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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第 101 章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 謝瑱與許繡娟也回去燒紙去了。這一次謝瑱上山的時候,村里有不少人一起陪著他。

    村長看著謝瑱一邊走一邊說道:“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進士老爺了,有沒有想過把父親的墳遷下山來。這樣村子里的人, 也能夠幫忙掃掃墓,拔拔野草什么的。”

    謝瑱聞言搖了搖頭, “暫時不用,再等個兩三年吧, 到時候我再給他遷墳。”

    他現(xiàn)在還不確定,以后具體會在什么地方, 還是等到穩(wěn)定下來再說吧。

    至于遷到山下去,與待在山上也沒有太大區(qū)別。

    山下看起來人多, 但是老頭不見得就喜歡。

    以前老頭身為外姓人, 沒少被村里人排擠的, 才會帶著原主住在山上。

    他們父子寧可獨自在危險的大山里,也不愿搬到山下與村子里的人一起住,就能夠看得出來他們與村里關(guān)系不算好。

    老頭人都死了, 生前不愿與大家在一起,死后也不好太為難他了。

    山上也挺不錯的, 清凈,自在。

    謝瑱與村長走在前面, 許繡娟就在后面跟著。她身邊跟了一個老夫郎與兩個婦人,他們以前都是跟她關(guān)系熟悉的人家。

    鄉(xiāng)下燒紙沒有那么多講究,沒有祠堂, 也就沒有不準哥兒女人上前的要求。

    就比如許繡娟家里, 她男人死的早, 之前兩個孩子也小。村子里沒有人幫忙燒紙,大多數(shù)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

    也就是現(xiàn)在謝瑱出息了, 連帶著他們家也跟著富貴了,村子里燒紙的時候會順帶燒一點。

    跟在許繡娟身邊的三個人,一臉親熱的與許繡娟閑聊,聊的都是他們搬到府城之后,那邊日子過得怎么樣之類的話題。

    以前謝瑱還沒有起來之前,很多事情她都會有些顧忌,如今謝瑱已經(jīng)是進士了,顧忌就沒有那么的多了。

    “府城的日子確實要比鎮(zhèn)上好,不過那也是托了阿瑱的福氣。我們家新寶沒什么大本事,唯一的本事就是會做點生意。如今他已經(jīng)是商籍了,商籍的身份低賤,要不是有他哥幫忙,估計做生意少不了被人欺負。”

    “以前覺得商籍低賤,淪為商籍會被人欺負,但是現(xiàn)在我覺得還可以。就像是你們家的新寶,就算他淪為了商籍了,只要謝瑱以后當大官,他也不會被人欺負的。”

    “說來,還是老謝有福氣,生了個這樣厲害的兒子。只可惜他走的早,沒能享上謝瑱的福氣。你也是個有福氣的人,要不是你當年心善照顧謝瑱,如今謝瑱也不會對你這樣好。”

    他們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許繡娟突然之間覺得時間過得真快。

    是啊,當年的謝瑱年紀還那么小,她每一次上山陪他的時候,他都一臉不舍得她走的模樣。

    如今……看著最前面越發(fā)高大挺拔的青年,她是怎么也沒有想到他會變成如今這樣?

    眨眼之間,就從一個半大孩子,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一個高大,沉穩(wěn),可靠,又威嚴的人。

    時間過得……真快啊!

    等到他們燒完紙下了山,謝瑱就跟村里人說起了,他想要找兩個下人的想法。

    一個跟著他走南闖北,性格要機靈一點,聰明一點的。

    另一個跟著許繡娟去府城,府城那邊只有一些哥兒與女人,唯一的男仆還是寶來那個半大孩子。

    這一個,最好找一個老實一點的,不要有那么多的小心思,還要愿意賣身為奴的。

    他把自己的想法給村里人說了,讓他們找到合適的人送到鎮(zhèn)子上來。

    當天謝瑱與許繡娟回到鎮(zhèn)上,晚上就有人敲響了他家大門。

    聽雨過去開的門,她不怎么認識村子里的人,看到門口的一家子時有點猶豫。

    因為不清楚能不能放進去,她便把許繡娟給喊了過來,讓許繡娟分辨一下他們的身份。

    站在謝瑱家門口的一家子,是前溏村馮家的一家人。之前他們家與許繡娟家鬧了矛盾,馮家的夫郎陶池月還被謝瑱打過。也正是因為他們這一家子,當年董香竹的婚事才會那樣艱難。

    突然在這里看到這一家人,許繡娟的臉色就不大好看。

    她有點陰陽怪氣的看著他們說道:“這么晚了,你們過來做什么?”

    馮家當家的聞言,臉上掛上一個心虛的笑容。“我們,我們是過來給進士老爺送賀禮的,順便為了之前冒犯你們家的事道個歉。”

    “你們家就算了,還是不要出現(xiàn)在阿瑱面前比較好。省得不小心惹怒了他,到時候再揍你們一頓。”

    聽到這話,馮家?guī)讉人的臉色都十分難堪。

    其實從很早之前,他們就想要過來跟謝瑱道歉了,但是他們一直拉不下那個臉。

    如今眼看著謝瑱往上爬的位置越來越高了,他們一家子害怕謝瑱會因為當年的事情報復他們,所以這才一家人一起上門來賠禮道歉了。

    結(jié)果沒有想到,他們才剛剛上門就遇見了許繡娟。

    當年的事情,主要問題就是在許繡娟身上,于是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還是陶池月厚著臉皮說道:“嘿嘿,妹子,當年的事情是我們不地道,所以今日特意過來道歉的。你也消消氣,不要跟我們計較了。”

    一旁的馮陽寶也說道:“對對對,當年是我們家對不起竹哥兒,我們……”

    不等他把話說完,許繡娟就開口罵道:“你們在這里胡說八道什么?什么叫作你們家對不起竹哥兒,你們家算是個什么狗屁東西啊,也敢在這里編排我們家哥兒?”

    馮陽寶這樣一說,不知道的還以為董香竹被他們家怎么了呢?

    如今董香竹的日子過得好好的,可不能讓這一家子惡心人的東西給破壞了。

    馮陽寶聞言開口解釋道:“不是,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就在許繡娟與他們掰扯的時候,聽雨覺得這事情有一點不對勁,就跑回去把事情告訴了謝瑱。

    馮家他們來的人那么多,萬一到時候突然急眼了,許繡娟一個人容易被欺負的。

    不等謝瑱這邊跟著聽雨出去,謝君傾就一路噔噔噔的跑了出來。

    他氣勢洶洶的跑了出來,一出來第一句話就是,“誰敢來我家欺負我奶奶?”

    本來一肚子火的許繡娟,一聽到這話差點樂了。她有一點無奈的回過頭來,就開口與謝君傾解釋一下。

    “你怎么跑出來了?他們不敢欺負奶奶,是奶奶在罵他們呢。”

    那陶池月看著長得跟個玉娃娃一樣好看的謝君傾,眼珠子一轉(zhuǎn)就拉了拉身后跟著過來的一個小哥兒。

    他身后的小哥兒是他孫子,年紀要比謝君傾小一點,看起來長得還挺好看的。

    陶池月拍了拍身后的小哥兒,他知道一些大戶人家的公子,從小身邊就要放個小侍的。

    他們這一次過來的主要目的,除了道歉,還有一個就是想要送一個孩子到謝家。

    希望謝瑱看在一個孩子的面子上,不計較他們家以前招惹過董香竹的事情。

    當然了,這里面也有他們不少小心思。

    把孩子送到謝家去,一來可以免費幫他們養(yǎng)孩子;二來以后孩子日子好了,還能夠拉拔一下家里。

    最好是送個哥兒過去,這樣說不定以后和謝家小公子有了感情,他們一家子也能夠跟著飛黃騰達呢。

    只可惜他們的想法明顯要落空了,因為不等他們家的哥兒走到謝君傾面前,謝瑱就隨著聽雨已經(jīng)來到了他們家門口。

    謝瑱漠然的看著那個怯怯弱弱上前來的小哥兒一眼,隨即就對著年紀小看著傻乎乎的謝君傾說道:“你回去陪陪你爹爹去,他剛剛還在問我,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謝君傾聞言哦了一聲,隨即一扭屁股就跑了回去。

    他現(xiàn)在還沒有到分辨男子與哥兒的年紀,也就不知道剛剛那個弟弟是個小哥兒。

    他也不清楚哥兒是可以當香香媳婦的,剛剛還在心里嫌棄這個弟弟好小好瘦哇。

    等到傻白甜的謝君傾回去了,謝瑱這才抬了抬眼皮子看向馮家那些人。

    馮家的人見狀連忙表明來意,一個個七嘴八舌的又是道歉又是解釋。

    謝瑱聽完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以后不要讓我再從你們嘴里聽到竹哥兒這三個字。”

    正如許繡娟說的那樣,明明知情的人都知道,董香竹與馮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但是世人就是愿意相信,男人與女人,男人與哥兒之間的桃色謠言。

    哪怕兩個不相關(guān)的人,只要把他們的名字放一起,都會容易招惹一些謠言。

    而在這樣的謠言里,男人永遠都不會被罵,挨罵的永遠都是女人與哥兒。

    他們會說這個男人風流,多情。

    也會說這個女人或者哥兒浪蕩,□□,水性楊花,不知廉恥。

    所以就算董香竹與馮家沒有關(guān)系,若是經(jīng)常放在一起他也會染上污名。

    楊家那邊若是聽的多了,免不了心里會覺得不舒坦,說不定就會因為這些沒有的事情與董香竹發(fā)生矛盾。

    謝瑱說完這一句話,就不客氣的把大門給摔上了。

    馮家一家子愣愣的看著關(guān)上的大門,雖然早就知道謝瑱這個人不好對付,但是也沒有想到會這樣不給面子。

    他們站在門口好半天,最后也不敢再次上前敲門,只能一家子灰溜溜的走了。

    次日,許繡娟把董香竹夫夫叫了過來,想讓謝瑱和林卿衍見見他們,順便與他們小夫夫說說話。

    小夫夫過來的時候,懷里抱著個可愛的哥兒。

    許繡娟讓謝君傾帶著他去玩,想著他們兩個也算是表兄弟。因為常年不怎么見面的原因,估計沒有與董凌芮感情好。

    林卿衍想著那孩子是個哥兒,謝君傾現(xiàn)在正是不知輕重的年紀,擔心到時候把人家哥兒嚇哭了。所以他就瞥了一眼旁邊的聽雨,聽雨立刻會意跟著兩個孩子出去了。

    林卿衍回眸見董香竹在看著他,便笑著與董香竹解釋了一句。

    “大寶現(xiàn)在還不懂男兒與哥兒的區(qū)別,我擔心他把你家哥兒當成男兒一起玩鬧,到時候不知輕重把人給欺負哭了。”

    董香竹聞言立刻笑道:“不會的,別看我家哥兒年紀還小,其實性格養(yǎng)得挺虎的。跟你們家的大寶比起來,我們家哥兒反而更像男娃。”

    謝君傾長得像林卿衍,眉眼生得十分的精致。加上林卿衍他們養(yǎng)得金貴,看著確實要比普通男娃嬌氣。

    兩個人聊了幾句孩子,林卿衍便把話題轉(zhuǎn)移到了董香竹與楊家那邊。

    此時楊黎慕被謝瑱叫走了,如今只有林卿衍,許繡娟與董香竹,剩下的都是自家人了,也就沒什么不好說的。

    董香竹便開口說道:“其他都還好,就是公公最近身體不大好,就想要催著我們再生個。夫君覺得我才生一個,就想要我養(yǎng)養(yǎng)身體,過兩年再要一個。但是公公是他父親,又……夫君有時候就挺為難的。”

    許繡娟聽到這話,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當年你非要嫁給他的時候,我就猜到會有今天這一出。不過好在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一個孩子了,他們也不至于在這件事上太過為難你。”

    “娘,你不要擔心。這些都是小事,反正我早晚都要再生一個,早一年晚一年也沒有區(qū)別。但是能不能生個兒子,這個我就沒辦法保證了。若是第二個還是哥兒,我是不打算再生了的。若是我夫君心里不舒服,我到時候就給他抬個妾。”

    林卿衍一聽到這話就忍不住皺眉,“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

    “當然是我的意思啊,他其實是不怎么在乎是哥兒還是兒子的。他說就算以后只有一個哥兒也無妨,大不了以后我們家招婿就是了。反正咱們家有個阿瑱坐鎮(zhèn),估計也沒有人敢吃絕戶。”

    林卿衍聽完卻有點不贊同,“話也不能這樣說,就算是個哥兒也可以教導的強勢一點。哥兒確實要比男子體力上弱一點,不過若是從小就當成男兒來培養(yǎng),長大了也不見得就比男子弱。我與你阿瑱哥就想好了,若是我們第二個是個哥兒,就把他和大寶一樣養(yǎng)大。以后謝家的家業(yè)他們一人一半,不會因為他們的性別區(qū)別對待。你可以把哥兒教導的獨立一點,潑辣一點,反正潑辣一點確實能少吃一點虧。”

    “你說的意思我懂,我們家的哥兒會這樣虎,就是……”

    不等董香竹把話說完,外面就傳來一聲小孩的哭聲。那哭聲不是謝君傾的,也不是董香竹家的哥兒的。

    謝君傾長得像林卿衍,性格卻有一點像謝瑱。他挨打是不會哭的,只會悶不吭聲的打回來。

    董香竹家的哥兒年紀很小,還是個哥兒,一般來說哥兒的性格都弱一點。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叫鐵牛,加上楊黎慕這個爹慣著,小哥兒也不怎么愛哭鬧,還是一個脾氣特別狠的。

    之前楊家那邊一個大一點的男娃,趁著大人不在要掀開小哥兒的衣裙,還想要朝著小哥兒的臉上扇巴掌。

    結(jié)果小哥兒人一丁點大,就敢與比他大好幾歲的男娃打架。他力氣小,就用牙齒咬對方。

    那男娃掀他的衣裙,他就扒掉了對方的褲子,然后把人家的臉都撓爛了。

    那家人原本還想要惡人先告狀,楊黎慕卻十分了解他們家的哥兒,他們家哥兒不是會主動招惹人。除非別人欺負他了,不然他是絕對不會像個小瘋子一樣咬人的。

    后來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楊黎慕就跟那家人斷絕了來往。他一個大人不好打人家孩子,就把孩子的父親給打了一頓。

    子不教父之過,都說有什么樣的崽子就有什么的父親,這一點一直以來都不假。

    他家兒子小小年紀,就知道掀哥兒的衣裙,還要伸手打哥兒的臉,就能夠看得出來孩子父親是個什么德行。

    肯定是那種私下里,最喜歡仗著自己是男人,羞辱女人與哥兒的雜碎,不然也不會養(yǎng)出這樣的孩子來。

    也正是見識過自家小哥兒的兇狠,也了解自家孩子不是個喜歡吃虧的。所以一聽到外面有小孩子哭的時候,董香竹第一反應就是他家哥兒又把別人給打了。

    于是他連忙站起身來,就風風火火朝著外面跑。生怕出去晚了一點,他家小哥兒又發(fā)狠把人家孩子的給撓了。

    林卿衍的身子重,走得慢,等到他出來的時候,另一邊謝瑱與楊黎慕也出來了。

    他們家院子里哭鬧的孩子,是附近新搬來的一個鄰居家的,這孩子這兩天時不時會跑過來玩。

    林卿衍雖然知道對方的來意不簡單,估計是奔著他家夫君是進士的身份來的,但是他又不舍得謝君傾沒有人一起玩耍。

    于是就讓聽雨盯緊了一點,只要那孩子不做出奇怪的事情,就讓兩個人繼續(xù)在一起玩耍。

    謝君傾帶著表哥兒出來玩時,這個孩子就再次過來找他玩。因為之前這個孩子表現(xiàn)的一直很好,聽雨見狀也就沒有想要去阻止。

    結(jié)果沒有想到,她去給小公子拿玩具的這么一會兒,剛剛來的那個孩子就被表哥兒給打哭了。

    是的,對方一個五六歲的男娃,被個三歲左右的孩子推倒了。

    表哥兒推人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哥兒,哥兒不能隨便讓男娃摸臉的。

    這些都是他父親與爹爹教的,他們說了若是有男娃子摸他的臉,就狠狠地把對方給打哭就行了。

    那男孩見他長得可愛,還一直緊繃著小臉,就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蛋。

    之前被男娃抽過巴掌的表哥兒就應激了,毫不客氣的就伸手把對方給一把推倒了。

    了解了前因后果,董香竹見人家確實沒有惡意,就想要拉著哥兒跟人家道歉。

    一旁的謝瑱卻阻止了他,“他也五六歲大了,又不是兩三歲,確實不該剛見面就摸小哥兒的臉。”

    等到男孩的父母過來了,謝瑱依舊是同樣的說辭。他是真的不覺得,表哥兒那孩子有問題。

    同樣是男孩,謝君傾甚至還分不清男娃與哥兒的區(qū)別,但是他就從來不會動不動就摸別人的臉。

    更何況,這個男孩好像知道表哥兒是個哥兒,那么他的行為就不怎么好看了。

    至于說什么小孩子不懂事?

    那表哥兒比他小很多呢,表哥兒推他也可以說是不懂事啊。

    楊黎慕本來覺得他挺慣著他家哥兒了,如今看到謝瑱這種慣著小哥兒的樣子,心里就忍不住開始有一點擔心起來。

    他擔心,他們這樣慣著小哥兒會不會不大好?萬一以后真的給慣得太兇了,怕是真的要花錢買個夫君給他了。

    買來的感情,也不知道能不能長久?

