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白繪子,城主大人的兒子你到底哪里不滿意啊?”
母親藤原明知子憂心忡忡地跟在白繪子身后。
白繪子在長廊里走得飛快,完全不想聽她的嘮叨。
“白繪子!”明知子氣急了拉住她,“你怎么這么任性啊,你父親都答應城主大人了,你和乙骨肯定要成婚的!”
“什么成婚?我答應了嗎?”白繪子惱怒地回過頭。
“那個乙骨我只見過一次,還是隔著簾子見的,我連他長相都不清楚,為什么要嫁給他?”
“你和父親只是想把我送上去,諂媚討好城主大人。”
“母親,我不愿意。我說了很多次,我想嫁給狗卷。”
“不可以!”明知子忍不住狠狠掐了她一下,眉心氣得直跳。
“我看你不是想嫁給狗卷,是想嫁給一個完全管不住你的人。”
“狗卷對你唯命是從,能管得住你嗎?!”
“你那些荒唐事,除了狗卷能忍,誰還能忍?”
見白繪子一臉不服氣,明知子又生硬地軟下聲,“再說了,狗卷的家世一般,你父親不會同意的。”
“我管父親同不同意,那個乙骨是病秧子,連和我見面都要隔著簾子,怕過了病氣給我。也許我嫁過去沒幾天,他就病死了。”
“別亂說!”
“哼,不說就不說,你就盼著你女兒守寡吧。”白繪子一甩袖子,不高興地要回屋。
明知子急急忙忙拉住她,“白繪子,把那個人趕出去,聽到了嗎?”
“你屋里根本就沒有妖怪,你天天讓除妖師上門來和你廝混,要是你父親知道了,肯定要扒掉你一層皮!”
“只要母親不說,我不說,父親就不會知道。”
“再說了,除妖師是父親懷疑我屋里有妖怪,他自己請上門的,怪不到我頭上。”白繪子滿不在乎道,又想起這個時辰夏油杰應該到了,便不耐煩地推開嘮叨的明知子,“好了,我要回屋休息了。”
“你這丫頭。”明知子攔不住她,只好看著她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唉聲嘆氣。
一進屋,白繪子便被藏在門后的人攬住腰,親昵地環(huán)抱著。
濕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頸側,灼熱的細細密密的吻烙下,沿著她柔軟的脖頸,又輾轉著親上她的唇。
那人把她雪白細嫩的腮肉含在嘴里輕輕啃咬后,又強勢地握著她的下巴,讓她以別扭的姿勢扭過頭,被迫地承受著他的吻。
白繪子被他親得有幾分腿軟,軟綿綿地往地上倒,含糊不清地喊他。
“夏油••••••”
夏油杰順勢把她按在地板上,修長眉眼笑意盈盈的,“怎么了?我走這幾日很想我嗎?這么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他撩人的眼風輕掃,一手熟練地探入她層層疊疊的裙下。
白繪子輕喘著,撫上他俊秀的眉眼,語氣不滿,“夏油,這幾天你去哪了?”
“不是說了嘛,去除妖啊。”
“切,除到哪位大小姐床上了嗎?”白繪子輕嗤。
夏油杰低頭悶笑,“大小姐是在吃醋嗎?好難得。”
“有了大小姐,我怎么還敢有其他的女人呢?”
夏油杰手下很有技巧地撩撥著,滿意地看著白繪子面色酡紅地軟成一灘水。
“想要我嗎?”他俯下身,貼在她的耳邊,聲音魅惑又低沉。
“想。”白繪子迷戀地捧住他的面孔,迫不及待地親吻他薄薄的唇。
夏油杰給她帶來的快樂太讓人著迷了。
每一次,她都幾乎要溺斃在這種親密的愛-撫里。
“今天這么熱情?”夏油杰掐住她纖細的脖頸,手下微微使勁,看著她因為喘不過氣而難受地仰起臉,瞳孔變得散亂,痛苦得哼出聲。
“不要,”白繪子雙手去掰他的手,求饒道,“不要,夏油,好難受啊,”
快要喘不過氣了。
眼尾滲出痛苦的眼淚來。
濕-熱的舌尖舔上,輕柔地舔去那滴淚,夏油杰才松開手。
白繪子狼狽地嗆咳著,緩過神后,又生氣地去拍打他,“你瘋了嗎?要掐死我嗎?”
