪了眼太宰治。

    晚風漸漸吹低了挺立的花草,月亮也漸漸爬上了未暗的天際,在太宰治收到軍警那邊的消息,條野采菊表示需要見面詳談后,三人當即各自前去處各自的事情。

    其中,竹之內雅,派人請來了赫爾曼,他打算親自詢問關于費奧多爾的信息。

    港口Mafia內部沒有幾人知道屬于絕密的費奧多爾,而在知道的幾人中,論誰與其接觸最多,非他莫屬,所以,由他詢問,再合適不過。

    ——畢竟,以費奧多爾的神秘程度,直接詢問估計沒有收獲,應該需要從細節上詢問一些有關的信息。

    竹之內雅是這么認為的。

    在竹之內雅這么認為的情況下,自然也不會有人提出反對意見,尤其針對這種毫無危險的事情,拋開Reborn的朋友論上可信不談,赫爾曼本身也沒有能夠傷到竹之內雅的能力。

    更加遑論,赫爾曼的異能力,那頭拆除了機械的白鯨,目前依然處于艱難恢復階段,和一只會點小魔法的家養寵物沒有太大差別。

    深藍的色調,淡雅的布置,零散幾個帶著生活氣息、諸如桌面上和柜架上小罐綠植之類的物件……

    在踏入首領室的瞬間,赫爾曼簡單掃了眼首領室的布置,并暗自借此揣摩了一下主人的性格。

    似乎……不難相處。實際上一點也不擅長揣摩、只是根據Reborn的說法判斷的赫爾曼心道。

    “赫爾曼先生,”在赫爾曼走到桌前,頗為恭敬地行禮后,竹之內雅溫和說道,“夜間叨擾,還請見諒。”

    眼下,堪堪六點,包括竹之內雅在內,港口Mafia大多成員還在工作。

    但他們工作,是他們的事情,赫爾曼目前尚未效忠,依然屬于港口Mafia的客人,竹之內雅還是給足了相應的尊重。

    “您客氣了,天色還早呢。”赫爾曼給予了同樣的尊重。

    感受到這份尊重,竹之內雅微微一笑,看來他們的交談會非常和諧。

    “赫爾曼先生,我有些問題需要請教你,”說著,竹之內雅站起身,示意了一下一旁的沙發,“還請到那邊去坐下詳談。”

    就著竹之內雅說的話,赫爾曼沉吟片刻,點頭的同時,在心中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已然意識到Reborn估計將他“賣”了個徹底。

    “Reborn很少這么喜歡一個人。”看著眼前溫和的少年,赫爾曼不由感慨道。

    竹之內雅正要邁步,聽到這話,腳步一頓,歪頭看向了赫爾曼。

    赫爾曼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含笑看著竹之內雅,而竹之內雅也在這樣的注視下明白了赫爾曼的意思。

    那個人,指的是他自己。

    竹之內雅垂了下眸,再度抬眸之時,一字一句,認真說道:“我也很喜歡Reborn先生,雖說沒有師生之名,在些許師生之實下,我也把他當作老師敬重。”

    赫爾曼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那份認真做不得假,他不由怔了下,他沒有料到竹之內雅會是這種反應。

    忽略身份,忽略實力,這是一個純粹的、滿懷真誠的少年嗎?

    怪不得Reborn喜歡,換做是他,他也喜歡。

    怔了下之后,赫爾曼低聲笑笑,向竹之內雅做了個“請”的手勢。

    竹之內雅目光掃過赫爾曼頭頂上升的數字,有些詫異于上升的幅度,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微微頷首,走向了沙發。

    沙發旁,茶幾上,已有竹之內雅命人泡好的茶水。

    “赫爾曼先生,”在率先落座后,竹之內雅微笑道,“這是今年的頭春茶,我覺得味道不錯,你可以嘗試看看。”

    赫爾曼隨即拿起了身前的茶水。

    品鑒一番、夸贊了兩句之后,赫爾曼稍稍正色。

    “首領先生,你剛剛說有些問題,不知道您想問什么?”

    “我能問什么?”竹之內雅反問道。

    赫爾曼頓了下,在暗嘆這個問題刁鉆且精準的同時,略微想了想他能回答眼前的少年什么。

    片刻過后,赫爾曼抿了口茶水,用低沉而淳厚的聲音緩緩說道:“我今年61歲,自6歲開始四處游蕩,包括組合的經歷在內,足跡遍布將近200個國家,這55年中諸多信息您都可以嘗試詢問。”

    “此外,傳聞,傳說,沒有時間限制,”赫爾曼補充道,“我的記性不錯,除開那些信息,我聽過的傳聞、傳說也還在腦子里。”

    第250章 “莫名”的伏擊

    這樣嗎……竹之內雅目光偏移一瞬, 又很快移回了赫爾曼身上:“赫爾曼先生,你在俄羅斯待過多久?”

