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番外·完
終于加班完成了這幾天一直拖延著的項目,周潤玉疲憊地伸了個懶腰,收拾好了挎包準備回家。
但她前腳剛踏出公司,后腳便感受到了一股冷冰冰的視線,如帶著刺的鋼板狠狠地敲在了她的背脊。
不遠處的路燈已經亮起,雖然現在時刻的公司已經少有人在,但就隔著一堵墻的大街上,依然車水馬龍熱鬧無比。
她只要大聲求救就一定會被聽到,所以應該不會有什么歹徒在這種情況下對她出手吧……
話是這么說,周潤玉還是有些害怕,明明自己是被害人,她卻像個小偷似的踮著腳在園區里鬼鬼祟祟地走,然后——
“你,停下。”
少年淡漠的聲線自身后響起,嚇得周潤玉差點原地起飛。
她顫顫巍巍地回頭去看,卻發現這兒根本空無一人。
別說找到剛才那個說話的家伙,就連視野里她唯一能見到的清潔工,都與她隔了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這難道是鬼叫魂。
小姑娘的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剛準備掐著人中昏死過去,后背卻忽然被人用手掌一推,叫她站穩在了原地。
周潤玉定睛一看,才發現這“鬼”是個熟人。
“我有事要問你。”
銀發的少年在她面前抱臂,眼神冰冷,與平時接你下班的樣子截然不同。
晚風穿堂而過,落葉簌簌地從樹上往下掉,枝梢颯颯搖晃著,看樣子他是從樹間下來的。
周潤玉吞了口唾沫,不知賽諾為何會找到自己,雖說他已經不穿著那身cos服了,可就算是最普通的純白短T,也掩蓋不了他身上肅穆如神明的氣息。
“呃,她今天沒加班,已經回家了哦……”她組織了一下語言,試圖打發走這個堪比死神的家伙。
但對方卻不咸不淡地平靜道,“我知道,我找的是你。”
此言一出,周潤玉開始瘋狂地回憶自己平日里有沒有欺負過你,就連那顆因為你多買而送給她吃的雞蛋都算上了。
最后依然一無所獲的她只能驚恐地說:“我什么都沒干啊……”
“與你無關。我想問的是,你們公司新來的那個實習生,和她發展到什么程度了?”
“啊?”周潤玉低呼,沒懂賽諾的意思,“你和她不是已經在交往了嗎?”
那為什么要問自己的女朋友和其他男人發展到什么程度了?
當然后半個問題周潤玉沒敢問,她怕被這個一看就覺得會和沙漠文明的大祭司有血緣關系的家伙會把她按在地上摩擦。
見賽諾暗了眸色卻不作答,周潤玉只得繼續說:
“他們只是普通的同事關系啊,實習生大學才畢業沒多久,來這里工作很多項目經驗不夠,跟不上其他員工,老板就安排你家的那位多教導一下他咯。”
至少在周潤玉看來,雖然那個男孩子總是有意無意地來跟你搭話,但你每次都愛答不理的,說是回家之后還有更累人的工作要做,叫他不要再跟你閑聊。
尤其是最近,你連朋友圈的簽名都改成“離婚帶三娃”了。
“這樣么……”聽到你和對方沒什么特別的互動,甚至還果斷地拒絕與他說話,賽諾緊張的神色終于放松了下來。
原來是擔憂兩人關系會被第三者插足的缺愛小男友呀。
周潤玉在心底偷笑著,對賽諾又進行了一番夸獎,“你這樣解決問題挺好的,有不理解的地方就直接開口問,而不是藏在心底等事情沉淀發酵了再突然爆發。”
賽諾動了動唇瓣,沒太聽懂周潤玉的分析,畢竟他在沙漠長大,別說談戀愛,就連為人處世都是靠冷笑話來吊著口氣,哪懂周潤玉說的什么愛情小貼士。
“聽不懂也沒事,總之你這樣做比大部分人好多了。他們總愛搞什么測試,讓別人假裝勾引自己的愛人,最后兩敗俱傷,得不償失呀。”
“等等,什么測試?”賽諾心底“咯噔”一聲,剛平靜下的情緒又不安起來了。
“就比如讓你的朋友假裝對她告白之類的啊,去測試她會不會背叛自己。”周潤玉舉了個最簡單也是最傻的例子。
“測試成功你就戴綠帽,測試失敗她也會因為知道真相而失去對你的信任,所以最好不要。愛一個人只要用心就……哎?你要去哪?”