    其實這就是小孩子的玩鬧,不僅謝瑱他們這邊沒有在意,那個孩子父母也沒有太在意。

    哪怕謝瑱態(tài)度上很強勢,不過看到他們家孩子就摔個屁股墩,他們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之后又過了兩日,村長一口氣送來了十幾個人。其中大多數(shù)都是男子,有上了點年紀的,也有正值青壯年的,更多的都是些少年人。

    謝瑱坐在家里的院子里,帶著林卿衍,許繡娟一起選人。

    這十幾個人,不全是前溏村的。前溏村一共才七十來人,這兩年又搬出去不少人,如今村子里沒有多少人了。

    這些人來自前溏村,后溏村,奉河村,以及周圍就近的幾個村子。

    都是一些可以賣身為奴,愿意以后世代給謝家當家生子的人。

    挑選人的時候,謝瑱沒有怎么說話,全程讓林卿衍與許繡娟與他們聊天。

    想看看他們面對林卿衍這種漂亮的夫郎,以及許繡娟這種年邁婦人的時候會是什么態(tài)度。

    就在他們這邊不急不躁選人的時候,他們家門房外頭來了一個高大的哥兒。

    是的,沒有錯,就是一個長得很高大魁梧的哥兒。

    聽雨過去開門的時候,第一反應還以為是個男子。還是后來他自己說他是個哥兒,想要過來問問謝老爺要不要他這種魁梧的哥兒。

    謝瑱想要收人到家里,在下面幾個村子并不是什么隱秘的事,如今周圍很多村子的人都已經(jīng)知道了。

    一些家里孩子多的,都想要把孩子送過來,只可惜聽說謝家只收男的,說是要用來看家護院用的。

    這個哥兒沒有大名,他的小名叫糧哥兒。他今年已經(jīng)十八了,由于長得比較魁梧,人還特別的能吃,他一直嫁不出去,家里也養(yǎng)不起他。

    之前哥哥們沒有娶妻還好,他可以當成個成年男人下地干活。今年兩個哥哥陸續(xù)娶妻之后,家里就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所以在聽說謝家想要招護院時,他就立刻收拾了一下想要過來碰碰運氣。

    他不覺得他比那些男的差多少,要個頭他有個頭,要力氣他有力氣。他覺得只要讓他吃飽飯,他也可以和男人一樣看家護院。

    聽雨聽完了他的事情,覺得他有一點可憐,于是就幫忙通傳了一下。

    林卿衍聞言就點了點頭,讓聽雨把人先領(lǐng)進來看看。若是真的如同對方說的那樣,他是個力氣很大的哥兒的話,他們家也是可以收下的。

    倒是可以收個男的,再收一個哥兒,兩個人最好完全不認識。

    這樣就算一個生了壞心思,還能有另一個幫忙牽制一下,不用擔心不小心引狼入室了。

    第102章 第 102 章

    聽雨把人帶進去之后, 林卿衍就讓他表演了一下他所謂的力氣很大。糧哥兒聞言就走到一口大缸前,十分輕松的單手就把那口大缸拎了起來。

    林卿衍見狀笑了笑,隨即就把人叫到跟前來, 開口詢問了對方幾個問題。

    糧哥兒與七哥兒的情況不一樣,七哥兒是自己不怎么想要嫁人, 糧哥兒是因為長相等等的原因,沒有人登門求親才沒有嫁人。

    林卿衍擔心糧哥兒賣身為奴后, 以后遇見了愿意娶他的人會后悔。

    謝家不是什么避風港,他希望現(xiàn)在買進來的人, 以后都能老實本分的一直在謝家。不能是那種容易背叛,容易被人給哄騙走的人。

    若是外面隨隨便便來了一個陌生男人, 哄騙一下就傻乎乎把家里什么事情都抖露出去。或者是做出把外男帶進家里這種荒唐的事情, 那他們家里的孩子什么的就太危險了。

    同樣的, 若是他只在謝家做一兩年的下人,等到以后就想要林卿衍放人讓他嫁人,對于謝家這邊也不大好。

    因為下人經(jīng)常流動, 就證明需要經(jīng)常有新人進來。新人是否忠誠什么的,都是需要精力去觀察的。

    很明顯林卿衍沒有那么多精力, 他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去處理,沒辦法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下人身上。

    當然了, 也不是說,給謝家當下人就必須讓他們斷情絕愛。

    以后家里的下人多了,林卿衍也是可以做主讓他們之間婚配的。

    而他們婚配之后的下一代, 就是以后謝家純正的家生子了。

    謝家?guī)退麄凁B(yǎng)育孩子, 他們的孩子要世代給謝家為奴為婢。

    對于一些家境好的人家, 世代給人為奴為婢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若是對于糧哥兒,七哥兒, 或者附近村子里那些窮苦的人家,卻不見得就是什么壞事情。

    至少待在謝家,謝家人不會故意為難他們。只要他們安分守己,不做出出格的事情,他們以后的日子就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不用再為了能夠吃飽飯而憂愁。

    最后林卿衍把糧哥兒留了下來,他覺得糧哥兒的性格還挺不錯的。

    對方是個哥兒,卻不怯弱。他的力氣大,性格爽朗,說話做事看起來沒什么心眼。

    跟這樣的人相處不會太累,同樣的,給這樣的人當主家也會比較輕松。

    看到林卿衍已經(jīng)選了一個人,剩下的那些人就忍不住有點著急。

    他們過來的時候,前溏村的村長說謝家要兩個下人。如今其中一個名額被個哥兒占了,那么剩下的名額就只有一個了,他們就忍不住開始有點擔心起來。

    會愿意給謝家當下人的,大多數(shù)是家里過不下去的人家。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又有誰愿意賣身為奴呢?

    所以在看到糧哥兒被選中之后,就有幾個年輕人有點沉不住氣了。

    謝瑱見狀笑了笑,也沒有開口解釋他們家也可以多要幾個人的。

    他就看著那幾個沉不住氣的在那著急,人著急起來就會暴露出很多的問題來。

    謝瑱在旁邊看了半天,這才陸續(xù)又選了兩個人。

    謝瑱選的兩個人,一個是個半大的少年,對方是個看起來就十分機靈的。

    有幾分小聰明,性格也不急躁,謝瑱帶著他出去也不容易四處惹禍。

    另一個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人暫時看起來還挺不錯的。

    不會因為林卿衍長得好看,就偷偷摸摸盯著他看。也不會因為下人的名額被占了一個,就因為心里著急露出各種丑態(tài)來。

    至于之后會如何,還要再等等看,需要謝瑱慢慢的觀察觀察。

    剛好現(xiàn)在還有一些時間,謝瑱可以留在家里時不時觀察一下。

    人選好了,那些沒有選上的只能一臉失望的離開了。

    剩下的三個人,謝瑱親自給他們寫了賣身契,之后帶著他們?nèi)パ瞄T辦理手續(xù)。

    等到謝瑱帶著人回來,林卿衍就讓聽雨給他們買了兩身成衣。以后他們就是謝家的下人了,不能像以前那樣邋里邋遢了。

    糧哥兒穿上了新衣服,心里歡喜的不行。說來他從小到大還沒有穿過新衣服呢,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兩個哥哥穿剩下的。兩個哥哥穿剩下的衣服,也大多數(shù)都是補丁摞著補丁。

    哪怕他是個長相粗魯?shù)母鐑海男睦锲鋵嵰彩菒鄞虬绲摹H缃耠y得穿上了一身新衣裳,糧哥兒的心里就忍不住十分歡喜。

    聽雨給大寶端雞蛋羹的時候,剛好看見糧哥兒在院子里的水缸前照來照去的。

    她就忍不住偷偷笑了笑,等到把雞蛋羹給大寶送了過去,她就拿著個簪花從屋里出來了。

    “這個送給你吧。”

    糧哥兒根本沒有用過簪花,他們村子里就是有錢人家,也鮮少有哥兒或者姑娘戴這個,他只見過鎮(zhèn)子上的一些人戴過。

    他覺得他這樣粗俗的哥兒,哪里配戴上這樣漂亮的簪花,所以聞言他下意識擺了擺手。

    “不了,不了,這東西太金貴了,我,我這種人就不要戴了,戴出去會被人笑話的。”

    “你若是不好意思戴出去,那就在咱們家里戴著唄。咱們這里都是自己人,沒有人敢出言笑話你的。若是有不長眼的人笑話你,你到時候就跑過來告訴我。”

    聽雨的年紀也沒有比糧哥兒大多少,她十五歲的時候就被林卿衍買下來了,如今的年紀放在現(xiàn)代也就是個半大孩子。

    聽雨見糧哥兒依舊不敢要,于是就一邊把簪花塞給他,一邊開口解釋道:“東西不貴的,都是主夫賞下來的,我那屋里還有不少。以后你好好表現(xiàn),主夫也會賞給你的。”

    糧哥兒聞言笑了起來,這才有點不好意思的收了下來。

    糧哥兒的名字沒有改,他進府以后就是個粗使哥兒。平日里在家里幫忙干一點重活,比如劈個柴,挑個水,搬個重物之類的。

    剩下的兩個新人,那個少年是書童,以后他跟著謝瑱,主要是給謝瑱辦事的。

    另一個青年主要任務是看家護院,偶爾也可以兼任一下家里的馬夫。

    兩個人的名字都是謝瑱取的,為了好記,也是為了順口,他們的名字是隨寶來寶香取的。

    少年叫寶硯,青年叫寶泰。

    再加上府城的寶來,寶香,四個人的名字特別的喜慶。

    之后顧廣峎家里擺酒席,慶祝顧廣峎高中探花郎。

    謝瑱是在他擺酒席之后,緊接著在鎮(zhèn)子上酒樓擺的。

    等到兩家的酒宴擺完,這個時候就已經(jīng)是六月中旬了,距離他們出發(fā)去京城還有三個月。

    顧廣峎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就打算帶著妻子回云州府去。

    顧家大多數(shù)人都在鎮(zhèn)子上,這邊的人多規(guī)矩也多,不如在云州府那樣自在。

    謝瑱就沒有跟著他一道回去,因為這個時候林卿衍的肚子已經(jīng)八個多月了。

    不出意外的話,七月中旬或下旬就要生了。

    為了穩(wěn)妥起見,謝瑱就沒有跟著他一起走,打算等到林卿衍生完再走。

    林卿衍七月生完,八月坐完月子,剛好到時候他帶著他回到府城,回去后就可以跟顧廣峎啟程了。

    如同大寶出生時一樣,這一次謝瑱也早早請了產(chǎn)公陪著,快要生的時候還請了個女大夫守著。

    這一次生的時候,不如生大寶那樣順利,林卿衍稍微的受了點罪。

    這一次的胎兒有點大,林卿衍后期沒有管住自己嘴巴,所以生產(chǎn)的時候才遭了一點罪。

    不過他的遭罪,是相對于生大寶的時候。事實上跟別人相比,他兩胎都生得十分容易。

    二寶是個哥兒,林卿衍在把孩子生出來的一瞬間,就一臉著急的詢問產(chǎn)公是男兒還是哥兒。

    聽到產(chǎn)公說是個哥兒,林卿衍的身體這才猛然一松,像是終于松了一口氣似的。

    雖然他兩胎懷的時候與生產(chǎn)的時候都沒有別人那樣辛苦,但是懷著孩子的感覺還是不如不懷的時候舒服啊。

    如果這一次是個男娃,他估計心里會不大甘心,會忍不住還想要一個,到時候又要受一年的罪。

    如果這一次是個哥兒,那么他與謝瑱就兒子哥兒都有了,他的心里也就沒有什么遺憾了,他之后也不用繼續(xù)再要一個了。

    在謝瑱陪著林卿衍坐月子的時候,從京城那邊傳來了一個好的消息。陳友席留在京城朝考后,成功的進入了翰林院。

    這個消息確實很不錯,陳友席能夠進入翰林院,以后只要他好好的努力,想要出頭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

    除此之外,還傳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顧廣峎的妻子懷孕了。

    這件事情,對于顧家與宋家都是好事。

    宋家不舍得女兒跟著顧廣峎南下,顧家這邊也害怕顧廣峎會出什么事,想要顧廣峎能夠在南下之前留個后。所以在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不管是顧家還是宋家都特別歡喜。

    八月二十七,林卿衍出月子好幾天了,謝瑱拜別了鎮(zhèn)上的夫子,就打算帶著林卿衍去府城。

    他們走的時候,董香竹抱著孩子過來送他們的。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謝君傾與鐵牛相處出來了感情。

    在大人那邊依依作別時,謝君傾也有模有樣的拉著鐵牛的手與他道別。

    “弟弟,以后哥哥會經(jīng)常回來的,到時候再帶著你一起玩啊。”

    鐵牛的年紀還小,沒有謝君傾說話那般利索,他張嘴磕磕絆絆的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來個所以然來。

    不過孩子之間自有他們的交流方式,哪怕鐵牛說話的時候一直磕磕絆絆,謝君傾小朋友依舊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好的,我知道了,我回來會給你帶好玩的。”

    謝瑱看著他有模有樣的樣子,等到坐上了馬車就開口詢問道:“你可知,你那個弟弟他是個哥兒?”

    最近林卿衍一直在教導謝君傾,男兒與哥兒之間的不同之處。他現(xiàn)在也不算小了,就算不會對人家哥兒動手動腳,對于這些也該有些了解了。

    謝君傾聞言眨了眨大眼睛,隨即坐在謝瑱的腿上顛了顛腿。

    “我知道,爹爹說,哥兒和爹爹一樣,以后可以嫁人,可以生寶寶。”

    “然后呢?”

    “然后……”

    謝君傾一邊皺著眉回想,一邊下意識看向林卿衍那邊。

    爹爹之前跟他說過很多,但是他現(xiàn)在還比較貪玩,很多東西聽過就給忘記了。

    謝瑱見狀也不生氣,一臉耐心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謝君傾見父親沒有生氣,爹爹也不打算提醒他,就只能自己開口胡說八道。

    “然后……我以后長大要努力當大官,然后娶一個像爹爹一樣能夠生寶寶的哥兒回來。”

    正在整理他的錢匣子的林卿衍,突然聽到這話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他有點尷尬的抬起頭來,對著身邊的夫君解釋一下。

    “這種話,我可沒有教過他。”

    謝瑱聞言有點無奈,他伸手拉了拉林卿衍的手指,這才回頭看著懷里的謝君傾道:“想要娶個哥兒不是壞事,但是身為人父,我還是希望你能知道。你娶他回來的目的,不能僅僅是為了生孩子。你要愛他,護他,尊重他,喜歡他。把他當成至親至近之人,然后兩個人相護相守過一生。”

    林卿衍見謝君傾聽得滿臉茫然,就忍不住笑著對謝瑱說道:“他還小,你現(xiàn)在就跟他說這么多,他也不見得就能夠理解。”

    “不能理解,那就經(jīng)常說,說多了,他聽多了,自然就會理解了。”

    在謝瑱與林卿衍這邊想著如何教好大兒子的時候,后面那輛馬車上的許繡娟正一臉憂愁的看著懷里的孩子。

    謝瑱在這輛馬車上裝了個小嬰兒床,里面墊了不少軟墊,二寶躺在里面十分的舒服,一路上就不需要總是被大人抱著了。

    但是許繡娟不舍得他一直躺著,就時不時的把孩子抱出來看一看。孩子她也沒有讓謝瑱與林卿衍帶著,而是由她與聽雨兩個更細心的人守著。

    許繡娟抱著懷里的孩子嘆氣道:“這個孩子是個哥兒,偏偏長得更像阿瑱一些,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婆家?”

    想到他們家剛剛買的那個糧哥兒,雖然這個孩子不會長得像他那樣魁梧,但是看他的骨架和個頭明顯也是個高的。

    “生他的時候就不如大寶輕松,卿衍說是他沒有管住嘴巴,胎兒在肚子里養(yǎng)得太大了。但是我怎么看怎么瞧,都覺得不是胎兒養(yǎng)得大,而是他的骨架比較大。”

    說到這里,許繡娟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一旁的聽雨卻覺得這樣挺好的啊,她天天聽林卿衍說什么哥兒厲害一點好的話,耳熏目染的漸漸地也覺得林卿衍說的有道理。

    其他的她不清楚,至少不會輕易被人欺負了。

    至于好不好嫁人?

    二寶又不是農(nóng)家哥兒,以后他是士族哥兒出身,就算嫁不了多好的人家。但是只要他自己想要,聽雨總覺得以他們當家的能力,也是能給他找個夫君回來的。

    聽雨這樣想的也就這樣說了,“二公子以后是士族出身,大不了不找門當戶對的,想要嫁出去還是很簡單的。若是實在是嫁不出去,咱們就招個哥婿上門唄。在農(nóng)家,商戶,招個長得漂亮的男人還不簡單嗎?”

    聽雨年紀小,想法簡單,接受新事物新想法的能力就比較強。

    相較于她想得那樣輕松,許繡娟這個吃過苦的守舊婦人的想法就要悲觀很多。

    不過很快她也想開了,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以后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呢。

    萬一到時候,就是有個大傻子就喜歡他們家二寶這樣的呢。

    她與其為了以后沒有發(fā)生的事情憂慮,倒不如從小就開始給二寶“物色”“培養(yǎng)”個童養(yǎng)夫。多選選,多挑挑,多找一大堆的備選,中間肯定能夠挑到一個好的。

    既然要給二寶選了,也不能少了董新寶家哥兒的,兩個人都是她的孫子不能厚此薄彼了。

    第103章 第 103 章

    許繡娟是個說干就干的性格, 她一回到云州府就開始觀察周圍人家的那些男娃,看一看有沒有年紀相仿性格看起來不錯的孩子。

    林卿衍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一回來就要安置那三個下人, 還要為了謝瑱南下的事情做準備。

    為了方便,也是為了避嫌, 林卿衍一回來就簡單粗暴的,讓所有男下人安置到了前院里。

    前院門房那里有四間小房間, 本來是蕙嬸帶著寶來,寶香住在那邊的。

    如今家里多了兩個男下人, 蕙嬸與寶香就挪到了后院去。

    前院門房那里的四間小房間,寶來還住在原本的那一間, 寶硯選一間, 寶泰也選一間。

    后院的房間比較多, 蕙嬸與寶香母女住一間,糧哥兒自己住一間,旁邊還有空余的房間。

    董新寶帶著薛小亭偶爾過來住, 他們小兩口可以住在前院的客房。

    等到這些安置妥當了,林卿衍單獨給謝君傾安排了一個房間。他以前不是跟著林卿衍住, 就是跟著聽雨住在聽雨那邊。如今他的年紀也不小了,不管是跟著聽雨還是跟著林卿衍都不方便。

    以謝瑱的意思, 就是趁著這個機會,也給謝君傾安排一個房間。

    也不一定,非要他立刻獨立起來, 可以一點點慢慢來。等到他適應了一個人住, 小孩子漸漸地也就懂事了。

    二寶年紀還太小, 離不開林卿衍,林卿衍打算自己和許繡娟輪流著帶。

    等到二寶的年紀大一點, 到時候可以給他找個奶娘或者侍從,那樣林卿衍這邊就要輕松很多了。

    至于董新寶的兩個孩子,董凌芮的年紀已經(jīng)大了,在謝君傾學著獨立的時候,他也要跟著一起學著獨立了。

    董凌芮的弟弟年紀稍微小一點,就先跟著董新寶他們住在鋪子那邊。偶爾他也可以住到這邊來,有聽雨,蕙嬸,蓮娘那么多人看著,就算沒有許繡娟照顧他,也會被大家照顧的很好。

    本來謝瑱是不想,繼續(xù)勞煩許繡娟幫他們帶孩子的。許繡娟現(xiàn)在的歲數(shù)大了,帶孩子又是一件瑣碎且辛苦的事情。

    謝瑱是想要給孩子安排奶娘,或者像大寶一樣安排個侍女的。

    但是許繡娟總覺得,別人照顧的沒有自己人照顧的妥帖。

    尤其是孩子還小,不會說話,不會告狀的時候,她就擔心別人照顧的不仔細。

    當然了,除了許繡娟覺得別人照顧的不仔細,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習慣了這樣的忙碌。

    若是突然讓她清閑了下來,她會覺得她什么都做不了了,好像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她也不覺得照顧孩子是一件辛苦痛苦的事情,相反,她可以通過幫忙做點什么來找到生活的價值。

    許繡娟就是那種典型的,付出型的傳統(tǒng)女人。她根本閑不住,也不放心。與其讓她閑著,倒不如讓她忙著,才能夠讓她覺得安心。

    謝瑱他們回來第二天,陶晴河就帶著妻子上門來。

    陶晴河知道以后謝瑱不常在家里,他身為一個男人不方便經(jīng)常過來。不如趁著謝瑱現(xiàn)在還在家里,就帶著妻子過來熟悉一下。

    等到以后謝瑱去了南邊,他一個男人不方便過來,可以讓妻子經(jīng)常過來走動走動。

    林卿衍是個哥兒,他妻子是個女子,兩個嫁了人的人,還都各自有了孩子,他們應該會有很多話題聊。

    陶晴河的妻子,是個心思細膩,長相小家碧玉的類型。

    她叫曲汐惜,名字很小姑娘,性格卻有一點強勢。

    她這樣的性格,剛好很配陶晴河。陶晴河是個沒什么主見的,有一個性格有點強勢的妻子,夫妻互補互助也能把日子過得很好。

    曲汐惜也懷孕了,她是在陶晴河進京趕考前就懷孕了,如今孩子已經(jīng)差不多七八個月了。

    估計謝瑱等不到,陶晴河孩子出生,就要跟著顧廣峎一起去京城了。

    他們小夫妻登門的時候,林卿衍正抱著一個多月的二寶在院子里閑逛。這個時候天氣不冷不熱的,非常適合帶著孩子出來走動走動。

    陶晴河看著謝瑱家院子里的幾個孩子,心里忍不住有一點點的羨慕。

    謝兄是真的有福氣,不僅有個長得這樣好看的兒子,還有一個虎頭虎腦的胖侄子,以及長得……額這樣壯實的哥兒,以后……還真有福氣啊。

    林卿衍見陶晴河直愣愣的盯著他家二寶,還以為陶晴河這是喜歡他們家二寶呢。

    爹不嫌兒丑,林卿衍覺得他們二寶長得很可愛,就以為別人看到二寶也是同樣的想法。

    林卿衍見陶晴河一直盯著二寶看,就笑著開口說道:“你是不是想要抱一抱他?”