夏油杰笑著鉗住她的手,“開個玩笑罷了。大小姐也很享受吧,偶爾這樣玩玩很有趣的。”
“滾。”白繪子推開他,爬著想起身。
“不想和你待在一起了。”
起身一瞬,夏油杰隨意一拽,將她又牢牢的壓在身下,舌頭輕舔她小小的耳垂,“不和我待在一起,白繪子小姐打算去找誰呢?去找城主大人的兒子嗎?”
白繪子被他壓得難受,掙扎著躲開他的吻,“你知道了?所以剛才對我那么兇。”
“是父親的意思,我不想嫁,那個乙骨是個病秧子。”白繪子抱怨。
“那就不嫁好了。”
“你說的輕松,父親和城主大人都說好了,我能怎么辦?”
白繪子氣惱地偏過頭,一口咬在他下巴上。
她用盡全力把夏油杰推開,剛要大發(fā)脾氣,見到他下巴上滑稽的咬痕又覺得好笑,軟軟地撲進他的懷里。
“夏油,我也沒有辦法的啊。”
“父親他是很頑固偏執(zhí)的人,肯定會用盡手段逼著我嫁過去的。”
“那我呢?”夏油杰挑起眉,眼神戲謔又冰冷,“大小姐嫁過去,就把我拋棄一邊嗎?”
“不會的啊。”白繪子心虛地垂下眼,又討好地親吻他的嘴邊,“你可以來找我啊。你本事那么厲害,無論我在哪里,你都能來找我的吧。”
夏油杰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那你的小竹馬呢?那個狗卷,你嫁人了他怎么辦?”
“你不會打算嫁人也把他帶著吧?”
“狗卷的話,他不能離開我,肯定要帶的啊。”白繪子底氣不足,聲音小小的。
夏油杰被她氣笑了,“大小姐會不會太貪心了?”
“這么多,你吃得下嗎?”他曖昧地在她耳邊輕聲道,手卻狠狠箍住她的腰,力氣大得要把她的腰勒斷。
白繪子知道自己有點貪心,不敢喊疼,只是皺著眉乖乖忍受著他的怒氣。
“夏油,不要生氣。”她小聲哀求,姿態(tài)柔弱又可憐。
夏油杰面色不定。
半晌,才松開她的腰,把她抱在懷里,輕輕撫著她長長的發(fā)。
“你和那個城主兒子約了什么時候見面?帶上我。”
“你怎么知道?”白繪子有些錯愕地抬起頭。
這次見面是父親才安排的,只對她和母親說了。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夏油杰臉上又掛起熟悉的溫柔的笑,“帶上我,我來看看對方是什么樣的人。”
“夏油,”白繪子狐疑地打量他,“你不會要殺了他吧?別發(fā)瘋啊,他可是城主大人唯一的孩子。”
“怎么會呢?”夏油杰假笑著,瞇起狐貍眼,“我對你身邊的男人容忍度很高啊,要殺的話,第一個殺的應該是和你形影不離的狗卷吧。 ”
“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啊!”白繪子猛地推開他站起身來,烏黑的長長的發(fā)凌亂地披散著,杏眼里燃燒著怒火,“我和你說過很多次吧,如果介意狗卷的話,就不要來靠近我。”
“別對狗卷下手,夏油。”白繪子一字一句地警告他。
“還有,你這幾天真的是去除妖了嗎?”白繪子懷疑地質問他,“為什么狗卷也不見蹤影了?”