她話音未落,賽諾已經一個閃身飛奔了出去,只留下空氣里的電光游離在一臉茫然的周潤玉身邊。
>>>
出租屋的大門被人用力推開,客廳空無一人,但空氣中仍留有淡淡的酒味。
少女的房門虛掩著,能隱約看到里頭晃動的人影。
賽諾的呼吸頓了頓,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發現他心心念的女孩子此刻正靠在床板上玩手機,神情自然的樣子不像是有發生過什么。
“賽諾?”見對方忽然回來,你眸色微動,旋即皺起眉頭同他問責,“你剛才去哪里了?”
“我……”少年的話音有些遲疑,似乎是想到了周潤玉同他說過的話。
既然現在一切還有的挽救,他便索性把自己的顧慮同你全盤托出吧。
只是賽諾才整理好語言準備開口,忽的,他的目光落到了你身側的床鋪上,那處莫名隆起且微微起伏著的被褥。
酒精的味道在你房間里尤為濃重,而你只裹著短裙的雙腿也慵懶地疊起伸直在床墊上,那么在被窩里的東西到底是……
賽諾來不及多想,只大步走到你的床邊,然后用力掀開了你手邊顯然還躺著其他人的被褥——
淡粉色的被套在空中被人拋開,露出了底下因感受到涼風而瑟瑟發抖,蜷縮成一團的少年。
“旅行者……?”
他怎么會在你的床上!!
賽諾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發顫,無數個小派蒙在他的腦內跳舞旋轉,唱著古怪的落落梅之歌。
不行,旅行者是他安排來測試你的,這只是誘導你跟自己告白的劇情發展中的一環,他不能生氣……
空還未醒酒,汗濕的發絲凌亂地粘在臉頰上,讓他看著幾分妖嬈。
他的肌膚也因身體的發熱而泛著緋紅,但他剛喝了醒酒湯,發了一身的汗,彼時涼風一吹便凍得瑟瑟發抖。
遂意識混沌的空只閉著眼睛,循著本能一個勁地要往你的懷里鉆,試圖攝取一點你身上的溫度,口中還迷迷糊糊地嘀咕著,“姐姐,你好暖啊,我好愛你……”
你:“……”
賽諾:“……”
元素力忽然爆發,少年的銀發無風自動,眼看著神環都開始纏繞于身,在那句“稱量,你的罪孽”被賽諾說出口前,你趕緊壓了壓他的胳膊,停下了他暴怒的Q。
“這可是旅行者,你不能對他下手。”你像游戲中花店的姐姐一樣壓抑住了他失控的情緒。
但賽諾一點都不想被你安撫。
說好的假裝喝醉,然后借機幫他吐露心意的劇本,怎么變成旅行者摟著你撒嬌又自己告白了呢??
你甚至還幫著其他男人說話!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你什么,便被你慍怒的目光給懾住了。
“而且我還要好好說說你,旅行者初來現世什么都不懂的,你怎么給他灌酒喝?提納里又去哪里了?你倆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
少女兩手抱在胸前,蹙著小巧的眉頭同真正的大風紀官問責,那副嚴肅兇惡的樣子,屬實是阿赫瑪爾來了也得挨兩句訓。
“我……”賽諾橫豎答不上話,因為正如周潤玉所說,如果他將自己的計劃告知于你,很可能就會從此失去你對他的信任。
但意外的是,你并沒有因為賽諾的沉默而繼續追問,“罷了,這次就先原諒你吧。”
你如此說著,轉身下了床。
見你離開,那金毛的小少年還黏糊糊地向你靠了過來,口中小聲喚你的名字,“姐姐,別丟下我……”
賽諾:“……”
“好啦,接下來換賽諾照顧你。”
你蹲下身,哄孩子似的揉了揉旅行者的腦袋,又在賽諾妒火灼灼的注目下,扯著他的手將他拉到了你的面前,“你把旅行者帶走吧,這次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看著那因醉酒而像樹袋熊一樣摟著你肩頭,不停用鼻尖蹭著你的家伙,賽諾的心情真是難以言喻。
但想著這樣能夠讓你繼續相信自己,他只得暗暗握緊了拳頭,連指甲磕破了掌心的皮膚都渾然不覺。
不過在賽諾抱起旅行者打算將他帶去客廳的時候,他又忽然回眸看你,用憂心忡忡的古怪語氣同你開口,“旅行者他……有沒有和你說過什么?”
