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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兩百四十一章  澄清輿論

    另一邊,離碩在進入單獨的休息室以后,他便登陸上休息室的電腦,開始手打澄清聲明。

    在這期間,他甚至,還久違的,給遠在國外的離家,播了一通電話。

    幾分鐘以后,一則貼文,在各個平臺上,被發布而出。

    【@離碩本人:“近期,看到一些網絡上的不實言論,特此登陸賬戶,進行澄清聲明。首先,照片上的其中一位主人公,確實是我沒錯。但是,圖片上的另外一個主人公,并非是大家誤會的那般。這位是我的愛人,正經戀愛、表白在一起的愛人。也是我認定的離夫人。”

    “夫人有自己的事業,我也有屬于我的工作。這次,久違的回到管城四環,恰逢集市,便同愛人在集市上多逛了逛。一直未公開愛人,是因為雙方都不是娛樂圈藝人,打算等訂婚宴會的舉辦時間,確立下來以后,再做公布什么的。但是,還是感謝大家的關注,還請大家不要散播一些不實言論,謝謝。”】

    離碩很少用賬戶發布私人日常,但是,每次他一發布,都會帶給網友一片震驚。

    此次,自然而然的,也不會例外。

    更何況,網友都還是很喜歡吃瓜的。

    所以,離碩的貼文,在經過工作室的賬戶的轉發以后,很快的,更加火爆了起來。

    一時間,評論區,人滿為患。

    【@曾經的愛人:“啊?少爺談戀愛了?真的假的?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樣子的人,竟然可以,讓家產萬貫的大少爺,就此收心?”】

    【@你只是想要引起注意:“啊?請問,樓上是斷網了嗎、離碩可是離家大少爺,怎么可能真的收心啊?幾年前,離家大少爺流連花叢中的傳聞,可是一點也不少啊!雖然,這是離少爺,有史以來,第一次在公眾面前,公布關于愛人的消息。但是,這也不能證明,離少爺不是玩玩而已啊!搞不好,離少爺,就跟其他的富家子弟一樣,公開沒多久就會選擇分手,然后再找一個。”】

    【@月光照耀:“我覺得,樓上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啊……”】

    【……】

    不少人都認為,離碩只是玩玩而已,可是,沒過多久離家的官方賬戶,竟然,也轉達了,離碩的這一條貼文。

    這可是,離家對于離碩相關的緋聞,所作出的第一次正面,且確切的回應。

    這無疑證明著,離碩這一次,十有八九,應該是真的收心,要認真了。

    更何況,離碩還提到了,“訂婚宴會”這幾個字。

    這讓離碩的話,可信度更高了。

    同時,自然而然的,也少不了關于“是不是聯姻”、“是不是協議結婚”等等的議論。

    若是放在以前,離碩才不管那些人會說點什么。

    但現在,他不得不開始在意那些了。

    畢竟,他怕竹子書看到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語,他怕竹子書會對他產生誤解,他怕竹子書胡思亂想,變得更加沒有安全感。

    離碩這才會怕。

    他在感情上面,終究,是做了一次敗軍之將,且是心甘情愿的。

    這一點,放在幾年前,就連他自己,都會覺得難以置信。

    但在現在,這確實,就是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發生了的。

    離碩也不由得感慨。

    同時,他也期待,和等待著,來自竹子書的回應,究竟會是如何如何的。

    他無比想聽到竹子書親口所說出的后話。

    這種渴望無與倫比,是他在過往的生活中,從未如此貪心過、如此想要過的。

    他渴望,能夠從竹子書那里,得到一個正式的承認與身份,他想要和竹子書公開,公示于眾。

    離碩所子生出來的這份渴望,活像是一只,長了爪牙的惡魔,讓他感覺一次又一次的,盯視著手機屏幕。

    他渴望竹子書會盡快看到消息,再盡快的給他回復。如果能夠,直接給他打來電話,那簡直就是再好不過了。

    至于對方親自坐飛機來找自己。他倒不敢過多奢望那些。

    或許是他等待的心,太過于虔誠,竟然連時間都開始動容了。

    他逐漸的,也不再覺得,時間有那樣那樣的難熬了。

    因為,他終于有所期待了。

    終于,他有所渴望了。

    至于那,還在辦公室門外拍打著門窗,妄想著,試圖想要找事情的藝人,他不屑于顧。

    而那,正待在辦公室里面的助理,想來,應該是能夠理解他的意思的。

    他對于那個已經跟隨多年的助理,還是相對來說,比較放心的。

    所以,關于他的真實想法,他并沒有對助理,進行過多的隱瞞。

    而這助理,也不想沾染太多關于藝人的麻煩事情。以至于,任憑那門外的,無論怎樣的拍打門窗的藝人,無論那藝人,怎樣的發火失掉形象,都對辦公室內的助理、對待在休息室的離碩總裁,沒有半分影響。

    這對那藝人來說,自然是會有情緒的,可是,詳細的解釋內容,早就已經在合同里面,寫的清清楚楚了。難道不是嗎?

    這樣想著,就連助理自己,都放下了許多的戒備,松弛了很多-

    與此同時,待在國內某一家娛樂公司內的竹子書,此時此刻,他還在兢兢業業的,批改著,來自書意娛樂公司內的合同。

    不管怎么說,他現在也都是一名正式的總裁。

    他沒有辦法,肆無忌憚做著任何事,憑著脾氣就放棄許多東西。

    他沒有離碩那樣強大的家世背景,所以,他無法,像離碩一樣,肆意灑脫、為所欲為的,心安理得的,去做著一位“總裁大人”。

    就拿此時此刻來說,書意娛樂公司,雖說規模、體積、市場占比,并不是特別大,在娛樂圈里,也只是一個小的娛樂公司,頂多算是中等偏上的娛樂公司。暫時還排不上高檔娛樂公司的名號。

    但是,公司內部,每天要處理的事情,要批改的合同,并不算少。

    甚至,在有些時候,這家仍舊是出于在上升期的娛樂公司,還會比一些高端娛樂公司更要繁忙。

    他們當然想更快的做大做強,也想要不斷的進步。

    所以,他們的休息時間并不算是特別特別多,他們也并不像是很多人想象中的那樣清閑。

    尤其是,公司里面,正處于領頭羊的竹子書,在他身上,他更是背負著整家公司的前程。

    單單拿竹子書的身份而言,實際上,竹子書對于自己的助理,是深深的還含著深深的愧疚之情的。

    這個男助理,跟著竹子書總裁的年數,并不算短了。

    雖然說,不管是公司里面的其他員工,還是總裁本人,都對這個助理非常好,雖說這個助理,平時的工作,也已經做得很不錯了。

    但是,竹子書對于這個助理的愧疚之情,卻是來自于其他方面。

    例如:這個能力很不錯的助理,是從穆司卿,曾經的得意手下手里邊,直接調過來的。這種經過嚴格選拔,還已經擁有著不少真正有用的、工作經驗的人才,哪怕是放在其他的公司,也一定是會引人爭奪的頂尖人才。

    竹子書曾經無數次覺得,這位助理,在自己手底下,甚至是有些太過于屈才,太過于大材小用了。

    那感覺,就像是,拿著大炮最后去轟蚊子一樣,讓人的心里面,出現許多落差。

    僅僅是,從竹子書,這個總裁,這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看,竹子書都會替他自己的助理,感到惋惜,那在助理身上呢,助理是否有很多次想過離開呢??

    竹子書趁著思緒還沒有回籠的瞬間,很認真、很認真的思索著。

    反正,他今天已經因為網絡上的輿論,而已經有些做不下去,接下來的工作了。

    在工作中的,這彌足珍貴的休息時間里面,竹子書,當然是難得的,把這十五分鐘可以休息的時間,全部留給了私人感情。

    若是放在其他時候,他一定不會這樣做的。

    他在其他時候,一定會,盡可能的,把時間都用在工作上面。

    所以,等助理再次來總裁辦公室送文件的時候,連助理,也很明顯的,感覺到了總裁的不對勁。

    今天的竹子書總裁,格外的奇怪,自從他今天不間斷的,開始頻繁的,來送文件以后,竹子書總裁,總是會盯著他看。那眼神帶著探究,帶著惋惜,還帶著很多他看不懂的東西,總之是不該出現在一個正在工作的總裁身上的眼神。這種感覺,不由得,讓人感到惶恐不安,讓助理感覺不免有些緊張起來了。

    “請問您, 是有其他的工作安排,希望我去做嗎?”助理格外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他靜悄悄的等待著總裁發話。

    至于潛規則的這件事情,他對自己總裁的人品,還是非常信任的,他家總裁絕對干不出來這種上不得明面上的各種事情,所以他倒也沒有往那方面去想,只認為是有什么艱難的任務需要他去忙了。

    他的這種心態和模樣,就像他在看到網絡上,關于自家總裁的輿論時,一模一樣。他不管旁人在說什么不好聽的話,他始終堅信,自家總裁,不會做出那些不太好的事情。畢竟,論忠心耿耿,他還是一把好手。

    否則,他也無法,在穆司卿的手底下,待那么久的時間。

    這些東西,恐怕,他一時半會兒,是再也改不掉的。

    而在竹子書的眼中,他并不知道,在那短短的一瞬間,那個助理的腦海中,就過了那么多的事情,和想法。

    竹子書面色如常,看著依舊是矜貴又優雅,他的氣質出塵,說出來的話語,卻是格外的具有人情味。

    “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想回到穆家總部,繼續工作嗎??”竹子書詢問著,他的神色,無比的認真,完全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這份狀態,乍一看,只是上司在關心自己的助理,可是,這一個對話,落在助理耳中,卻是不得不變了味道。

    “是我最近的工作,有做的哪里不夠好嗎?”

    “你這是……要趕我走嗎?”

    竹子書說出來的這些話語,讓助理心中驚疑不定。

    他看著竹子書的臉色,一時間猜不出來,對方到底是想要祝自己一臂之力,還是想要趁著心情不好的這個階段,來找個由頭,說些什么。

    助理甚至有些激動,也有些恐慌。

    他希望這個問題是來自穆家的,同時,他也怕這個問題,不是來自穆家的。

    哪怕經過了再多的掩飾,他的表情神態和細微的小動作,還是瞞不過竹子書總裁的眼睛。

    竹子書輕而易舉的,就看出來了對方的所思所想。

    但是他并沒有去輕瞞對方的打算,他反倒,實打實的,十分貼心的,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在這里終究是埋沒了你的才能。所以,我會幫你回到從前的位置上。但是,具體會發展成什么樣子,還是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竹子書說著,神色十分認真,他并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在。

    助理,當然也很有眼力見的,看出來,自家總裁的決心。

    所以,不管事情最后到底能不能夠成功,他的心理都已經是無比感激了的。

    “或許,一直跟著竹子書,也未必會是一個錯誤額的選擇。”這助理滿心激動的想著,他甚至已經幻想到了,這件事成真以后,他的夢該有多么的香甜。

    所以,他以肉眼可見的喜悅,在向竹子書總裁,道謝以后,他退出辦公室,繼續去忙其他的事情的時候。看起來,甚至,是比平時都更要有干勁一些。

    眼睜睜的,看著助理退出總裁辦公室。

    竹子書這才收回自己的思緒,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轉回到自己的身上。

    他打開手機,終于有空,去看看網絡上的輿論,現在到底是發展成了什么模樣。

    說實話,他也很好奇,男朋友會如何的,進行澄清。

    這么一想,他的手,就已經不受控制的,點開了,在最上方的,熱搜詞條。

    只見,那詞條上面,儼然寫著,“離家大少爺最新戀情”、“離碩承認男朋友”、“離碩認真”、“離家繼承人,公布有,訂婚意向”。

    第兩百四十二章 奔向你

    那些詞條一個又一個的沖進竹子書的視線當中。

    竹子書的一顆心,一瞬間,就被填的滿滿的了。

    或許,只有他能夠明白和感受到,來自離碩的這份公開感情,對他本人來說,是多么有意義,多么特別的一件事情。

    竹子書,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以前。

    可是,越回想,他越是對如今的幸福局面感到不可置信。

    在多年以前,別說離碩向他低頭,更別說離碩和他明目張膽地公開,哪怕是離碩對他除了肉體以外,多溫柔那么一點點,他都能興奮的高興很多很多。

    當下,說是他終于拿捏住離碩,讓離碩收了心,他也終于有了底氣。

    被偏愛的人,終于輪到了他。

    竹子書眼眶沒來由的突然都開始發酸。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的微博,已經發送出去了。

    只見,那認證為“書意娛樂公司”的,昵稱名字定為:“一杯酒久”的賬戶,飛快的,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用著公司大號,轉發了離碩的澄清與公開微博。

    微博上,更是一瞬間,變得更加熱鬧。

    【@一杯酒久:“離先生,以后也請多多關照嘍。(愛心表情,戒指表情)”】

    微博一出,吃瓜群眾自己聞著味道,自己就飛速趕過來了。

    【@寶貝,我想你:“等等!讓我看看這賬戶認證!我怎么這會兒有點云里霧里,有點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到什么的錯覺啊?”】

    【@趁熱的熱干面:“舉手戳一戳樓上,自信點,你沒有看錯賬戶名稱,也沒有看錯微博文字。同樣懵的人,不只有你,不只有我,相信還會有很多網友,都會同等的感受到不可置信的。”】

    【@唯一唯一:“啊?請各位稍等一下!讓我仔細看看,我到底是關注了一個什么賬戶!誰能告訴我,這是不是被盜號了?這個賬號一直以來只發布關于公司工作的事情,一般只發布該公司的通知、公告、員工改革福利、員工招聘信息,以及旗下藝人的部分宣傳微博和周邊物料轉發。但是,請問,這個賬戶,今天怎么突然官宣了?這是一種新的炒作方式嗎?還是達成了一種什么樣子的新型合作?哪位好心的網友,可以為我解答一番嗎?”】

    【@怦然怦然了:“同樣感到困惑的,不僅僅有各位網友、達人!我身為本公司的正式員工,并且還是老員工的情況下,我一時間,都還沒有找到什么可以反駁,或者是進行更深一步解釋的方案。也許,可能,大概,也不排除,是運營部和公關部參與了什么真心話大冒險活動,或者是出現了什么工作疏忽的情況……”】

    【@天使的翅膀:“不是我說,有沒有可能,真的就是你們公司程序不太行,不太靠譜啊?我越看越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場令人無語和恐慌的盜號活動啊!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人隨便拿著公司賬號,去玩什么真心話大冒險吧?再者說了,這轉發的還不是一般人的賬戶和微博,人家離家大少爺,哪能吃這種虧啊?除非,你們公司總裁,真的和離家大少爺有什么牽扯……可怕,怎么想,都有點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可能,且有些不可思議啊!之前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你們書意娛樂公司,有和他們離家旗下的任何一個產業,有過或大或小的合作,更加沒有聽說過,你們有傳出過,這種關于離家的任何人的,這種令人讀得很離譜的緋聞!這實在是,實在是太過于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了啊!!”】

    【……】

    網絡上的熱評不斷,但是處于網絡熱點正中間的這兩個人,一個正在購買飛往國外的機票,一個正在準備撥打跨國長途電話-

    書意娛樂公司內部,總裁辦公室內。

    竹子書很迅速的轉發了微博以后,他并沒有過多的,去繼續查看網友的評論,他也沒有去怎么看熱搜上的詞條變換,他已經沒有心思去顧及那些了。他滿心、滿腦子的關注點,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飛到了遠在國外的,自己深愛了多年的、前不久才剛確定了關系的,愛人的身上。

    他快速查看著,手機上的機票信息,十分認真的計算和查看,哪一班飛機,是能夠讓他盡快的,趕到愛人身邊的。

    也就在他選好了機票班次,選好了飛機上可坐的位置以后,也就在他,正準備下訂單、正式付款的時候,他緊緊握在手里的手機,突然,接到了一個,遠途的跨國電話。

    幾乎只是反應了一秒鐘的時間,竹子書便在沉默中,退出購買機票的APP,在專門清了清嗓子以后,眼疾手快的,接起來自國外的這一通遠途電話。

    接起電話以后,短短的三秒鐘時間以內,竹子書便從質量明顯還不錯的,手機聽筒當中,聽到他日思夜想的、愛人的、那熟悉的聲音。

    “乖寶,是想看我哭嗎?”

    待在電話那頭的人,毫不避諱的,表達他自己,此時此刻的真實感受。

    所有的情話,和頗有些-曖-昧-意味的話語,從他的嘴中,全部、全部、全部,都脫口而出。

    但令人感到驚訝和意外的是,以他好聽的聲音,和他說話時的語調聲,卻讓人絲毫并不會覺得,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會讓人,感到油膩、或者是不合適。

    竹子書聽著對方很好聽的聲音,甚至,自然而然的,就在腦海當中,很迅速的,腦補出一幅完整的、彩色的,繪聲繪色的,對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的場景、姿勢,和對方臉上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這份陌生的熟悉的感覺,好像把他拉回了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當時也正是對方這副說話的語調、姿態,讓他印象深刻。但是,一眨眼,他也沒有想到,他和離碩在談了一段時間戀愛,又分手、多年不見以后,他們又能迅速的和好,并且明目張膽地,一起走到相互公開的地步。

    這份感慨,讓他一時間,說不出其他的話語。他的嗓子突然干了起來,他戰術性的喝了幾口,桌上杯子里面的水,隨后,他這才又一次,仔仔細細地,清了清嗓子,正式開口回話——在準備回話的時候,令他覺得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總裁辦公室的桌面上的杯子,是他愛人離碩親手買給他的。

    聯想到這件事情的他,臉色突然就有些發紅了,以至于,他說話的時候,也久違的,開始扭捏起來了。

    “為什么會覺得,我是想要看你哭?離先生是不是有些多想了呢?”竹子書說著,止不住的發出好聽的輕笑聲。

    那聲音溫和又清冷,其中帶著令人明目張膽的,可以感受到的,情緒波動和愛意,這讓離碩僅僅是握住手機,就開始有一些心跳加速。

    “如果不是想要看我哭的話,乖寶怎么這么快的,就轉發微博,還承認、公開我的男友身份?而且,乖寶在公開的時候,還是用的公司的大號,這不就是,明目張膽地,告訴你身邊所以的人,說我是你的男朋友、是和你確定關系的那個人嗎?”

    “只是通過電話,這樣講述,可能乖寶還感覺不出來,我此時此刻的這份喜悅心情,打來接通電話之前,我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也想了很多的說辭,但是等你真正的,接起我的這一通電話的,這一瞬間,曾經虛擬構思好的,所有的說辭和想法,都比不上,此時此刻,我對你的激動真心。”

    “乖寶,我發現,我比我想象中,還更加要愛你、想你,在乎你。”

    “乖寶還在忙嗎?我想現在就買機票,去找你。我想親眼見見你,我想擁抱你、親吻你……”

    “可以嗎?乖寶。”

    “可以嗎?我親愛的……竹子書,竹先生?”

    離碩本身就擁有著很好聽,很踩竹子書喜好的聲音和皮囊。加上這兩個人,如今已經正式確定了關系,相互之間的情況,也終于逐漸穩定了下來,竹子書對離碩,便是更加沒有抵抗力。

    加上,他已經決定,對對方要付出真心,那么,他也一定,不會再隨隨便便的,做出什么草率的決定,或者是輕而易舉地敷衍了事。

    他對離碩,在某些方面上,依然是,能滿足,就是盡量滿足。

    但在此時此刻,他卻是沒有辦法,輕而易舉地,就答應下來,對方可憐巴巴的話語,以及提議的。

    他輕笑了兩聲,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他就拒絕了對方的請求。

    離碩不可置信的詢問:“為什么不讓我現在去見乖寶呢?難不成……乖寶現在不想見到我嗎?”

    離碩一下子,開始免不了胡思亂想。

    他心情開始有些不爽,有些不開心。

    甚至,在離碩腦海中的某一個瞬間里,他甚至覺得,竹子書是不是為了哄他,才公開的……

    但是,在下一瞬間,他的這些猜疑,就開始,通通消失不見了。

    只是因為,他突然聽到,來自竹子書的,溫柔又堅定的聲音。

    他聽到竹子書親口,對他說:“這一次,讓我去奔向你吧,男朋友。”

    第兩百四十三章 一切聽你的

    這句話無論是放在誰的身上,好像是都能夠把這句話給說出口,但是要實際上去做到這一件事情,并且是臨時去做這件事情,實際上并不算是容易。

    離碩深深的知道這一點。而且他已經做好了愛人要說出其他拒絕見面的,理由的話的準備。但是,他無論如何是萬萬沒想到,愛人拒絕他的理由,竟然會是因為:愛人想要親自來國外見自己。

    竹子書一句“奔向你”,讓離碩的心變得格外的熱情澎湃。

    一股幸福的暖流,從心底蔓延到離碩全身,甚至興奮的他的臉都有些發紅,他格外期待著愛人的到來。

    他也正是因為這個意料之外的話語,讓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好、好,我在機場等你?我去接你?”

    “我現在就收拾收拾準備過去機場!”