“你懷疑我殺了他?”夏油杰冷笑。
“只要一提到他,大小姐就和我翻臉。這么怕他走丟了或者隨隨便便死了,干脆把他拴在你身上好了。”
曖昧的氣息消散,剛才還抱頸糾纏的兩人對峙著。
門被拉開,戴著惡鬼面具的少年走進來,打破了屋里古怪的寂靜。
白繪子松口氣,疾步上前抱住他。
“狗卷,走了幾天為什么沒消息呢,我好擔心你。”
少年乖乖地任憑她抱著。
“小姐!小姐!大人喊你去前廳!”門外侍女大聲叫嚷。
“好,來了來了。”白繪子手忙腳亂地穿好衣裳,狗卷乖巧地幫她梳理長發(fā)。
急著出門時,又想起冤枉了夏油,白繪子匆匆忙忙地抱著他撒嬌。
“對不起啊,夏油,我不應該懷疑你的。”
她只要發(fā)現他們倆同時消失,心里就忐忑不安,怕夏油杰傷害狗卷。
“下次,下次再補償你好嗎?別生氣了。”白繪子踮起腳尖,輕輕地吻他。
“呵。”夏油杰不滿地扭過頭,狹長的狐貍眼低垂,脖頸處還有她撓出的紅痕。
白繪子討好地舔了舔他脖子上的抓痕,“夏油,原諒我吧。”
沒時間了。
她可不敢不顧父親的命令,在這里浪費時間和他廝磨。
“我走了啊。”白繪子戀戀不舍地離去,又不放心地囑咐他,“不要欺負狗卷。”
奢靡香氣縈繞的屋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夏油杰收起故作可憐的情態(tài),唇邊浮起挑釁的笑意。
“我以為你會死在妖怪的口中,沒想到你逃了出來。”
少年默默不語,深紫色像水晶剔透澄澈的眼睛里,不沾染絲毫塵埃。
無趣。
不僅人很無趣,反應也很無趣。
夏油杰心里感嘆著。
可惜卻是白繪子的逆鱗。
再從長計議吧。
櫻花爛漫,遠看粉蒸霞蔚,近看灼灼生輝。
柔軟花瓣撲簌簌而落,在輕柔春風里落滿樹下的兩人身上。
乙骨幫白繪子捻下發(fā)上的細碎花瓣。
少年文弱又秀氣,白繪子卻有些不滿意。
“你身體好了嗎?我不太喜歡病弱的男人。”
“好了,好了,白繪子,”乙骨急著解釋,“我現在已經完全好了。”
“好吧。”
白繪子莫名有些失望。
現在城主兒子身體好了,她更想不到用什么理由來拒絕婚事了。
嫁人有什么好?
她現在過得也很快活,可不想找個男人管著自己。
乙骨想和白繪子搭話,挑起幾個話題后都被她不感興趣地略過去,才后知后覺到白繪子的冷落。
他垂下眼,長長的睫毛低落,猶豫著問她,“白繪子,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父親給我們安排的婚事,你不喜歡嗎?”
“喜歡啊。”白繪子隨口敷衍他,又偷偷瞪了眼對面的夏油杰。
櫻花樹下的男人撫著琴,眼波蕩漾,意態(tài)風流。
琴聲靡靡,纏綿又悱惻。
夏油這個家伙,居然直接假扮樂師,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他們的對面。
還用這種眼神來勾引她,當旁邊的乙骨是瞎子嗎?
爐子上的茶水咕嘟嘟地,冒著熱氣。
白繪子偷偷望向乙骨。
秀氣的少年垂著眼,神思不屬地,像是沒察覺到白繪子和樂師的眉來眼去。
乙骨拎著茶壺斟茶,滾燙的茶水漫出杯子卻仍不自知。
等熱茶燙紅了手時,他才怔怔回過神來。
“白繪子,我去溪邊浸點冷水。”乙骨握著自己被燙得通紅的手起身。
白繪子抓住他的袖子,“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小傷。”
什么小傷啊,明明燙的很嚴重,要是父親知道了這次碰面,城主兒子不小心受傷了,那她肯定要受責罵的。
