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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第三次告白

    “今天星野學姐沒有過來啊。”

    直到確定了霧守人選是庫洛姆, 綱吉才徹底相信了雪織身上沒有霧靄指環。

    “你是說老師嗎?”庫洛姆看過來,“老師說她不想被關在鐵籠子里,所以中途就離開了, 不過她會在別的地方看我的!

    自從雪織在教學樓封凍一整樓后,第二天開始, 她確實每天都能在辦公桌上看到切爾貝羅送來的報告和……場地租金。

    所以她也早早就知道了霧守戰的場地安排。

    “老師?!”綱吉震驚, “原來庫洛姆是星野學姐的學生嗎?”

    “其實……是因為老師不喜歡我叫她雪織大人,就說她也算教過我, 可以喊她一聲老師。”

    庫洛姆將臉貼近三叉戟, 小聲解釋。

    “原來如此, ”綱吉恍然大悟,撓了撓頭,“如果是星野學姐擔當家庭教師的話,感覺也會放心呢。”

    “謝謝你的信任,boss.”

    庫洛姆眨了眨眼睛, 忽然上前親了一下綱吉的面頰。

    “誒?!”

    *

    在體育館二層窗戶外的雪織捂住了臉——六道骸那家伙, 到底教了庫洛姆什么東西啊?!

    她現在僅靠著體育館外墻上的一點凸起立足,剛好倚在窗框上, 能夠看清里面發生的所有事情。

    雪織對于今晚庫洛姆的戰斗是有擔憂的,如果對面的瑪蒙真的是阿爾克巴雷諾, 實力對標reborn的話, 庫洛姆肯定贏不了。

    甚至生死難料——就算六道骸能短暫地現身, 作為這段時間的對練,雪織是最明白六道骸能出現的時間的,他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打敗一個阿爾克巴雷諾嗎?

    她看著地下庫洛姆一步一步扎實地用出幻術, 微微抿唇, 作為剛接觸幻術不久的新手, 雪織雖然能從六道骸口中揣測出自己實力不錯,但她其實還是沒什么概念。

    庫洛姆的學習速度,似乎和她也差不太多?究竟是她遇到的術師全是天才,還是這就是術師的世界?

    越是使用幻術,她就越是疑惑……有時候,她會想,如果媽媽還在的話,也許就能解答她的問題了吧。

    “你還真是喜歡二樓!

    樓頂忽然垂下一雙腿,雪織抬頭——云雀恭彌!

    他坐在屋頂邊沿,從雪織的角度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頜線和微微抿起的薄唇。

    一團撲騰著的黃色小球落下來,雪織聽到他略帶笑意的聲音:“抬手!

    雖然略帶疑惑,但她依然伸出了手——

    黃色小球落在她掌心,蹦噠了幾下,用黑漆漆的豆豆眼和她對視,張開翅膀拍了兩下。

    雪織福至心靈,照著云雀平時做的那樣翻轉手掌,曲起食指指節,云豆果然乖巧地立在了上面。

    輕輕抬起手指,它就扇著翅膀飛起來,繞著她嘰嘰啾啾地叫。

    “是你教的嗎,云雀?”

    雪織彎起了眼睛,忍不住重復了幾次這個游戲,抬頭去看那個人,卻發現他也在垂頭看她,烏黑發絲遮住些許眉眼,唯有一點笑意從嘴角的弧度流露出來。

    “它自己學的!

    雪織聞言笑得更開心了,她抬起手指放飛了云豆,仰頭對云雀說:“謝謝你,云雀!

    她不知道云雀有沒有看出自己剛才的一點小傷感,不過她現在確實感覺好多了。

    “沒什么好謝……”

    “謝謝!云雀!”、“謝謝!云雀!”、“謝謝!云雀!”……他話沒說完,就被云豆一遍遍重復的叫聲打斷,它飛快地學會了雪織的語調,盤旋著落到云雀膝蓋上。

    云雀止住了話,沉默地盯著歪頭的云豆,它似乎在等待主人的獎賞,收攏了翅膀,挺起毛茸茸的胸脯。

    “咬殺你!痹迫笓P了揚下巴,威脅云豆。

    雪織笑出聲來了,云豆就循著聲音又飛下來,自顧自叼起雪織一縷發絲繞到她頭頂,像是筑了個巢,窩在上面和主人生悶氣。

    云雀——自然也不慣著它,直接起身,帶著腳步聲走遠了。

    雪織扶了扶趴在頭頂的云豆,把目光重新放回了屋內的戰斗上。

    阿爾克巴雷諾果然有兩把刷子,已經把庫洛姆的技能都逼了出來,雪織能看出她差不多要黔驢技窮了……除非,她愿意換一種戰斗方式。

    雪織也想象過如果再遇到術師的話,她應該如何戰斗,在腦海中進行無數次模擬后,她得出的結論是——利用自己近身戰的優勢。

    在和六道骸一戰中,她犯下的最大的錯誤就是覺醒術師天賦后,放棄原本更有優勢的格斗,轉而試圖用幻術攻擊他。

    這也是她最直接的敗因,雪織復盤時想,如果當初她始終用雷心流對付六道骸的話,她是能贏的。

    所以——她看到庫洛姆被緊緊綁住后,忽然停下掙扎,抓緊三叉戟,在瑪蒙靠近時驟然給了對方一叉時,笑了出來。

    看來庫洛姆也想到了,對于依賴能力的術師來說,他們的□□就是最大的弱點!只要看穿幻術,攻擊本體就是最快速的勝利方法。

    而面對非術師敵人,則是利用幻覺迷惑對方,然后壓縮戰斗時長,盡可能一擊得手。

    畢竟像六道骸那樣,既會幻術,又會體術的術師還是少數吧?

    瑪蒙果然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傷到,他又驚又怒:“難怪是之前那個術師的學生,你們近戰的術師都是一群邪道!”

    漆黑的腕足纏繞而上,逐漸擠壓著庫洛姆的生存空間,雪織面色凝重,庫洛姆訓練的時間終究是太短了,她只能教一些最基礎的戰斗技巧。

    不過在看到庫洛姆終究支持不住,肚皮漸漸癟下去時,雪織卻重新放下了心,她知道,接下來就是六道骸的舞臺了。

    她本想直接離開,卻在起身時忽然發現了什么——

    窗戶的縫隙中,一團黏糊糊、黑漆漆的東西,近乎模糊在夜色中。

    她瞇起眼睛,這個質感,怎么和里面那個炸開的……阿爾克巴雷諾那么像呢?

    *

    “可惡,可惡,可惡!到底是哪里來的術師,居然把我本體打敗了一次,下次絕對……”

    一股寒風吹來,瑪蒙尚未凝聚成型的身體就被凍在了青藍色的冰塊中。

    “是你!你又是哪里冒出來的!”他氣急敗壞地用頭撞冰,然而冰塊紋絲不動,“怎么回事?居然破壞不了!”

    雪織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云豆軟乎順滑的胸脯毛,還把手指塞進去,感受小鳥暖洋洋的體溫。

    “我倒是沒想到,鼎鼎大名的彭格列暗殺部隊的人,居然在一開始就給自己留了后路,”她指尖點上唇瓣,苦惱狀,“這樣的行為是允許的嗎?我明明聽爸爸說暗殺部隊的人怯戰會被直接處死的啊?”

    “你說,我把你扔到那個xanxus面前,你有幾分活路?”她低頭,張開手,冰塊凝結成一個鳥籠的形狀,剛好把小嬰兒裝在了里面。

    雪織拎著鳥籠跳下樓,里面的人果然已經滿頭冷汗:“大家同為術師,為什么不能有話好好說?”

    瑪蒙比起其他人,顯然是個能進油鹽的主。

    “你沒有立刻把我扔進去,就意味著你有求于我吧?”他腦子轉得也很快,“不妨說說看,也許我能幫上忙呢?這次可以給你算優惠……啊不,免費!絕對給你免費!”

    眼看雪織朝著體育館里面走,瑪蒙的聲音焦急起來。

    “噓,”雪織做出噤聲手勢,“暫且會留著你的!

    她就這么大剌剌地提著鳥籠瑪蒙走進了體育館,但是在場的人居然都沒發現她手中有東西。

    “你來了啊。”

    雪織進入體育館時,六道骸剛好單膝落地,托舉起霧靄指環,他右眼鮮紅的色彩一閃而過,目光也落到了雪織狀若空無一物的手中。

    “看來你也不用太擔心了,”他轉身對著綱吉說,“那個毒蛇,早在一開始就為自己準備好了后路!

    只是看起來半途就被某人抓住了。

    雪織皺起眉頭,六道骸附身的時間太長了,而且他又開始對著兩邊的人說些曖昧不清的話,她一律當做耳旁風,只是在心中默數。

    四。

    “稍微有點累了!

    三。

    “這個孩子。”

    二。

    “就交給你了……”

    一。

    雪織準時接住了倒下的庫洛姆,摸了摸她的肚子,確定內臟齊全后對著綱吉點了點頭。

    “我帶著她先回去了!彼龁问直饚炻迥,另一只護住她的背心的手卻微微翹起小指。

    “雪織!”山本武揮手打招呼,“要幫忙嗎?”

    雪織搖頭。

    “啊,哦!”綱吉反應過來,星野學姐真的是庫洛姆的老師啊,可是剛才出現的六道骸又是怎么回事?

    看到穿著黑曜制服的犬和千種居然也都乖乖跟在雪織后面,他更加凌亂了,那兩人不是一副只聽六道骸的話的模樣嗎?

    “難道那女人也被六道骸附身了?”獄寺如臨大敵,面色沉重,“如果是真的就棘手了!

    “不!本V吉捂著腦袋,“我能感覺到那是真的星野學姐……”

    Reborn看不下去了:“蠢綱,你不知道雪織重新收服了黑曜地盤嗎?現在整個黑曜中學的人都聽她的,那兩個家伙也不例外!

    “?”綱吉震驚,轉而想到,“可星野學姐同時還是并盛中學的學生會長……”

    “權勢滔天啊,kura!”可樂尼洛抱胸,“不簡單。”

    *

    雪織把庫洛姆送到了黑曜,看她在床上安然睡下后,才把目光移到一直悶不吭聲——但沒有放棄過逃走的瑪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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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第三次告白

    雪織坐在黑曜劇院的沙發上, 順手就把鳥籠放在膝蓋上,默默觀察。

    云豆似乎也很熟悉這里的環境,它自在地飛來飛去, 與籠中的小嬰兒形成了鮮明對比。

    “居然真的是阿爾克巴雷諾啊!彼l出意味不明的感嘆,成功讓瑪蒙炸毛。

    “這個冰塊到底怎么回事?”他在鳥籠中無能狂怒, “難道這個世界上怪胎也扎堆出現了嗎!”

    看來她的幻術天賦確實遠超常人, 雪織確定了這一點。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她雙手交叉,面帶微笑。

    “你回答我一些問題, 然后我就放你走!

    “你可不要搞錯, 就算我輸掉了, 我也不會背叛巴利安的!”瑪蒙哼了一聲,“你這個趁火打劫的家伙!”

    “那第一個問題,”雪織豎起手指,“術師是什么?”

    ……

    “哈?”瑪蒙懷疑自己的耳朵,“你一個已經到達一流水準的術師, 居然在問我術師是什么?別和我說你連這些最基本的東西都不知道, 就稀里糊涂變得這么強了!

    雪織摸摸鼻子,好像……確實是這樣哦?如果覺醒幻術天賦是被六道骸刺激的, 后面她的幻術每次變強,都是莫名其妙的。

    Reborn和夏馬爾和她說過術師, 但對于他們來說, 只要知道術師們都是具有某種神秘學天賦, 能夠使用幻術的人就足夠了,究竟這天賦是什么,來源于哪里, 他們就不清楚了。

    用reborn的話, 術師就和基因突變一樣, 難以預測。

    而讓雪織拉下臉去問六道骸,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回答我的問題就夠了,”雪織心里這么想,臉上卻擺著不耐煩的臭臉,“還是說你更想體會被埋在雪地中缺氧的感受?”

    瑪蒙頓時變了臉色:“我說不就行了!”

    ……就這樣,從幻術是什么,到有形幻覺、幻術構造等等,雪織越問越多,直到瑪蒙只露出小半張的臉上都生無可戀,她才堪堪放過他。

    “我真是太奇怪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使用幻術的?靠直覺嗎?”

    瑪蒙口干舌燥,要求道:“我要喝水!

    雪織帶著微笑遞給她一瓶礦泉水,看著籠中小人一口氣喝了半瓶。

    不愧是阿爾克巴雷諾,雪織能聽出他對于幻術的理解非常深入,至于他有沒有騙自己——

    雪織嘗試著手捏了一朵花。

    不是雪花,也不是雪做的花,而是真正的,幻術捏造的幻影。

    雪織俯下頭來輕嗅,芬芳的玫瑰香氣撲鼻,完全讓人想不到這是幻術,這時,她胸口的海藍寶石跳了出來。

    “居然是——”

    瑪蒙音調拔高,雖然他立刻捂住了嘴,但雪織已經看了過來,帶著魔王般的微笑。

    “看來你認識這顆寶石。”

    她語氣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認真,瑪蒙似乎感到有種窒息的壓力襲來。

    畢竟這是……媽媽的遺物。

    如果瑪蒙認識的話。

    雪織摸著寶石,眼神沉了下來。

    “難怪,難怪,”瑪蒙喃喃自語,又切了一聲,“雖然一直只是聽說,不過從這股邪惡的力量上也能感受到,這就是傳說中的地獄指環!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寶石被額外剝離了出來,看你的樣子,應該不影響使用!

    “地獄指環?”雪織咂摸了下這個詞,忽然想起了在首飾店拼命勸說自己打個戒指的大叔。

    他也知道什么嗎?

    瑪蒙隔著籠子又往前湊了湊,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對啊,你又不知道了?”

    “人類可以通過與地獄指環締結契約獲得巨大的力量,但是,”他的語氣幸災樂禍起來,“契約是需要代價的,據說有倒霉的家伙因為使用了地獄指環精神錯亂,反而被指環中的惡魔支配了!

    “嘛,反正這種不劃算又高風險的生意,我是不會做的!