    離碩說著,儼然已經忘記,對方還沒有告訴自己,抵達時間和抵達機場是哪個的事情。

    他高興的過了頭,就像是在第一次談戀愛的過程中,要飛奔著,去見剛剛才確定好關系的愛人的毛頭小子一樣。

    這份來自心里的悸動與行為,讓他看起來并不像是一個曾經很浪子的大少爺。

    這份早已收心的模樣,和話語、行為中,明顯的區別對待,無疑是能夠打動人的。

    竹子書的心,并不是石頭做的。

    他對離碩也并非是沒有感情。

    他聽到對方說這些話,見對方有這些行為,他不可能不心動,也不可能,毫無知覺和感受。

    甚至在某一個瞬間,他甚至覺得他們兩個人是從未分手過,一起并肩走過這些年。

    這份認知,讓竹子書更是溫柔了眉眼。

    “等我準備從公司出發的時候,我把到國外機場時間和到國外機場的地點,會迅速發給你,你到時候,再來機場接我就好。不用提前去太久。”

    竹子書說著,桌上的文件,他已經一秒鐘都看不下去了,他握緊電話,和離碩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就要往休息室走。

    休息室里總是會放上一點,他一些平時會備用的行李衣服,還有一部分出行裝備。

    包括行李箱什么的,已經用習慣的洗漱用品呀什么的,他的休息室里面都有。

    如果直接從公司抵達機場的話,竹子書最快的行動方法,便是直接從他在公司的休息室里面,快速拉著行李箱,直接出發。

    離碩并不太清楚,竹子書的公司休息室里面,究竟有一些什么東西,他更不知道自己的愛人的休息室里面,堆放著行李箱、換洗衣物

    ,等一切必需用品。

    他只是聽到手機的另一端,突然傳出來了,一陣非常著急的腳步聲。

    離碩不由得心頭迷惑,一些對愛人的關心和愛護,超過了他此時此刻的其他想法。

    “乖寶,去接你是一定會去接你的,不管你是什么時候、什么時間,決定去到達國外的什么地點,一切的一切,我都會尊重你的決定。”

    離碩說著,不太安心的抿了抿唇瓣:“不過,乖寶,你那邊現在是有發生了什么事情嗎?我聽到你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很急促地腳步聲。”

    在離碩記憶力,竹子書并不是那么莽撞的一個人。

    竹子書向來,整個人身上透露著一股疏離感,透露出一種矜貴的感覺。他一直以來,走路都是慢慢的,或者是有一定頻率的。像剛才那樣,沒有什么頻率且急促,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雜亂的腳步聲,在他乍然一聽之下,是有些不對勁也不正常的,那股子感覺,和愛人平時的行為習慣,自然也是不一樣的,所以他不由得起了疑心,對愛人,開始有些過度關愛。

    他還是怕網上的輿論,會影響到竹子書,他的子書,向來,內心是,比很多人都要柔軟,也容易比其他人想的更加周全、和想得更多的人。

    一下子,在此時此刻,在離碩聽到了聲音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愛人是已經有些,比平時更加失態了的狀態。

    這突然從心底里攀爬而上的恍惚和不安感,在網絡輿論的加持下,顯得格外明顯。

    離碩甚至屏住呼吸,他格外聚精會神的,安安靜靜地,在VA雜志工作室以內,等待著來自自己愛人的回復。

    很快的,他聽到愛人認真無比的聲音。

    竹子書說,“別擔心,親愛的。我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你,僅此而已。我先去休息室收拾東西,等會會發消息,向你匯報我的實時位置和行程的,所以,男朋友你就可以安下心,靜靜的等我去找你就好了。”

    竹子書他把話說的正經,但是話里的愛意卻是無處可以隱藏的,那朦朦朧朧的愛和情話,簡直是要讓離碩的人心,更加澎湃起來。

    離碩甚至,在一瞬間之內,他腦海中想過什么美好的畫面,他滿腦子的粉色泡泡和絢爛的煙花,讓他幾乎是,幸福的都有些不知所以。

    他甚至,花了一小會兒的時間,才終于找回他自己的聲音,才終于找回他自己的處事狀態。

    “好,一切都聽乖寶的。”

    “在你抵達之前,我一定會從工作室到機場提前去等待你的,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有什么想喝的嗎?我去接你的時候,我順便就給你買,給你帶一些。”

    “不能讓我們乖寶餓著肚子,或者奔波一陣子以后,再感到口渴。”

    離碩說話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溫柔,聽起來也比平時更加富有耐心,狀態也穩定很多。

    如果現在以前,竹子書可能會扭扭捏捏的。要么不知道該怎么接受對方的這份好意,要么不會接受這份好意,甚至哪怕接受了對方的這份好意,他也會胡思亂想個沒完沒了。

    可是,在現在,他已經有了,一份獨屬于他自己的工作,他和他的愛人也已經重新恢復了戀愛關系,并且,他現在心里的滿足感和周身所包裹而來的安全感,并不是可以用言語就可以輕松敘述出來的。

    竹子書渾身輕盈,他甚至有些感慨,也更加有些沒有想到一些事情:例如,在兩人剛剛重逢的那段時間里,離碩明顯是還以為,他是和多年前的第一次見面一樣,是去小酒館、酒吧去兼職。

    當時的竹子書,并沒有去過多解釋和表明當時的真實情況。

    但是,哪怕是在現在,離碩突然知道,竹子書現在已經是書意娛樂公司的總裁,離碩都沒有過多的去說、和去提起,來自竹子書的工作情況。離碩甚至,更加的都沒在怪罪過竹子書一個字、一句話,甚至,連一個貌似怪罪的舉動,都沒有從離碩身上出現過。

    這讓竹子書心中,也是暖暖的。

    說實話,他的愛人并不是不關心這些東西,并不是不想知道這些東西,但是他的愛人還是選擇了,更加尊重他自己的想法的決定與行為。

    離碩始終認為,竹子書當時沒有直接說明當下的職位身份,是另有原因,或許根本還沒有準備好,所以離碩非常善解人意的,說著竹子書的想法,沒有再過多主動詢問這件事情。

    離碩在等著,等待著竹子書親自、親口告訴他真相,他在給竹子書更多的接受時間,也在給竹子書更多的選擇權。

    但后續、在后來愛的更深的那個人,可能反而會更加的注重,來自心底里的,所謂的“愧疚感”。

    就像離碩此時此刻一樣,他總覺得他對竹子書,還是不夠好。

    他還覺得,是他誤會了當時的竹子書在先,所以竹子書一時半會兒的,不愿意溝通,倒也是算是有一點點正常。

    所以,離碩很快就開導好了他自己。

    他松出一口氣,格外富有耐心的等待,這自家愛人的回復會是什么。

    竹子書在如今的感情里,他并不算得上是一個一點都不貪心的。

    他當然是,也想要得到,和享受到,來自愛人的好意、關愛,和更加友好的區別對待。

    沒有人會不喜歡被偏愛,竹子書,當然也不會避免這一點。

    他走進休息室的正門以后,他絲毫不加遮掩的,握住手機,異常爽朗的笑了兩聲,說:“親愛的,能幫我從你們工作室,帶杯冰咖啡出來嗎?如果可以的話,也可以增加一些小甜點,在你去機場的時候,可以一起帶給我。”

    “請問,這樣可以嗎?我親愛的、男朋友。”

    最后的“請問”和“我親愛的、男朋友”,有些字節,被竹子書刻意的,咬的很重,并且,在竹子書的話里話外當中,他說話去和離碩溝通電話的時候,明顯是帶著笑聲的調侃。

    這些,富有安全感的姿態,甚至有一些撒嬌的意味,那些字眼,并不會再讓人覺得,他的狀態,是在客氣和疏遠,甚至,這些有些刻意調侃的,溫柔的吐字和咬字方式,會讓離碩更加覺得,竹子書是在有些提前早有預謀的,才帶著-曖-昧-和俏皮,去認真的調情。

    離碩自然是依著竹子書的意思來。

    只不過,冰咖啡?離碩那還是算了。

    他會給他親愛的愛人,帶上一杯咖啡的。

    但絕對,不會是冰的。

    第兩百四十四章 奔向你-

    所以,當竹子書抵達國外的時候,他如愿以償的,見到了他的離碩先生。

    彼時,離碩正帶著從VA雜志工作室帶出來的常溫咖啡,以及一些甜蜜小零食,一起待在等候室中。

    等候室里面,有許多的人。

    有帶著小孩子的,也有小情侶,有年長或者單身的人。

    這里面,有富貴人士,也有相對平常一些的人士,但在同一個等候室里面,他們每個人姿態、神情,都有些或多或少的相似性。

    當離碩等候了一陣子以后,他隱約察覺到,周圍有人,頻繁的,往他身邊去看。

    那目光,倒不像是被容貌吸引,也不像是,被離碩身邊的甜品,所吸引目光。

    那姿態,完完全全,僅僅是在反復的,帶著令人看不懂的興趣和意味,去打量罷了。

    那種目光,并不算是太過于讓人太過喜歡,哪怕是個好脾氣的人,此時此刻坐在這里,恐怕都會因為這種打量的目光,而變得格外暴躁。

    離碩從來不是那么難以察覺這些目光的人,如果是放在以前,或者是放在平常,那么他肯定會對這些產生,非常強烈的不滿。

    甚至,離碩可能會濫用職權,依靠自己背后的權勢,做出一些事情。

    但在今天,他明顯的心情很好,再加上,現在已經快到,他的愛人下飛機抵達機場的時候了,所以他想了想,并沒有因為這些人而影響他自己的心情。

    于是,他帶著常溫咖啡,和一部分甜品,在等候室里面,去開始不停的刷新手機時間,和刷新手機聊天頁面。

    他十分的期待著,他等會兒和他的愛人的見面。

    他不想錯過和他的愛人待在一起的每一分鐘,也不想錯過,他愛人臉上的每一個微表情。

    就這樣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的,已經到了他該出等候室的時間。

    離碩并沒有過多停留,也沒有過多的去留戀留什么,更沒有去和周圍的人說一些狠話,或者是讓他們刪掉,明顯偷拍了他的照片。

    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格外莽撞的大少爺了,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閱歷的增長,他如今已經不會那么容易沖動、易怒了。

    所以,他只是格外平靜的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然后看了看手機上的聊天記錄,便帶著東西十分快速的離開了等候室前往機場出口附近。

    一路上,因為他格外出眾的容貌,所以引得很多人去回頭看他,甚至于,就有些人會誤以為他是出來轉圈的明星,還會特別禮貌的問他能不能合照什么的。

    對于這種情況,離碩早就已經是司空見慣。

    他格外熟練,且完美的,處理好這些事情以后,當他站在機場出口附近的時候,隔著遠遠的一段距離,他就認出了,到底哪一位,才是他的愛人。

    此時此刻,手機聊天記錄頁面,還在不停的刷新。

    【離碩:“乖寶,你現在到哪里了呀?”】

    【離碩:“我已經給你帶了雜志工作室的咖啡和甜點,等你出了機場,看到我的時候,剛好可以,直接開始吃喝、開始喝,我會在一個顯眼的地方等著你。”】

    【離碩:“另外,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的話,我們可能要改天了,因為現在外面的天氣好像變得不太好了,陰沉沉的,恐怕會下雨,為了預防你感冒,我車里面,倒是有一些雨傘和厚外套,以及一些毛毯,但是如果真的下了雨,恐怕很多地方都不能去玩兒了。”】

    離碩怕竹子書會玩的不盡興,是竹子書會玩的不開心。他也怕,他所做出來的一系列攻略,會順著水流而派不上用場。

    在他的原計劃當中,他可是打算帶著愛人,將一些好玩的地方,都給玩個遍,他很想去彌補他的愛人的童年。

    這股殷切感也可能是出于對以往的愧疚,但可能因為,愛是時長都會覺得虧欠,所以,他更想要他的愛人快樂。

    這個想法,尤其是當他在雜志工作室工作時,逐漸地做出一部分成績以后,他開始很明顯地感受到他離了他的愛人,并不會遇見更好的人以后,變得更加明顯。

    倒也不是說,離碩是在拿竹子書和別人比較什么,只是,在現在的他看來,沒有任何人能比得過竹子書在他心中的地位。

    也或許,正是因為,這種復雜而又情理之中的情感和想法,所以,他在沒有得到愛人太多的,聊天記錄的回復的時候,他仍然覺得興奮異常,并不會覺得枯燥無味,甚至是,他并不會有很多的埋怨。

    這種,好像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情感相處模式,和他們年輕的時候相比,自然而然地,是大不相同的。如果,他們像是普通的年輕情侶一樣相處的話,恐怕,他們也會因為誰比誰少回了一條消息,誰比誰晚回一會兒消息,而覺得生氣,或者是有小脾氣。

    但,所幸,他們兩個人,現在都早就已經,輕舟已過萬重山了。

    這么想著,離碩忽然發現,他現在比以前的時候,更加的多愁善感一些,感情也比以前,更加的細膩一些。甚至,在一些他以前完全不會再想到的、完全想不到的東西,他在現在,都會輕而易舉的想到,是在他毫不知覺的下意識的情況下就想到這些。

    這或許,就是在正式開始對待一段感情的時候,在一個人身上,會發生的變化吧,這可能就是人的精力,和隨著年齡增長以后,所收到的一些,意料以外的好處。

    也可能只是竹子書帶給他的,更多的人情味。

    但具體是什么,他沒有那么多想要去深究的了,因為,他收到了,他的愛人,所發來的消息。

    【竹子書:“謝謝男朋友關心我,也謝謝男朋友幫我帶好吃的,辛苦男朋友來接了呀。”】

    【竹子書:“我剛才,一直待在車上,現在才看到消息。我現在,已經準備出去了。我也已經,快走到出口附近了。你穿著什么樣子的衣服?我看看,我能不能,比你更快找到我的,找到你。”】

    一番話語,都是像是年輕懵懂,剛開始談戀愛的毛頭小子,但是,這也讓兩個人心中,都感覺到感慨。

    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們兩個人,一個是很想要如今的相處氛圍,另一個人,是從未想過這種氛圍,但是,偏偏是這兩個在某些方面有很大差距的人,在分開幾年以后,還是重新走到了一起。

    離碩只是想想,眼神當中都透露著的得意。

    他當然會喜悅,因為在多年以后,他喜歡的人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被他追到手了。

    而與此同時,今天,也是他和愛人,一起在公眾范圍里,相互公布戀愛關系的日子,這對他來說,更是非比尋常的一天。

    在各種,喜悅的沖擊之下,離碩回消息的速度,都比平時,快了很多。

    【離碩:“乖寶別對我那么客氣了,好嗎?都是一家人,這些都沒什么可說的。對你好,那也是應該的。”】

    【離碩:“我今天,穿了綠色的上衣,個條紋長褲。你呢?乖寶過來的時候,穿了什么樣的衣服呢?”】

    【竹子書:“灰黑色系的套裝,不算很顯眼,但是也容易被找到。”】

    【離碩:“好,那我們就比比看,看到底是誰會,最先找到對方吧。”】

    【竹子書:“好。”】

    這種游戲和相處模式,對他們兩個人來說,其實是相對比較幼稚的,但是,可能就是因為,一起玩這個游戲的人,是對方,所以,他們兩個人并沒有感受到,過多的壓力,反倒是,會因為這個稍微有些“幼稚”的舉動,而感受到其中的趣味。

    竹子書很富有某一方面的童趣,他很樂于嘗試這些游戲和相處模式,也很想去貼近一些年輕人的相處模式,就像是,十幾二十多歲的人的愛情相處模式。

    竹子書很想要,去彌補年輕時候的很多東西。

    哪怕,其實按照他現在的年齡,他也不算是老。

    但是,人嘛,總是會更加懷念,剛開始相遇相處時的,那段時光。

    竹子書對此毫不例外。

    倒是離碩,相對來說,并不是特別在意那些東西。

    對于離碩而言,他只需要在意,竹子書在他身邊的時候的日子,或者是時光,那就足夠了。

    包括,像眼下這種,相對來說,比較幼稚的游戲,他其實,興趣并不是很大。

    而且,他早在愛人給他發消息的時候,他遠遠的,就瞧見了,人群遠處,到底哪個人,是他的愛人。

    他想要,讓他的愛人,在這方面贏他一次,所以,他在認出對方以后,就還是,裝作是沒認出人,還在努力尋找的模樣。

    直到,對方很興奮的找到了他,并且,一股腦的跑到他面前,他才裝作很驚訝的樣子,說了一句:“呀!果然是你先找到我呢!”

    有些拙劣的演技,落在正處熱戀中的愛人的眼中,卻成了一種緩慢的驚喜和笨拙的愛意。

    或許,只有面對面站著的他們兩個人,才能夠明白,這種感覺,帶給他們的,究竟是什么。

    第兩百四十五章 初遇

    那看似拙劣的演技,卻是讓兩個人心中都暖暖的,當一個人撲到另一個人懷里的那一刻,似乎,是不是拙劣的演技,已經沒有去繼續追究的必要了。

    在那一刻,好像周圍所有的東西都進行了靜止,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心神,包括對視,好像都進行了慢放。

    粉紅色的泡泡到處縈繞,周圍的喧囂一刻也沒有停,但他們兩個人卻突然覺得靜了下來,安心了下來。

    這一股子詭異感,一下子持續了很久,在不斷發酵的空氣當中,時光甚至也有了一些錯亂。

    在某一個瞬間,他們甚至忘記了,他們現在的年紀,忘記了他們現在身處在哪個位置。

    甚至于,他們兩個人,都幾乎是同時的,隱隱約約的感受到,他們好像一起回到了年少時的青春時候-

    但還在上學的時候,他們兩個人,一直都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哪怕他們兩個人相處在同一個城市里面,他們也是完全相反的性格,完全相反的家世,甚至在為人處事上,也有很大的區別。

    在他們兩個人,第一次相遇的時候,著實,是說不上是一個好的情況,也說不上是一個好的天氣。

    那是在竹子書成年后的,某一個夜晚里。

    當時的管城,還沒有現在發展的那么好;當時的臨江和管城的分界線,比現在要劃分的更為鮮明。

    當時,管城和臨江交界處,一直是一個發展不太好的地方。

    甚至,這個地方的治安也不好。

    這個地方一直處于兩個城市的交界處,本身位置不太好,又處在比較尷尬的情況之下。

    在當年的這個地方,完全可以說是沒有人在管的地方。可以說是毫無規則可言,毫無管理可言。

    很亂,什么人都有,什么事兒都有。

    生活在那片區域里面的人,大多數,都會選擇去到相鄰的兩座城市中的其中一個城市去生活,舉家搬家的大有人在。

    同樣的,沒有其他的更好的去處的,只能留在那個交界處的人和家庭,也大有人在。

    竹子書成年以后那段時間,最好一直生活在交界處。

    他在交界處那所破破爛爛的高中里面上學,如果不是他已經成年了,他恐怕早就沒有資格,去高中上學了——畢竟,他的家庭條件,并不算是不好,只是……那群人都格外的守舊。

    他小時候整體來說還是過得很不錯的,但畢竟他出身于孤兒院,一直要陪著一大家子的書香世家演戲,多少還是讓他和旁人有些不一樣。

    一切,本來應該是很美好的,甚至,完全可以說他是,很多人眼中的,有錢世家出來的小少爺。

    加上他本來長得就很好看,也很有氣質,所以從上學以來,尤其是成年以后的這段時間,他收到的表白,比任何時候都多。

    甚至于,之前一些看不慣他的人,也逐漸的,因為年齡的增長,意識的完善,而對他產生了一些,其他的曖昧心思。

    在竹家幾近“逼迫”的各種教導之下,竹子書在為人處事方面,向來是需要注意分寸的。

    所以,對于那些表白,他都是一個拒絕的態度,所有人都覺得他比想象中都更加的高傲了。所以喜歡他的人不少,罵他的人,討厭他的人,厭惡他的人,針對他的人,同樣的也不少。

    但竹子書無心關心那些東西了。

    因為,在某一天夜里,他發現,他被竹家拋下了,甚至,是在竹家已經破產了的情況下。

    往難聽了說,完全就是,竹家把他一個人留下來,去面對竹家的債主——這完全是他和外人,都沒想過的事情。

    但那種事情,就是實實在在的,就那么發生了。

    得知那件事情的竹子書,很快就反應了過了。他當時的第一想法,就是想盡快地撇開關系,明則保身。

    畢竟,以他對竹家的了解,這個在別人眼中看起來很體面的,書香世家,是絕對不會去過多地保護他的。

    尤其是在這種時刻,他是被從孤兒院臨時抱養出來,方便竹家父母撒謊的事情,十有八九會被翻出來。

    竹家格外注意繼承人,格外注重血統,這是壓在竹子書心口的一塊石頭。

    他因為這件事情,很多個夜里都沒有睡過好覺。

    他甚至因為這個變得神經敏感,生怕有人發現當年的事情。

    可是,明顯的,當他今天再次回去以后,他就終于明白過來,這家人究竟是比他想象中還要冷血很多。

    從高中放學以后,當竹子書回到竹家以后,竹家里,早就已經人去樓空了。

    門口站著的,追債的人,個個人高馬大,看起來很不好惹。

    竹子書只是剛走到巷口,就被那些人發現了!

    “誒?那是不是就是竹家的那小子?”

    “怎么看著跟個女孩子似的,不過看這身高和年紀應該就是他了吧,平時這個巷子里也不會來回走一些無關人員。”

    “先不用管他到底是不是竹家的人,把他帶過來問一問,不就知道真實情況了嗎?”

    “……”

    那群人那樣說著,一步步逼近漂亮的少年。

    在那一刻,竹子書轉身就想跑,但是不等他跑幾步,那群人就把他追上了。

    “小朋友,跑什么跑?”

    一個壯漢,臉色并不是特別好看的開口發問。那架勢來勢洶洶,頗有點嚇人。

    那時候的竹子書,也不過是一個剛成年的孩子,他當時膽子并不算大的,那時候,他整個人,也是性格比較軟。

    他有些臉色發白的看著那群人,顫顫巍巍地,問了一句:“你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在那群人里面,為首的那個人,盯著他,皺著眉頭看了幾秒,隨后,有些嚴肅的說:“你是不是竹家的人?叫竹子書的那個?”

    竹子書臉色很白,他想反駁什么,但是想了又想,總覺得以他一個人的能力,是沒法處理完后續的事兒的,所以,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便算是,無聲的默認和承認了。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為首的那個壯漢,打量了他一陣,守了他一陣以后,并沒有過多的為難他,就讓周圍的人放開了他。

    只是,那一群人還是圍著他,只是沒有隨便的,對竹子書動手動腳,罷了。

    竹子書心中不安,緩緩開口說:“你們是,想做什么?”

    為首的男人似乎在思索著什么,他說:“你們竹家,有人欠了我一筆錢,但是,如今,竹家的人,已經全部跑路了。”

    “竹家只留下來了這所房子。”

    “但是,你應該也知道,只是憑著這一所房子,應該是不夠彌補我們的損失的。”

    聽到這里,竹子書心下一驚。

    他生怕這幾個人,會對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雖然平時反應慢半拍,但是,他還是很明白,他的皮囊是很出眾的,這件事情了。

    所以,他不由自主的,會往歪了想。

    他,生怕這群人會貪圖他的美色,他四處打量著,在尋找著一個合適的機會去跑掉。

    至于……竹家的那所房子,至于,高中的那所學校……

    那都是以后,才需要去認真考慮的事情了,眼下,他最重要的,還是先從這群人身邊離開。

    所以,竹子書咬著牙,一時間并沒有回應出對方的話語,他滿腦子,都是如何巧妙的避開他們。

    一轉眼,已經僵持了幾分鐘。

    高大的壯漢,看對方一直不說話,又顯得對方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所以不免溫柔了一點語氣說:“你也先不要怕。我們沒有你想象中那么混賬。”

    “只不過,這錢,還是要還的。”

    “找不到竹家的其他人,這份事情,就只能交給你了。”

    “竹家的這所宅子,還不錯。里面沒被帶走的東西,倒也能夠是值一些錢。”

    “只是,剩下的,需要你想辦法了。”

    壯漢這么說著,又和他說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竹子書一直沒有回應。

    但是那個壯漢他也不生氣,只是耐心的把話說完,隨后看著竹子書說:“我們這邊,有一家酒吧,小酒館,正在招服務生,我看你外形外條件還不錯,而且你不是也已經成年了嗎?所以剛好也怕你跑,你就來這兒工作吧。”

    “工資按照平時的標準給你來,同樣的包吃包住,也只有晚上上班。”

    “明白了?”

