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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第四次告白

    雪織還來不及打招呼, 幾道凌冽的寒光就直沖她面門而來。

    “嗷嗚!”

    一只白色小熊及時跳了出來,幾口咬住了小刀,卡嚓卡嚓, 雪織看著它把小刀嚼碎吞下去了。

    “Me好像忘記說了,”青蛙發出人聲, “那個, 前輩……”

    “貝爾!”雪織一把撇下六道骸,蹲在地上扒開小熊的嘴巴, “不要亂吃東西啊會拉肚子的!”

    “你說誰拉肚子呢!”

    “噗嗤。”青蛙背過頭。

    “不準笑!”

    “那個, 貝爾前輩也跟著一起來接人了。”青蛙頂著頭上兩把小刀, 朝雪織揮了揮手,“啊咧,星野前輩還認得me嗎,me是弗蘭啊,師父說me是你辛苦懷胎兩月生下來的……”

    “我沒說過這種東西!”弗蘭的青蛙頭被三叉戟捅穿。

    雪織上下端詳了下他, 短短半分鐘, 這個青蛙頭少年就得罪了在場三個人,也是非同凡響了。

    “嘻嘻嘻, ”另一個看不見眼睛的金發卷毛則是雙手抱臂,“王子才不是來接人的, 王子是來殺人的, 只要把這個笨蛋女人干掉就不用看那只假冒偽劣王子名字的蠢熊了。”

    “嗷嗚嗷嗚!”話沒說完, 貝爾就被貝爾咬住了腿,人類貝爾的腦門上蹦出一個井字。

    “貝爾前輩,你在飆血耶。”

    雪織把來人和檔案中的巴利安干部對上了, 青蛙頭是新任霧守, 和現在的她同齡, 而另一個卷毛則是嵐守,貝爾菲戈爾。

    名字簡化一下的話也是貝爾。

    雪織看了看自己的小熊貝爾,默默把它從人類貝爾腿上扯了下來,抱懷里。

    “混蛋白熊,居然咬傷了王子!”貝爾看向雪織,“不過你居然真的變成十年前的模樣了,還真是王子下手的好時機呢。……你怎么一副很陌生的樣子?我們十年前應該見過才對啊!”

    雪織:“不記得了,你是那個綁著很多繃帶的瓦里安嗎?”

    “嗷嗚!”小熊貝爾在她懷里熊假人威。

    “你沒認錯,他就是那個破破爛爛的巴利安。”六道骸不知什么時候站直了,滿臉嘲諷,“丑陋的mafia.”

    話音剛落,雪織和弗蘭同時跳了起來往外跑去,幾把小刀落在他們剛才的位置上,而六道骸的身形扭曲了下,小刀居然穿過了他的身體。

    “Me聽說貝爾前輩和星野前輩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弗蘭一邊扶著青蛙頭套一邊和雪織搭話,“你把他凍了起來。”

    雪織回想起了那天自己暴走時凍住的教學樓……難道貝爾菲戈爾當時也在?

    “我不是故意的。”她對著弗蘭點點頭。

    聽到后面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雪織嘆了口氣,看來她和巴利安嵐守注定水火不容了。

    *

    下山后,幾人乘上了前往巴利安總部的秘密列車。

    小熊貝爾被雪織收回匣子里,她坐在車廂內一側沙發上,而六道骸坐到了她對面。

    貝爾菲戈爾因為受不了和她在一個空間內,跑到了另一個車廂,而弗蘭也被六道骸趕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的身體就由你好好保管了。”六道骸一手搭上沙發背,舒展了下肩膀,“雖然要求了那個孽徒照看,但總覺得不夠放心……或者說完全不放心才對。”

    雪織:“好不容易出獄,你不打算用原本的身體活動嗎?”

    六道骸捂唇:“我倒是想,但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對了,你知道密魯菲奧雷總部已經派入江正一前往霓虹了嗎?”

    雪織身體微微前驅:“你有線人?不,你就在白蘭身邊臥底?”

    六道骸聳肩:“嗯哼,總之那具身體我目前用得還不錯,等到沒有價值之后,我就會回來了。現在彭格列嵐守應該已經帶著彭格列的遺體回到并盛,你們的計劃,也差不多要開始了吧?”

    “你也知道計劃?”

    “不,只是覺得彭格列不是會隨便死亡的家伙……加上你從十年前過來,”他說到這里,唇角勾了勾,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多少能猜到,是為了彭格列指環吧?”

    雪織點頭默認。

    在沢田綱吉的葬禮結束后,彭格列守護者們就按照他生前的安排各奔東西,而留在歐洲的彭格列基地在密魯菲奧雷的人海戰術下已經瀕臨毀滅,目前保存最完好的大概就是巴利安總部。

    云雀恭彌在昨天就搭上了前往霓虹的飛機,雪織則是留在歐洲,把六道骸救出來后,她會在巴利安呆到總攻開始。

    不過六道骸出來之后,計劃中的確有一環需要更改——

    “庫洛姆,你打算怎么辦?”雪織凝眸看過去,十年前庫洛姆和六道骸一起成為彭格列霧守的原因是六道骸被關在復仇者監獄,而庫洛姆體質特殊,又需要六道骸的幻術內臟。

    在六道骸越獄成功后,庫洛姆該怎么辦?

    “你們的計劃中,十年前的人來之后,應該有段時間是為了鍛煉他們吧?”六道骸垂下眼睛,避過了雪織的目光。

    “是。”

    “那就讓庫洛姆來吧,”他很輕地吐出一口氣,抬眸,“而且十年前的彭格列指環在庫洛姆身上啊,讓十年前的我過來也無濟于事。”

    “而且,那孩子的資質……”

    雪織接話,嘴角帶上笑意:“是能夠成為一名戰士的資質,對吧?”

    “就是這樣,畢竟……她不可能一輩子都依賴著我。”六道骸閉上了眼睛,“要到雷歐君工作的時間了,我先走一步。”

    列車經過歐洲不平整的鄉間鐵軌,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把六道骸原本端坐著的身體震了下去,啪嗒一聲,倒在了沙發上。

    而無論是來送點心的弗蘭,還是看風景的雪織,都沒有投過去一眼。

    *

    “喂——”

    一下火車,雪織的耳朵就被猛烈的聲波攻擊,她堵著耳朵,發現站臺上站著一名眼熟的銀發男子。

    他左手殘疾,揮舞著一柄看起來就很危險的寬劍。

    “貝爾,星野,你們動作也太慢了!”他瞟了眼扛著六道骸身體的弗蘭,“去趟復仇者監獄要花那么多時間嗎!”

    “那可是復仇者監獄啊,隊長。”弗蘭聲音懶懶的,“雖然大多數是星野前輩在干活,但me也是很膽戰心驚的。”

    “是嗎,我看你路上點心可沒少吃啊。”貝爾下車順手就往他腦袋上插了兩把小刀。

    “很痛的,貝爾前輩。”

    雪織:“好久不見,斯庫瓦羅先生。”

    “憑什么隊長的名字你就記得那么清楚啊!”貝爾不服。

    雪織:“可能因為菲力牛排。”和殘疾人士。

    貝爾:“哈?”

    斯庫瓦羅倒是笑了一聲,聲音很大。

    “我那個時候和你說過的吧,”他伸劍直指雪織,“再見面的話,就讓你當我手下!現在看來,倒是一語成讖啊。”

    雪織回想了下:“其實第二次見面應該是在嵐守戰上,我凍住了……”

    “好啰嗦啊你們!”貝爾踢了一腳弗蘭,“斯庫瓦羅你也是,幾天不見變成路斯利亞了嗎?”

    弗蘭:“貝爾前輩,為什么偏偏踢我,是因為打不過星野前輩和隊長嗎。”

    “不,是因為你欠扁。”

    于是弗蘭跑到了雪織背后:“星野前輩救命,白癡王子要殺人啊,啊!”

    “你現在和星野雪織年紀一模一樣吧?怎么好意思躲到她身后去的。”貝爾咬牙切齒。

    弗蘭:“不知道,總之星野前輩讓人很安心。”

    因為雪織真的幫他接下了貝爾的小刀。

    *

    巴利安總部和風紀財團基地的和式風格不一樣,是經典的歐洲古堡,內部裝潢華麗又富貴。

    翹著一根小手指的路斯利亞帶雪織去她的房間:“這是小雪織以前住的房間哦~你離開之后,大家也為你保留著呢!”

    雪織有些不適應他嬌俏回頭點自己肩膀的動作,下意識躲了過去,不料這么一下卻讓這位雞冠頭大……姐淚如雨下。

    他以袖拭面:“嗚嗚,是我忘記了,十年前的小雪織,根本沒有見過我。”

    確實錯過了晴守戰的雪織:……原來笹川了平當時的對手,這么可怕的嗎。

    但是這位路斯利亞大姐又很快調整了表情:“但是沒關系,因為十年前的小雪織也很可愛,我相信我們會再次成為好朋友的~”

    雪織:她真的和這個人成為了好朋友嗎?

    懷著這樣的疑惑,雪織在房間中柔軟的床上躺下,層層床帳垂落,很快遮住了她的身形,雖然她人不在,但瓦里安的底層人員每天都有來打掃。

    然后就被斯庫瓦羅喊了出來:“Boss要見你,星野!”

    “我知道了。”像是周末被星野泉叫起來修煉,雪織慢吞吞地踩著鞋子起床,隨手披上了掛在床尾的巴利安制服外套。

    領口一圈白色毛邊,整體是黑黃配色,長及腳踝,布料摸上去滑滑的,雪織猜測是防彈材質。

    斯庫瓦羅帶著她大步流星往xanxus所在的地方走,雪織也挺好奇當年那個看上去壓迫感很強的暗殺部隊隊長如今怎么樣了,便也跟緊了他。

    她有些感慨……當年她還用xanxus威脅過瑪蒙,但現在,瑪蒙已經不在了。

    她捏了捏口袋中的匣子,棱角摁在掌心,壓出一點紅色。

    “就在這里了,”斯庫瓦羅在一個厚重的大門門口停下腳步,猶豫了下,“喂星野,我知道你現在是十年前的版本,沒有經歷過十年后的事情,但是,如果boss問你有關地獄指環的事,你一律答應就行,好嗎?”

    雪織推開了門:“我有自己的判斷。”

    她檔案上寫得很清楚,她是隸屬于彭格列十代目的財政部部長,暫調彭格列九代目暗殺部隊巴利安旗下做事而已。

    也就是說……她的boss,從始至終只有沢田綱吉。

    雪織一腳踏進房門,手一抬,就接住了飛來的酒杯,脆弱的玻璃在她手中毫發無傷,就連里面的紅酒也穩穩當當。

    她有些無語:“巴利安的特色就是朝人扔東西嗎?”

    “見面禮而已,”坐在豪華高背椅上的人嗤笑一聲,“活著回來了?膽小鬼。”

    雪織不太記得十年前xanxus的模樣,但她能夠分辨出他的氣息,和之前令人不適的壓迫感比起來……他根本就是變本加厲啊!

    像是石頭一樣的殺氣沖向雪織,xanxus本人倒是懶懶地躺在椅子里。

    他瞇起眼睛,目光觸及雪織手指上的指環:“十年前的你倒是更有意思點。”

    雪織端著紅酒坐到了他對面,聞言眉頭一挑,看到自己手指上的失樂園,忽然猜到了她和xanxus“理念不合”的原因……不會是因為她選擇放棄地獄指環吧?

    對于巴利安來說,殺戮欲可能都算不上缺點,更別提為了克制自己主動放棄強大的力量了。

    “和沢田綱吉那家伙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軟弱。”xanxus哼了一聲,“下個月。”

    雪織挑眉。

    “下個月總攻時,你當先鋒。”xanxus對著雪織抬了抬下巴,“就這樣,滾吧。”

    “喂!星野還是個十年前的小鬼呢,”斯庫瓦羅一腳踩上了桌子,“混蛋boss你要讓她送死嗎?”

    “可以。”雪織卻按住了他的肩膀。

    在斯庫瓦羅驚訝回頭時,雪織將玻璃杯的酒一飲而盡,哐當一下,酒杯磕在桌面上。

    “謝謝你的見面禮。”她舔了舔唇邊鮮紅的酒液,“味道不錯。”

    *

    雪織出門,發現外面蹲著一只貝爾……人類版。

    “你居然完好無損地從boss房間里出來了?真遺憾。”他把玩著手中的小刀,“boss說什么了。”

    “和你沒關系。”雪織揉了揉太陽穴,發覺貝爾怎么開了高斯模糊。

    “居然讓你當先鋒,”但貝爾已經偷聽到了,“看來你這個家伙就是耗材啊耗材。”

    話音剛落,角落里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兩人同時抬頭看去,雪織發現是個身高體壯的大叔,也穿著巴利安干部的制服。

    此時他正悲憤捶地:“先鋒……這么重要的位置……xanxus大人居然這么看重你這個沢田那兒來的臥底!我不服!”

    貝爾嫌棄地嘖了一聲:“列維又在發什么瘋,好惡心。”

    但是列維身上忽然傳來陣陣雷光,他嘭一下開匣:“我要和你決斗!xanxus大人最看重的部下必須只有我!列維·亞·坦!”

    “嘻嘻嘻,原來有好戲看了。”貝爾不懷好意地看向雪織,“列維的匣兵器可是電擊鰩魚,被碰到的話,你會變成烤串吧~”

    雪織使勁瞇著眼睛,才看清在走廊盡頭的巨大鰩魚:“嗝?”——

    一寫到巴利安我就諧了起來,肯定不是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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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第四次告白

    雪織覺得自己腦袋漲漲的, 心跳咚咚的,渾身的血液往大腦涌去,她盯著大約是【敵人】的黑影, 思考了一秒。

    “你會幻術嗎?”

    列維臉黑:“我才不需要那種……”

    “那就是不會。”

    雪織抬頭,腦海內閃過自己定下的策略:遇到不會幻術的用幻術對付。

    雖然, 好像, 似乎,這個世界上會幻術的人很稀少啊, 她有點明白為什么六道骸這么拽了, 對于90%的人來說, 幻術師都是一道天塹。

    就好比持械與空手中隔著一堵高墻,她想,就連星野泉都會被幻術迷惑,更何況大多數敵人呢。

    “喂!”列維皺緊了眉,嘴邊兩根胡須因為激動抖啊抖, 已經逼近雪織身前, “你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嗎!”

    “唔,沒有, ”雪織抬起有些迷蒙的眼,忽然打了個響指, “只是, 有點困。”

    響指過去, 暴風雪從她身后襲來,直接將列維卷了出去,重重地摔在盡頭的墻壁上, 整個走廊溫度驟降, 冰霜凝結, 貝爾表情一變。

    “糟糕……”他找到一扇窗戶,翻了出去,“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拜拜。”

    列維還在嚷嚷雪織聽不懂的話,什么boss啊忠心啊之類的,好不容易暴風雪稍息,他橫沖直撞,卻根本找不到雪織的位置——即使她就站在他面前。

    她忽然想到獄寺了,不知道他傷好了沒,而列維踏進了雪織的攻擊范圍。

    比雪織動作更快,一道純粹的火炎破墻而出。

    “吵死了,渣滓!”里面房間里,xanxus坐在椅子上滿臉不耐,手中是一把雪織沒見過的槍。

    而斯庫瓦羅瞪大了眼睛,一頭柔順長發都炸了起來:“混蛋boss!你又把城堡炸毀了!”

    ……好熟悉的話,雪織攀著天花板垂下一個頭,這道攻擊直接貫穿了走廊的兩側墻壁,她能感受到外面夜風習習,看來斯庫瓦羅要管賬啊,一時間她看斯庫瓦羅的眼神都惺惺相惜了。

    雖然對方好似沒注意到她,只是用一口鯊魚牙對著xanxus怒吼,里面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好像打了起來,雪織后退一步,躲過飛出來的臺燈、煙灰缸、酒杯,她一伸手,居然撈到一瓶毫發無傷的紅酒。

    扔東西果然是瓦里安的傳統藝能,她帶著酒瓶一個翻滾,躲過了飛出來的實木桌子,滾到了城堡外。

    雪織拍拍衣擺站了起來,耳朵一動。

    “誰在那里?”

    她眼神還有些迷蒙,手上戒指燃起幽幽紫色火焰,照亮了陰暗的樹叢,而那里居然站著一個挺拔高大的男人,那人低垂著臉,看不清神色。

    他很強,而且很危險,在清淺的草木露水氣息下,有著殺過人的血腥味。

    但意外的,雪織并不警戒這樣的氣息,反而覺得很熟悉。

    他走了出來,草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夜間露水滴落,雪織抬頭看到了他的真容。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下頜處一道傷疤,然后……“阿武?”雪織驚訝。

    這個男人正是十年后的山本武!

    他如今眉眼硬朗,嘴角弧度往下,夜色中他半跪下身,雙手重重地搭在雪織肩膀上:“真的是十年前的雪織……”

    山本武握得很用力,雪織覺得肩膀像是要碎掉一樣,嘶了一聲:“是是,我從十年前過來了……阿武,你先松手?”

    沒想到她話音剛落,就被整個抱進懷里,山本武垂下了頭,一滴水珠落在雪織的肩膀上。

    “對不起,雪織。”在雪織反應過來之前,山本武就松開了她,閉上了眼睛,“對不起。”

    “什么啊……突然跟我說對不起。”雪織晃了晃腦袋,試圖清醒一點。

    山本武睜開了眼睛:“我只是覺得,我這個朋友,太不合格了,才會一直都沒有發現雪織你埋藏的痛苦。”

    雪織懵懵的:“什么痛苦?”

    山本武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雪織,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可以啊。”雪織無所謂地點頭。

    “等你回到十年前后,不要殺死長谷目慶。”

    ……

    像是突然澆了一盆冷水,雪織的腦子清醒過來,她下意識皺起眉頭;“——你怎么知道的!”