落花厚厚鋪岸邊,清泠泠的溪水里也滿載著落英繽紛。
白繪子小心翼翼地握著乙骨的手,浸入水里。
早春三月的溪水還帶著寒意,順水漂流的花瓣匆匆拂過他們緊握的手,又匆匆轉了個彎繼續(xù)漂流。
她比花瓣還柔軟的手握著他,身上比花瓣還芬芳的熏香浸染著他。
乙骨癡癡地望著她的側臉,小聲地喊她,“白繪子••••••”
“嗯?”白繪子還在認真觀察他手上的燙傷,轉過臉來,發(fā)間松松插著的藤木簪卻不防掉入溪水里。
乙骨反應更快,伸手去撿,卻不料水流變急,烏木色的發(fā)簪順著溪水淙淙而下。
“算了,一根木簪。”
雖然這么說,白繪子卻蹙起眉頭,眼神緊緊盯著那漂遠的木簪。
這根木簪是母親明知子親手為她雕刻的,細節(jié)很粗糙,卻是明知子劃傷了手一點點做的。
“白繪子,我?guī)湍銚臁!币夜窃谒呡p輕道。
還沒等白繪子反應過來,他便淌進溪水里,俯身在溪水里打撈。
水底是嶙峋石塊,乙骨站不穩(wěn)狼狽地栽進水里,全身濕透。
“不要了,乙骨,我不要簪子了。”白繪子慌慌張張地喊他,“水好冷的,不要著涼了,上來吧。”
“沒事的,不冷。”乙骨說著打了個寒戰(zhàn),被水浸濕的衣衫格外厚重。
他執(zhí)著地俯身,在水里繼續(xù)打撈。
白繪子擔心地守在岸邊。
“給,白繪子。”乙骨攤開手,手心安安靜靜躺著藤木簪。
白繪子接過,又看著他渾身濕透的狼狽樣,嘆氣。
“笨蛋,都說不要了啊,干嘛還去撿?”
本來就是個病秧子,現在下水撿木簪,搞不好回去要一病不起了。
“快走吧,回去換衣服吧,不然著涼了。”
白繪子拉著乙骨想往回走,他卻一動不動。
“不要。”乙骨小聲地拒絕她。
“不會著涼的。”他肯定道,努力抑制著冷得輕顫的身體,“我們再待一會吧,白繪子。”
“這次好不容易才見到你。如果就這樣回去了,我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你呢?”
他給她遞了好多帖子,每天都在苦苦等候她的回信,每次都是侍從來回復他白繪子小姐很忙。
為什么不見他呢?
他的侍從打探來消息,那個不羈又浪蕩的除妖師動不動就上門去。
為什么獨獨,不見他呢?
乙骨濕漉漉的眼睛里比溪水還清澈,片片飄然而落的花瓣落在兩人身上。
白繪子不自在地躲開他似幽還怨的眼神。
她不想見他,所以才對他的帖子視而不見。
如果不是父親逼她,她本來這次也不打算和他碰面的。
“對不起。”白繪子摸了摸他冰冷的臉頰,還有,被凍得發(fā)白的唇。
“以后只要你遞帖子過來,我就來見你,好嗎?”
“真的嗎?”乙骨好像不太信她,落寞地垂下眼。
“真的。”
她像是下定了決心,在漫天飛舞的櫻花瓣里輕輕和他承諾道。
牛車噠噠,悠哉悠哉地行駛在小路上。
乙骨坐在車廂里,隨著車廂晃動。
右手警惕地按住腰間的劍。
下一秒,車廂四分五裂開來,頭頂一道寒芒閃過。
乙骨抽劍迎上。
駕駛牛車的侍從早已嚇得面如土色,抱著牛摔在路邊田埂。
“怎么一個兩個都這么會裝可憐?”狹長眉目的男人走來,雙手握著游云,苦惱地嘆氣。
乙骨默不作聲。
“故意燙傷自己,又把自己弄濕,在她懷里裝瑟瑟發(fā)抖的樣子,”夏油杰回憶著剛才看見的情景,唇邊勾起嘲諷的笑,“唔,說實話,裝模作樣真的很可笑。”
乙骨沒有理睬,只是把劍橫起,銀亮寒芒閃過眼底。
侍從膽戰(zhàn)心驚地躲在牛的后面,看著印象里病弱的乙骨大人,殺意畢露的樣子。像久未出鞘的劍,一旦出鞘,便凜冽得讓人戰(zhàn)栗。
砰!
身后遠處傳來巨大聲響。
白繪子回頭。
“好奇怪的動靜啊,狗卷,你要去看看嗎?”