    契約?她可從來沒有簽訂過什么契約,雪織心中疑竇叢生,但沒有表現出來。

    她曲起手指,云豆像是收到召喚一樣飛了過來,停在指節上。

    “那今天就到這里吧!彼龓е贫雇庾呷ァ

    “等等,你不是說會放我走的嗎?”瑪蒙急了,“交易可是要講誠信的!”

    雪織聳肩:“我是這么說了,但我可沒說是什么時候啊!

    “我覺得綱吉學弟還是挺不容易的,為了避免你去給他們找麻煩,還是請你……”

    一道勁風襲來!雪織提著鳥籠騰空而起,落在了劇院的另一頭。

    “是哥拉莫斯卡!”瑪蒙聲音尖銳中帶著顫抖,“xanxus發現我了!哥拉莫斯卡是來滅口的!”

    “目標鎖定,執行任務:徹底抹除。”

    雪織發現一個紅點定在了瑪蒙兜帽上。

    她頓時有些不高興:“我記得這是巴利安的云守吧?也就是云雀明天的敵人嘍!

    “既然追到這里來了,那就讓我先會會你吧!

    她不顧瑪蒙的尖叫,帶著他往窗外翻去。

    “你瘋了嗎?哥拉莫斯卡是機器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瑪蒙咬牙切齒,“幻術是欺騙人腦的技術,對機器人是沒用的!”

    哥拉莫斯卡是所有術師的克星!

    ——“我知道啊,”雪織帶瑪蒙,果然把哥拉莫斯卡引到了空曠地帶,“但誰說我要用幻術對付它了!”

    她一腳正中哥拉莫斯卡的頭部!力道之大發出鋼鐵摩擦的咯吱聲,瑪蒙震驚地看到哥拉莫斯卡的鐵頭上出現了一個凹陷!

    而身為血肉之軀的雪織卻毫發無傷,甚至已經做好了出拳的準備。

    “放我跟他回去!”情急之下,瑪蒙高喊一句,打斷了雪織的動作,“就算是接受審判,我也只愿意讓巴利安來!

    雪織挑眉:“你的boss可是要殺了你哦?”

    就算這樣,他也只認巴利安一個歸處么。

    “這是我選的路,你又懂什么。”瑪蒙抓著冰籠的圍干,胸前的奶嘴亮起來,他又開始一遍遍地試圖打破籠子。

    對于才被六道骸重傷過的他來說,自然是徒勞。

    “任務變更:抓捕目標!

    哥拉莫斯卡身上冒出蒸汽,他原本豎起的炮筒回到原位,朝著瑪蒙所在的地方跑去,沉重的腳步聲引起了大地震顫。

    雪織沒有阻止,只是在兩人——準確來說是一機器人一嬰兒即將離開時,開口。

    “我不認為哥拉莫斯卡能打贏云雀!

    她雙手抱臂,呈現防備的狀態,看著哥拉莫斯卡手中鳥籠里瑪蒙身體一抖。

    冰籠無聲無息地融化,淅淅瀝瀝的水珠順著哥拉莫斯卡的指縫流下去,瑪蒙不察,跌坐在他手心。

    “或者說,完全不是他的對手才對。”

    畢竟雪織剛剛覺得,她似乎只要多花一點功夫,就能把哥拉莫斯卡打爛,想來對云雀來說也是。

    明天可是決定性的一戰,對方會派出這種必死的招數嗎?而瑪蒙的態度也值得懷疑。

    雪織盯著瑪蒙,皺起眉:“無論你們想使什么花招,對云雀都是沒用的!

    瑪蒙似乎舒了口氣:“你還是多關心下自己的精神狀況吧,我看你前天在教學樓里就有點瘋的預兆!

    他話剛說完,哥拉莫斯卡就啟動了,像害怕什么般飛快地消失在雪織面前。

    天光微曦。

    *

    雪織在沙發上湊合了幾個小時,捏著胸口的海藍寶石,卻是很難再睡著。

    她難道無意識間和這個地獄指環簽訂了契約?雪織也不是很信任自己的記憶了。

    前天……她似乎確實不是很對勁,在告白再一次被打斷后,她就感到一股無名火從腳底燃到頭頂,讓她陷入了非理性的思考邏輯中。

    她當時的想法只有殺了攔在面前的人,看到教學樓的大爆炸后,更是頭腦一白,回過神來,整棟大樓已經被冰封。

    還有一點,她想到——如果她媽媽也是術師,是地獄指環擁有者,為什么當時會被一個普通人殺害?

    雪織心事重重,在千川蓮來了之后,就把照看庫洛姆情況的任務交給了她。

    “老師,是你帶我回來的嗎?”沒想到臨走前,庫洛姆醒了過來,她還有點虛弱,像是依戀母親的孩子一樣揪住了雪織的衣角。

    “稍微有點事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毖┛椕嗣念~頭,“你繼續休息吧,昨晚辛苦了!

    庫洛姆這才又安心地閉上眼睛。

    雪織微微柔和了眉眼,走出黑曜中心,云豆就在她頭頂上方徘徊。

    *

    她發現自己不自覺地走到了另一個地方——

    川平不動產。

    雪織在門口楞了一下,才發覺自己其實把那天的事情都記得很清楚。

    她是如何帶著海藍寶石到首飾店,和首飾店員怎么說話的,旁邊有點煩人的拉面大叔強調了三遍他是搞不動產的很懂珠寶戒指,而店員則是喊他——【川平先生】

    細碎的線索形成完整的暗示,將她引來了這里。

    “來了啊,雪織!

    不動產的和式門緩緩打開,露出里面…….在吃拉面的大叔,他有一頭白色短發,穿松松垮垮的和服,和雪織一樣戴眼鏡,看上去還有點邋遢。

    但是臉其實很年輕啊,雪織想,為什么自己潛意識里喊他大叔?

    “啊啦,等你很久了,”他吸溜了口面條,“我就說,地獄指環之間會相互吸引的嘛!

    雪織這才看清,他手指上也有一枚觸手虬結的指環!

    “殺氣不要這么重嘛,這屆失樂園的擁有者,”他意有所指,“你的媽媽身為上一代擁有者,可是比你從容得多!

    雪織瞳孔地震,他知道媽媽!

    “我還知道,你想問地獄指環的契約問題,對吧?”

    川平吸溜完了拉面,開始喝湯。

    話已至此,雪織多說無益:“你似乎很想告訴我!

    川平笑了起來:“也不算吧,只是覺得,這確實是個有趣的契約。不過這個契約簽訂的日期應該比你想象中要早……這是你媽媽十年前給你定下的。”

    “那就是——我女兒的告白絕對會被意外打斷!”

    雪織直接驚叫出聲:“不可能!”

    媽媽這么可能給她定下這種奇怪的契約?而且十年前不是媽媽去世那年嗎?這個奇怪大叔又怎么可能知道的?

    “為什么會是這種契約?”雪織腦子一片混亂,但她抓住了重點,“地獄指環這么強大的力量會是這種玩笑般的契約嗎?”

    “相對于地獄指環其他契約的代價來說,你這個不過是毛毛雨,”川平卻是點頭贊同,眼鏡之下,似乎流露出些許感慨,“那當然是因為,你的媽媽,承受了絕大多數詛咒的后果啊。包括這個無傷大雅的契約,也是她為了你能夠使用指環而定下的罷了!

    雪織咬牙:“我不信!你在胡說八道!”

    “我知道你一時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不過這都是我看……”

    “我絕對會揭穿你這個謊言的,”雪織眼眶泛紅,她大腦飛速運轉,一下子就想到了最好的證明方法,“我現在就去告白,一旦成功,你的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被打斷了話頭的川平:“我是不會攔你啦,不過你是不是……”

    想到前三次被詛咒般的告白之路,雪織覺得,還是自己中途用了太多時間的緣故,導致各種奇怪的事件有機會發生。

    這次她會以最快的速度出擊!就讓云豆在上面引路,她直接殺到云雀面前告訴他她喜歡他——

    雪織沒有發現,她已經不害怕會出現被拒絕的情況了。

    她唰一下拉開了和式門,往外踏出一步,后面川平也自動消聲。

    嘭。

    紫色煙霧甚至蔓延了一點到店里,川平碰著喝光湯的拉面碗往后躲了躲。

    “我還想當個好人來的。”他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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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第四次告白

    雪織覺得自己仿佛在蹦極, 強烈的失重感與眼前光怪陸離的色彩讓她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只是某個瞬間后,她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團柔軟的云朵上, 周圍的海綿被擠壓膨脹,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了進去。

    她動了動手指, 茫然地看向天花板上木質的橫梁, 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和室中——難道這是川平構造的幻境?她像是警覺的貓,微微弓起脊背, 感知拉到了最大。

    外面有水流聲, 風掠過竹葉的哨聲, 和……人類的心跳聲。

    沉穩,有力的心跳,沒有隱藏過,至少是個經過訓練的成年人類,但和川平的氣息不同。

    會是誰?敵人嗎, 雪織在云團上微微扭轉肩膀, 悄無聲息地側翻滾落地面。

    她緩緩起身,順手摸上胸口的海藍寶石, 確定了這里不是什么幻境,而是真切的現實。

    整個和室映入眼簾, 經典的榻榻米與實木茶座, 鑲嵌在四周的壁燈散發出柔和明亮的燈光, 讓她清楚地看到墻壁上掛著的一張——

    結婚照?!

    雪織呼吸一窒,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手中的寶石棱角硌到掌心, 一點點的疼痛提醒她這不是夢境。

    道理她都懂, 但是誰能來告訴她為什么這張結婚照上的人是她和云雀恭彌?!

    *

    照片似乎拍攝于并盛神社, 雪織認出了背景中的紅色鳥居。

    畫面中的“自己”穿著純白色塔夫綢抹胸禮裙,鎖骨處是依舊透徹如同天空的海藍寶石,手捧一束紅到像是要燃燒起來的玫瑰花,眉眼微微挑起,烏黑發絲與緞帶鮮花交織編成一條單側發辮,只有幾縷鬢發被風吹起。

    而她身旁,就站著穿著白色西裝的云雀,紅色領帶上夾著一根銀色領帶夾,挺括的面料勾勒出勁瘦的身姿,嘴角勾起顯然心情極好……他手中甚至還拿著標志性的浮萍拐!

    雪織又仔細看了看,確定“自己”頭頂確實有一條聊勝于無的蕾絲頭紗,而照片上的兩人是在拍照而不是準備去咬殺群聚的不良。

    她伸手捂住了腦袋,自己究竟掉到了什么地方?

    就在這時,和室紙門響起了篤篤篤三聲,然后外面的人沒有任何詢問就拉開了門!

    “衣服換好了嗎……哇哦。”

    雪織保持著防備的姿勢,在看到來人時還是忍不住松了下肩膀,她聽見自己難以置信的聲音:“……云雀恭彌?”

    她身體微微前傾,腳卻往后退了一步,眼前人的氣息是云雀沒錯,但對雪織來說,他的壓迫感卻比熟悉的那個大了太多,他身量高大了不少,眉眼比以往更加凌厲了。

    以往……雪織微微皺眉,她為什么會這么想?目光移動到那張結婚照上,她忽然意識到!

    眼前的云雀,不就是中學時期那個云雀長大后的模樣嗎!

    “你想的沒錯,”雪織后退,他卻直接走上前來,隨著雪織的目光看到那張結婚照,微微勾起嘴角,“歡迎來到十年后的世界,雪織!

    雪織瞪大了眼。

    *

    “所以我是在出門時中了十年后火箭筒,與十年后的自己調換了位置?”

    雪織神色復雜地看了眼十年后的云雀,很想問問十年后的自己和他到底是什么關系,但這又好像……顯而易見。

    據他所說,這里是意大利,完全日式的庭院則是因為這個基地是風紀財團出資建造的。

    “沒錯,一般來說,十年后火箭筒只有五分鐘的時效。”

    “但是現在已經遠超五分鐘了,”雪織指出,“其中出了什么問題?”

    她總覺得云雀能夠給出解答,不過這次云雀卻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錯開了目光。

    “其中的答案,也許在參加完今天之后,你會知道!

    他身后,草壁哲矢及時出現——介于草壁原本就長相老成,加上一比一復刻的飛機頭,雪織一眼就認了出來。

    不過他看到明顯變小了的雪織顯然很驚訝。

    云雀看向原本房間里的一套衣服,對于現在的雪織來說顯然不夠合身:“去給雪織拿一套合身的衣服!

    “是!”草壁低頭,“我這就為夫人去準備!

    雪織劇烈地咳嗽了一聲——就算早有心理準備,驟然聽到窗戶紙被戳開,也不免有些尷尬。

    她還停留在自己第四次告白失敗的印象中,怎么一轉眼就已經結婚了?

    *

    草壁的動作很快,這個地方似乎一直保存著雪織尺寸的衣物,不過原本的女士西服沒有了,雪織換上了一條黑色的長袖魚尾裙。

    她對著衣帽間的鏡子抿唇,對于一個十五歲的少女來說,這樣的衣物稍微有點成熟了,但這也在提醒她——這里是十年后的世界。

    好在裙子設計很合理,她嘗試了幾個提膝,并不影響動作,她甚至在裙擺邊緣摸到了隱藏的刀片,就和英吉利剃刀黨藏在帽檐中的刀片一樣,她相信,如果發生任何意外,她隨時可以扯下來當做武器使用。

    十年后的她似乎生活在一個危險的環境中。

    衣帽間的隱藏門被敲響,這次沒有人直接走進來,雪織去拉開了門,外面站著云雀。

    他手中捧著一頂寬沿黑色女士禮帽,見雪織走出來,自然地伸手替她戴上。

    雪織稍一怔愣,眼前就垂下一片黑紗。

    修長玉質的手替她打理了下黑紗,邊緣處的刺繡拉扯出垂墜感,徹底隱藏住了雪織的面容,憑空增添了不少神秘感,至少讓人很難聯想到這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女。

    這般經典的裝束,雪織也意識到了什么:“我們要去參加誰的葬禮?”