    “嫂,嫂夫郎,我……”

    我并不想抱他,他長得太像我謝哥了。

    然而不等陶晴河表達出內(nèi)心的劇烈抗拒,那長得特別像謝瑱的哥兒就落到了他的懷里。

    陶晴河有一瞬間,很想要把“謝瑱”給扔出去。

    不過好在,他很快回過神來,知道這個不是謝瑱,是謝瑱家的小哥兒。

    對方只是長得有點像謝瑱,他還是個孩子,又是個哥兒,不能隨便扔了。

    后來還是謝瑱看出了他的古怪的表情,過來把二寶從他的懷里給抱走了。

    說實話,孩子剛出生的時候,謝瑱心里也有過一些嫌棄。

    不過很快因為愛屋及烏,想到孩子是林卿衍辛苦生下來的,后來看多了他也就漸漸的習慣了。

    別看他之前還在心里偷偷嫌棄過孩子,但是卻看不得別人也嫌棄他家哥兒。

    所以在看出來了陶晴河隱晦的嫌棄的時候,謝瑱一邊把孩子抱過來一邊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們家若是生個長得像你的姑娘,你可要想辦法早早給她訂個娃娃親啊。”

    陶晴河的長相還算不錯的,不過這個不錯是指他成婚之前。那個時候他還是個青蔥書生,稍微收拾一下還挺俊俏的。

    但是他的花期比較短暫,有了妻子之后迅速發(fā)胖。若是他家生了一個像他這樣圓潤的小姑娘,陶晴河確實需要為了對方的婚事苦惱一番。

    他看了看已經(jīng)長大的謝君傾,估計這個他想要哄騙是騙不了了。這孩子看著傻白甜,實際上也有點小心眼,跟謝瑱一樣不怎么好糊弄。

    隨即他就想到顧廣峎家的娘子,對方的娘子才剛剛懷孕沒多久,興許多走動走動能夠騙個女婿回來。顧家的孩子不管是像顧廣峎還是像宋氏,以后的長相都注定不會太丑的。

    與此同時,住在同一個巷子的顧家那邊,宋清沂因為孕吐正難受著。完全不知道已經(jīng)有人,盯上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早年冬天里落過水,這樣的身子容易體寒,懷孕了之后就比尋常人難受。

    從她懷孕到現(xiàn)在,不過短短半個月,整個人不僅瘦了一大圈,臉色看起來也特別嚇人。

    這幾天,她都是盡可能的避著顧廣峎,不希望他看到她現(xiàn)在的模樣。

    宋清沂的奶娘看著她這樣難受,忍不住心疼的抱著她抹眼淚。

    “希望這一胎是個男孩,這樣姑娘以后就能解脫了。”

    宋清沂身體不舒服,又被自己奶娘抱著,就忍不住說了幾句任性的話。

    “奶娘,如果我不能生個兒子,我也不想繼續(xù)生了。大夫說我的身子骨弱,其實是不大適合生育的。若是這一次沒有生個兒子,我就把碧環(huán)給他當通房吧。”

    一旁正在給她倒水的侍女碧環(huán)聞言,嚇得連忙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宋清沂這話并不是真心話,經(jīng)過了這一段時間的短暫相處,她已經(jīng)對顧廣峎這個夫君上心了。

    顧廣峎這個人不會花言巧語,但是對于她這個妻子卻是極好的。沒有哪個妻子會真心實意給夫君安排通房的,她今天會突然這樣說主要是說給碧環(huán)聽的。

    碧環(huán)是她那位母親給她安排的人,她是庶出,那位母親明顯不是她的親娘,而是宋家當家掌家的主母夫人。

    她那個娘,聽說是主動爬床才生下她的。不等她記事,人就被宋夫人給處置了。

    至于是死了,還是被送出府了,這個宋清沂就不知道了。

    本來她應該養(yǎng)在宋夫人膝下,但是她父親擔心她在那邊養(yǎng)不大,就把她送到了老夫人也就是她祖母跟前。

    雖然她是庶出,由于是祖母親手養(yǎng)大,她也沒有怎么受過苦楚,也算是金枝玉葉養(yǎng)大的。

    她的婚事,她那個父親也算是上心。雖然沒有把她嫁到名門望族,但是好歹也撈了一個探花郎,總歸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

    碧環(huán)是她的陪嫁,宋夫人說了,她早年冬日里落過水,在子嗣上肯定會艱難點。就算她僥幸的生了一個,以后她在子嗣上面也不是多子多福的命。

    所以碧環(huán)跟過來的作用,就是在她不能生的時候幫她生孩子的。等到碧環(huán)幫她生了一兩個孩子,就讓她學當年的宋夫人把人送走了。

    這種事情,宋清沂根本做不出來。不是她這個人多么善良,在深宅大院里長大的姑娘,早就見慣了各種的腌臜事情,她要比很多人都冷血一點。

    她并不心疼那些通房,侍女,或者姨娘。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是因為這種事情會讓她想起她的親娘。

    直到現(xiàn)在,她還沒有打聽到,她親娘是已經(jīng)死了,還是被賣到了哪里。她又怎么可能,會效仿宋夫人的行為?

    今天她突然會說出這種話,主要是碧環(huán)這個侍女不安分。加上她今天身體不舒服,就忍不住借著情緒發(fā)作了出來。

    半個月前,顧廣峎知道她懷孕后睡眠淺,為了不耽誤她好好休息養(yǎng)胎,就讓人把他的東西搬到了書房。

    最近這一段時間,顧廣峎晚上都是宿在書房的。碧環(huán)這丫頭就膽大妄為的,在幾天前的夜里想要爬床。

    因為她是宋清沂的陪嫁,當時顧廣峎還以為這是宋清沂的意思,所以看在她的面子上就沒有懲罰碧環(huán)。

    還是次日早上,顧廣峎過來看她的時候,有點不悅的提點了她一下。

    “我不知道我哪里讓你誤會了,不過今天還是想要告訴你一聲,以后不要讓你的侍女往我身邊湊。我本以為你是個聰慧的女子,應該可以從我身邊從來沒有任何侍女與小侍這一點,就能夠明白我這個人是個什么樣的人的。”

    顧廣峎的身邊確實從來沒有亂七八糟的人,這一點他與從小一起長大的孔庭堯恰恰相反。

    孔庭堯有多花心,多風流,顧廣峎就有多么潔身自好。

    兩個極端卻成了朋友,說來也挺不可思議的。

    也是顧廣峎親自過來告訴她,她才知道她的侍女差點背著她爬上了她夫君的床。

    但是可氣的是,她卻不好直接處罰碧環(huán),因為她奶娘的妹妹還在宋家。若是她把碧環(huán)處置了,她奶娘的妹妹估計就要出事了。

    今日她因為孕吐的難受,就有一點忍不住了。她靠在奶娘的懷里,看著面前表面害怕實際上有恃無恐的碧環(huán),突然沒忍住捂住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碧環(huán)見狀卻皺著眉頭說道:“姑娘這是又何必呢,奴婢不是沒有成功嗎?其實姑娘不必這樣難過的,不管奴婢是成功還是不成功,其實對于姑娘你都是有好處的。你看啊,奴婢若是成功了,萬一姑娘這一胎是個姑娘或者哥兒,那奴婢懷上了孩子說不定就能生個兒子,以后這個孩子肯定是要跟著姑娘你的。若是奴婢沒有成功,那就說咱們老爺眼光好,給姑娘找了個如意佳婿。姑娘又何必……”

    不等碧環(huán)繼續(xù)說下去,宋清沂的奶娘就起身想要抽她個大嘴巴子。

    然后就是這個時候,房門突然從外面被人推開了。

    本來還有點得意的碧環(huán),在看清楚推門而入的人是誰時,臉上的表情頓時就慘白一片。

    第104章 第 104 章

    因為推門的人不是別人, 正是過來給妻子送參湯的顧廣峎。

    他平日里為人正派,過來的時候都會讓人通報一聲。就算沒有讓下人提前通報,他進門之前也會提前敲門的。

    但是這幾天, 宋清沂一直刻意避著他,他也發(fā)覺了她的身體狀況不大好。

    今天午睡的時候他又做了個噩夢, 夢里懷了身孕的宋清沂失足掉進了河里,周圍明明一大堆的下人卻沒有人去救她。

    宋清沂對于他來說, 不僅僅是妻子,還是他的責任。

    如今宋清沂還懷了他的孩子, 不管是身為夫君還是身為父親,對于宋清沂與孩子他都要守護好。

    因為心里擔心和隱隱的焦慮, 顧廣峎就沒有如同往日一樣穩(wěn)重, 過來的時候一路都比較的倉促。

    也正是因為他來的時候太倉促, 這才碰巧聽到碧環(huán)說出的那些話。

    他本以為碧環(huán)敢勾引他,是因為宋清沂這個主子授意的。如今聽到了對方說的話,他才意識到了事情的不簡單。

    看來宋家也沒有表面上那樣光鮮, 宋家的后院里也有一大堆算不清的爛賬。

    但是如今這里不是宋家了,顧廣峎不希望宋家的那些風氣, 以后也帶到了他們顧家這邊。

    他是個怕麻煩的人,他不喜歡自己休息的地方, 還有一大堆麻煩的事情與麻煩的人。

    所以他在推門而入之后,先是把手里的湯水放下來,隨即就一臉漠然的看著碧環(huán)道:“我們顧家這樣的小門小戶, 怕是塞不下你這尊大佛, 明日我便讓人把你送回宋家。”

    碧環(huán)聞言連忙跪伏在地, 她來這邊是有任務的,可不能就這樣被送了回去。此時她聽到顧廣峎的話, 她就想要開口為自己辯解。

    “姑爺,不是你想的那般,奴婢剛剛不是那個意思,奴婢是想要寬慰……”

    “夠了,今日你都敢爬到自家主子頭上,明日說不定就敢害了我的孩子。莫要再做辯解,下去吧。”

    碧環(huán)見狀臉色特別難看,顧廣峎可不是宋清沂,對方看起來溫文爾雅,實際上一點也不好拿捏。

    她不愿意走,只能看向了宋清沂,想要宋清沂因為她奶娘的妹妹,不要縱容顧廣峎把她趕回去。不然她回去了,宋清沂奶娘的妹妹也別想好受。

    似乎看出來了她的意思,宋清沂的臉色變了又變。她本來想要順著顧廣峎的意思,把碧環(huán)這個麻煩的家伙趕走的。

    但是一想到奶娘的妹妹,奶娘家里就只有這一個親人了,她害怕因為這件事情對方會被宋夫人為難。

    顧廣峎心細如發(fā),見碧環(huán)依舊跪在那里,還時不時的看向宋清沂。

    宋清沂與她奶娘的表情也十分古怪,顧廣峎再聯(lián)想到剛剛碧環(huán)的大膽發(fā)言,就一下子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他看了一眼宋清沂,語氣溫和的說道:“你有什么把柄或者弱點還在宋家嗎?”

    宋清沂聞言猛然抬起頭來,顧廣峎見狀心里就頓時明白了。

    “是宋侍郎的意思,還是宋夫人的?”

    若是宋侍郎的意思,那他們這一樁婚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陰謀。是宋家想要通過控制宋清沂,然后想辦法滲入他們顧家,從而以后能夠掌控顧家。

    若是宋夫人的意思,情況會稍微好一點。宋夫人這個人比較刻薄,對待家里幾個庶子庶女一直不大好。但是也不排除,是不是宋侍郎刻意縱容的。

    看來這一次進京,他需要與岳家那邊好好談談了。

    “是母親的意思。”

    宋清沂輕聲說了一句,隨即有點擔心的看著顧廣峎。怕因為這件事情,讓他們夫妻之間產(chǎn)生了隔閡。

    “好,我知曉了。你好好休息吧,這個人我先帶走了。”

    顧廣峎說著就要往外走,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開口寬慰了宋清沂一句。

    “不要害怕,由我出面的話,事情很快就能解決。”

    顧廣峎這般說完,瞥了一眼地上的碧環(huán)。

    碧環(huán)這一次不敢繼續(xù)賴著,只能一臉不甘不愿的跟著出去了。

    出去之后,顧廣峎就找了個婦人過來,說是要教教她在顧家的規(guī)矩。

    顧家本來是沒有什么規(guī)矩的,不過卻十分不喜心思多的下人。那婦人所謂的教導她規(guī)矩,也就是變著法子懲罰她。

    這樣的懲罰一直持續(xù)到深夜,直到她老實的把宋夫人把她送過來的目的說清楚了才結(jié)束。

    婦人過去把事情稟告顧廣峎時,顧廣峎還在書房里看書。

    聽完了婦人的稟告,顧廣峎輕輕笑了笑。

    “阿嬸辛苦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那婦人聞言也笑了起來,“小事情,小事情,能夠為公子辦事是老奴的福氣。”

    說完婦人就告退了,顧廣峎看了看手里的書,還是決定先寫一封信給京城顧家那邊。

    他們與京城那邊也算榮辱與共,與宋家的婚事其中也有那邊的功勞,這件事情必須提前告訴那邊一下的。

    萬一……那婢子過來有宋侍郎的意思,他與宋家怕是會發(fā)生一點小摩擦,到時候鬧起來了估計也不大好看。

    次日,天還不亮,碧環(huán)就被人送出了顧家。

    現(xiàn)在還不清楚這個人具體是誰的人,雖然她昨天自己承認是宋夫人指示,但是顧廣峎這個人生性比較多疑,他打心里不怎么相信對方說的話。

    她會做出那些事情會那樣對待宋清沂,很明顯也是因為背后的那人指示的。一個奴婢,還是被人指示的奴婢,他不會把怨氣發(fā)泄在她的身上。

    所以人除了昨天受了點處罰,之后他就沒有讓人再動過她。

    真正的問題出在宋家那邊,那么就要找真正的主謀來解決。

    宋清沂之后沒有再問碧環(huán)的事情,碧環(huán)的事情她自己出面沒有用,只有顧廣峎出面才能受重視。

    如今事情對她比較有利,加上她現(xiàn)在身體不舒服,很快就把事情放到了一邊,開始安心的好好養(yǎng)胎養(yǎng)身體。

    這一日,也就是碧環(huán)被送走的第二日。

    謝瑱帶著林卿衍上門拜訪,這還是林卿衍第一次見到宋清沂。他過來的時候心里其實挺忐忑的,因為以前他遇見的都是云州府的人。

    云州府地處偏遠,就算有人去過京城,也不可能認識他這個穹國的質(zhì)子。

    因為他從穹國來到齊國,只在京城待了不到一個月。就是常年居住在京城的人,都不見得會認識林卿衍。

    所以這么多年以來,林卿衍在云州府一直過得十分舒坦自在,一直沒有遇見過能認出他身份的人。

    但是今日不大一樣,今日他們來顧家拜訪。林卿衍總覺得這位宋家的姑娘,很有可能在京城見過他。

    他這一次過來,就是想要看一看,對方是不是見過他?

    謝瑱與顧廣峎的身份親近,兩家又住在同一個巷子,不是林卿衍想躲就能躲掉的。

    林卿衍覺得與其戰(zhàn)戰(zhàn)兢兢過日子,不如主動過來與對方接觸一下。

    他大大方方的過來,加上這么多年了,他也變化了不少。就算宋清沂認出他來,他也可以大方的否認。

    他有假身份,并且與宋清沂無冤無仇,宋清沂應該不會因為他長得像穹國質(zhì)子就去告發(fā)他。

    然后等到林卿衍與宋清沂面對面坐下,宋清沂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即就熱絡(luò)的開始招待他,似乎根本沒有認出他的身份。

    “之前就一直想要上門拜訪,只可惜我懷孕之后孕吐的厲害,所以一直拖著這才沒有親自上門。不成想,今日反倒是你們先登門了。聽說你家第二個孩子是個哥兒,你們過來時怎么沒把他抱過來?”

    林卿衍偷偷的觀察了她一下,確定她好像真的不認識自己,就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我們過來的時候,他剛巧在睡覺呢,我就沒有把他帶上。咱們兩家的關(guān)系近,你上門,與我上門,沒有太大區(qū)別。”

    “也對,反正兩邊離得近,等我的身體好了,我定然會經(jīng)常上門找你玩。”

    因為宋清沂的身體不適,林卿衍沒有在這邊多待。之后他與謝瑱一起離開了顧家,一直等到回到了他們家里,他才跟謝瑱說起了剛剛的事情。

    “她好像不認識我,看我的時候眼神都沒有變化。”

    謝瑱聞言笑了笑,“我剛剛與須儀也聊過她,對方在家里是個庶女。她不是個有什么壞心眼的人,不過……也沒有表現(xiàn)的那樣單純。之前她與凌王妃發(fā)生過矛盾,其實不管她能不能認出你,她都不會把你的事情告發(fā)到京城去。因為這樣做對她沒有好處,相反說不定會因為這件事情,讓她與須儀兄之間產(chǎn)生矛盾。”

    謝瑱這般說著,就拉著林卿衍的手回了他們的房里。

    今天林卿衍突然要去見一見宋清沂,謝瑱就隱約猜到了他的心里在擔心什么。如今看到了人家的態(tài)度,他的心里應該能夠安心不少。

    終于不用繼續(xù)揣著孩子,林卿衍也從月子里出來了,整個人就覺得格外的輕松。

    晚上休息的時候,林卿衍把孩子送到了許繡娟那邊,開始膩膩歪歪的黏在謝瑱的身邊。

    謝瑱要看書他跟著,謝瑱換衣服他看著,就連謝瑱去洗澡他都要跟進去。

    謝瑱見狀有點想笑,他伸手點了點林卿衍的鼻子,一臉無奈的說道:“你是我的小尾巴嗎?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

    林卿衍聞言抿了抿嘴唇,伸出手臂圈住了謝瑱的脖子。

    “你馬上就要走了,我不是不舍得嘛。”

    “你放心,很快的,我不會讓你等太久。”

    “那你抱抱我。”

    謝瑱聽到這話,心里軟成一片。他伸手把林卿衍抱了起來,隨即看了看旁邊的大浴桶,于是干脆抱著夫郎一起進去了。

    自從搬到了云州府,他們家的浴桶就變成了大號浴桶。不過由于之前謝瑱一直在忙著讀書,換了大號浴桶他們也沒怎么一起泡過澡。

    林卿衍原本只是想要黏糊黏糊謝瑱,沒有想到只是黏糊黏糊就把自己黏糊進了浴桶里。

    他伸手拍了一下謝瑱肩膀,責怪謝瑱抱他進去的時候不脫掉衣裳,害得他身上的衣裳現(xiàn)在全部濕透了。

    “我的衣服都濕了,誰家洗澡穿著衣服洗啊?”

    謝瑱聞言哼笑了一聲,“我之前也沒有打算帶著你一起洗啊。”

    誰知道小夫郎這樣黏人呢,他洗澡的時候都要跟著進來。

    之后林卿衍想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他就想要從謝瑱的懷里挪出來。謝瑱見狀伸手按住了他要脫衣服的手,然后伸手隔著濕衣服在他身上摸了摸。

    林卿衍見狀臉頰立刻紅了起來,整個人開始哪哪都覺得不自覺。他才出月子沒有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與謝瑱同房?