    長谷目慶,是殺害雪織媽媽的兇手。

    她十年來一直徘徊于雪地之上的罪魁禍首。

    她學習雷心流后為自己預留的死亡名單!

    光是想到這個名字,雪織的手就攥緊了,指甲摳進血肉,如果面前的人是任何其他人,她都會立刻給他一拳,但偏偏是山本武!

    是她的幼馴染。

    兩家人像是中了詛咒,女主人走得一個比一個早,在雪織的記憶中,她和山本武是和一家人一樣長大的。

    山本剛和星野泉輪流帶娃,比較帶娃經驗,忙起來時只能讓兩個孩子相互照應。

    雪織年紀大,所以她帶著山本武上山下水,山本武會做飯,所以肚子餓了是他踩在椅子上做菜……雪織能大搖大擺地跑進竹壽司吃飯,山本武也會蹲在星野宅啃剛出爐的小餅干。

    雪織媽媽還沒去世的時候,也是她帶著兩個孩子。

    “我并不是讓你放下星野阿姨死去的仇恨,”山本武像是早已料到,一點一點掰開雪織開始滴血的拳頭,“但如果早知道你殺死他的代價那樣大,我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會阻止你的。”

    十年后的山本武力氣已經比雪織更大,硬是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抓進了手心。

    他面沉如水:“十年前的我真是太笨了……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說著雪織不是心思細膩的類型這種話,實際上連雪織你背負著什么都不知道。”

    雪織身體微微顫抖,她想起了山本武跳樓那天的對話,在保健室里,兩人對于“朋友合不合格”進行了一番討論。

    當時的她和現在的山本武好像調換了位置,而十年后英氣強大的山本武,此刻又像是和十年前病床上躺著的少年重疊,她手抬了抬,落到了他的頭頂。

    “這是因為我故意瞞著你們。”雪織聲音悶悶的,“我不想讓大家知道這件事,所以連阿武都沒有告訴。”

    她說這話的時候,內心甚至有些雀躍——雖然對不起痛苦的山本武,但一想到在這個十年后,長谷目慶已經喪命于自己之手,她都差點笑出來。

    *

    雖然聽起來很扯淡,但事實上,當年殺害雪織媽媽的兇手長谷目慶并沒有死——因為他是未成年犯罪,卡在了十八歲的邊緣。

    他只是個普通人,星野泉當然可以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捏死他,但是當年他帶著雪織媽媽退出仁和組的時候就對著組長發過誓:

    他將再也不殺人。

    這是他能夠從黑/道全身而退的代價,一旦星野泉再踏入黑暗世界,他如今的一切平靜都會灰飛煙滅。

    而他的妻子留給他的不是一條狗,而是一個不滿六歲的女兒。

    他從前作為霓虹第一極道暗殺隊長,仇家眾多,退社后也是仁和組放話不讓極道之人追究他,星野泉的過往血債一律由仁和組承擔。

    早年間,他每日惴惴不安黏在妻子身旁,生怕有尋仇的人下手,直到山本剛提議兩家人搬到一處相互照應,他才安心去參加了法考。

    好不容易拿到律師執業資格,多年來的安穩讓他逐漸放下戒心,加上律所開業繁忙,所以在妻子和女兒獨自出門時也沒有多想。

    而就在這個時候,長谷目慶出現了——他與極道沒有關系!

    星野泉千防萬防,最后栽在了一個普通人手上!而且長谷目慶殺人動機也與他有關!

    一年前,長谷目慶相依為命的哥哥因為搶劫和故意縱火殺人被送上法庭,而星野泉是他的指派律師,最后他被判處死刑,星野泉盡力辯護,但愛莫能助。

    但是長谷目慶把這件事,記在了星野泉頭上,并且把目標定在了他的妻女身上。

    最后,因為情節惡劣,長谷目慶被判了十三年,因為判決時已經成年,他會在監獄而不是少管所中度過這十三年。

    如果他成年了,他會被判死刑,如果他是極道中人,星野泉也能下手。

    ——太便宜他了!雪織沒有一刻不這么想著,監獄真好啊,完全將那個人渣保護起來了。

    *

    東京青山矯正中心。

    雪織對于探監流程已經輕車駕熟,老獄警都眼熟了這個每年都來的女孩兒,每每看到都要嘆上一口氣。

    小姑娘第一次來時,連探監窗口都夠不到,要踩著椅子和里面的人說話,如今一年一個樣,現在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來探監的人不多,雪織沒多久就被叫到了序號,經過檢查后,坐到了分隔成兩半的小房間內。

    她身前是一面像是銀行柜臺的玻璃,而對面,穿著囚服的男人已經不情不愿地坐了上去。

    他垂著頭,看起來很久沒洗的頭發一縷一縷的打著彎落在陰郁的面頰上,青色胡茬從下巴蔓延到耳朵,明明還很年輕,但完全沒有精氣神,身形也很瘦,手背和露出的胳膊上都有青紫,看起來過得并不好。

    只有一雙眼睛閃爍著令人不適的精光,一遍遍掃視著雪織的臉。

    雪織沒有出聲,用同樣的目光打量著長谷目慶的臉和肌肉筋骨,這就像一場無聲的較量,只剩最后三個回合了。

    事實上,雪織見過長谷目慶很多面。

    他有時候癲狂地貼近玻璃,狠狠砸出血來,要雪織為他哥哥償命;

    有時候他陰惻惻地冷笑,一遍遍地回味殺人的經歷,好像那是一種享受;

    有時候他又會嘲諷地問雪織打算做什么,一年年地來看殺母兇手是有自虐傾向嗎?

    ……

    唯有這句,從未落下——

    “等我出去,我一定會殺了你。”長谷目慶動了動嘴唇,看著眼前已經出落得愈發明媚的少女,嘴里泛起血腥味,“我要把你割成一塊塊的碎肉……燒死……不,我要把你淹在海里……”

    他對于雪織的死法也一年一變,就等著她來探監的那天告訴她。

    “可以,我等著。”

    時間要到了,雪織站起身,雙手撐在玻璃前,發絲落下,一時間看起來比長谷目慶還要恐怖幾分。

    “看清楚了嗎?”她微笑一下,“還有三年,你千萬不要認不出我了。”

    十三年啊,萬一長谷目慶認不出十三年后的自己怎么辦?萬一他在監獄里被感化了出來當個好人怎么辦?雪織看著嚎叫著,雙目欲裂被獄警拖走的長谷目慶,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她不怕長谷目慶來,她只怕他不來……畢竟,在被人謀殺時,不小心防衛過當,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也是未成年呀。

    在雪織拍拍裙角打算離開時,獄警卻訕訕地找到她:“星野桑,有個人想見你。”——

    一覺醒來天塌了,出門考試把存稿放存稿箱里結果把發布月份定錯了……如果不是今天上線發現催更通知我還喜滋滋地在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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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第四次告白

    玻璃后面換了一個人。

    這是個魁梧粗壯的男人, 大約六十多歲,頭發灰白,胸口是妖嬈的仕女紋身, 雖然穿著囚服,但閑庭信步, 看不出是個無期徒刑犯人, 倒像是來監獄度假的。

    他一見到雪織,就開口:“小小姐。”

    雪織深吸一口氣:“請不要這么喊我……我和赤月會沒有關系。”

    但對面的男人卻只是搖搖頭:“哪怕赤月會已經失敗解散, 只要你是大小姐的女兒, 你就是我們的小小姐, 等到……你就是大小姐。”

    他掏了根煙,點燃,徐徐吸了一口,深度過肺,監控室的獄警就像瞎了一樣沒有吭聲。

    見雪織不吭聲, 還把臉撇向一邊, 他也只是笑了笑:“我知道大小姐不愿意讓你繼承組織,我會約束他們不來打擾你們。”

    雪織這才把臉轉回來, 看到少女與母親有八成相似的臉,男人眼底流露出些許懷念, 但很快被狠厲取代。

    他掐滅了煙:“這次冒昧打擾小小姐, 是為了那個殺害大小姐的賤人!還有三年, 他就可以出去了。”

    他在脖子上劃了一道,目露殺意:“要不要讓監獄里的兄弟下手?小小姐,你想過平靜的生活, 那就不要臟了自己的手。”

    雪織猛得搖頭:“不要。”

    “如果小小姐擔心他死得太輕巧, 大可以放心, ”男人定定地看著雪織,“赤月會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

    雪織直接站了起來:“他的命我要留著,如果是為了這件事,不用多談了。”

    她按下結束會面的鈴,往外走去,臨開門前,還聽到男人沙啞的聲音:“那某就聽從小小姐的吩咐……讓各位兄弟留著他的狗命,有小小姐親自去取!”

    但是長谷目慶在監獄里的日子顯然不會好過。

    *

    長谷目慶的事,雪織連星野泉都沒有告訴。

    星野泉一直以為雪織學習雷心流,是為了獲得力量,是為了不要在經歷雪地中無力的場景。

    而且他不可能時刻跟著雪織一輩子,要想悲劇不重演,只有雪織擁有能夠保護自己的力量,強大才是唯一的答案。

    所以山本武沒有察覺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雪織連喜歡上云雀都會第一時間告知他,他怎么會想到雪織還瞞了這么大一件事呢?

    “你的不對勁,就是從殺死長谷目慶開始的。”

    雪織把山本武帶到了房間里,還給他倒了杯茶,讓他仔細講講為什么不讓她殺長谷目慶。

    這個待遇絕對是親幼馴染才有,要是別人已經被兩拳歐拉了。

    山本武開始講述這個世界雪織身上發生的事,比起她自己翻看的檔案,要更詳細生動。畢竟長谷目慶死亡這種小事,在雪織的檔案里連一句話都夠不上。

    之前是世界要被白蘭毀滅太過震撼心神,雪織一時間把長谷目慶忘在了腦后,也是下意識覺得,十年后的自己這么厲害,長谷目慶估計早就被收拾了。

    事實也如她所料,長谷目慶一出獄,就找上了年年去他面前耀武揚威的雪織,十三年牢獄生活沒有磨滅他的惡氣,反而讓殺死雪織成了他心中的執念。

    但準備了十三年的雪織早已不是他想象中柔弱的少女,而是一個連資深殺手也要避其鋒芒的高手,他這種在監獄一方天地中跑跑步、做做俯臥撐,再和獄友互毆的普通人,怎么會是雪織的對手。

    戰斗結束得很快——那甚至稱不上是戰斗,雪織象征性地中了一刀,接下來就是單方面的碾壓,山本武他們趕到時,一切都結束了,在皚皚白雪中,長谷目慶睜著眼睛失去了呼吸。

    在星野泉的運作下,雪織只是意思一下上了個法庭,就被輕拿輕放了,連社區服務都不用做,至此了卻星野家的一段心事。

    “但是從那天起,你就開始失眠,這是在與失樂園契約后就沒有發生過的事。六道骸曾經進入你的夢境,但沒呆兩秒鐘就被排斥了出來,據他所說,很可能是你的幻術天賦二次覺醒了。”

    術師天賦不僅僅是指幻術,或者說幻術天賦只是術師中最基礎的能力,在此之上,許多高階術師都有獨屬的天賦,比如六道骸能夠附身、庫洛姆能夠承受顯形、瑪蒙能夠占卜……

    雪織的術師天賦卻一直沒有顯現,她對于雪的掌控是基于失樂園的,和她本身無關。

    “但術師天賦也不全都是好事,你二次覺醒后能力和夢境有關,但精神脆弱了許多,而且和失樂園的聯系漸漸稀薄,反倒是失樂園對你的影響越來越大,你開始走神,有時候會幻聽,只有在切磋戰斗的時候精神比較集中。到最后,有時候明明在白天,你卻忽然被拉進某個人的夢境里。”

    聽到山本武的描述,雪織并不意外,她之前就猜到【失樂園】的能力大約與她對雪地中發生的事情產生的執念有關,在殺死長谷目慶后,執念消失,能力變弱也很正常。

    她本就不信任這種外物,真正能夠依靠的只有她拼命鍛煉出來的雷心流才對。

    這也是雪織當初“綁架”瑪蒙要學真正幻術的原因。

    “你原本考上了大學,但也因此去辦了休學,”說到這里,山本武嘴唇抿了抿,“然后小嬰兒問你要不要來彭格列,你同意了。”

    后面發生的事雪織也都知道了,她往后仰躺,長長嘆了口氣。

    “還真是難辦啊……”

    她看向山本武,他嘴角的傷疤明顯是銳器所致,而他背后的刀也是見過了血。

    而十年前,他還是個和斯庫瓦羅對戰時都用刀背的少年,在雪織想象中,山本武應該在學生時代就打進甲子園,以后成為職業棒球手,在陽光和歡呼聲中迎接獎杯,成為有名的棒球明星。

    也許退役后會繼承竹壽司,一邊和剛叔叔斗嘴,一邊搬運筑地市場來的好貨。

    而她自己,則是在報仇后,一邊上大學一邊打工,也許以后找一家東京的大公司當白領,或者和笹川了平一起參加世界格斗大賽……

    但是現在,他們都在殺人,即使是為了拯救世界,這個未來好像不是很好,但是,雪織又覺得難以放棄。

    “我,阿綱和大家都嘗試過很多辦法,但效果不大,”山本武擔憂地看過來,“雪織,如果不是沒辦法的話,我是不想阻攔你想做的事的。”

    “我知道,”雪織撓頭,人一輩子中總有幾個人是永遠不會害自己的,對她來說,山本武就是其中的一個,“但是,我拒絕。”

    “如果這是殺死長谷目慶的后果,我愿意承擔。”她一眨不眨地回望過去,“我不后悔,阿武。”

    房間里瞬間寂靜起來,輕輕的呼吸聲交互,雪織撇過半邊臉,纖長的睫羽微微顫抖。

    最后,還是山本武先開口,他臉上掛著無奈的笑:“真是糟糕啊,雪織,我都沒辦法和你吵起來。”

    雪織嘿嘿一笑,以她的經驗,山本武這是妥協的意思了。

    “但我沒有放棄,”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雪織,“十年后的我干不了的活,就交給十年前的我好了。”

    雪織警覺,萬一山本武得知這件事,在十年前嚴防死守的話……

    “我也要去霓虹了——雖然不知道阿綱為什么這么安排,但你都出現了,多少也能猜到。”他忽然笑了一下,居然和六道骸提起這事時的笑容有點類似,“霓虹見,雪織。”

    他又問斯庫瓦羅在哪,雪織隨手指了指門外傳來的嗓門,山本武揚起笑:“那家伙還是這么中氣十足啊。”

    雪織趴床沿給他揮了揮手,兩人就這樣分別了,就跟這不是最后一次見面似的。

    以后,十年前的山本武會遇見十年前的雪織,十年后的雪織會遇見十年后的山本武。

    *

    在巴利安呆了沒多久,雪織就在某天清晨收到了一份禮物——

    一支鮮紅的玫瑰花。

    “誰送的?”雪織奇怪地看著孤零零的一支玫瑰。

    路斯利亞扭著腰走過來:“好像是有人在鮮花店下的訂單,這里是賀卡哦~”

    雪織接過質感硬挺的卡片,上面只有商家手寫的一句話。

    【Da quanto tempo】(好久不見)

    “不知道是哪個不知名的追求者呢~”路斯利亞語氣蕩漾,“雖然小雪織已經結婚了,但意大利可是浪漫的國度。”

    看起來是認識她的人,雪織翻轉卡片,沒有理會路斯利亞的話,她現在已經學會了無視他的奇怪言論。

    說起來,給她送過玫瑰的,好像只有一個人?

    雪織嘴角微微上揚,看來,reborn桑已經來到十年后了,就是不知道綱吉他們怎么樣,云雀……又會在什么時候來呢。

    雖然之前讓云雀不要隨便交換,但雪織卻有點想他了,她來到十年后時,也沒有帶著那枚發飾,現在云雀會在干嘛呢?

    *

    “恭彌,你已經對著指環看了十分鐘了,”迪諾站在天臺上,有些驚訝,“我以為你完全不在意流云指環來著,看來你還是把我的話聽進去了啊!”

    他感動地抹了抹眼淚。

    結果云雀立刻放下了手,哼了一聲。

    “沢田綱吉、獄寺隼人、山本武……連那個跟在星野雪織身后的女生都失蹤了,”云雀盯著迪諾,“是你們搞的鬼嗎?”

    迪諾背后一涼,舉手發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是在reborn失蹤后來到并盛的,不過看到大家一個個失蹤,他也能猜到大約和彭格列有關,輪到云雀也是早晚的事了。

    失蹤一個的時候很緊張,失蹤兩個的時候很擔憂,失蹤三個的時候很疑惑,當一群人都失蹤的時候……反而能夠放下心來了。

    家族的人在一起的話,無論什么困難都難不倒綱吉他們的,迪諾如此相信,但腳還是不自覺跑來了并盛的天臺,想要在囑咐云雀一些事。

    不過看到他牢牢帶著的指環,迪諾覺得,又沒什么好囑咐的了——“我來和你講講死氣之炎吧?”

    他對著轉身就要走的云雀說:“就和雪織之前暴走時出現的力量一樣!”

    云雀又轉過了身:“哦?”

    *

    來到十年后的綱吉,正處于大危機中。

    就在之前,reborn居然安排十年后的云雀恭彌擔當他的家庭教師,在經歷被困球針態窒息,得到彭格列傳承后,他和云雀打了半架。

    之所以不是一架,是因為云雀中途就喪失興致,離開了訓練室。

    但是,打掃破破爛爛的訓練室時,綱吉卻發現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

    “這是云雀前輩嗎?”他問reborn。

    “啊。”reborn點頭,“應該是剛剛高速移動時掉出來的東西吧。”

    綱吉移開目光,又忍不住再看一眼:“那……另外一個人是……”

    “雪織吧,也不會是別人了。”reborn踩在綱吉頭上,“下次云雀過來時還給他吧。”

    “所以,”綱吉手顫顫巍巍地抖起來,“這是云雀前輩和星野學姐的結婚照?!”