你怔忡,必然是想起了那句旅行者在你耳邊曖昧的告白,但想想方才賽諾也聽見了,這應該不是什么值得被再提出來的事兒了。
所以你同他搖頭,指尖卻下意識地往頸間上沒被賽諾注意到的紅印摁了摁,將它隱藏在了少年不會看見的地方,“他什么都沒說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雖說你也很懷疑為什么和你根本不熟的旅行者會對你告白,不過看著電視屏幕里沒關掉的游戲畫面,你也能了解大半。
再加上光是當著賽諾的面對你告白,就已經讓這大風紀官準備破例違法了,別說被他知道你被旅行者種了草莓,你都不敢想象后頭會發生什么事兒……
不如吃個啞巴虧,息事寧人罷了。
翌日,周五。
空從一夜的宿醉中清醒,頭腦還痛得緊,但至少意識已經清明了,他能和旁人進行正常溝通。
在看到賽諾與提納里的第一眼,小少年先揉著腦袋“嘶”了一聲,然后痛苦地說:“任務失敗了,我自己都不記得跟那孩子說過什么了……”
提納里聳肩,“意料之中,不用太放在心上。”
巡林員的通情達理讓空感到如沐春風,但他將目光移向這次目標的主角時,卻發現賽諾的眼神如淬了冰,狠狠落在他的身上卻是一言不發。
呃,雖然他的任務失敗了,但賽諾也不至于這么記恨自己吧……
>>>
游戲攻略的方法徹底告吹,劇情里的套路更是不適用于你這樣被生活所壓迫的現世女孩。
賽諾感覺自己陷入了絕境。
好在他還擁有一臺可以刷視頻的鐵盒子,便趁著你上班去的時候待在家里認真地看。
他先是學著某些小視頻里的暖男,對你的日常生活進行噓寒問暖,準時接送你上下班。
但很快賽諾就發現,因為他的容貌太過出眾,會導致你也經常和他一起被路人圍觀。
最后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社死氛圍的你,只能一臉疲憊地對他勸導,“你以后別送我了,就這點路,我不會走丟的。”
關心你的計劃失敗,然后這不服輸的家伙又開始學著給你做飯。
抓不住女人的心,就要抓住女人的胃。
廚房里鍋碗瓢盆互相碰撞,還沒瀝干的餐盤在架子上滴答淌水。
賽諾在里頭搗鼓你的晚餐,另兩個少年就扒拉在門口好奇地看。
“妻子會愛上其他人,那都是丈夫的原因,是丈夫自己沒有魅力,才留不住妻子的心。”空重復著小視頻里念出的臺詞,對正裹著圍裙做飯的賽諾進行激勵。
少年正在切菜的手一頓,轉而握著菜刀回頭陰惻惻道,“換提納里來念。”
他一想到之前旅行者借著酒勁對你撒嬌,他就來火,這會兒他居然還敢用這些視頻來cpu他!
呃,是cpu吧?還是kfc?
算了,現世的詞匯他也沒必要懂太多。
當然賽諾如此努力了一周后,得來的結果并不怎么盡人意。
吃了整整一周米圓塔的你痛苦地扶著他的肩膀,搖了又搖,晃了又晃。
“且不說米圓塔一直吃也會膩味……就光每天給你收拾那個剛發生過爆炸一樣的廚房,我就已經很累了……所以明天開始還是我來做飯吧。”
就算是賽諾這般看似冷面閻王的家伙,在面對你的數次拒絕后,說不失落也是不可能的。
他垂下眼簾,負氣地抿著嘴角,連銀發都無力地垂落下來,將他一張清俊的面龐籠罩在了陰影中。
但在那句妥協你的“好吧”被說出口前,是你先捏著他臉上為數不多的肉肉開口了,“你忽然對我這么溫柔,我真的不太習慣……所以你是犯什么事了嗎?”
賽諾沉默,他本想把那些他自己也難以理解的情緒和以前一樣藏在心底就算結束,可忽然想到周潤玉的愛情小貼士,他又再次抬眸,決定和你直說。
“你說要和我分手。”
你:“……”
什么時候的事情??