    “了解了?”

    “聽清楚了?”

    在問句三連里面,竹子書不得不答應下來。

    他沒有想到這群人會比他想象中的更好說話。

    但是他同時也慶幸,這群人,格外的好說話這件事情。

    對方已經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在這時候,如果他再不識趣的話,他也沒法保證后續會發展成什么樣子,所以他只能夠很識趣的,和他們進行一些簡單的溝通。

    也正是這個決定,讓他到臨江周邊的,一家小酒館,開始進行,一邊上學,一邊在小酒館工作的日子。

    不知道是該說他運氣好,還是什么。在他上班的第一天,他就遇見了,離碩。

    第兩百四十六章 乖一點,不要惹事

    那是在一個,在下了雨的星期六晚上。

    竹子書分外乖巧的,收拾好一些生活用品,住到了小酒館里面。

    小酒館的位置并不算是特別偏,但是也處在一個兩城市的交界處。

    從地理位置上來看,不算是偏向管城,也不算是偏向臨江。

    好處是,不怎么被兩個城市之間的規則所嚴重束縛,不太好的地方,便是:這地方,堂而皇之的,該成了權勢人士的“私人地帶”。

    他們稍微有一些權利,有一些金錢背景的人,便可以在這處地方,無憂無慮的呼風喚雨,不用擔心任何的后顧的事情。

    尤其是來自臨江和國外的富家少爺們,經常會時不時的相聚在一起,來到這處地方。

    在那處地方,他們為所欲為的權利,似乎在有形或者無形當中被放大了很多。

    很多在外面不能說、不能做的事情,他們在這里總能夠找到一個小的包間,相互聚在一起,隱晦的、緩緩地,商量一些外界人士所不知道的合作。

    這里無疑是一個提升身價,和拉投資的好地方。很多人在外面沒有辦法遇見過一次的高級企業家,甚至都能讓平常人,在這個小酒館里,與他們有一面之緣。

    久而久之,這家距離臨江一段距離的小酒館,就得了一些世家豪門的“隱形投資”。

    慢慢的,就導致這家酒館里面的安保,會相對比較嚴格,但是,在這家小酒館這條街以外的地方,就會有一些很明顯的混亂。

    那塊地方,像是沒有王法,也不受規則處罰,各種令人心痛的事情,在那里發生過很多。

    但是后來,不知道是誰,先開了先例,這家小酒館里,開始不斷的涌現一批又一批的藝人。

    他們有的是想要在這里,去給自己拉一些資源,有的更為明顯的,只是想要去找個-金-主,攀附到一筆快錢,僅此而已。

    這讓一些愛玩兒的、不成器的豪門少爺們,開始更為頻繁的,開到這家小酒館。

    當年,還身為浪蕩子的離碩,仗著叛逆,仗著離家給他撐腰,他在小酒館內,可是沒少花天酒地。

    不過,讓人感到很奇怪的是,他每次過去小酒館,都只是喝些酒,然后找一些長得好看的人,坐他旁邊給他喂酒,陪他玩酒桌游戲,但是沒有聽說他有把誰帶回家過。

    也沒見他和誰長期接觸過。

    這讓很多人,對離家的這位少爺,更加的好奇了。

    他們以為,離碩不過是一個沉迷美色的廢材少爺,所以,他們之中的不少人都動了歪心思,開始往離碩身邊,送美人,送美酒。

    但令人驚奇的是,離碩當年,倒真是,會時不時的,就收下那些明顯討好的好意。

    后續,有人依靠著米酒和美人,得到了離家的一部分支持;也有人,因為美人和美酒,和離家徹底鬧翻。

    具體的事情,竹子書并不清楚。

    他只是聽,在他身邊的其他工作人員,這么議論,罷了。

    這家小酒館的包吃包住,確實不是虛假宣傳。

    但是,八人間的集體宿舍,總會有些不方便的地方的。

    竹子書怕出現意料之外的事情,不敢多說,也不好多問,之前聽宿舍里面的人,不停地說些什么。

    他對那些豪門利益,對那些明星和資本私下和明面上的事情,都不感興趣。

    哪怕在同一個宿舍的其他工作人員,主動和他搭話說些什么,他也都是避重就輕的回答。

    他在明哲保身。

    可是,明顯回答的敷衍以后,再提前過早的離開宿舍,他也怕有安全問題,會怕引起室友的不滿。

    所以,他想了又想,只好呆在宿舍,聽其他的工作人員,繼續說一些有關工作,或者是無關工作的,閑聊話語。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但在我看來,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和那些豪門少爺中的其中一個,有什么深度牽扯,如果,我能夠從他們那里,得到什么高額度的金錢的話,若說是被他們保養一陣子,倒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啊。”

    一個工作人員說著,換上一件明顯深V的上衣。

    他模樣不差,皮膚很白,骨架不大,整個人透露著一股子媚意,確實適合他口中的那種描述。

    但是,其他的工作人員,很快的否認了他的想法,說:“你不要想的太美了,那些豪門少爺們,什么樣的美人沒有見過?你這種,他們不知道有見過多少,玩過多少了。”

    “你要是真有本事,有能耐去讓小離總看上你啊!能被小離總看上,那才是飛黃騰達了。”工作人員說著,冷笑一聲。

    不過,很快的,有人打斷了他:“小離總眼光多高啊,身邊的美人一天一換,也不見重樣的……”

    他們所說的話語,愈發的露骨了。

    竹子書開始,有些聽不下去了。

    他看了一眼宿舍里鐘表上的時間。

    竹子書發現,距離店鋪開始正式營業,還有一陣子的時間,他又不愿意在這里聽其他工作人員,那些愈發不太好的話,所以,他想了想,轉身去衛生間里面,反鎖上門,開始隔絕外面的話語。

    他站在窗口,估摸著外面聲音停下來以后,他才走出衛生間。

    這時候,他不由得開始慶幸,他自己剛才的決定,因為當他走出衛生間的時候,他剛好看見宿舍里的其他工作人員,都是臉色不太好看的,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的,直接走出門,開始往店里面走。

    很顯然,他們的談話是不愉快的,甚至還可能大吵了一架。

    竹子書垂眸,不愿意參與進去太多。

    他簡單整理了衣服,隨后他穿著工裝——一套白襯衫,黑馬甲,黑色西裝長褲,小皮鞋的打扮,是小酒館的負責人發給他的工作服裝。

    這身衣服,是相對來說有一些成熟的,穿在他身上倒是有一些偷穿男朋友衣服的意味。

    竹子書對此一無所知,分明,他現在還是清純青澀的模樣和年紀,卻因為這身衣服,導致,他和一股成熟感,逐漸交織。

    那股無端的感覺,形成一種獨特的氛圍和氣質。

    幾乎是,竹子書踏進小酒館的第一秒,就吸引了,一直在一邊百無聊賴的,玩著酒桌游戲的離碩的注意力。

    漂亮的少年,吸引人而不自知。

    他規規矩矩的,幫客人點單,給客人送酒。

    期間,有不少想要和他搭訕的人,但是因為他的容貌和他氣定神閑的態度,讓人不得不望而卻步。

    不少人都以為,他已經是名花有主,已經有靠山了,所以才會這么的肆無忌憚和淡定。

    待在小酒館里面的人,大多數都是人精,他們都秉承著,“明哲保身”的原則,可是,偏偏會有一些人,偏偏就是,什么都會無所顧忌。

    例如,離碩。

    離碩對于他自己看上的獵物,對于他感興趣的人,或者是他感興趣的事物,他都是會想盡辦法的,把那東西,緊緊地握進自己手里的。

    講白了,他就是看上了竹子書,他就是,想要竹子書成為他的所有物。

    哪怕,只是抱著,稍微玩一玩的心思,離碩也沒有控制住的,對,這個已經成年的少年,出了手。

    “您好,先生,這是您點的酒。”竹子書從進入小酒館包間以后,就一直是低著頭的狀態,他努力縮小他自己的存在感,他到桌前,把酒杯、酒瓶一樣一樣的,規規矩矩的,一個不差的,放到桌面上以后,他就要轉身退出去。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拉住了。

    “走什么?坐下,聊聊?”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是很玩世不恭的,他的身上有著很濃郁的煙酒味道,給少年的第一印象,便是:這男人,絕對不是一個好人。

    竹子書有些怕對方做出出格的事情,只好低下頭,更明顯的去掩藏他的容顏,同時,他刻意壓低了嗓音,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說:“先生,我要去送酒了,下一桌催的比較急。”

    據其他員工所說,一般這樣子說的話,就會被挑事的人暫時的先放過,畢竟他們每個人,都不想和其他桌上的富貴人士,產生矛盾沖突。

    所以,竹子書自然而然地,就以為,這么說了以后,他就能夠安安全全的,逃之大吉。

    可惜,他如今所面對的,是什么也不怕,且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離碩大少爺。

    離碩聽了竹子書的話,非但沒有把少年放開,反而還變本加厲的,直接把人往自己身邊拉。

    “躲什么?跑什么?”

    “新來的?”

    “難不成,你們老板沒有告訴過你……”

    “惹誰都不要惹我離家大少爺嗎?”

    “想把事情鬧大的話,你大可以對我發脾氣。”

    “大可以,甩下我的臉面,直接走出去。”

    “不過,你可要想好后果。”

    離碩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是,竹子書卻是清清楚楚地,聽出對方的有持無恐,聽出對方的勢在必得。

    也就在這個時候,少年看到門縫外的其他工作人員沖著他打手勢。

    那意思,是讓他乖一點,不要惹事。

    第兩百四十七章 拿不穩杯子

    以眼下的這個情況來看,明顯,這位離家大少爺,不可能隨意的就對他善罷甘休。

    可是,如果他現在去明目張膽的拒絕對方,他很難不認為,對方不會后續的進行一些報復。

    畢竟,現在怎么說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畢竟,現在就已經有很多人往他們這邊來看了。

    他如今,并不屬于那些富貴的世家子弟,很難以一己之力,去抗拒眼前這位,明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少爺。

    可是如果是讓他說出一些阿諛奉承的話的話,他好像一時半會也有點做不來。

    竹子書無法像其他的服務人員一樣,對這位離少爺,報以諂媚的姿態。

    他無論如何,也是被竹家,這個號稱為書香世家的家庭,養了十幾,將近20年的人。

    在他的骨子里,或多或少的,也沾染了一些傲骨,尤其在他這個當下的年齡來看,這個關于傲骨的感覺,將會是在他身上,表現的最明顯的幾年。

    所以,他掃視過,身周一群又一群看熱鬧的人,又審視了眼前的離家大少爺幾眼以后,他站在原地頓了一頓。

    隨后,他鄭重其事的,開口說道:“請問,您是要點其他的酒品嗎?”

    “如果您有什么其他需求的話,可以在包廂里的智能設備中發送語音。接收到語音以后,工作人員會盡快來處理您的事情的。”

    竹子書聲音清潤,他盡可能的,讓他發出來的聲音,表現的一點也不顫抖。

    可是,實際上,他現在已經渾身緊繃起來了,要說他不緊張,那絕不可能。

    可此時此刻,待在他眼前的男人,明顯的比他年齡要稍微大一點,也明顯的,是比他個子要高。

    更明顯的是,比他要更有權有勢,也比他更有力氣,更何況,現在對方還拽著他的一只手的手腕,他很明顯的就能感覺到,如果他想要轉身逃跑,那么,他將會很快的,就被對方制服。

    這種來自于體型和力量上的巨大差距,讓他腦海中可行的逃離方案,變得很少。

    竹子書抿著唇,他幾乎是費盡腦汁以后,才想出來這么大一串話,他希望這些話語,能夠讓對方——能夠讓現在他眼前的男人,覺得他是一個無趣的人。

    畢竟,聽說,這些富家子弟,都喜歡一些能察言觀色、會說話的人,也喜歡一些有趣的人。

    像他這樣呆板,支支吾吾只能說出來一些不討喜歡的話語的人,應該不屬于這些富家子弟的喜好范圍之內才對。

    這么想來,也可能是自我安慰起來的作用,也可能是自己哄自己的謊言,被信以為真。

    竹子書莫名其妙地,竟然松了一口氣,逐漸的稍微放松下來一點。

    他看向眼前這位大少爺的目光,也稍微清明了一些,不再那么懵的茫茫然,也不再如同沒有光輝的石頭,看上去,不再那么有活力。

    那雙分外漂亮的眼睛,硬生生被他裝出了幾分死板的意味。

    如果此時此刻,在他面前待著的,是其他人,那肯定會被他的這一副皮囊,這一副神態,所欺騙。

    可惜,他面前正在站立著的,是早就閱人無數,一早就在風花雪月的場所里面,玩了個痛快的離家大少爺。

    離碩幾不可查的笑了笑,他對,站在他面前的這個明顯比他瘦小,明顯比他個子低,比他年紀再小一些的漂亮少年,產生了更加濃厚的趣味。

    尤其是,看著對方漂亮的眼睛,逐漸的看向自己,離碩的一顆心,逐漸砰砰的,跳的更快了。

    心臟跳動聲,讓他的眼睛里面,此時此刻,簡直要,只能夠容得下,這個漂亮的少年。

    可偏偏被離碩盯上的漂亮少年,還一無所知嗎,懵懵懂的試圖騙過他。

    “真像是一只,在森林里迷了路的小狍子。”離碩心中想著,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越看越可愛,越看越漂亮。

    在這一分鐘的時間里面,包間中,身周的美酒已經沒法吸引他了,在這個包間里的其他富貴人員,和其他的模樣出眾的人,也都已經沒有辦法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了,他的心思,已經幾乎全部撲到了,這個漂亮的少年身上。

    “坐下來,我們談談。”離碩說著,罕見的沒有,因為別人拒絕了他,他就發脾氣甩臉色。

    他仔仔細細的盯著眼前漂亮少年的每一個神態,看見對方明顯的拒絕神色,離碩甚至,絲毫不慌的,繼續說道:“接下來的時間里,好好的陪我喝幾杯,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喝了幾杯以后,你該忙什么,就去忙什么,我也不會過多要求。而你頂撞我的事情,我也可以當沒發生過,這個交易,對你百利而無一害,怎么樣?還需要我給你更多的時間去考慮嗎?”

    這番話語,說下來,倒顯得他是一個通情達理,很好說話的形象。

    可是,站在他眼前的這位少年,已經是臉色變了又變。

    竹子書心中,已經開始害怕了。

    眼前的這位離家少爺,已經是把好話、賴話,全部都給說了個遍。

    在這個時候,如果他再不順著對方的意思,順著對方的臺階往下走的話,他也無法肯定,后續還會發生什么事情。

    按照對方有恃無恐的模樣,恐怕他將自己,按在包廂里,就地占有,恐怕都不會有人敢往外亂說出一個字,只會當做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沒有見過他這個人。

    臨江最最邊界處,已經亂到一定程度了。

    離碩若是找人壓一下,這件事情,恐怕今天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很快的,就從眾人的眼中消失,甚至都不會傳到外界里面。

    竹子書不太確定,離家大少爺,之前是不是就做過這種事情,他也不敢肯定,離家大少爺是否是有做這種事情的打算。

    他對離家的了解,并不算是太多。

    他只知道,一個在海外非常非常有名的大家財閥,家主姓離。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的身高、骨架,以及樣貌,包括說話的口音,都不太像是國內人,加上對方這么有恃無恐,明目張膽的都敢說他姓甚名誰……

    竹子書心中,很快的,就有了一個定論。

    恐怕, 現在正在緊盯著他的這個陌生男人,就是那國外有名的大家財閥的,家中的一位少爺吧。

    幾乎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明確的猜出了對方的身份以后。

    竹子書再也沒有繼續遲疑,和糾結的理由了。

    “如果,真的和這個男人發生了爭執,恐怕店長會更加愿意,聽從這個男人的指示和命令吧。”

    竹子書心中想著,腦海中儼然已經有了定論。

    “我不是很會喝酒,也幾乎沒有怎么喝過酒。”

    “不知道大少爺您,想我陪著喝點什么?”

    竹子書抿了抿唇瓣,仗著皮囊的優勢,緩緩的抬眸看向對方。

    一副美人畫卷,勾的人不得不心軟。

    離碩到達嘴邊的話頭一轉,竟然是因為對方的,一個抬眼的動作,而硬生生的改變了很多主意。

    “先坐下再說吧。”

    “一直在那里站著,還顯得怪顯眼呢。”

    離碩說著,又拿出那副誰也不放在眼里的高傲態度。

    他走在前面,讓竹子書,跟在他的后面。

    很快,兩個人便坐到了一起,坐到了包廂里面,最角落的,一張沙發上面。

    彩色的燈光,依舊四處照著。

    坐在角落里的高大男人,拿了一個干凈的酒杯,開了一瓶新的,昂貴的酒,給旁邊的少年倒了一杯酒,遞過去,說道:“喝過威士忌沒有?嘗嘗,看看你能不能喝得慣這個。”

    離碩給竹子書遞過去的,還是他今天專門帶過來的一瓶威士忌。

    這一瓶酒,這是原本打算他自己喝的。

    但是,在碰見這個小美人以后,他反而更樂意,對方陪自己一起喝。

    哪怕,他們這也不過是第一次見面罷了。

    竹子書不敢再繼續端著,也不太敢去明目張膽的駁了對方的面子。

    所以,他想了想,便在遲疑了幾秒鐘以后,接下來了這杯酒。

    竹子書格外乖巧的端著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他說:“您不喝嘛?”

    因為他含了一口酒,所以他說話有些含含糊糊的,格外的溫柔,像是一只小貓伸著爪子在撓人。

    離碩莫名其妙地,就把對方撩了一下。

    他略顯不太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隨后,他給自己倒了一滿杯的酒。

    離碩說:“我可沒說我不喝。”

    明明是有一些狡辯的話,一旦從他嘴巴里面說出來,卻莫名其妙的,有些理所應當的味道。

    一時間,竹子書也不知道是該說他厚臉皮、無恥,還是怎么。

    竹子書看著對方喉結滾動,很快的咽下去了一大口酒,他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一口一口的喝著杯子里面的酒,他想要拖延時間,能盡量少喝一口,就少喝一口。

    可是,他的這個小動作,很快就被發現了。

    “怎么?不想喝?喝不了么?怎么緊張到這種程度,杯子都要拿不穩了嗎?”離碩調侃著,有些低啞的嗓音,顯得有些性感。

    第兩百四十八章 心病

    那無疑,是一種無聲且確切的威脅。

    竹子書也聽出,對方就是那,這里誰也惹不起的“離家大少爺”,這個男人,也是被他的同事,所稱呼為:“小離總”的人。

    “離”這個字,一瞬間,幾乎就成了,竹子書心頭的一根刺。

    他突然就明白過來了。

    如果是離碩想要對他做些什么,恐怕,整個小酒館里,是沒有人愿意保他的,恐怕,也沒有人,是能從離碩的手里保下他的。

    但,或許……這個大少爺,真的只是,想要找人聊聊天呢?

    陪聊一會兒,應該也不會出什么茬子吧?

    竹子書想著,心里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動搖起來了。

    他看著手邊,不斷交錯揮動的各種顏色的燈光,心里開始盤算起當下的情況了。

    竹子書渾身一怔,連帶著耳朵都開始發紅。

    他這時候,不得不承認,他自己除了是顏控以外,還是一個實打實的聲控。

    他很喜歡聽這些好聽的聲音,而對面這個男人,雖然很惡劣,但是,對方的聲音,也很明顯的戳中了他的喜好。

    以至于,聽到對方的聲音以后,他頓了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回答說:“不好意思,離少爺,我有點身體不舒服,可能不太能喝幾口。”

    這明顯的就是一個借口。

    可是,離碩卻詭異的,有些心軟了。

    男人打量了少年一陣,忽地,起了逗弄的心思。

    離碩開口說道:“我叫離碩,記住了?”

    竹子書乖乖的點頭,捧著杯子,回答說:“記住了,離大少爺叫離碩。”

    僅僅是一句,帶著敷衍意味的應付話語,好像就能讓竹子書眼前的,這個男人開心起來。

    離碩笑著,朝竹子書抬了抬下巴,忽地說:“叫一遍我的名字,叫的好聽了,這酒你就不用喝了。不是說身體不舒服嗎?我親自送你去醫院,再給你報銷花銷。怎么樣?”

    這個話語,乍然一聽,還是很不錯的。可是在當下這個情景,這種話,只要一琢磨,就會變得,聽著怎么聽,怎么覺得奇怪。

    竹子書竟然,開始覺得對方有些自來熟的,讓人討厭了——雖然對方本來就在他這里,沒有什么好印象就是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對方的口中隱隱約約的關心之意,倒是有點兒像正兒八經的搭訕了。

    竹子書一想,反應都開始慢半拍了。

    “您、您人還怪好嘞。”竹子書想了又想,最終就吐出來這么一句話。

    這種話語,落在男人的耳朵里面,只顯得他分外的單純了一些,完全沒有想到,他只是反應不過來,隨便扯了一句話接話,僅此而已。

    離碩看著竹子書,分外認真的,挑了挑一邊的眉毛說:“要是覺得我人真的很好,那為什么對我還這么小心謹慎呢?”

    離碩似乎是看穿了竹子書的真實想法。

    這讓竹子書開始,坐立難安。

    “畢竟您的身份地位擺在這里,雖然我不是很了解那些東西,但總覺得,您也不是一般人,所以在對待您的時候,我免不了的,會有一些小心翼翼,其他人對待您的時候,總不會,也肆無忌憚吧?”