    順理黑紗的手停下動作,微微下滑后翻轉,手心朝上,雪織抿了下唇,在零點幾秒的猶豫后,還是將手放了上去。

    云雀牽著她往前走去,說出了葬禮主人的名字:“沢田綱吉!

    雪織短促的驚呼被她咽進了肚子里,黑紗下原本一點無謂的表情也收了起來。

    “……他真的成為彭格列十代目了?”

    雪織能想到的,大概就是mafia的世界里,沢田綱吉才會在這個年紀英年早逝。

    “是的,”云雀似乎回頭看了她一眼,“事實上,你在成年以后,也進入了彭格列工作,不過你的身份和工作內容都是嚴格保密的,平時并不在總部出現!

    雪織慢慢跟上他的腳步,“那我……”

    “所以你今天出現在他葬禮上的身份,”云雀語氣微頓,牽著雪織的手收緊,“只是我的妻子。”

    過量的信息塞進雪織的腦子,讓她一時間停滯了思考。

    *

    彭格列十代目的葬禮比雪織想象中豪華,又比她想象中簡單。

    連綿不絕的黑色豪車停留在蜿蜒山路上,像是一條長長的絲帶,靜靜地盤踞在山間,天上日頭毒辣,但那些穿著黑色西服的人們,即使被曬得臉色蒼白,也沒有人回到車內。

    他們都站在車旁,朝著山頂的方向垂下脖頸,一手按在心口默哀。

    云雀的車像是切開豆腐的刀鋒,一路朝著最上方駛去,沒有人敢阻攔,只是偶爾有目光望向車內,雪織默默注視著這些來為綱吉“送行”的人們。

    越往上,人就越少了,等到真正的教堂門口,已經只剩稀朗三兩輛。

    這些人,才是被邀請的,真正有資格進入葬禮的人,和底下壯觀的車隊比起來,實在是少到冷清的地步。

    當云雀的車停下時,聚集在教堂外面的人均有不同的反應。

    率先回頭的是一個背著刀的男人。

    “你還是來了啊,云雀!

    他出聲后,云雀下降了車窗,露出了半闔的眼睛。

    而男人的目光卻是越過他,投向后座,聲音放輕,“既然你到了,是不是說明,那人也來了?”

    雪織在后座上透過黑紗,看到了男人的臉,也完全認出了他——

    十年后的山本武!

    她的目光隔著黑紗與對方相觸,雪織發現,山本武的眼底,竟是多了些許微不可查的淚光。

    云雀睜開眼,語氣冷靜無波:“我不知道你在說誰,后面坐著的只有我的妻子!

    山本武明顯愣了一下,空氣似乎寂靜幾分,不過他旋即點頭:“我知道,既然這樣,那云雀你也讓你的妻子一同出來吧!

    他轉頭,重新看向教堂的方向,“我想,她也會愿意去看看綱吉的!

    這里小小的沖突已經引起了其余人的注視,雪織隱約認出了不少熟人。

    笹川了平、獄寺隼人、碧洋琪、迪諾……甚至有個人的氣息和情人節那天出現的羅密歐很相似。

    也有她不認識的,比如一個特別高的金發男子,他氣質溫和,只是此刻悲痛難抑,不斷地用手絹擦拭眼角。

    這就是沢田綱吉的葬禮么?雪織沒有實感。

    車門從外面打開,云雀和之前一樣伸出一只手,示意她下來。

    雪織沉默著搭著他的手下車,兩人擦肩而過時,云雀在她耳邊輕語:“不要暴露!

    話畢,他像是任何一個普通的,與妻子耳語完的丈夫,讓她搭著自己的手臂重新站直。

    山頂的風很大,將雪織面前的黑紗吹得不斷晃動,眼前的人影似乎也跟著模糊起來,她看著熟悉又陌生的人們,卻不能喊出他們的名字。

    她真切地意識到,這里是十年后,無論是學弟還是竹馬,都已經要比她年長得多,比她經歷了更多,每個人臉上都不復曾經的天真。

    一層黑紗,隔著十年時光。

    *

    雪織猜測,在場的人大約都清楚她的真正身份,因為在云雀帶著她進入教堂時,沒有一個人反對。

    迪諾站在教堂門口,為兩人打開門時,似乎想開口,但目光觸及雪織隱藏的面容,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這座山頂教堂的大門吱吱呀呀地打開,露出里面空蕩蕩的內里和一具敞開的棺木——

    寫得很慢TT試圖打磨得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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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第四次告白

    雪織松開了云雀的胳膊, 腳步加快,走到了棺木前,撩起眼前的黑紗。

    目光觸及棺木中沉睡男人的面龐, 她才意識到——這切切實實,是那個沢田綱吉。

    在一天之前, 還因為被庫洛姆親了一下就害羞到頭頂冒出蒸汽的學弟, 在病房里拄著拐杖手舞足蹈的學弟,在水底可憐兮兮的學弟, 在保健室外面偷聽得戰戰兢兢的學弟。

    也是在情人節哪怕餓得肚子咕咕叫也會幫她收集四散巧克力的學弟, 在聽到雷心流傳承后擔憂地看她的學弟。

    而現在, 他躺在棺木中,神色安詳,周圍白色鮮花環繞,卻再也不會起身喊“星野學姐”了。

    雪織頭暈目眩,居然腿腳一軟, 跌坐在了棺木旁邊, 她手指無意識地扣住棺木邊緣,留下深深的痕跡。

    滾燙的, 冰冷的,有什么東西順著她的神經末梢一路流竄, 匯聚在她的胸口, 沉甸甸像是幾千斤的鐵塊, 她想起漫天的白雪,一點點覆蓋在她的睫毛上,壓住她的視線,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明明不是那個六歲的, 什么都不會的小女孩了。

    急劇下降的溫度使得整座教堂在晴空中漫出白煙, 迪諾原本靠在門扉上,這會卻像是被電到一樣跳了出去。

    “果然是她……”他微微皺眉,抬頭望向天空。

    山本武背著刀往山下走去。

    *

    “呼吸!

    一只指節分明的手出現在雪織面前,讓她分外熟悉,她一垂頭,額頭就貼上了那只手的掌心,溫暖干燥,帶著些許鐵銹的味道。

    雪織來到十年后一直打開的五感讓她輕而易舉地捕捉到掌心肌膚底下奔涌的血液,她能聞出自己有哪里改變了——

    胸前的寶石,憑空燃起了青紫色火炎,澎湃的殺意隨之擴散,雪織順著云雀的力道呼吸吐納,身上流竄的火炎很快被她化為己用。

    她咳嗽一聲,握住胸口的寶石:“這是……什么?”

    這種感覺,和她在教學樓暴走時很像。

    “來自你的覺悟,”云雀指尖下移,覆蓋在雪織的手上,“覺悟能夠點燃火焰,而你點燃火焰的契機。”

    他頓了一下:“是復仇!

    啊……原來如此,雪織搞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原來這種壓抑著怒火,想要破壞些什么的感覺,來自于她想要復仇的欲望啊。

    “那,”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飄忽,“是誰殺了沢田綱吉?”

    “密魯菲奧雷,這個時代彭格列的死敵。”

    *

    雪織將用幻術凝結的冰花放在了沢田綱吉的胸口,然后重新放下黑紗走出了教堂。

    然而外面的情況出乎她的意料——

    云雀的車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架直升機,草壁就站在前方,帶著駕駛員耳機:“恭先生,夫人,直升機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出發。”

    “現在就離開。”云雀沒有遲疑地拉著雪織跳上直升機。

    “為什么要走空路?”

    幾乎在他們跳上去的一瞬間,直升機拔地而起,雪織不得不大聲詢問,才能聽到聲音,她頭上突然被戴了衣服耳機,隔絕了外面的噪音。

    不過她很快就沒有疑問的時間了——在剛剛離開這座山的時候,外面至少有五架直升機包圍了他們!

    這些直升機通體雪白,印著雪織不認識的家徽,但毫無疑問都充滿了惡意!

    直升機大門打開,狂風灌入,雪織看到云雀一手撐著頭頂的機壁,一手卻從口袋里夾出兩枚戒指。

    “你過來之前,是什么時間?”耳機里傳來云雀的聲音。

    “指環爭奪戰,云守戰之前?”雪織被問時懵了一下,“等等,外面就是敵人?”

    草壁操縱著直升機七上八下躲避子彈,雪織抓住某條橫桿才維持住平衡,但她看到對面已經伸出了加特林!

    “啊,有點遺憾,”云雀似乎毫無擔憂之色,只是稍稍嘆了口氣,“來早了一天,看來你要錯過我的戰斗了!

    他在雪織震驚的目光中松手,直接跳了下去!

    加特林立刻轉換目標,沖著云雀冒出炮火,但是沒有任何作用——一團紫色在空中暴漲,云雀重新升了起來,子彈打到那帶刺的紫色上,幾乎毫無作用,像是在給它撓癢癢。

    硝煙彌漫,雪織一手橫在面前,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戰斗,磅礴的紫色火焰像是要燃盡半邊天空,落在白色直升機上,幾乎在一瞬間就打落了敵人。

    與此同時,雪織注意到山腳處有烏云聚集,剛剛還是晴空萬里,這會卻下起了傾盆大雨,隱隱有藍色火焰劃過。

    “夫人,接下來要全速前進了,請抓好扶手!辈荼诘穆曇敉高^耳機傳來,他還叼著一根草莖,動作嫻熟地操縱直升機往前方沖去!

    而云雀解決了敵人后收回了那奇異的紫色,下落過程中單手抓住直升機下方的橫杠,翻身而上。

    他肩膀上蹲著一只手掌大小的……刺猬?

    “剛剛是隸屬密魯菲奧雷白魔咒第八部隊的人,”草壁說,“他們應該是從一開始就埋伏在了沢田桑的葬禮上。”

    “我知道!痹迫甘稚辖渲钙扑椋〈题瑒偺窖┛椣ヮ^就消失不見,雪織只能聽清嚶的一聲。

    云雀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上的灰塵,坐到了雪織對面:“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戰斗方式。”

    他掌心出現一只小匣子和幾枚戒指:“你已經知道怎么點燃火焰,接下來就可以嘗試使用匣兵器了。你的匣子都在基地,原定在抵達霓虹境內后交給你的。”

    匣兵器,雪織在喉嚨中滾動了下這個詞,顧名思義,就是和云雀剛才做的那樣,點燃戒指,打開匣子使用的武器吧,看樣子十年后的她也有屬于自己的匣兵器。

    就剛才的觀察來看,匣兵器的殺傷力非常巨大,以至于普通的軍/火都只能算玩具了。

    “為什么這些人埋伏在這里,”雪織又問,“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是彭格列十代目的葬禮嗎?”

    哪怕密魯菲奧雷徹底和彭格列撕破臉皮,據雪織對mafia的理解,也不會在敵方老大葬禮上搞事。

    而且一出來草壁就準備好了直升機,就好像他——和云雀,都早早知道會發生這件事一樣。

    “因為他們是沖著你來的!痹迫秆哉Z閑適,好似談起今天要吃什么,“你現在是密魯菲奧雷最高級別通緝犯!

    雪織:“?”

    *

    “白蘭大人非常抱歉,任務失敗了。”妹妹頭男人表情陰毒,死死抓著自己的衣袖,神經質地磨牙,“空中隊伍對上了彭格列云之守護者,而地面則是遇到了雨之守護者,都沒有發現星野雪織的蹤跡!

    “下一次!”他聲音陡然增高,“下一次我一定會將那個女人的頭割下來獻給白蘭大人的!”

    椅子背后,捏著棉花糖的男人動作微頓:“阿啦,失敗了!

    他的手腕上綁著一段繃帶,語氣輕佻,臉上卻覆蓋上陰影:“明明情報顯示,星野雪織與彭格列云守有著不可告人的關系,在綱吉君的葬禮上也檢測到了不正常的火炎波動,她應該出現了的才對!

    “你們,真的沒有錯過她嗎?”他聲音冷了下來,“我可不需要無能的部下。”

    “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吧白蘭大人!”男人汗如雨下,跌跪地面,指縫鮮血淋漓。

    *

    回到那座日式庭院后,雪織收到了來自十年后的,自己的武器。

    三個雪白的匣子,邊角處是鮮紅的蛛網狀紋路,還有幾枚和云雀使用的有些類似的戒指。

    “這也是能點燃火焰的戒指嗎?”雪織看到其中唯一一枚素圈戒指,她明明聽說戒指的力量來源是寶石,這枚戒指難道是個意外?

    “哦,”云雀瞟了一眼,伸出了左手,他無名指上也有一枚同款,“那是結婚戒指!

    ……

    “嗯,啊,哦。”雪織不知道自己用什么表情把這枚戒指收了起來,只覺得特別燙手。

    她回想了一下,雖然自己策劃了四次告白,但是告白結束之后要干什么——她完全沒想好!

    你不能強求一個初中女生的喜歡有多么深刻,少女的心思就像早春的櫻花,絢爛美好又輕飄飄的,只有在那個季節才匯聚了所有的目光,顯得格外重要。

    少女們會想到要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和喜歡的人結婚,但如果換一個詞,比如婚姻,就一下子沉重起來,好像背負了莫名其妙的柴米油鹽和社區大媽的嗓門。

    就連雪織自己,也說不清她到底想不想和云雀結婚——這應該是在交往后才要考慮的事吧?可她還沒告白呢。

    她摩挲著手中匣子的紋路,抬眸看向盤坐在榻榻米對面的男人,十年后的云雀,從一來到這個世界就牽引著她的人,卻覺得有點陌生。

    “所以,綱吉真的死了嗎?”

    她沉默了會,還是選擇先問了綱吉的事,如果她是完全無法出面的狀態,云雀又為什么一定帶她出席綱吉的葬禮?

    她想,雖然十年后的綱吉可能不需要,她也沒有十年后的大家強,但是沒關系……她會很快變強的,她非常擅長暗殺,reborn說過哪怕是他也可能被雪織偷襲成功,她會有機會的。

    而且出于某種直覺,她覺得云雀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瞞著所有人——包括她在內嗎?

    云雀睜開了眼:“首先,沢田綱吉確實死了!

    此話一出,雪織心臟涼了半邊。

    “不過,并不是沒有機會復活。”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卻讓她抬起頭。

    雪織:“什么意思?”