對賽諾而言,這個向來不愿表達自己內心的家伙能說到這種程度已經是極限,哪怕這對你而言根本無法理解。
你困惑地挑眉,在腦袋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憶這陣子你與他之間發生過的一切。
但除了他在你的同事面前讓你尷尬以外,似乎真沒什么值得讓你動氣的事情。
而且你也沒和他提過分手啊?
你越想越迷糊,最后想想男人大概一個月里也是會有那么幾天心情郁悶的時候,你便貼心的像往常一樣去揉他的腦袋。
“乖啦,雖然什么樣的你我都喜歡,但賽諾只要做自己就好了。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能感到輕松。”
少年的眸子因怔忡而晃動,在感受到你對他縱容的愛意過后,那種被你當做孩子而照顧著的挫敗感卻鋪天蓋地地向他涌來。
這種感覺他很難表達出口。
他希望你能夠多依靠他一點,哪怕發脾氣撒潑也好,或是倒杯水都要使喚他來做也罷。
他不想當那個被你照顧的人。
>>>
旅行者在現世得不到任何與妹妹相關的消息,好在這里的日子過得還算愜意,他就當做是給自己放松了兩周,而這幾天就準備回去提瓦特了。
提納里也成功完成了自己的現世圖鑒。
上次來這里時恰好與現在是相反的季節,錯開的花期也被彌補上了,他感到心滿意足。
唯有賽諾還心事重重,糾結著你與他之間的關系到底該如何緩和。
而幾人正收拾包裹,打算等你下班回家就同你告別時,窗外忽的掠過一只巨型的飛鳥,在客廳的地面投落下一片陰影。
空茫然地透過窗外抬眸去看,就見一通體赤紅的巨鳥在空中盤旋,那副羽翼稀疏骨骼扭曲的模樣,同沙地上的赤鷲根本如出一轍。
“這……現世也有魔物?!”他飛奔上陽臺,趴在扶手旁驚呼。
而早就習慣這種設定的賽諾卻無比淡定道,“我們來到這邊的世界時,就會打開連接提瓦特的【門】,這些怪物會跟著一起過來。”
“來來,讓個位,這種天上飛的就交給我吧。”提納里早已準備好了他的獵人之徑。
少年打開窗戶,閉上左眼彎弦拉弓,草元素的魔力在箭刃上凝聚成形,逐漸包裹整支箭身。
隨著提納里被手套包住的修長指尖松開,元素箭離弦而出,它以極快的速度掀起了風浪,氣流幾乎割裂開四周的空氣。
蒼綠色的魔力直接擊中還未察覺到危險的赤鷲,又在瞬間分裂出數道散箭,直直追蹤在魔物的身上。
那東西本就弱小,此刻被提納里一發箭矢直接打斷了翅膀,渾身無力地就要向地面墜落。
但少年又不慌不忙地松手,射出了早就蓄力完成的第二箭。
提納里的預判足夠準確,以至于那發對著空氣射出的箭矢正中掉下的赤鷲。
元素力再一次爆發,在那魔物砸傷地面上的圍觀群眾之前,它的尸首已經在高空化為了灰燼。
“干得漂亮!”旅行者在他后背重重一拍,讓本該無傷打怪的提納里痛得咳嗽了兩聲。
不過很快他又像意識到了什么,對著賽諾似懂非懂地推測:
“如果魔物會通過【門】來現世的時間是固定的,而我們又和她是同時來到這里的,等同于是開了兩扇【門】。那會不會意味著,現在出現的魔物也有兩只?”