    他驚訝得控制不住聲音,引來了同樣來打掃訓練室的獄寺和山本。

    獄寺第一時間護衛十代目左右,看到他手中的東西表情瞬間和綱吉同步:“啊啊妖魔鬼怪快離開啊!”

    “什么?”山本武靈敏地捕捉到雪織的名字,“雪織的結婚照?”

    在綱吉手中的,是一枚硬幣大小的懷表,除了做工精致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如果懷表背面不是一張鑲嵌在水晶下的合照的話。

    三個少年一起看向照片中一身西裝的云雀,他環著新娘的腰,讓雪織勾住他的肩膀,兩人都只有側臉——

    “這、這這,”獄寺的臉嘭一下爆紅,“太不矜持了!”

    因為合照中的兩人正在kiss!

    綱吉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是云雀前輩和星野學姐在一起了更讓人驚訝,還是云雀前輩會和人類接吻更可怕,但果然云雀前輩能同意拍這張照片是最不可思議的吧?

    可是一想到這是誰身上掉下來的,他就覺得,看到這張照片的自己,命不久矣。

    “你們,在看什么?”

    入口處,十年后的云雀去而復返——

    第44章 第四次告白

    在星野雪織消失的第二周, 從reborn開始,綱吉他們也陸續來到了十年后。

    但是在經歷了一系列事件,逐漸安定在并盛的彭格列地下基地中后, 他們卻沒有找到最初消失的人——星野雪織。

    如果不是reborn及時穩住眾人,而且十年后的碧洋琪告訴他們, 在意大利見過雪織的話, 幾個少年大概完全無法安心訓練吧。

    而現在手中出現了雪織的線索,就算面對的是云雀……十年后的云雀恭彌, 他們也!

    綱吉尷尬地笑了兩聲, 試圖蒙混過關:“這是云雀前輩的東西嗎?我們意外撿到的。”

    頂著云雀涼颼颼的目光, 綱吉覺得自己真是太鎮定了!

    “確實是我的東西,”云雀伸出一只手,“給我吧。”

    “沒,沒什么。”綱吉戰戰兢兢地將懷表放到云雀手上,特意將有照片的一面朝下。

    完全問不出口!

    這時, 山本武突然出聲:“雪織在未來居然和你結婚了嗎?”

    “當然。” 云雀的回復波瀾不驚, 他單手合攏,翻轉拳頭, 懷表被納入掌心,“你有什么意見嗎?”

    “這個嘛……我只是有點驚訝。”

    山本武笑了一聲, 綱吉的心臟卻被猛得提起, 這個感覺, 似曾相識……和他在保健室里偷聽為什么星野學姐會后喜歡自己時一模一樣的語氣!

    “因為雪織雖然很倔,干什么都會堅持到底,但愛好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摸摸腦袋, 在獄寺綱吉看勇士的目光中接著說, “所以我以為在告白成功后她就會放下了呢……也許會交往一段時間?沒想到會走到結婚這一步。”

    不要把星野學姐說得和渣女一樣啊!綱吉捂臉驚恐狀,而且還是在人家正牌丈夫面前!

    如果云雀前輩要打人的話,他是攔著好還是攔著好呢?這是會死人的吧!

    沒想到云雀聽完卻只是勾起一點嘴角,將懷表放進了西裝內側的口袋:“那看來我很幸運,是她始終堅持的‘愛好’之一。”

    說這話時,不知是不是綱吉眼花的緣故,云雀的神色居然有幾分溫柔。

    然而下一秒,帶著紫色火焰的浮萍拐就打了過來!劇烈的沖擊正中三人腳下,將本就破破爛爛的訓練室更添幾分凄慘。

    云雀悠然收起浮萍拐:“這攻擊不是因為你們的問題。”

    “而是你們在群聚。”

    散開的三人:……

    云雀轉身離開訓練室,在走到門口時,忽然頓住。

    “我想起一件事,”他轉頭,“山本武。”

    綱吉瞬間警覺,難道云雀前輩改變想法還是要繼續揍山本武一頓?

    但云雀只是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帶有兩個小翅膀的指環,泛著幽幽藍光。

    那竟然是雨屬性的指環!

    “這是雪織讓我帶給你的,”他拋了過來,“雨屬性的瑪雷指環。”

    這正是雪織打敗古羅基西尼亞后收繳的指環。

    “瑪雷指環!”這下三人都驚呼出聲。

    獄寺:“這就是瑪雷指環……怎么會在這里?”

    山本武伸手抓住了指環,他摩挲了一下戒面:“是十年前的雪織嗎?”

    云雀點頭,沒有絲毫停留地離開了這里,留下滿腹疑惑的三人。

    “這說明十年前的星野學姐還活著吧!”綱吉來到這里后第一次眼睛亮亮的,胸中郁氣都一掃而空,“太好了!”

    “啊,”拿著指環的山本武面色卻沒有這么輕松,他將不太合手的指環戴上食指,在光下觀察,“但這也說明,雪織已經有打敗六吊花的實力了吧。”

    氣氛驟然一滯,獄寺回想到將他們輕松擊敗的伽馬,臉色也沉了下去,他指尖動了動,擦過彭格列指環的側面。

    “居然又被超過了嗎……那個女人。”他記得伽馬也是六吊花之一。

    “雪織現在應該變得更強了。”安靜的訓練室中,reborn的聲音響起,他跳到了山本武的肩膀上,“剛剛強尼二接到了來自意大利方面的情報,在不久之前,密魯菲奧雷白魔咒第八部隊隊長古羅基西尼亞死在星野雪織手上,雨之瑪雷指環失蹤,星野雪織也消失了。”

    情報具有滯后性,尤其是對于被密魯菲奧雷封鎖的他們來說,reborn推了推黑色窄檐帽,他倒是能猜到雪織現在在哪里,但沒有必要告訴這群少年。

    “果然,”山本武呼出一口氣,“雪織已經不得了了啊,我也要加油才行。”

    綱吉目光落到瑪雷指環上,渾身的血液卻一涼。

    這是星野學姐殺死敵人后拿到的……也就是說,星野學姐殺人了吧?他按住心臟,哪怕已經得到了彭格列的傳承,他似乎,還是對“那邊的世界”心存疑惑。

    星野學姐不該是這樣的,他手心中,心臟的跳動變得緩慢,手捧文學書,戴著圓框眼鏡對著大家溫柔微笑的星野學姐,帶領著眾人在學校里巡視的星野學姐,拿著賬單對闖完禍的他們無奈嘆氣的星野學姐……一幕幕出現在他腦海。

    但是畫面又碎裂開來,他想起深潭中女妖般鬼魅的星野學姐,在黑曜中學遍體鱗傷的星野學姐,躺在病床上渾身結霜的星野學姐的星野學姐。

    他知道,星野雪織和小春、京子她們不一樣,甚至和庫洛姆也不一樣,但是現在溫柔的星野學姐卻在殺人——因為和他扯上了關系!明明不是守護者,卻還是……

    “蠢綱,你在胡思亂想什么?”

    頭部遭受重擊,綱吉才發覺訓練室已經只剩他一人,而reborn瞪著漆黑的眼睛,把他踹到了地上。

    “聽著,”他擦了擦槍口,“雪織既然已經殺人,那就證明她有這個覺悟,你在這里掉眼淚是沒有用的!想要讓大家回到正常的生活,你只有拼死變強,然后打敗入江正一!”

    綱吉捂著腦袋,明明沒有哭,在reborn說完后卻眼眶濕潤,但他沒有哭出來,反而把眼淚憋了回去。

    “我知道了,”他睜開眼,橙色的死氣之炎在額頭跳躍,“繼續吧。”

    *

    雪織將玫瑰花像十年前那樣養在了房間窗口的水瓶中,而在這朵花徹底凋謝前,他們收到了總攻的消息。

    “Xanxus大人!請讓我擔任先鋒吧!”在臨行的前一分鐘,列維還試圖扭轉xanxus的想法,“那樣的家伙……怎么能比得過我對您的忠心呢!”

    “忠心有什么用呢,被凍成冰雕的列維先生,”帶著青蛙頭套的弗蘭蹲在欄桿上,“能夠休息不是很好嘛。”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只想著偷懶。”貝爾嘻嘻笑著,飛出兩把刀,“待會別被密魯菲奧雷的家伙陰了。”

    “Me才不會,me又不是笨蛋王子。”明明還沒開始,瓦里安這里已經打了起來。

    后方的吵鬧并沒有影響到xanxus,他看向雪織:“十分鐘,十分鐘內解決那個城堡里的蟲子。”

    雪織站在斯庫瓦羅友情提供的鯊魚上,按住鬢角亂飛的發絲,輕笑一聲:“何必?三分鐘足夠了。”

    說完,她從鯊魚上一躍而下,半空中打開匣子,波利貝爾身形暴漲,嚎叫著落到城堡前方的守衛人員中,踩裂了堅實的地面,一時間塵土四起。

    “敵襲!”身穿密魯菲奧雷制服的人群四散而逃,大聲叫嚷著,卻被無情地一腳踩下。

    而雪織落到了已經有十米高的貝爾軟乎乎的毛皮上,順著它的肩膀滑落,半蹲在他寬大的熊掌中。

    波利在后方撕咬著沖上來的人類,叼著他們的后頸甩來甩去,為一熊一人守住了后方,而貝爾則是帶著雪織嚎叫一聲,朝前方沖去!

    撞開無數想要上前的敵人,貝爾將雪織送到了敵人中心的城堡大門處。

    “干得不錯,貝爾。”雪織獎勵地拍了拍它的頭頂,身形巨大的兇殘白熊發出嚶嚶聲,好似在撒嬌。

    “接下來就是我的回合了,”這么說著,雪織點燃了失樂園,手中出現了頂端鑲嵌寶石的手杖,“凍結吧!”

    寒風呼嘯而過,值得人類敬畏的低溫降臨了這座古堡。

    第一顆晶瑩的雪花落下時,并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但當整座城堡被霜白的顏色覆蓋時,他們已經來不及躲藏!

    在城堡門口舉著長刀的人眉間掛上白霜,凍結在了原地,貝爾撞了一下,堅實的大門就碎裂開來。

    走廊上奔跑的人,舉著傳呼機呼叫增援的人,在豪華房間中呼來喝去的人,都被定格在了原地,就像龐貝古城中被封存于巖漿中的城市,這座古堡也在瞬間安靜了下來。

    皎潔的雪落下,像是為城堡覆蓋上了一層月光。

    “無論看上幾回,還是會很激動呢,”路斯利亞單手摸著臉頰,“就和我的收藏品們一樣,安靜而美麗。”

    “你最好別讓雪織知道這話。”斯庫瓦羅站在鯊魚上雙手抱臂,難得聲音小了點。

    人類貝爾看著底下把敵人從身上抖下來的波利,哼了一聲:“連血都見不到,真是無聊的殺戮。”

    “都給我滾下去干活了!”斯庫瓦羅大吼,一腳一個,“雪織只能控制七分鐘,動作麻利點!”

    貝爾不嘻嘻了,一翻身撞進玻璃窗內,手中小刀劃過敵人的咽喉,他們就像碎掉的玻璃倒在地上,最后一絲氣息也消失了。

    強一點的,還能用死氣之炎突破冰凍,但大多數人都只是站著不動的靶子,貝爾覺得很無趣。

    “下次鼓動列維當先鋒吧,電得在地上抽搐的家伙要比凍起來的好玩多了。”漫不經心地踹倒表情驚慌的白魔咒成員,他惡劣地看著這家伙在地上清醒過來,尖叫著捂住耳朵。

    他手一松,耳朵已經掉了下來!

    根本用不著七分鐘,五分鐘后,巴利安已經徹底占領了這座城堡。

    而原本的密魯菲奧雷成員,全滅。

    “呀,某種程度上來說,雪織醬真是天生的暗殺部隊呢,”路斯利亞撫摸著晴孔雀的頭頂,“不知道在霓虹的行動順不順利。”

    “云雀在那里,不會有問題,”話雖這么說,雪織還是有些擔憂,“通訊什么時候能夠恢復?”

    “按照跳馬的說法,很快,”斯庫瓦羅踩在眺望臺的邊緣,“你要關心的可不是這個,留在歐洲的彭格列都已經展開了反攻……現在有個問題。”

    雪織心頭一顫,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

    全息投影的會議室中,雪織面無表情地指了指自己:“我當總帥?”

    “是啊!”被稱為門外顧問的背心糙漢投影拍了拍大腿,“幸好星野你還留在歐洲,現在彭格列十代目死亡,守護者們都下落不明,只有身為財政部長的你地位最高,而且能夠服眾了!”

    ……這是什么理由啊!

    雪織拍桌:“那你呢?彭格列門外顧問,不就是在這種時候起作用的嗎?!”

    她其實還想說xanxus身為九代目的兒子,地位也不低,年齡還大,擔任總帥也可以,只是話剛到嘴邊,她就想起十年前的指環爭奪戰可是剛剛結束!

    尤其是明面上綱吉死亡的現在,讓xanxus上位的話,事情似乎就變得微妙起來,不過他本人倒是老神在在,和在巴利安時一樣,大爺似的把腳擱會議桌上,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

    “我還要保護失去戰斗力的彭格列成員和家人們,沒法出面穩定軍心啊。”背心糙漢眼中閃過精光,“也許你本人不清楚,但我可以保證,你在彭格列的威望,可不輸于任何一個守護者,甚至更高。”

    雪織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幅自己走在綱吉身前小人得志的畫面,她趾高氣昂地給獄寺一腦瓜,推開擋路的山本武,踹開六道骸,就連云雀也被她揪著領子罵。

    正所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個鬼啦!她面色漆黑,整個會議室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不僅有彭格列各部門的部長,還有同盟家族的首領。

    “畢竟星野部長可是能夠同時鎮住霧守和云守的存在!”其中后勤部的部長眼含熱淚,“自從星野部長來了之后,彭格列的報損減少了足足九成!”

    她完全是對雪織五體投地的模樣。

    “是啊是啊!”此話一出,其余人也紛紛發言。

    “以前嵐守戰斗時不小心波及的地盤……”

    “云守和霧守在大路上打了起來……”“雨守和嵐守才是呢!”

    “晴守在我家的地下拳場硬生生呆了兩個月不走……”

    “雷守搶了我偷藏的零食……”

    ……

    “全都是您解決的啊!”說完,全場看過來的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在看救世主。

    雪織聽得沉默了,而且拳頭有點癢。

    Xanxus嗤笑一聲:“你還在猶豫什么?快點結束這無聊的會議。”

    “哦,”她環視一圈,面無表情,“那你們先把上個季度的財報交上來吧。”

    *

    雪織,暫任彭格列總帥,收到了彭格列上季度的財報。

    ……可怕,記錄習慣竟然和她以前用的一模一樣,鮮紅的赤字也是一模一樣,在工作中,雪織感受到了熟悉的崩潰。

    不然還是讓她去巴利安殺人吧,好不容易遇見一份非赤字,定睛一看收入兩歐五,她摁斷了一支鋼筆。

    這時,斯庫瓦羅告訴她通訊恢復了,問她要不要和綱吉他們通話,雪織直接撇過頭:“不見。”

    太糟心了,她怕看到人忍不住臭罵這群敗家精。

    雪織揉了揉眉心,未經遮掩的財報可以看出很多東西,其實彭格列不愧是老牌mafia,情況比她想象中要好上不少,在被密魯菲奧雷打得四分五裂的上季度,居然還繳納了一筆堪稱天文數字的稅金。

    即使上層人士大多下落不明,許多彭格列底層人員依舊如同齒輪般運轉,支撐著這個龐然大物。

    她也見到了門外顧問——沢田家光的真面目,他沒有再穿背心,而是一身黑西裝,對著她鞠了個躬:“抱歉。”

    雪織睜著滿是紅血絲的眼睛凝視著他:“你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我。”

    她抿起唇,猩紅的眸子露出些許不善:“我沒記錯的話,沢田綱吉是你親生兒子吧?”

    綱吉的計劃只有她、云雀和入江正一知道,也就是說,眼前這位綱吉的父親,應該不知道他是假死的。

    但她也記得——那天的葬禮上,可沒有這個男人的身影。

    “是。”他沒有否認,只是直起了背,目光深沉,“但這就是mafia的世界——”

    啪!雪織第一次甩了別人一巴掌!

    她非常用力,以沢田家光的體格,都踉蹌了兩步。

    “混蛋。”她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頂著鮮紅的巴掌印,沢田家光嘴角抽了抽,咽下一口血。

    他轉身不再面對雪織:“等他回來后,你再告訴他,彭格列十代目會怎么樣吧。”

    *

    從一開始的手忙腳亂,到井井有條地安排戰報,雪織上手很快,所以在收到霓虹方面的戰報時,她人還是懵的。

    看著戰報中熟悉的身影,她從雪花般的文件中站起來,露出擔任總帥以來第一個笑容:“太好了!”

    說著她就往外走去,被斯庫瓦羅攔在原地:“身為總帥,你要留在意大利才行,跳馬已經過去了,我也要去教教山本武那個不爭氣的家伙,糗死了居然輸給幻騎士!氣死我了!”

    “啊……”雪織回頭看了眼幾乎能把她埋進去的文件,癟起嘴。

    她也好想大家,可是意大利作為彭格列的大本營,總帥不能不在……

    “為什么我要當那女人的守衛?”貝爾菲戈爾不耐煩地坐在沙發上,“她還需要保護?”