    竹子書說著,離碩倒是也沒有反駁。

    畢竟,確實像這個漂亮的少年說的一樣,一般情況下,只有他對別人說話肆無忌憚的份,并沒有別人對他,肆無忌憚說話的份。

    不管是任何人,在知道他的身份、地位、權勢、背景以后,對他說話的時候,不免,會不那么自在。

    這話,如果要說是反駁,一時半會,也沒有一個完美的反駁方法。

    離碩也沒有想要反駁的意思,他輕笑著,將漂亮少年酒杯中的威士忌,和自己杯中的威士忌,都一飲而盡。

    那姿態,何止豪邁。

    頗有種為人當黑騎士的豪爽之感。

    竹子書被離碩吸引目光幾秒鐘,隨后,他才輕飄飄的,收回自己的視線。

    “哪里不舒服?怎么不早說?”離碩說著,話語里面的責怪意味,好像他們已經相處很久,也好像。他們之間有什么-曖-昧-關系一樣。

    這讓一直有些缺愛的竹子書,有些不自在。

    他在竹家的時候,更多的,是展現出來一種,附和。

    其實,讓他覺得,他被愛的時候,其實就很少的。

    竹家更多的,在磨滅他的個人意識,在讓他變成一個聽話的“所謂繼承人”。

    在他印象中,更多的是,“你身體不舒服,那接下來的課程,要怎么辦?”

    “你身體不舒服,你接下來的宴會要怎么辦?”

    “你怎么能現在就身體不舒服呢?家里為你安排了和其他繼承人的見面你要和其他人,玩在一起,給對方留個好印象,才行呀。”

    那些話語,竹子書聽到的比較多。

    而且,相對而言,比較陌生人的人,投過來的關心之意,更容易,讓竹子書感受到動容。

    所以,他在聽到男人的這句話以后,是有一些不知所措的,這也讓他看起來更為的真實,讓他眼睛里面的亮光,看起來更為正常,和明媚。

    離碩不明白對方怎么突然變了神態,但是對方的神態,很明顯的讓離碩感到好受,讓離碩變得,也更加開心了——離碩很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尤其是長得格外好看的人,他最喜歡。

    可是一直以來,他都沒有能夠遇見,一個真正能讓他非常喜歡的人——喜歡的,其他的所有的美好的東西,都不能,再入他的眼的程度的人,目前,他只遇見了竹子書一個。

    所以,尤其是竹子書神態更為生動,更為靈活的時候,他自然是深有感觸,格外歡喜的。

    以至于,眼前的,這個漂亮少年的一舉一動,好像都在他的眼中,進行了慢動作播放。

    在那一幀一幀的逐漸播放當中,他充分欣賞到了這個少年的一顰一笑,甚至有些移不開眼睛了。

    他甚至覺得,似乎是可能是酒精的原因,讓他開始,對眼前的這個漂亮的少年,開始著迷了。

    哪怕,他們只是短暫的,這才是第一次見面。

    甚至于,也完全可以說他們的這一次見面,完全都是不真實,似乎還有一些小打小鬧的,玩笑話的感覺。

    但是,這卻讓離碩,格外的印象深刻。

    離碩看著漂亮少年,有些手足無措的,坐在沙發的某一個角落,他莫名的,開始動了些善心,不受控制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軟起來。

    “你剛才說你不舒服,到底是哪里不舒服?現在有感覺稍微好一些嗎?”離碩說著,把手里面的玻璃酒杯放下去,隨后,他鄭重其事的,努力的聚焦視線,試圖去除掉腦海中的,那些不太正經的東西。

    他在臉上,擺上一副正經人士的溫柔模樣,對少年開口說著,他甚至都覺得,他自己都有些太過于好心,太過于溫柔了,讓他自己都覺得,這不再像是平時的他了。

    可是這份令人感覺有些不自在的尷尬,詭異的氛圍,依舊是持續了下去。

    離碩腦海中的胡思亂想,也很快的,就被他甩到腦袋后面了。因為,他聽到坐在他旁邊的漂亮少年,一字一句的說道:“離碩。”

    僅僅是短短的那兩個字,卻叫出了男人的名字。

    離碩聞聲,渾身上下的變得僵硬起來,他看著漂亮少年的目光,也變得更加灼熱、幽深。

    “再叫一次。”幾乎是追尋身體本能的,下意識決定,離碩緊緊盯視著竹子書的一舉一動,有些急迫,且明顯心動了的,說出了有些命令態度的,簡短的四個字。

    竹子書被對方堂而皇之的目光,看到有些不自在。

    他的下意識告訴他,此時此刻的男人,是比剛才更要危險的。他不能夠再心軟,和盲目的,去聽從對方的命令,再叫出一次對方的名字,否則,后果將是他無法收場的。

    所以,這么想著,他也這么做了。

    不管在他身邊的男人,再擺出如何的一副態度,甚至,當對方在靠近他一些以后,他都是繃著臉,乖乖的坐著,拘謹的坐著。

    他沒有再次,開口回復對方的話,也沒有再叫一次,對方的名字,更不會主動的和對方搭話。

    竹子書以為,這樣就能夠,減緩對方對自己的興趣意味。

    可是,實際上,離碩心底的惡劣趣味,在少年第1次叫出他的名字的同時,就被無限的放大,和點燃了。

    離碩甚至,吞咽了好幾次口水,就連帶著他的喉結,也是上上下下的,滑動了好幾次。

    他的目光逐漸變得越來越不正經,他逐漸的對少年不僅僅是感興趣,開始萌生了一些,更為奇怪,更為邪惡的念頭。

    只不過是被他及時的低下頭,掩飾了下去,僅此而已。

    對此還一無所有的竹子書,只是覺得對方不太對勁,但是具體是哪里不對勁,他一時半會又有些說不出來。

    他低下頭想了一陣,隨后,鄭重其事的說:“我這是心病,恐怕,一般的醫院,也治不了的。”

    竹子書說著,這副模樣,看起來,是格外的,惹人憐惜。

    第兩百四十九章 不爽

    離碩準備好的一套說辭,自然而然的也是派不上用場了。

    原本,他還想要,說出一些,他認識的知名醫生好友,再說一下,他在某些醫院,擁有著多高的權力和后門,從而讓少年多看他幾眼,在少年心里面,樹立一個高大的形象。

    但是,萬萬沒想到,人家現在所說的這一點,正是他人脈薄弱的地方。

    他倒是認識一些,知名的心理醫生。

    但是,眼看著,在他面前的這個少年,看上去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所以,他下意識的,就認為,對方已經見過了,很多有名的心理醫生。

    所以,不是特別特別厲害的那些人脈,他都覺得,他最后說出來,都有些不合時宜了。

    所以,他看著竹子書,很突兀的,突然問了一句,說:“你叫什么名字?”

    他想要旁敲側擊的,了解一些少年的信息。

    如果,少年的身份背景,他有所聽聞的話,那他在行事上面,可能會更加方便,他第一反應便是在權勢這些方面,從權勢上,開始入手什么。

    離碩從小到大的,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習慣了以權勢背景,去了解一個人,再構思出,怎樣才能和對方打好關系,以達成自己目的想法。

    這種想法,已經是他潛意識里面,下意識就會做出來的一種行為了。

    所以,哪怕離碩偶爾能察覺到一些不對勁,他也沒有辦法,及時的反應過來。

    也沒有辦法,一時半會兒的改掉這種刻板模樣。

    畢竟,在他的眼眸當中,離家永遠不倒,他沒必要想方設法的,看別人的目光行事。

    他為所欲為慣了,自然不會覺得他的很多行為有錯,他自然也不會覺得,他的很多行為,會讓人感到不適。

    所以,在竹子書聽了他的問話以后,竹子書沒有別的,其他的、多余的想法。

    竹子書只覺得,坐在他旁邊的,這個高大的男人,渾身上下,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冷冰冰的無情感。

    那冷血的感覺,讓他覺得更加不舒服。

    竹子書更加不想,和這個男人過多接觸了。

    哪怕這個男人的模樣、聲音,都是戳在了他最喜歡的點上,他也不想,再和這個男人,多待上一分鐘了。

    他不喜歡,不富有人情味的任何東西。

    所以,他想了又想,委婉的說:“我要去一趟衛生間。”

    這么想著,他已經不想去管,后果究竟會如何如何了。

    他就想盡快的,從這個男人身邊離開。

    想要盡快的,和這個,叫做“離碩”的大少爺,劃分清楚地界。

    但此時此刻,待在他旁邊的這個男人,比他想象中,還要執著很多。

    “好啊,我陪你一起去。”幾乎是竹子書話音落下的下一秒鐘,坐在他旁邊的離碩,就很快的給出了回應。

    男人臉色淡然,神態自若的,說出令人震驚的話,他好像并不覺得這種話,是有多么的曖昧,和牽扯不清。

    竹子書也被離碩的話語,狠狠地震驚到。

    一時間他都不知道是該說他自己保守,還是該說眼前的這個男人太過開放。

    這個小酒館的衛生間,只有一間。

    不管是離碩站在衛生間門口等著他,還是一起進衛生間,這都對竹子書來說,是一種文化沖擊。

    竹子書不適應,和人有這么親密的關系。

    包括,他都無法想象,對方在他的衛生間門口,待著的模樣。

    以離碩這個男人的體型、氣質,和架勢,應該被認為是攔在那收使用費的可能性會更大。

    或許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竹子書突然因為自己的這個想法,而不可控制的笑了一下。

    竹子書那笑了一下的模樣,落在男人眼里,好像就是在春日陽光當中,突然盛放的一朵嬌滴滴的花朵,格外的吸引人,又惹人憐惜。

    離碩有一瞬間,覺得他自己要么是心動了,要么是有些喝昏了頭了。

    否則,他怎么會覺得,這個人已經就是他平生見過的,最能吸引他的人呢?

    甚至,在某一刻,離碩直接覺得,像竹子書這樣的人,只應天生有。

    被這個想法-刺-激-到的離碩,在某個瞬間,一下子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在他看來,他的想法,真是和平時有夠不一樣的。

    甚至,和他以前的想法比起來,簡直就是破天荒了。

    離碩察覺到,來自于他自己的情緒不對勁。

    所以,他皺著眉頭,抿著唇,調靜了一會兒情緒以后,這才,又一次的,對著自己旁邊的漂亮少年,開口說話。

    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語氣、態度,和剛才那一陣相比,產生了巨大的轉變。

    他幾乎是很不耐煩的,用一種趕人走的語氣,狠狠地,用力推了一把漂亮少年,再冷冰冰的,開口說了一句:“滾出去!”

    這突如其來的語氣,和行為舉止的轉變,不僅僅是讓還是少年的竹子書蒙了圈,包括,周圍一些在看熱鬧的其他人,也都有一瞬間的,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整個包間突然有一種詭異的寂靜。

    一秒鐘、兩秒鐘、整整過去了,幾分鐘的時間,整個包廂都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也不再開口說話,他們的目光都聚集在,這位大少爺,和他旁邊的這位漂亮少年的身上。

    包廂里面的人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誰惹了大少爺不開心,不過粗略來看,十有八九,是那個漂亮的少年,讓大少爺不開心了。

    畢竟,在過去的這一小段時間里面,大少爺的身邊,只出現了漂亮少年,這一個人。

    除了是漂亮少年,做出了什么惹人不痛快的事情,其他的可能,周圍的人,一時半會倒是想不出來了。他們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漂亮少年和大少爺的下一步動作。

    整個包廂里面,不管是報著僥幸心理的人,還是報著看熱鬧的心理的人,他們都是很期待,接下去的事情發展,究竟會是怎樣的。

    對于那些人來說,只要大少爺的怒火,不牽連到他們的頭上,那是誰遭殃,對他們來說問題不大。

    所以,眼看著漂亮少年竹子書手足無措,甚至有點緊張,和后怕的,迅速從座位上站起身的時候,周圍也并沒有出現,幫他說話和出頭的人。甚至,鼓起勇氣,來調節氣氛,安慰大少爺,或者是安慰漂亮少年的人,都沒有出現。

    偌大的包廂角落,這一下子,就只有漂亮少年竹子書和離碩大少爺,在無聲的對視著,和沉默著。

    他們兩個人,都明顯的情緒很不對勁,但是這時候,卻沒有人敢上去,去問他們兩個,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

    于是乎,在這種讓人緊張和頭皮發麻的情況之下,漂亮少年竹子書,不得不硬著頭皮,向著離碩大少爺,恭恭敬敬的,說一些道歉的話,然后,再迅速的,低著頭離開包廂。

    全程,他把姿態放得很低,頭也垂得很低,在燈光的照射下,他漂亮的突出的皮囊,好聽到甚至有些過分的聲音,甚至,會讓人覺得他有些可憐巴巴的意味。

    但是,等他出了包廂以后,并沒有再接收到,來自離碩大少爺的,來找麻煩的后續情況。

    這不由得,讓竹子書松了一口氣。

    “不要太過擔心,人家離碩大少爺,什么樣的情況都見過,什么樣的人也都見過,不要太過擔心,很快他就會忘記你的,你只需要,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竹子書一邊-自-我-安-慰-著,一邊心不在焉的,站在吧臺附近,整理東西。

    由于是第一天正式上班,所以,他能夠去做的工作,并不算是太多,比起其他人好像腳不沾地的忙碌行為,更多的,他反而是需要去仔細看一些工作流程,和學一些基礎的待客知識,多看多聽一些老員工的處事經驗。

    畢竟,來他們酒吧的,大多數都是一些富貴人士,和這些人的交流和打關系上面,需要更加的花費心思。

    畢竟,說白了,搞不好哪一個包廂的客人,就和另一個包廂的客人,有什么利益沖突,或者是競爭關系,或者是對家呢?

    但是,這家小酒館,又不可能說,把兩家全部得罪了,決定兩家的生意誰都不做了。

    反正,這些富貴人士給錢也算大方,給小費也算大方。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好像是利大于弊。

    所以,無論如何,這家小酒館的店長,都是會堅持下去,盡可能的,把這家店繼續做下去的。

    他們這些做生意的人,相互之間,都肯定是在乎利益關系的,而這家小酒館的老板,很快的就答應讓竹子書正式上崗,甚至很爽快的免除了竹子書的試用期,也是有一些額外的心思的。

    例如:小酒館的老板,看竹子書長的很好看,覺得竹子書,會是這些富貴人士,喜歡的那種長相和身材。

    所以,小酒館的老板,期待著一些大少爺,為自己的這個新員工,大擲投資。

    至于這個新員工,會不會得罪那些富家少爺,這都是需要時間來證明的了,哪怕這個新員工,真的,得罪了大少爺們,小酒館的老板,也是有一套完善的解決方案的。

    所以,小酒館的老板,幾乎是有恃無恐的,就安排竹子書快速上崗了。

    這也讓竹子書受寵若驚。

    不過,目前做好手上的工作,才是重中之重,至于那些其他的,那都是,暫時他沒有太多了解的。

    也就在這種情況下,竹子書竟然在上班第一天,就被分配到給離碩大少爺待著的包廂,去送酒,去點單。

    一般,都是老員工,才會去面對這些非常有權勢的富貴人士的。

    所以,竹子書上班第一天,就遇到這種情況,很難說,不是有人,刻意的去安排。

    這一點,竹子書也很快的,就想明白了。

    他站在吧臺后面,站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下面,仔仔細細的,去擦手里面的玻璃酒杯。

    但是他想明白這些的時候,這些,對于他來說,又已經是,有些無所謂了的事情了。

    就這樣,工作時間,很快就到達了凌晨2:00。

    竹子書在從離碩的包廂出來以后,小酒館的老板,包括這邊的一些負責人,當時,都沒有再給他安排一些另外的、其他的,什么工作。

    倒是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一些,有些刻意的行為安排,還是說另有打算。

    竹子書不清楚,不明白,也不想過多的,去想、去猜了。

    反正,在他眼中,他和那位好像奇奇怪怪的離碩大少爺,以后再也不會再有所交集了,才是。

    既然如此,他認為,他就沒有必要,再另外的多花心思,去想這些了。

    他輕輕的,放下手中的,一個已經被擦得,十分干凈的玻璃酒杯,隨后,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這才打起精神,開始繼續,其他的工作-

    與此同時,在竹子書剛剛離開的,那間包廂里面,正有著一股風雨欲來的隱形風暴,在眾人之中,在緩慢的游走。

    離碩依舊是坐在角落中的一個位置上面,只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情緒,也是越來越不爽了。

    不過,總會有一些人,會為了討好他,而忽略那些東西,忽略離碩的臉色,甚至在一些看似不太好的時機上面,硬是湊上去,刷臉、刷眼熟。

    例如,這時候,有人看離碩大少爺的酒杯空了,便笑瞇瞇的,自作主張的,湊到離碩面前,笑嘻嘻的,說:“離總,我給您倒酒。”

    那姿態何止是諂媚,恨不得卑微到一定程度。

    可是,偏偏是這種情況,離碩早就習以為常,早就已經見識過,很多很多。

    想要討好他的人,數不勝數,使用各種手段的,他也已經見過了。

    所以,相比于,那些在暗地里,做一些事情的人,他更喜歡,這種明目張膽的討好。

    但是,這種情況,目前也只有放在以前有用了,現在的他,只會對這些,覺得不爽。

    第兩百五十章 總不能是心動

    離碩不爽于身周的人對竹子書的態度,不爽于竹子書對他的態度。

    每日高高在上,心態高傲的人,猛然吃了一個絆子,還是在并不能完全摸清他自己的心意和思緒的情況下,這不由得,讓他開始有些心情煩悶。

    “全部都給我滾出去!”他的脾氣來的莫名其妙,可惜,待在包廂中的其他人,聞聲了以后,確實沒有敢繼續逗留的。

    他們每個人相互對視著,誠惶誠恐的離開包廂。

    甚至于,離開之前,在他身邊諂媚的人,還得到不少人的眼神威脅。

    不少人認為,是這個想要討好離碩的人,惹了離碩不開心,惹了離碩不痛快,所以,這才牽連了周圍的其他人。

    這份怨念,被想討好離碩的那個男人狠狠地記在心里。只不過,表面上,他還是一副格外順從,格外聽話的,乖巧模樣。

    “那……我也先告辭了,離碩少爺慢慢享受。”那人說著,低下頭,去掩飾他自己眼底的仇怨。

    如果不是忌憚離碩背后的所有的一切,恐怕,這人是連當面打壓離碩的行為舉止,他也是做得出來的。

    可是,如今,他沒有其他選擇了。只要離碩不開心,那他的討好,那他的諂媚,就都已經成了一個笑話。

    包括,他明里暗里的,甚至,還被不少包廂里的人給記恨上了。

    說是白費了一部分心思,也毫不為過的。

    但是,人心總是難測的。

    那人也沒想到,離碩會這么不給面子的,就這樣趕人走,還明晃晃的就對包廂中的其他人,一下子就發了脾氣。

    “這不管不顧的囂張模樣,還真不愧是,離家的大少爺啊。”那被博了面子的那人,又一次,阿諛奉承地,說了一些話以后,卻也只是,只能夠,無可奈何的離開包廂,跟著其他人一起,朝著外面趕去。

    離碩不多看那人一眼,在眾人離開包廂以后,他臉色很難看的,將手中的玻璃杯,狠狠的砸向另一邊。

    至于,會不會有人因為他的這個舉動受驚,至于,剛才被他趕走的那些人,究竟是會自己散場,然后各回各家,還是另外換個房間,或者是換個地方,再組一個聚會,那些,他都已經不太在意了。

    在他眼中,那些人的事情,已經和他沒有關系了,那些人,該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要在這里,再礙他的眼,再影響他的情緒就行了。

    至于……那漂亮的少爺,卻是令他有些難以言喻的,不想拒絕了。

    可是,要讓離碩做出死皮賴臉,死纏爛打的事情,在他那個年紀,在他現在的情況下,他是當然做不出那種事情的。

    這樣子一來,整個包廂里,就只剩下燈影搖曳,只剩下,他悶悶不樂的,再次拿出一個,干凈的玻璃酒杯,悶悶地,坐在那里喝酒。

    這樣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情場失意,剛被人給甩了呢。

    這個模樣,不少包廂內出去的人,也有這種感覺。

    離碩的臉上和心上,有些時候,還是有些藏不住事的。

    例如:他在自己喝悶酒,喝了一段時間以后,他就開始有些后悔了。

    他覺得,他剛才過于沖動,過于考慮不周,他或許,應該以一種其他的方式,來將那個漂亮的少年留下來,或者是,更為明確和耐心的,去和那個漂亮的少年溝通。

    “想什么呢?難不成你還真的打算動了感情,還真的能被一個小小的服務員,給拿捏住了嗎!”

    離碩想著想著,忽地嗤笑。

    連他自己,都覺得,他的這個想法,有些過于可笑了。

    可是,等他把一瓶又一瓶的酒,給喝完以后,他還是在點單的設備上面,又一次重新點單了,可是,分明,包廂里面,還是有其他的酒的。

    他像是掩耳盜鈴一般,口嫌體正直的,還想要再見一面那個少年。

    既然剛才見到那個漂亮的少年,是因為在包廂里面的點單,對方來送酒。那么,想來再點一次,還是有很大概率的,能讓送酒的人,依舊是那個漂亮的少年的。

    這般想著,離碩的心情,突然好上了許多的許多。

    但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他重新點了七八次單以后,來送酒的人,來到包廂里面的服務人員,都不再是那個,漂亮的少年。

    這不由得,讓離碩更加煩躁,也讓離碩有些失望。

    “剛才那個……那個人呢?”終于,在第十次點單結束以后,離碩又一次,沒見到他心心念念,想要看見到的人以后,他抿著唇,最終,還是忍耐不住的,朝著前來的工作人員,認認真真地開了口。

    那服務人員,誠惶誠恐,萬萬沒想到,這位大少爺會突然開口發問。

    服務人員吞咽了幾下口水,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并不是那么狼狽以后,認認真真的,詢問道:“少爺,您說的……是上一位來送酒的服務人員嗎?那個人,現在去其他包廂忙碌了。”

    這么問著,那個服務員突然靈光一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開口說道:“大少爺,您是想要讓剛才的那個服務人員,進來伺候嗎?如果是的話,我現在就把人給您叫來!您怎么開心,怎么來!”

    說著,這個服務人員,就要走出包廂,去喊人。

    離碩的臉色,卻是忽地一變,道:“我說的不是剛才的那個人,我說的是,最開始、中途進來過一次的,那個長得很好看的、看起來很年輕的人。”

    服務人員,聞聲一愣,不解的問:“少爺,您說的是新來的那個嗎?好像是叫什么、叫什么竹?”

    “竹子書。”離碩呼出口氣,無奈的接話。

    服務人員臉上一喜,明目張膽地擊了下掌,高聲說道:“誒!誒!沒錯,那個人好像就是叫這個名字!大少爺,您的記性可真好,那我現在,就把那人給您叫來?”

    服務人員說著,就有,要隨時轉身出去,找人的準備。

    離碩抿唇,卻是攔下了對方:“關于那個少年,你知道多少事情?他是今天新來的?”