空的話音才落,不遠處的大街上忽然傳來一陣爆炸的巨響,人群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就算是隔著許遠的距離都能清晰聽見。
“那個方向是小家伙的公司……”
>>>
你不知道該怎么用語言來描述這份光景。
大概就是在你和這位黏人的實習生一道下班回家的路上,地面忽然被未知的爆炸破開了個大洞,然后藍綠色還發著強光的飛蛇就從土里鉆了出來。
被沖擊力炸開的管道徹底失控,轟隆隆地噴出冰涼的自來水,水速與水壓之大讓這些液體都變成了大片的白沫。
而之前那信誓旦旦說著“我真的很喜歡前輩”的實習生,居然暗戳戳地躲到了你的身后,教你去給他擋那些亂飛的冷水。
你真的是一整個不能理解。
此時因忽然來到這邊的世界而暴怒的飛蛇也發出了刺耳的尖嘯。
它不斷扭動著軀體,掀起足以吞噬一切的風浪,將附近試圖逃脫的人類牽引到了風暴的中心。
風元素的力量不斷凝聚,最后形成了堪比龍卷風的風眼與氣流,那比絞肉機還要恐怖的東西可以輕易地撕碎被卷入風暴中心的一切。
雖然你養成了隨身攜帶石板的好習慣,但現在無疑不是使用它的時機。
一旦眾人失去意識,他們全都會被卷入風流之中,到時候就是血肉橫飛的血色風暴,你光是想想都要嘔吐了。
“前輩,我們也快跑!”好在身旁的實習生還有點良心,知道跑路的時候要帶上你。
你見他那只伸在半空中試圖牽住你的手在不斷地顫抖,好像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他的極限。
但你正下意識地要用背包去把他的手推開,告訴對方“我能自己走”之前——
雷鳴颯沓而至,阻攔在了你們即將觸碰的雙手之間。
銀發的少年用極寒的眼眸狠戾看了一眼你對面無措慌張的男人,轉而視線又落在了你的身上。
“沒受傷吧?”他問你,語氣足夠沉穩,就連眼眸也平靜得如一汪碧波。
你點了點頭,背后的龍卷風還在呼呼地刮,你卻不自禁地笑彎起了嘴角,“賽諾,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聽你這么說,這位須彌的大風紀官終是找回了自己曾經的威嚴。
你有好好地依賴著他呢。
赤沙之杖在他的手中憑空而現,幾乎來不及你們看清的,在律淵渡魂被使出的那一瞬間,蒼紫的電流襲卷而來,在風浪中延伸出一片樹木根莖般的刺目脈絡。
極強的雷元素扭曲了空間,硬生生將那之前還呼嘯著的風暴給從中央打散,撕扯開一片寧靜無風的場地。
彼時的水管還在噴水,淋了那圣骸飛蛇一身。
沒想到在這里還能遇見神之眼的持有者,它不斷地咆哮,試圖利用圣骸之力造出更為強大的風旋渦。
但無數枚瑩綠色的箭矢隨著少年清朗的那句“蔓引株連”急襲而來,將那飛蛇炸得滿地打滾之余,地上又掉落出了幾棵瑩綠色的樹種。
你:……啥玩意??
與此同時賽諾亦乘勝追擊,雷光向已經潮濕的飛蛇爆裂而去,與提納里落下的草元素聯動炸燃。
原來元素之間還能產生這種效應啊……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圣骸飛蛇在哀嚎后無力倒地,最后尸首也隨風而散,這場鬧劇以極快的速度結束了。
塵煙彌漫,在混亂的風中不斷地聚攏又散開。
冥冥中少年的身影從深處走來,不疾不徐地將腳步停在了你的面前。
他確實像孤傲的神明,不含雜質的紅瞳灼灼望著地上已經不敢說話的實習生。
他不用開口說話,只單單一眼輕蔑的注視,便已經將你的主權給輕松掠奪了回來。
你在少年的注目中抱起石板,念動熟悉的社死咒語,清空了這些人的記憶并命令他們眩暈。
待一切都完成后,賽諾才向你伸出手,示意今天的他可以合理接你下班。
只是在你低頭與他相握的瞬間,大風紀官的目光卻倏然瞥見了你那被風吹開的領口之下,被其他人吮過的吻痕正無比刺眼地印在你白玉色的肌膚正中。
連呼吸的空氣都變得冰涼刺骨,賽諾的瞳驟然縮小。
他的心跳很快,那不僅僅是因為才結束了一場需要他大動干戈的惡戰,而是你脖頸上的吻痕,他清晰地明白與自己無關。
“呀!你干嘛……”本來還溫柔牽著你的手改為了用力地拽,教你疼得低呼出聲。
賽諾卻不急著要回答你,只是頭也不回地拉著你往家的方向走。
他想他現在的眼神一定非常兇狠,畢竟連他自己都能感受到胸腔里那股難以克制的殺意在不斷燃燒。
但他依然害怕自己的模樣會嚇到你,所以拒絕與你對視,甚至拒絕與你交流。
吻痕是誰留下的?他思來想去最近與你親近的人就只有那個實習生。
難道你之前一直拒絕自己,是因為在身體上更想要和那個男人親昵?