    “可能人在處理公務時和在拉屎時一樣脆弱吧,”弗蘭雙手揣兜,“誰讓斯庫瓦羅作戰隊長走了呢,啊,樓上boss又在發怒了。”

    “列維上次被boss打進醫院了,”貝爾花了兩秒就決定,“讓那女人去安撫boss吧!總帥要有總帥的樣子才行。”

    他大搖大擺地踹開了雪織臨時辦公室的大門。

    “喂,上去勸勸我家boss啦……人呢?!”

    然而辦公室內空蕩蕩的,沒有人影。

    弗蘭平移到了辦公桌前,舉起一張紙片:“似乎是跑路了呢,貝爾前輩。”

    紙片上赫然寫著:【臨時有事去一趟霓虹,拜拜。——星野雪織留】

    “要是被知道人是在貝爾前輩守衛時跑的,你就名節不保了啊。”弗蘭晃了晃紙片。

    “那個可惡的女人!!!”——

    雪織:十年后的我究竟在過什么日子。

    解釋一下雪織打家光一巴掌的原因,不僅是因為她覺得他父親失格,更是因為之前會議上,綱吉都已經假死了,他卻還在為了權利算計,讓她這個代表綱吉的心腹人物擔任主帥,但這對于權利真空后綱吉回來繼續擔任十代目確實是件好事,所以她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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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第四次告白

    雪織是尾隨斯庫瓦羅離開意大利的。

    一開始非常順利, 她跟著斯庫瓦羅躲在了巴利安專機上,以每小時九百公里的速度在太平洋上方飛馳,差不多十二小時就能抵達并盛。

    雪織蹲在存放物資的機艙尾部, 這里有不少罐頭食品,她隨手拆了一盒玉米粒, 用配套的勺子舀著吃甜滋滋的。

    雖然顛簸了點, 但這趟行程還挺愜意的。雪織悄悄放出了波利貝爾,給他們也喂了兩勺玉米粒。

    波利有點傲嬌挑食, 看在雪織的面子上吃了一口, 后面就怎么也不肯張嘴了, 而貝爾則是愛撒嬌肯配合的個性,嚶嚶叫著吃掉了半罐。

    就在這時,飛機顛簸嚴重起來,前面傳來機組人員和斯庫瓦羅的對話。

    “隊長!剛剛地面匯報說太平洋海面上生成了臺風16號,我們繞不開!很可能要回頭……”

    “怎么可能回頭啊混蛋!”

    斯庫瓦羅的聲音很大, 雪織在倉庫里也能清楚地聽清, 她眉毛皺了起來,聽起來情況不妙啊。

    然而她馬上聽到了斯庫瓦羅的決定:“下降高度, 然后打開艙門!”

    “等等隊長,這里可是太平洋中間啊!”

    “我管它是什么洋呢!老子可沒心情回去再等一趟!”

    飛機從萬米高空急速下降, 耳膜都鼓脹起來, 雪織一手抓住頭頂的橫杠固定住身體, 心中涌起不好的預感。

    以斯庫瓦羅的作風,他不會……“斯庫瓦羅去哪了?”

    “星野干部?!您怎么會在這里?”機組人員看到突然出現在艙內的雪織驚訝,“剛剛斯庫瓦羅隊長跳下去了, 而我們正要返航。”

    而雪織盯著打開的艙門, 一手按住了被狂風吹起的發絲。

    她今天還穿著辦公時的居家服, 純棉面料,柔軟透氣,清新潔白。

    “星野干部?”機組人員沒得到回答,呼喚了一聲。

    雪織面無表情地一躍而下。

    “星野干部?”機組人員張大了嘴,“等等!您的降落傘還沒拿啊!”

    *

    你有沒有為了見誰拼過命。

    雪織落到冰冷的海水中,齜牙,心中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來,如果不是為了綱吉、阿武、庫洛姆、京子……他們一群人的話,她!絕!對!不會在臺風天的太平洋里游泳的!

    順著海潮起伏了一會,斯庫瓦羅早就不見了人影,也許是臺風接近的緣故,天色漆黑,海浪也并不平靜。

    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靠著天上的星星辨別出方向,開始朝著霓虹的方向游泳。

    斯庫瓦羅就比她早了幾分鐘下來,應該還沒游遠,雪織一邊游還能一邊思考,趕上之后她就能蹭鯊魚坐了吧。

    懷揣著這樣美好的愿望,雪織并不知道,斯庫瓦羅已經朝著另一個方向,越游越遠、越游越遠。

    *

    雪織沒有遇到斯庫瓦羅,這意味著她必須靠自己從太平洋游到霓虹去了。

    四周全是茫茫大海,而她只有一套被水浸濕的居家服,以及胃里還沒消化的半罐子玉米粒,不出意外的話馬上就要遇到臺風,情況實在是非常嚴峻。

    雪織低頭看了看腰間的匣子,露出慈悲的笑容:“吃掉我半罐玉米粒,現在是你干活的時候了,貝爾。”

    “嚶?”被放出來的貝爾剛想抱住雪織的小腿,突然發現周圍情況不對,它怎么浮在水面上?但已經來不及了——

    本來可愛小巧的白熊身軀吹氣般漲大,雪織爬到了他的背上,手中是嵌著寶石的手杖,她直指前方:

    “沖吧貝爾!區區兩千公里罷了!你一定可以的!”

    青色火焰閃過,前方的海面驟然凍結起來,竟是在太平洋中間制造出了一條冰凍的道路!

    “嚶,嗷嗚!”貝爾載著雪織跳上道路,抖了抖身上的海水,狂奔起來。

    *

    雪織靠著波利貝爾輪流上崗,加上自己下海游泳,硬生生抵達了并盛海岸,此刻已經是半夜,躺在沙灘上時,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想吃生魚片了,哪怕是山本剛做的金槍魚手卷也不行!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小鎮走去,長時間在無人的大海上,她精神都有些恍惚,波利貝爾終究是匣兵器,要靠她的火焰行動,雪織已經三天三夜沒有睡覺了。

    就在這時,雪織想到另一個問題——彭格列基地的入口只有守護者和極少數人知道,也許十年后的她也知道,但總之,現在的她,哪怕知道彭格列基地有七個入口,要用不同屬性的火焰才能看到,但是!

    她不知道入口在哪!

    就算她知道,七個入口中,她只有選中霧屬性與云屬性的才能打開。

    但是有個好消息。

    她知道風紀財團的研究設施入口在哪里,而并盛的研究設施似乎可以直通彭格列基地。

    用困倦到下一秒就要罷工的腦子思考了兩秒,雪織就朝著神社所在的山走去。

    *

    有人打開了隱藏在幻術之下的風紀財團基地大門!

    正與羅馬尼奧喝酒的草壁立刻站了起來,兩人對視一眼,目光中全是清明,草壁趕往監控室,發現了來人。

    那是個一頭黑發的女子,似乎剛從水中出來,一步一個濕漉漉的腳印,頭發也是一縷一縷的,垂在胸前往下滴水。

    在監控中,女子身穿白色衣物,站在基地大門前猶豫了兩秒,就把手掌按上掃描儀,令人驚訝的是大門居然真的打開了!

    “這不可能!”草壁瞪大了眼睛,“這個門只有云雀先生和……夫人?!那是星野桑?!”

    他又匆忙跑了過去,發現在走廊中身穿白色居家服,腳踩拖鞋的人,不是星野雪織又是誰!

    “星野大人!”羅馬尼奧也很驚訝,“您不是在意大利嗎?”

    “啊……”雪織半瞇著眼睛,其實沒認出眼前的大叔是誰,但她認出了草壁的飛機頭,“太累了,所以我跑路啦!”

    面前的兩位副手臉上都露出“幸好這不是我家boss”的神情,只是下一秒想到他們的boss……似乎還不如眼前這個呢!

    眼前情況有些尷尬,羅馬尼奧客套兩句就告辭了,臨走前還詢問雪織遇到她的事能不能告訴迪諾,雪織擺擺手同意了。

    反正她人已經在霓虹了,總不能把她抓回意大利吧?

    草壁飛快地找來了毛巾,領著雪織往里走:“這是您以前的房間,有單獨的衛浴,請您放心使用。”

    “謝謝……”雪織頂著一條大毛巾,擦拭著濕發,打了個哈欠。

    房間不遠,路過一處空山水造景,雪織發現這是個和她剛來時一模一樣的房間,里面鋪著榻榻米,中間擺著和床一樣大的云朵沙發。

    燈光也是昏暗的暖黃色,整個房間都用隔音材料制作,營造出適合睡眠的環境,之前沒有特別注意,現在雪織大概能猜到,這是為了失眠的她特別布置的吧。

    雪織閉著眼睛,堅強地摸索到浴室,沖刷了一遍身上黏膩的海水,換掉泡得皺巴巴的家居服。

    幸好衣物也和那個房間擺放的位置一樣,雪織找到了“自己”的睡裙,簡單套上后倒在云朵上,人失去了意識。

    水流聲潺潺,但這注定是個不靜謐的夜晚。

    羅馬里奧回去之后第一時間向迪諾匯報了雪織來到并盛的消息,得到苦笑一聲。

    迪諾捂著耳麥,看向剛用拐子抽了他的臉的云雀恭彌,忽然開口:“修行到現在,恭彌你還沒休息過吧?”

    他身為家庭教師,和云雀恭彌的修行卻非常單一——戰斗,然后戰斗,從不停歇的戰斗。

    如果說雪織是在海上飄了三天三夜的話,那云雀和迪諾也是連續戰斗了三天三夜,地點包括但不限于并盛中學,并盛森林。

    比如今天就是在并盛森林,旁邊就是神社。

    “那又怎么了?”云雀動了動脖子,“在徹底咬殺你之前,我是不會停下的。”

    “沒什么,只是我自己有點累了,恭彌你也不希望打敗的是個狀態不佳的我吧?”

    但迪諾已經掌握了順毛捋的秘訣:“休息一晚上,也許會有什么驚喜呢。”

    “哦?”聞言,黑發的清俊少年微微挑起鳳眸,“看起來你又有什么花招……”

    在迪諾以為勸說不成時,他又放下了浮萍拐,紫色火焰熄滅,云雀以手掩唇,打了個哈欠。

    “不過打敗現在的你確實沒什么意思,不如讓我看看你究竟藏了什么驚喜。”他的笑容中似乎也帶著殺氣,“明天的戰斗可千萬要讓我盡興啊。”

    “那是當然。”迪諾看著云雀走進了隱藏的門中,一手捏住下巴,“說起來,那小子看到過照片嗎?”

    比如結婚照什么的。

    *

    雪織睡了一個仿佛骨頭都軟掉的酣夢,醒來時,看到已經很熟悉的天花板,還有些迷糊。

    對了,她已經上岸了,然后跑到風紀財團的研究設施里休息了一整晚,住在自己的房間里。

    這里距離綱吉他們的基地很近,不出意外,她今天就能見到大家。

    想到這里,她瞬間清醒了幾分,但她馬上意識到哪里不對——房間里,還有另一個人呼吸的聲音!

    暗殺者?擔任總將時期已經習慣于形形色色的暗殺的雪織一骨碌爬起來,落到地面上時手上已經燃起了青色火焰。

    然而另外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按了上來,火焰在主人的意志下驟然熄滅,雪織驚訝地看著眼前睡眼朦朧的人。

    “云雀……?”她眨了眨眼,下意識問道,“你怎么在我房間里。”

    看起來被吵醒的人并沒有傳說中的起床氣,只是微微直起身,用懶散的聲音回答道:“你在說什么,這是我的房間。”

    他微微側目,雪織順著云雀的目光看過去,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和她剛醒來時的房間一模一樣,那不就意味著……

    “你當時不想讓我看到的,就是這張照片嗎?”——

    斯庫瓦羅游錯方向了。

    但是因為有鯊魚+找到了漁船反而比雪織更快一步。感謝在2024-08-19 03:47:15~2024-08-23 02:28: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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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6章 第四次告白

    這個問題比較嚴肅。

    雪織無論點頭還是搖頭, 都顯得很心虛,但云雀似乎沒有追究的意思……

    才怪!

    云雀起身,走了幾步把那相框拿在了手里, 在雪織逐漸瞪大的眼睛中仔細對比了起來。

    “原來這條項鏈是指環上的寶石。”

    他低頭看了眼雪織的手,她像是被燙了一下, 想背手遮住失樂園, 但又覺得太過刻意,最終手指蜷縮了一下, 又松開了。

    “背景是神社, 白裙, 玫瑰……你喜歡這個?”云雀若有所思,“你在醫院送的也是玫瑰花。”

    雪織下意識點點頭,又搖頭,聲音驚恐:“你,你怎么知道是我送的?”

    話音剛落, 她捂住了嘴……這不是不打自招了嗎?雪織腦海中浮現更可怕的想法。

    比如當時云雀根本沒睡著, 而是在裝睡什么的。

    “我還知道水族館參觀時,你不是因為迷路才落在最后的;看電影的時候, 以你的能力,也不會犯下沒有給自己留位置的錯誤。”

    只是后來因為想和海豚互動所以又跑上臺, 電影則是看到一半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云雀不緊不慢地報出了雪織以為已經消失在記憶里的細節——這種借口被當事人說出來真的很羞恥啊!

    這下不僅是手指燙了, 雪織覺得有股熱度從背心往上升起, 一低頭,發現白皙鎖骨都泛上一層粉紅,可以想象最容易變色的臉蛋已經完全不能看了。

    她明明記得云雀當時臉色都沒變過, 毫無懷疑之色啊!

    一眨眼的功夫, 剛剛還站著的少女倏忽不見, 只留下蹲在原地抱住膝蓋把臉深深埋在中間的鴕鳥雪織。

    如果不是房間夠溫暖的話,大概會有白煙從雪織頭頂升起吧。

    “嗯?”云雀也跟著蹲了下來,用指尖戳了一下鴕鳥雪織。

    力道不大,但這個動作本就沒什么平衡可言,雪織身子像不倒翁似的搖晃兩下,她就飛快地轉過了身,云雀眼前剩下一個圓圓的后腦勺。

    因為在軟綿綿的云朵里睡了一晚上,頭發有些亂,和生氣后炸毛的動物一樣,幾根發絲翹起來一晃一晃的。

    “你怎么了。”

    雪織頭上一重,好像有一只手貼了上來,指尖沒入發絲,指腹按壓兩下,然后慢慢往下梳理,兩股交纏的發絲微微揪緊頭皮,又陡然一松,分離開來,重新變得順滑。

    這個手法,用更嚴謹的話來說,似乎叫“順毛”,但是……她身后可是那個云雀恭彌啊!雪織抖了一下,他未免太熟練了吧!

    好吧他確實養了云豆,但是小鳥的羽毛和人的頭發完全不一樣吧?她動了動腦袋,把人的手從頭頂抖落下去,露出一只有點濕潤的眼睛。

    “我生氣了。”

    她看向云雀,就算被抗拒地躲開,他也沒有生氣的神色,手上甚至還拿著那個相框。

    聽到雪織的話,他眉頭挑起,似乎有點驚訝:“為什么?”

    雪織又哽住了,她憋了一會,才慢吞吞地吐出一句:“因為你這是欺負人!”

    “欺負人?”云雀狹長的丹鳳眼瞇起,“誰,你嗎?”

    “本來就是……”雪織哼唧回答,身上透露出一種理不直氣也壯的膽色,用譴責的目光看向云雀。

    云雀-并盛不良頭頭-醫院最大客源提供商-群聚咬殺者-恭彌喉嚨中傳出短促的氣音,像是笑聲。

    然后他……

    “行吧。”

    認下了這個黑鍋!

    這下輪到雪織瞪大了眼睛,感覺背后涼涼的,她收斂了神色,扭頭去看云雀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結果立刻被抓住,相框直接抵到她的鼻尖,讓雪織不得不往后一步,坐到了榻榻米上:“怎么了?”

    “這個領帶夾,我沒有買過。”云雀卻突然說了個風牛馬不相及的話題。

    雪織愣了一下,眼前就是放大的結婚照,那枚銀光閃閃的領帶夾自然也映入她眼簾:“這好像是D牌的……”

    星野泉作為律師,有非常多的正裝,雪織也見過不少領帶夾,幾個常見牌子的款式都能認出來。

    “我記住了,回到十年前就去買。”

    “等等,”這個話題走向怎么有點奇怪,雪織一手抵住相框,露出半張臉,“為什么要買這個?”

    聽起來好像……在為婚禮做準備一樣!

    “因為時間已經不多了,”云雀語氣理所當然,“雖然照片看起來挺簡陋的,但你好像挺喜歡這些東西。”

    雪織聽完,腦子就像被幾百公斤的錘子撞擊,嗡嗡的。

    不對吧,僅剩的理智讓她艱難發聲:“怎么會時間不夠?”不是十年后才結婚嗎?

    她突然眉頭一皺,發現了漏洞。

    為什么來到十年后,她一眼就認出了照片里的是云雀和自己?

    要知道十年后的大家多多少少都變了,十年后的云雀也和十年前的自己不一樣,她也是在照片的提示下認出十年后的云雀的。

    她定睛細看了下照片,倒吸一口涼氣——

    上面的人哪里是十年后的他們!完全是十年前的少年少女啊!

    十年前的霓虹,女性法定結婚年齡是多少來著?雪織忽然覺得腦子疼起來了。

    一陣風吹過,云雀眼前空無一人,脆弱的紙門被撞出一個洞,草壁在外面愣愣地看著手里還拿著相框的云雀,似乎也不能理解眼前的情況。

    他昨晚是安排星野雪織住這個房間沒錯吧?現在人呢?

    還有云雀……草壁同樣倒吸一口涼氣,他光記著夫人以前住這里了!忘記提醒她云雀的房間當然也在這里!而且云雀不是和迪諾先生去修行好幾天沒回來了嗎?

    他以為會和中學時一樣一直到決戰前才回來啊!

    草壁哲矢,開始思考自己的人身安全。

    無論是云雀的浮萍拐,還是星野的雷心流……他能活過今晚嗎?

