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瓔看著一群如同喪尸圍城般村民,一陣惡寒:“你去解決他們,我去解決那塊石頭。”
陸云眠頷首,拔出秋水迎戰。
姜瓔趁機跑到玉石面前,還有些守著玉石的村民不肯離去,被姜瓔用靈氣一掌拍開。
說來奇怪,就是那天晚上她接收過玉石里的靈氣后氣海里的靈力堅實了許多,不再像煉氣時期用兩下就沒有了。
姜瓔注意到玉石上那只鏤空的眼,又看了看祭臺邊上的那副壁畫,兩只眼睛重疊起來,正是相同一物。
盯得久了,那只空蕩的巨眼仿佛重新生長出了血肉,閃爍著似遠非近的光芒反注視著姜瓔。
姜瓔思緒變得有些恍惚,周圍的一切聲與色都仿佛消失了一般,只剩下胸腔中一顆跳動的心臟。
霎時間姜瓔的眼眸失去神采,撫上了自己胸口處的位置,巨眼沒有說話,沒有眨眼,卻向她傳達著讓她獻上心臟的旨意。
胸腔中一陣刺痛,強烈的誘惑幻術觸發了一道在她心間上的一道禁制。
這道禁制霸道兇悍,奇怪的是,禁制對她沒有惡意,淺藍的靈光大盛,擋住猩紅巨眼,似在一遍遍地催促著姜瓔快點醒來。
姜傾藍
阿娘,是原身的阿娘在她身上下的禁制。
姜瓔莫名鼻尖一酸,瞬間清醒過來,在玉石中注入磅礴的木相靈力。
靈力自禁制中而來,浩瀚如海。
蔥郁的木相靈力爆發出勃勃生機,在玉石中掠奪著生命力,紫藍的鳶尾花從玉石裂縫中迸發。
即使姜瓔在用道具將修為提到元嬰期時也未曾感受到的強大。
那靈力的主人,在巔峰時期獨步九州,又該是怎樣的風華絕代。
山石崩裂,幻相解除。
姜瓔在幻相崩塌之前,牽住了陸云眠,常年使劍帶著薄繭的指腹刮蹭她的手心,帶起一陣細密的癢意。
困了那么久,終于可以出去了。
臨淵試煉已經結束,兩人恰好踩在傳送陣法關閉的前一刻出了幻相。
姜瓔長嘆一聲,眉梢眼角都是如釋重負后的松愜,清風撩過她的鬢發,陸云眠在她身后一步,默然不語。
最后回到東山神宗時,負責登記的師姐看見二人笑道:“再晚來一步就登記不上了,怎么出來的這么晚!
“玉牌呢。”
姜瓔一愣,想起玉牌早已在幻相中摔碎了,訕笑道:“......玉牌摔碎了,沒有玉牌就不能登分了嗎?”
她們可是解決了竊脂這種級別的兇獸,不該加個幾千幾萬分嗎。
師姐搖搖頭:“摔碎了就沒有了。”
姜瓔有點愧疚,一撇眼看見登分表上寫著第一名:神木院司空月山,第二名居然是天機院穆嬌,愧疚更甚。
“對不起啊陸云眠,讓你白忙活一場了!苯嫷椭X袋,踹著自己腳下的小石子。
陸云眠抱著劍,眼底逐漸浮現出一絲笑意,若云銷雨霽,清艷無雙:
“讓我去試煉的是你,不高興的還是你,你的心思可真難猜!
陸云眠沒有生氣,更沒有怪她的意思,但姜瓔還是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兩人并肩走著,卻被一柄飛劍攔住了去路。
穿墨藍衣裙的女子攔住了她們,不知是敵是友,姜瓔好奇地一打量。
女子容貌秀美,一雙眉眼生得很是秀致,渾身帶著如刀般利落的氣勢:“陸師姐。”
姜瓔望了望陸云眠,陸云眠皺著眉想了半晌才道:“是你!
“是我,司空月山,”司空月山收了劍,走了過來,“陸師姐也參加試煉了,為何第一會是我?”
要不是司空月山一派坦蕩,眼神澄澈,沒的還以為是過來陰陽怪氣的。
陸云眠淡聲,帶出了無形之中的疏離:“你得第一了不好嗎!
司空月山默了默,握緊了劍柄:“當然是好,我做夢都想超過師姐,但不是這樣的。”
“我想堂堂正正地勝過師姐!
司空月山走近一步,急切道:“是不是試煉過程中出了什么事,還是計分的牌子出了問題,我不信師姐會在我后面!
“這次試煉,我本想著看看自己和師姐到底還有多少差距,我準備了整整五年!
司空月山低垂眉頭,眼眶泛起了紅:“可我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陸云眠看著她,漆黑的瞳無波無瀾,她彎唇笑道:“讓你失望了,這次試煉你還真是第一!