不遠處的提納里拍了拍空的肩膀,“掐指一算,現在我們不適合回家。”
“……要不直接回提瓦特吧。”
>>>
回到家的那一刻,你被賽諾直接甩上了床鋪。
柔軟的床墊往下深陷又隨著彈簧的復原而將你拋起,震得你短裙下的雙腿都蕩開片波紋。
他的力道向來與身材極其不符,讓你難免要回想起剛與他認識的那段時間里,能被你像小貓似的從床上提起來的他,到底還是對你有些收斂的。
賽諾在生氣,就像是當時他吃了提納里的醋一樣。
他灼熱的紅瞳壓抑著洶涌翻滾的情緒,直直倒映著你略帶怯懦的面龐。
然后你聽他咬牙,一字一句地逼問,“我哪里不如他?”
你:“……?”
你沒理解賽諾的怒火來自于何處,更不知道被他虛空鎖敵的倒霉鬼到底是誰。
然后他的手粗魯地按上了你的頸子。
少女瑩白如玉的肌膚上,那枚因過于用力而沒來得及消退的吻痕無比顯眼。
賽諾沉下眸色,像是不愿相信現實般,用帶著薄繭的指腹在那處紅痕上搓了又搓,直到你因疼痛而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
他終是放棄了抵抗般的松手,轉而將目光落在了你的身上。
“為什么?”他問,眼底回蕩著深深的不可置信。
被人如此一提點,你才恍惚間回想起來那個旅行者吃醉了酒,而迷迷糊糊把你當做游戲角色來“攻略”的傍晚。
雖然一切都是誤會,但那時候你想著賽諾也沒發現,所以你是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才故意沒有對他提起的。
沒想到都已經過了快要一周,這痕跡依然在你的身上留下了小小的一點。
雖然只要穿著高領的衣服就不會太明顯,但足以讓某只小狼崩潰。
“不是的,賽諾,你聽我……”
“不聽,謝謝。”你的解釋被對方讓你覺得有些耳熟的話語所打斷。
下一秒,他的臉頰埋入了你的脖頸。
他的親吻從最初的吮吸到了后頭用牙尖惡劣地啃咬,直到那枚屬于別人的吻痕被他的印記所覆蓋,他的內心才仿佛得到了救贖般,感受到了莫名的快慰。
然后他扳住你的下頜。
不知與你親昵過多少次的少年終于不再生疏,但因為那股無法發泄的怒火與壓抑了太久的欲望,讓賽諾像條咬上了獵物的狼。
他貼著你,纖長的眼睫掃過你的臉頰,撬開你的唇齒,肆意地侵略你口中的領地。
夏日的傍晚,窗外蟬鳴陣陣鬧個不停,夕陽暗紅色的光芒灑落進臥室,在床鋪的一角勾勒出浪漫的光暈。
你雙手被人一把捉著手腕鉗制過頭頂,連枕頭都在擠壓下變了形。
隨著少女口中逐漸黏糊的喘息,屋檐上的貓兒仰起腦袋“喵嗚”了一聲,它輕盈地躍上了你家的窗臺,慵懶地甩著自己的尾巴。
毛茸茸的影子被陽光拉長,透過被擦拭得敞亮的玻璃在你身上落了片倒影下來,就像是貓兒盤在了你的小腹上。
描摹著暗紋的荷魯斯之眼在貓的身影下泛著蒼紫電光,無比耀目,但很快就被少年撫來的手掌給遮擋了去,只從他指間露出小小的一片。
你不停地掙扎,終是推開了賽諾的面龐,得來了自己呼吸的機會。
便急著剛才的話題,你繼續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啊,賽諾……”
“那還能是怎樣?”大風紀官只知道眼見為實,就算你如何編纂,也無法掩蓋你確實與別人親昵過的事實。
他應當是盛怒的,因為你的背叛,更因為他無法留住你本該屬于他的愛。
但他身下的你是順從的,唯一的抵抗也是為了要和他解釋清楚這枚吻痕的來源。
少女被他咬得眼尾泛紅,淚水簌簌地沿著臉頰往下滾落,但那雙望著他的眸是溫潤的,好像只能看到在你眼前的他一般。
“賽諾……”你啜糯他的名字,不想用過多雜亂的語言去描述這吻痕的來源。
你只是癡癡纏纏地望著他,以自己對他惡劣行為的順從,來表達你對他的愛意并不摻雜任何的污穢。