    云雀轉了轉無名指上的素圈:“沢田綱吉在去密魯菲奧雷之前,留下了這個計劃!

    然后,雪織就懵懵懂懂地聽完了讓十年前的大家帶著彭格列指環來到十年后,打敗密魯菲奧雷的計劃,她來之前還只知道彭格列指環是繼承人的證明,沒想到還是什么世界基石之一。

    另外的世界基石就是密魯菲奧雷的瑪雷指環和阿爾克巴雷諾的奶嘴。

    ……讓一群mafia保護世界基石真的靠譜嗎?!雪織聽得滿頭黑線,隨即想到他們不僅讓mafia保護世界,接下來還要靠一群中學生拯救世界啊!

    “我本來以為你會帶著流云指環來到十年后的,那樣就不用交換了。”云雀不知什么時候走近了她,看著她空空如也的手指,語氣遺憾。

    “流云指環怎么可能在我手上……”雪織扯了扯嘴角,她倒是不擔心云雀在指環戰中會輸,但贏了的話指環也該在他身上吧?

    等等,雪織忽然想到之前云雀滿不在乎地把半個指環扔到她手上的模樣。

    “嗯,當時流云戰結束后,我就把合二為一的指環扔給你了!痹迫更c頭,“直到后來大空戰才拿回去!

    他臉上又露出那種可惜的神色:“稍微有點羨慕十年前的自己了!

    雪織捂額,這家伙當彭格列的守護者真的沒問題嗎?綱吉你要不再考慮考慮吧?

    “所以,為什么密魯菲奧雷會在……綱吉的葬禮上對我動手?‘我’干了什么,讓他們這么恨之入骨?”

    直到綱吉不是真的“死亡”,又大概了解自己來到十年后的原因,她心情已經舒展許多,這才開始探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我在彭格列又是做什么的,就連阿武也不能直呼我的名字?”

    她的疑問實在太多了,來到十年后的樁樁件件都讓她摸不清頭腦,搞不懂十年后的自己。

    不過云雀今天格外地又耐心,他甚至倒了一杯茶。

    “今天的葬禮,明面上是紀念沢田綱吉,實際上也是向密魯菲奧雷表面彭格列十代目確實已死!彼噶酥竿饷娴奶炜,“密魯菲奧雷有著先進于時代的科技,幾乎監控著整個意大利,當然,要除去我們所在的基地。”

    雪織咬著唇點頭,對于密魯菲奧雷的認識更進一步。

    “至于你干了什么……”

    云雀的眼角忽然跳上一抹戲謔,嘴角微揚,從桌子底下的暗柜中拿出一疊早已準備好的文件。

    “這是你進入彭格列之后的履歷,都在這里,可以慢慢看!彼o自己斟了杯茶,“我也可以慢慢和你講。”

    雪織接過文件,第一眼就看到了了巨大的通緝令。

    【星野雪織,生死不論,一億美元!

    她腦海中迅速代換了下,一億美元,就是……一百五十億円!這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

    這是密魯菲奧雷對全mafia世界發出的通緝,上面還有一張模糊的照片,她渾身裹在黑色披風中,手中是一根寶石手杖,臉上全是血,只能看到猩紅的眼睛。

    往下一翻,是密魯菲奧雷內部的追殺令。

    這里資料更加詳細了些,有了她的側臉照片,似乎是從監控中截取的,還有些其他情報。

    比如“和彭格列云守來往密切”、“疑似持有地獄戒指”之類的,雪織大概知道,這份文件是從后往前記錄的。

    再翻一頁,她就看到了自己被通緝的原因。

    “你在一年前獨自潛入密魯菲奧雷總部大廈,期間劫持黑魔咒boss尤尼,重傷黑魔咒第三部隊隊長伽馬、A級隊長幻騎士直至他們失去戰斗力,廢了白蘭一只手后尤尼脫離你的劫持,而你逃離了密魯菲奧雷總部!

    雪織聽得臉色一僵,懷疑自己耳朵出錯了。

    “你離開大廈后,白蘭派遣了兩支部隊追殺你,然而,”云雀聲音愉悅起來,“結果是密魯菲奧雷兩支部隊被全部殲滅,其中第八部隊隊長精神失常。”

    難怪她價值一億美元。。!雪織心情復雜。

    致十年后的我自己:

    您疑似過于兇殘,我有點承受不住。

    她看了眼還有一半記錄自己【輝煌事跡】的文件,忽然有點不想繼續往下翻了,難怪臉都不露,如果她是密魯菲奧雷的boss,她也恨不得生啖其肉。

    她迅速看了看剩余資料,發現自己兩年前還在巴利安工作過,短暫地擔任霧守,又因為和巴利安首領xanxus理念不合,與嵐守貝爾菲戈爾大打出手后辭職離開。

    準確來說這個算叛逃吧,雪織心想,如果彭格列首領不是沢田綱吉的話,她這種行為多少要被追殺個一年半載,當然也不排除有演戲脫離彭格列的成分。

    想到指環戰中盛氣凌人的暗殺部隊巴利安,她捂臉,自己十年后怎么這么……呃,她有點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不穩重?

    “所以這十年里,”她又摸了摸胸口的寶石,聲音干澀,“我變成這樣了?”

    是因為她變強了嗎?可是她自覺以往還是個沉穩內斂的人?哪個并盛中學的人看到她不說一句星野學姐辦事靠譜。

    “沒錯,”云雀語氣帶笑,丹鳳眼中倒映天上月色的凌凌清光,撞進雪織眼里,“這十年間,你沒有變得溫順、文靜、體貼,而是更加囂張、驕橫、自由自在了!

    雪織覺得自己被目光黏住了,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枚素圈。

    原來她結婚后是這個樣子的,原來不是柴米油鹽和社區婆婆的大嗓門。

    她捏著紙頁,遲遲沒有往下看,覺得自己耳根都在發燙——剛剛一瞬間,她居然冒出一個想法,和云雀結婚,似乎很不錯?

    她猛得翻到最后一頁,看到了自己在彭格列的職位——財務部部長?

    她又往回看了看。

    除了中途被“借”到巴利安打工,她的職位沒有變動過。

    也就是說,她這個大殺神,居然在彭格列一直是個會計?!

    雪織敏銳地發現自己入職信息的推薦人上居然還是reborn——

    云雀(愉快):我養的真好。

    雪織:?我打白蘭?

    彭格列會計入職要求:能夠同時壓制三名守護者內斗(reborn:就決定是你了。)感謝在2024-07-22 16:39:44~2024-07-25 00:40: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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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第四次告白

    深夜, 并盛中學。

    “連地雷和加特林都出來了,這也太夸張了!”獄寺看著云守戰的戰場倒吸一口涼氣。

    山本武:“雪織居然會同意這樣的方案?”

    黃色的小鳥在云雀頭頂徘徊,他本人則是手持浮萍拐, 面色冷硬,一言不發。

    “說到這個!”笹川了平左顧右盼, “今天雪織沒來嗎?”

    但他沒有看到人影, 只有角落里黑曜的三人組,其中庫洛姆手中還抱著三叉戟。

    “昨天雪織不是送你回去了嗎?”笹川了平問她, “今天上課也沒看到她的人影。∧阒姥┛椚ツ牧藛?”

    其余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庫洛姆身上, 她緊了緊手中的三叉戟, 卻是搖了搖頭:“今天早上,老師就先離開了黑曜中心,她說很快就會回來,結果一直沒有消息!

    她本以為雪織晚上會來看指環戰,所以一早就趕了過來, 結果云守戰都要開始了, 依舊沒有雪織的身影。

    “難道雪織不想來看今天的戰斗,去了別的地方?”

    山本武剛提出一個猜想, 就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反駁。

    “不可能,”云雀瞟了一眼天空, 云豆落到他的手指上, “我昨晚把云豆留給了她, 按理云豆會一直跟在她身旁,但今天它卻獨自飛回來了!

    庫洛姆睜大了眼睛,她也想起了昨天圍繞在雪織身旁的這只鳥, 雪織還很寵溺地讓小黃鳥窩在她頭發上。

    山本武皺起了眉:“你的意思是, 雪織失蹤了?”

    獄寺見過那只小鳥飛進黑曜地下暗室的模樣, 瞬間警覺:“恐怕不是普通的失蹤,而是到了一個連這鳥都飛不進去的地方……可是誰能做到這點?”

    他看了眼對面的巴利安,除了xanxus和今天要出場的哥拉莫斯卡,其他傷的傷,殘的殘,他不覺得能對雪織造成威脅。

    當然,也有可能是雪織不想被他們知道自己在哪,把小鳥趕回了云雀身邊……獄寺死死蹙眉,覺得這好像更不可能了。

    雖然他也說不清為什么這么覺得。

    “哼,”云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抬眼看向切爾貝羅,“可以開始了吧,我現在心情很差!

    他只想趕緊結束今天的指環戰,然后去找人。

    *

    “轟——嘭!”

    雪織踩著墻壁,閉了閉眼睛,落到地面上。

    兩只雪白毛絨的小熊立刻撲了上來,一左一右抓住雪織的胳膊拱來拱去。

    “波利,貝爾,”雪織咳嗽一聲,“先放開我吧。”

    沒錯,這兩只小熊就是雪織從一個匣子中放出來的,據說是以北極熊為原型制作出來的匣兵器,由風紀財團在幾年前收購。

    她轉了轉食指上的戒指——這是用她帶來的海藍寶石打造的,全程只用了半個小時,草壁告訴她,這個時代的雪織把這枚戒指叫做【失樂園】。

    除此以外,十年后的雪織還給她留了兩枚A級的云屬性戒指,一枚B級雷屬性戒指,此刻都戴在她的手指上。

    波利和貝爾化作兩道流光回到了匣子,它們是云屬性匣兵器,就和云雀的小卷一樣。

    也是雪織來到這里后最早打開的匣兵器。

    它們很親近雪織,其中波利喜歡掛在她肩膀上,而貝爾則喜歡抱住她小腿。

    ——當然,是小熊的形態。

    雪織第一次開匣時,沒有控制好火焰的輸入量,導致波利貝爾出場即戰斗形態。

    也就是,體重約八百公斤,直立高三米的成年北極熊。

    如果不是雪織躲得快,她可能要成為第一個被自己的匣兵器“熊抱”骨折窒息的人。

    戰斗形態的波利貝爾一爪子就能撕裂合金墻壁,搭配云屬性的增殖特性,還能暴漲到十幾米高,奔跑起來地動山搖。

    “你對匣兵器熟悉得很快!

    雪織幾縷頭發黏在鬢角,看向訓練室門口的男人,意識到已經是飯點了。

    在那晚看完自己的履歷后,云雀就告訴了她另一件事:她要立刻接受訓練,在綱吉他們來到十年后之前,她至少要恢復原本十年后自己70%的實力。

    一方面是為了自保,畢竟雪織如今身價一億,另一方面則是為了一個只有雪織能夠完成的任務。

    “潛入復仇者監獄救出六道?”雪織默讀了遍自己留下的字條,“十年后的我真的不是打算滅口六道骸嗎?”

    她覺得自己如果碰到六道骸真身,第一反應大約是為民除害。

    “能夠無副作用使用地獄指環的你在幻術方面勝過絕大部分術師,”云雀指向雪織唯一一個到現在都沒打開過的匣子,“這是阿爾克巴雷諾中的術師親口承認的,你潛入密魯菲奧雷的的經歷也證明了這一點!

    “這個匣子里面是什么?”雪織最早點燃的就有霧屬性火焰,但不知為何,她每次想要打開這個匣子,就會有種心悸之感。

    所以她一直拖延了過去,不過她猜,云雀肯定知道里面是什么——她總覺得,好像在十年后的她和云雀中間,沒有任何秘密。

    聽起來有點可怕,哪怕是和星野泉之間,雪織也會隱瞞她在黑曜當不良頭頭的事。

    “里面是霧屬性阿爾克巴雷諾的奶嘴!痹迫腹换卮鹆怂膯栴}。

    雪織瞬間覺得手里的匣子燙手起來:“什么?!”

    世界基石竟在她手中?

    “瑪蒙身為阿爾克巴雷諾被密魯菲奧雷追殺,盡管在可樂尼洛的掩護下逃走,但事后他依舊選擇了自/殺。奶嘴落入密魯菲奧雷手中,被你搶了出來!

    雪織已經聽麻了,也不想問自己什么時候和巴利安的瑪蒙有了這么深的交情——也許因為他是第一個為她解釋幻術世界的老師?這十年間,大約自己也詢問過他不少問題。

    只是,瑪蒙,可樂尼洛都死了啊。

    在她心中,好像兩個原本鮮亮的名字暗了下去。

    “你沒有打開是對的,”云雀按住匣子,“密魯菲奧雷在世界范圍內監測奶嘴反應,一旦打開瑪蒙匣子,就會立刻被發現。”

    雪織:“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應該早點說!”

    萬一她好奇心太強真的打開了呢?

    “有什么關系,”云雀輕笑一聲,“他們自愿送上門來,倒是省去我不少功夫!

    好囂張,好狂妄,雪織揣度了下云雀的實力,發現這家伙確實有囂張的資本。

    她摸了摸耳根,似乎還有點熱度,不過這樣的云雀,倒是讓她又覺得,好像他又是十年前的云雀了。

    雪織看著他線條分明的下頜,忽然想到,以云雀的個性,沒準他才是那個十年間變化最少的人。

    這兩天內,她不僅在鍛煉自己使用匣兵器的能力,也會聽一耳朵草壁朝云雀報告的內容。

    比如,密魯菲奧雷開始對著彭格列下手了,各地的彭格列基地都受到了攻擊,葬禮結束后,守護者們也四散開來。

    沢田綱吉就像那根主心骨,他一倒下,整個彭格列都像是四分五裂了。

    雪織心情低落下去,她在心中又默念了幾遍自己熟悉的名字,有點不敢詢問,除了在葬禮上看到的人,其余還有幾個活著,幾個死去。

    她落在木質長廊上的腳步漸漸沉重起來,而云雀則是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腳步聲錯落,深深淺淺,交織在一起。

    明明兩人都能做到無聲行動,但此刻像是故意的,讓腳步聲重合起來,好似這樣能證明身旁的人還存在著。

    到了用餐的地方,云雀就停下了腳步,雪織拉開房門時還有些疑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怎么忽然不動了?