    離碩說著,還特別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他非常的確定,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離碩少說,來這間小酒館,也已經有了千百來次了,但是,剛才的那個漂亮的少年,確實是他在這里第一次見到,也是,他在之前的其他地方,沒有見過的模樣,像這種長得好看的人,符合他審美的人,倘若真的是,以前見過,他絕對不會忘記的。

    這般想著,離碩呼出口氣,莫名的更不爽了。

    服務人員,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突然,有這么大的情緒變化,他只是,勤勤懇懇的,開口說道:“那個少年,確實是今天新來的,因為長得好看,名字也好記,所以,我們不少人,都記住了他。”

    “只不過,聽說那竹子書,原本是書香世家,竹家的公子,只是后來,好像這人才來的我們這里。要是說道了解他,我們這里的人,對他的了解,還真的都不算多。”

    離碩聞言,臉色更是難看:“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下去吧,沒必要在這呆著了,也別在我眼前晃悠了。”

    離碩說著,萬分無奈的,靠進椅背。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他現在有些奇怪。

    “大少爺……這是喜歡上,那個新來的了嗎?”服務人員鼓起勇氣,開口問著。

    這個服務人員,在這家小酒館里面,待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服務離碩點單送酒的事情,也不是一兩百次了,這一來二去的,這兩個人,也算混了個眼熟。

    不然的話,就憑這個服務員的身世背景,他還真沒有這么大膽子,去直接,明目張膽的問這些東西。

    能在這家小酒館,工作很久的人,哪個,都是人精。他們都眼力不差,也都清清楚楚地知道,能讓這位大少爺,多次頻繁點單,還一個人喝悶酒的人,再加上,這時候又追問,那個漂亮的少年的事情……

    任誰看,都會覺得有一點不對勁的。

    服務人員也只是一個猜測,他總覺得,這個竹子書,和離碩多少有些牽扯。

    所以,他一點也不肯怠慢。

    倒是離碩,出乎服務人員意料的,又一次突然開口了。

    離碩對于是不是喜歡上竹子書,閉口不談。

    他只是,破天荒的,開口問了一句:“你們這兒,平日里,都是幾點開門,幾點關門?”

    這話說著,倒是有些不像是離碩本人了。

    畢竟,一般情況下,他隨時來,這家小酒館里,就要聽他的意思,隨時開門。

    離碩這倒算是,第一次的,開口問,和在意這些東西。

    服務人員大驚失色,差點都要穩不住心態了。

    倒是離碩,淡然的,似乎是有些無所顧忌的模樣了。

    但是,哪怕是這樣,服務人員也不敢隨意的亂說話,他一五一十的,規矩矩的,回答了問題。

    離碩沉默了一會兒,卻是不接話了。

    服務人員,安安靜靜的等了幾秒鐘以后。

    第兩百五十一章 心動

    離碩,這才開口,問道:“那人,為什么來這兒的?”

    關于竹家的事情,離碩著實知道的不多。

    或者,換句話說,他對這塊兒地帶,所了解的,壓根就不多!

    他只是喜歡,來這一塊地,尋歡作樂而已。

    若是說起此地的局面,若是說是這邊,稍微小一點的豪門世家,他恐怕,都會一點也不知情。

    關于這邊的豪門世家,他滿打滿算,也就只知道穆家、宮家,宋家,歐陽家。

    別的什么書香世家,他倒是實打實的,一概不知,不了解啊。

    他很少,和書香世家,有什么牽扯,那并不屬于,他的愛好了。

    以往的時候,離家一些看著他的長輩,總覺得他的性子有些過于紈绔,想讓他收斂收斂。所以那些長輩沒少勸他,讓他多和書香世家接觸、來往,只是他覺得那些書香世家的人都太過于守規矩,而他又是那種頂頂不守規矩的人,他覺得兩撥人玩不到一塊去,就只維持著那表面上的,見面時候偶爾打個招呼的關系。

    卻不曾想,如今,他不那么想過多去接觸的事情,在現在讓他心動不已。

    至于站在包廂里面的工作人員,雖然仍舊是沒有能夠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他仍舊覺得,這位“離碩大少爺”,思維有些太過于跳脫了些。但是,他依舊念著他自己的工作選擇,和工作準則。所以,在短暫的糾結情緒失控過后,他飛快的,調整臉上的神態,緩聲一五一十的回答說:“少爺,那個新來的,好像只是單純為了錢,才來這里的。我估計啊,他和那些常來的某些人一樣,都只是為了攀附權貴,僅此而已。您可要當心一點,別被那個新人的面貌,給欺騙了。”

    工作人員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打量離碩大少爺的臉色。

    他已經在腦海中,想出來了無數個圓話的后續發展,可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聽到他的這些話以后,那位大少爺,竟然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了一些。

    “要不要我幫您把他叫過來?”工作人員很會見縫插針的,拉好感、博眼球。他估摸著說出這樣的一句話,隨后,他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愈發真摯了起來。畢竟,如果,他猜對了對方的心思,搞不好,對方會給他一些小費。

    關于小費這種東西,工作人員從來都不會嫌多,尤其是,在這家小酒館里面,有錢、有權、有勢的人,不計其數,他們這些客人隨手給的小費,有些時候,甚至要比他們每個月的工資,都要高上很多。

    再加上,這位離家大少爺,可是經常來這家小酒館的,按照他以往的,每次消費的記錄,可以從記錄上面,明顯的看出來,那離碩大少爺,可是一點兒,都不缺錢的人,像之前來討好成功的一些服務人員,或者是一些其他包廂里面的少爺小姐,只要來離碩大少爺這里,嘗過甜頭的,無一例外的,都是得到了巨大的好處。

    這位服務人員,雖說是沒有妄想著一步登天,飛黃騰達,但是,能讓他們額外的收入,再多上一些,他也總是樂意的,所以,他這個時候,真摯的倒像是換了一個人。

    離碩輕而易舉地,察覺到對方的心思和狀態,但今天,他并沒有同意,這場討好。

    “不用麻煩你了,你該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我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離碩說著,呼出一口氣,拿起玻璃桌上的酒瓶,又倒滿了一杯酒。

    烈酒入喉,他終于清醒了一些。

    就怕那漂亮少年,會要些,他沒有的東西。至于錢……離家可不缺那些。

    對于能夠讓漂亮少年,主動的求著上門,離碩一下子,又多了好幾分的把握。所以,他的心情,不可抑制的,好轉了很多,也沒有那么煩悶了,但是,給眼前這個工作人員小費這件事情,他今天并不打算再做了。

    每次都被工作人員的刻意諂媚,所蒙騙,趁著醉酒多給人家小費的話,時間久了,如果哪一次不給了,那他就會成了罪人,會被一些人議論,背后會纏上一些流言蜚語。

    但是,分明,這家小酒館,并沒有任何要給小費的規定和需求,工作人員的工資,并不算低,加上每天的提成,這些小費,也本就是小酒館沒有規定的,也是臨江邊郊沒有的習慣。

    所以,很多工作人員,確實只是想吃一份,來自這些富貴少爺、小姐們,身上的紅利。

    離碩做事,全憑心情而定。

    非必要的小費,本來就是,他想給就給,不想給就不給。所以,他似乎是,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心理負擔的。

    只有那位工作人員,臉色明顯的變得不太好看,語氣也沉了下去:“那有什么事情的話,離少爺你再叫我。”

    工作人員說著,咬牙切齒的走出包廂,但是,一直等他走出包廂了,一直等他有走出去很遠,那位在包廂里面的大少爺,都沒有再提到過一次,要另外給他小費的事情。

    如果是要說怨,那工作人員的心中,自然是有些怨氣的。可要是說感激,到了他這個地步,他不會有多感激這些事情了。

    哪怕,對方是離碩大少爺,哪怕,對方給過他許多次的,很大額的“小費”。

    只不過,這些,工作人員也并不能夠在離碩大少爺的面前,明目張膽的,挑開來說。

    離碩也并不會,仔仔細細地去和對方講解什么,所謂的“為什么今天給了你小費”,“為什么今天沒有給你小費”。更不會去掰開來算:“今天給了多少人、具體多少塊小費”。

    離碩向來,只關注,和留意他在乎的,一次,也未曾例外就是了-

    等工作人員重新恢復了工作狀態以后,也恰逢離碩整理好狀態,喝完一瓶他最喜歡的烈酒。

    今天,離碩點了太多的酒,包廂里的人,也都被他趕出去的有點早,所以,離碩所在地包廂里面,到處都是沒有開封的,價格不菲的、成瓶的好久。

    他不可能,把這些再帶回他的住所:畢竟,他時不時就會來這個小酒館,玩上一玩。而他的住所里,已經有不少的酒精飲品了。

    所以,離碩并沒有繼續盲目的開酒。

    他的手上,把玩、旋轉過一只流光玻璃酒杯,等玩膩了,他終于站起身,朝著大廳前臺走去。

    四下打量一陣,他的目標,變得格外的清晰。

    “不好意思,今晚有事。”離碩懶得和周邊的其他人客套,他皺著眉頭,甚至連和他說話、和他打招呼的人是誰,他都沒有多看一眼。

    他只是,緊緊地皺著眉頭,大步流星的,朝著他想要見的人,走過去。

    “二樓包廂中的酒,都給我好好存著。一瓶也不許少,下次來,我會查的。”離碩大大咧咧的,在大廳前臺止步。

    他伸了個懶腰,開始低頭,從口袋里摸索香煙和打火機。

    身旁其他的客人,有不少認出離碩,想要討好離碩的。

    所以,他們不少人,摸出他們口袋中,最好的香煙,再拿著打火機,想要去給離碩點煙。

    但是,那些人遞過去的香煙、打火機,他一個也沒有接。

    他的目光,只放在大廳前臺處,格外出眾的少年身上。

    “存酒這件事,需要在電腦上登記和備份,由于是第一天來,所以我還沒有學會。不過,請您稍等一下,我去叫其他老員工,來幫您登記。”竹子書抿唇,也是認出來離碩了。

    只是,竹子書一開始,并沒有打算,和這位大少爺,繼續有什么,更深層次的牽扯。

    竹子書呼出一口氣,補充道:“兩分鐘的等待時間,就已經足夠了。老員工就在樓上。”

    他只需要按下呼叫機,樓上的人,就會盡快趕過來了。

    只是,離碩,制止了他。

    “不用去喊人了。”離碩說著,長臂一伸,攔住了竹子書的去路。

    竹子書一怔,卻是沒說話了,也沒有再繼續的往前走了。

    離碩見狀,臉色不免好看了許多,聲音也溫柔了一些,“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嗯,記得。”竹子書不明所以,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出塵,還沒有學會骨子里面的“-野-性-”的小白兔。

    離碩眸子暗了暗,他很快的,就追問,說道:“你已經成年了。”

    這是一個肯定句。這家小酒館,從不招聘未成年公務人員,這一點,離碩倒還是知道的。

    而竹子書既然能夠在這里工作,那最起碼,年齡也是已經成年了的。哪怕,這個時候的竹子書,看起來還是很顯小的。

    但是,這無法更改出他已經成年了的事實。

    所以,竹子書很老實的,點了點頭,說:“我確實已經成年了,離碩少爺,您不必多想,這家小酒館,可是不招聘未成年工作人員的。”

    離碩早就明白的事情,被竹子書再重復出來,他突然覺得,竹子書怎么說話,都像是喃怪、撒嬌?

    第兩百五十二章 不許

    一股莫名的情緒,在離碩的心頭愈發熱烈的燃燒起來。

    這種好像濾鏡無限大的認知,有些時候,一旦認定了,便無法被再輕易的改變了。

    竹子書后續又說了什么,離碩已經完全聽不清了。

    在他的視線當中,他只瞧見,竹子書抿唇、撇嘴的小動作,只瞧見,少年來回的移動幾步,手上在忙碌著什么。

    等離碩恍然之間,突然回過神的時候,竹子書已經面帶微笑的,離開了前臺。

    離碩握著手中,他自己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從口袋中,拿出來的銀行卡,再看看,不知道什么時候,接到手里的發票明細……

    他突然覺得,這竹子書……可真是個不簡單的漂亮少年。

    簡直,就是一只,完全長在他的審美點上的,“狐貍精”。

    一個愣神的功夫,竹子書便和其他的工作人員交換了工作地點。

    離碩收起手上的銀行卡,收起發票明細,低頭笑了笑,卻是沒有離開小酒館。

    他在小酒館的大廳里面,四處看了一看,最后,他選了一個,讓他覺得比較合眼緣的位置,并不客氣地坐了過去。

    座椅周圍有很多人見他模樣不錯,就前來搭訕,男性女性都有。

    這其中甚至也有一些小酒館里面的工作人員,也前來打招呼。

    一時間,離碩也不知道這里面的人,有多少是認出他,有多少是不認識他的。

    只不過這一份感覺讓他感覺很稀奇,畢竟,在這之前,他從未如此體驗過這些。

    這一切的一切,對他來說,都開始變得,有些稀奇了。

    可能,這一份感覺,都只是因為,他遇見了新的人,遇見了,在他眼中,完全不盡相同的人,僅此而已罷了。

    “或許,還是把他帶回去?”

    既然是為財,離碩大少爺可并不介意,花錢博得美人作陪。

    這么想著,在離碩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思維定論。

    可是,令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往日里,任性慣了的離碩大少爺,竟然會為了一個人,而改變一直以來的習慣。

    例如,離碩周邊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離碩是看上小酒館里的那個新來的服務人員竹子書了。

    可是,他們之中,沒有人想到,離碩竟然明目正膽的看著那服務人員,明目張膽地湊近,卻沒有說一些更加-曖-昧-的話語,更沒有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

    這完全……不像是離碩的作風了。

    或許,在這些人眼中,離碩不顧一切的把人奪到他自己的身邊,這才會像是離碩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離碩大少爺,不如,我去叫那個小服務員過來,陪您喝幾杯?”離碩明顯的心不在焉,坐在他身邊的一些大少爺們,以為他著想的態度,說出很多類似于此的話。

    可是,對于這些,離碩的回復,簡直都是一模一樣的。

    他說:“你們可不要去隨意的做這些自以為是的事情。關于他的事情,我當然會自己看著辦的,當然不用你們插手。”

    “如果你們想要插手的話,還請記得好自為之。”離碩很少會客客氣氣的說出一個“請”字,通常他說出這個字開始很客套很有禮貌的時候,大多數都是他心情很不爽的時候了,哪怕他面上掛著笑,心里也指不定在琢磨著什么,去針對人的手段。

    也就是因為了解他的脾氣,所以周圍的這些大少爺們,很快就不再提這些事情了,他們開始玩起了酒桌游戲,相互之間,推杯換盞,倒是沒有人,再去刻意的撮合他們了。

    這樣的情況,再次持續了幾天的時間。

    就在很多大少爺,都以為離碩對竹子書感興趣,但是沒有那么感興趣的時候,令他們改變想法的事情,突然,就發生了。

    在某一天夜晚,離碩一如既往的,帶著一群大少爺,大搖大擺的進了小酒館的包廂。

    他們這伙人,依舊是很默契。例如:點酒的次數會變多,而來送酒的人,只要是竹子書,他們就會說,是離碩點的酒,讓竹子書往離碩的身邊,再湊近那么一些。

    這一點眼力勁,可是讓離碩很是受用。

    一來二去的,這也就像是,這群花天酒地的少爺中的,某一個“-潛-規-則-”了。

    離碩對此,并沒有多說什么。

    而讓離碩吃醋和發怒的事情,自然也不是這些有些明顯的“撮合”。

    離碩生氣的那天,是和一群大少爺們,一起從小酒館里面出門以后。

    當時,離碩正在接受一群人似有若無的一些阿諛奉承。可是,離碩心不在焉,完全沒有要和這群人繼續多聊的意思。

    那群大少爺們,也就很有眼力見的,簡單又多刷了個臉熟,就往他們自家的車輛處走去。

    離碩樂得如此。

    樂得那群人誤以為竹子書和他已經在一起了。

    所以,面對一些明目張膽地調侃,他并沒有發怒,反而還開心了。

    結果,令他自己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前腳剛和那些大少爺們說了再見,一轉身,哦豁,他在小酒館旁的小巷子口,看見被人圍著的竹子書。

    離碩的怒火,在這個時候,一下子,全部爆發了。

    他幾乎是咬緊了后槽牙,才吐露出一句看似心平氣和的話語:“你們幾個,跟我過去。”

    他說著,在他身邊的幾輛車子里,走出一群便裝的魁梧成年男性。

    那些人,都是離家的一把好手。專門跟著離碩,跟在離碩身邊,就是為了怕有人得罪離碩,也怕離碩看人不順眼。

    可萬萬沒想到,在臨江第一次用到這些人,竟然是因為……離碩,吃醋了。

    “憑什么,其他人能離他這么近?”

    “為什么這群男的圍著他,他都不知道躲一躲,或者是跑一下?”

    “分明我離的這么近,憑什么不知道,來找我求助呢?”

    離碩越想越生氣,他渾身上下的醋味,就連著,他保鏢里面最不開竅的人,都能夠明顯的感覺到。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周圍人,只能向前行走的速度才越來越快了。

    一路上,離碩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了。

    可分明,這段路,只有不到一百米罷了。想來,那群大少爺們,臨時盡快趕走,恐怕也是因為看見了竹子書被人圍著,知道離碩一定不會坐視不管。

    可不明真相的竹子書,此時此刻,還在恐懼著。

    “不好意思,我在這里工作,我要繼續回去工作了。”竹子書說著,就想著推開身邊的人,繞過身邊的人,朝著小酒館的內部,繼續走過去。

    可是,這群圍著他的人里面,明顯,有人不想讓他如愿以償。

    “長的這么漂亮,又是在這種地方工作,說吧,多少錢,才能夠買你一晚上?”

    為首的男人,穿著黃色的上衣,個子不高,看起來卻大腹便便,這人年紀,看著也是中年了。

    可他說出來的話,卻是那樣的不入耳。

    竹子書臉色一下變得更加蒼白。

    竹子書幾乎都要嘔吐出來了——因為這人身上很難聞的酒味兒,因為這人身上很難聞的,劣質香煙和嘔吐物的味道。

    “不好意思,我不做那種事情。”竹子書說著,卻被那群人,圍得更加嚴絲合縫。

    他突然有些牙疼了。

    “哎呀,不試試怎么知道呢?”黃色上衣的男人,明顯的,還是不死心。

    竹子書身上,已經開始出冷汗了,他看了看周圍,他已經被這群人給堵死了,恐怕他高聲呼喊,也只會有人覺得他是在耍酒瘋,而且周圍的中年男性這么多,其他人也未必會趕上來幫忙,這么一想,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他心中瘋狂過著,逃跑的最佳方案。

    可是,就在他擔憂著的下一秒,從他的身邊,傳來一聲又一聲的痛哭聲,他抬頭一看,周圍的人都有點被打趴下了,而站在他身邊的這群人最中間圍著的,是他最近經常見到的那張面容——是離碩。

    竹子書記住了,這位離家大少爺的名字,以及樣貌。

    只是,他沒想到,這位大少爺,既然也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種人嗎?

    竹子書思索著,突然覺得他自己最近看人太過片面。

    但是,離碩的下一句話,就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他碰你哪了?”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太過親切,嚴格來說甚至還可能有些過界,畢竟他們兩個人并沒有熟到這種程度。

    所以,竹子書聞聲以后,突然就不知道,要怎么回話了。

    但是,離碩明顯沒有繼續等下去耐心了:“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離碩問著,語氣也變得不太好了。

    竹子書只好,一五一十的,開口回答:“他還沒來得及,碰我哪里。”竹子書把他自己,盡可能的保護的很好。

    “怎么?從你的語氣中,怎么覺得,你還有點遺憾呢?”離碩說話的聲音,都冷了下去。

    竹子書莫名覺得這人可怕起來,連說話都快了幾分:“我沒有騙你!不許污蔑我!”

    第兩百五十三章 合作

    竹子書好不容易揚起來的一些氣場、氣勢,落在離碩眼中,也不過是貓咪伸出爪墊,裝模作樣的揮動了幾下罷了。

    像是場鬧劇一般,空氣一樣靜止了起來。

    “離大少爺,謝謝您幫我。”

    “只不過,我要回去拿東西了,還請您讓開。”竹子書哪怕是性子不是很沖突的人,此時此刻,也有一些火氣。

    他繃著臉,呼出一口氣,一邊在心里勸解著他自己“不要和這種人一般計較”,一邊,他都要把后槽牙咬碎了。

    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離碩只是靜靜的盯著他,其他的,什么都沒有再說。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好幾分鐘,終于,在這兩個人,都要耗盡耐心的時候,事情發生了轉機。

    就在小巷路口處,突然停下了一輛車。

    那輛車子,看起來真就是價格不凡,尤其是那囂張不已的車牌,很難讓人忽視掉這輛通體漆黑的,車子的存在和突然出現。

    最先感受到不對勁的,是離碩,他轉過頭,只是飛快的掃過車牌號和車型,便已經輕而易舉地,猜出來,這一輛黑色的車子里面,坐著的人,到底是誰。

    “嘖,真是煩。”離碩說著,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他肉眼可見的煩躁,甚至,在某一個瞬間里,他眼睛里透露出的暴躁,幾乎要不加掩飾。

    竹子書離離碩很近,他自然而然地,沒有錯過離碩的這個微表情。那是強行忍耐揍人沖動的下意識舉動。如果,在今天,這個位置上,沒有站著竹子書,恐怕,離碩就要動手了吧?

    意識到這一點的竹子書,突然覺得現在他眼前的這個男人,除了格外的可怕以外,還虛偽的,讓他感到心慌。

    “是不是,如果我再多說錯一句話,惹了他的不開心,他就會不受控制地,沖著我發脾氣,再或者……是其他?”

