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次告白
呼嘯的寒風中, 一片潔白的雪地里突然出現一座與周圍極不相符的,暖棕色的小木屋。
緊緊一墻之隔,卻仿佛另一個世界, 薄薄的木門隔絕了外面的風雪,屋內有噼啪作響的壁爐, 和鋪著羊毛絨毯子的沙發, 只有觸及唯一一扇玻璃窗戶時,能感受到絲絲涼意。
雪織盤坐在沙發上垂眸看著手中的大頭貼。
也許是日有所思, 夜有所夢, 這張照片居然一起跟著進入了夢境。
還有就是——她摸索著從校服裙口袋中找出一枚海藍色的寶石, 她居然一直將這顆寶石遺忘了。
此刻寶石已經浸透了屬于她的鮮血,哪怕用羊毛毯子使勁擦過,也難以避免有細微的血漬滲進鑲嵌工藝的邊邊角角中。
在透光折射時,也多出了幾分血腥的詭異感,可是, 雪織將寶石握進手心——
在半個小時之前, 就是這顆寶石散發出幽藍色的光芒,將她包裹起來, 隔絕了愈演愈烈的暴風雪。
只要握住這顆寶石,她就仿佛產生了自己無所不能的錯覺。
藍紫色的火焰從她掌心燃起, 不多時就成了一團巨大的篝火, 影影綽綽間, 她想著,如果能有一個地方休息一下就好了。
然后小木屋就出現了。
即使火焰熄滅了,木屋也沒有消失。
而且雪織有種感覺:她現在是這片雪地真正的主人了。
不是在戰斗時的靈光一閃, 而是真正的與這片雪地合為一體, 哪怕她走出木屋, 只要她不想,雪地就無法傷害她。
只是——雪織大半個手掌貼上窗戶,果然外面還是一片冰涼,寒意刺骨。
她要怎么說服自己外面一點也不冷呢?
*
“雪織的體溫回升了,但還是沒有醒過來。”夏馬爾在保健室舒了口氣,“至少脫離危險期了。”
因為之前雪織周圍總是莫名其妙結冰、飄雪,根本沒法住在普通醫院,他們不得不將她安置在了并盛中學的保健室。
“看來雪織也有好好努力過,”reborn也頗為感慨,“只是沒想到最后雪織會是霧屬性的。”
“畢竟雷心流聽起來就像雷屬性的,但術師天分可遇不可求,誰知道自己體內藏著什么樣的潛力呢。”
夏馬爾優哉游哉地把手伸進reborn帶來的便當里:“喲西,讓我看看今天那群家伙又給雪織帶了什么好吃的……呃!”
夏馬爾捂著肚子倒了下去,只有一只舉起的手堅強地顫動。
Reborn:“今天的便當是碧洋琪準備的,據說用了最新鮮的食材呢。”
然而夏馬爾已經口吐白沫,聽不到任何話了。
Reborn看向病床上消瘦不少的雪織:“看來接下來交給你自己就可以了。”
畢竟醫生都已經死掉了嘛。
“外面的家伙,想進來的話就進來吧。”他回頭,“明明超級擔心?”
“只是有點在意被藏在保健室里的是誰。”
云雀這一次走的是正門,他臉上的傷口還未好全,但創口貼早已被他扔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猜你是有保健室鑰匙的?”reborn抬眼。
“鑰匙,那是什么東西。”
原來如此,reborn點頭,前兩天保健室門鎖被神秘破壞的罪魁禍首找到了。
*
木屋中,雪織百無聊賴地喝了口茶,躺在軟綿綿的沙發上不想動彈。
她摸了摸癟下去的肚皮,雖然剛剛她分別幻化出了蘋果、栗子蒙布朗和金槍魚手卷,但吃下去后一點沒有飽腹感,只有味道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雪織也就明白了幻化出的食物都是假的,有些東西甚至在幾分鐘后就變成了一堆白雪,又在溫暖的室內融化。
再待下去就不行了啊,雪織指尖停留在開窗的鎖扣上,略帶猶豫。
就在這時,她的手背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
“為什么要害怕,雪織?”熟悉的聲音從她耳邊響起,“打開吧,外面并不是地獄。”
“——而是屬于你的失樂園。”
窗戶上倒映出來人的面龐,赫然是雪織的媽媽!她一愣,待那面龐低頭對她一笑,她鬼使神差地就順著這力道打開了窗戶。
肅殺寒風倒灌室內,帶著要把一切切割成兩半的力道,然而在遇到雪織的一剎那,所有的凌冽都化作繞指柔,寒冷都變成溫煦和暖。
雪織驚訝地發現外面的皚皚白雪居然開始飛速融化,露出碧綠生機的草地來,不時落下的雪花成了細雨,默默滋潤著這片大地。
“媽媽,開花了!”她下意識回頭分享,卻發現那個影子已經消失不見。
*
“謝謝你。”
女子背靠木屋的墻壁,臉上露出疲憊的神色,自言自語道。
“kufufu,沒什么好謝的,這還是我第一次附身到魂體身上,很有趣的體驗。”
她一手摸上隱隱泛著紅色的右眼:“而且你已經付過報酬了,要突破復仇者的精神封鎖可不容易。”
女子嘴角剛剛揚起的笑容又換了個角度:“我只是個為孩子著想的普通母親罷了,如果可以的話……”
還是想親自再見雪織一面啊。
六道骸收斂笑容,他察覺到那最后一點意識也消散了,只是她的未盡之語已經通過精神鏈接傳遞給了他。
連帶著她記憶中女兒最美好的記憶一起。
六道骸嘖了一聲,按上太陽穴:“還真是……讓人羨慕的母女親情。”
一時之間,他居然也產生了打開木屋的門,走進去叮囑雪織好好吃飯、好好穿衣服、不要上躥下跳、平時記得提醒爸爸做菜記得放鹽,再把自己的幻術全部傾囊相授的沖動。
這應該是雪織媽媽想做的事情才對吧!