    雪織微微歪頭看向餐廳內——她立刻瞪大了眼睛!

    餐桌旁,坐著一個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的背影。

    “爸——”雪織下一秒就出現在了背影身旁,聲音中帶上微不可聞的哭腔。

    她下意識做出了孩童時期才會做的事情,抱緊了星野泉的胳膊,把自己的臉貼上去。

    “啊呀,”男人拍了拍雪織的頭,“怎么了雪?放心,爸爸在這里呢!

    “我只是,”雪織抬起頭,有點羞臊,“感覺……好久沒有看到爸爸了。”

    星野泉臉上皺紋深了不少,但體格依舊魁梧,他沒再穿著黑色西裝三件套,而是一身寬松的休閑襯衫,他的手搭在雪織腦袋上,心疼地摸了摸雪織的臉。

    “十年前的你怎么這么瘦,”他蹙眉,面孔看起來有些兇惡,語氣卻是溫柔的,“要多吃點啊!

    這時,云雀才施施然坐到兩人對面:“晚上好,岳父!

    原本溫馨的父女氛圍咔噠一下碎掉,雪織忿忿抬頭,她總覺得云雀是故意的。

    他沒有直接說,但總是在某些細節上讓她忽然體會到“自己”和他結婚的事,每次都讓她渾身過電般胡思亂想。

    “晚上好,恭彌。”而讓雪織吃驚的是,星野泉似乎也很習慣和云雀聊天了,他端出了一點極道架子,但不多。

    她目光在兩個男人中間來回切換。

    “這次多謝你了,”星野泉咳嗽一聲,“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可能就交代在那了。”

    雪織背立刻挺直——她才想到,如果一直沒有抓住她的話,星野泉,很可能也是密魯菲奧雷的目標!

    只是星野泉身為她的父親、教導她雷心流的師父,在她心中幾乎是強大的代名詞,即使在十年后,雪織也沒想到過……星野泉會輸,甚至。

    會死。

    她像是忽然被人用冰水澆透,生出后怕來。

    “我們的人趕到時,敵人已經被您和山本剛打敗了,只是帶你們離開現場而已。”云雀看了她一眼,星野泉則是一手搭上雪織肩膀,止住了她蔓延開來的恐慌。

    云雀繼續說:“這次讓您過來也是為了雪織。”

    星野泉爽朗一笑:“我知道,要讓十年前的雪變強才行,對吧?”

    他轉向雪織時,目光一變:“雪,你想不想出師?”——

    波利(Polar)貝爾(Bear)

    修改了山本剛的死亡,差不多就是密魯菲奧雷的人被星野泉和山本剛兩人聯手解決,然后碰上了去接岳父的風紀財團。感謝在2024-07-25 00:40:36~2024-07-25 23:35: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君莫笑、宴平樂 9瓶;花語嵐 2瓶;世界是巨大的kgym、ζ?梔?桑不吃魚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6章 第四次告白

    雷心流是古老的暗殺流派, 這并不是一句虛言。

    雪織還記得星野泉聽到她要說學習雷心流時,在家中三天三夜滴水未沾,最后他還是妥協了, 答應了她的要求。

    而在入門之后,他就不像是一個父親, 而是一個真正的暗殺流派師父了。

    雷心流第一課是修煉殺心, 雪織在身上涂抹引誘動物發狂的藥水,然后走進森林。這期間, 整座森林中的動物都會來攻擊她。

    她沒有任何武器, 要用自己的雙手想辦法殺死前來的動物——這是為了讓她認識死亡,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人拍死蟲子時知道它的尸體迸裂,漿液四流,是死掉了。

    那一只小鳥要怎樣才算死掉了?是尖利的鳴叫戛然而止?還是顫動的身軀停止掙扎?亦或者滾燙的體溫變得冰涼?

    一只兔子又是怎么死掉呢?它失去半個腦袋后還會抽搐著跳走,到底有沒有死亡?

    蛇這樣的冷血動物,它們哪怕被剖開腹部分成兩半, 依舊會神經質地抽動, 甚至纏繞在她的手臂上,好像試圖絞死她。

    ……現代的森林中沒有多少猛禽, 也許防不勝防的蛇類就是雪織遇到的最棘手的敵人,但雷心流要求入門者每殺死一只動物后啜飲它們的鮮血。

    茹毛飲血之下, 雪織覺得仿佛有什么遠古的記憶在蘇醒, 她體內的獸性逐漸超過人性, 那些撞上來的生物無疑都帶著敵意!

    她不殺了它們,就會被殺!

    遇到野豬時,雪織已經雙目通紅, 失去了對文明世界的感知, 腦海內只有殺意彌漫——殺死它, 然后飲下它的鮮血,讓鮮血成為自己的養分!

    可是六歲的孩童如何對付一只成年的野豬?失去理智的雪織不會管這種事,她只知道自己應該用手扼住敵人的咽喉,手指扣進它們的雙目、耳道、口鼻,攥爛它們的大腦,直到萬籟俱寂。

    她已經殺紅了眼,成為了叢林法則中一只神志不清的掠食者。

    至此,雷心流的第一課才算結束,星野泉出現,將雪織打暈。

    而雪織醒過來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攻擊星野泉!她已經無師自通了碳基生物的致命弱點,大腦、咽喉、心臟,她知道不能因為對方停止掙扎就沾沾自喜,只有徹底掏出心臟,再砸爛頭顱,才能確定【死亡】的到來。

    她已經學會了【殺】。

    而第二課,則是收斂殺心。

    雪織被扔進深不見底的潭水中,直到徹底冷靜下來,緊接著她再一次被扔進森林,躺在所有生物都要前來的水源邊。

    這一次,她被綁住了雙手雙腳,移動不了一分,她要忍受蛇蟲爬過肌膚,兔子嗅聞氣味,鳥兒銜發,讓她在之前殺戮中鍛煉出的敏感神經被一遍遍啃咬。

    在她能夠安然接受一條毒蛇從脖頸上爬過時,綁住她的繩索被解開,但修行沒有停止,她要讓自己融入自然中,收斂一身殺氣,變成一朵花,一塊石頭,路過的任何動物都該無視她的存在。

    這個過程,雪織花了一周,她躺在地面上一動不動,背部甚至生出爛瘡,她好像在和土地黏連在一起,變成了森林的一部分。

    通過這項測試后,星野泉才正式承認她是雷心流的傳人,教導她雷心流的技法。

    *

    雪織毫不懷疑在雷心流的教導上,星野泉絕對心狠手辣。

    在聽到他問自己想不想出師時,她第一反應是拒絕——她本來就沒打算和爸爸生死相斗,她認為以自己的實力已經足以完成她想做的事情,那出師與否也不重要——

    “那是十年前的你,”星野泉聲音低沉,眸光犀利,“這個時代的你想做的事情遠遠不止,你應該知道實力不足的后果!

    雪織僵住,她當然知道弱小的痛苦——在雪地里一動不動,問天無門。

    “要想迅速提升實力,你最好的選擇就是接受雷心流的出師試煉。”星野泉不是在詢問,而是在通知,“就算你不想,彭格列失敗的話,我們也都得死。”

    從青少年時期就在極道摸爬滾打的星野泉對局勢摸得很清,他了解黑暗世界的規則。

    雪織咬唇,豆大的汗珠沁出來,她好像被架在火上烤,一半地獄,一半深淵。

    “十年后的我是怎么做的?”她忽然意識到什么,十年后的雪織如此強橫,肯定接受過考驗——

    可是星野泉還好好地坐在這里。

    *

    雪織將匣子和戒指都交給了云雀,只穿一身包裹住全身的白色戰斗服,走進了皚皚雪地中。

    這里是風紀財團為了研究七大不可思議而在格陵蘭島設立的基地之一,這里終年積雪,是非常適合雪織戰斗的地區。

    雷心流是徒手格斗流派,匣兵器和戒指自然也不能用,雪織和星野泉會從這片半徑五公里的地圖兩端出發,確保公平公正。

    臨行前,雪織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著云雀說:“如果我回不來了,你能不能幫忙養波利貝爾?還有,綱吉他們從十年后過來之后,失樂園就交給庫洛姆保管,和阿武說好好學時雨蒼燕流,剛叔叔其實很期待他傳承他的衣缽的……”

    云雀垂眸聽她有些絮絮叨叨地交代身后事,等到雪織停下,才在她期盼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她說了很多人,連黑曜中學的千川蓮都說到了,偏偏沒有提一個人,雪織已經背過了身,她盯著一片雪白,半只腳已經踏出門檻,但她終究還是扶著墻壁回頭了——

    “不問一下的話,我好像還是不甘心,”她面頰上飄起兩團紅暈,像是氣惱,又像是因為寒風吹拂,“我后來——到底有沒有……告白成功。”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似乎要被淹沒在風中。

    她知道這個問題也許很幼稚,又也許很無謂,畢竟十年后的他們都已經結婚了,又何須在意這小小的告白?

    可她就是想知道。

    “這個答案,等你回來之后,我再告訴你!

    云雀卻是輕笑一聲,一改之前對雪織有問必答有求必應的態度,賣起了關子。

    他今日沒有穿西裝,而是披上了一條黑色風衣,內里是純白色蠶絲襯衣,只扣到第二顆紐扣,露出鎖骨,看起來比雪織穿的也暖和不了多少,門外寒風凜冽,吹起他披在肩上的風衣,倒是讓雪織恍惚間以為又見到了十年前的風紀委員云雀。

    只是說的話就不如十年前好聽了。

    “你不會死!

    像是卡在雪織扭頭就走的界限上,云雀忽然又平淡地添上了一句話。

    “為什么?”雪織下意識反問。

    出師考驗,考的是師徒搏殺,而雪織非常了解星野泉的能耐。

    比起“要是殺了爸爸怎么辦”,她更需要考慮的是“如何從星野泉手底活下來”!

    “因為我在,如果你要死了,我會去救你。”

    雪織瞠目結舌,心頭忽然涌上那天出街,云雀繞過排隊人員,把三明治塞到她手里時一樣的心情。

    什么雷心流規定,父女戰斗的決心……總之,普通人肯定不會這么大咧咧地把我會插手說出來!這不是把生死局變得輕飄飄的了嗎?

    但畢竟他是云雀恭彌啊,雪織又覺得理所當然,他才不耐煩那些規定,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是他。

    ……他現在想做的事就是救下她嗎?

    她好像知道自己十年后為什么那么肆意妄為了。

    因為她現在就從心底滋生出一種名為【安心】的底氣來,好像回到巢穴附近的野獸,腳步都變得舒緩。

    “好吧。”

    她搓了搓臉,沒有嚷嚷著讓我一個人戰斗之類的話。

    “那我去了!

    說完,雪織已經消失在了雪地中。

    *

    “報告恭先生,目前泉先生的定位正在飛速前往最中心,而雪織小姐則是在邊緣緩慢移動……”

    草壁看著探測儀上顯示的兩人蹤跡,朝云雀報道。但很快他就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站了起來。

    “兩個信號……都消失了!這不可能!”

    他手中的探測儀出自彭格列,能夠通過檢測生物熱量和呼吸探測人類,現在地表方圓十里只要是活著的生物都難以隱藏才對!可是剛剛兩人的綠點先后消失了!

    在消失前兩個綠點間還有距離,不可能是同歸于盡了,草壁臉色一白,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們騙過了探測儀!

    云雀卻見怪不怪的模樣,他指節敲擊桌面,看著監控中似乎沒有差別的雪地沒有出聲。

    *

    雪織像是臥沙的小螃蟹,悄無聲息地伏進了雪地中,只露出兩只眼睛。

    她穿的白色戰斗服起到了偽裝的作用,讓她即使不用幻術,也能迷惑敵人。

    她又往口中塞了一團雪,這下連原本趨近于無的呼吸也變成了冷的。

    她記得雷心流中,有關不同場景暗殺的細節——天氣寒冷時,應當口服冰塊,以免呼吸白霧暴露位置。

    雪織一邊觀察著中心的位置,一邊在雪地之下潛行,目的并非尋找星野泉,而是躲藏。

    她要先活下來!

    雪織很清楚,論暗殺術,論經驗,論體能,她都不是看起來就還在當打之年的前仁和組暗殺隊長星野泉的對手。

    雷心流的每一場出師試煉,實際上都是一次師徒間的大逃殺,據雪織所知,殺死師父繼承門主之位的人,在雷心流幾百年的歷史中,也只有八位。

    更多的門主是在師父死于其他高手,或者疾病年齡這類理由后,殺死師兄弟即位的。

    她想贏過星野泉,只有一個辦法——

    寫著寫著忽然發現180真可怕啊。

    雪織剛來時還很謹慎,對他畢恭畢敬的,練了兩天匣子兵器后敢對他大小聲,到試煉前,都愿意托付后事了,這關系可以說是突飛猛進。

    第37章 第四次告白

    雪織按壓著胸口, 好像寶石還在那里——她要在沒有失樂園的情況下點燃火焰,使用幻術!

    遇到使用體術的敵人,就利用幻術迷惑, 她始終記得自己定下的策略,而現在就是檢驗的時候了。

    細微的震動順著雪花傳來, 她知道星野泉在接近自己, 她躲不了多久的。

    最開始兩人的直線距離為十公里,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分鐘, 足夠星野泉把距離拉近, 而只要他發現自己的位置, 就是兩人交手之時——

    雪織瞬間消失在原地,一只手掌狠狠插進她剛才所在的雪堆中,留下深深的痕跡。

    星野泉抖落沾到手上的雪花,已經閉上了眼睛,右眼上的傷痕在十年后似乎更加可怖深沉。

    “朝著東南方向逃跑了嗎, ”但是失去視力對他來說完全沒有影響, “但是還不夠快啊,雪。”

    雪織屏住呼吸, 在狂奔中隱藏著心跳,體溫正在急速下降, 她嘴唇蒼白, 一手按壓著胸口, 死里逃生的緊張感追逐著她,讓她的身體回憶起在森林中的過去,她的意識似乎都模糊了。

    這里究竟是并盛郊外冬天的雪地, 還是春季的森林, 亦或者黑曜中心破爛的劇院?