    想明白這一點以后的竹子書,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拿出剛才的那些壞脾氣和臉色了。

    如果真的打起來,他的勝算,肉眼可見。

    一時間,竹子書竟然對車子里面的人,產生了沒來由的感激之情,哪怕他還沒有見過在車子里面坐著的人,到底是誰。

    那個莫名其妙的情緒,來的很快,卻又消散的很慢。

    尤其是,當他親眼看到,那個黑色的豪車的玻璃的窗戶,被輕輕的搖動,降落下來的時候,竹子書,簡直當時就要懷疑他是不是看錯人了。畢竟,那個經常出現在雜志采訪中的男人,那個很少露面和發出照片的、那個在財政界很有名的男人,如今,距離他不過幾米的距離。

    “穆司卿?”竹子書在心中,輕輕的念著這幾個字。其實,他也有些不太確定,可他想要再看過去一次,想要再確認一下的時候,站在他身邊的男人,卻遮擋住了,他的所有視線。

    “別亂看,在這里,乖乖的等著我。我過去,說幾句話。”離碩這么說著,遞給竹子書一個威脅的眼神。

    竹子書在第一時間,變得渾身繃緊。他慌忙不已的點頭,隨后,他乖巧的站在原地,一副乖乖聽話的討喜模樣——至少,在離碩眼中, 是這么一幅景象罷了。

    “聽話。”離碩一邊疑惑著,竹子書怎么突然就這么聽話了,一邊抿著唇,皺著眉頭,一步一步的朝著那一輛黑色的豪車,快速走過去。

    他闊步流星,看起來是那樣的自信,且有氣勢。

    可是,坐在那輛黑色豪車里的人,一點也沒有被他嚇到,依舊是面色不改的,坐在窗邊淡淡的笑著,好像朝著他走過去的,并不是什么洪水猛獸,只是一片,一不小心,從樹枝上飄下去的,毫不起眼的樹葉。

    那副淡然,讓竹子書印象深刻,那也是竹子書在某些時候,格外的,想要去成為的人。

    竹子書看著豪車窗口的兩個,低頭自嘲的笑了一下,隨后,他收起臉上的所有表情,趁著離碩一個不注意的時候,他迅速跑出巷子,朝著小酒館去了。

    “一溜煙的跑過去,速度可真是快。”坐在車里的穆司卿,看到車窗外面匆匆跑過的漂亮少年,忍不住開口調侃,“這位站在名義之上的叔叔”,穆司卿說:“怎么?現在喜歡這種類型的合作伙伴了?”

    “沒事就少說話。”離碩說著,沒好氣的往竹子書跑過去的方向,仔仔細細地看了幾眼,隨后,他才繼續說道:“你的人在那邊沒事干的話,就派幾個人幫我保護一下,這小子。最好安全的把他送回家。”

    離碩說著,卻是沒有反駁對方口中的那句“喜歡這種類型”。

    穆司卿瞧出端倪,一直在想反駁回懟對方幾句,但是他想到他自己此行的目的,想了想,便還是忍了下去,把想要罵出去的話,一下子給收了回去。

    “知道了,我會讓我的人把他安全送回去的。”穆司卿說著,忽地嗤笑一聲,道:“怎么這次就對這個人這么喜歡、這么上心?我可是從來還沒見過你這個表情呢,別再看了,人都已經轉進小酒館的正門兒了,你還舍不得移開視線?”

    穆司卿調侃著,指了指在他身旁的座位,說:“別看了,先上來吧,這次來找您,是真的有正事的。”

    他說著,也收起了臉上的調侃,也開始變得正經起來。

    看到穆司卿這般模樣,離碩也不好再繼續硬耗下去。他很了解他的這個侄子是個什么脾氣,畢竟,也是為數不多可以信任,關系不錯的人。

    離碩爽快上車后,也沒了那副花天酒地的不正經模樣。他眨眨眼睛,問:“所以,你說的正事到底是什么?竟然還值得,讓你大晚上的來找我一趟?”

    這種情況,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可并不多,大多的時候,他們也都是打電話、打視頻,或者是發郵件,進行事情的交談,像這種單獨飛到對方所在的城市,親自去找的情況,是很罕見的,而每次有這種情況,都代表著他們之間,有很不為人知的事情。

    例如,上次,兩人的見面、合作,便是去奪取穆家的一部分股份。

    若不是穆司卿能力和心性在那里擺著,又不算穆家最瘋的那一個,恐怕,離碩也不會這么輕易的,就和穆司卿,站到了統一戰線。

    如今,離碩說完話以后,打量著穆司卿的表情,盤算著,這一次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容易的。

    而穆司卿也同樣的,沒有讓他感到失望。穆司卿并不是什么喜歡扭曲事實的拖沓人士,他聞聲后,將話說的清楚:“穆家老主母開始懷疑我明里暗里的,開始派人爭奪穆家的還外權勢了。”

    “單單憑我一個人,可是騙不過她。”

    “這件事情,我們需要再對對口供什么的。”

    穆司卿說著,不安的摩挲手指。

    離碩卻是皺著眉,猛地一轉頭,語氣明顯不悅的說:“像這種事情,明明你可以打電話或者,發消息、發郵件,告訴我,怎么還突然要當面說這個?瞧瞧你,剛才都把我的桃花給嚇走了,如果你沒有來找的話,恐怕我現在都已經,把人帶回去了。”

    穆司卿聽出對方語氣中的不滿,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卻難以反駁什么,畢竟,事實就像對方說的一樣。這種事情,他們兩個人之間,是不用當面說,都能夠說清楚的,可是當下有另外的附加條件……

    “我知道這種事情,一般情況下,是用不著這么大費周章的,可是,沒辦法啊……”穆司卿說著,似乎也是覺得可笑,所以,他笑了幾聲才繼續說道:“我的所有通訊設備,都被穆家老主母監控住了,今天出來的時候,我什么電子設備都沒帶。連帶在車上,都仔仔細細的找了好幾遍。生怕她在我車上,還放了什么不好的東西。”

    穆司卿說到這里,離碩也已經明白過來。

    被穆家老主母打壓和監控著的時候,能夠找到這樣一個機會,兩個人當面的對對口供,這種機會,實在是不太多的。

    離碩也不再過多的說廢話,他正兒八經的,和對方討論起后續的事情。

    等兩個人談話結束的時候,離碩也很累了。

    他也不扭捏,接到竹子書已經安全到住所的消息以后,他快速的,就收拾了一下東西,住到穆司卿的一家房產當中。

    這一夜里,時間總是過的說快也快,說慢也慢。

    離碩待在穆司卿的住所里,看了會手機訊息,在智能設備上,親自處理了一些工作以后,他格外快速的,開了一瓶酒,自己又喝了一些,最后,他又點了外賣吃了夜宵,這才想起,他忘了要那漂亮少年的聯系方式了。

    “真是……失策、失策了啊。”他嘴巴里這么說著,但實際上,他心里一點遺憾也沒有,因為,他知道,當第二天夜里,或者是等其他時候,他再去到那些小酒館的時候,他一定還能,再見到他想要見到的人——竹子書。

    第兩百五十四章 登門拜訪

    可是,也不是事事都讓離碩大少爺任性妄為的。

    第二天夜里,當離碩大少爺再次抵達那間偏遠的小酒館的時候,他卻是沒有再見到竹子書的。

    也不單單是那一晚,從那天起,連續兩個半月的時間,他都沒有再見到他想要看到的漂亮少年。

    所以,也便有了小酒館開始震蕩的,那一幕幕-

    在某一個夏季的夜晚當中,趁著炎熱剛剛褪去,夜晚的涼風恰好的吹起的時候,小酒館的生意比往日里要好上些許。店里面的服務人員個個忙的,腳不離地,而店里面的人,都還正在為他們要得到的豐厚提成,而感到開心的時候,突然,有幾個工作人員,就被攔了下來。

    包廂里面,燈光五顏六色的燈光,四處搖晃。

    烈酒的味道是那樣的刺鼻,同樣的,在烈酒當中還混合著濃厚的煙味,讓人難以忽視掉鼻腔中的難受感覺。

    但在這家小酒館的服務人員,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所以他們哪怕渾身上下,都沾染上了煙酒的味道,也仍舊是面不改色的,掛著微笑的,一心一意的為客人服務。

    “這位客人,請問您是需要什么幫助呢?”被攔下來的服務人員,打量了一下,攔住他的人的模樣,便很快地提起十二分精神。

    其實,此時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別人,而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離家大少爺,離碩。這個人,在小酒館里面,沒有人不認識,沒有人不知道他的模樣和名字。但是,他很少會有主動攔下工作人員的情況,如果是被他找了茬、惹了他不開心,恐怕往小了說,是會丟了工作,往大了說……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呢。

    在這家小酒館里面工作的工作人員,都很有眼力勁兒,哪怕沒有眼力勁兒,他們也想要獨善其身。什么不好的事情,也都不想被這些大少爺們針對。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搞不好,說幾句阿諛奉承的話,再認個錯,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在他們眼中,道個歉,可比失掉這份高薪的工作,要值得的多。

    也正是因為這樣,工作人員眼中雖然帶著討好,但是他們的身體,卻是一刻也不敢放松下來的。

    這些通通都逃不過離碩的眼睛,可是他并沒有多說什么,他只是在安安靜靜的,甚至在喝完一瓶酒以后,才對著站在旁邊一直等候的工作人員,開口說道:“那個長得很漂亮,年紀不大,好像叫竹子書的服務生,他去哪兒了?最近怎么都沒看到他?”

    離碩一邊裝作毫無在意,隨口詢問的模樣,開口問著;一邊,咬著后槽牙,把手里面的玻璃酒杯,都握得更緊了。

    說起來,這倒算是他第一次,被人這么放鴿子,怎么能讓他不在意、不往心里去呢?

    好不容易來這家小酒館,有了一個新的樂子,他可想多玩玩,一時半會兒,他倒是不太想讓這人離開這家小酒館的。

    ——至少,在他達成他想要達到的目的之前,他是不希望,這個人,離開小酒館的。

    站在離碩眼前的服務人員,稍微的轉動轉動腦筋,便想明白了,離碩話語中的意思。所以,他福了福身子,格外諂媚的笑了起來。他把身子,明目張膽的,往離碩身邊,又湊了湊,小聲的問道:“敢問……離碩大少爺,是看上那個新來的服務生了嗎?”

    這句話問的有些逾矩。所以,離碩哼笑了一聲,卻是沒承認。他反駁說:“怎么?他就那么討人喜歡?喜歡他的人就那么多?”

    “這倒、人家確實還年輕,長得又漂亮,說話聲音也好聽,來這邊的人啊,有不少人,確實是覺得這新人不錯。”服務人員壓著嗓子,低著頭,把話給說了出來,他的這個話,說的倒是一點也不假,但那一句“有不少人,覺得這新人不錯”,里面,可就包含了太多意思了。

    離碩皮笑肉不笑的,看了那服務人員一眼,道:“按你這意思看,是覺著我也喜歡那個類型的人嘍?”

    面上帶笑,笑意卻不見眼底,說話的聲音,甚至都更加低沉了,乍一聽,可不像是好心情。

    如此一來,服務人員突然也安靜了下來,他當然也是怕他猜錯了貴人的意思,怕他弄巧成拙說出什么不好的話。

    可越是這樣,越是相當于他默認了,眼前這位大少爺是喜歡他們新來的那個服務人員的,這件事。

    服務人員卑躬屈膝,盡最大努力地,縮小他自己的存在感。

    離碩瞇著眼睛,等過了一陣子,他才重新開口說:“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就直說,那人到底去哪兒了就行,怎么?難不成是因為那人辦事不利,從而,被你們給辭退了?”

    “這、這可都不關我們的事兒,這一切都是老板決定的!”聽到這些話語的服務人員,第一反應便是先把自己撇了個干凈,隨后,他打量著眼前這位貴人的臉色和行為舉止,呼出一口氣,才繼續說下去:“不過并沒有辭退他。我們老板,只是讓他先休息一陣子罷了。”

    “休息一陣子?憑什么?你們這些員工,難不成是看樣貌,進行了一個月的,酬勞分配的?”離碩打著趣,明顯的,已經臨近不耐煩的極限了。

    服務人員也不敢再拖沓,一五一十的,盡快把話給說了個明白:“我們的工資分配方案,倒都是一樣的規則,提成也是按照一樣的規則,只不過……這個新來的,他最近好像是有些其他的什么事情,所以才沒來。老板也就順勢給他批了假,讓他休息一陣子,具體的原因,我們倒還是真的不清楚。”

    服務人員,把話說完以后,在他眼前的這個大少爺,臉色明顯的更加難看了,他怒氣沖沖的,讓服務人員滾出去,隨后,這位大少爺在包廂里面靠在沙發上,冷笑出了聲。

    “真是……好樣的啊。”要說是沒有刻意躲著他,離碩是萬萬不相信的。只是,離碩并沒有想到,竹子書竟然會真的忍心,放下那高額的薪資,連著休息兩個半月的時間。

    越琢磨,他越覺得心里不爽。

    所以,他今天晚上,連酒都沒有喝太多的,就開始讓人跟著他,去查關于竹子書的事情。

    深夜里,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還有一輛接著一輛的豪車,在這處偏僻的地界,是何等的顯眼。

    離碩一直同宮家和穆家,關系不錯。而最另外的兩個豪門世家,可謂是分別在臨江和管城,一手遮天。

    有宮墨寒和穆司卿兜底,離碩查個人,可謂是輕輕松松、一點也不費時費力。

    僅僅是一個多小時,離碩便已經趕到了竹子書的住所附近。

    因為竹子書上班第一天,就得了離碩的青睞,小酒館的老板,一直知道離碩在小酒館里的消費數額不低,所以,看在未來的大筆合作上面,給竹子書單獨安排了一處住所。

    這個住所,是一處老舊小區了。某些設施,相對來說,比較老舊了,但是,真實的算起來,也比讓竹子書和其他的工作人員,一起擠在同一間宿舍里面,要好受的多。

    竹子書想要更好的生活保障,也想要一份薪資不錯的工作;而小酒館的老板……只是想要更多、更大的利益,想要去借著竹子書的面貌和身段,去討好一些豪門少爺。

    兩個人或許是因為各取所需,所以,雙方心里的愧疚和感激,都不算是太多。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竹子書才能獲得兩個半月的,休息時間——兩個半月以前,竹子書剛搬過去不久,就因為沒有休息好,在白天調班上班的竹子書,一個不留神,一個不注意,而差點得罪一個大少爺。

    那天開始,小酒館的老板,就讓他什么時候休息好了,什么時候再去上班。畢竟靠著他的這張臉,營業額都能翻上一些。那些豪門世家的子弟,大多都還是喜歡這款長得好看的。小酒館的老板這么想著,便也放任竹子書,多休息一段時間了,反正,他們的小酒館里,是上一天班,就多拿一天的錢,他一直休息,那他自然也不需要過多的,發工資。

    反正,竹子書一時半會兒,都還是他們小酒館的工作人員。

    小酒館的老板,深知這件事情,便也就和竹子書玩得起,只是說,三個月之內他必須要重新上任。

    竹子書心里有底,便也打算,再過一個星期,就回到小酒館里工作。

    可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竹子書家里,在深夜,竟然來了他最不想見到、也不太敢見到的,一個人。

    “不知道……離大少爺,深夜來此,是還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嗎?”竹子書說著,已經在試圖,把門關上了。

    “哎呦,不錯么,竟然還能記得我的名字。”離碩說著,莫名其妙地笑了兩聲,隨后,他大大咧咧的推開房門,就要往客廳里面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合作

    “您、您這是要做什么?!”說到底,竹子書還是怕的厲害的。

    他咬著牙,努力的推著門,想要把門合上。

    但是,奈何,他的力氣,始終都是敵不過離碩的。單層的防盜門,被輕而易舉地打開。

    身高體壯的離碩大少爺,很快便側身進入到房間里面,隨后,離碩大少爺甚至還能騰出時間,氣定神閑地,用腳將門輕輕勾上。

    “我要做什么,難道你還不清楚嗎?躲什么?有什么好躲的?”離碩說著,明顯現在心情很不爽,脾氣很不好。他耐著性子,盡量沒有當面就發出火來,他倒想要親耳聽聽這個漂亮少年的回復,他要親耳聽聽,這兩個半月,竹子書沒有再出現在小酒館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可是,明顯的,竹子書并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惹到了大少爺離碩。他依舊是顫顫巍巍地,盡可能維持表面上的得體,似乎真的什么都沒做一般,開口反問道:“離碩大少爺,您具體要做什么,我還真的就不清楚,我們總共也沒有見過幾次吧?您這樣貿然闖進來,私闖民宅可是不對的!”

    竹子書試圖讓離碩起一點警戒之心,哪怕只是為了他自己的名聲,也希望離碩能夠良心發現,可以盡快的離開他的房間。

    他不喜歡有人在沒有允許的情況下,就出現在他的房間里面,出現在他的私人領域里面,這樣,會讓他很沒有安全感,也很不自在。

    他幾乎是完全念著對方的身份和地位,才沒有立刻就報警,再拿東西,往這位大少爺身上砸。

    可如果是這位大少爺,絲毫不聽他的話,也不為他著想的話,就這樣,繼續在他的出租房里待著的話,他倒也不介意破罐子破摔,和這位大少爺再多鬧騰鬧騰。

    這么想著,竹子書稍微后腿幾步,離離碩遠了一點。此時此刻,只要他伸出手,他就能夠,牢牢地,抓到手邊手邊的一個花瓶——雖說那個花瓶是凝膠做的,但是質量還不錯,拿在手里也很有分量,如果是沖著離碩砸下去,想來不會比玻璃輕松。

    不管怎樣,不會讓離碩有性命之憂,還能夠,為他自己爭取幾秒,或者是十幾二十秒的逃跑時間。

    除了這樣,他也暫時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竹子書咬著牙,萬萬沒想到,這位大少爺在兩個半月沒有見面以后,非但沒有把他給忘了,竟然還找上門來了!

    按理說,這種豪門大少爺,有一部分,不都是見一個愛一個,相對來說比較短情的人物嗎?竹子書把離碩當成了這種人,“總不能,是我以為錯了吧?”竹子書自我否定著,看著離碩的眼神,也逐漸,變得很不對勁兒了起來。

    反觀離碩,他倒還是一副高高在上,氣定神閑的模樣。

    兩個人之間的態度有很明顯的差別,包括氣勢上,好像都是漂亮少年竹子書,差了一點兒。

    這對竹子書來說,并不算是一個很好的局面。

    但對離碩來說,局面如何,始終是在他的,可掌控范圍之內的。

    “我到底要做什么?難道你還不清楚嗎?怎么敢消失兩個半月堵著人,卻不敢自己狡辯了嗎?”離碩冷笑著。在來之前,他還不敢確信,這個漂亮的少年,是為了躲他,才兩個半月沒有去小酒館,今天,一到這人的出租房以內,他看到對方的模樣和所作所為,他就十分斷定,這漂亮少年,是為了躲他,才沒有去小酒館的,從某些方面來看,倒也真是有夠狠心和無情。

    這讓離碩更不爽了——那如果這件事情的主人公不是他的話,他倒是樂得看熱鬧。

    可眼下,他只有不爽,質問的話語,也是一句接著一句。

    “至于是否是私闖民宅,不好意思,這座舊校區,我還已經拿了通行憑證,讓離家的人,來進行收購巡查。”收、購、巡、查,四個字,被離碩咬的很重。

    在這種偏僻的地方,不少住戶,都巴不得有人買下來他們的老舊住所,從而給他們一筆豐厚的“拆遷費用”,再給他們安排一處,更好的住所。

    這對這些暴亂、沒有規則的生活區的人來說,簡直是上號的事情。

    竹子書也收到了業主群的這則通知,只是,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來的人,竟然會是離碩。

    這么一來,竹子書是更沒有辦法,輕而易舉地就得罪離碩了。他怕離碩睚眥必報,對這出租房的原房主下絆子。

    竹子書不想影響原房主的房屋售賣情況,他抿抿唇,直勾勾地,看向,站在他眼前的高大的男人,眼睛都開始有些發熱、泛紅,有些想哭了。

    他好像,有些手足無措了,不知道怎么才能從離碩這里,安然無恙的,把離碩趕出去了。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有壓力的。

    精神上的壓力,和心理上的壓力,一下子,讓他無話可說了。

    離碩倒也依舊氣憤,只不過,他看著竹子書不發一語了,便:“嘖”了一下,臉色冷冷的,把房門反鎖了。

    “別在這干愣著,相互打量了,既浪費時間,還沒有意思,該說的話,我便簡單的說了,先進去吧。”站著挺累的。離碩說著,自顧自的,往房間里面走。

    這間出租屋面積不大,一室一廳一衛,在離碩眼中,這間出租屋的整體面積,遠沒有他家大。

    他皺著眉頭,莫名的,竟然有些心疼、或者是,可憐竹子書了。

    竹子書看不出的那些隱藏情緒,他只覺得,是離碩嫌棄他所在地房間。

    “這邊,這已經是相對不錯的選擇了。”距離小酒館不算太多,卻又相對安全,價格也相對更加合適。

    只有這個地方,是竹子書可選擇范圍里,最好的一個了。

    這么說著,竹子書突然又覺得他自己有些像是在賣慘。他清了清嗓子,從床頭拿了一罐常溫飲品,遞給離碩大少爺。

    說:“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向你賣慘。”

    落在離碩眼中,欲蓋彌彰一樣的舉動,卻不惹人生厭。

    離碩盯著那罐常溫飲品,他仔仔細細的看過一陣以后,倒是接過去了。

    他不說話,只是把那罐飲品,放在手里把玩。

    他什么也不做,倒讓竹子書無所適從,做什么都不太對勁。

    不過好在,離碩玩了幾分鐘飲品罐子以后,便打開飲品,小心的抿了一口。

    竹子書給他的飲品,是他沒有見過的,也是他沒有喝過的,上面的字體和包裝他都不認識。他不排除,竹子書對他下狠手的可能性。

    只不過,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罐飲品,喝到嘴巴里面,是微甜微酸的味道,倒是他很喜歡的口味,根本稱不得難喝。

    離碩突然好心情了,朝著竹子書說了一句“謝謝”,隨后,他又喝了一大口飲品,這才,說起他此行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么。

    “有沒有興趣,和我合作一下?”離碩說著,莫名其妙的笑著,還增添了,另外的一句話:“薪酬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什么合作?為什么要找我?”竹子書的第一反應,便是不信。畢竟,在他看來,這位大少爺身邊,什么有能力的人,都是能夠找到的。

    而他,無論是從年紀,還是閱歷上來講,現在都不見得,有多么的出眾。

    “總不能……是違法犯罪的事吧?!”竹子書想著,立刻嚴肅了起來。

    “違法犯罪的事情,我可不做。”竹子書說著,聲音是那么的肯定。

    離碩聞言,愣了一下,隨后,他開懷大笑一陣子,說:“我倒也不至于,做那些事情。”

    “放心好了,不是那些事情,是其他的。”離碩說著,把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合同,推到桌面上,示意竹子書仔細看看。

    竹子書驚疑不定,猶豫了幾秒鐘以后,他緊緊咬著后槽牙,還是接過了那份合同,開始看。

    如果真的如離碩所說,不違法、不犯罪,還能夠擁有,不錯的薪酬的話,竹子書倒是會心動,會想要試上一試的。

    可是,他轉移視線,朝著合同上看過去的時候,眼神忽地,就頓住了。

    原因無他,只是很簡單的:因為他看清了,合同上寫著的那幾個字,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份“合作合同”。

    至于內容,是竹子書當離碩一年多的小男朋友,在這期間,離碩送給竹子書的所有東西,都歸竹子書所有。

    包括在這期間的,吃住,離碩都會給竹子書,最好的待遇。

    而竹子書,需要討好離碩,無論是口頭上,還是身體上。

    這份合約給出的價錢,對當時的竹子書來說,簡直是太好的報酬了。

    “還需要,我再多給你一些時間,讓你準備準備,再做決定嗎?”離碩說著,也有些拿不準,竹子書的態度了,他也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不免有些,心中沒底的。

    不過……竹子書看起來,倒是比他想象中,還要爽快、果斷許多。

    第兩百五十六章 偶遇

    因為,竹子書在接過合同以后,沒有多說太多,就給出來了,很確定的回復。他問:“這些都具有法律效益,你會遵守的,對么?”