    說來也是好笑,他們也算是老夫老夫了。林卿衍能夠坦蕩的脫光衣服與謝瑱一起洗澡,但是卻不習慣這樣穿著衣服被謝瑱碰的感覺。

    他紅著臉頰推了推謝瑱的手,有點不確定的小聲詢問道:“我才剛出月子,不能亂來。”

    謝瑱聞言點了點頭,林卿衍剛剛出月子身子骨確實遭不住他的折騰。

    加上他馬上就要走了,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避孕手段,他們也不適合在這個時候進行房事。

    萬一林卿衍再懷上了,不僅對他的身體不好,謝瑱也不放心他一個人懷著孩子在家里等他。

    不過不能真槍實彈上陣,卻是可以擦邊喝點肉湯的……

    他必須在臨走之前,讓他家夫郎知道他這個夫君有多么好,省得漂亮夫郎被其他野男人給勾引走了。

    第105章 第 105 章

    九月初九的時候, 謝瑱與顧廣峎就離開了府城。

    這一次他們沒有讓家里人送行,一來送行傷感容易讓家人傷心難過;二來他們跟隨凌王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沒有必要大張旗鼓的弄得人盡皆知。

    然而就算如此, 不管是林卿衍還是宋清沂,在家里的時候都免不了抹眼淚。

    一個是因為夫夫感情一直很好, 另一個是因為剛剛成婚沒多久,如今突然要分隔兩地確實讓人難以接受。

    宋清沂又在懷孕的孕期, 這個時候本來就容易敏感難過,顧廣峎這一走還不知道何時能回來, 她的心里肯定會忍不住覺得難過的。

    其實有那么的一瞬間,她是想要跟著顧廣峎一起去的。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她與顧廣峎的感情沒有多好, 她卻有了想要與他同甘共苦的念頭。

    好在這樣的念頭只是一瞬間, 在意識到她現(xiàn)在不適合長途跋涉后,她就把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打消了。

    顧廣峎確實重要,不過她自己的身體與孩子也重要。

    她跟過去了, 也不見得就對顧廣峎好,反而容易成為對方的拖累。

    想清楚了, 宋清沂就不怎么難過了,她開始全心全意為了她與孩子的未來謀算起來。

    如今顧廣峎把碧環(huán)送走了, 云州府這邊又沒有公婆管著,她在這個小家里就是說一不二那個。

    加上身邊還有奶娘跟著她,以后她與孩子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其他的是是非非都與她沒有關(guān)系。

    這些是是非非里面, 也包括了謝瑱那個長相過分美貌的夫郎。

    她是記得林卿衍的長相的, 不過正如林卿衍想得那般。因為時間過去了五六年,她再一次見到林卿衍的時候, 她是沒辦法確定他就是質(zhì)子的。

    而京城那邊,如今都說那個質(zhì)子已經(jīng)死了。既然那些人都不管那個質(zhì)子了,就算她在云州府遇見一個長得像他的人,也沒有必要自找麻煩把事情捅出去。

    因為這樣做,對她并沒有好處。

    她現(xiàn)在是顧廣峎的妻子,顧廣峎這個人潔身自好,對待她也一直很不錯的,她是要與對方相伴一生的。

    顧廣峎與謝瑱是好友,兩個人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之前聽顧廣峎的意思,謝瑱會跟著他一起南下,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為了他。

    他們這樣的關(guān)系,就算林卿衍的身份有問題,她也不能把事情給捅出去。

    林卿衍是質(zhì)子,還是個哥兒,如今更是給謝瑱生了兩個孩子。

    人家并沒有什么想要謀害齊國的念頭,就是和她一樣想要安穩(wěn)過日子的普通夫郎。

    他們無冤無仇,就算沒有顧廣峎與謝瑱這層關(guān)系,她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去害對方。

    所以那一日,她看到林卿衍的時候,就算心里覺得十分眼熟,后來還是裝作沒認出來。

    她是個宋家的庶女,不是公主也不是皇子,她只想要安穩(wěn)的過日子,其他的事情都與她無關(guān)。

    另一邊,林卿衍確實難過了幾天,不過很快他就忙碌起來,也就沒有時間去難過了。

    因為他現(xiàn)在手里有幾個鋪子,他打算把多余的鋪子租出去,然后自己再開一家小鋪子。

    雖然這兩年,因為謝瑱屢次考中,他們家里收了不少禮,但是總不能坐吃山空。

    他自己是個閑不住的性格,就想著家里的鋪子有那么多,不如他自己做個小生意吧。

    這樣人忙碌起來了,他就不用老是想念謝瑱,老是一個人胡思亂想了。

    林卿衍想要開鋪子,陶家的那位剛好對這方面比較擅長。對方打算等到她生完孩子,就過去幫林卿衍指點一二。

    ……

    謝瑱他們是九月下旬到達的京城,在京城小住了半個月才跟著凌王南下的。

    凌王走的時候聲勢浩大,他從皇帝那里拿了不少金銀珠寶,一路上招搖過市的往南邊走。

    要不是凌王帶了不少護衛(wèi),謝瑱看著他帶的那些金銀珠寶,總覺得會因為這些錢財招惹來禍端。

    事實上,他們還真的被人給盯上了。

    一般來說,凌王身為皇室,還是皇帝最受寵的皇子。

    就算有人覬覦他帶的那些金銀珠寶,也不敢在那么多護衛(wèi)的保護下做什么。

    但是如果不是一般情況呢,就比如過來搶金銀財寶的人不是普通人,而是某些看凌王不爽的人想要借此刺殺凌王呢?

    凌王這個人的脾氣,在京城可是得罪過不少的人。

    不管是太子,其他皇子,還是京城的官宦子弟,估計很多人都看他不順眼。

    之前他在京城的時候,都會時不時有人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對他動手。

    如今他們離開了京城,沒有了皇帝與他母族的庇佑,想要害凌王的人就更多了。

    這些人可以假裝成普通的山匪,馬匪,或者窮兇極惡的歹徒。打著要搶金銀珠寶的旗號,實際上是想要刺殺凌王。這樣的人,本身就是給人賣命的,是不會懼怕那些護衛(wèi)的。

    所以在他們一路南下,路過一個偏遠鎮(zhèn)子時,他們在鎮(zhèn)子外遇見了“劫匪”。

    劫匪人數(shù)不算很多,但是都是江湖中人,很多人身手都很不錯。

    哪怕凌王帶了不少護衛(wèi),還是讓兩個人沖到了凌王與凌王妃面前。

    謝瑱在看到那兩個劫匪時,有一瞬間很想就這樣看著凌王與凌王妃去死。

    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凌王也是會一點功夫的。再加上他的身側(cè),還有一個身手不錯的貼身侍衛(wèi)。

    這兩個劫匪在沖過來的時候,身上已經(jīng)受了很重的傷,到最后不見得就能成功殺死凌王。

    當然了,謝瑱的目的,也不是單純的想要凌王去死。想要殺死凌王很簡單,他一個人現(xiàn)在就能夠辦到。

    但是辦到了之后呢,他算是幫助太子那邊鏟除了個大麻煩,緊接著還會害得自己成為全國通緝的犯人。

    不妥,不妥。

    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借助凌王的手讓太子完蛋,如今這位凌王殿下還不能就這樣死了。

    所以當看到那兩個劫匪沖到凌王面前時,謝瑱十分淡定的抽出凌王身側(cè)侍衛(wèi)的佩刀,在那個侍衛(wèi)動手前毫不客氣的搶了功勞。

    沒有人會在面臨生命危險時不慌張的,凌王就算從小到大見識過很多刺殺,每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依舊會害怕。

    哪怕他知道,他身后還有個身手了得的侍衛(wèi),他的心里還是忍不住會覺得恐懼。

    然后就在他恐懼的時候,就看到本該是個文臣的謝瑱,抽出身邊侍衛(wèi)身上的佩刀,宛如戰(zhàn)神一樣一刀穿了兩個。

    是的,謝瑱用一把刀,把兩個劫匪串成了串串。

    說來,這還是謝瑱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殺人。

    他的心里肯定會有不適,畢竟他不是什么可怕的殺人狂魔。

    不過不適是不適,他并不會覺得愧疚和不安。

    這些人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劫匪,更不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上陣殺敵的軍人。

    他們只是一群收了銀子,為了其他貴族或者皇室賣命的走狗。

    這些人的手上,不知道殘害了多少人,謝瑱并不覺得他們可憐。

    再加上,謝瑱也算是凌王的走狗,走狗又怎么可能會同情走狗?

    凌王愣了愣,隨即歡喜的大笑道:“哈哈哈,你叫謝瑱是吧?本王之前就覺得你身手不錯,沒有想到你的身手這般好啊?你這次救駕有功,等到了封地,本王定會好好獎賞你。”

    在凌王這般夸獎謝瑱時,凌王身側(cè)的那個侍衛(wèi)臉色十分難看。本來這個救駕的功勞是他的,結(jié)果沒有想到謝瑱這個人如此狡猾,竟然在關(guān)鍵時刻搶了他的風頭。

    謝瑱一邊朝著凌王一禮,一邊飛速的掃了那個侍衛(wèi)一眼。看到對方有點咬牙切齒的模樣,謝瑱的心里就忍不住有一點好笑。

    這個小哥估計要恨死他了,以后肯定會找機會找他麻煩。

    他看起來是個進士,但是由于現(xiàn)在沒有官也就沒有權(quán),其實與普通的門客沒有太大區(qū)別。

    而那個貼身侍衛(wèi),很明顯不是普通人出身。能夠在王爺身邊當差的,還能夠近身伺候的人,不是與凌王關(guān)系很好的人,就是出身世家的世家子。

    這些自持甚高的世家子,不管哪一個都是不好招惹的,相對的他們的脾氣也都很大。如今突然被謝瑱搶了功勞,心里肯定會想要報復他的。

    這樣也好,那他就給他一個報復的機會就是,剛好可以把對方從凌王身邊給調(diào)開。

    凌王身邊不能有太多忠心于他的人,不然不方便以后謝瑱在這邊動手腳。

    正如謝瑱預料之中一樣,很快對方的報復就到來了。

    這一日,也就是他們遭遇劫匪的第三天。

    凌王一改之前招搖過市的作風,十分難得的稍微的低調(diào)了一點。

    他們走的路也都改成了官道,休息的時候也不在荒郊野外休息了,而是改成了官道上的驛站或者客棧。

    今天下午,他們在一個驛站歇腳。

    凌王是王爺,身份十分的尊貴。他才剛到驛站,附近的知縣就趕來了。

    聽說王爺遇見了刺客,知縣就一路上誠惶誠恐的,十分害怕王爺會遷怒于他。

    好在,這幾天凌王的心情不錯。他也清楚,敢刺殺他的人不是普通人。

    就算知縣把本地治理的再好,他管不了那些特意沖著他來的人。

    所以他并沒有因為這件事怪罪知縣,而是讓知縣想辦法送來一批美人到驛站,他打算帶著人在這邊多休息幾天再走。

    知縣就是個普通知縣,他上哪去找一批美人過來?他不可能逼迫縣里的良家子過來伺候凌王,只能花錢從秦樓楚館里找了幾個美人。

    對此凌王挺不滿意的,他一臉嫌棄的盯著那幾個美人看來看去,心里正打算發(fā)火呢,就見其中一個膽子大的哥兒走上前來。

    這個哥兒是某個青樓的頭牌,他的長相不算多么傾國傾城,但是仔細瞧上一眼還是挺好看的。

    他上前來,也不怕凌王的身份,給凌王倒了一杯酒,很快就把凌王給哄得開心了起來。

    在凌王與那幾個美人尋歡作樂的時候,凌王的貼身侍衛(wèi)就帶著人找到了謝瑱。

    幾個人氣勢洶洶的過來的,對著謝瑱一陣的推推搡搡之后,見謝瑱看著一直低眉順眼的模樣,就讓謝瑱去干下人才干的粗活。

    “哈哈哈,聽說他本來就出身農(nóng)家,以前好像是個獵戶來著?”

    “今天就讓他先去打掃馬廄,改明個讓他在路上負責打獵,也讓進士老爺伺候伺候咱們這些粗人。”

    “哈哈哈,那感情好啊,我早就看這些讀書人不爽了,天天鼻孔朝天的看不起咱們。”

    ……

    謝瑱聞言也不開口辯駁,宛如一個天生來受氣的受氣包,與他那一日風頭出盡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他一連打掃了兩日馬廄,最近養(yǎng)得白皙的手掌磨破了皮,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沒有了多少精神頭。

    然后在第三日的時候,凌王招待陪同他南下的那些讀書人,在席間沒有看見謝瑱的身影,就忍不住開口詢問了一句。

    “那個謝瑱呢?本王怎么好幾日沒有見過他了?”

    不等顧廣峎開口回答,凌王的貼身侍衛(wèi)就搶先一步回答道:“謝進士這兩天好像得了風寒,不方便來拜見王爺。”

    凌王聞言皺了皺眉,“風寒?他看起來挺強壯的,如今才十月份,有這般冷嗎?”

    侍衛(wèi)干巴巴的說道:“誰知道呢,估計是夜里讀書太用功,一不小心就著了涼吧。”

    凌王對于自己這個侍衛(wèi)還是挺信任的,聞言不疑有他,就打算把這件事情給擱下了。

    然后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騷亂。一個侍衛(wèi)匆忙過來通報,說是小世子的馬驚了。

    凌王聞言猛然站了起來,隨即就一臉慌張的朝著外面奔去。

    侍衛(wèi)想到這兩天,都是謝瑱在馬廄打掃,心里著急想要給謝瑱潑臟水,于是就沒忍住開口說道:“王爺,肯定是那謝瑱對世子的馬動了手腳,不然好端端的馬怎么會驚了?”

    凌王一邊快速往外面走,一邊茫然的反問了一句,“不是,他一個讀書人去馬廄干什么?”

    不等侍衛(wèi)想好說辭,他們就看到驛站門口,小世子騎在一匹大馬上。

    那大馬正在發(fā)瘋,把馬上的小世子顛的搖來搖去的。

    周圍來了不少侍衛(wèi),因為害怕傷了馬上的世子,也不敢強行把馬給殺了。

    其實想要馬停下來并不難,但是他們不能保證小世子不會受傷。

    因為擔心擔責任,所以一群人站在那里束手束腳的。

    小世子的年紀比謝君傾大了一歲,不到八歲的男娃一般不適合騎這樣的大馬。

    但是小世子脾氣大,野心也大。他就是不喜歡小馬駒,非要選了一個成年大馬。

    為了他的安全,養(yǎng)馬人給他選了一個脾氣特別溫順的馬。

    這匹馬已經(jīng)跟著小世子一年了,這一年來一直都是十分安分乖巧的。

    這還是它第一次這樣發(fā)瘋,把馬上的小世子嚇得吱哇亂叫的。

    本來他就年紀小,沒有多少力氣。此時在馬上被顛來顛去,手上早就沒什么力氣了。

    然后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他的父王,因為害怕,加上累了,手上的力道就突然松了。

    凌王見狀嚇得肝膽俱裂,他這么多年會那樣縱容凌王妃為非作歹,就是因為凌王妃給他生育了一個小世子。

    這個孩子是凌王第一個孩子,也是直到現(xiàn)在為止唯一的孩子,對于這個孩子他一直十分的寵愛。

    此時看到孩子遇見了危險,早就沒有了往日身為王爺?shù)募茏樱麄人嚇得臉色發(fā)白雙腿發(fā)軟。

    “父王!救我!”

    “孩子,快,快救他!”

    ……

    在一片兵荒馬亂之后,一群人都沖過去想要接住小世子。然后最前面的幾個人,就被發(fā)瘋的大馬給踹了。

    小世子被一個侍衛(wèi)接住,不等那個侍衛(wèi)一臉歡喜,抱著小世子脫離危險區(qū)域。

    那發(fā)瘋的大馬,就高高揚起前蹄,沖著那個侍衛(wèi)與小世子踹了過去。

    成年大馬的一腳,成年人都可能斃命,更別提是個小孩子了。

    就在這樣千鈞一發(fā)的時候,一道利落的身影突然爬上了馬背。

    那人的力氣很大,愣是靠著強悍的臂力,與絕對的掌控力,讓那匹馬改變了一點方向。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點的方向,讓馬蹄下的侍衛(wèi)與小世子有了逃脫的機會。

    等到小世子終于安全,大家才注意到那個控制大馬的人是謝瑱。

    顧廣峎嚇得臉色發(fā)白,別人興許不在乎謝瑱的死活,但是身為好友他卻是在乎的。

    他一臉擔心的跑上去,看到謝瑱安然無恙的從馬上跳下來,這才小聲的開口埋怨了一句。

    “你也太瘋了,也不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

    謝瑱聞言沒有吭聲,只是給了顧廣峎一個“我自有分寸”的眼神。

    凌王的貼身侍衛(wèi)陳三,在看到又是謝瑱的時候,整個人的心情是崩裂的。

    又是他,又是他。

    上一次故意搶他的功勞,這一次又在王爺面前出風頭。

    小世子的馬那樣乖巧,一直以來都沒有發(fā)過瘋,怎么偏偏就今天發(fā)瘋了。

    還剛巧不巧的,就又被對方給救了,這里面要說沒有陰謀肯定不可能。

    自認為十分忠于凌王的陳三見狀,立刻朝著凌王面前一跪就大喊道:“王爺,這個人絕對有問題,小人懇請王爺細查此人。”

    正在凌王懷里哭泣的小世子,聞言一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邊一臉茫然的開口說道:“他在說什么啊?不是剛剛那個人救了我嗎?”

    第106章 第 106 章

    凌王現(xiàn)在也有點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侍衛(wèi)陳三, 卻沒有因為對他的信任就立刻相信他。

    因為對方前后說的話實在是太奇怪了,他們還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時,對方就說小世子的馬是謝瑱做的手腳。

    他為什么就能肯定是謝瑱?

    跟著凌王住在驛站的人有那么多, 為什么不是別人偏偏就是謝瑱?

    還有就是,謝瑱就算會點拳腳功夫, 那他也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讀書人。

    一個讀書人若是跑去馬廄,本身就是一件引人注意的事情。他若是真的大模大樣去了馬廄, 馬廄那邊的人應該有印象才對。

    再加上謝瑱救過凌王,如今又當眾救了世子。若是謝瑱想要害他們, 根本沒有必要再救他們,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所以在聽到陳三的話時, 凌王只是垂眸看了他一眼, 沒有如同以往那般立刻就相信他。

    “好了, 是誰做的,本王調(diào)查一番自然會有答案。倒是你,你對謝進士似乎有些不滿啊。”

    陳三聞言臉色變了變, 他連忙開口解釋道:“殿下,小人不敢以公謀私, 小人是真的覺得他……”

    不等陳三把話說完,凌王就皺著眉頭打斷了他的話。

    “好了, 這件事情交給管家去查,不管是誰,本王都要要了他的狗命!”

    敢動皇室的子嗣, 那就別想活著離開了。

    其實事情很好調(diào)查的, 驛站馬廄就那么大一點, 有誰接觸過小世子的馬,想要查清楚十分的簡單。

    很快凌王就明白了, 為什么陳三一直咬著謝瑱不放了?