看著司空月山難以置信的失落神色,姜瓔都有點心疼她了。
“此事說來話長,待日后有空再和你解釋,司空姑娘不要過于難過了。”姜瓔勸慰道。
“多謝姑娘!币婈懺泼哂望}不進,司空月山朝姜瓔一點頭,帶著佩劍走了,背影透著一絲落寞。
姜瓔嘆了口氣:“不是我說你,你有時候也是過于心狠了。”
陸云眠輕抬眉梢:“心狠?”
“我一沒有要她性命,二沒有傷她,如何算得心狠?”
“你的世界只有打打殺殺嗎,”姜瓔轉著腦子,使勁想著比喻,“你看她準備了那么久,就為了這一次能和你一較高低。”
“結果泡湯了,還連泡湯的原因都不知道,怎么能不難過!
陸云眠表示不理解:“我和她同在神木院,若要較量發一封戰書便是,我又不會不允她。”
姜瓔詫異:“這不一樣吧!
“好比考試,一直有個人在你前頭,你想超過她,但又不想意圖太明顯,免得失敗了自己看上去像個笨蛋。像臨淵試煉這般才是證明實力差距最不傷自尊的途徑啊!
見陸云眠還是有些疑惑,姜瓔努力解釋道:“不如換位思考一下,假如你是司空月山,你會怎么辦”
陸云不為所動道:“沒有這種假如!
“......行,”姜瓔咬牙笑道,“那就算是你,也總有一直想打但沒打過的人吧?”
陸云眠彎唇,沉吟片刻道:“確實有一個。”
姜瓔欣慰道:“那這樣你總能理解司空月山了吧!
陸云眠看著姜瓔,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道:
“不理解!
姜瓔跳腳:“陸云眠你無不無聊!”
陸云眠想起所說的那個一直想殺但還未殺的那個人,唇間笑意漸濃,眸中墨色殺意翻涌:
“遲早有一天,我會殺了他的!
姜瓔離她遠了一步,驚恐道:“人家司空月山罪不至此吧!”
“算了,跟你說這些話干嘛,簡直對牛彈琴!
陸云眠微怔,剛才那句話,她不是那個意思,但姜瓔已經轉身走。
陸云眠抿著唇,站在原地,神情有些無措。清淺熟悉的香味散在空中,好像如何也抓不住。
回去躺在床上,姜瓔也嘆了口氣:“一個攻略任務而已,怎么還上頭了呢!
而且陸云眠從小就那么一個環境長大,要求她去正常共情壓根是不可能的事。
這么一想,姜瓔反而自責起來。
要不去找陸云眠道個歉,姜瓔坐起身,和正好翻窗進來的司空月山打了個措不及防的照面。
“姑娘哎,門就在那,你干嘛不走正門要翻窗呢?”姜瓔一拍胸脯,差點沒給嚇個半死。
司空月山撓了撓頭,清秀的臉上劃過一絲害羞之意;“沒注意,下次一定!
司空月山從窗邊跳下,朝姜瓔施了一禮:“我來是想問問姑娘,在試煉中到底發生了何事!
“此事說來話長,那我就長話短說,”姜瓔意簡言賅,“我們遇上了竊脂!
司空月山一驚:“竊脂?古兇獸竊脂?”
“正是。”
司空月山道:“可這竊脂行蹤隱秘,我東山神宗已有百年未尋得其蹤影,怎么會遇上竊脂!
姜瓔道:“怎么不是,我也覺得奇怪,當時和我們一起到傳送陣時還有兩隊,但竊脂偏偏死咬著我和陸云眠不放!
細細想來,那天唯一的古怪之處就是穆嬌送的那個香囊。
但她未曾接過香囊,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姜瓔也不敢那么篤定就是穆嬌使的壞。
“原來是這樣,我錯怪陸師姐了,”司空月山心思敞亮,當即道,“希望陸師姐不要生氣才是。”
“唉,聽姜姑娘這樣一說,你們竟攜手一起解決了竊脂,不知我還有多久才趕得上陸師姐。”
姜瓔拍拍她的肩安慰,陸云眠畢竟是原著里認證的高武力值,加上蝶鬼這個種族外掛,越級殺人更是常事,不好比的。
“對了,我有些東西想查,司空姑娘可否帶我去一趟東山神宗的藏書內閣?”
關于琢心玉。
從幻相中出來后,姜瓔便暗自對琢心玉留了意。
藏書內閣只有內門弟子才能進去,姜瓔倒是可以去求求祁紅蝶,不過一想祁院長日理萬機,沒必要用這點小事去麻煩人家。
司空月山:“可是可以,不過姜姑娘怎么不去找陸師姐!
姜瓔:“......”少女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看出了姜瓔不想說,司空月山莞爾道:“沒問題,姜姑娘幫了我一個忙,這點事就包在我身上!
“明日藏書閣見!
第二日藏書閣外,姜瓔拎著從膳堂買來的早餐,對著司空月山一招手:“剛買的,趁熱吃。”
“多謝姜姑娘,”司空月山眉眼帶笑,笑起來像某種溫暖可愛的犬類,“陸師姐,好巧啊,你也在!
姜瓔回頭,望見一片白色的衣角。
陸云眠一掀眼簾,掃了一眼姜瓔:“不巧,今日藏書閣我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