    上面說著,離碩不能夠,對竹子書太過分,要保證竹子書的安全-

    這些看似好像沒有任何保障的話語,卻是竹子書如今可以抓住的一把稻草。

    這能夠,讓竹子書更加安心一些,也能讓他給他自己,多留出一條往前走的路。

    乍一看,這好像,真的是一種完美無缺的好選擇。

    但實際上,這份合同里,究竟都是代表著什么,可能……就只有他們兩人知道了吧。

    離碩看著竹子書拿著合同,鄭重其事的眼神和模樣,莫名的心中一震。

    平日里,他那能說會道的嘴巴,一下子,就笨了起來。

    他一五一十的,回答著少年所說出來的問題,卻是,半點私心,都不敢隱瞞的。

    一場談判,落在兩人眼中,卻是一時半會兒的,生不起任何,飽含旖旎的心思。他們鄭重其事的模樣,好像談論的是一筆大訂單。

    這種錯覺,讓竹子書在某一個瞬間,甚至把他自己,當成了“一號人物”。但這種錯覺,很快便消失不見,因為,從他們談判結束的那一秒鐘起,嚴肅的氛圍,便會不復存在,他們兩個人之間,陷入尷尬的局面,不再那樣嚴肅,或侃侃而談。

    這無疑,是有些詭異,和不對勁的。

    但是,令竹子書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離碩和他都在合同上,認認真真地簽了字以后,離碩卻是沒有打算,在竹子書的出租房里,多留一夜的。

    高大強壯的男人簡單收起來合同,就對竹子書說了“晚安”,安安靜靜的離開了出租房,離開之前,他甚至還把門給好好關好了,這副模樣的他,和平時的他,有很大的差別,好像之前,少年竹子書見過的,那個浪蕩子、那個放蕩不羈的離碩大少爺,完全不存在一樣。

    也或許正是這個舉動、這一刻,這一秒鐘,便成了竹子書對離碩異樣情感的開始。

    或許,他們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想過,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和性格,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而這個變化被兩個人徹底的發現,都已經是在幾年以后,兩人都正值青年的時候了。

    在明媚燦爛的少年時期,是離碩先注意到竹子書,卻是竹子書比離碩更快的,先明目張膽地,開始表達愛意的;主動-勾-引-的人是竹子書,哭著-撒-嬌-讓離碩陪著去吃甜品的,是竹子書……可到了后來,拋下離碩再也沒有回頭的,也是竹子書。

    到了兩個人,愈發成熟的青年時期,是離碩先后悔,是離碩先開始追對方,是離碩先道歉懺悔,是離碩先表達愛意,也是離碩厚著臉皮去窺探對方的世界……到最后,竟也是離碩,先在公眾面前,公布和竹子書的戀人關系。

    在他們的少年時期,是竹子書先想要結婚,先想要,對外公開戀人關系的;等到了兩人的青年時期,卻是離碩更想要結婚、將愛意宣之于口。

    這些經歷,兜兜轉轉,還好,總歸是讓他們都如愿了。

    這些年的感情,或許,正是足夠,讓他們兩個,說上一輩子了。

    至少,在同居以后,兩人都還是如此想著的-

    至于,同在臨江四環的另一對“情侶”,他們都復合之路,這才終于,要開始,有了大跨步的進展。

    深夜里,趁著集市即將結束,因為閑著無事,而讓塵白,陪著一起去夜市逛一逛,到處看一看風土人情的宮墨寒,卻在集市里,發現了,在他意料之外的人。

    在長長的,亮著燈光的集市道路一旁,有一個暖色調的四角防雨棚,穩穩當當的,立在一處道路轉角的空地上。

    那個防雨棚,是集市上最為普通和普遍的那一種,從防雨棚的占地上面講,前前后后,長、寬,約莫是兩米多,不到三米。明黃色的防雨棚,在一堆藍藍紅紅的防雨棚里,可謂是十分顯眼。再加上,暖黃色的防雨棚外面掛上了五彩的小旗子,掛上了暖黃色的燈串兒,看起來,溫暖的讓人意外。

    遠遠的,便能看到,防雨棚上暖色的燈光,等湊近了以后,便能夠發現,這是一個賣花,和甜品的小鋪子。

    暖色調防雨棚,兩邊放上鮮花,花架,兩邊放上甜品,甜品柜,在中間,擺上兩張桌子,圍一圈,再放幾把椅子,這么一瞧,簡易的休息的位置和工作區,便有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一個集市鋪子,如果只是一個,簡簡單單,單純的賣花和賣甜品的鋪子,宮墨寒絕對,不會多看第二眼。

    可是,就在他打算路過的時候,偶然間的一個轉頭,他認出坐在休息區,仔仔細細剪包花絲帶的少年,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也是他,熟悉無比的人。

    此時此刻,沈懷蘇在已經有些降溫的夜里,穿了一件暖黃色的連帽衛衣,穿了一條略微寬松的牛仔褲。至于,穿了什么鞋子,桌子擋住了,宮墨寒瞧不真切。但,宮墨寒猜,應該是一雙雪白的板鞋——之前兩個人還在一起談戀愛的時候,沈懷蘇總是那樣穿。

    或許正是因為,好奇少年穿的,到底是什么顏色的鞋子,宮墨寒停在沈懷蘇鋪子邊,不遠不近,兩個鋪子距離處,他微微昂頭,在沈懷蘇每一次起身和轉身的時候,仔仔細細的,打量沈懷蘇腳上的鞋子,到底是什么顏色、什么款式。

    一分鐘、兩分鐘……

    沈懷蘇坐下,一忙便是十幾分鐘。

    宮墨寒耐耐心心的,等待、打量。

    只不過,不等他看出來,少年的鞋子,是什么顏色,什么款式,少年便搶先一步的,發現并指出來了,他的舉動。

    “宮少爺也來逛集市嘛?”男人的氣質和衣著,加上模樣,也都是格外的出眾。再加上,在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套裝,看起來像是保鏢的人,很難讓人,不注意到他。

    只是方才,沈懷蘇一心只想趕緊處理完綁花絲帶,再加上宮墨寒只是坐在兩個鋪子以外的長椅之上,夜晚里,不起來,抬頭四處看看,還真的十有八九的,是很難發現宮墨寒的。

    在看到宮墨寒的第一瞬間,沈懷蘇有些意外,但隨后,沈懷蘇在和對方對視過以后,在發懵的狀態里,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朝著對方,禮貌且客套的,打了一個招呼。

    這是他自從開店以來,便一直在做的,下意識的問候語句。話語一出,不單單是沈懷蘇,就連著塵白和宮墨寒,都很快的感到意外。

    一時間,三個人相互對視著,卻是一句話都接不上了。

    沈懷蘇不知道,那問候、打招呼的話語,怎么就在看到宮墨寒的那一瞬間以后,就脫口而出了;宮墨寒不知道,為什么,沈懷蘇竟然會主動的,和他好聲好氣的說話,再突如其來的打招呼了。這對宮墨寒來說,是天降喜事。

    至于塵白……是完全沒有想到,他如今名義上的兩個主子,竟然,感情發展,會如此之快。“難不成,是在我不曾發現、不曾注意到的地方,這兩個人,就重新聯系上,再感情飛速發展起來了?不是吧?宮墨寒和沈懷蘇,他們兩個人,究竟都干什么了?”

    塵白想著,有些迷惑的,咽了咽口水。不過很快的,他反應過來,那兩個人的事情,不是他可以隨便參與的。他聽著,沈懷蘇打招呼問好的話,在心里下意識數著秒數。

    他見宮墨寒,依舊沒有給出后續的反應,便很快的,清了清嗓子,刻意抬高音量,說:“沈先生今天也在呀?”

    聞聲,宮墨寒猛然回神,意識到,他自己并不是在做夢,也并不是出現了什么幻覺。他是實實在在的,見到了沈懷蘇,聽到了沈懷蘇主動向他打招呼。

    從回過神來的,那一秒鐘開始,宮墨寒的心情,就變得很好、很好。

    他看著沈懷蘇,腳步輕盈的起身,走過去,刻意壓制著喜悅,說:“好久不見。”

    沈懷蘇一頓,有些手足無措的雙手交握。

    他點點頭,不說話,就當做是回應了。

    宮墨寒并不覺得尷尬,他看著對方疑問又克制的目光,抿了抿唇,笑道:“想知道什么,大可以直接詢問,不用這般拘謹。”

    他說著,一邊期待,一邊心里緊張。

    他怕少年不給回復,怕少年避而不談又說其他,也怕聽到,在他意料之外的情況。

    可是,令他又一次感到意外的是,沈懷蘇毫不掩飾的,直接、直白的,問出來了心中所想:“你之前就可以……這樣了,對嗎?”

    沈懷蘇說著,手上比劃幾下。

    宮墨寒明白,他是想說行走過來的時候。

    宮墨寒不打算繼續瞞下去,不打算繼續騙沈懷蘇,說:“最近才可以,自足這樣的。”

    第兩百五十七章 塵白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沈懷蘇并不震驚。

    他輕輕點頭,“嗯”了一聲,重新垂下頭,安安靜靜的。

    他好像向來如此,總是把很多的心思、想法,藏在心里,不和任何人去講。

    如果真的是從表面上去看的話,還真會誤以為,他什么都不在乎。

    可那又偏偏,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宮墨寒對沈懷蘇很是了解,他們兩個人之間相處過的日子不是憑白度過的,或者換句話說,他們兩人相互之間,都對對方,已經很了解了。

    倘若…… 看不出對方此時此刻的強壓情緒,那恐怕,才是會令人感到意外。

    也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使小鋪前面的這三個人,顯得格外的尷尬。

    他們三個人,誰都沒有再多說、多做什么。

    塵白似乎是因為郁游,這心里面,就還有些后勁兒沒有散去。所以,他現在,總是希望,穆司卿和宋知予、宮墨寒和沈懷蘇,這幾個人之間,關系再好、再好,再好一些。

    或許,正是由于,這一份來自心里的沖動,和同這幾個人,相對還不錯的關系,所以,他此時此刻,再閉口不說話,只是卡在幾人中間的話,反而,會顯得不太對勁了。

    塵白想了想,清了清嗓子,說道:“沈先生,現在的花束,可以混搭著賣嗎?大概都是什么市價?”

    “我想,買一束,帶回去。”

    塵白說著,宮墨寒看他一眼;沈懷蘇聞言,恍然一頓,似乎是,終于意識到什么。

    “不收你的錢,都是熟人。”沈懷蘇猜到,這花……該是放回穆家老宅的。

    更何況,他對塵白的印象,一直很好,他不好意思,在這個事情上,再向塵白收費。他沒有,那么厚的臉皮。

    不過,或許也正是因為,他意識到了塵白的用意,才顯得,三個人之間的氛圍,好上些許。

    只是,塵白并沒有開開心心的就領了沈懷蘇的這個好意,他輕輕笑著,看起來很靦腆,但是,又很明顯的,笑意不達眼底:“這束花,總歸還是要付錢的。”

    塵白言盡于此,沈懷蘇也不扭捏了。耐心詢問道:“你看,你想怎么配色,你看,你都想包些什么花束。”

    “你可以自己選,然后我幫你包裝起來,就好了。”

    沈懷蘇說著,重新恢復到他那工作時的認真狀態。

    宮墨寒看癡了眼,連塵白和沈懷蘇一起說了什么,他都已經,有一些聽不清了。

    他

    只看見,沈懷蘇的漂亮的唇瓣,在一動又一動。

    只看見,沈懷蘇拿花、收花的一舉一動。

    他好像,徹底入了迷。

    連塵白付過錢,他都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少爺,好了。”塵白提醒著宮墨寒。

    宮墨寒“哦”了一聲,有些僵硬的轉過頭去,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沈懷蘇,卻仍舊,是沒有主動的開口,說些什么。

    塵白抿了抿唇,也想不出什么,可以打破這兩個人之間的尷尬局面的話語,究竟,還有什么了。

    “沈先生現在……鋪子是幾點開、幾點關啊?”塵白幾乎是沒話找話,硬說些什么。

    畢竟,宮墨寒一副不想走的樣子,宮墨寒不說些什么,他也得總要……開這個口才是。

    這般想著,話語,便已經問出口了。

    沈懷蘇只是稍微有一點意外,他還以為,塵白拿了花,付了錢,就要和宮墨寒一起,回管城去了。

    可沒想到,塵白會繼續主動找話說。

    說到底,沈懷蘇還是很高興,塵白和他主動多說話的,畢竟,在他心里,他的朋友,還真不算是特別多。

    他已近很久沒有和宋知予、穆司羽等人,好好說說話了。

    所以,他聽了塵白的話以后,不加隱瞞的,開口說道:“集市就這幾天,所以,我也只在集市,開這幾天的鋪子。鋪子,一般都是早上8:00~8:30開門,然后等到晚上9:00、9:30左右,就會收鋪子了。今天是因為,生意不錯,就想多開一會兒。”

    他并沒有撒謊,他說這話的時候,是有一些驕傲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看起來,格外的討人喜歡。

    宮墨寒抿唇,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那你的實體店那邊呢,現在一般是早上幾點開門?晚上幾點關門啊?而且,你現在來集市這邊,看鋪子的話,店里面有人管嗎?”

    宮墨寒想了想,話語到了嘴邊的時候,還是轉了轉。沈懷蘇一個人在集市鋪子這邊,他本來想說:實體店里面,有沒有信得過的人管,但是他在把這話,臨說出口的時候,又覺得說這話有些得罪人,所以他還是拐了個彎兒,把話改成店里面,是否有人管。

    果不其然,聽到這一句話的沈懷蘇,臉色并沒有那么難看,甚至,他還好脾氣的,回答了宮墨寒。他說:“店里面會有一些懂規矩的老店員在管,他們都是值得信的人。”

    沈懷蘇哪里反應不過來,宮墨寒的意思?他沒有遮遮掩掩的打算,他看著宮墨寒,說要以后,還是淡淡的笑了笑。

    畢竟,對方帶來的人,買了他鋪子上的東西,他總不能繼續冷臉下去,做生意的態度,他還是擁有的。

    但這個笑,落在宮墨寒的眼睛里,卻像是和好的征兆,是明晃晃、-赤——裸-裸-的“勾-引”。

    宮墨寒不由自主地彎了彎嘴角。

    他突然覺得,那集市,似乎也還不錯。

    至少,是比他想象之中,好上許多、安慰許多、治愈許多了。

    也或許,正是因為這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才會變得越來越好了。

    察覺到這個轉變的塵白,也是欣慰的一笑-

    幾天后,宮墨寒和沈懷蘇之間似乎是破冰了,他們兩個人,慢慢的,也開始有了私下里面的短信聯絡、電話聯絡。

    而宮墨寒去沈懷蘇店鋪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次年,宮墨寒已經又開始重新再在沈懷蘇身邊過夜。

    他們之間的變化,塵白也都始終看在眼里-

    也就在宮墨寒和沈懷蘇,和好以后,沒太久,聽說穆司羽的愛人去國外進修,穆司羽也是職位一升再升,頗受重視。

    穆司羽為數不多的休假日,也算去了國外,去了他的愛人的住所附近。

    這對塵白而言,也是一種安慰-

    至于,穆司卿和宋知予那邊,塵白聽說的,好像就不太多了。

    他聽說,宋知予除了唱歌、跳舞,拍的戲也越來越多了,聽說,宋知予做什么,都做的不錯。

    而穆司卿始終會追著,給宋知予,很多幫襯。

    一來二去,宋知予慢慢的,也對穆司卿,放下了一些芥蒂。

    兩個人,逐漸的,關系不再那么僵硬。

    時不時的,他們兩個人,還會帶著塵白,一起出去玩-

    而穆家老宅那邊,難得的安靜了一些。

    塵白聽說,穆家上一任家主,最近愛上了釣魚。

    總喜歡去穆家后花園里釣魚,再讓廚房,把魚趁著新鮮,給燉了。

    據說,穆家上一任家主的夫人,喜歡這個。

    具體是,因為什么,塵白確實是不夠清楚的了。

    他只覺得,穆家老宅,看起來,也比以前,討喜很多。

    他看著這一對對的人,時不時回想起來了郁游。

    他總覺得,郁游,一定會喜歡,這個好的轉變的-

    又一年多過去,塵白主動請辭,不再繼續為宮墨寒、或者是穆司卿工作。

    他領了很豐厚的禮,去做他想做的了。

    宮墨寒對此感到意外,甚至感到不解,多次也勸解過塵白。

    可是,塵白,一心一意的,鐵了心的,不想繼續待在臨江,也不想繼續待在管城了。

    他收拾了一些常用、看習慣的東西,給穆司卿的西伯利亞貓喂了糧,給穆司卿的西班牙敖犬也喂了糧。

    穆司卿說要請他吃飯,他婉拒了。

    宋知予邀請他常回管城看看,他笑了笑,沒說話。

    但分明,宋知予和穆司卿,都讀懂了塵白的意思。

    他們每個人,心里都跟一面明鏡似的,卻是,沒有人明面上說破了的-

    后來,塵白偶爾聽說,宋知予不再執著于,去尋找那本小說了,宋知予好像自由了一些。

    他還聽說,西伯利亞貓又胖了,西班牙敖犬和穆司卿經常一起晨跑,每次,最后跑完了,還得另外抽出時間,陪著那西班牙敖犬,再到處走一走、跑一跑。

    整個穆宅,卻是沒有再找人替代塵白。

    宮墨寒也從未開口,從未表現過,要找人替換掉塵白的,這種,類似的話語。

    具體因為什么,他們知道,塵白知道。

    一開始不太清楚這些的穆司羽,后來,也想明白了,便也不多問,不多說什么-

    又過了一陣子的時間,聽說,穆家穩定下來了,宋知予的事業已經紅火到國外了。

    宋知予拿獎的日子里,塵白一次不差的,都出現在了慶功宴里面。

    宮墨寒、沈懷蘇、穆司卿、宋知予,等等,他們這群人,自然都是樂于,見到塵白的。

    第兩百五十八章 “消息”

    只是,在不久以后,在穆家的一場晚宴之中,好像……有什么,發生變化了。

    在宴會開場的那一天,莊園里面分外熱鬧。

    幾乎是,所有和穆家有過合作的人們,都到宴會上,進行拜訪了。

    穆司卿和管家、助理,一同待在一樓會客大廳。

    如今的穆司卿,沒有前幾年那么難以說話,也沒有前幾年,那樣的傲氣,和目中無人,哪怕是一些勢力不太大的新星貴人,他若是碰上了順眼的,他也會幫助照看幾分。

    這種轉變,對這些并不是富家子弟的人來說,簡直是好到不行。

    但也正是,因為這種情況,所以,才讓一部分富家子弟們,心生怨懟。

    “沒有背景和勢力支撐,穆家和他們合作,能圖什么呢?”有富家子弟,端著酒杯,站在角落處,小聲的討論起來。

    “那誰知道呢。”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這竟然……還真的,就有人,大著膽子,繼續往下接話。

    “可能就是心血來潮,看慣了富家子弟,想和一些,不是富家子弟的人,玩兒玩兒吧。”這人說著說著,忽地莫名其妙地笑了一笑,說:“就那穆家穆司卿的愛人,你們聽說過沒有?”

    “聽說過,沒聽說過,又能怎么樣?難不成,你還能頂替了人家不成?”有人只是想想這種可能性,說說這種可能性,就覺得荒謬極了。

    他們這群富家子弟,對著穆司卿,一方面是敬重和欽佩,另一方面,也是嫉妒和眼紅、和不服氣。他們每個人心中,都有著,獨屬于他們的傲氣,他們當然也不喜歡居于人下,不喜歡對誰唯命是從。

    在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對穆司卿態度很好,完全是因為,家里長輩的千叮嚀和萬囑咐,和威脅。

    在他們眼中,他們和穆司卿年紀并沒有差上太多,可是,憑什么,好像在家里長輩的嘴巴里面,他們比起來穆司卿,就變得像是一文不值了呢?