    因為這幾天謝瑱不是身體不適,而是被陳三他們幾個貼身侍衛(wèi)排擠,讓他個讀書人去幫忙打掃馬廄去了。

    謝瑱以前出身貧寒,是山里的普通獵戶。陳三他們看起來是侍衛(wèi),但是出身都是世家子弟。

    陳三因為記恨謝瑱之前搶他的功勞,于是就逼著謝瑱去馬廄那邊幫忙打掃。

    這幾日,謝瑱一直都在馬廄那邊,凌王才會一直沒有看到他。

    陳三以為謝瑱因為這件事懷恨在心,所以就對小世子的馬做了手腳。

    事實上,王爺,世子他們的馬,可不是外人隨隨便便就能接觸的。

    只有王府的一些老人,以及專門負責照顧馬匹的馬奴,才能有機會接觸到小世子的馬。

    根據(jù)負責照看馬匹的馬奴交代,謝瑱接觸的馬匹都是一些普通的馬,那這件事情就與謝瑱沒有關(guān)系。

    最后經(jīng)過了兩天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是王府的一個老人動的手。對方在驛站接觸過外人,藥是那人給的,他拿錢給對方辦事,在世子的馬的草料里下了藥。

    幾乎是在事情敗露的當天,那個背叛王爺?shù)娜司拖胍堋V豢上Р坏人映鋈ザ噙h,人就被王府的侍衛(wèi)給抓住了。

    在酷刑之下,對方就把自己的所作所為全部交代了。

    對方為了十兩黃金,就愿意為了別人背叛王府,這件事情讓凌王十分生氣。

    他當眾把那個人給吊死了,還把人掛在了驛站外的一顆樹上,以此來告誡那些想要背叛他的人,這就是背叛他背叛王府的下場。

    至于那個給錢給藥的賊人,早就在事情暴露之前就逃遠了。

    古代又不是現(xiàn)代,沒有監(jiān)控攝像頭,也沒有天網(wǎng)。

    想要抓住一個人,還是個不知道長相的人,是一件很麻煩很困難的事。

    凌王只能讓當?shù)毓俑フ{(diào)查,至于能不能找到這個人就不一定了。

    最后真相大白,謝瑱身上的誣陷也跟著洗清了。

    謝瑱不僅沒有謀害世子,還在危急關(guān)頭救下世子,凌王想到陳三屢次誣陷對方,對于陳三就生了不滿的情緒。

    在凌王看來,不管是陳三還是謝瑱,他們都是他的下屬,都應該以他與他的家人安危為重。他不應該為了爭搶風頭,就把心思花在構(gòu)陷別人身上。

    之后,凌王當眾獎賞了謝瑱黃金百兩,玉觀音一尊,名畫一幅,以及汗血寶馬一匹。

    雖然他似乎沒有追究陳三誣陷謝瑱的責任,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對陳三不信任了。

    因為從驛站出發(fā)之后,近身伺候的人從陳三變成了另一個侍衛(wèi)。陳三被調(diào)到了其他的地方,一個距離王爺一家很遠的位置。

    除此之外,謝瑱這個剛剛追隨王爺沒有多久,無權(quán)無勢,身份低微的農(nóng)家子,卻漸漸地越來越受凌王的信任。

    說來就是很奇怪,明明謝瑱這人長得也沒有多么討喜,更不是什么喜歡阿諛奉承的性格,可是就是特別容易讓人信服他。

    他這個人,不僅讀書讀得好,還會一些拳腳功夫,箭法更是百發(fā)百中。

    他似乎什么都懂一點,對于天文,地里,人文,民俗,甚至一些光怪陸離的民間故事也都懂一些。

    最近這幾天,王爺特別喜歡讓謝瑱過去給他們講一些民間的鬼怪故事。

    因為謝瑱知道的故事多,且各個詭異又離奇,王爺現(xiàn)在稱呼謝瑱都從那個謝瑱變成了先生。

    其實就是與謝瑱關(guān)系很好的顧廣峎,都不知道謝瑱原來還看過這么多奇怪的民間話本。

    眼看著就要抵達凌王封地的這一天晚上,顧廣峎好不容易有機會與謝瑱獨處時,就忍不住提起了謝瑱講故事的這件事。

    “謝兄還真是博覽群書啊,竟然連那樣的一些奇書都看過。”

    “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看這種書玩物喪志呢。”

    謝瑱輕笑了一聲,伸手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他們這一路走的很慢,本來一個多月的路程,愣是從十月走到快十二月了。

    雖然南方冬天不比北方那樣寒冷,但是到了十二月還是有一點冷的。

    顧廣峎聞言也笑了笑,“若是以前我肯定會這樣覺得,但是如今……如今你我已經(jīng)成了進士,前程又……偶爾看一些奇書也算消遣。”

    謝瑱看著他略帶愁思的眉眼,知道他的心里有很多擔憂,便語氣溫和的開口寬慰他道:“須儀這是又在擔心什么?殿下現(xiàn)在對你我越來越信任了,等大家到了殿下的封地之后,殿下肯定會給你個好差事的。其實不管是在京城還是殿下封地,只要須儀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以后依舊是可以有出頭之日的。”

    “我……我并不是在擔心我的前程,前幾日我遇見了凌王妃,他詢問我家娘子的事情。”

    說到這里,顧廣峎的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我家娘子之前得罪過他,他還裝出一臉親近的模樣,詢問我新婚就與妻子分別心里會不會因此不開心。”

    雖然他早就料到了,這位凌王妃很棘手,卻沒有想到會這樣麻煩。

    一想到他們以后只要一日為凌王做事,他就一日不能與自家娘子與孩子團聚,顧廣峎的心里就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其實謝瑱的感覺與顧廣峎差不多,他家夫郎也暫時不適合出現(xiàn)在凌王妃的面前。

    不過也就是暫時,既然須儀也那么不喜歡他,謝瑱覺得用不了太久他們就可以團聚了。

    這一年的十二月初八,陶晴河給長子舉辦滿月宴。他家娘子在十月初,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

    本來十一月就要舉辦滿月宴的,不過由于天氣太冷了,他家娘子還要坐月子,時間就推遲到了十二月。

    這樣孩子更大一點,他家娘子身體也好一些,辦滿月宴的時候也能夠見見人。

    滿月宴當天,林卿衍與許繡娟一起登門送賀禮,順便把家里的四個孩子也帶上了。

    他們家的四個孩子長得都很好看,過去參加陶家的滿月宴的時候,有不少大人見了都十分的喜歡。

    尤其是謝君傾,站在一群人之中,像個小大人一樣,引得周圍不少人的關(guān)注。

    謝二寶現(xiàn)在還小,還需要被大人抱著。來到陶家的時候,他就沒有辦法跟著哥哥們四處去玩。

    他趴在林卿衍的懷里十分著急,但是不管他心里如何的著急,他現(xiàn)在也沒有本事跟著幾個哥哥去玩。

    林卿衍看著他著急的小模樣,一邊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一邊一臉好笑的對許繡娟說道:“娘,你看他啊,著急的啊,還不會走呢,就想要跟哥哥們?nèi)ネ妗!?br />
    許繡娟見他抱孩子抱了好久了,就讓旁邊的聽雨把孩子抱走,然后這才開口對林卿衍說道:“說來也是奇怪了,他剛出生的時候那么像謝瑱,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如今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仔細看看好像又不大像了。”

    林卿衍聞言笑了起來,“畢竟是個哥兒嘛,長相還是要精致一點的。就算他長得跟他父親像,也不可能真的和謝瑱一模一樣的。”

    “不是一模一樣就好,也省的我為了他以后嫁人的事情憂愁了。”

    許繡娟沒敢跟林卿衍說,他們剛剛回到府城時,她幾乎把周圍幾條巷子人家的男娃都觀察了一番。

    就想著找個門戶低一點的人家,到時候把人家男娃當童養(yǎng)夫來養(yǎng),也省的以后他們家哥兒嫁不出去。

    如今不過三四個月的時間,小哥兒明顯變得好看了一些,許繡娟心里這才稍微放下來了一點。

    在林卿衍與許繡娟閑聊的時候,宋清沂那邊這才帶著奶娘姍姍來遲。

    宋清沂懷孕沒有林卿衍他們輕松,本來說好了是不打算過來的。但是她后來想了想,還是覺得不來不大好,于是就強撐著過來了一趟。

    她來的時候帶著面紗,送了賀禮,立刻就被請去了后院。

    后院都是曲家的一些家眷,她與那些人都不怎么熟悉,便直接尋到了林卿衍這邊來。

    林卿衍這邊孩子比較多,都是男娃與哥兒。如今陶家的這個也是男娃,他們這一代似乎還沒有女娃。

    宋清沂見狀就忍不住在心里想著,如果沒有生育上的壓力壓著她,她這一胎心里更想要一個女孩子。

    不管是像她的女孩子,還是像顧廣峎的女孩子,以后應該都是一個大美人。

    然而想到已經(jīng)南下的顧廣峎,她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次見到他,所以她這一胎還是最好是一個男孩子。

    不為別的,有個男娃她在顧家也能好立足一點。

    不等宋清沂這邊繼續(xù)多想,旁邊一個頑皮的男孩差一點撞到了她的身上。

    這個男孩是曲家那邊的客人,林卿衍擔心小孩子亂跑亂撞的,到時候一不小心撞到了宋清沂。于是他看了宋清沂一眼,就拉著她的手把她領(lǐng)到了人少的地方。

    謝君傾帶著一群小孩玩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林卿衍的身影,便問了陶家的下人在一個廂房找到了兩人。

    此時的林卿衍正在與宋清沂說話,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有說有笑的。

    謝君傾一路尋了過來,在看到宋清沂的時候,十分有禮貌的行了一個晚輩見長輩的禮。

    “晚輩謝君傾見過顧家嬸娘。”

    宋清沂看著他小小一個人,就會有模有樣的給她行禮,就覺得他一舉一動十分可愛。

    她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來,之后仔仔細細端詳了謝君傾一番。

    “你家這個孩子長得真俊俏,若是我家這個是女孩或哥兒,我都想要替他定個娃娃親了。”

    林卿衍聞言嚇了一跳,他與謝瑱相處的多了,思想上就受到了謝瑱的影響。

    他不是什么傳統(tǒng)的大家長,對于孩子們以后的婚事,比較偏向于孩子自己做選擇。

    他與謝瑱只打算看著,只要他們選的路不算很歪,他們兩個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所以在這樣的前提下,林卿衍其實挺反感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及娃娃親這種事情的。

    雖然顧廣峎,陶晴河他們都是父母做主的婚事,并且兩家的日子看起來都挺不錯的。不過別人家是別人家,他們家是絕對不會效仿的。

    不等林卿衍這邊想好如何推辭,好在宋清沂也覺得這樣不靠譜。如今顧廣峎與謝瑱都不在家,他們兩個人不好私自做主。

    “我就開個玩笑,林夫郎莫要責怪。”

    “不會,不會,你能夠看上我家君傾,說來也是這孩子的福氣。”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很快就要把話題引到了別處。結(jié)果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謝君傾突然天真的開口了。

    “爹爹,什么是娃娃親啊?”

    林卿衍原本不想回答他的,不過看到宋清沂也在旁邊呢。他擔心自己故意忽略這個問題,會讓宋清沂那邊忍不住多想。于是他稍微猶豫了一下,就開口給謝君傾解釋了一下。

    “娃娃親啊,娃娃親就是兩家關(guān)系很好的人家,想要兩家的關(guān)系繼續(xù)像上一輩這樣好下去,于是就商量著讓兩家的孩子從小就定下婚約。”

    若是以往,林卿衍興許還會舉個例子,比如他們家與顧家的關(guān)系,或者是與陶家的關(guān)系。不過他不想提定娃娃親,所以今天就沒有特意給謝君傾舉例子。

    謝君傾聽完皺著一雙小眉頭,他盯著宋清沂還不算大的肚子,小小的人忍不住一臉的苦惱。

    “可是……嬸娘的肚子里還不知道是男孩,是女孩,還是哥兒呢?若是就與我定下親事,那他萬一是男孩怎么辦?”

    他們從鎮(zhèn)子上回來之后,因為家里添了一個哥兒弟弟,謝君傾已經(jīng)開始會分辨男孩,女孩,與哥兒了。

    加上聽雨天天跟他念叨,他也明白了女孩和哥兒可以嫁人,可以像他爹爹一樣生小寶寶。

    他是男孩,男孩長大了是男人,男人是要娶女孩或者哥兒的。

    這些復雜的關(guān)系,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捋清楚了。

    但是今天他遇見了個難題,那就是嬸娘說的娃娃親。

    明明嬸娘還沒有把孩子生出來,為什么就想要跟他定娃娃親啊?

    萬一……到最后生下來個男娃,難不成他也要把他娶回家?

    聽雨姐姐不是說了嗎?男娃是不可以嫁人,不可以生寶寶的哇。

    宋清沂見他那樣的認真,就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他。她先是朝著林卿衍眨了眨眼睛,隨即就一臉認真的對他說道:“如果這個孩子是男孩,你們的娃娃親已經(jīng)定下來了,你長大了也是要娶他為妻的。”

    “真的嗎?為什么啊?”

    “不為什么啊,大人們都說好了,你們小孩子就要乖乖聽話。”

    “那我不要行不行?我以后想要娶個哥兒,我都跟我父親說好了。他答應我,以后讓我自己選夫郎的。”

    宋清沂聽到這里,忍不住有點驚訝的看向林卿衍。

    “你們夫夫平日里就是這樣教導孩子的?這么小的人,就教他自己如何選夫郎了?”

    林卿衍聞言一臉的無奈,他不清楚謝瑱都與謝君傾聊過什么。此時突然聽到謝君傾這樣說時,他自己的心里也是挺驚訝的。

    林卿衍擔心謝君傾把娃娃親的事情當真了,只好把孩子拉過來認真的跟他解釋了一下。

    “好了,你嬸娘剛剛跟你開玩笑的,爹爹沒有給你定什么娃娃親,你以后的夫郎還是能自己選的。”

    第107章 第 107 章

    之后一群人參加過滿月宴, 見過陶家的長子就各自回家了。

    回到家里之后,謝君傾睡了一個午覺,就起來開始打軍體拳。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小了, 不管是習武還是開蒙都應該從小就抓起。

    最近林卿衍除了去鋪子那邊,回來的時候就會帶著他打軍體拳。

    今天因為要去陶家赴宴, 下午他就沒有如同以往去鋪子那邊。他想著沒有什么事情,就找到許繡娟與她商量, 想要給家里孩子請個夫子。

    他們家里的孩子多,如今可以開蒙的就有三個了, 完全可以請個夫子到家里來。

    這樣孩子在自家人眼皮子底下讀書,也不用擔心在外面私塾遇見危險。同樣的, 還能讓董新寶家的哥兒跟著一起讀書。

    哥兒與男娃畢竟還是不大一樣的, 首先不一定能夠找到愿意收哥兒做學生的夫子, 其次他們也不放心讓個哥兒跟外面的男娃一起讀書。

    不是所有的男娃都和他們家的男娃一樣乖巧,有不少男娃天生就很好色且不尊重哥兒,林卿衍實在是不放心小哥兒出去讀書。

    讀書使人明禮, 讀書使人聰明,讀書是一件好事情。就算哥兒不能參加科舉, 多讀一點書也沒有壞處,所以董新寶夫夫也是想要家里哥兒讀書的。

    在得知林卿衍想要找個夫子, 來家里教導三個孩子的時候,他們夫夫兩個人就一起幫忙尋找,想要找一個既有點教書本事的, 又不嫌棄哥兒學生的夫子。

    然后這個過程還挺難的, 大多數(shù)的讀書人都不想教導哥兒。有的是覺得哥兒太麻煩, 害怕教這樣的學生影響名聲;有的是覺得哥兒天生愚鈍,打心里看不起這樣的學生;更多的人是不想上門教書, 不想被人盯著一舉一動。

    雖然這個過程比較難,不過好在董新寶夫夫很有耐心。他們就這樣一直找了半個多月,終于在小年的時候找到了個不錯的。

    對方是個家里有點窮困的秀才,想要靠著教書賺一點銀錢,但是又沒有能力在府城開私塾。聽說謝進士家里需要開蒙老師,他就自己找上董新寶夫夫。

    后來許繡娟與林卿衍見了見人,確定了對方人看起來還挺不錯,就商量好過了年初五就來謝家。

    對方需要住在謝家,也就是包吃包住,一個月給二兩銀子。

    這個價格其實并不算低,因為一般秀才一年的束脩也才五六兩。像是他們府學這樣的地方,一年的束脩也才二十兩銀子。

    謝家每個月給他二兩銀子,一年他就能夠拿到二十四兩,再加上謝家這邊還包吃包住的,這個價格說起來并不算低了。

    夫子的房間安排在了前院,教書的地方安排在了謝瑱書房隔壁。

    謝瑱離開家里之后,他的書房林卿衍就讓人鎖上了。

    謝瑱這個人領(lǐng)地意識比較強,他的書房除了林卿衍之外,家里其他人都不能隨便進的。

    他的書房里也沒有貴重物品,都是一些普通的書籍與紙墨筆硯。貴重物品什么的,都被他收在了空間里面。

    然而就算里面沒有貴重物品,林卿衍知道謝瑱的脾氣,還是在他走后把門鎖上了。

    至于開蒙用的書,紙墨筆硯,都是他帶著三個孩子親自出去重新買的。

    他們家現(xiàn)在也不缺這個銀錢,沒有必要在這方面委屈了三個孩子。

    當然了,這個錢董新寶不可能全讓林卿衍出。最近他們把奇巧坊的生意做得好,手里頭也就有了不少的銀子。

    他們家兩個孩子都跟著謝君傾蹭吃蹭喝,幾乎是謝君傾有什么他們的兩個孩子就有什么。

    為了不用一直給錢給來給去的,董新寶就直接給了林卿衍一百兩銀子,這一百兩銀子都是給兩個孩子的花銷。

    雖然一百兩銀子不是個小數(shù)目,但是他對自己兩個孩子還是挺舍得的。

    他能夠看得出來,董凌芮他們跟著謝君傾之后的變化,那是他們以前在鎮(zhèn)子上無法想象的生活。

    董凌芮不僅性格發(fā)生了變化,身上的氣質(zhì),舉止,也都在往好的方向變化著。

    就連他們家性格有點怯弱的哥兒,因為經(jīng)常跟在林卿衍的身邊,也染上了一點貴族哥兒的氣質(zhì)。

    這些是他們夫夫沒辦法教育出來的,不管他們心里是如何想的,都不得不承認孩子跟著林卿衍,要比跟著他們夫夫養(yǎng)得更好。

    今年的新年,因為沒有謝瑱,為了避免觸景傷情,家里就沒有怎么隆重的過年。

    過完年,初五的時候,那個窮秀才就上門來。

    林卿衍把他的房間安排在了寶來與寶泰中間,也提前把教書的房間給收拾了出來。

    初五那一日下午,他們舉辦了個簡單的拜師禮,從初六開始謝君傾他們就要開始讀書了。

    讀書是一件枯燥的事情,對于大人來說都很無聊,更別提是對于三個孩童了。

    一開始的時候,三個孩子都有點適應不了,坐在房間里讀書時都有點坐不住。

    林卿衍見狀,就讓他們每隔一天學習一上午。等到他們稍微習慣了之后,就每天上午跟著夫子讀書習字。下午他再請一個武師傅,來家里教他們一個時辰習武,剩下的時間就留給他們玩耍。

    本來董新寶是不希望,讓家里哥兒跟著習武的。他覺得哥兒就該有個哥兒模樣,習武什么的完全不像是正經(jīng)哥兒。

    后來薛小亭說了一句,“萬一他以后嫁人了,被夫君打罵怎么辦?”

    “他夫君敢打他,我就敢上門打斷他的狗腿!”

    “但是等你老了,死了呢,你還能從墳里爬出來去打斷他的狗腿嗎?”