    “長期的話,沒有待過, 不過那里的雪景很美,”赫爾曼稍稍沉吟,再度喝了口茶水,“我青年、中年時期,經常會去賞景, 陸陸續續加在一起,差不多也有兩三年, 后來諸事愈加纏身,我就沒有再行前往, 直到一年多前才和組合同去。”

    說到這里,赫爾曼搖搖頭, 有些悵然地嘆息了一聲。

    “我原本以為有我領路, 這次的出行會很順利,結果差點全員死在那里。”

    “發生了什么?”竹之內雅問。

    而且是,暗含專注、暗含認真地問。

    竹之內雅已然從太宰治口中得知組合為什么差點全員死在那里,因為,“天人五衰”,而費奧多爾疑似和“天人五衰”有關,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這么明顯的線索。

    即使赫爾曼沒有提到,他最終也會問起這起事件,尤其外界沒有太多關于這起事件的細節。

    “這件事情, 有些莫名……不, 不是有些,是相當莫名。”

    赫爾曼低下頭, 雙手托著青瓷茶杯,雙手的拇指摩挲了一下光滑的杯身,隨后用那種獨特的聲線開始了講述——

    這次的出行源自弗朗西斯某個生意伙伴的邀約,那個生意伙伴邀請弗朗西斯參觀、購買兩個礦場。

    他們兩個在美國結識于少年時期,一個是剛剛創業,一個是剛剛偷渡,因為弗朗西斯的人格魅力,那個偷渡的少年加入了弗朗西斯的創業計劃。

    創業計劃僅僅持續了半年,弗朗西斯很快就創業成功了,而那個偷渡的少年也在這個過程中組建了自己的公司,并且,業務聯動性極其顯著,完全打著為弗朗西斯那家公司服務的主意。

    自此之后的十年內,他們兩個不斷合作,兩家公司跟著越來越強,他們兩個也都成為了有名的富豪,直到那個偷渡的少年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俄羅斯,二人的合作才漸漸沒有像以前那么緊密而頻繁。

    赫爾曼頓了頓,抬起頭,說:“首領先生,想必您已經發現了,這樣的關系應該稱作好友或者摯友,但我卻只把他們兩個稱作生意伙伴。”

    “因為那個偷渡的少年在那次出行中出賣了你們,甚至是,數次?”

    否則一個新興團體沒有由能夠差點覆滅一個老牌團體。竹之內雅心道。

    赫爾曼聞言沉默了。

    緊接著,在竹之內雅疑惑的、像是在問你為什么沉默的注視下,赫爾曼有些無奈又有些感嘆地說道:

    “看來Reborn說得沒錯,現在的孩子越發厲害了。”

    竹之內雅不明就里地歪了下頭,這不是正常的思路嗎?太宰、中原,都能想到。

    疑惑一瞬,竹之內雅沒有糾結,很快又將心神放到了眼下的事情上。

    “赫爾曼先生,不瞞你說,這件事情,涉及我想請教的問題,還請細說其中具體情況和相關人物。”

    竹之內雅并不準備隱瞞赫爾曼他想請教的問題指向費奧多爾。

    一來,隱瞞,對詢問的結果不利,二來,沒有隱瞞的必要,費奧多爾在港口Mafia被歸為絕密不過是因為他擔心有人出于好奇調查費奧多爾。

    調查,自然會有反調查,尤其對費奧多爾來說,他不希望有人因此泄露一些內部信息。

    而在赫爾曼身上,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不說對方暫且接觸不了內部信息,對方也不屬于那種好奇心旺盛的年紀。

    赫爾曼微微頷首:“我盡量細說,不過別抱太大希望,沒有多少具體情況,包括受到伏擊在內,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非常莫名。”

    “確實是出賣,而且是數次出賣,無緣無故的數次出賣,邀約是真,礦場是真,購買的合同也是真,他們兩個甚至相約了明年11月帶上各自的妻女前往莫斯科欣賞初雪。

    但在我們受到‘天人五衰’伏擊,向那個曾經的少年尋求一定的幫助后,哦,我忘了說,那個時候,白鯨的改裝很少,無法作為堡壘使用,在這個基礎上,我們尋求了幫助,然后那個曾經的少年莫名給我們提供了數個早有埋伏的藏身點……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細說完畢后,赫爾曼又道:“事后,我們探討過,即使聽上去非常奇怪,我們也都認為那個曾經的少年最初沒有出賣我們的意思,而是真真正正想要邀請弗朗西斯參觀并購買那兩個礦場。”

    “最初……沒有出賣你們的意思。”竹之內雅單手撐住下巴,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眸。

    “天人五衰”全程沒有露面,僅僅出現了一道聲音,還有無數,在他的意料中,“天人五衰”保密工作必定做得很好,不然外界也不至于幾乎沒有相關情報。

    不過,“最初”這點,倒是有些值得在意。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既然最初沒有出賣我們的意思,那又是什么讓他產生了出賣的想法呢?”