    “恭先生, 東南方向出現大量不明火焰反應,是否擊落?”草壁叼著草莖,皺緊了眉頭。

    云雀閉目養神,聞言睜開了一只眼睛:“不用管!

    草壁:“可是雪織小姐和泉先生還在里面……”

    云雀嗯了一聲,站起身來:“繼續監測!

    他本人則是朝著往外的通道走去。

    草壁立刻安心了,既然恭先生去了,那就不用擔心了,他肯定會把敵人全部解決……他看著四散開來的火焰反應逐漸朝著兩個方向靠攏!

    明明恭先生出去了,他沒有出手嗎?草壁心急如焚,雪織的信號重新出現了,但是她身旁至少圍了二十多個不明敵人!

    *

    雪織知道星野泉在追自己,雖然她踏雪無痕,但雷心流不靠五感判別,他們最可怕的感知來自于第六感,只要進入殺戮狀態,周圍的一切都瞞不過他們。

    格陵蘭島確實適合她的戰斗,在這茫茫雪地中,雪織似乎有了無窮的靈感,即使沒有失樂園,她也能復刻出想要的幻覺——

    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雪織身后,一條胳膊橫亙在她的咽喉前,輕而易舉地掰斷了她的頸骨,然而死去的雪織卻化作一團雪花,風一吹,就紛紛揚揚飄散了。

    星野泉站在原地,身影巍然不動,嘴角揚起一絲笑:“一味逃跑可是沒有用的。”

    雪織聽見了這句話,她此刻藏身于一個起伏的雪丘后,心跳加速,腦海中飛快地轉動著星野泉的命門。

    心臟?脖頸?后腦?

    她深吸一口氣,舔過干裂的嘴唇,口腔內唾液都變得粘稠了。

    “發現你了。”

    星野泉聲音未到,拳風先至,雪織藏身的雪丘四分五裂,她本人則是剎那間飛出三丈遠,落地暴露了身形。

    ——要正面對決了!雪織腦海中劃過一道閃光,瞬息間已經下定了決心,而對面的星野泉也已經擺出了雷心流【慘雷】的架勢。

    就在這時,四面八方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窸窸窣窣如同螞蟻,雪織感覺到幾股強烈的殺氣正向她逼近。

    有人,不,一群人闖進了師徒間的試煉場——一群身穿白色戰斗服的敵人出現在她的視野中,他們的衣服與茫茫雪地融為一體,每個人都戴著白色的面罩,只露出一雙眼睛,手中握著閃著不同顏色火焰的武器。

    “報告!發現星野雪織、星野泉的蹤跡!”有人還在朝著耳麥匯報,“是否就地格殺?”

    雪織幾乎要氣笑,看著圍攏過來的人,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荒謬的憤怒來。

    居然還有人敢闖進雷心流試煉的場地?

    星野泉手掌緩緩下滑:“還記得我教你的嗎,當暗殺者被目標發現,有人阻攔時,應該怎么做?”

    群聚的白魔咒小隊成員們忽然覺得背后一涼,眨眼間,明明已經被他們圍住的兩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發生什么了?”說出這話的人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他尖叫,卻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鮮血落在潔白上,很快就成了冰渣。

    雪織手上沒有沾到血,她沒有任何感覺,就如同歌唱家站上舞臺,千錘百煉內化于心的技巧就和歌聲一樣,從身軀中流淌出來了。

    “擋在路上的障礙,要全部清除。”她輕聲哼道。

    把看到的人全殺了,也是暗殺。

    舉著晴屬性叉子的人太陽穴處爆出一蓬血花,圓睜著眼倒下,雪織距離星野泉更近了。

    雷心流不會讓人遍體鱗傷,只會一擊致命,暗殺流派的特點在此體現得淋漓盡致。

    原來雷心流真的能殺人,雪織拳風擦過一人脖頸時,還有心情思考,她看著那人的頸動脈被割破,濺起她見過的最高的血柱。

    她頭頂和臉頰上也不可避免地淋上幾滴。

    她似乎聽到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

    “星野雪織!我要殺了你!”

    藍色火焰爆發,融化了大片的雪,巨大的章魚張牙舞爪,雨梟在空中飛馳,雪織看到了在檔案中見過的臉——

    白魔咒第八部隊隊長,古羅基西尼亞。

    “真是奇怪,你看起來比上次可惡的樣子年輕了許多,”他瞇起眼睛,“嘛,無所謂,現在擁有白蘭大人贈予匣子的我,是不會再輸給你那小孩子的把戲的!”

    雨梟一馬當先沖著雪織襲來,滔天巨浪壓倒了雪花,將雪織的幻術化為烏有。

    和那些C級D級的小兵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她咽下喉嚨口的甜腥。

    “你變弱了啊星野雪織!”古羅似乎因為她蒼白的臉色變得激動,渾身顫抖,眼睛爆凸,“哈,哈哈哈!這可真是個好消息,看來我能更多更多地享受折磨你的樂趣了!”

    “就像你當初對我做的那樣!”

    他的攻擊變得更加猛烈,他眼中好像只有雪織逃竄的身影。

    不行,她要更強的火焰,更強的幻術!雪織被水打濕,身上瞬間結了一層冰,她思考著,如果現在回到基地取來失樂園的話——

    “雪織!

    混亂中,她敏銳地捕捉到清冷的聲線。

    一枚戒指順著水龍卷的縫隙拋了進來,雪織接住的瞬間,青色火焰燃起,整片場地大霧彌漫。

    “聽說你被我折磨到精神崩潰!

    雪織微微勾起嘴角,失樂園上,一簇火焰幽幽跳動。

    “我不知道那個自己做了什么,但是看到你的雨梟就想起來了!

    她眨眼間出現在古羅面前,猩紅雙目倒映出他猙獰的臉。

    他像是陷入了某種創傷后應激狀態,瞳孔變得和針尖一樣,脖頸上青筋暴凸。

    “墮入永恒的噩夢吧。”

    地獄道!

    雪織抓住了趁機撕咬她的雨梟翅根,狠狠摜在地面上。

    “啊——”

    古羅的慘叫聲還沒開始,他的面中,額頭,咽喉處就各中了三拳,聲音戛然而止,他盯著眼前還抓著雨梟的少女,發出嘶啞的嗚咽聲。

    “我還有……”

    已經沒有了。

    雷心流不在乎敵人有多少花招,在他們暴露破綻的一瞬間,他們就已經死了。

    章魚和古羅同時倒地,而雪織手中的雨梟卻還活蹦亂跳。

    她手一松,雨梟飛向天空,而她后方,正是突襲而來的星野泉!

    他掌風如刀,轉眼間就割裂了雪織的咽喉,溫熱的血液濺到他面上,變得滾燙,不是雪花的冰涼之感!星野泉瞪大了眼睛!

    是真人!

    失樂園掉落雪地,很快就消失一片白色中。

    在他愣神的一秒鐘,雪織突然從天而降,一手從后背掏出了星野泉的心臟。

    他還維持著剛才的表情,雨梟拍著翅膀落在他肩膀上。

    “你們父女,還真是出乎意料地舍得啊!

    雨梟居然口吐人言,它棲息的尸體在話音落下之時,變成一團霧氣。

    雪織立刻白了他一眼:“倒是你,六道骸,你化成灰我也認得你,沒想到混這么慘,要附身在貓頭鷹上,庫洛姆終于受不了你了嗎?”

    真正的星野泉則在一步之遙,他看著雪織,面色復雜:“你出師了,雪!

    古羅倒地后的三秒內,雪織先是拋下失樂園制造幻覺,讓星野泉誤以為她還在原地,然后則是她從天而降,襲擊星野泉。

    如果不是這只古怪雨梟制造出有形幻覺并推了他一把,星野泉確信自己必死無疑。

    他輸的點就在于以為自己【殺】掉雪織后的一秒,師徒搏殺本就是在考驗情之一字,而事實證明,雪織通過了。

    “雷心流如此嚴苛的出師方式,是在制造冷酷的殺人機器嗎。”

    雨梟似乎想往雪織的方向走兩步,但卻被凍住爪子。

    不料聞言星野泉卻若有所思:“好像……恰恰相反!

    他摸了摸腦袋,露出茫然的神色:“歷代雷心流門主,都有追求愛的習慣,經常和人私奔。我這一代的門主,更是為了愛人宣言要制造一個不殺人的雷心流。”

    雪織扯了扯嘴角。

    冷酷殺手,但戀愛腦。

    她聽說爸爸和媽媽當年也是私奔的……星野泉為愛背叛仁和組的傳說在東京極道間還頗為流行。

    雨梟的臉上似乎也顯示出人性化的無語,它化作一道流光,進入了匣子。

    因為云雀已經舉著浮萍拐走過來了,雪織也是從雪地中重新挖出了失樂園,滿臉躍躍欲試。

    “嘖,跑得真快!痹迫赣行┻z憾。

    草壁左看右看,默默撿起了地上的匣子和……雨之瑪雷指環。

    這么重要的東西你們在場的人就沒一個關心下嗎!

    但是前面的父親,女兒,女婿三人組已經拋下一地尸體,往基地中走去了,徒留草壁又看了兩眼這蕭瑟的兇案現場。

    注定他要負責收拾爛攤子了。

    *

    雪織沒去吃晚飯,她換了一身睡裙,躺在和初來時一樣的云朵中。

    這個云一樣的沙發好像每個基地都有……

    她看著自己的手,就算已經洗過,她似乎還是能聞見些許血腥氣。

    她今天殺了幾個人?雪織根本記不清,她甚至只能回想起古羅一個人的臉。

    雷心流殺人太快了,你會記得自己騎車時路過幾盞路燈嗎?

    可是,她好像還是不喜歡這個感覺。

    雪織讓自己往下又陷了陷,這也是沒辦法的吧,mafia的世界里,怎么可能不殺人?她的爸爸早在十七歲就加入了仁和組暗殺部隊,一直深受重用,雷心流被創造出來就是為了殺人。

    古代的大名,現在的極道組長。

    無論哪個主公得到了雷心流,都是這樣的。

    和室外傳來敲門聲,雪織翻了個身,趴在云朵上,單手支起下巴。

    “進來。”

    是云雀,他還穿著白天的衣服,微微垂頭就走到雪織身旁。

    “你……”

    他剛出聲,雪織面前就騰得出現一大團煙霧,她一驚,立刻挺直了背。

    然而出現在她面前的卻是——

    “云雀……恭彌?!”

    “嗯?”穿著并盛校服的少年挑起鳳眸,馬上鎖定了雪織的臉,“你已經失蹤兩周了。”——

    骸梟:你們雷心流沒有心!

    爸爸:我們雷心流代代都是戀愛腦。

    在冷酷無情的殺手世界中,忽然愛上某個任務目標然后叛主私奔一條龍就是雷心流的宿命(點頭)(這是真的)

    第38章 第四次告白

    “云雀?”雪織張大了嘴巴, “你也來十年后了?”

    可他們還沒到霓虹,難道計劃提前了?雪織抿唇,這和十年后云雀所說的不一樣啊。

    “所以那個草食動物說的是真的, ”云雀一挑眉,目光劃過眼前裝設, “你到了十年后!

    雪織點點頭, 撐著軟綿綿的云朵就要站起身時,她忽然看到云雀就要轉頭去看后面——

    “云雀!”

    她情急之下直接跳了下去, 一手抓住了云雀的胳膊, 面對他疑惑的眼神, 雪織大腦飛速旋轉。

    “那個,指環戰已經結束了嗎?”

    她緊張地盯著云雀,絕對不能讓他回頭!

    因為她剛才想起,這個房間和她醒來時一樣——

    墻上都掛著她和云雀恭彌的結婚照啊!

    “你是說那個猴子山大王?他已經輸掉,灰溜溜地回去了!

    猴子山大王?雪織一愣, 云雀不會是說……xanxus吧?某種意義上還挺形象的。

    “這樣啊。”雪織松了一口氣。

    雖然知道十年后的彭格列首領是綱吉, 不過還是會有點擔心十年前的大家啊,她肩膀微微松懈, 畢竟綱吉看起來總是弱弱的。

    “倒是你,直接消失在了并盛町, ”云雀盯著雪織的手, 目光慢慢洄游到她的面龐上, “云豆也飛了回來。”

    雪織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她好像從云雀的語氣中聽出了……抱怨?

    *

    云守戰結束之后。

    綱吉等人確定了明天的大空戰,本就沉重的心情在得知雪織沒有回到星野宅時更消極了幾分。

    “難道星野學姐又去修行了?”綱吉很快打消了這個想法, 他最近就在并盛森林的瀑布旁邊鍛煉, 沒有看到星野學姐的身影。

    山本武剛從星野宅里出來, 對著眾人搖搖頭。

    庫洛姆則是接到了千川蓮的電話,她表示雪織沒有回到黑曜中心。

    那,雪織還會去哪呢?

    就連雪織被巴利安綁架這個猜測也被迪諾否定了。

    Reborn擦了擦槍:“以巴利安如今傷殘的情況,能夠無聲無息地綁走雪織嗎?你以為是你?”

    綱吉回想了一下,重傷的貝爾、報廢的哥拉莫斯卡……就算xanxus本人出手,也辦不到吧。他甚至直接忽視了背著八把電擊傘的列維。

    不過想到星野學姐令人安心的實力,他的心似乎也落回了肚子里,能夠乖乖按照reborn的話修煉了。

    ——只要指環戰結束,星野學姐應該就會回來了吧?

    結果并沒有。

    這一點能從云雀巡視校園時越來越黑的臉色上看出來,據山本武所說,雪織的爸爸最近也出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最后,是靠著云豆找到了雪織的蹤跡!

    那天,綱吉等人聚在一起討論雪織會在哪里,不料聽到了尖尖的聲音在不斷重復“雪織”的名字,他們從天臺往下看,發現是云雀和他的寵物小鳥。

    云豆帶著云雀往外面飛去,而一群人則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后。

    “真的能找到星野嗎?”獄寺稍有質疑。

    “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這只小鳥了吧?”山本武皺著眉,肩膀上站著reborn,“如果云雀沒有說錯的話,雪織消失之前,和她在一起的就是云豆!