    董新寶想了想,就覺得好像有道理。

    反正武師傅也是上門教孩子,到時候他讓聽雨他們多幫忙盯著一點,那個武師傅應該沒有膽子對他家哥兒動手動腳。

    事實上,董新寶完全是多慮了。

    這個世道會被人欺負的哥兒,永遠是那種家里無權(quán)無勢的。

    無權(quán)無勢的人家,哪怕哥兒鎖在家里面,也是會有人找上門欺負的。

    而謝瑱,如今就算沒有官職沒有實權(quán),那他在普通人的眼里也是官老爺。

    不管是窮秀才還是武師傅,礙于謝瑱進士老爺?shù)纳矸荩麄円膊桓覍讉孩子做什么。

    這就是謝瑱會在有了夫郎之后,突然拼了命的想要往上爬的原因。

    因為他對于這個世道太了解了,只有他爬的足夠高,他的夫郎,他的孩子,才不會被人隨意的欺負。

    其實就是現(xiàn)代社會,情況也是差不多的。雖然不至于像古代這樣黑暗,但是留守兒童與留守婦女,依舊是被人任意欺負的對象。

    很多被校園霸凌,被猥瑣老師猥褻的孩子,也大多數(shù)是家庭不和睦,父母離異,父母在外打工,或者家里沒有錢的孩子。

    就像是上一世的謝瑱一樣,上一世的謝瑱就因為沒有父母,才會在學校里受到別人的霸凌。

    一直等到后來他漸漸長大,學習成績越來越優(yōu)異,碰見了幾個好老師,這樣的情況才漸漸好轉(zhuǎn)。

    謝瑱覺得沒有大本事的父母,最好不要生育太多的孩子。沒辦法給他們帶來富裕安穩(wěn)的生活,就大發(fā)慈悲的放過他們吧,不要把他們帶到人世間受苦了。

    如果實在是喜歡孩子,沒有錢,沒有權(quán),就不要生那么多。生一個,兩個就行了。好好的對待他們,守護他們,不要讓他們來這個人世受罪歷劫。

    武師傅是在附近鏢局請的,對方不需要住在謝瑱家里,只需要隔一天過來一趟就行。

    之前林卿衍想要三個孩子,每天下午練武一個時辰的。但是后來許繡娟心疼三個娃娃,覺得他們現(xiàn)在的年紀還太小,沒有必要每天這樣的辛苦。

    最后兩個人商量了一番,就把每天練武一個時辰,改成了每隔一天一個時辰。

    說是練武,其實也就是給他們打打基礎(chǔ),也沒有真的想要他們練出個所以然來。

    大多數(shù)的時候,就讓武師傅帶著他們玩耍,跑跑步,踢個蹴鞠,站站馬步,或者是干脆出去玩。

    武師傅帶著三個孩子出去時,聽雨與寶泰就會跟著一起出去。只要不是去什么危險的地方,兩個人就跟在后面默默看著。

    然后如此過了兩個月,有一日晚上,聽雨突然過來找林卿衍,想要跟林卿衍求個恩典。

    經(jīng)過了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她跟寶泰之間產(chǎn)生了感情,想要求林卿衍讓他們成婚。

    當時林卿衍還挺驚訝的,聽雨長得漂亮,寶泰會看上她不奇怪。

    但是寶泰的長相并不算出眾,還是農(nóng)家出身,他心里還挺意外聽雨為什么會看上他的?

    為了確定這里面,沒有強迫或者其他隱情,次日林卿衍就把寶泰叫了過來。

    然后在他與許繡娟的盤問下,確定了他們之間的感情是真的,不存在寶泰通過某種手段威脅,逼迫聽雨的情況,林卿衍這才同意了他們的婚事。

    之前林卿衍就說過了,以后家里的下人多起來,是允許他們之間通婚的。

    但是他不允許,在他沒有同意的情況下,他們在私下里通奸的行為。

    一來這樣的行為對謝家名聲不好,還很容易帶壞家里的孩子與風氣;二來萬一到時候弄出孩子出來,他們?nèi)羰遣辉敢怵B(yǎng)也是問題。

    他們?nèi)绻较吕镉辛烁星椋梢赃^來找林卿衍要恩典,只要不是什么特別的情況,林卿衍都會同意他們的婚事。

    寶泰與聽雨的婚事,安排在了四月初八。

    一般人家,是不怎么會給下人舉辦婚事的。但是林卿衍與聽雨主仆一場,兩個人的感情還是挺不錯的,他就在前院給他們簡單辦了場婚事。

    之前寶泰住在門房旁邊的小房間,他一人住那樣的一個小房間剛剛好。如今他與聽雨兩個人辦了婚事,以后兩個人就要住在一起了。

    林卿衍就在前院給他們選了個大房間,他們成婚之后聽雨就要從后院搬到前院去,開始跟她自己選的丈夫一起生活了。

    謝家的下人都是有月錢的,如今林卿衍給他們安排大房間,他們以后也能夠自己養(yǎng)育孩子。

    這件事情,林卿衍在給謝瑱寫信的時候,還特意在信里面提上了兩句。

    謝瑱給他回信時,讓他自己看著再買個下人回來。聽雨與寶泰成婚了,古代也沒有什么避孕手段,他們估計很快就要有孩子了。

    聽雨懷著身孕,就不方便去后院照顧謝君傾他們。林卿衍這邊就需要再買個細心的下人,以后幫助林卿衍一起照顧謝二寶。

    還要給謝君傾安排個小廝,讓林卿衍提前就開始物色,若是實在是沒有合適的人,可以先讓寶來跟在謝君傾身邊。

    至于謝瑱那邊的情況如何,謝瑱很少在信里提及。每一次給家里寫信,都只是報個平安,他很少會說凌王封地的情況。

    不是謝瑱不信任林卿衍,主要是他并不是真心效忠凌王,還在私底下做了不少的小動作。

    他每一次給家里寫家書,又是從凌王的地盤送到云州府,這個過程之中肯定要經(jīng)過別人的手。為了林卿衍他們的安全,很多事情他都不方便在信里多說。

    謝瑱跟著凌王到達封地之后,并沒有像顧廣峎一樣立刻接受官職去地方上當官,而是跟凌王的其他門客一樣住進了王府里。

    很多人都覺得,女人之間喜歡勾心斗角的,事實上男人之間的勾心斗角更可怕。

    就比如跟隨凌王的這些門客,一個個自詡身份高,有些才華,就特別看不起身份低微的謝瑱。

    若是其他人遇見謝瑱的情況,估計就要被這些人給欺負死了。只可惜謝瑱不是其他人,他最擅長的就是與人勾心斗角。

    謝瑱的與人勾心斗角,與別人的勾心斗角不大一樣。

    他是那種自己私底下小動作不斷,但是表面上卻是一臉云淡風輕,一臉他是個老實人,他不懂那些勾心斗角的無辜模樣。

    這一段時間,謝瑱先是把那個貼身侍衛(wèi)陳三給擠兌走了,之后又把凌王身上的一個老先生擠兌走了。

    這兩個人都對凌王比較的忠心,同樣的也會成為謝瑱的絆腳石,所以要在第一時間就被謝瑱除掉。

    沒有了這兩個人礙手礙腳,謝瑱出現(xiàn)在凌王面前的機會就多了起來,幾乎每隔兩三日就能夠見到凌王一次。

    然后就在這個時候,謝瑱畫了一張曲轅犁的圖紙出來,然后獻給了凌王作為了生辰禮。

    曲轅犁是個好東西,若是一個為民為國的皇子拿到這樣的東西,他的第一反應肯定是高興的不得了。

    有了曲轅犁的圖紙,他們就能夠做出曲轅犁,手底下的百姓種地就能夠輕松很多。

    但是凌王他不是啊,他怎么可能會為了那些老百姓著想?

    所以他在看到那張圖紙的時候,第一反應并不覺得有什么珍貴的。

    他一臉失望的就要把謝瑱的禮物放下,然后就聽到謝瑱不急不躁的說道:“殿下,似乎沒有明白這份禮物的深意。”

    凌王聞言抬了抬眼眸,一臉不耐煩的催促道:“先生就不要與本王賣關(guān)子了,這一張破圖紙有什么稀罕的?”

    第108章 第 108 章

    謝瑱聽到他這樣說也不生氣, 而是一邊笑著往前走去一邊回答道:“有了這一張圖紙,第一殿下封地的糧產(chǎn)會翻倍;第二殿下封地的百姓會擁戴殿下;第三殿下的名聲會飛速的上漲。”

    凌王聽完挑了挑眉頭,不怎么在意的說道:“然后呢, 這些東西對于本王有什么用處?先生也算是跟著本王半年多了,應該知道本王是個什么脾氣, 對于這些虛名本王根本不在乎。”

    因為不能爭奪皇位,對于凌王來說名聲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加上他生于皇室, 封地又是這種富饒的地方,他更加不會在乎百姓過得如何。只要他封地的百姓不鬧, 至于他們是過得好過得差對他來說都沒有區(qū)別。

    “可是殿下心里一定很不甘心,不然當初在京城也不會處處與太子較勁。”

    本來還笑著的凌王,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眼底忍不住閃過一絲冷意。

    不過看到謝瑱說的那樣坦誠, 凌王自己的野心與不甘也是事實,他就覺得謝瑱這樣直截了當?shù)膶χf出來,要比其他知道他的心思卻不敢說的人有意思。

    “你倒是不怕我。”

    謝瑱聽到這一句話笑了笑, “殿下是想要一個怕殿下且對殿下無用的人,還是想要一個不怕殿下對殿下有用的人?”

    凌王沒有回答謝瑱這個問題, 而是伸出一只手敲了敲桌面,指著桌子上的那張圖紙說道:“你所謂的有用的人, 是借助本王的手,去造福那些百姓嗎?”

    “造福當?shù)匕傩帐瞧渲兄唬谙赂嗟倪是為了殿下著想。”

    “好啊, 你就跟本王仔細說說, 你要如何為了本王著想?本王要那些好名聲, 又有什么用處呢?”

    凌王這般說著,抬手示意謝瑱在他旁邊坐下, 還讓人給謝瑱倒了一杯茶水。

    謝瑱見狀謝了恩,隨即喝了一口茶,這才不急不慢的繼續(xù)說道:“正如殿下說的那般,在下已經(jīng)跟著殿下半年時間了,對于殿下的脾氣也有點了解,在下知道殿下不是貪慕虛榮之人。如今會在殿下生辰送上這樣一份禮物,是因為在下心里知道殿下與太子不合,想要幫助殿下做一些事情膈應那位殿下罷了。”

    謝瑱說著觀察著凌王的臉色,見凌王并沒有因為他大膽的話生氣,反而看起來似乎真的起了點興趣,于是就把他想做的事情仔細說了。

    凌王一開始聽的還漫不經(jīng)心的,等到聽到后面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看向謝瑱的眼神也變得凌厲了起來。

    “先生啊先生,你可知道你今日這一席話,若是傳到那位太子的耳朵里,他會如何報復你和你的家人嗎?”

    謝瑱聞言卻毫不畏懼,他眼神清亮的盯著凌王。

    “可是現(xiàn)在,這里只有殿下與在下兩個人。殿下會為了太子,把在下與在下的家人送給太子處置嗎?”

    “當然不會,本王怎么可能會為了他……”

    凌王與太子的仇,是從小到大累積出來的,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他不會因為謝瑱私下里,對太子出言不遜就把謝瑱送到太子手里的。

    他剛剛會那樣說,只不過是意外于謝瑱為什么敢說出那樣的話來?

    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他不喜歡太子,所以才故意那樣說來討好他?還是因為,謝瑱與太子之間有什么仇怨?

    謝瑱一眼就看出了凌王他在想什么,于是不等之后凌王開口他就自己回答了。

    “在下與太子沒有仇沒有怨,在下會這樣針對太子是因為蘇家。”

    “蘇家?京城姓蘇的,你說的該不會是大將軍府吧?”

    眾所周知,大將軍府是保皇派,是老皇帝最忠心的走狗。

    保皇派都會尊重皇儲,以后也會變成皇儲的走狗。也就是說,保皇派以后都是太子的人。

    謝瑱與大將軍府有私人恩怨,那就注定了要與太子站對立面。眼下能夠與太子叫板的,也就只有凌王這個三王爺了。

    但是凌王不能當皇帝,謝瑱選擇了凌王,也沒有辦法扳倒蘇家。

    想到這里,凌王的眼神暗了暗。

    “想要對付蘇家,你不應該選擇本王的。你應該選老二,或者老五,就算是選老九,也要比本王這個凌王強。”

    “殿下不要妄自菲薄,殿下并不比太子差的。殿下不像太子那般多疑,連自己手下都要猜忌。不像殿下你,殿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對于下屬一直十分信任縱容。跟隨殿下這樣的明主,在下才能有發(fā)揮的地方。”

    因為謝瑱的話,剛好戳到了凌王的癢癢處,凌王的心情突然之間就好了起來。

    他先是大笑了兩聲,隨即伸手點了點謝瑱。

    “好吧,先生既然都這樣夸獎本王了,那么這件事情就交給先生吧。你之前說的那些憂慮不需要太擔憂,只是弄幾個小小的玩意兒而已,你想要去做那就大膽的去做吧。至于其他的事情,本王自然會替你擋著。”

    謝瑱等的就是這一句話,有了凌王現(xiàn)在的這一句話,他后面不管做什么都容易很多。

    就算曲轅犁推廣開來,因為是打著凌王的名號,太子與其他的皇子也不會針對他。

    只會覺得,這一切都是凌王讓他做的,他就是一個有點本事的讀書人罷了。

    謝瑱沒有像顧廣峎一樣去當官,其中是有很多他自己的考量的。

    如果他現(xiàn)在跟顧廣峎一樣去當官,那么他就有了實權(quán),有了官職。

    那時候他再做曲轅犁,做其他的東西,那么就是以他自己的名義做的。

    在沒有足夠的權(quán)利的時候,他一個小小芝麻官做出這些東西,在給他自己贏來無數(shù)的好名聲的同時也會帶來很多的危險。

    一個小官名聲太大,還沒有自己的根基,又是凌王的手下的人。如果有一日凌王倒了,他這個小官也要跟著遭殃。

    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卻不一樣,現(xiàn)在他是以凌王的名號做事情。就比如這一次的曲轅犁,等到曲轅犁的好處推廣出去,大家只知道這個是凌王做的。

    他謝瑱,就是凌王手底下一個能工巧匠。一個沒有實權(quán)又沒有名聲的能工巧匠,就算以后落入了其他的勢力的手里,他們的第一反應也不是把他殺了,而是想要把他這個人收為已用。

    當然了,謝瑱現(xiàn)在這樣大費周章,讓凌王信任他,讓他去做曲轅犁。

    并不是為了凌王封地的百姓,也不是真的為了給凌王賺好名聲。

    正如凌王說的那般,他根本不稀罕什么好名聲。一個不能當皇帝的王爺,名聲是好是壞沒有太大區(qū)別。

    但是謝瑱還是要做,凌王也樂意他做的原因,就是謝瑱把凌王的名聲搞得越來越響亮,把凌王的封地治理的越來越好了之后。

    凌王的存在,就如同眼中釘肉中刺一樣,一直存在于那位太子的心里。

    整個齊國的人都知道,凌王天生異瞳不能成為皇帝。

    但是就是他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不能當皇帝,被世人稱作為不祥的人。他卻為了百姓做實事,在民間的名聲越來越好越來越響亮。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能當皇帝,不可以當皇帝。

    但是他的存在,就像是夜間的月亮,一直在那里存在著,成為太子的對照組。

    只要以后太子哪里做的不好,不管是皇帝,大臣,還是百姓都會拿他們做對比。

    他們會說:“這個太子,還不如凌王呢。”

    “這樣的人,真的可以當齊國的天子嗎?還不如那個不祥的凌王。”

    ……

    這一場隱晦的,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遭受磨礪的永遠是太子那一方。

    只要凌王一直活著,太子心里就一直有一根刺,長長久久在那里扎根潰膿。

    但是殺了他,又沒有足夠理由,就像是謝瑱對凌王說的那樣,凌王以后就是太子的噩夢。

    不管太子殺不殺他,只要太子一動,就要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至于因為這些事情,招惹來太子的記恨值不值得?

    當然值得了。

    因為就算凌王不去招惹太子,太子心里也是不想他活著的,不然那些接連不斷的刺殺是哪來的?

    普通人,哪有實力天天去刺殺一個王爺,當然還是他們皇室自己才有這個實力啊。

    于是接下來的一個月,謝瑱一直帶著人在折騰曲轅犁。

    曲轅犁制作起來并不算困難,在凌王封地里推廣下去,一個月的時間足夠用了。

    謝瑱只在頭幾天帶著做了幾個曲轅犁,之后就專門找了幾個人負責去各個縣里推廣。

    在他們把曲轅犁推廣下去的時候,謝瑱又趁著空閑時間把筒車做了出來。

    筒車又叫“天車”、“水車”、“水輪”,一種利用水流進行自動灌溉的提水工具。

    這個筒車是在曲轅犁推廣之后,緊接著就在凌王封地推廣開的實用農(nóng)業(yè)工具。

    不管是曲轅犁的出現(xiàn),還是筒車的出現(xiàn),都在凌王封地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在這個種地全靠人力的時代,他們的出現(xiàn)可以大大節(jié)省人力,使得種地不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大大縮短了百姓種地的時間,讓百姓能夠用節(jié)約的時間做更多的事情。比如養(yǎng)育孩子,養(yǎng)家畜,做小生意等等。

    本來凌王的封地就比較富庶,若是繼續(xù)讓凌王封地的百姓這樣發(fā)展下去,只需要兩三年就可以趕超齊國所有地區(qū)。

    一個這樣富裕的地方,很容易吸引其他地方的百姓移居。若是再偷偷養(yǎng)一些私兵,就算大家都知道凌王不能當皇帝,也沒有辦法允許他這樣發(fā)展下去。

    所以六月份的時候,不等凌王這邊繼續(xù)發(fā)展,京城那邊就知道了曲轅犁與筒車的存在。

    朝中大臣以為了天下黎民百姓為由,讓皇帝跟凌王殿下要關(guān)于曲轅犁與筒車的制作方式。

    其實不需要他們跟凌王要,他們也可以利用自己在凌王封地的人,把曲轅犁與筒車的制作方式偷學過來。

    但是由于這些東西,畢竟是打著凌王的旗號做出來的。他們就算真的用自己的人偷學了,也沒有膽子大模大樣的拿出來用。

    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皇帝出面來解決,讓凌王“主動”把圖紙交出來,然后推廣到齊國的各個地區(qū)。

    這樣曲轅犁和筒車,就不止凌王封地有了。一些百姓也不會因為這些,就大范圍移居到凌王那里去。要發(fā)展,整個國家都一起發(fā)展,凌王封地的優(yōu)勢就會不復存在。

    凌王對此的反應,是不樂意給的。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名聲,甚至巴不得看著其他人被他氣得跳腳。

    但是謝瑱卻勸他道:“殿下現(xiàn)在在封地的名聲已經(jīng)很好了,若是借助他們的手把曲轅犁與筒車推廣到全國各地,那么殿下的名聲還會跟著再漲一大截的。只是曲轅犁與筒車罷了,兩個小玩意兒,殿下就送給陛下就是。不僅能夠大賺一波好名聲,還能在陛下心里贏個好印象。”

    因為謝瑱勸說,最后凌王十分乖巧的把兩張圖紙送去了京城。

    果然如同謝瑱說的那般,皇帝因為他的態(tài)度良好,轉(zhuǎn)頭就給賜了一大堆賞賜。

    還說他“心懷天下”,說齊國有他這樣能為了百姓著想的王爺是整個齊國的福氣云云。

    凌王見狀冷笑了一聲,他此時覺得他像是一只貓一樣,把京城的那群老匹夫耍的團團轉(zhuǎn)。

    他根本不是要什么名聲,這一群蠢貨還幫助他賺名聲,也不知道那位太子現(xiàn)在心情如何?