    *

    雪織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從風紀財團研究設施到彭格列基地的通道,也如她預想的那樣,自己的掌紋能夠打開大門。

    只是走進基地后,她卻陷入了茫然。

    因為沒有入侵警報,所以沒人注意到她的模樣……而且她還穿著睡裙呢。

    眼下只能靠自己找人了,雪織一手扶著墻,放開感知,沒多久就在前面發現了人,而這兩人也出乎她的意料,竟然是京子和小春!

    “星野學姐!”京子驚呼一聲,手中的花椰菜掉了下來。

    “哈依!是星野學姐!”小春也瞪大了眼睛,跑到雪織面前,“怎么回事,星野學姐還穿著睡衣……你也是忽然來到這個世界的嗎?”

    “嘛,算是吧……”雪織愣了一下,就被小春抱住了胳膊。

    京子也恢復了溫柔的聲音:“那星野學姐,要不要先跟我們去宿舍換下衣服?我的尺寸學姐應該能穿上。”

    就在這時,雪織的肚子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她無奈地摸了摸耳朵,昨晚太困了,都沒有吃東西。

    “學姐餓了嗎?”小春立刻察覺,“那要不要先吃點咖喱?”

    “我去拿條外套來。”京子跑出去,臉上有些許激動的紅暈。

    直到披著牛仔外套,坐在桌邊,手里塞了一把勺子,面前擺著熱氣騰騰的咖喱飯時,雪織還沒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兩個學妹,三言兩語就安排好了?

    她默默挖了一勺咖喱飯,一半是棕褐色的湯汁和切塊的胡蘿卜、土豆和豬肉,另一半則是雪白晶瑩的大米飯,送入口中,濃郁的香氣裹挾著碳水,撫慰著饑餓的胃部。

    “很美味。”她嘴角揚起,看向穿著圍裙的兩人,“真是了不起的食物。”

    在巴利安吃了許久的牛排和生菜,又吃了三天生魚片,乍一嘗到鮮美的咖喱,雪織覺得自己都要落淚了。

    “太好了,星野學姐喜歡的話還有很多!”京子肩膀一松,笑了起來。

    “沒錯沒錯!”小春坐在對面,連連點頭。

    兩人都很樂天的樣子,雪織微微垂下睫羽,看來她們也在這里……成長了很多啊。

    變得很會照顧人,也更加成熟了啊,兩個學妹。她一口口吃完了咖喱飯,拿起盤子往水池走去。

    “等等,星野學姐,放在那里我們來收拾就行了。”

    京子起身,卻沒能攔住雪織。

    雪織已經把餐具分門別類放進了洗碗機,拿著抹布回來:“吃了東西這點勞動還是要付出的吧?我又沒有雇傭你們當保姆。”

    桌面擦過之后閃閃發光,京子眨了眨眼睛,忽然眼中彌漫上一股水霧。

    “怎么了?”雪織頓住腳步,洗洗手就把人攬過來,“京子?”

    沒想到后背忽然遭受襲擊——小春抱住了她的后腰!

    緊接著兩人都很小聲地抽泣起來,雪織丈二摸不著頭腦,有些無措地僵在原地,直到門口出現一個新的人影。

    “碧洋琪。”她輕聲呼喚,用疑惑的目光示意對方。

    “你讓她們哭一場吧,”十年后的碧洋琪倚在門框上,翠綠的眼中浮起心疼,“發泄出來對她們來說是好事。”

    “對,對不起,”京子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淚花,“我太失禮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看到星野學姐,忽然就覺得好安心。”

    畢竟這可是星野學姐。

    只要這么想,似乎剛剛知道的一切都不那么可怕了。

    碧洋琪長嘆一聲,拉著兩個收起眼淚,開始不好意思的女孩,坐在桌邊,倒了四杯茶,和雪織說起了女孩們前幾天抵制家務,又得知密魯菲奧雷和彭格列真相的事情。

    “嘛,男人總是這么幼稚,完全不懂女孩的心思,”碧洋琪晃了晃手中的紅茶,一口喝干,“其實女孩要比他們想象的堅強得多。”

    雪織盯著加了糖和奶的茶,用勺子攪了攪,忽然抬頭看向京子和小春:“我現在有個既不耽誤他們修行,又能給你們出氣的辦法,要不要來看?”——

    綱吉:背后發涼

    雪織:我英年……早婚了???

    第47章 第四次告白

    綱吉正在修行中時, 房門忽然被人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側倚在門框上。

    漆黑的長發用緞帶束起低馬尾,雪織換上了更合身的碧洋琪的衣服, 漆黑的露臍吊帶和牛仔長褲勾勒出鍛煉過的精煉身材,光影映照出精致的側顏。

    她摘下了無框眼鏡, 回頭:“好久不見, boss.”

    處于死氣狀態下的綱吉愣在原地,這還是雪織第一次這么喊他。

    綱吉忽然覺得, 他和星野學姐的距離從未有過的遙遠。

    但他很快調整了表情, 對著雪織點頭:“星野學姐。”

    他以為自己再次見到星野學姐的時候會很激動, 但現在所有的情緒都掩藏在冷靜的死氣火焰之下,讓他能夠一步步往門口走去。

    這樣的學弟很少見,雪織收起眼鏡,目露興味,她見過綱吉額頭燃燒火焰的樣子, 和他現在的模樣差別很大, 他也沒有裸奔。

    不過,這樣才有戰斗的價值嘛。

    “我聽說你在修行, ”雪織說著,手上燃起紫色火焰, “來打一場, 沢田綱吉。”

    波利貝爾呼嘯而出, 側立雪織兩旁,露出尖銳的犬齒。

    *

    小春和京子緊張地站在監控室里,看著雪織和綱吉的戰斗。

    猝不及防被攻擊, 綱吉一時之間分身乏術, 兩只白熊機動性超高, 在雪織的命令下配合默契,就算大空火焰的推進力是所有火焰中最好的,也防不住兩只白熊前后夾擊。

    往往他急速后退,另一只白熊就已經在他行進的路線上守株待兔,強大的推進力反而成了劣勢。

    而雪織還有一個匣子沒有打開。

    “唔呃。”綱吉被波利撞飛到墻上,即使調整了姿勢,也沒能完全卸去沖擊,墻壁上出現網紋狀龜裂。

    京子和小春都提起了心臟。

    “好危險……”小春捂著胸口,“沒想到星野學姐戰斗起來也這么可怕。”

    “比起面對敵人時受傷,在雪織手下鍛煉更好,”碧洋琪攬住兩個女孩,“雪織有分寸的,放心。”

    雖然如此安慰兩個女孩,她看向屏幕的目光中卻流露出些許無奈。

    “這是雪織啊……”她搖搖頭,微笑,“還是和以前一樣。”

    “納茲。”

    終于,雪織把綱吉的匣兵器打出來了。

    “防御形態。”

    波利貝爾的利爪同時抓上綱吉,余威在地面上留下恐怖的爪痕,而中間的綱吉——毫發無傷。

    “有趣起來了,”雪織舔舔唇,動了起來,“那現在你能看清我的動作嗎?”

    溫度驟降,綱吉頓感不妙,立刻離開了原地:“幻術?不。”

    “這可不是幻術,”雪織微笑,一抬手,手杖出現在掌心,“在未來的這段日子里,我終于研究出了失樂園的用法。”

    地獄指環非常神秘,但并非毫無情報,比如幻騎士的骨殘像指環能夠置換精神,大幅度提高使用者的戰力。

    而失樂園在一個世紀前就流落霓虹,被赤月會的人找到,憑借這枚指環,赤月會一個小小的家族,硬是挺過了百年,成了東京的老牌極道之一。

    雪織揮舞手杖,整個訓練室銀裝素裹,如同終年積雪的格陵蘭島。

    這才是失樂園真正的能力——打造一個屬于使用者的【領域】!

    “哦吼吼吼,不愧是在未來呆最久的人,對匣兵器的熟練程度完全不是綱他們能比的,”不知何時,監控室上方垂下一個花仙子,“雪織看上去很有活力呢,真是太好了。”

    “Reborn!”碧洋琪臉上浮起紅暈。

    監控里雪織已經離開了訓練室,臨走前朝著攝像頭的方向笑了笑,身后無數白雪凝結的野獸朝著綱吉撲過去,讓他疲于應對。

    *

    雪織下一站是獄寺和了平。

    “誰?”正在捉貓的獄寺從書桌底下爬出來,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少女穿著他姐同款的衣服,單手捏著瓜的后頸,挑釁似的對他微笑:“看來你不太擅長和貓咪相處呢。”

    “雪織!!!”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朝她急速飛來,差點把人撞倒。

    瓜輕叫一聲,從雪織手中跳走了,落在獄寺頭頂,舔了舔爪子,獄寺哼了一聲:“算你還有點良心。”

    而雪織被籠罩在一個堅硬的擁抱中,了平大力拍打她的后背:“太好了!雪織你還活著!繞了霓虹三圈都沒找到人,我可是極限地擔心你啊!”

    “……要喘不過氣了,了平。”雪織勉力支撐著這個彭格列肌肉密度最大的男人,“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了平聞言松開,上下看了看,還檢查了一下雪織的牙齒,確定人完好無損,才后退一步。

    獄寺在旁邊推了推眼鏡,別別扭扭地問:“你怎么過來了?”

    “游過來的啊。”雪織眨巴了下眼睛。

    “誰問你這個啊!”獄寺炸毛。

    “比起這個,雪織,我們來一場久違的格斗吧!”了平雙手握拳,“我已經極限地燃起來了!對吧漢我流!”

    “你是什么戰斗狂啊!”獄寺捂住瓜的眼睛往后退了兩步,他的匣兵器可千萬不能被帶蠢了啊。

    而雪織則是毫不意外的樣子,她只是嘆了一口氣,就答應了……答應了……

    獄寺沉默。

    *

    雪織最后去的,是山本武的道場。

    “你就這點能耐嗎!小鬼!”還沒進去,就能聽到斯庫瓦羅夸張的聲音,“繼續攻擊啊!不要停頓!劍士的猶豫就是死亡!”

    雪織站在門口,指尖觸及紙門,震動傳來,里面至少有三處被同時攻擊——這是速度過快造成的錯覺,但在戰場上,最好把這當成有三個人在攻擊。

    她很熟悉這招,因為這顯然是山本剛自創的時雨蒼燕流第八式,【筱突雨】,小時候她不知幾回在這招的圍追堵截下尋找一線生機。

    據說是在暴雨天,山本剛支援星野泉時,為了對付四面八方的敵人而創造出的招式,是時雨蒼燕流中攻擊性最高最精準的招式之一。

    紙門拉開,里面三個草樁被劈開,兩人的目光投注過來。

    雪織精神一凜,腳步移動,躲過了斯庫瓦羅的一道劍氣。

    “你這家伙怎么在霓虹?!”他對著雪織的耳朵大喊,“貝爾那混蛋在干什么啊!”

    尾隨你來的霓虹唄……雪織捂著耳朵,黑發都被聲波震動,吹到一邊。

    她真心覺得斯庫瓦羅當劍士真是暴殄天物,他應該去學獅吼功。

    “反正就是過來了,”雪織頭一偏,滾刀肉,“貝爾菲戈爾哪能攔住我。”

    她側過頭,對著斯庫瓦羅背后的山本武露出一個笑容:“阿武。”

    身穿黑色浴衣,腹部纏著繃帶的少年愣神一刻,眉眼像是水霧般化開:“雪織,你回來了。”

    雪織點點頭,走到他身前,時雨金時恢復了木劍模樣,她伸手握住劍柄,山本武稍微驚訝了一下,就讓她拿走了。

    斯庫瓦羅在雪織身后露出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

    “時雨金時,也好久不見了啊。”

    雪織微笑著揮了揮劍,忽然目光一凜,淺淡的藍光劃過,山本武原本坐著的地方刀鋒驟至,他瞳孔縮小,雙手交叉在身前,用火焰擋住了攻擊,但衣袖依舊被劃破了。

    雪織華麗收刀,時雨蒼燕流傳承的時雨金時在她手中竟然也變成了真刀!而山本武絕不會認錯,剛剛雪織用的,正是老爸的招式【筱突雨】!

    “你什么時候也用劍了?你也學了時雨蒼燕流?”斯庫瓦羅也被驚到,“還挺像模像樣的!”

    雖然因為沒有雨屬性,時雨金時在雪織手中沒有覆蓋上火焰,但她用出了時雨蒼燕流卻是不爭的事實。

    “沒有的事,”她單手撫過時雨金時刀鋒,光亮的刀面倒映出她的側臉,“只是被這招打了十年,怎么也會用兩下罷了。”

    古武切磋的事,怎么能叫偷學呢:)

    “我猜也是。”山本武接過刀,“原來被時雨金時打是這種感覺啊,真是新奇。”

    雪織和山本武相對而立,兩人同時開口:

    “雪織……”“阿武……”

    “你先說吧,”山本武撓撓頭,“雪織來找我不僅僅是因為許久不見吧。”

    雪織失笑,也不推脫,佯裝生氣,伸出一個拳頭,敲上山本武的腦袋:“是啊我是來找你算賬的!幻騎士,他也是用幻術的吧!居然輸給一個術師,這讓你的術師幼馴染何地自容!”

    “欸……”山本武露出苦笑,“你和斯庫瓦羅真是各生各的氣啊。”

    雪織叉腰:“那是當然的了!所以我今天就是來給你進行幻術特訓的!以后再遇到那家伙,要和他說他的幻術不如星野雪織的一根,懂嗎?”

    “可以啊,”山本武眼中閃過一點星光,“所以雪織是要和我打上一場,對嗎?”

    雪織感受到他的戰意,也活動了下脖頸:“啊,沒錯。”

    她環視四周:“我們出去找個地方打。”

    這時旁邊的斯庫瓦羅冷哼:“小鬼,你怎么回事,比和我打時還要興奮,難道我還不如這小丫頭嗎?”

    “嘛,不是這個意思,”山本武扛著變化成刀的時雨金時,“雪織是不一樣的嘛。”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道場,他面上帶笑:“要說最想打敗的人,就是雪織了。”

    *

    并盛北部的森林。

    斯庫瓦羅作為裁判,雪織和山本武站在河的兩側,隨著他一刀劃破河水,戰斗開始了!

    “時雨蒼燕流,攻勢第九式,【映照雨】。”山本武起手先攻,刀鋒帶起河水,巨大寬闊的水流倒映出人影,迷惑敵人的感知。

    “在術師面前就是班門弄斧,”雪織閉上了眼睛,“失樂園。”

    冰霜四起,整條河流都被凍結在了原地!長長的水流變成了冰雕,而雪織本人則是消失在不知何時出現的風雪之中。

    山本武落在了河中間的冰面上,拔劍四顧,卻失去了對手的身影。

    雪花刮在他身上,像是刀子一樣要割下一片片肉,刀鋒碰撞發出蜂鳴聲。

    雪織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我會用幻術隱藏自己的身形,阿武,如果不能找到我的話。”

    “你連開啟戰斗的資格都沒有。”這時候,雪織的聲音好像也被冰雪凍住,寒冷無情,“而你,只要被我近身一次,就必死無疑。”

    就連不遠處的斯庫瓦羅都皺起了眉:“術師……真是麻煩。”

    “原來如此,是感知訓練啊,”山本武站在原地,心臟跳動加快,忽而背身提刀,擋住了一擊,“呼,直覺還挺準的。”

    但雪織的身影只是出現了一剎,與山本武錯身而過時,嘴角微微揚起:“判斷得很快。”

    “與術師交戰的第一要義就是不要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是將其他的感官利用起來,”這也是雷心流的奧義之一,“聽覺、觸覺、嗅覺……當五感都在欺騙你的時候。”

    山本武忽然覺得刺骨寒冷消失了,他好像身處溫暖的春日花園,連雪花刮過皮膚的刺痛都感覺不到。

    但他身上出現的細小傷口卻是真的!

    “你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的戰斗直覺了。”雪織幽靈般出現在他身前,他險而又險地對上兩招。

    在戰斗中用大腦準確地判斷五感中傳來的哪一分是真實哪一分是虛假,這是不可能的,時間太短了,但是,戰斗直覺卻是另一維度的存在。

    就好像有的偵探能立刻判斷誰是兇手,但卻說不出所以然一樣,戰斗中的直覺,就是將過往經驗和接收到的所有信息融合,在一瞬間判斷出最有利于自己的決策的能力,這樣的能力能夠鍛煉,但更依賴的則是——天賦!

    雪織相信山本武有這樣的天賦。

    操控這樣精細的幻術耗費雪織不少精力,她站在映照雨形成的冰柱上,看著底下山本武閉目垂刀,與四面八方襲來的“雪織”對戰的模樣,默默加大了風雪的強度。

    山本武現在才知道,雪織所說的“當五感都在欺騙自己”是多么可怕的技能,雪織使用幻術時的低溫非常棘手,但當寒冷消失時,才讓人感到恐懼。

    他的動作在變得遲緩,就像被凍僵了,可是他的大腦卻不這么覺得,于是原本應該擋住的攻擊沒有擋住,原本應該躲過的雪花硬生生打在胸口。

    這時候,才能切身體會到,為什么疼痛是人體的防御機制。

    雪織會在哪里?山本武迫使自己忘記有關雪織的一切,不要把她當做幼馴染,而是一個陌生的敵人,一個強大的術師,她最應該出現的地方……

    蔚藍刀光劃過,高高的冰柱被切成三段,轟隆隆往下滑落,四周的雪花一滯。

    “找到你了!”踩著三段跌落的冰柱,山本武揚起凌厲的笑容,飛躍而上,刀光直指空中的星野雪織!

    “時雨蒼燕流,第七式——【筱突雨】!”