    “那我們要極限地追上云雀才行。 惫G川了平大吼一聲,綱吉趕緊捂住他的嘴。

    要是被云雀前輩發現群聚的話就完蛋了!最近云雀心情不好,隔三差五就有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不良被風紀委員扔出去。

    他們亦步亦趨地跟著云雀……來到了一條商業街?

    云豆停在一家商戶前不動了,它徘徊了幾圈:“雪織!雪織!消失!消失!”

    “星野就是在這里消失的?”獄寺迅速讀懂了云豆語,他環顧一圈,“看起來也沒什么危險……”

    綱吉的目光則是定格在商戶的名字上——【川平不動產】

    “好耳熟的名字……”

    他還沒回想起細節,就見云雀已經舉起浮萍拐去踹商家大門了!

    綱吉石化,這家店不會被云雀砸了吧?——險而又險的,大門在被云雀踹到之前打開了,一個捧著拉面碗的大叔抖抖索索地往后退了一步。

    “嗚哇——好危險!”

    “星野雪織在哪?”

    他脖子上多出一抹冰涼,云雀眸中閃爍著刀子似的光。

    “我我我不認識什么星野雪織啊!小哥你當心!”大叔舉著拉面碗作出投降的手勢,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我是良民!”

    “嘖。”云雀發出不耐煩的聲音。

    不料下一秒,云豆就撲棱著翅膀撞到大叔臉上:“咬殺!”

    云雀的表情瞬間危險起來,浮萍拐又往上逼了幾分。

    “等等!拐下留人!”這時,獄寺高喊一聲,救下了大叔,“外面有監控,可能有線索!”

    他剛才觀察了一圈周圍,也許因為隔壁就是首飾店,貴重物品居多,所以在店門口安裝了兩個攝像頭,他快速心算了下,監控范圍剛好能夠看到些許川平不動產門口。

    “只要查一下星野消失那幾天的監控,就能知道發生什么了吧?”

    這下,云雀才松開了拉面大叔,看著他驚魂未定的模樣,許是覺得他對雪織沒什么威脅,直接跨過他的腿,往外面走去了。

    留下大叔一邊擦眼鏡一邊喃喃:“好危險好危險哦!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進首飾店——才怪。

    首飾店店主原本還不肯拿出監控記錄,在云雀亮了浮萍拐后又立刻換了副面孔,而剩下的人……他們只能和云雀隔著十多米偷看監控內容。

    好在reborn友情提供了列恩牌望遠鏡,讓他們能夠清晰地看到發生了什么。

    時間拉回到兩周前的清晨……

    雪織的身影出現在了這條街上!眾人立刻抖擻了精神,看來這條線索沒找錯!

    只見她站在川平不動產門口看了兩秒,就抬腳走了進去。

    綱吉睜大了眼睛,居然真的和那個大叔有關系嗎?他已經能感受到云雀身上散發的可怕殺氣了!大叔今天過后還能完整地開店嗎?

    然而雪織沒有在店內呆多久,她就重新踏門而出,半個身子只在監控中出現一秒,就被從天而降的火箭炮擊中!

    “什么?!”綱吉忍不住驚呼出聲,“那不是……十年后火箭炮嗎?”

    話音剛落,他眼前就多出一道陰影。

    “看來你對這個很了解嘛,草食動物。”云雀的聲音異常平靜。

    *

    他們都沒想到雪織是被十年后火箭炮帶走的,但按理來說只會交換五分鐘,為什么雪織一直沒有回來呢?

    綱吉撓破了頭也想不明白。

    而且煙霧散去后,十年后的雪織也沒有出現。

    “這些問題,只有親自去一趟十年后才會知道了吧!鄙奖疚湓谥狼闆r后倒是立刻輕松了不少,“就用那個……十年后火箭炮?”

    沒錯啊!綱吉茅塞頓開,既然雪織被留在了十年后,那只要去十年后找她就行了!

    但這時,又出現了一個問題。

    十年后火箭炮只有五分鐘,誰能在五分鐘內找到雪織呢?

    換句話說,誰十年后會在雪織身旁?

    “我和雪織一起長大的,十年后肯定還是好朋友,”山本武第一個發言,“我來吧。”

    他們聚在了綱吉房間里,桌上擺著剛從藍波手里繳獲的十年后火箭筒。

    “你這種棒球笨蛋真的能五分鐘內找到人嗎?”獄寺不服,“果然還是我這個十代目的左右手來!十年后的我肯定研究出瞬間找人系統了吧!

    “我覺得,”笹川了平居然也舉手發言,“十年后的雪織肯定和我一起在世界格斗大賽上大展拳腳!沒準現在就和十年后的我在一起熱身呢!讓我去找她簡直輕而易舉!”

    然后他的話被所有人華麗麗地無視了。

    綱吉看著桌上的十年后火箭筒,心中忽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十年后……他和星野學姐,還會有聯系嗎?

    還是說,從并盛畢業之后,星野學姐這種前途廣大的人就和廢柴綱沒有任何關系了呢。

    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以后在路上遇到星野學姐,對方可能認不出他來,他就覺得心臟都被揪緊了。

    這時,他的窗戶忽然被人拉開——云雀一手勾著窗框,一腳踩在了他的房間里,眼睛盯著桌上的火箭炮。

    “哦?能夠穿越十年的東西就是這個嗎?”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桌上的火箭筒已經到了云雀手上。

    “等等,云雀……”

    山本武嗖一下站起來,但他的動作還是沒有云雀快,只見云雀稍微搗鼓了下火箭筒,就毫不猶豫地將炮口對準了自己,一陣煙霧彌漫,只有reborn一人端坐在位置上。

    “Ciao,十年后的云雀。”

    *

    雪織已經和云雀僵持了一會。

    她沒有松開手,云雀也沒有移開臂膀,她目光閃爍,不知道該如何與云雀說話。

    她該說什么?十年后沢田綱吉的死訊,密魯菲奧雷的陰謀,還是接下來拯救世界的重擔就要壓在中學生背上?

    她甚至有些慌亂,云雀沒有按照計劃交換,會對整個戰局產生怎樣的影響,而沒有了十年后的云雀……她接下來又要怎么做?

    雪織恍然發覺自己在十年后的世界對云雀的依賴已經很深,以至于她現在居然下意識看向云雀的面孔,試圖尋找答案。

    然而十年前的云雀被她這樣波光粼粼的目光盯了一會,原本白到透明的皮膚居然……一點點變紅了。

    一開始只是脖子有點紅,因為房間里燈光昏暗,雪織還沒看清,然而等到緋紅蔓延到耳根,她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該感覺到身前人的溫度了。

    云雀嘴角往下抿了抿,他扭過頭去——

    雪織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上手就抵住了他的臉頰和下頜,硬生生止住了他轉頭的力道。

    “唔呃……”她囁嚅幾聲,背心出了一點汗,“云雀,你的臉有點紅,是過敏了嗎?”——

    月底被拉去加班加到死了(吐魂)

    爭取這兩天多更一點補償大家。

    雪織:臉這么紅,不會生病了吧?

    第39章 第四次告白

    云雀又轉了轉頭, 被雪織死死攔住,她緊緊抿著唇,臉上呈現出一種視死如歸的決意來。

    “哈。”云雀瞇起眼睛, “那你難道是我的過敏源?”

    因為手貼著對方的面頰,所以每一個表情, 每一句話牽動的肌肉都順著她的手心傳遞了過來, 這下,輪到雪織臉蛋一下子蒸得通紅。

    她也發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應該不是吧……”她小聲回答, 要是云雀對她過敏, 那也太糟糕了!

    她覺得自己手心的溫度已經超過了云雀, 想要悄悄收回手,然而剛剛離開柔軟的皮膚一毫米,就被無情捉住了手腕,力道不大,但偏偏就讓手掌又貼回了溫熱的面頰。

    “就算是, 我也只能克服一下了!

    云雀呼出氣息拂過雪織額前幾縷發絲, 讓她眼睛癢癢的,她吸了吸鼻子, 覺得自己好像落入了潭水最深處,四面八方的水流擠壓她的胸膛, 光是被看上幾眼, 肺中的氧氣就被掠奪殆盡。

    “而且你曠課也太久了, ”云雀黑藍的眼珠下移,定在雪織肩膀處的一片青紫,“差不多該回去處理學生會的事務了!

    明明室內暖氣很足, 但雪織卻覺得睡裙吊帶處變得涼颼颼的。

    咔噠, 桌上的時鐘走到整點。

    “那個云雀, 我可能回不去……”

    她為難地開口,但還沒說完,眼前又“嘭”得彌漫開煙霧,她驚呼一聲,整個人被帶著往上拔高了一段,腳尖脫離地面,霎時間失去平衡。

    不過一條胳膊適時繞過她的膝彎,止住了下落的趨勢,煙霧散去,雪織發現眼前的人換成了十年后的云雀。

    而她被他用抱小孩的姿勢托了起來!

    他甚至自然地理了理雪織剛才被氣流掀亂的裙擺。

    雪織觸電般收回還停留在云雀臉頰上的手,指腹一涼,是不小心擦過他的耳尖。

    她面上不顯,心中已經無聲尖叫起來,偏偏為了維持平衡,她的左手還搭在對方肩膀上,此刻頗有幾分手足無措的意思。

    十年后的云雀輕笑一聲:“你和他平時是這么相處的啊!

    坐在他臂彎中的雪織海拔已經高過他頭頂,但這話讓她更想鉆進地里了,而云雀居然還促狹地緊了緊這個懷抱,好像在無聲地質問,怎么十年前的他來了五分鐘,雪織就跑到他懷里去了。

    “不是!”雪織眼睛一閉,放棄掙扎把臉埋進了云雀的肩膀,聲音悶悶地傳出來,“這是意外……”

    她哪能想到云雀和自己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呢?雪織也猜了出來,云雀估計是用十年后火箭炮穿越來的,所以五分鐘一到,就替換了回來。

    不過她也后悔了起來,早知道云雀只有五分鐘,她應該先把能交代的事情交代的。

    畢竟綱吉他們也遲早要來十年后的,如果她能給云雀透露一些消息的話,多少能讓他們少吃點虧吧……雖然雪織懷疑云雀會不會告訴綱吉他們。

    這念頭才剛升起,雪織眼前一花,熟悉的煙霧就又包圍住了她,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落在了一個和剛才截然不同的懷抱中。

    “十年后的那家伙干了什么?”

    重新出現的風紀委員云雀手一攬,雪織下意識就勾住了他的脖子,回過神來發現這居然是個標準的公主抱。

    他面色漆黑,身上隱隱透露出不爽的氣息,嘴角至少下拉了兩個弧度。

    雪織:……

    回來的真快啊!

    “是我腳滑。”

    她默默把鍋背上,兩個云雀沒有見過一面,提起對方時怎么夾槍帶棒的呢!

    “云雀你先把我放下,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雪織不知道為什么云雀這么快就回到十年后,不過這是個好機會!她眼睛一亮,拍了拍云雀的胸口示意他松手。

    拍了兩下,沒反應。

    雪織又拍了兩下,云雀低頭看了看她,忽然把人往上一提,讓雪織不得不兩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你沒有跟我回去!彼穆曇粼谘┛椂皂懫,帶著幾分雨打過竹林的濕意,“我沒找到你!

    云雀的手臂像是鐵圈一樣箍住了雪織的腰,讓她動彈不得,她脖頸處最接近動脈的地方抵上一個尖尖的下巴,底下奔涌的血液變成一下一下的脈搏,傳遞過去。

    雪織看不到他的臉,但她敏銳到連心跳都能聽清的耳朵卻聽到了令她為之心顫的……恐懼。

    她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完全被云雀的氣息包圍了,但她切實從中聞到了潛藏其中的,一絲一縷的,在那些即將殞命的生命上才聞到過的味道,像是血液噴涌前一刻的不甘,又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

    “是我抓緊的地方還不夠多,所以才沒能把你帶回去嗎,”云雀聲音危險起來,他又把雪織往懷中按了按,“這次不會讓你逃走了!

    雪織背上汗毛倒豎,經年累月鍛煉出的感知力和不要錢一樣瘋狂朝她報警,她忍不住咳嗽起來,好像在溺亡的人試圖咳出肺中的水。

    但聽到咳嗽聲,云雀越來越緊的手臂卻陡然一松,雪織得以用手抵著他的肩膀把兩人拉開一段距離。

    ——她可從來沒想到自己還有主動和云雀拉開距離的一天!

    “云雀、呃,恭彌!你聽我說,”她語速從未這樣快過,“我還不能回去,因為十年后的你和綱吉安排了一個計劃,需要讓十年前的我們來替換他們——如果我回去的話,十年后的我就真的死了!”

    眼見云雀左臉寫著“草食動物與我何干”,右臉寫著“我才不管十年后的自己”,雪織不得不拉出了自己的性命扯大旗。

    ……好像真的有用?雪織試探著又說了兩句:“所以我會在十年后呆一段時間,等計劃完成后,我們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也就是說,我在不久之后也會到十年后?”云雀真的冷靜了下來,他迅速抓住了重點。

    雪織點點頭,她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就在云雀胸前口袋翻找了一會,發現居然只有一枚五百円硬幣。

    她又看了看他的脖頸——空的,手上也是空的。

    雪織大腦空白一瞬:“你的彭格列指環呢?”

    別和她說她不在他就扔了啊——要是在戰斗時十年后云雀與他交換,而云雀沒有帶著戒指的話,那畫面太美,雪織不敢想象。

    “你是說這個?”云雀從校服褲子口袋里捏出戒指,放到了雪織手中,“你想要?為什么你和跳馬都這么緊張這枚戒指!

    他好像有點不高興,但雪織卻長舒一口氣,在身邊就好啊!她手一撐云雀肩膀,像是一條魚滑出了他的懷抱,然后在他還沒拉下臉時,鄭重地抓起云雀的手。

    雪織把彭格列指環套上了他的中指,等套牢后直接雙手一合,不給他去摘的機會。

    “時間不多了,但是恭彌你千萬記住——要隨時都戴著這枚戒指!這非常重要!”她神情嚴肅,抓著他的手掌說,“還有,不要一直用十年后火箭炮了,時機到了我想我們就會重逢!