更何況讓他把自己的幻術教給雪織什么的……
“六道骸!你給我滾出去!”
融融春日眨眼間變成雪窖冰天,寒風跟不要錢一樣往他臉上刮。
怒氣沖沖的雪織單手叉腰,一手指著他的鼻子,站在雪地中仿佛身后有著千軍萬馬。
“你怎么在這里,我媽呢!”
“過河拆橋的家伙,”六道骸嘴角抽了抽,“真沒良心啊。”
他聳聳肩,能感覺到這一方天地正在排斥他,就差沒把他裹成木乃伊塞進洗衣機里滾個三百六十圈了。
所以別說教雪織幻術,他懷疑兩人用幻術時沒因為屬性相克導致互相惡心就不錯了。
“但誰叫我是個寬容的人呢,”他最后決定給雪織一個和藹的微笑,“Alla Prossima(下次見),雪織。”
然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從天而降的冰柱中。
成功惡心了一把在原地的雪織。
*
“咳!”
因為被六道骸惡心到,雪織猛得驚醒時,還有點反胃。
她的臉扭曲成一團。
“你醒了。”清脆的兒童音響起。
雪織抬頭,卻正對上了云雀恭彌的臉!
雪織:!她還在做夢嗎?這里是盜夢空間嗎?
云雀竟然也難得露出了錯愕的神情,似乎沒想到雪織剛好醒來。
雪織一張嘴,卻只發出嗬嗬的聲音,嗓子干得冒煙——一杯清水恰逢其時遞到她嘴邊,她如獲至寶,就著杯子就喝了起來。
一口氣喝光了一整杯,雪織才緩過勁來,只是看著握著玻璃杯的骨節分明的手,怎么看怎么眼熟……順著纖瘦的手腕、結實的小臂往上看,雪織又與云雀對上了眼。
冰藍色的眸子泛著墨色,仿佛暴風雪后平靜的天空。
“咳咳,那一天,少年少女相遇了。”
雪織一眨眼,目光下移,發現reborn居然穿著一身戲服,正用幕府劇中的語調朗讀著手里的折子!
“Reborn桑!”她終于能夠發出聲音,雪織也注意到了周圍的環境,“這里是……保健室?”
她記憶里自己還在黑曜。
“沒錯,你已經昏迷一周了。”reborn收起了折子,“驚喜嗎?”
雪織臉皺成一團,余光瞟到沒有離開的云雀,驚喜?不如說是驚嚇吧!
而且云雀給她喂水什么的……雪織捂臉,就差從耳朵里冒出蒸汽了。
“看到你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reborn跳下病床,狀似無意,“你現在應該很餓吧。”
在雪織昏迷的一周里,她都是靠葡萄糖和營養液維持生命體征的,經reborn提醒,雪織才發覺胃部像被火燒過,一抽一抽的。
“我讓草壁送餐。”云雀又倒了一杯水。
“等等……”
雪織來不及阻止,云雀已經一個電話叫來了全能保姆,啊不,副手,草壁哲矢。
和他身后拎著各色食物排成一排的風紀委員們。
“星野桑,這是小米粥!”
“星野桑,這是車海老燉蛋!”
“星野桑,這是巧克力肉包!”
……空氣寂靜了一瞬,草壁在云雀目光殺到之前把人扔出了保健室:“雅鹿,你想給星野桑下毒嗎!”
被扔出去的人很委屈:“這是我最喜歡的食物,因為尊敬星野桑才特意拿出來的。”
星野:原來真的有人喜歡吃小賣部的黑暗料理啊!
她看著食物流水一樣擺到她面前的小桌板上,總有種自己化身昏庸大名的既視感。
這種感覺在風紀委員們送完餐后統一鞠躬往外走時更強烈了。
雪織看著草壁帶著莫名的微笑往保健室外面移去,不明所以。
她忽然目光一凝:“保健室的門鎖是誰弄壞的。”
……
“記在風紀委員會賬上。”云雀說——
骸:不存在的母愛突然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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