    或許就是因為這一口不服氣,所以,他們議論關于穆司卿的八卦的時候,一旦開口,議論的,就會越來越入迷了。

    不知不覺中,他們的話題,也從穆家的產業,轉到穆司卿身上,但聊著聊著,他們又覺得沒有意思,便又把話題,轉到穆司卿的八卦上面,把輿論,開始往宋知予身上帶。

    再后來,他們甚至,還討論到了宮墨寒、討論到了沈懷蘇,討論到了……曾和宋知予關系很好的郁游女士,談論到了,曾經和宋知予有過摩擦、到后來卻關系還不錯的,蘇時渺先生。

    這群人,聊的越來越投入,不知不覺之中,聚在一起的人們,竟然越來越多了。

    也正是因為,這邊,聚集起來的人,越來越多了,所以,才沒有人發現,站在樓梯轉角的花壇旁不遠處的,兩個人。

    “你聽聽,他們說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真是、真是,不可理喻!”少年的聲音聽起來很溫和,但是又很清透,干干凈凈的,一點也不油膩,一點也不讓人心生厭煩。

    他們那些,聚在一起,聊八卦,說些難聽話的少爺小姐們,倘若能夠往旁邊再多看幾眼的話,恐怕,就能發現,躲在花壇后面的這兩個人。

    如果他們再稍微留心一點的話,恐怕一眼就能夠認出這兩個人,就是出現在,他們這群人話語中的,宋知予和沈懷蘇。

    宋知予和沈懷蘇可謂是,站在這花壇后面,把他們說話的前因后果,全部都聽了個遍。

    宋知予低著頭,抿唇著,沒有多說什么。沈懷蘇越聽,越覺得生氣了。

    若是放在以前,沈懷蘇一定也是,默不作聲的就忍了下去,但是,或許是和宮墨寒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或許是因為,他現在的性格,更加像是宮墨寒了,也或許是宮家,給他帶來的底氣,總而言之的,他不想再忍那些難聽話和非議了。

    他一邊替宋知予抱怨著,一邊惡狠狠的,瞪向花壇的另一邊。

    宋知予聞聲,只是輕輕的笑了笑,隨后,他拉住了沈懷蘇的手臂,說:“這下就隨便他們吧,沒必要。”

    今天的宴會,是穆司卿性格有所大的轉變以后的,第一次大辦,如果只是,想要教訓那些說難聽話,在背后議論人的小人的話,日后還有的是機會。比起來那些,現在更重要的,是如何在這一場,盛大的宴會當中,過多的,維護穆司卿此次的名聲。

    說到底,那些富家子弟之所以會開口傷人,也是因為,他們不希望,穆家給一些普通創業人士和年輕人可以快速往上爬的機會。

    如果,穆家把一部分機會,給到了普通人,那么,這群富家子弟可以被選擇的可能性,就會少上許多,為了利益,他們當然可以做出很多令人不理解的事情。

    如果是以前,或許,他們還會威脅一些普通人,讓這些普通人讓出機會、放棄機會,可是,現在時代變了。

    除了穆司卿,宮墨寒也開始熱衷于,扶持普通人了。

    聽說,國外VA雜志的離家大少爺,最近出的秀場合作,關注點,也是放到了普通人身上,而非大少爺、小姐們的身上。

    這種轉變,往小了說,可以說是人才輩出,往大了說……可不是這群大少爺、大小姐們,可以像以前一樣,可以隨意掌控的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哪怕普通人上位,他們也只能咬著牙看著,再向對方說去祝賀。畢竟,如今這些普通人的身后,站著穆家,站著離家,也站著宮家。

    倘若,只是這三家老式豪門中的任意一派,這群大少爺、大小姐們,無論如何,還有一戰之力,但如果,是這三家聯合,那他們就只有,咬緊后槽牙的份了。

    和宮墨寒相處很久了的沈懷蘇,多多少少也沒有以前那么反應慢了,他聽了宋知予的話語以后,只是稍微想了一想,便反應過來了。

    沈懷蘇眨著眼睛,呼出一口氣以后,格外憐惜的,看了宋知予一眼,說:“就是苦了你了,聽著他們說難聽話,還不能反駁什么。”

    “這有什么的?被說的,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你看,穆司卿和宮墨寒不也被說了?”宋知予說著,自動忽視掉,沈懷蘇也被說了的這件事。

    沈懷蘇明白對方的用意,笑了笑,沒繼續說什么。

    那群大少爺、大小姐們,由于說的太過入迷,竟然連花壇附近來了兩個人,走了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太專注于,他們口中的八卦,連帶著花壇附近的議論聲,都沒有聽見,也或許,正是因為宴會上人很多,說話的人,也很多的原因吧,總之,這兩撥人,竟然都沒有,相互沖出去對峙。

    這讓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穆家管家,莫名的心里不太好受。

    這位穆家管家,就站在距離花壇不遠的臺階上,從管家的視角來看,他可以看到,角落中,在議論難聽話的大少爺和大小姐們,也能夠看到,花壇后面的兩位小少爺,因為它的距離實在是合適,所以,不可避免的,就會清清楚楚地,聽到這兩撥人,所說的每一個字。

    穆家管家,對穆司卿很是衷心,他對宋知予的印象,也十分的好。他永遠也忘不了,這位小少爺,在大雨天,幫他撐傘時的場景,也忘不了,這位小少爺,在原來人來人往的宴會廳上,走過人群,只為了,給他送一塊小蛋糕時的模樣。

    宋知予對這位穆家管家來說,始終都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眼下,雖然宋知予和沈懷蘇去花園里面散步去了,可穆家管家,卻是不忍心,也不甘心,讓宋知予受這份委屈的。

    他皺皺眉頭,轉過頭,仔仔細細地,記下來,那些說閑話的大少爺,大小姐們的面容,又悄悄拍下那幾個人的模樣,隨后,穆家管家拿著手機,朝著穆司卿所在地辦公室,走過去。

    彼時,穆司卿正在準備晚會兒在宴會上要用到的演講稿。

    他看著稿紙上的一字一句,腦袋里,全是:予予現在在做什么呢?予予去哪里了呢?

    他所舉辦過的,參與過的宴會,那可謂是數不勝數的,像在各個場合發言這種事情,他也經歷了無數次,不管是有稿子發言,還是無稿發言;不管是有準備的發言,還是當下臨時想什么再去說出口,他都已經,經歷過太多次了。眼下,這場宴會,不單單是他自己舉辦的,舉辦地點還是在他的私人莊園里面,那么,不管說什么,只要他開心就行,所以這張稿紙,說白了,也就是個擺設,是個裝飾物。

    比起來,多操心這些早就得心應手的事情,穆司卿更想和宋知予多待一會兒。

    或許,正是因為他的思念,太過于震耳欲聾,所以,很快的,他的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以后,推門而入的人,是他在莊園的管家。

    這位管家,帶來的,正是關于宋知予的“消息。”

    第兩百五十九章 記不記得蘇少爺

    這位后來才新來的穆家管家,在很多事情上,總歸是不如做了很多年的塵白做得好的。

    但這人好就好在,哪怕為了錢財,也會忠心耿耿著工作,會知道知恩圖報,哪怕只是一點小的恩惠,他也記在心里。

    相比于塵白以前,他顯得會更有人情味——尤其是在膽子大這一方面,他比塵白好一些。但換一句話來說,也是這個新來的管家,他不懂審時度勢,不懂明則保身。

    可那些,只要不是原則上的問題,只要不會,誤了穆司卿的事情,那這管家的工作……也只要明面上,能夠過得去就好了。

    穆司卿是這么想著的,他早就,不是以前那個,為人很苛刻的大少爺了。

    這一點的改變,莊園上下的人,都很清楚。

    也或許正是因為這樣,這位在塵白之后的,新來的管家,才有膽子在穆司卿于書房辦公的時候,因為一些他自己的“私人情緒”,而去“打擾”穆司卿-

    書房之內,穆司卿讓敲了門的穆家管家進門以后,他裝模作樣的看了幾眼演講稿子,隨后,若無其事的詢問,說:“怎么這個時候,突然要和我說事了?”

    按照莊園宴會的時間流程,至少要再多15~20分鐘的時間,管家才會來書房,和他說下一步的事情,同時,也會在至少15分鐘以后才會進行,又一次的會客。

    在這么大的莊園里面,辦一次盛大的宴會,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流暢簡單,關于會客的次數和時間,也都是相對,有規定的,而且都不止一次的,所有的流程都需要核對好時間,一步又一步的,按照時間進行,否則,宴會總會有些流程,無法照常進行,也有可能,宴會結束的時間,會比預定、預想當中,長上許多。

    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聚會的話,或許中途離場還好說一些。

    可這是穆司卿、穆家的聚會,中途莫名離開就會引起不滿,引起輿論。哪怕是只提前離開了三五分鐘,恐怕,當天晚上的非議就會傳出去了。

    例如:“某某人和誰誰,提前在某年某月某日的穆家莊園宴會上,提前離席,明顯是和穆家有不愉快了,這人,明顯是看不起穆家。”

    類似于此的話,卻也能夠讓一些普通人,不順心、甚至在爭奪合作項目的時候,低人一頭的。

    所以,一般情況下,在這種豪門世家的大型宴會上,不會有人堂而皇之的,就提前離開,尤其,現在宴會還沒有進行到一半,最起碼要宴會后半場開場的時候離開,可能說閑話的人才會少一點。

    所以,在這個時候,一般不會有很大的宴會情況出現,一般這個時候,管家都是不會隨意打擾穆司卿的這一小段私人時間的 ——畢竟,穆司卿在宴會開場那一陣子,已經和賓客見過面,也說過一些寒暄了。

    來往的賓客,想要討好、巴結的,總不止穆司卿一個人,穆司卿總是在場,也不太好。

    這才讓穆司卿沒有親耳聽到,一些人,非議宋知予的,難聽話語。

    穆家管家,不是特別想放過,那一群人,所以,雖說,他很有良心的,沒有添油加醋的講述那些人所說出來的難聽話,但他,還是把聽到的東西,有意識都說了出去。

    “剛才,在一樓會客廳花壇附近,聽到一些人在非議宋知予少爺。”管家說著,低著頭,沒有去看穆司卿。

    “哦?是嗎?都有誰?他們都說了什么?”穆司卿放下手中的東西,他一時間,也不免,感興趣了起來。

    只是……他臉上的表情,實在是說不上好看。

    可這位管家,站在穆司卿對面,非但沒有生起任何的畏懼,還一五一十的開口說:“都是說宋知予少爺配不上您,一無是處的話。不是很入耳,我也就不過多復述了。”

    一句“不是很入耳”,一句“不過多復述”,無非就是因為那些人說話難聽了一些,無非就是這個管家,不想惹禍上身,怕大少爺……遷怒于他。

    明責保身沒學會,但以退為進,倒是學的不錯。

    穆司卿如此想著,卻沒有怪罪這個管家。他稍微想了一下,開口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看清說那些難聽話的人,長什么樣子?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叫什么名字?”

    管家聽到這句話,心里反而放松了下來,因為他知道,既然少爺能說出這些話,就證明著,少爺沒有遷怒他的打算。

    這對他來說,自然而然的,是一場很榮幸的事情,也或許是因為穆司卿的態度,比穆家管家想象中,好上很多,所以,以至于,穆家管家繼續說話的時候,他的嗓音,反而穩定了不少。

    “那些人的面容,我也都記了個差不多,至于名字……確實有一些是新面孔,還沒能完全把人的面容和名字,對照上。只不過……”穆家管家一邊說著,一邊把他自己的手機,往書桌上面放。

    “只不過……下屬貿然將那些人的面容,都給拍了下來。”管家說著,指了指手機相冊中的照片,以及視頻。

    這種大大方方的舉動,更是證明了,他所言所行的可信性到底有多少。

    穆司卿并沒有對穆家管家起疑心,只是那視頻里的,人的面容,他越看、心情越不爽,甚至有一些視頻里,隱隱約約,還讓他親耳,聽到了那些人口中,對自己的愛人所說的難聽話。

    穆司卿怎么可能不氣憤呢?

    他的宋知予,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帶回來的,而且,那些人,又哪里能夠懂得予予的好呢?

    穆司卿退一步,越想越氣,所以,他干脆……就不想忍了。

    “你覺得,這些人,要怎么處置才好?”穆司卿皮笑肉不笑,拿在手里的玻璃杯子,都快被他捏碎了。

    他盯著管家,一時間,讓人摸不清楚,他的心思。

    可偏偏,管家又心里很清楚,他知道,這個問題,他不答不行,他不得不答。

    但是,如果說錯了,他又直接得罪頂層上司,所以,他這話……著實為難。

    思索一番以后,穆家管家,忽地笑了-

    等到穆司卿下樓的時候,樓下的宴會廳,已經沒有最開始的時候,那么熱鬧了。

    他在下樓的時候,還專門,挑了一個臨近后半場宴會結束時的時間。

    這個時間里,很多已經耐不住性子的人,已經開始想方設法的,以一種“相對合理而又相對體面”的方式,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宴會,現場各回各家。

    穆司卿自然,是無法放過那些亂說閑話的人的。

    但是,比起那些閑言碎語,還是他愛人的感受,更加重要。

    所以,他離開書房以后,第一時間,是去花園里面,找了他的愛人。

    “予予,玩的還開心嗎?”穆司卿笑著,揉了揉宋知予的頭發。

    早在穆司卿走到花園里面的時候,宮墨寒就已經把沈懷蘇接走了,那兩個人,去進行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約會去了。

    穆司卿樂得如此,宋知予也因為,他現在和沈懷蘇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多了,所以,他并沒有太多的可惜和遺憾。

    他聽著穆司卿的問話,感受著穆司卿摸過他的頭發,他并沒有任何的不開心,反倒帶著淡淡的微笑,朝著穆司卿看過去,說:“和懷蘇待在一起,總是會開心的。”

    他說著,握住了穆司卿的手,補充說:“當然,和你在一起,也是很開心的。”

    他說著,眼睛亮晶晶的,讓人看著,心里暖洋洋的。

    穆司卿被迷的,差點忘記了此行的最終目的。他和宋知予閑聊一會兒,隨后,他拿出手機,給宋知予看那些說了難聽話的人的照片,以及視頻。

    宋知予一一看過,不等穆司卿詳細的再說什么,他就已經,完全明白過來,穆司卿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這種事情,不止這一次,總不能,每一次都這么敲打他們吧?”宋知予說著問題所在,不由得搖了搖頭。

    穆司卿自然不會輕而易舉地善罷甘休。

    他說:“在我的宴會上,當眾抱團飛一下我的愛人,怎么能就這樣對他們視而不見呢?”如果是在其他的場合,其他的地方,或許穆司卿還不會如此的動怒,可偏偏,這群人做出這種事情,也是在穆家,還是在穆司卿的臨海莊園。

    穆司卿不想忍,也覺得他沒必要忍了。

    宋知予抿抿唇,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便也不繼續說下去了。

    他繞開話題,問:“你還記不記得蘇家那個小少爺?”

    “也就以前,一開始對我挺不滿的那位電競天才。”

    “說起來,也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再聽說過他的消息了,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

    宋知予說著,不知道為什么,他現在開始想念以前的一些人了。

    穆司卿皺了下眉頭,似乎是一開始,并沒有想起來這號人物。不過,經過宋知予的提醒,他略微琢磨了一下,似乎……是想起誰。

    第兩百六十章 蘇時渺

    蘇時渺這個人,穆家的存在感感并不低。

    或者換句話說,這個人在整個豪門圈子里的存在感,都不算低。

    早在蘇時渺還十四五歲的時候,他就已經是豪門圈子里,有名的叛逆、膽大小少爺了,是典型的那種,紈绔子弟。

    ——雖說蘇家不足以在管城一手遮天,也不足以在臨江或者是國外,一手遮天,但是,蘇家不管怎么,也是有一些豪門世家的底蘊,人脈、氣勢在的。

    蘇時渺打小,就被家里捧得高高的,放在手里怕摔了,放在嘴里怕化了。他向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沒有過過什么苦日子,有什么不爽的,他都當場報復回去,一刻也不隱忍。而被欺負的人,很少有敢和他們家里面,直面著,去討一個公道和說法的。

    因為這些,蘇時渺小的時候,沒少挨教訓。同時,還有一點,是讓這些管家侍從們都感到很驚訝的事情,就是:這位少爺,他不是誰都去欺負,而他欺負的那些人,一般都是曾欺負過他的。所以,一些挨了欺負、報復的人,更加沒有了可以辯駁的底氣和理由,可到底具體是發生了什么?這位小少爺,確實從來都沒有怎么開口,詳細的談論過,哪怕是被以家法處置,他都寧愿硬著嘴不說一句其他。

    時間久了,也就莫名其妙地傳出了蘇時渺硬骨氣的、不服輸的說法。

    再后來,有一些世家,為了去拿捏這位小少爺的把柄,而親自去重新調查,當年和小少爺有過爭端的,人的事情,可是結果讓他們大失所望——所有的事情,都證明,那些被小少爺欺負、報復的人,對這位小少爺做過更加過分的事情。這樣一來,要說誰絕對好,要說誰絕對不好,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可是,總有著蛛絲馬跡,查出來另一件事情——蘇時渺和宋知予曾經有過一些不愉快,還是在有人的情況下。

    那也是宋知予,至今還記得蘇時渺的……其中一個原因。也是穆司卿仍舊記得這一號人的,其中一個原因。

    “怎么突然提起他來了?”可是,哪怕是記得這個人,穆司卿也不明白,宋知予突然提起來這個人,是為了什么。

    按理說,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的人,他們很少會討論起來——主要,他們兩個人之間,以前都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他們兩個人,都有些怕舊事重重提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提到了之前的,某一個不開心的事情,從而引起兩個人的又一致矛盾,或者是冷戰。他們兩個人,拉拉扯扯的,走到這一步,終于和好,也不容易。所以,他們兩個人格外珍惜和對方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他們都不希望,打破這個安寧。

    可穆司卿心中的不安,總是在心中輾轉反側的,他也生怕他的愛人,會對他感到厭倦,或者是喜歡上其他的人,畢竟,他深知他的愛人,不屬于、也不來自這個他所屬的、困住他的世界,他的愛人可能也會隨著年齡的增長,喜歡上其他不同類型的人。那些都是他沒有辦法去掌控的。

    可是,比起來他的慌亂和不安,他的愛人,看起來,好像就自在、自如,淡定的多了。

    “太長時間沒有見到他,都開始有些想他了。”宋知予說著,他很明顯的,看到對面的人臉色一冷,渾身都僵硬起來。

    “不過……我對他,永遠都不可能是那種愛慕,想要過一輩子的情感。你大可放心便是。”宋知予說著,他抱起來,正在書房里到處跑的西伯利亞貓,然后,他重新坐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他的位置,就在穆司卿對面,他們兩個人之間,只隔了一張桌子,那張桌子,還是穆司卿經常辦公用的桌子,桌子上面擺放的東西不多,只有一些常用的東西,規規矩矩的放在上面。

    當然,也有這些東西不那么規矩的,放在書桌上面的時候,兩個人,也沒少在書房里面荒唐。

    只是……穆司卿很久不敢隨意去動宋知予了。

    穆司卿聽著宋知予的話,看著宋知予的舉動,也早就不敢起對人不好的念頭了。

    他看著少年抱起來他最喜歡的貓,心里又暖又酸的,他既高興于宋知予愿意就在臨海莊園,愿意留在他的身邊,又因為不敢說沒有安全感的事情而他自己心里不舒服。

    其實他自己都想不出來,他怎么會變成這副模樣了;也是在很久以后,他才突然明白過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是怎么會發生變化的,宋知予也不得不說,穆司卿在感情這件事上面,確實是,有時候遲鈍的可以,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眼下,宋知予說過一些解釋以后,就坐在書桌旁的座椅上面,安安靜靜的,去-擼-貓。

    穆司卿裝作看稿,時不時的看對方幾眼。

    這股子安靜的尷尬氣氛,持續了很長時間。他們兩個人,在這一刻,甚至連他們兩個人怎么從花園走到書房的,都差點給忘了。

    但是他們兩個人,都很默契的,沒有再提這件事情。

    空氣中又安靜了幾秒鐘,隨后,竟然是宋知予比穆司卿,還要先一步的,開口說話,打破空氣中的安靜、和沉默。

    “你現在手上的這一份稿子,是要做什么用的?”宋知予問著,眼睛都是笑瞇瞇的,看起來格外的友好和善和溫柔。好像他眼睛里,只能裝得下他眼前的愛人一般。

    穆司卿被看得沉醉不已,回答的話語,也被他下意識的,就說出口了,甚至,等到說出口以后,停了幾秒鐘,他才反應過來,他究竟是說出了什么話。

    穆司卿說:“宴會上需要講話的稿子,已經全部說出去了,這份稿子,是關于明天的一場跨國合作,這個合作很重要,不能夠出現太多的插曲,所以,稿子都需要提前審核、修改,最好,是能提前背誦。”

    這些規矩,宋知予也懂。只不過,他確實是沒聽說,穆司卿最近,有什么新的國外合作。他差點以為,是他自己記錯了,所以,在思索過一陣以后,他有些心虛的,開口問道:“是什么合作?和誰的?哪個方面的?我好像……記不清了。”

    “記憶混亂,可能是因為你最近都沒有休息好的原因吧。如果明天還是不舒服,我帶你去檢查一下。”穆司卿怕宋知予的身體出問題,怕宋知予的記憶出問題。他當然不想他的愛人忘記他。

    不過,關于這個國外合作的事情,卻是半點也怪不得他的愛人,和半點都怪不得他的愛人的記憶的。

    “這個合作,是隱藏行程。是剛才臨時添加的,并沒有寫在行程表上面。不是你的記憶出了問題,予予。”穆司卿說著,毫不避諱的,起身,走到宋知予身邊,給宋知予看他的稿子原件,“這是關于國外一家電競俱樂部的收購合約。穆家有意在國內外,進行雙線的電競投資。你知道的,宮家的電競產業向來穩賺不賠,如果不趁著現在承一波東風,跟著入伙賺一筆的話,后續,宮家被其他產業打壓,少不了牽扯到穆家。”

    宮墨寒和穆司卿向來關系很好,在某些方面,這兩個人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比起讓其他人、讓其他家族,制衡他們兩個,形成漁翁得利,他們兩個,更希望是相互之間去制衡對方,這樣,總比外人插手,要來的好。

    這種情況,宋知予耳濡目染的多了,也就不會什么都不明白了。

    他聽著穆司卿一字一句,仔仔細細、完全信任模樣的講解稿子原件,在某一瞬間,他看著穆司卿的面容,忽然有些怦然心動了。

    怪不得,有人說,認真中的男人,會比平時更加有魅力,這一點,宋知予他現在是幾乎完全的,只身處地的感覺到了。他只能說,那種事情并不完全摻假,而穆司卿,更多的,還是得益于,他驚人的見識和心機、打算。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來自于他的皮囊加成。

    宋知予突然覺得,那些曾經讓他覺得很煩躁的稿子背誦、工作計劃,在這一刻,也都統統變得有趣起來。

    他仔仔細細,反反復復的,打量穆司卿的面容,在某一瞬間,他忽然有了想要吻一吻穆司卿的沖動。

    他這么想了,當然,也那么做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主動的吻上穆司卿的唇角。

    吻比吻角,好似比直接親吻,還更勾人。

    穆司卿心神一動,下一秒,他眼神暗沉的,看了一眼宋知予,他的嗓音,都有些發啞了:“予予。”

    他輕聲喊著,里面所包含的意味,宋知予一下就聽明白了。

    “現在不可以,等過幾天工作結束再說啦。”

    “你明天要去國外工作,我明天去離碩工作室拍一套寫真。脖子上不能有那么明顯的吻痕。”宋知予耐心解釋著,懷里的貓也配合的“喵喵”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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