此情此景教那不諳世事的沙漠小狼呼吸一顫,他心頭狂跳,就連怒火都在剎那間化為了難以啟齒的青澀,面龐悄然燙了溫度。
似乎現在不管事實到底是如何,哪怕只是和你享受這僅僅一瞬的親昵與糾纏,他的內心都足以得到平靜。
不僅僅是他身為赤王祭司的血脈與你有所瓜葛,他的力量,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都隨你掌控。
他自愿戴上金屬的鐐銬被囚禁在你的身邊,只愿換你對他永恒的注目。
所以他的怒火被平息了。
“嗯……”
少年垂眸,他輕柔的吻如春雨,細細密密落在你的眼角,吻去了你那幾滴透明卻咸澀的淚珠。
魚缸中的游魚撥開了蘭花的蕊,親吻著還未發芽的水植根莖,水面蕩起圈圈的漣漪,在盛開的花瓣上落下幾滴瑩潤。
你坐在床上,用雙手捧起賽諾的下頜,他的銀發便堪堪從耳側落下,妖冶地纏著你的指尖,撓著你的手背,帶來片酥酥麻麻的癢意。
瞧見他唇上淺淡的水痕,你眉心一跳,羞澀得緊,“不行,臟。”
“不臟。”他反駁你,舌尖有意無意地撩過唇瓣,隨著他嘴角微微上揚,扯出條半透明的絲。
天色不知不覺暗下,臥房里本該清透的空氣也染上了濃濃的旖旎。
電腦桌上的茶杯掉落在地,已經沒有清水的杯子咕嚕嚕地滾出許遠,最后停在了門邊。
你被人壓在冰涼的桌面用勁地晃,感覺哪里都是黏糊糊的一片,只朦朦朧朧聽到賽諾的聲音在你耳邊悶哼著:
“別再把我當做孩子了……”
“再多依賴我一點……”
你想說“好”,像為自己對他的感情做些解釋。
但你每次想要開口,溢出唇齒的都是教人臉紅心跳的嗚咽,最后你只得用齒尖抵著唇,選擇一言不發。
從白日到天黑,從日沉到月升,直到凌晨時分,那兩個被你們忘在外頭的少年因實在耐不住等待而回了家,賽諾才不知饜足地停了下來。
三人坐在客廳里,似乎正準備為明天回提瓦特的旅程而做商量。
不過這對你來說并不是再也見不到面的意思,甚至就像是下班回家那樣普通,所以你們僅僅聊了幾句就結束了話題。
然后客廳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寧靜。
見提納里連目光都不敢落在你的身上,你無奈地從浴室拿了條浴巾蓋在了肩頭,遮擋了那片斑駁的吻痕。
不過彼時終于可以好好地對賽諾解釋,你便索性抱著問問那兩個人的看法,嚴肅道,“這是旅行者留下的痕跡。”
坐在你身邊本來已經淡定的大風紀官眉心一跳,真沒想到自己的情敵居然不是那個實習生而是旅行者??
“什么意思?”賽諾的目光冷冷掃射在空的臉上,那日他對你無端的告白已經足夠他惱火,沒想到除此之外,旅行者居然還對你做了這般惡劣的行徑?
空見到足球被你踢到了自己的身上,一瞬間的驚嚇讓他成功回憶起了醉酒那日的所作所為。
他確實記得自己把你壓上了床,然后……
光是想到這種畫面空就已經冷汗直流,更不要說后頭自己的迷惑行為。
“旅行者,我向來認為你……”
眼看著賽諾要對他進行審判,空索性全盤托出,“這不是你給我安排的計劃嗎,就連讓我喝酒都是你慫恿的啊!”
被人戳到關鍵,賽諾沒來由地僵住了動作。
然后他的目光與提納里一道不安地看向了沙發上裹著浴巾,一臉微笑的你。
“什么計劃,能分享給我聽聽嗎?”
“……”
“如果做不出合理解釋的話,你們應該知道后果的吧?”
三人:“……”
“說話呀,賽諾?”
救命。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下真的完結了!
感謝各位的陪伴!!!有緣新文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