    如今的太子心情當然很不好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覺得這些東西不是凌王自己能夠想出來的,肯定是凌王手底下那一群門客里給他研究出來的東西。

    他很想知道,是誰幫凌王做出來的東西?

    他怎么不記得,凌王手里收了一個這樣的能工巧匠?

    派出去的人打探了一番,也沒能打探出個所以然。

    因為謝瑱做這些事情,都是以凌王的名號做的。

    幫助謝瑱推廣的那幾個,也都是凌王自己的人。

    如今的凌王,算是見識到了謝瑱的好用。在得知太子為此大發(fā)雷霆后,就把謝瑱當眼珠一樣護著。

    太子越是想要知道那人是誰,嘿,凌王就越是不讓太子知曉。

    同樣的,凌王越是把謝瑱保護的更好,對于謝瑱和他的家人就越安全。

    第109章 第 109 章

    凌王因為曲轅犁與筒車得到了一大筆賞賜, 心情大好的他轉(zhuǎn)頭就賞了謝瑱黃金千兩。然后他又給了謝瑱一大筆銀錢,讓謝瑱繼續(xù)做他的各種奇思妙想。

    凌王也不是傻子,謝瑱做的那些東西好不好, 對于他有沒有好處他自己最清楚。

    以前他是真的不在乎名聲,但是最近被人夸獎的多了, 他發(fā)現(xiàn)被人夸獎也挺不錯的。因為他越是被人夸獎,太子黨就越是恨死他了。

    恨死他了, 卻沒有正當理由搞死他。要么一直忍著他的存在,要么就在背地里搞大動作, 不管是哪一個都對他很有利。

    凌王甚至有一種感覺,若是他讓謝瑱繼續(xù)這樣下去, 他們有可能有一天能夠扳倒太子。

    至于他為什么非要扳倒太子, 畢竟他這個凌王也當不了皇帝?

    主要是因為, 皇帝現(xiàn)在已經(jīng)年紀大了,等到太子成為了真正的皇帝。

    以凌王與太子仇怨,太子第一個整治的人就會是他。

    別看他現(xiàn)在活得挺快樂, 等到他的父皇一死,太子第一時間就會對付他與他的母族那邊。若是他的母族被斗倒了, 他這個凌王很快也要跟著沒了。

    所以就算凌王不能當皇帝,他也不要讓太子成功繼位。因為換作其他任何一個皇子, 他這位三王爺都可能活下去,唯獨太子不會讓他活下去的。

    既然早晚都要死,為何他不早點作死, 說不定還能夠有一線生機。

    ……

    其實凌王如果一直這樣聽謝瑱的話, 謝瑱覺得輔佐對方當皇帝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只可惜凌王這個人, 聽話確實是聽話,但是他只在搞事這一方面聽謝瑱的話。

    其他的事情, 比如他喜歡殺人,喜歡收集美人,這些方面他是不會聽謝瑱的。

    他在其他方面給了謝瑱很大的權(quán)利,甚至可以允許謝瑱調(diào)用王府的私兵,但是卻不樂意謝瑱插手他的私事。

    在謝瑱帶著一群人搞事的時候,凌王就在他王府里抱著一群美人尋歡作樂。然后在此期間,王府的后門會時不時抬出去幾具死尸。

    這些死尸有男有女有哥兒,大部分是凌王自己殺的,小部分是凌王妃折磨死的。

    凌王殺人,就像是一件吃飯喝水一樣的事情。

    他會因為一個侍女多看了他那雙異瞳,一怒之下就抽劍把對方的腦袋給割了。

    他會因為有門客看不慣謝瑱的行為,覺得謝瑱在為他引火燒身就把人給吊死。

    他并不是多么在乎謝瑱,而是他明白就算謝瑱不搞事,不給他引火燒身他也會死。

    他的性格,沒辦法讓他老實巴交坐以待斃。

    相較于那些靠著他養(yǎng)活,但是卻不干一點實事的人,他還是更喜歡謝瑱這樣的人。

    謝瑱懂他,知道他的苦楚,也明白他的難處,還能幫他對付太子。

    如今他對謝瑱是越來越信服,所以當那些人背后說謝瑱壞話時,他就覺得這些人全部居心不良。

    除了殺侍者,殺門客,凌王不開心的時候還會殺美人。

    哪怕前一刻他還在美人身上欲生欲死,下一刻就會因為某個原因就要把對方殺了。

    同樣的,他還有一個善妒的凌王妃,凌王妃也會弄死他后院的美人。

    這一對夫夫,就是典型的殺人狂魔夫夫,可以說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了。

    這樣的人,就算特別聽話,特別的好用,謝瑱也不可能輔佐他當皇帝的。

    因為他還記得,凌王當初說過要娶林卿衍為側(cè)妃的話。

    若是謝瑱輔佐對方稱帝,對于謝瑱與林卿衍就會很危險。

    凌王估計不會殺了謝瑱,也不會把林卿衍搶走。但是為了防止他們君臣離心,他會想辦法把林卿衍弄死。

    同樣的,凌王妃也不會放過林卿衍,他對林卿衍做過那么多壞事。這個時候若是知道林卿衍還活著,只會變本加厲的想要林卿衍去死。

    所以……凌王與凌王妃不能留。

    他們罪孽太深了,不能讓這樣的兩個人成為皇帝與皇后。

    為了給太子下一劑猛藥,也是為了縮短這次的戰(zhàn)線,謝瑱覺得是時候把水泥弄出來了。

    水泥一出來,涉及到的就不止是民生問題了,還會涉及到軍事,水利等等的問題。

    之前的曲轅犁與筒車只是為了吸引太子的注意力,還不至于讓太子為了兩個小玩意對凌王大動干戈。

    但是水泥的出現(xiàn),太子那邊絕對要坐不住了。

    水泥是謝瑱九月份做出來的,但是他沒有急著推廣出去,而是先與凌王商量了一番。

    這東西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是謝瑱做出來的。為了保證謝瑱的安全,他們需要弄出來個靶子。

    “殿下,若是讓別人知道了水泥是我做出來的,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把我與殿下分開的。”

    謝瑱現(xiàn)在在凌王面前已經(jīng)不用自稱在下了,同樣的凌王也允許了他不用自稱是屬下。

    兩個人的關(guān)系,在凌王那邊看來,已經(jīng)算是至交好友了。

    凌王是真心佩服謝瑱的頭腦,時常因為無法理解謝瑱是如何想出來的那些奇思妙想,想把謝瑱的腦殼打開來看看是不是與常人不大一樣。

    不過好在,謝瑱現(xiàn)在還有用處,以后也能給他當老師,他才把心里的這個念頭給按滅了。

    “不會的,先生放寬心,這件事情本王一定能夠幫先生做得完美無缺,絕對不會有人把水泥與你聯(lián)想到一起的。”

    凌王說到做到,次日就找了個小書生,讓他大張旗鼓的把水泥吆喝了出去。

    小書生本身就是個愛慕虛榮之人,得知可以靠著水泥揚名立萬之后,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凌王的要求。甚至不需要凌王的人教他,他自己就編了一套完整的說法。

    “水泥這種東西,是小生看一些地方雜記時,無意間自己研究出來的。本來小生只是想要修一修自家后院,結(jié)果沒有想到這種東西那么的結(jié)實,還可以做到讓地面沒有任何的縫隙。小生想著王爺一向禮賢下士,一直喜歡招攬各種有才之人,便想要靠著獻上水泥制作的方法,也能夠在凌王府里有一席之地。”

    凌王府上一群門客聞言,一個個忍不住一臉羨慕。因為之前謝瑱做出曲轅犁的事情,他們的心里一直十分羨慕嫉妒謝瑱。如今有了一個更加厲害的人物出現(xiàn),大家的目光立刻轉(zhuǎn)移到了這個小書生身上。

    之后一段時間,謝瑱整個人像是隱身了一樣,一直沒有怎么再出現(xiàn)在王府。

    他跑到了顧廣峎管理的縣城去了,兩個人開始默默等待著京城那邊的反應。

    與此同時,那個小書生就帶著一大堆的工匠在凌王封地大肆搞基建。

    他們先是修了一條路,看看這個水泥的用處到底有多么好?

    在發(fā)現(xiàn)這樣的水泥路,更加的平整,更加的嚴絲合縫,還要比石板路更加省時省力后。

    就把水泥用到了房屋,道路,以及修筑水渠上。

    都說要想富先修路。

    凌王封地本來就很富,人口又比其他地方多,凌王自己又財大氣粗的。

    謝瑱讓他大肆招攬民工修路修房,就從其他的地區(qū)吸引了來很多百姓。

    這些百姓發(fā)現(xiàn)這邊富裕,有曲轅犁,有筒車,還有水泥。

    凌王封地田稅也只收二成,在這樣的種種情況下,就會有大量的百姓愿意遷居。

    大量的人口流入,就代表著人多,也意味著可以養(yǎng)兵了。

    于是謝瑱修書一封,信里只有寥寥的幾句話,意思就是催促凌王開始養(yǎng)兵。

    皇室的皇子可以有私兵,不過這個私兵人數(shù)不能超過一千。

    同樣的,有了封地的王爺也可以有私兵,這個私兵主要是保護王爺?shù)陌踩苊猱數(shù)匕傩瞻l(fā)生暴亂的情況。

    王爺一般可以養(yǎng)四千私兵,凌王不是一般的王爺,他現(xiàn)在手里有將近六千的私兵。這個私兵數(shù)目,在眾多皇子是比較多了。

    但是現(xiàn)在謝瑱讓凌王繼續(xù)養(yǎng),還是偷偷的養(yǎng)。在一些人看來,這就意味著想要造反了。

    在凌王密謀著養(yǎng)私兵的時候,凌王的一個舅舅過來想要勸說他。

    “殿下,殿下,你要三思啊,三思啊。你現(xiàn)在才剛剛到封地一年,一年以來小動作不斷,本來就引得太子懷疑。如果現(xiàn)在再偷偷養(yǎng)兵,被太子與陛下知道了,這是要掉腦袋的事情啊。”

    凌王聞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目光森冷的看著對方說道:“那舅舅覺得我不養(yǎng)兵,以后太子就會放過我嗎?”

    凌王的這位舅舅,就在凌王的封地北邊蘄州府。當初他母妃為了他不被人欺負,才特意費盡心思給他要了這一塊封地,就是希望這個哥哥能多多照顧凌王一點。

    陳大人看著面前的外甥,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了。

    很明顯,太子若是繼位,絕對不會放過凌王也不會放過凌王母族。

    凌王若是一直安分守己,如同那位在邊境的四皇子那樣,就算凌王母族家族勢力強大,他們應該也能勉強保留下來。

    但是很可惜,從一開始的時候,凌王與太子就勢同水火。

    凌王的母妃與皇后之間更是仇怨頗深。

    在這樣的情況下,其實凌王搞不搞事都是要出事的。

    想到這里,陳大人臉色十分難看。

    “殿下,我身為你的親舅舅,直到現(xiàn)在我還不清楚,那個為你出謀劃策的人是誰?”

    凌王聞言抬了抬眼皮子,一臉云淡風輕的說道:“你問他做什么?”

    “舅舅是擔心他會害你啊?你讓舅舅見見他又何妨?舅舅總歸不會害你的。而且你這一年以來的行為,一直讓你母親覺得很不安。舅舅答應過你的母妃,一定要好好的照顧你。如今你的人就在舅舅的面前,舅舅想多幫幫你總沒錯吧。”

    凌王聽到這里,眼眸微微閃了閃。他不覺得謝瑱會害他,謝瑱一直以來都在幫助他。

    不過他不覺得是他不覺得,正如舅舅說的那樣,他們是親人,舅舅總歸不會害了他。

    所以到最后,他還是告訴了舅舅,幕后幫他的那個人是誰。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吧,那個人叫謝瑱。”

    “是謝瑱,不是顧廣峎嗎?”

    他一直以為,那個人會是顧家的那個。

    至于謝瑱,他對謝瑱的印象不深,隱約記得好像是個農(nóng)家子,并不是什么出挑的人物。

    結(jié)果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不算出挑的人,卻有這樣大的膽子慫恿凌王謀逆。

    “殿下,你在行事之前,先容舅舅與他見上一見。至于偷偷養(yǎng)兵的事情,還請殿下等我見過人再說。”

    然后陳大人就去見了謝瑱,兩個人也不知道都說了什么。讓凌王十分意外的事,回來之后,陳大人就同意了他養(yǎng)兵的事情。

    不過這件事有個前提,那就是必須讓謝瑱家人搬到這邊來。到時候他們有了謝瑱家人作為要挾,也不用擔心謝瑱會耍什么花招。

    謝瑱當時立刻就答應了,沒有任何的猶豫,看起來十分問心無愧。

    陳大人見狀,就說他會讓他的人親自過去接人,保證一路上絕對不會有任何閃失。

    凌王的封地在最南邊,從京城過來就要兩個多月,從這邊到云州府估計要兩三個月。若是陳大人從這邊出發(fā)去接人,一來一回怎么說也要五六個月。

    謝瑱算了一下時間,五六月足夠他們用了。

    陳大人的人不會害林卿衍他們,他要過去接人只是為了能夠控制謝瑱,防止謝瑱有私心做出對凌王不好的事。

    那么他派出去的人,就一定都是身手很好的人,肯定能夠保證林卿衍他們的安全。

    在沒有手機的情況下,那些人在路上沒辦法知道封地這邊具體的情況。也就是說,只要沒有凌王與陳大人的命令,他們絕對不敢對林卿衍他們做什么。

    那他只要讓凌王與陳大人相信,他從來沒有對凌王有過二心就夠了。

    至于以后凌王會出什么事,都是太子與太子的人做的,與他這個忠心耿耿的屬下可沒有關(guān)系。

    謝瑱怕不怕,心里肯定還是會怕的。不過他相信陳大人的人,肯定沒有去過京城肯定不認識林卿衍。他只要在他們回到封地之前,把之前安排好的事情做完就行了。

    至于萬一……萬一到時候這邊事情沒有做完該怎么辦?

    那就要看看韓曲一他們的人給不給力了?

    在陳大人的人出發(fā),準備去云州府接人的時候。

    凌王這邊開始養(yǎng)兵,而在養(yǎng)兵的同時,謝瑱讓凌王找了一群私兵假裝成了水匪,又找了一批快要死了的死刑犯扮做百姓。

    在凌王封地以南,制造出水匪四處作亂的假象,然后借著南邊有水匪作亂這件事,讓凌王開口跟皇帝那邊要兵。

    皇帝疼愛這個兒子,肯定是想給他的。

    但是他年紀大了,太子登基也就這兩年了,太子黨肯定不愿意讓皇帝給兵。

    因為給了兵,凌王那邊又是富裕的地方,有兵有人有糧有錢,凌王又在南邊開始修什么水泥路,凌王想要造反幾乎是一句話的事。

    就算明眼人都覺得,凌王沒辦法成為皇帝,卻不代表他不能造反。

    太子根本不可能給,也絕對不能讓皇帝給兵。

    所以在聽到凌王要兵時,太子黨這邊激烈的反對,鬧得皇帝心里都有點反感了。

    在皇帝看來,凌王是個好兒子,長得像他,性格也像他。

    今年還一直給他刷新好印象,在百姓的心里聲望也挺高的。

    如今南邊鬧水匪,凌王的安危成了問題,他肯定不舍得凌王出事。

    但是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是年輕時的皇帝了。如今朝中大多數(shù)是太子的人,他的話也沒有以前那么好用了。

    這種情況下,他就不可能仗著自己寵愛凌王就給凌王兵。

    不過不能給兵,他卻可以給凌王錢,還能讓周圍州府幫忙剿匪。

    凌王附近的幾個府城里,剛剛好就有一個蘄州府在,也就意味著他舅舅可以帶兵過來。

    凌王聽說皇帝沒有給他兵時,并不意外。

    這個謝瑱提前跟他說了,皇帝不會給他兵的,皇帝想給太子也不會允許。

    所以他并不覺得失望,而是按照后來謝瑱給他的指示,開始一步一步的繼續(xù)謀算。

    之后,他聽從謝瑱的安排,假裝為了百姓的安全,親自剿匪然后下落不明。

    消息傳到京城,皇帝大怒,太子黨狂喜。

    凌王母族那邊,覺得是太子動了手腳,整個朝堂鬧得烏煙瘴氣。

    躲在翰林院的陳友席,每天聽著翰林院的眾人議論朝堂的事情,心里忍不住對謝瑱與顧廣峎擔心不已。

    他有一種要變天的感覺,只是不確定最后是凌王贏了還是太子獲勝。

    私心里,他是希望凌王獲勝的,反正他現(xiàn)在也不算太子黨。

    就算太子輸了,也就是換一個皇子登基,對于他的影響并不算很大。

    但是聽說凌王下落不明,有可能被那些水匪抓了,他總覺得凌王的贏面不大。

    相較于歡天喜地的太子黨,太子本人總覺得這件事情有點不簡單,凌王那樣的人怎么可能會親自帶兵剿匪?

    若是南方真的鬧了水匪,遇見了危險,以凌王的性格肯定會立刻拋棄百姓逃跑。

    但是不管他相信不相信,如今整個南方都在流傳,凌王為了保護封地的百姓剿匪時下落不明。

    凌王在百姓的心里聲勢浩大,若是這一次讓他成功的回來,成功的靠著一己之力“剿匪”成功。

    凌王的名聲,估計要比他這位太子還要大。

    加上凌王弄出來的那個水泥,聽說凌王失蹤了,凌王封地修路的事情還在繼續(xù)。

    太子覺得凌王是趁著這個機會躲起來,打算等到路修完了到時候再回來。

    太子的心里太膈應了,他覺得凌王修的那一條大道,就是為了方便率兵攻打京城的。

    于是他越想越難受,越想心里越不安。他本就是個多疑之人,如今整個人就忍不住更加胡思亂想了。

    最后他想了想,決定請求皇帝,讓他帶兵南下剿匪。

    太子這個時候,請求皇帝讓他帶兵剿匪。皇帝的第一反應就是,太子不可能這樣好心。他擔心到時候太子沒有去剿匪,反而會在背后扎上凌王一刀。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皇帝是不怎么樂意的。但是后來,老九也想要一起去救他三哥。

    老九與老三之間的感情還不錯,若是有他跟著太子一起南下剿匪,太子應該不敢當著他的面做什么。

    于是最后迫于太子黨的壓力,皇帝還是同意了讓太子南下。

    太子帶兵南下的時候,陳大人的人才走到京城。等到太子帶兵趕到封地,他們這邊才來到云州府。太子那邊是急行軍,速度要比陳大人的快很多。

    陳大人并沒有懷疑謝瑱,他在聽完了謝瑱的所有計劃后,就發(fā)現(xiàn)謝瑱確實是在為了凌王費心費力。謝瑱如今的選擇,也是對凌王最好的選擇。

    皇帝活不久了,若是等到太子繼位,那個時候再搞事情,就沒有現(xiàn)在那樣方便。

    那個時候,太子根本不會在乎什么名聲,更不可能像現(xiàn)在一樣冒險來凌王封地。

    因為知道這是對凌王最有利的,陳大人就沒有再懷疑謝瑱的用心。之所以還要把謝瑱的家人接過來,也不過是為了能夠更加安心的措施罷了。

    也正是因此,陳大人的人在找到謝家的時候,對待林卿衍他們還算比較的客氣。

    他們手里握著謝瑱的親筆書信,林卿衍看到了那封親筆書信后,這才張羅著家人開始收拾東西。

    林卿衍帶著人收拾東西,花費了一天的時間。他沒有讓許繡娟跟著他一起,之后的路明顯帶著危險的,他不希望許繡娟跟著他一起冒險。

    許繡娟十分不放心他們,原本是想要跟著一起走的。后來看到董新寶對著她搖頭,許繡娟就按耐住了開口的沖動。

    等到林卿衍跟著那些人離開,董新寶這才開口對許繡娟解釋道:“娘,南方已經(jīng)亂了,聽說在鬧水匪。你現(xiàn)在年紀大了,就不要跟著一起湊熱鬧了。若是路上遇見了什么,林卿衍還要分心照顧你。”

    許繡娟聞言一臉的不安,“但是我不跟著他們,他一個人要如何照顧兩個孩子?萬一路上……那些人使什么壞心眼,你讓他一個哥兒以后如何是好啊?”