    雪織鷂子翻身,在半空中放出了波利貝爾,兩只白熊擋住了刀光,又很快化作紫色火焰回到匣子中。

    她和山本武一齊落在冰面上。

    “好像明白一點抓住術師的訣竅了,”山本武用劍柄敲了敲腦門,“比如現在雪織你,就在這里吧!”

    刀鋒劈開冰面,如同炸開的冰晶煙花,露出底下潺潺流水,而雪織破水而出,帶起一身水珠,拳風劃過山本武的面門。

    她竟然在下落的剎那制造出幻術分身,本體沉入了水底!

    “沒錯,”她也露出帶有些許血腥氣的笑容,“看來接下來的是光明正大的格斗時間。”

    “會近身的術師真是作弊啊。”山本武發出了和瑪蒙一樣的感嘆。

    *

    結果是不分勝負——雪織不可能殺了山本武,而山本武用刀背打也沒什么意思。

    兩人力竭后就躺在了森林的草坡上,只剩下斯庫瓦羅不滿的叫喊聲:“你們這樣也算mafia打架嗎?!給老子站起來啊!”

    “斯庫瓦羅,”雪織回頭,“能不能給我們幼馴染一點時間,我和阿武有話要說。”

    “嘖。”斯庫瓦羅皺眉。

    山本武也舉手:“是啊斯庫瓦羅,我也想和雪織說點話。”

    “切,”斯庫瓦羅嫌棄臉,“行,那我今天的教學就到這里……真是受不了,你的幼馴染可是和別人結婚了!”

    “雪織和誰結婚都不會影響我們是幼馴染吧。”

    “蠢貨!”斯庫瓦羅離開了。

    森林瞬間安靜了無數分貝。

    雪織才發現他們居然從天亮打到了天黑,頭頂已經是星空璀璨。

    “我看到十年后的我留下的信了,”山本武開口,“他希望我阻止你。”

    雪織側身,看向山本武:“那你呢?”

    “嗯……我覺得十年后的我太狡猾了啦,”山本武摸了摸鼻子,“這么干的話,絕對會被雪織討厭的吧?”

    他碎碎念:“明明十年后的家伙自己當壞人就好了,反正以后都看不到了,我可是要和雪織相處十年的人啊。”

    雪織聞言噗嗤笑了出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我都站在你這邊了,”山本武佯裝可憐,“不過,我也是在最近才想通這件事的……當斯庫瓦羅讓我在棒球和劍道中間選擇一個的時候。”

    他說:“我選擇了劍道,然后我明白了什么是獻身于劍道。這種感覺,應該和雪織是一樣的吧,當全身心投入到某件事中,就好像在用自己的血肉在燃燒,在燃盡之前,是停不下來的。”

    “啊。”雪織看著頭頂的繁星,呼吸變得悠長,“也許……是這樣吧。”

    “而且我和雪織是朋友啊,”他忽然用手掩蓋住眼睛,“那家伙或許說對了一件事,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朋友。”

    雪織沉寂下來,所謂合格的朋友,這好像是個只會存在于她和山本武之間的問題。

    因為他們是幼馴染,他們最初的【朋友】關系,是繼承自他們父輩的友誼之上的,毫無基礎的【朋友】。

    一般的朋友間,是先認識對方,再成為朋友,而對幼馴染而言,他們的關系與生俱來,是先成為【朋友】,隨后不斷添加的羈絆。

    當這樣的關系中沒有血緣,一切都變得令人難以捉摸,如果兩人關系好,那就會成為這世界上最親密的同黨,哪怕相性不合——在回家的時候,也得在兩個老爸面前一桌吃飯。

    不過幸好雪織和山本武都是通俗意義上的“好人”罷了——這點從兩人在學校的人氣也能看出來,所以他們沒有尖銳的矛盾,成為朋友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了。

    所以雪織和山本武才會糾結于,他們是不是合格的朋友,對于帶著這一關系出生的他們而言,這是一道證明題。

    在同齡人只有彼此時,這是理所當然的真理,當他們認識更多的人后,這是需要差異顯示的情誼,而當他們身旁的“別人”越來越多后……

    “你都愿意支持我殺人了,還不算朋友嗎?”她笑了一聲,“只是在幼馴染之前,我們也是分離的個體,有屬于自己的秘密很正常吧。”

    也許對幼馴染而言,長大就是一場越來越短暫的失去。

    他們逐漸從彼此的全部,變成彼此的一部分,最后可能就是漫長人生中,最初幾年的縮影,因為對于幼馴染來說最殘酷的一點就是——

    如果做不成最特殊的朋友,他們之間就做不成朋友了。

    這大概就是人類的嫉妒心,曾經熱烈地當過全部,才不能接受泯然于社交圈的結果吧。

    不過,就算這樣,“你結婚的時候,我也要出席的吧?”山本武也側過身,坦蕩蕩地看向雪織,“或者說云雀真的會辦婚禮嗎……這么多人不會發展成血色的婚禮什么的?”

    ……他真的會辦而且已經在物色禮服了,就是不知道哪些人會成為倒霉的賓客。

    雪織扶額,不太想面對這個事實,抓狂地揉了揉頭發:“這個未來太可怕了!”

    她還沒告白呢怎么就要考慮結婚的事情了!這對一個花季少女來說太超前了!

    “其實也不一定啊,”山本武笑了起來,“按照入江正一說的,未來并不是一成不變的,也許在這個平行世界里,你就沒有和云雀結婚。”

    “唔……”雪織憂慮地嘆了口氣,思考片刻,癟著嘴回望山本武,“好像這個未來我也不是很喜歡。”

    這回輪到山本武扶額:“雪織你……”

    “而且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云雀是不是喜歡我啊,”她吸了吸鼻子,發出少女的嘆息,“萬一他只是因為看到結婚照所以才覺得要和我結婚的呢?”

    這也是她不想讓云雀看到結婚照的原因之一。

    “咳咳咳,”山本武嗆到,面上五顏六色,“雪織你是這么想的嗎?”

    他突然有點同情云雀了——

    雪織與云雀的悲歡并不相通。

    山本武:我是假腹黑,你是真天然啊!

    第48章 第四次告白

    后來, 雪織又去看望了庫洛姆,發現她在訓練室中修行順利,便沒有打擾她。

    已經成長為一名出色的戰士了, 雪織在門口捏著下巴感慨,她還記得庫洛姆在病床上和琉璃一樣易碎的時候, 現在她的手腕雖然同樣纖細, 可實力已經大不相同。

    也許是時候把六道骸的幻術從庫洛姆身上剝出來了……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雪織對于過河拆橋的做法心安理得。

    “雪織大人。”

    庫洛姆還是注意到了這里, 雪織朝她笑了笑。

    “做得很好, 庫洛姆, ”她捏了一朵冰玫瑰,“送給你的。”

    “啊……謝謝,雪織大人。”庫洛姆得到夸獎,臉蛋紅紅的,握緊了三叉戟, “我會好好珍惜的。”

    *

    似乎只是轉眼之間, 就到了【choice】戰的日子。

    “連我也有份嗎?”出于某種逃避心理,雪織最近都沒有回風紀財團, 而是住在了彭格列基地,和女孩子們睡在一個宿舍。

    現在是碧洋琪把作戰服遞給了她。

    是純黑色的西裝, 和綱吉他們的一樣是褲子。

    “十年后的你更喜歡褲裝, ”碧洋琪攤手, 笑道,“還有魚尾裙,不過已經很久沒和我一起去逛街了。”

    聽起來十年后的自己和碧洋琪關系很好, 雪織接過西裝, 發現尺寸正好。

    大廳里, 其他人陸陸續續走進來,山本和云雀都沒出現,不過看到雪織坐鎮一旁,綱吉就覺得多了幾分安定。

    “出發!”

    *

    一群人有驚無險地抵達了choice會場,雪織落地時單膝抵住地面,嗅了嗅空氣,她好像又回到歐洲了。

    ……搞什么,努力游了三天結果沒在霓虹呆三天就又回來了嗎。

    “怎么了?”云雀的聲音響起。

    “沒什么,”雪織看到身前的手,下意識搭上去起身,“有點不爽而已。”

    她走到女孩子們身前,擋住了對面的視線。

    “是因為看到我嗎?”對面白蘭的聲音響起,“初次見面,十年前的雪織醬。”

    “那家伙就是對白蘭大人不敬的人嗎?”這句話似乎激起了真六吊花的怒火,他們看向雪織的目光不善。

    “怎么回事,”綱吉有些疑惑,“白蘭他們看起來很忌憚星野學姐。”

    “這是因為……星野雪織是在十年后,唯一一個真的傷到白蘭先生的人,”入江正一扶了扶眼鏡,小聲解釋,“她入侵密魯菲奧雷大廈,砍傷了白蘭先生一條胳膊。”

    太彪悍了吧!綱吉頭頂黑線,但想到是星野學姐,好像又很正常了……

    “那是因為我們真六吊花沒有出手!”藍發女孩抱著白蘭的胳膊朝這里吐舌頭,“白癡!”

    “不要鬧了哦,鈴蘭,”白蘭卻是按住了她,“今天的重點是和彭格列的choice戰。”

    在宣布了choice的規則,由綱吉代表他們一方上去轉輪盤后,女孩子的位置卻發出一聲驚叫。

    “恭喜,你們抽到了兩個無屬性,”白蘭微笑道,“也就是說,要派出兩個沒有戒指的人出戰哦。”

    也就是說沒有戰力的人!

    “我叫雛菊,這個,”綠色卷發的人顫顫巍巍地舉起一朵枯萎的花,對著驚恐的女孩說,“送給……”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人就倒在了地上。

    碧洋琪捂住了京子和小春的眼睛,雪織甩了甩拳頭:“抱歉,手滑。”

    地上的雛菊,已經沒有了呼吸。

    他竟然在轉瞬之間死掉了!綱吉瞪大了眼睛,雪織把人踩在腳下,抬頭看向白蘭:“是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才遭此橫禍,白蘭先生應該不介意吧?”

    “完全不,”白蘭睜開瞇瞇眼,手指向雪織腳下,“不過雪織醬不如再看看,雛菊可沒有那么脆弱。”

    同一時間,雪織能感覺到被自己踩著的胸膛重新跳動起來,她面色一冷:“算你走運。”

    說完把人踢了回去,突然生長的藤蔓接住了雛菊,桔梗嘆了口氣:“還真是可怕的女人啊,星野雪織。”

    就在這時,入江正一站了出來:“關于choice的人選,現在沒有戒指的我,應該也算無屬性吧?”

    白蘭像是早就料到了:“那我就破例……”

    “庫洛姆。”

    雪織忽然喊了一聲,然后開始摘戒指。

    云屬性是A+級指環,地獄指環失樂園,兩個匣子都落到庫洛姆懷中。

    “現在我也是無屬性了,”她卸去所有武器,舒展了下腰肢,“可以參戰吧?”

    “星野學姐!”綱吉愣住,“這太危險了……”

    “但還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嗎?”雪織展顏一笑,“boss?”

    “確實……要說徒手格斗的話,雷心流應該是最擅長的了,”入江正一捂著肚子,“而且星野桑沒有匣兵器也能使用幻術,對我們來說是有利的。”

    然而旁邊的云雀和了平卻像是被提醒了似的,也開始摘戒指,半途被白蘭打斷:“小正和雪織醬就算了,守護者要是冒充無屬性的人,未免有點過分了。”

    “這次就讓我上場吧,了平,”雪織頓了一下,沒有回頭,“恭彌。”

    她總覺得好像喊完了平的名字喊云雀的話……會很不妙。

    她的話神奇地安撫了兩個吵著要上場的家伙,綱吉松了口氣。

    “不過雪織醬參戰的話,我還要提出另一個條件,”白蘭豎起一根食指,“霧屬性的阿爾克巴雷諾奶嘴,在你身上對吧?”

    他晃了晃手指:“總要等價交換才行,不是嗎?”

    雪織嘖了一聲:“可以。”

    反正彭格列指環都輸過去的話,瑪蒙的奶嘴也留不住。

    對面白蘭開始介紹他們的隊員,在聽到對雛菊的介紹時,雪織眉頭一跳,【活死人】,意思是不會死嗎?

    回想剛才攻擊的觸覺,雪織摩挲了下手指,她應該準確無誤地擊殺了對方才對,如果還能活過來,果然其中有貓膩吧。

    然后就是決定攻擊目標的時候了——

    彭格列方的要從兩名無屬性中隨機選擇,在那道流光長眼睛般飛向入江正一時,雪織身形一閃,擋在了他面前。

    雪青色的火焰在她胸口熊熊燃燒,她撐了下入江才站穩。

    “代表生命能量的火焰一直燃燒的話,可是會出人命的。”reborn語氣嚴肅。

    “星野桑!”入江攙住她的肩膀,露出懊悔的神色,“白蘭應該是瞄準了我要我參加這場戰斗的。”

    “這不是正好嗎,”雪織習慣了釋放火焰的感覺,重新站穩,“你比我弱,那當然是由我來當攻擊目標更好。”

    “事不宜遲,boss,”她回頭去看綱吉,“我們越快越好。”

    *

    彭格列移動基地內。

    入江正一正在解析地圖,雪織坐在椅子上,轉了一圈,發現山本武的領帶歪歪扭扭的。

    她朝他招招手:“你的領帶。”

    “Thank you,雪織,”俯下身來方便雪織系領帶,山本武撓頭,“這還真是傷腦筋。”

    “連領帶都不會系,這可是男人的修養!”獄寺大為不屑。

    “反正有雪織幫忙嘛。”山本發現綱吉似乎也在苦惱,“綱,也要來調整一下嗎?”

    被發現的綱吉苦著臉湊到雪織面前,雪織笑了笑,順手幫他把領帶系好,沒有進入死氣狀態的綱吉還是和以前一樣,看起來有點弱氣。

    “Boss要更加自信一點啊,”雪織系好后拍拍他的肩膀,“你們可是要拯救世界的人。”

    “為什么星野學姐也和他們一樣叫我boss了啊……”綱吉有點不習慣,看了看雪織,沒有再說什么。

    入江正一解析完了地圖,為眾人制定計劃。

    綱吉、山本武負責攻擊,獄寺負責防守,入江和雪織會留在移動基地內。

    隨著比賽開始,三人全都騎上air bike離開了基地,這里瞬間只剩下入江正一和雪織兩人。

    “好像還是第一次單獨相處,入江先生。”雪織不懂這些儀器,只能看著入江操作,他看起來有點緊張,似乎把雪織的安全攬在了身上,“雖然不知道十年后的我和你關系怎么樣。”

    “其實挺一般的……”入江小聲回答,拿出一根檢測棒,“這是分析目標之火成分的,分析出來之后我們可以制作誘餌分散密魯菲奧雷的注意力。”

    “好。”雪織接過檢測棒,卻是另起一個話題,“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么?”

    “為什么,會在一開始就把真相告訴十年后的我?”雪織交疊雙腿,看著分析的進度條不斷上漲,“我知道這個計劃是十年后的綱吉、云雀和你一同制定的,這樣隱秘的計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是因為我的身份或者職能原因不得不讓我知道,那為什么要讓十年后的我也清楚?”

    要知道,十年后的綱吉和云雀都沒有這個待遇。

    “這個,”入江的表情尷尬起來,“一個是因為意大利方面需要一個知情人坐鎮,你是最合適的人選,還有就是……”

    他捂著肚子吐出實情:“我怕死。”

    “誒?”雪織聽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愣住。

    “因為計劃一開始要讓十年前的彭格列他們把我當做攻擊目標鍛煉實力,”入江的表情變得復雜,“根據我們的分析,十年前的你,可是真的具有暗殺我的實力的!”

    雷心流加上幻術,reborn都稱贊過的暗殺實力可不是蓋的,再加上匣兵器的話……萬一雪織下定決心暗殺當時處于梅洛尼基地的入江正一,他覺得自己大概兇多吉少。

    而且雷心流殺人一擊必殺,入江懷疑自己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真的死翹翹的話,這計劃也完蛋了吧。

    沒想到是這個原因,雪織也沉默了下來。

    火焰分析結束了,她移開檢測棒,看著入江將制作好的誘餌分散出去,忽然開口:“我懷疑對面的雛菊是不死的。”

    “什么?”

    “剛才的沖突中,我確信自己殺死了他,但是后來,他死而復生了。”

    入江臉色變青,聰明如他自然想通了其中關節:“choice戰的勝負標準是生命火焰是否熄滅!對面是不死的話,那火焰自然不會熄滅了!”

    “在不戰斗的情況下,我能堅持三個小時,”雪織指了指一直在燃燒的火焰,這個消耗比她想象中大,“如果要戰斗的話,大概只有一個小時吧。”

    拼消耗的話,他們是贏不過對面的。

    “所以我建議,”雪織看向地圖上雛菊的火焰反應,“立刻前往對方基地,越早打敗雛菊對我們越有利。”

    “可是綱吉他們已經被其他人纏住了。”入江焦頭爛額。

    “這不是還有我嗎?”雪織微微一笑,指向自己,“我參加choice,可不是為了來當木頭。”

    *

    在入江膽戰心驚地注視下,雪織跳上了密魯菲奧雷基地的樓頂。

    沒有任何潛伏過渡,她直接從天而降,從背后割下了雛菊的腦袋!

    雪織甩了甩從基地中借來的短刀,看向雛菊的脖頸橫切面,干凈利落……沒有血液。

    而他的腦袋被她提在手中,嗷嗷叫喚起來:“好痛,好痛啊!”被雪織用刀自下而上貫穿,息聲了。

    他胸口的火焰熄滅了一瞬,但那橫截面飛快地長了起來!果然火焰又重新燃燒!

    雪織扔下手中的腦袋,手持短刀欺身而上,一刀捅進他的心臟,旋轉兩圈,看著火焰再次熄滅,她抬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切爾貝羅:“你們還不宣布比賽結果嗎?”