樹上的少年縱身躍下,輕巧地落在她身旁。
惡鬼面具戴在他臉上,可怖又血腥。
“算了,你陪在我身邊就好了,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過去。”白繪子牽著他的手,不再管身后的動靜,“走吧。”
藤原家,后院,弦月高掛。
母親明知子一臉驚喜,“白繪子,你終于想開了。”
白繪子和城主兒子乙骨見了一面后,就主動和父親說了答應婚事。
明知子喜不自勝,撫摸著白繪子長長的發(fā),“乙骨是個好孩子,他會對你好的。”
“嗯。”白繪子枕在母親的膝頭,懶洋洋地應聲。
“你嫁過去的話,狗卷那個孩子••••••”明知子有點猶豫。
“狗卷當然是跟我一起過去。”白繪子打斷她。
明知子唉聲嘆氣,她知道狗卷和女兒是密不可分的。
“那,那你不要急著帶啊,等有把握了,拿捏住乙骨了,再把狗卷帶過去吧。”她說得隱晦。
“好吧。”白繪子心不甘情不愿地答應了。
“至于那個除妖師,就打發(fā)他走吧。嗯?”明知子勸哄她,“別任性,哪有什么妖怪啊,你父親說再讓他上門,就把你一頓好打。”
“別再惹你父親生氣了,白繪子。”
明知子絮絮叨叨地囑咐她。
白繪子厭煩地坐起身,“知道了知道了。”
“明明是父親聽信小人挑撥,非說我屋里有妖怪,自己找了兩個除妖師來上門。”
“現在看我和除妖師廝混,又說沒有妖怪了,急著要趕除妖師走。”
“哼!”
白繪子忿忿地坐一邊,推開明知子。
明知子陪著臉色哄她,“白繪子,當時你屋里的確有妖怪的不詳的動靜,還時不時有飛鳥掠過,侍女才嚇得上報你父親了。”
“什么飛鳥?鳥呢?侍女不是已經承認看錯了嗎?”白繪子不服輸大聲嚷嚷。
“哎呦,小點聲。誤會一場嘛,你父親也是擔心你安全。”明知子急得要去捂她的嘴巴。
“你這孩子,大人做錯點事,你就要嚷嚷得人盡皆知嗎?”
“好了好了,既然沒有妖怪,就快點把除妖師趕走吧,再讓我看見你們滾在榻上廝混,我就讓你父親好好治你。”
“哼。”白繪子還不服氣。
見明知子怒目圓瞪,顯然忍無可忍,要對她動真格的了,白繪子才悶悶不樂地服軟。
“知道了,會趕走他的。”
“嗯,聽話就好。讓你帶狗卷嫁過去,已經是對你百般忍讓了。”明知子滿意地點頭,走的時候又想起什么,疑惑地問她,“對了,白繪子,來了兩個除妖師,另一個我怎么沒見著?”
“哪一個?”
“就是那個傳說天生六眼,很厲害的除妖師啊。”
印象里是兩個除妖師一起來的,這個狐貍眼風流浪蕩,一看就不正經,和白繪子勾勾搭搭混床上去了。
那個戴著眼罩吊兒郎當的,卻不見了蹤影。
“跑了唄。”白繪子滿不在乎地回她,“本來就沒有妖怪,他隨便糊弄了下,就拿了賞金跑了。”
“這個騙子。”明知子碎碎念罵著走遠。
素白如輕紗的月光輕灑,白繪子隨手推開身后拉門。
暗格的角落里,男人被繩子捆得嚴嚴實實,姿勢別扭地坐在地上。
像春日里剛破開的浮冰,冰冷又綺麗的眼睛不含感情的和她對視。
白繪子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翹著腿,俯身去摸他的眼睛。
“真是漂亮的眼睛啊。”白繪子忍不住,輕輕吻了吻他的眼睛。
從來沒見過這么美麗的眼睛,所以看見的第一眼,就生出了收藏的心思。
白繪子輕笑著,漫不經心地一手撐著臉,高高在上地坐在椅子上,腳尖輕慢地踢了踢男人的胸膛,“他們都說你是最厲害的除妖師,好像也不過如此。”
“除妖師大人,找到誰是妖怪了嗎?”
白繪子笑著歪歪頭。
雪白飛鳥飛進屋子,靜靜落在她肩頭,長喙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