    她今天已經打倒了六吊花之一的古羅,也抓到了六道骸附身的雨梟,雪織覺得,后面的時間,無論是她還是十年后云雀要做的事都會很危險。

    只剩下十秒了,雪織舔了下唇,最終還是開口:“還有,能幫我和爸爸說一句我最近不回去了嗎?”

    云雀點頭。

    于是雪織觀察著他的神色得寸進尺:“還有阿武和綱吉他們,讓他們不用擔心我——”

    “你之前,是有什么事不想讓我知道吧?”

    五秒。

    在云雀佯裝回頭,雪織表情驟然驚恐起來,但他卻在最后又轉回了目光。

    “我不去看,”他最后捏了一把雪織的手腕,大力到在上面留下一圈紅色,“不過我會等到你親口和我說的時候!

    他消失了。

    *

    “云雀!”山本武揪住了重新出現的云雀領口,“這次你找到雪織了嗎?”

    十年后的云雀來到這里后,只和reborn交談了幾句,兩人不知達成了什么交易,然后就站在遠離眾人的地方看窗外的風景,其余人問及雪織,他也只是笑而不語。

    云雀甩開他的手:“見到了!

    綱吉眼睛一亮,看來十年后星野學姐和云雀前輩距離很近!

    “雪織有說什么嗎?”山本武后退了一步,但還是沒有放棄。

    云雀原本離開的腳步一頓,他回過頭,看了一圈房間里神色緊張的眾人。

    “有!

    “是什么?!”

    綱吉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他大大松了口氣。云雀前輩第一次回來時臉色極差,讓他們全都提心吊膽,沒想到第二次回來,他看起來心情卻還可以。

    那么星野學姐在十年后應該也很安全,沒多久就可以回來了吧?綱吉放下了一半的心。

    畢竟那可是星野學姐!

    “讓你們少管閑事!

    云雀說完,直接從窗口一躍而下,徒留一屋子的人石化。

    “雪織怎么可能說那種話!”笹川了平直接抓著窗框就要往下跳,被綱吉和山本武攔住,“喂!!云雀!!你給我站住說清楚!”

    “啊哈哈,雪織應該是讓我們不用擔心她!鄙奖疚溥@么多天來第一次笑出聲,“云雀能傳個話已經不容易了。”

    他又思考了下:“不過,雪織這么說的話,應該還是有危險……但是不希望我們過去的意思!

    身為青梅竹馬,他硬生生從云雀那扭曲的話語中解讀出雪織的意圖。

    “還是有危險嗎!”綱吉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看向reborn,“那怎么辦啊?”

    不料山本武卻拍了下他的背:“當然是相信雪織就行了啊!”

    Reborn拉下帽檐,也笑了:“是啊,雪織可是很強的!

    說著,他嘿咻一下,跳到了笹川了平的腦袋上,然后往外飛去。

    “Reborn?”綱吉三人疊在窗戶口,他看著reborn目標明確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要到哪去?”

    抓著滑翔機在空中的小嬰兒揚了揚手,上面赫然是一個信封:“去幫忙送個信!

    在綱吉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笑容消失,落在了【星野宅】的大門前,按響了門鈴。

    來開門的人帶著一身郁氣,身上穿的西裝已經幾天沒有洗,皺皺巴巴的,但他立刻捕捉到了地上的嬰兒。

    “有何貴干,阿爾克巴雷諾!毙且叭Z氣不耐。

    “我是來給你送雪織的消息的,”reborn搖了搖手中的信,“你也可以讓那些仁和組的舊人撤出去了,有人托我給你送信!

    “誰?”一眨眼,信就到了星野泉手中,他焦急但小心翼翼地撕開了信封。

    Reborn也不惱:“嘛,大概是……十年后的雪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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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第四次告白

    一座陡峭雪山上, 有個人影僅憑一根登山繩掛在半空中。

    “難怪要讓我來啊……”雪織張嘴,就冒出一團團白霧,“十年后的我難道不能把你救出來嗎?”

    原來傳說中復仇者監獄也在雪山之中, 寒冷的風是刀,每一下都要刮下骨或肉來才罷休。這對別人來說或許是天險, 對雪織卻純屬主場作戰。

    白色骸梟飛了一圈回到她的肩頭:“如果不是白蘭的陰謀, 我是不會和mafia合作的,用不著你來救我!

    雪織回想檔案中當了十年彭格列霧守的六道。◣炻迥钒妫, 腦門冒出一個問號。

    “那你跟十年前真是沒有兩樣。”她真心實意地說, “心態真年輕!

    雨梟唰得張開翅膀又飛上了天, 雪織聳肩,繼續往上攀爬,山風愈發猛烈,卷起了地上的積雪,乍一看如同平地而起的暴風雪, 但似乎完全無法影響她的行動, 反而將她留下的痕跡全數掩埋。

    沒多久,雪織就見到了復仇者監獄的大門——一堆山石中間, 幾層樓高的金屬大門嚴絲合縫,大門周圍居然還有幾個火把。

    “居然還有燃燒的火把……真是不科學啊。”

    雪織悄無聲息地落到地面上, 身形消弭在風雪中。

    火把上的火苗閃爍了一下, 緊接著, 整座雪山開始震動!

    “我還是第一次用這種潛入方法,”雪織伸手,沒有再把骸梟氣走, 任由他落到頭頂, “波利, 貝爾!”

    山巔處傳來白熊的嚎叫!兩束流光霎時回到雪織手中的匣子里,在她關匣的一剎那幾條鎖鏈纏住匣子,將氣息鎖得一干二凈。

    但是波利貝爾的破壞已經造成!成噸的雪花從天而泄,滾滾落下的氣勢驚天動地——雪崩了!

    這樣的聲勢無疑驚動了復仇者們,雪織緊貼山壁,精心凝神,等待著大門打開的一剎那。

    幽靈般的影子順著大門打開時呼嘯的風雪一起潛入了這座監獄,雪織與渾身裹滿繃帶的復仇者們擦肩而過,她沒有投以任何目光,仿佛自己只是一片雪花,順著通道飄飄悠悠地落入內部。

    復仇者監獄內部出乎意料地空曠,從上往下看的話,只能看到漆黑而幽深的空洞,四周則是沒有扶手,不斷盤旋往下的樓梯,雪織伸手感受了下風的流動,對著骸梟點頭。

    然后她直接縱身一躍,朝著最底下落去!雪崩拖延不了多少時間,雪織需要盡快行動才行。

    在萬有引力的加持下,雪織很快抵達最深處,骸梟抓著她衣服的后領,讓她安全著陸——或者說落水才對。

    復仇者監獄的最深處居然是一片水潭!雪織沉入水中,抬頭,發現那些mafia歷史上最惡孽深重的罪犯們,就這么漂浮在水中的玻璃罐子里。

    每個人都被粗重的鐵鏈牢牢束縛著,口鼻處是輸送氧氣的面罩,而這里除了雪織本人落水時的動靜以外,簡直就像是凝固的。

    她甚至產生一種錯覺,那就是這里只有她一個活人。

    骸梟迅速定位到了關押六道骸本體的罐子,雪織朝著那邊游去,他們已經花費了三分鐘,必須速戰速決。

    *

    再次見到六道骸的真容,雪織心情有些復雜。

    對于她來說,六道骸被復仇者抓走也不過是兩個多月前的事,在教導庫洛姆時,六道骸附身出現的情況也不少見,但乍一看到罐子里的人,她還是嚇了一跳。

    怎么有人泡在罐子里還能長高的啊……不過頭發倒是長了不少,不是鳳梨頭的時候好像更順眼一點。

    也可能只是因為被鎖在罐子里動不了這點讓她比較順眼,雪織神色微動,手掌翻轉,一把半人高的手杖出現在她手中,頂端是鐫刻著六角雪花的剔透寶石,雪織握著手杖的中段,將寶石靠近了玻璃罐子。

    “咔嚓。”

    原本無堅不摧的復仇者監獄特制玻璃在寶石靠近的一剎那就發出輕輕的脆裂聲,內應力超過材料的強度極限,蛛網般的紋路蔓延開來,一層白霜覆蓋而上,骸梟在水面靜靜等待著,而雪織移開了手杖。

    下一秒,手杖燃燒著青色火焰,在水中劃出一道炫目的光芒,直擊玻璃的裂紋點!隨著能量的釋放,玻璃內的冰層迅速擴展,最終完全崩解!

    無數細小的碎片緩緩漂浮在液體中,反射著雪織燃起的青光,詭譎而美麗,而在罐子中沉寂多年的六道骸,也終于睜開了雙眼。

    “好久不見,星野雪織!

    骸梟停滯于他的肩頭,面罩脫落,他扯下身上的鎖鏈,朝著雪織伸出手。

    雪織吐了兩個泡泡。

    這家伙一定要在她腦子里說話嗎?

    *

    “看來復仇者們已經察覺到不對了!绷篮∽ブ┛椨沂质滞,和她一起站在螺旋樓梯上。

    雪織表情不是很好,剛剛兩個復仇者直接跳進了水中,現在他們還沒被發現的原因是六道骸用幻術遮掩了他越獄的事實——

    用她的失樂園!

    她撇撇嘴,看著中指上幽幽的青色火焰,六道骸抓著她的手腕,一只食指點在戒指上,將兩人的火焰混到了一起,覺得以六道骸的熟練程度,這肯定不是他第一次用失樂園了。

    “在十年后的世界里,你曾經把失樂園借予庫洛姆使用!

    他們看著復仇者一無所獲,又回到了入口處,雪織不得不承認在幻術這方面,六道骸還是更勝一籌,她或許在戰斗中能夠蒙騙敵人的眼睛,但要說到精細的構造,就不是很擅長了。

    難怪是在十五歲就騙過復仇者一回的狠人。

    兩人在骸梟的幫助下,很快就飛到了門口——幾個復仇者就守在那里,外面是已經被融化過一回又重新結冰的積雪。

    看來他們還沒有打消疑慮。

    而雪織與六道骸就這么光明正大地從他們眼皮子底下走了出去。

    直到離開復仇者的視野范圍,雪織才恢復了呼吸——想到自己偷偷潛入的形象,總覺得輸了!

    她歘一下甩開了六道骸的手,狠狠擦了擦失樂園的表面。

    “有必要這么嫌棄嗎?”六道骸垂眸,“好歹你和失樂園成功契約,也有我的功勞吧。”

    “你是指偽裝我媽媽的功勞嗎?”

    “十年前的事還那么斤斤計較……你要這么想的話!

    “對我來說只是兩個月前的事,”雪織更正,哼了一聲,“我也聲明,如果不是綱吉的計劃中,你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環,我是不會來救你的。”

    她還記得剛才骸梟一口一個mafia的模樣呢。

    遠處傳來復仇者監獄大門合上的酸澀吱嘎聲,看來他們雖然有所懷疑,但什么也沒找到,最后選擇了擺爛不管。

    而六道骸就這么高深莫測地穿著單薄的囚衣站在風雪中,默默眺望這個關押了他十年的地方。

    默默站……他忽然往雪織的方向倒下,雪織大驚之下放出了波利貝爾:“快去扶住六道骸!

    六道骸又撐著地面勉強站了起來:“只是十年沒有移動的一點小小的后遺癥罷了。”

    波利貝爾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人類看起來又弱又強的,銳利的爪子扒拉了兩下地面,留下深深的痕跡,又回到了匣子中。

    雪織單手背起六道。骸皠偛旁诒O獄里看你那么有活力,原來是強弩之末啊。”

    六道骸高挑的身軀大概有一半壓在雪織身上,從膝蓋往下都拖在雪地里,他無奈地笑笑:“十年前的你嘴巴比十年后毒!

    “但心地倒是更加柔軟!

    雪織背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莫名從這話中聽出幾分……慈愛?

    完蛋,她有點想吐。

    “對了,你知道為什么十年后的你已經很少用失樂園了嗎?”

    六道骸的腦袋垂在雪織肩膀上,忽然提起這件事。

    雪織微微一頓:“為什么?”

    六道骸目光移到失樂園上,忽然伸手摩挲了下戒面:“因為即使有契約約束,它終究還是一枚地獄指環,會侵蝕使用者的精神世界,更何況是從十年前就開始使用它的你!

    “我猜云雀恭彌應該沒有和你說,”他低笑一聲,“路西法墮落后對叛逆充滿欲望,來自惡魔的低語更是會誘惑你……讓你失去控制。”

    “我做了什么?”雪織冷靜地回問。

    “優雅的殺戮!

    六道骸簡略地回答。

    “這也是沢田綱吉讓你去巴利安的原因之一,殺戮能讓你平靜,不過你最后選擇了褪下地獄指環,離開巴利安!

    “聽起來跟你親眼看到了似的!

    “你這么理解也沒錯。”六道骸恢復了些許,只把一半的重量壓在雪織身上,跟著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上往下走,“你看起來不高興——你殺的第一個人是誰?”

    雪織一顫,想到格林蘭島上如同豬玀一樣倒下的敵人,卻只是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她說的是實話,雷心流本就是為了殺戮存在的,當她下定決心殺死第一個敵人之后,身體就自動行動起來,如同喝水般流暢。

    “那也許對你來說是件好事!

    六道骸卻這么說,雪織側頭望向他,只能看到藍紫色的發流淌下來。

    他似乎也在看雪織,和她同樣猩紅的眼睛倒映出她朝下的嘴角。

    六道骸稍微扭開頭:“理論上來說,越是冷漠的人越是不容易被地獄指環影響……對你這樣以感情為弱點的人來說,能堅持這么久,已經很非同凡響了。”

    “你是在安慰我?”雪織眉頭一跳,結果被六道骸按住了腦袋往下壓去。

    他面無表情:“不,你的錯覺!

    “師傅,你不該對救命恩人禮貌一點嗎?”遠處,一只青蛙慢悠悠地蹭過來,“喲,星野前輩,me來接你了。”——

    雪織:我只背一半人,把另一半拖地上,我真是太壞了!

    690:心地柔軟。

    690:你要是把我想成你媽我也沒辦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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