    “我們需要嚴格檢查雛菊的目標火焰……”

    “還是說要我和十年前一樣把你們凍成冰雕?”雪織語氣危險起來,舉起短刀,冰寒的幻術蔓延開來,“我可是術師,即使沒有戒指也能夠戰斗。”

    “我們這就檢查!”

    恰逢此時,雪織察覺手下的雛菊又有“詐尸”傾向,干脆地拔刀再次扎入,這次的目標是肺部,雛菊發出嘶啞的呼吸聲,像是風箱一樣。

    她瞇起眼睛:“我不知道你的復活能力怎么樣,但要論殺人的經驗,雷心流可是有著幾百年的傳承,這次是肺部,下次我會破開你的胃,讓胃液腐蝕內臟,這樣的死亡,就算是不死人也不想經歷吧?”

    她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森林中,一點點探究著如何才能“殺死”敵人,比如蛇,比如水蛭,就算把它們的軀體砍成兩半,它們也能掙扎著重生。

    “好痛苦……白蘭大人……”雛菊眼神渙散,“對不起……”

    監控室內,reborn壓了壓帽檐:“精妙絕倫的殺人技巧。”

    雛菊當然不可能毫無還手之力,但雪織對于生機極為敏感,從一開始斬落腦袋,她每次都能卡在即將復活的一剎那了結他的生命。

    白蘭笑瞇瞇地將棉花糖送入口中:“不得不說雪織醬冷酷的模樣還是那么迷人。”

    “為什么喜歡那個壞女人啊白蘭大人!”鈴蘭不服氣,“雛菊也是大笨蛋!廢物!”

    “其實我是想把真六吊花中霧守的位置留給雪織醬的,”他捏著棉花糖,目露可惜,“如果能夠阻止二十年前那場悲劇,或者復活雪織醬的媽媽,她應該也會死心塌地為我工作吧。”

    “沒準還能附贈一個前任霓虹最強暗殺隊長呢!”

    “那白蘭大人為什么不那么做啊?”鈴蘭停下吃零食的動作,看向屏幕中的雪織,“雖然她傷了白蘭大人,但我勉強承認她可以成為六吊花之一。”

    “為什么呢……”白蘭面色深沉,“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命運吧!”

    他嘗試過不同方法,但當他來到那個大雪天時,得來的卻是雪織媽媽義無反顧的撞上刀尖。

    那個女人就像知道了未來,堅決不肯給雪織留下一絲破綻,每一次每一次,都以他的失敗告終。

    而屏幕中,當所有人都以為雛菊要放棄掙扎時,他身上卻突然燃起大量的晴之火焰。

    “我說了很痛啊!”他身上的衣物爆裂,緊接著抬起右手,“修羅開匣!既然如此,就讓你們見識一下真六吊花的實力吧!”

    澎湃的能量讓雪織不得不退避三舍,雛菊的胸口居然鑲嵌著一個匣子!

    “白蘭大人說過,我們真六吊花都是超越人類的存在,通過修羅開匣,可以使我們的□□成為最終兵器。”他身后出現晴火焰的雙翼,“你一個連匣兵器都沒有的人,是不可能贏過我的!星野雪織!”

    他的速度、力道和防御都上了不止一個臺階!雪織只是用刀擋了一下,短刀就出現了豁口,她咬牙,沒有指環確實對她很不利。

    “雛菊胸口的火焰能量遠高于2%,判定為比賽繼續。”

    這時,切爾貝羅不忘添亂,雪織忿忿抬手,暴風雪呼嘯而至,阻隔了雛菊的視野,她消失在原地。

    “星野桑!對方開匣了,你很危險,還是趕緊撤退吧!”入江的聲音在耳麥內想起,雪織皺眉。

    “現在可不是我想不想撤退的問題啊……”她看著遠處出現的桔梗,看來獄寺沒能攔住對方。

    這時,她手中的短刀忽然傳來不正常的震動——“找到你了!”

    遺留在刀上的血肉居然迅速黏合在一起,生長出了半個雛菊!

    雪織迅速把短刀扔出去,但已經來不及,只有一半身軀的雛菊扼住了她的咽喉!

    “你也想嘗嘗窒息的痛苦嗎?”雛菊收緊了虎口。

    “居然有這樣變態的再生能力!”監控室內迪諾握緊了拳頭,“不好,雪織有危險了!”

    “輪不到你說。”云雀推開了他,走到監控最前方。

    “雪織大人……”庫洛姆咬緊了唇。

    “如果對手是這樣的不死人,比賽根本就沒有公平可言!”了平難得用上了腦子,對著屏幕大喊,“放開雪織!”

    “多謝,”這時,雪織居然開口了,“不過,不用了!”

    她扔開了短刀,被雛菊一手提起,她雙拳交錯,驟然一聲脆響,雛菊的胳膊斷裂開來!

    Reborn笑起來:“雪織凍住了他的手臂,使其變脆,又用雷心流的奧義拳風化刀,破解了困境。”

    雪織咳嗽兩聲,目光清亮:“所謂的修羅開匣,也不過如此。”

    “你能躲過這一會,那這個呢!沒有匣兵器的你要怎么應付?”雛菊拿出了一個新的匣子,“晴犀牛!”

    巨大的犀牛朝著雪織沖撞而來,眾人心臟都被提起,而雪織卻呵笑一聲:“誰說我沒有匣兵器?”

    她伸手:“劍來!”

    蔚藍的雨屬性火焰直沖而來,雨燕小次郎銜著時雨金時落在她肩頭!

    上面山本武的鎮靜之火還在熊熊燃燒,雪織握住刀柄:“時雨蒼燕流——”

    【筱突雨】!

    晴犀牛瞬間湮滅,雪織收刀,從高處往下墜落,遠處疾馳而來的桔梗召喚出了幾條粗壯的藤蔓朝著她攻擊!

    “混蛋,怎么能讓你打到星野啊!”關鍵時刻,獄寺趕到,迅速增殖的子彈攔住了藤蔓。

    但上方還有虎視眈眈的雛菊!

    他看起來非常抓狂:“明明,明明只要你安心去死就好了!這么好的條件,你居然都不肯去辦!”

    他的手指化為利爪,朝著雪織下墜的方向抓來,然而雪織抱著已經變回竹刀的時雨金時,笑了一下。

    “換人時間。”腳步一蹬,迅速消失在雛菊面前。

    “喲!”取而代之的是高高躍起的山本武,他伸手握住時雨金時,“時雨蒼燕流——”

    “嗚哇!”

    藍色的火焰從心臟蔓延到了全身,山本武握著劍柄,讓劍尖始終插入他的心臟。雨的鎮靜與晴的活化不斷對抗,壓制著雛菊的再生能力。

    雪上加霜的是,雛菊的軀體真的開始結冰了!

    這是雪織留下的幻術!

    她墜落時已經徹底沒了力氣,但好在綱吉及時趕到,air bike接住了雪織,只是她胸口的火焰也已經忽明忽暗。

    最后熄滅了。

    “星野學姐!”

    ……

    “我還沒死呢,”雪織睜開眼,“沒必要吧。”

    “星野雪織,體內能量下降到2%。”

    “雛菊,體內能量下降到2%,”判斷的切爾貝羅猶豫了下,感受著手下的冰寒,“沒有復生跡象。”

    “那……難道是和局?”綱吉發覺雪織嘴唇蠕動了下,似乎有話要說。

    “讓庫洛姆把我的匣子和指環拿來。”她只說了一句話,就閉上了眼睛。

    但雛菊身上的幻術依舊維持著,這一場choice,居然真的是平局。

    *

    然而白蘭似乎沒有履行承諾的意思,他否認了和入江以前choice戰的承諾,真六吊花也都回到了他身旁,兩邊戰斗一觸即發。

    了平立刻用晴火焰治療了雪織,庫洛姆帶著指環過來,為她戴上后,雪織立刻恢復了些許血色。

    她在庫洛姆的攙扶下坐起身,看著遠處的尤尼現身,那個傳說中被自己“劫持”過的女孩。

    她朝著雪織笑了一下。

    ……在聽完尤尼的講述后,綱吉做出了他的決定。

    保護尤尼,暫時撤退!

    眼前劃過無數流光,獄寺、斯庫瓦羅、云雀……彭格列在場最暴躁的家伙們集齊了,迪諾則是抽出鞭子護在雪織身前。

    “雪織,你跟著綱吉他們先撤,這里就交給……”

    白蘭直沖雪織的方向!迪諾被雪織一把扯開:“等等!你剛才的消耗還沒有恢復!”

    “來得也太晚了!”然而雪織沒有和他想象中一樣沖上前,只是燃起了失樂園的火焰,冷哼一聲。

    “已經很及時了,你就不要抱怨了。”

    出現的人影居然是許久不見的六道骸!

    庫洛姆手中的三叉戟消失,六道骸出現在雪織背后,抬手一道火柱淹沒白蘭。

    他一手扶著雪織,青色火焰包裹住兩人,雪織站了起來,開匣!

    半人高的手杖出現。

    “雪織醬居然有和六道骸握手言和的一天,”白蘭瞇起眼睛,“不過六道骸之前應該被我完全消滅了精神,而你還沒恢復過來吧?難道雪織醬打算cosplay冰雪公主,給我來個魔法表演嗎?”

    “哈?”雪織轉了下手杖,杖頭的寶石正對白蘭,而手杖整體卻貼著她的胳膊往后延展,“我可沒有那樣的童心……”

    “Frostspire,形態變化。”

    雪織低呵,那根許多人都眼熟的手杖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解體,重組,變成了一架……巴.雷.特狙.擊.槍!

    “這也是伊諾千提的作品!”獄寺一眼認出。

    “Boss,你們先走,這里就交給我吧。”雪織說完,瞄準了白蘭,數枚青色流光飛出,在白蘭身邊炸開,瞬間將他凍結在原地。

    綱吉顯然不肯答應,不過六道骸卻回頭勸說他們,按照雪織所說的做。

    “在和我說起這件事時,她可是早就做好了準備。比起這個,那個大空的阿爾克巴雷諾,才更不能落在白蘭手上。”

    雪織提起巴.雷.特,轉瞬之間,這把狙.擊.槍又變成了人們眼熟的加.特林,青色子彈傾瀉而出,將即將破開霜凍的白蘭牢牢壓制在原地。

    “畢竟我已經吃過一次虧,”雪織意有所指地看向六道骸,“和這種反復無常的男人對戰,他們的話一句也不能相信。”

    什么choice勝利就放棄統治世界,你問問六道骸在復仇者監獄泡了十年罐頭他放棄了嗎!

    *

    “估計是沒有的吧,師傅,話說那邊什么時候能打完,我們要不要去接星野前輩啊。”

    “閉嘴,不要讓我分心!”六道骸頭頂出現一個井字,不過沒多久他就睜開了眼,“結束了,星野沒能跟著一起傳送,她躲進了附近的大海里,讓巴利安派潛水艇去接。”——

    雪織:時代變了,白蘭!

    第49章 第四次告白

    Choice的戰場其實是一座無人島, 雪織沉入海底后打開了定位器,然后開始順著洋流飄蕩。

    ……最近好像和大海特別有緣分。

    耳麥當中還吵吵的,分散在歐洲各地的瓦里安成員都表示他們忙著殺人, 來不了。

    “王子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地去接你,不過要先喊兩聲王子殿下超厲害怎么樣?”

    雪織:……

    雪織:“啊, 弗蘭已經過來了。”

    *

    與此同時, 并盛中學。

    “落到學校的人是你啊,”云雀扶著天臺的欄桿, 拿出了匣子, “這還真是送上門來的驚喜。”

    雛菊身上燃燒著晴屬性火焰, 不明所以:“奇怪的人,對我來說無論敵人是誰都一樣——”

    他將戒指懟進身體內的匣子里:“修羅開匣!”

    “哼,”云雀看了一眼雛菊的脖頸,“跟你沒必要廢話。”

    紫色的火焰暴漲開來!

    *

    川平不動產。

    “怎么又是這里啊!”綱吉等人趕到熟悉的地點,不可思議地看著門牌上的字。

    Reborn低頭, 半張臉隱藏在陰影之中:“事到如今, 也只能相信這個人了。”

    結果川平大叔頂著唯唯諾諾的表演就把追來的六吊花給忽悠走了。

    “你絕對不是普通人吧!”獄寺皺著眉頭,“演技也太……好了!”

    他原本想說演得太假了, 但想到之前他們也被這種演技騙過,就緊急改口。

    “反正我幫了你們不是嗎, ”川平倒是不緊不慢地撿起地上的拉面碗, “年輕人就不要探究那么多秘密了, 又不是漂亮知性的成熟女性,怎么問我我也不會被打動的。”

    這熟悉的輕佻語氣立刻讓獄寺想到了夏馬爾,臉色青了不少, 但氣勢卻低了下去。

    “雖然不知道您是誰, 但我們都非常感謝您的幫助。”尤尼看向川平的眼睛, 抿唇道謝。

    川平嘆氣:“真是的。”

    *

    雪織不知道自己到底飄到了哪里,不過瓦里安出品的發信器倒是一直閃閃發光,耳麥里還不時傳來弗蘭的冷笑話。

    而來接她的也不是想象中的小漁船或者潛水艇。

    看著熟悉的巴利安專機,雪織飄在海面,面露迷茫——

    “喂,快點上來,難道還要王子殿下親自下去接你嗎?”貝爾蹲在機艙邊緣,嘻嘻笑著伸出一只手,“當然我是不可能接……”

    話音未落,雪織唰得跳了上來,順帶甩了他一身海水:“怎么了?”

    手縮到一半的貝爾:可惡的女人!

    “阿啦,雪織醬身上都濕透了!”路斯利亞翹著蘭花指推開貝爾,“好可憐~有沒有受傷?果然還是讓我來好好治、療一下吧!”

    他把大大的浴巾披到雪織身上,雪織默默裹好:“沒有受傷,不用治療了。”

    “星野前輩,”弗蘭在后面捂著自己的青蛙頭,“好久不見啊me就說師傅不靠譜吧自己早就跑回來了扔前輩一個人在海里流浪……”

    “你閉嘴的話沒人會把你當啞巴的。”六道骸的身影從后面顯現,“你倒是比在復仇者監獄時更強了,星野雪織。”

    “我會比你更強的!和我決斗!星野……唔啊!”

    “吵死了,渣渣。”

    列維的話被坐在最后方的xanxus打斷,他扔出的紅酒杯在列維頭頂炸開。

    “人已經到齊了,去霓虹。”

    “是~xanxus大人!”路斯利亞不知從哪抽出一條瓦里安制服,取下沾水的浴巾,披在雪織身上,“出發了哦,我們的云守。”

    *

    從飛機上往下看,地面上的人都變得很小,哪怕是已經修羅開匣的六吊花也是一樣。

    眼看獄寺就要不敵六吊花,雪織第一個打開了機艙門:“我先走一步!”

    說完,她熟練地一躍而下,在半空中點燃了戒指——

    “【失樂園】,”她勾起笑容,“展現你,不,我的力量吧!”

    獄寺首先感受到了急劇下降的溫度,他只花了兩秒鐘就意識到了什么。

    “怎么突然變冷了,”化身人魚的鈴蘭嬌氣地打了個噴嚏,“害的我要感冒了,才怪!”

    她將手中的鸚鵡螺扔出去:“去死吧彭格列!”

    “喂。”地上的石榴卻感受到不對勁,“這是什么東西!”

    “星野雪織!”獄寺準確無誤地喊出了落地掀起白霧的人名。

    與此同時,寒冬降臨了這片森林。

    ——風呼嘯而過,帶著刺骨的寒意,呼吸之間,白霧凝結,迅速消失在冷冽的空氣中,憑空出現的厚重積雪將枝條壓彎,雪地無垠,宛如一片死寂的白色荒原。

    石榴這只能在巖漿中洗澡的恐龍完全被冰封,空中的鈴蘭也沒能討得好處,豐沛的水汽成了結晶的幫手,她整個人魚連同那枚巨大鸚鵡螺一起被凍住,往下墜落。

    “這種時候怎么也能喊一聲前輩了吧。”雪織落地無聲,起身時身后唰唰站滿了找好位置的瓦里安眾人。

    天空嵐獅虎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梅花印,優雅地臥在雪織身前。

    而她則挑起眉毛,對著趴在地上的獄寺伸出手:“從來不肯喊學姐的不良學弟。”

    “我哪有!”獄寺原本激動的心情一掃而空,臉上泛起羞憤的緋紅。

    “哼,”xanxus掏出雙槍,“轉告沢田綱吉,彭格列九代目麾下,獨立暗殺部隊瓦里安,將會在彭格列旗幟下,全力支持彭格列指環的擁有者們。*”

    ……“雖然我覺得已經不用通知了,”獄寺在雪織的攙扶下站起來,按著耳麥,“星野,學姐的領域,已經蔓延到那一邊了吧!”

    他說的沒錯。

    突降的溫度對于綱吉他們來說不亞于一針強心劑,原因無他,能夠形成這樣大范圍、寒冷冰雪的幻術的人,在他們記憶中有且只有一個!

    “星野學姐回來了!”綱吉仰起頭接住一片雪花,被凍得一哆嗦,“太好了……看來學姐狀態不錯。”

    因為知道是雪織的幻術,原本冰冷刺骨的雪花,似乎也變得溫柔起來了。

    “這就是十年前的雪織的領域嗎……”尤尼也接了一片雪花,幻術形成的雪花在體溫中融化,讓人難辨真假。

    把獄寺安頓在路斯利亞的晴孔雀光輝下,雪織看著接管這邊戰場的瓦里安,發覺已經沒有她發揮的余地,反而是湖的另一邊發出巨大的爆炸聲。

    “那里是笹川了平和藍波的方向。”

    獄寺努力了一下想要站起來,被雪織一把按下:“我去看看,你在治愈之前不要亂動。”

    她的身影消失在風雪中。

    雪織沒想到……

    她剛趕到戰場時,看到的就是云雀被恐龍一口咬住的情形!