    這么說著,赫爾曼雙手的、貼在茶杯上的拇指不由用力了一些,“從我們離開他家,到我們受襲求助,不過半天的時間而已,在不過半天的時間里,究竟是什么讓他產生了出賣的想法?”

    “你們后來有問他原因嗎?”

    “我們后來‘尋仇’過,他自殺了,連帶著他的妻女,徒徒留下了一片疑問。”

    窗外,遠處,霓虹閃爍。

    等待片刻,見竹之內雅遲遲沒有繼續詢問,赫爾曼便將目光移向了遠處的霓虹。

    寧靜的、祥和的夜晚。赫爾曼暗自感嘆道。

    少頃,靜靜思考幾秒過后,竹之內雅微垂著眼眸說道:“通常來說,改變想法,產生想法,需要一件事或者一個人。”

    “沒錯,”赫爾曼收回目光,同時收回了對竹之內雅、竹之內雅掌控的港口Mafia在橫濱如今的祥和上起到了多大作用的暢想,“一件事,一個人,但這個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事或者這樣的人嗎?在我剛剛的講述中,您也知道了他們的經歷,他們可是相當于摯友啊。”

    “事,我不清楚,人,確實存在。”

    在赫爾曼啞然的注視下,竹之內雅緩緩抬起眼眸,用格外平靜的語調繼續道,“我見過那樣的人,心機深沉、巧舌如簧、歪曲事實、混淆是非。”

    “他的名字,叫作費奧多爾,一個二十出頭、略顯病弱的青年,也是我想請教的問題指向之處。”竹之內雅補充道。

    因為竹之內雅那些似乎有些意猶未盡的形容,啞然轉為茫然,赫爾曼怔了會,而后,他說:“我聽過那個名字,那應該是‘死屋之鼠’頭目的名字。”

    “你知道他更多諸如異能力和藏身點之類的信息嗎?”

    不抱希望、十分順便地詢問一句,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竹之內雅當即跳過了這個問題。

    “赫爾曼先生,”竹之內雅想了想,“這件事情前后,你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嗎?”

    竹之內雅重讀了一下“奇怪”二字。

    奇怪、出人意料,都是費奧多爾的代名詞,他不愿放過任何可能的線索和有關的信息。

    “奇怪的人,我倒是確實遇到過,組合后來逃到了莫斯科,作為俄羅斯首都的莫斯科,那不是什么恐怖組織可以涉及的地方,所以我出行沒有掩藏身份,我那天正好外出購買物資,有個戴著面具的俄羅斯人認出并找上了我。”

    赫爾曼說著將他們的對話全部告訴了竹之內雅。

    而竹之內雅則在赫爾曼說完后問了下那個俄羅斯人除長相外的情況,涉及身高、體型、聲音等等。

    “想要你加入他的組織”

    問完之后,自言自語著,竹之內雅忽然問道,“赫爾曼先生,你覺得有沒有可能,‘莫名’的伏擊其實是因為那個俄羅斯人想要你加入他的組織?”

    “我不太明白。”赫爾曼遲疑地說。

    “如果沒有這次伏擊,他找不到機會和你交流,”竹之內雅放下手,稍稍正了正身體,頗為認真地說道,“再進一步,如果沒有這次伏擊,菲茲杰拉德不會認識到‘堡壘’的重要性,然后開始加快甚至瘋狂加快對白鯨的改造,這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你離開的可能性不是嗎?”

    赫爾曼微微皺眉,下意識地,想拿煙斗抽一抽,但考慮到此時的境況,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不夠尊重的做法。

    離開了茶杯一寸的手指和茶杯再度貼合,稍作思考,赫爾曼說:“抱歉,首領先生,我依然不太明白,我可以解您懷疑費奧多爾是這件事情的主謀者,同樣也可以解您懷疑費奧多爾是那個俄羅斯人,只是,謀劃的目的,他連個聯系都沒有留下,只說之后會有機會相見,如今已經過去將近兩年了,那樣的行動可和過家家不同,假使他真的為此謀劃了那樣的行動,或者說真的為此付出了那樣的心力,論上應該更加急切地把我握在手中才對。”

    “或許他一點也不在乎時間,他的字典里,沒有‘急切’二字。”

    竹之內雅垂了下眸,從說服摯友反目上,以及從赫爾曼給出的描述上,他已經基本上確定了費奧多爾隸屬“天人五衰”,并且,就是那個俄羅斯人。

    一點也不在乎時間,換個人,或許奇怪,但在費奧多爾身上,再奇怪的事情也會顯得正常。

    何況竹之內雅回想了一下,費奧多爾確實有種堪稱詭異的不急不緩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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