    “恭彌!”情急之下她直接沖了出去,“不要啊!”

    她斬斷了咬住云雀手臂的龍頭,淚眼婆娑地抱住他:“恭彌,怎么會這樣……”

    而云雀用僅剩的一只手環住她:“小心!”紫色小卷蔓延,擋住了聚集而來的龍頭。

    “星野雪織?”天空中的桔梗瞇起眼睛,“嘛,算了,雖然白蘭大人有想過招攬你,但現在六吊花也不缺人,想來也不會怪我不小心殺了你的。”

    他抬手:“不過沒想到你和彭格列云守是夫妻……就讓我成全你們,當一對亡命鴛鴦吧!”

    更多的綠色恐龍頭伸長而來,目標全部都是抱在一起的兩人。

    “恭彌!”雪織身形一頓,“我來掩護、護……”

    她的言語被攻擊淹沒,桔梗最后看到的,是云雀護住雪織的身影,而覆蓋整片森林的積雪似乎也開始消融。

    “還真是個好丈夫啊。”他點評般感慨,“不過這樣,彭格列就全滅了吧,讓我看看尤尼大人在哪里。”

    話音未落,空氣中寒意暴漲!

    “你是不是有點得意忘形了?”他的其中一個龍頭幻化成雪織的臉,“沉浸在我的暴風雪中吧!”

    風雪過境,讓六吊花們睜不開眼,而原本屬于桔梗的龍頭一個個變成了被打敗的敵人的臉!甚至開始攻擊他們!

    此刻,森林中忽然煙霧彌漫,散開時,露出了一只青蛙和一只鳳梨,和抵著青蛙腦袋的半截槍管。

    “解除幻術,就現在。”雪織殺氣四溢,“如果不是我接手,你還打算上演什么劇目啊,我親愛的后輩?”

    “星野前輩你強行接手差點就被看出破綻了啦。”弗蘭后腦的槍口又往上頂了頂。

    “當然是云雀先生為保護星野前輩與你生死兩隔,然后星野前輩你爆發小宇宙后為愛殉情……好痛,”弗蘭捂額頭,“白癡王子戳頭罩就算了,星野前輩您打頭是真的會死的,真的哦!”

    “我看你死不足惜。”六道骸顯然毫無師徒情。

    “明明云雀先生被咬的劇情是你做的,”弗蘭也毫不猶豫地揭了六道骸的短,“me還知道你打算讓星野前輩……唔唔唔,封口是不對的師傅。”

    “我怎么可能連雪織都保護不住。”云雀拎著浮萍拐和其他被“打敗”的人出現,“荒謬。”

    “所以你不否認丈夫的部分嗎?”弗蘭嘴直口快,被雪織一個手刀劈進地里。

    “居然全部都是幻術嗎!”六吊花們也知道了不對。

    六道骸上前一步,踩過地里的弗蘭:“Kufufufu,正是如此。”

    云雀已經越過他,舉著浮萍拐沖向桔梗了。

    *

    雪織收起了暴風雪,然而動作到一半,忽然耳尖一動——

    風雪變化了方向,兩只白熊側立身旁,雪織眸光示意,波利長嘯一聲,飛快消失在了森林里。

    沒多久,它就背著一個紫發的小姑娘出現在了戰場邊緣。

    那赫然就是庫洛姆!

    “雪織大人!”她目光飛快地被另一個人抓獲,“那是……骸大人嗎?”

    庫洛姆原本在森林里迷路,遇到紅發自稱MM的人,但還沒來得說話,撞倒大樹而來的白熊就落在兩人中間,將MM嚇得跌倒在地。

    不過白熊沒有攻擊的意思,嗅過庫洛姆的味道后,就咬著她的后頸把人甩到背上,飛快地回頭了。

    “算是吧,”雪織撇嘴,目光一凜,“快躲開!”

    她抬起手杖,身前卻突然多了一個身影——

    “恭彌!”

    綠色的火焰黏上了浮萍拐,緊接著屬于云雀的火焰源源不斷地被吸收了過去!

    “那與其說是一個生物,不如說是一種現象。”一轉眼的功夫,六道骸就到了庫洛姆身邊,拿到了霧屬性的彭格列匣子,“而且具有超快速移動的特性!”

    不是慢吞吞的消融,原本囊括整座森林的雪地驟然消失,恢復了原本的郁郁蔥蔥。

    遠處的綱吉盯著恢復的綠色,瞳孔急劇收縮:“星野學姐他們有危險!”

    聽著耳麥里的情報,綱吉知道,他必須去救人!

    *

    雪織用手杖支撐著身體,才沒有倒在地上。

    不妙啊,她之前在choice戰中透支過一次火焰,剛剛即使迅速收回失樂園的領域,也難以避免地被吸收了大量火焰。

    “還撐得住嗎?”擋在她身前的云雀回頭看了一眼。

    “還可以……”雪織面色蒼白,整個人像是失血過多,“就是有點低血糖的感覺。”

    “我的外套口袋里有巧克力。”

    雪織懷疑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就看到云雀舉拐面色不變,耳尖泛紅的模樣。

    “你自己拿。”

    她愣愣地盯著云雀向來披在身后,此刻被風吹到她面前的黑色外套,只是一伸手就觸碰到了口袋里一塊包裝已經被撕開,像是吃了一半的巧克力。

    抹茶口味的。

    看著上面被咬過的痕跡,雪織眼一閉,全部塞進了嘴里。

    ……好苦——

    *xanxua這段宣言來自原作,因為太帥了所以不想改。

    雪織:云雀居然喜歡吃苦的巧克力!

    第50章 第五次告白

    綱吉趕到后,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他有著能夠吸收敵人火焰的什么零什么地點突破,打敗了ghost;

    壞消息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白蘭親自現身戰場了;

    更壞的消息, 因為瑪雷大空指環和彭格列大空指環的強力反應,把阿爾克巴雷諾的大空——也就是尤尼——也吸引來了戰場!

    雪織腰間的匣子震動了一下, 緊接著一直被她攜帶身邊保護的奶嘴竟然掙脫而出, 朝著那個大空火焰形成的結界飛去。

    “那是瑪蒙的……”貝爾蹲在地上,沒有露出的兩只眼睛跟著奶嘴的方向。

    Reborn點出了尤尼的想法:她想用自己的生命點燃火焰, 復活這個時代的阿爾克巴雷諾!

    彭格列初代的虛影從綱吉的彭格列指環中出現后。

    尤尼的奶嘴居然也投射出兩個身影——

    “媽媽?”尤尼的聲音微微顫抖。

    “艾莉亞?”Reborn目光閃動, 顯得極為意外。

    “媽媽!”雪織的聲音因震驚而顯得格外高亢。

    “伯母?!”山本武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原因無他, 眾人眼前出現的兩個人影,赫然是尤尼和雪織的母親!

    尤尼跌坐在地面上,望著眼前的艾莉亞,淚水不自覺地從她的臉龐滑落。

    雪織震驚下走近了那高密度能量的結界,試圖觸摸她那已逝的母親, 然而她根本無法穿過這層結界, 甚至手心都被高溫燙傷,云雀拉了一把她的衣領, 阻止她繼續往前。

    雪織媽媽飄到她的面前,她有著和雪織如出一轍的面容, 漆黑的發絲邊緣泛著微光。

    “好久不見, 雪。”

    “媽媽!”

    雪織眨了眨眼睛, 眼眶發酸,她有很多問題,這個人影真的是媽媽嗎?她又為什么會在尤尼的奶嘴中?在這個時候出現, 她內心既欣喜于再見媽媽的面容, 又產生了隱秘而決絕的擔憂。

    而艾莉亞的話, 則是印證了她的擔憂。

    “尤尼,”艾莉亞看上去是個干練灑脫的女性,只是看著尤尼的目光格外溫柔,“一直以來,辛苦你了。”

    她頭轉向外界,最先觸及的就是泣不成聲的黑魔咒,不,應該說是吉留羅涅家族的成員們。

    而reborn則是按下了帽檐:“這個時候,我可沒有顏面面對你,艾莉亞。”

    她聞言笑著搖了搖頭:“這只是我們身為大空的阿爾克巴雷諾所要承擔的……命運罷了。”

    她的手虛虛落在尤尼頭上,目光變得堅定:“但誰說要因為一句命運,就讓我的孩子連成年都活不到呢!”

    由尤尼點燃的生命之火漸漸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泛起橙色光焰的艾莉亞!

    “這是能夠做到的嗎……”巴吉爾震驚地看著火焰中心的女性。

    “當然能,”回答他的是旁觀許久的彭格列一世,他澄澈的雙眸中倒映出兩個類似的投影,“靈魂是有重量的,就像我們寄宿在彭格列指環中,在危急時刻為十世解開彭格列指環的封印一樣,在奶嘴中的靈魂,也能代替那位大空的阿爾克巴雷諾點燃復活的火焰。”

    艾莉亞點頭,緩緩訴說起了這一切的原因。

    原來,雪織媽媽的術師天賦就是能夠將靈魂存儲在某些特定的物體中,二十年前,吉留羅涅家族的boss艾莉亞找上了她,告訴了她有關未來的一些事。

    艾莉亞看到在某條時間線上,雪織為了復活媽媽,加入了密魯菲奧雷,她暗殺了大半個南意大利mafia的高層,而在她的幫助下,白蘭得以飛快地集齊了七三并且毀滅世界,但最后雪織雖然重構了媽媽的身體,卻再也無法喚醒沉睡于【失樂園】的媽媽的靈魂。

    也就是復活失敗了。

    在最后,雪織找到白蘭存放七三的地方,點燃了自己最后的生命之火,而那個世界也進入了漫長的冰河時期。

    艾莉亞和尤尼一樣在不同的時間線上探索拯救的可能性,看到雪織所在的那條慘烈的世界線的未來后,她卻意識到自己找到了拯救女兒的辦法——

    由雪織媽媽將她的靈魂封印到大空奶嘴里,然后代替尤尼,復活阿爾克巴雷諾。

    不過這也意味著,兩位媽媽都要犧牲自己的生命,尤其是對于雪織媽媽來說,這是一場不公平的交易。

    顯然,她答應了。

    *

    川平不動產,川平大叔難得沒有在吃拉面,而是對著一盤栗子蛋糕唉聲嘆氣:“兩名知性美麗的成熟女性一同請求我,我怎么能拒絕呢。”

    *

    “兩位值得尊敬的,偉大的女士。”彭格列一世單手按住心口,朝著她們行了一個紳士禮,隨后看向綱吉,“十世,我們也不能再作壁上觀了……接下來,要好好給那個瑪雷小鬼一點顏色看才行啊!”

    綱吉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他能感受到彭格列一世的期望和力量,而這種力量也在他體內燃燒,彭格列指環顯示出了它真正的形態!

    戰斗在短暫的停歇后再開了,綱吉和白蘭的火焰在結界內交相輝映,然而雪織的全部心神都被媽媽占據,她看著和艾莉亞同樣開始變淺的身影,喉嚨發干。

    好不容易再見的媽媽,就要這么離開了嗎?而且雪織能感覺到,這次媽媽是真的離開了。

    其余人都往后退了幾步,給雪織和她媽媽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對不起,沒能陪伴你長大,”她眼角的兩顆淚痣明媚又溫柔,“也沒能教導你有關幻術的事,讓你跌跌撞撞地跟著爸爸長大,肯定吃了很多苦吧。”

    雪織只是搖頭:“我沒事。”

    “說什么呢,”雪織媽媽想要伸出手摸摸雪織,但觸碰到結界似乎就加快了消散的速度,只能收回手,“我可是一直在看著你。”

    當初雖然答應了艾莉亞的計劃,但她在身亡后卻將意識分為兩份,一份協同艾莉亞進入大空奶嘴穩固封印,另一份則是寄宿在失樂園中。

    她相信,總有一天雪織也會覺醒和她、她的媽媽、她的奶奶一樣的天賦,發現失樂園的。

    雪織抿唇,很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隔著火光凝視著里面的人影,記憶中的媽媽從未如此清晰過,她差點以為自己快要忘記了。

    但其實沒有。

    “還有什么想和媽媽說的話嗎?”雪織媽媽活動了下肩膀,歪頭,“我們的時間,大約不多了。”

    雪織一下子有了緊迫感,她抬頭張嘴,腦海中劃過無數問題,最后詢問的卻是——

    “媽媽當年為什么和失樂園定下那樣的……契約?”

    她放低了聲音,近似于撒嬌,就算是代價,絕對會被意外打斷的告白什么的也太奇怪了吧!

    “阿啦,這個嘛,”雪織媽媽托腮,“我們赤月家的女孩世世代代都會和失樂園簽訂契約,在和你爸爸私奔的時候,我是決定這輩子再也不啟用失樂園的,但面臨死亡時,我還是沒忍住,想要把這份力量留給女兒,所以那個時候我想……我女兒怎么能是告白的那個呢?哈哈。”

    “不過我知道的雪,不是這么容易退縮的人吧,”她站直了身體,挑眉,“所謂的契約,不應該能夠束縛我的女兒才對。”

    她笑容中透著一絲狡黠:“雪,到底是因為契約,還是你在害怕呢?”

    雪織愣在原地,回想起那天的煙火大會,回想起和云雀相處的點點滴滴,十年后的結婚照,她倉皇而逃時在想什么呢?

    “雪,”她隱蔽地回頭看了一眼艾莉亞和尤尼,指尖隔空點上雪織的額頭,“命運這種東西,我只相信自己選擇的。”

    哪怕是毀滅,是死亡,是一無所有,只要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就甘之如飴。

    雪織垂下頭,川平所說的契約,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妄……不,哪怕那是真實的,她難道就要聽之任之嗎?

    打破契約,不再被束縛,要驗證的話,最快捷的方法果然是——雪織一回頭,云雀就站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是唯一一個沒有“給這對母女留出點空間”意識的人,只是有點固執地站在那里。

    “恭彌,”雪織睫羽上還墜著一顆要落不落的淚珠,“我……”

    “你們,”白蘭看著結界內逐漸透明的兩個女子身影,心中忽然有種從未有過的驚慌,好像事情脫離了原本的軌道,“不要太過分了啊!在戰場中間優哉游哉地扮演母女游戲,是不是太過托大了?”

    “閉嘴!”綱吉飛馳而來,目光冷靜,“我是不會讓你打擾到星野學姐的!”

    “確實,復活的不是阿爾克巴雷諾,”艾莉亞卻笑了起來,“而是大空以外的……阿爾克巴雷諾們!”

    “你是什么意思?!”

    “白蘭,”艾莉亞站在了尤尼身前,“尤尼的奶嘴是我死后由她繼承的,而我現在雖然只是虛影,但也真切地【復活】了。”

    也就是說,艾莉亞暫時替代了尤尼的大空身份,而她死亡……也代表著這個時代大空阿爾克巴雷諾死亡!

    “開什么玩笑?這樣的話!我成為超時空霸主的夢想,又該怎么辦?!”

    “我說你,從剛才開始就很吵啊!”雪織媽媽在眾人意想不到之時驟然回頭,“成為超時空霸主難道能比我女兒的告白更重要嗎?!格局太小了!”

    一時之間,她的發言由內而外地震驚了所有人,不僅白蘭停滯在原地,連出拳的綱吉都頓住了。

    “……是伯母說得出來的話。”山本武沉默片刻,點頭贊同。

    “沒想到雪織媽媽是這樣有個性的美人啊。”迪諾摸了摸鼻子感慨,“但是說得對!”

    剛才光顧著感動了,這會才發現這位媽媽真實的性格一角。

    雪織閉眼,淚珠終于落了下來。

    媽媽,您這樣大聲說出來我才沒法告白啊!光是回想一下現場有多少人她就心如死灰了,這和綱吉當眾裸奔有什么差別!

    更可怕的是她一抬頭,發現路斯利亞居然憑空變出一臺攝像機,沒看錯的話和拍攝斯庫瓦羅劍圣之路的是同一臺。

    曾幾何時,她還致力于尋找單獨相處的時間,策劃著好好告白呢。

    這么想著,她身前忽然一暖。

    六道骸發出響亮的一聲“嘖”,在庫洛姆疑惑的目光中抱胸撇過頭。

    山本武:“果然還是他嗎……”

    綱吉默默站在白蘭前方:“你的敵人是我。”

    雪織發現自己被攏進一個清瘦的懷抱里,熟悉的氣息環繞著她,隔絕了外界的嘈雜,讓她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心跳和呼吸聲。

    云雀微微躬身,雪織距離他就更近了,只要一抬頭兩人就能呼吸交融,箍著她腰部的手很用力,沒有留下任何逃跑的余地,她稍稍一側臉,唇角貼上了他的脖頸。

    她深吸一口氣,近乎從心臟里擠出了一句話:

    “我喜歡你。”

    身后是爆炸開的各色火焰,眼看白蘭開始節節敗退的六吊花不知何時恢復了,有巖漿流星雨落下來,小卷帶著紫色火焰給兩人撐開一片空間,吐出咻咻的聲音。

    他聽到了嗎,雪織感覺不到自己說出的聲音是多小,更何況外面是如此喧嘩。

    但云雀看著她點頭了:“嗯。”

    小卷的體型暴漲,幾乎以暴走的速度蔓延開來,霎時間無論敵方友方都疲于對付增殖的刺猬匣兵器,只有在半球體中的雪織和云雀歲月靜好。

    雪織還懵懵的,就這樣嗎?她成功告白了?不對——這算是成功還是沒有成功啊?!

    沒想到云雀下一秒就從外套內側的口袋掏出一張紙:“既然如此,你可以在上面簽名了。”

    雪織低頭。

    這好像,似乎,可能,應該,是……

    【婚姻屆】啊!——

    雪織:等等,我沒跟上。

    雪織媽媽:格局打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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