    “娘,你不要害怕。我們跟著他反而不能保護他,你沒看見謝瑱的信里說了嗎?只讓他和兩個孩子南下,卻沒有讓我們跟著去。估計就是想要我們幫忙找人,在路上的時候?qū)λ麄兌喽嗾疹櫋!?br />
    說到這里,董新寶突然想起了謝瑱臨走之前還特意來找過他。

    當時謝瑱說了一句話,“若是我離開之后,家里出了什么變故,你去玉溪鎮(zhèn)找韓曲一。”

    董新寶剛剛只顧著害怕去了,差一點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如今想到了,他就立刻架著馬車回了玉溪鎮(zhèn),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韓曲一。

    韓曲一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天,他笑著對慌張不安的董新寶說道:“董家兄弟不要擔心,謝瑱走之前已經(jīng)提前安排好了,剩下的事情我這邊自有安排。”

    董新寶聞言臉色變了變,“謝瑱,他提前就知道會有今日嗎?”

    他這樣聰明嗎?連這么久以后的事情都算到了?

    “不要慌,你說那些人來的時候十分客氣,那就說明事情還不算多么糟糕。事情不糟糕,那就不需要著急,你就安心的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給老哥我了。”

    等到董新寶一走,韓曲一就開始收拾起來,他家夫郎見狀有點擔心的看著他。

    “你非要自己親自過去嗎?你不是有那么多好兄弟嗎,把事情交給他們不就行了?”

    “不行,這一次的不一樣。這一次的是謝瑱夫郎與孩子,這件事情不能有任何的閃失。謝瑱走之前給我三千兩銀子,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天做準備的。謝瑱這樣信任我,我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害怕。”

    韓曲一這樣說著,見夫郎看起來似乎要哭了,有點心軟的上前抱了抱他。

    “不要擔心,我答應你,只做這一次,以后再也不做了。”

    “真的?但是你不是要養(yǎng)活一大幫兄弟嗎?你不做這一行了,你的那些兄弟要怎么辦?”

    夫郎在他懷里抹了抹眼淚,一雙眼睛里滿是不信任與不安。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一個孩子了,他是真的不希望韓曲一去冒險。

    韓曲一見狀便道:“到時候謝瑱當了大官,咱們舉家跟著他走唄。他肯定會有門路,安置我們這些人的。”

    “那好,那你一定要小心!把他們保護好,也要把自己保護好,不要讓我成了寡夫。你若是讓我成了寡夫,我就把你的孩子扔了,立刻毫不猶豫找個男人改嫁。”

    韓曲一聞言有點哭笑不得,他知道他家夫郎在說反話。以對方的性格他若是真的死了,再苦他也會守著他們的孩子,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人欺負他們。為了不讓夫郎與孩子被人欺負,他肯定會十分珍惜這一條命的。

    林卿衍走的時候,并不是只帶了兩個孩子。他還帶上了七哥兒,糧哥兒,寶來,以及蓮娘。

    本來林卿衍只想帶個糧哥兒的,糧哥兒在他們之中的力氣比較大,帶著他路上有什么也能有個照應。

    但是七哥兒非要跟著他走,寶來現(xiàn)在是謝君傾的侍從,也要跟著他家公子一起走。

    蓮娘記著林卿衍的恩情,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不可能讓林卿衍一個人帶著孩子南下。

    哪怕她不如糧哥兒力氣大,也不如七哥兒聰明,但是她還是想要跟著一起去,至少她能夠幫忙照顧一下孩子。

    因為林卿衍要帶的人,不是哥兒,就是女子,還有個半大侍從,陳大人那邊的人見狀就沒有拒絕。

    他們本身也不是押送他們?nèi)シ獾兀瑳]有必要把人家給逼得苦哈哈的。帶上的人又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人,幾個哥兒女人也鬧不出什么幺蛾子。

    他們從云州府出發(fā)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月份了。這個時候天氣不算冷了,走的時候也就沒有帶太多衣裳。

    林卿衍原本還擔心兩個孩子會害怕,結(jié)果沒有想到,在得知他們之后就能見到父親時,兩個孩子一直特別開心和亢奮。

    然后就在他們這邊不急不慢朝著南方趕時,前往南方剿匪的太子遇見了所謂的水匪。

    太子去剿匪,并不是真心想要去剿匪的。他是被逼無奈,為了名聲才過來的。

    他的本意是想著,在去剿匪的同時,找到躲起來的凌王。

    然后想要趁著兵荒馬亂,刀劍無眼的情況下,讓他的人把凌王給殺了。

    是的,就算九皇子跟著他一起去的,他這一次也打算把凌王給殺了。

    這樣,不管凌王是在策劃謀逆,還是有著其他的居心叵測,只要他把人殺了就一了百了。

    就算他會因為這件事被皇帝懷疑也無所謂,如今皇帝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換個皇儲。

    他再借助這一次剿匪的事情,給自己刷上一波的好名聲,那個位置就注定非他莫屬了。

    當然了,他也不會傻乎乎的,就這樣干巴巴自己過來。

    為了防止有詐,他不僅帶來了很多兵,還把蘇毅旸也帶來了。

    蘇毅旸是大將軍府的少將軍,雖然帶兵不如老將軍那樣神機妙算,但是怎么說也是在邊境待過幾年的人。他手里頭沾了不少血,完全有信心保護好太子的安危。

    太子這一次南下,一共帶了兩萬士兵。

    本來兩萬士兵,完全足夠?qū)Ω赌切╇s牌水匪了。

    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那些水匪不是真的水匪,都是凌王私兵假扮成的。

    應該下落不明的凌王,如今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被一群私兵保護的好好的。

    謝瑱這一次的計劃看著很粗暴,實際上給凌王安排了很多活命的機會。

    首先沒有所謂的水匪,凌王也沒有下落不明。

    其次水匪是凌王的私兵,如今太子帶兵南下剿匪。他們可以打著水匪的名號,正大光明的去殺太子。

    若是失敗了,嘿,那就是水匪作亂,跟他凌王有什么關(guān)系?

    但是萬一贏了呢?太子就死在了剿匪中,那么他們這邊就賺大發(fā)了。

    反正水匪的事情,是太子自己要求過來剿匪的。凌王又不知道他會過來,且凌王自己也下落不明,這件事情跟他就沒有關(guān)系了。

    最后就是,若是殺太子失敗了,凌王沒有了翻身的機會。

    也可以借著下落不明這一點,制造出凌王已經(jīng)死了的假象。從此以后凌王換一個新的身份,繼續(xù)過他的富貴榮華的生活,完全不用擔心太子登基再報復他。

    雖然新身份,不如王爺?shù)纳矸葑鹳F。但是新身份自由啊,他還能夠保住一條小命,以后還有很多機會逆天改命的。

    謝瑱的這個計劃,從凌王與陳大人那邊看來,確實是為了凌王考慮到了最好了,也是現(xiàn)在對于凌王最好的選擇。

    第110章 第 110 章

    如今凌王手里明面上有六千的私兵, 私底下這兩三個月偷偷養(yǎng)了兩千人。八千人對上兩萬人,其實并不是多么大的差距。

    尤其是在他們熟悉這邊的環(huán)境,那兩萬人長途跋涉而來的情況下, 只要他們這邊利用好地理環(huán)境想贏并不難。

    謝瑱也沒有想過,通過這次的事情必須把太子殺了。

    太子若是死了, 對他們來說是一本萬利。

    太子若是沒死,剿匪失敗了, 太子在民間威望大損。

    太子若是沒死,剿匪成功了, 凌王就借此死遁逃跑。

    皇帝會懷疑凌王的死與太子有關(guān),父子之間肯定會發(fā)生很大的矛盾, 二王爺與五皇子估計就要出手了。

    不管是哪一個后果, 對于謝瑱來說都是好的。

    因為不管是太子敗, 還是凌王敗,謝瑱都喜聞樂見。

    當然了,若是太子能夠死了, 對于謝瑱來說好處最大。

    所以在得知太子親自帶兵南下時,謝瑱就趁著這個時間做了一些□□。

    □□是個大殺器, 要不是因為太子實在太過重要了,以謝瑱的性格也不會現(xiàn)在就做出來。

    □□他沒有給凌王, 只有顧廣峎知道這東西。他把□□一分為二,一部分他自己拿著,一部分顧廣峎拿著。

    不管他們誰得知了太子的下落, 都可以利用自己手里的□□, 盡可能的想辦法把太子給殺了。

    本來顧廣峎就覺得謝瑱太瘋狂了, 短短一年半的時間就敢?guī)е柰踔\逆,給太子那邊下的套是一個接著一個。

    如今看到謝瑱做出這種恐怖的東西, 顧廣峎突然就有點明白謝瑱為什么這樣狂妄了。

    若是他,有能夠做出這種東西的能力,估計他也會忍不住這樣的狂妄。

    沒有哪個男人,沒有想要主宰天下的野心。

    就是顧廣峎這樣喜歡穩(wěn)的性格,他也會幻想自己能主宰天下的感覺。

    只可惜,他沒有謝瑱那么多的奇思妙想,也沒有謝瑱那樣厲害的行動力。

    如今的他,想法也比較簡單,那就是跟著謝瑱一起搞事,把整個朝堂搞得烏煙瘴氣。

    把太子與凌王一起算計了,之后他們再找個合適的皇子輔佐,也算是完成了主宰天下的夢想。

    在太子來到封地的時候,謝瑱與顧廣峎就分開了。

    太子肯定不會親自去剿匪,他們兩個必須想辦法帶著人,找到太子現(xiàn)在躲藏的地方,盡可能的把太子永遠留在這里。

    然后在凌王的私兵,不對,是水匪。在水匪與太子的軍隊打起來的時候,謝瑱發(fā)現(xiàn)這一次領(lǐng)兵的竟然是蘇毅旸?

    蘇毅旸是大將軍府的少將軍,他在最前線,那……那太子很可能也在前線。

    因為蘇毅旸帶兵剿匪還是挺在行的,他親自過來,太子又那么信任他,在太子看來在對方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謝瑱這樣一想,整顆心忍不住怦怦亂跳,他要不要用□□冒險試試?

    但是萬一他沒有炸到太子呢,□□又暴露給了蘇毅旸,好像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

    就算□□殺傷力很大,因為時間太過倉促了,他現(xiàn)在手里的□□也不多。在沒有把握的前提下,還是不要做太多冒險比較穩(wěn)妥。

    與此同時,太子的人突然來到了凌王府,想要把凌王妃與小世子給抓起來。

    凌王與謝瑱的計劃,知道的人并不多。凌王不打算把凌王妃帶走,走的時候只讓人把小世子藏了起來。

    凌王與凌王妃的感情并不深,他之前那樣縱容凌王妃除了因為小世子,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看在老國公的面子上。

    之前凌王妃殺了他那么多的美人,他的心里早就對凌王妃十分不滿了。所以在謝瑱這個計劃里面,特意把凌王妃遺留下時,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謝瑱說:“殿下把凌王妃給留下來,太子的人會把人抓起來。到時候他若是有個閃失,老國公肯定會恨上太子。這一次的計劃就算失敗了,太子回去也要受到老國公的責難。而在我的計劃之中,殿下死遁也不方便帶著王妃。因為王妃不見得,就愿意跟著殿下受苦,以后說不定會背叛殿下。倒不如,一開始就不帶上他,他有國公府護著他,太子應該不敢對他做什么。”

    謝瑱這一席話里,在刻意點撥凌王。他看得出來,凌王早就討厭死了這位王妃。凌王想要擺脫掉他,如今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謝瑱說,有國公府護著王妃,太子應該不敢對他做什么。就是在告訴凌王,為了一勞永逸,他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安排人手把王妃殺了嫁禍給太子。

    凌王明顯是聽進去了,他提前在王府安排了人,就等著太子的人上門呢。

    當太子的人打著過來保護凌王妃與小世子的理由上門,凌王府上就只有凌王妃,凌王的門客,以及一群美人。

    太子的人見狀氣得不行,一個侍衛(wèi)對身邊的一個下屬說道:“快去稟告太子,小世子不見了,這個地方果然有詐。”

    另一個人,皺著眉頭問道:“那凌王妃怎么辦?是殺了,還是帶走?”

    那個侍衛(wèi)頭頭聞言,看向不遠處被人帶出來的凌王妃。凌王妃是國公府的嫡出哥兒,老國公還是挺疼愛他的,不然也不會把人嬌慣成這副模樣。

    他們是打著過來保護凌王妃與小世子的名號,不好當眾把人給殺了。

    所以他思索了一番,就揮了揮手說道:“帶走!”

    然后就在他這樣說完,一個護著凌王妃出來的侍女,突然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當著眾人的面把王妃割喉了。

    凌王妃倒下來的時候,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完全沒有想到他沒有死在太子的手里,卻死在了身邊的一個侍女的手里。

    那侍女看著他震驚的模樣,一邊利落的把匕首扎進自己胸膛,一邊忍不住一臉凄厲的笑道:“王妃,您不用這樣看著我,這是殿下特意給您的安排,奴婢也只是受人指使罷了。不過您這一生也不算虧了,畢竟您的手上殺了那么多人。”

    其中還包括了她的親妹妹。

    只可惜,不管是凌王妃還是凌王,估計都不記得這件事了。

    在他們看來她與她的妹妹都是奴婢,都是卑賤如同螻蟻一樣的存在。哪怕他們把她的家人殺了,她身為奴婢也不能有任何怨言。

    太子的人見狀頓時頭疼不已,這一下子有點不妙了。雖然人是王妃侍女殺的,但是卻是在他們來的時候死的。

    他們?nèi)绻麑ν庹f,是凌王妃的侍女把王妃殺了,估計沒有人會相信他們的說辭。

    如今凌王下落不明,他們說來保護凌王妃,卻讓凌王妃就這樣死了。

    額,老國公那邊若是知情,心里絕對要恨死太子了。

    就在他們這邊頭疼的時候,另一邊顧廣峎先一步找到了太子。也不算是他找到,而是他手底下的人找到的。

    太子確實在前線,不過沒有去天覃河。他被一隊人馬保護著,人在天覃河的外圍。

    他們一行人打扮的很低調(diào),估計是擔心這邊有詐,怕蘇毅旸帶著人剿匪時,會有人從后方襲擊他們。

    顧廣峎在得知太子的位置后,就把事情通知給了陳大人,陳大人也就是凌王的舅舅。然后他提前在一個地方埋下□□,讓陳大人帶著人把太子往那個地方逼。

    顧廣峎是十分聰明的人,他明白謝瑱不想幫太子,也不是真心在幫凌王。

    這一次的亂局,不管是太子輸還是凌王輸,對于他們來說都十分有利。

    他想到了一個更加殘忍更加對他們有利的局面,那就是讓陳大人親自帶兵逼迫太子到□□那里。

    到時候□□一爆炸,不僅太子要死,就連陳大人也要跟著一起死。

    他父親告訴過他,他進了朝堂就不能太過仁厚了。

    因為朝堂里沒有真正所謂的對錯,只要是不同的陣營那么就是敵人。

    太子是敵人,凌王也是敵人,對付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在經(jīng)歷過差點被九皇子射殺,自己的命運自己不能掌握的感覺后,早就不再是那個性格溫厚的顧廣峎了。

    他必須狠心,只有他足夠的狠,他才能保護自己。

    才不用像現(xiàn)在一樣,家里的孩子都快要出生了,他這個當父親的連照顧過妻子都沒有。

    陳大人在知道太子的位置后,果然如同顧廣峎猜測的那般,哪怕他明知可能會遭遇危險,他還是帶著軍隊親自過來了。

    太子的誘惑力太大了,只要太子死了,對于凌王與他們陳家才能更加有利。

    反正現(xiàn)在天覃河這邊亂成一團,只要他們這邊速戰(zhàn)速決足夠果斷,太子死了,他們完全可以嫁禍給莫須有的水匪。

    因為知道沒有真正的水匪,也就不擔心有可能暴露的風險。陳大人帶著人來的很快,一見面就按照顧廣峎的意思,想要把太子往埋□□地方趕。

    結(jié)果沒有想到的是,蘇毅旸的反應特別快。明明他之前人還在水上呢,結(jié)果太子這邊才有點動靜,他就立刻帶著人過來了。

    現(xiàn)在的局勢是這樣的,太子與太子的小隊人馬在最北邊,往北是顧廣峎埋□□地方,往南不到百米是陳大人的軍隊,再往南就是蘇毅旸帶著的軍隊。

    太子的小隊只有五百人,陳大人這邊帶了一千人,蘇毅旸這邊帶了兩千人。

    單論人數(shù)與兩面夾擊的情況,陳大人的一千人處于劣勢。但是因為再往北就是顧廣峎的埋伏,陳大人的心里也沒有任何的慌張。

    也不是他真的不慌張,而是他們都走到如今這一步了,好像他慌張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太子看著為首的陳大人,忍不住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來。

    “果然是你們在搞鬼啊,你們該不會以為孤這么的蠢吧?孤早就料到你們會在這邊做手腳,這才故意露出位置引你們過來的。”

    太子這樣說著,抬眸朝著遠處掃了一圈,似乎想要找到躲著的凌王。

    “凌王呢?讓他出來吧,孤已經(jīng)識破了你們的詭計,勸你們還是老實的投降吧。竟然趁著水匪作亂想要謀害孤,陳大人可知道,你們這樣的行為是謀逆?是大不敬?”

    陳大人聞言笑了笑,“殿下說笑了,凌王殿下真的下落不明了。臣也不是過來謀害殿下的,而是想要過來保護殿下的。”

    太子聽到這話氣得不行,“胡說八道,你當孤是傻子嗎?你們氣勢洶洶的過來,還個個都帶著武器,就是想要刺殺孤的。還不快速速束手就擒,難不成想要被誅九族嗎?”

    太子身邊的隨侍,也開口附和道:“太子殿下料事如神,早就看破了你們的詭計。如今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還不趕緊下馬就擒?”

    下馬就擒是不可能下馬就擒的,因為謝瑱的計劃對凌王很有利,他們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差池。

    想到顧廣峎說的前面有埋伏,不管如何他們都要把人逼過去,至于其他的事情這一刻都不重要了。

    一千對五百還是有優(yōu)勢的,就算后面有蘇毅旸的兩千精兵,只要他們?nèi)θ_前面的太子。太子的人為了太子的安全,就絕對不敢與他們硬碰硬。

    太子也沒有上過戰(zhàn)場,根本不了解如何配合。在看到陳大人帶人沖過來時,太子就下意識帶著人后退。

    蘇毅旸看著陳大人他們的模樣,心里隱隱覺得有一點的不安。他立刻帶著兵迅速的追上去,想要阻止繼續(xù)往北的太子。

    但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太子,一看到面前明晃晃的刀,就忍不住覺得一陣害怕。

    再加上,陳大人的明顯是沖著太子去的,他們的人完全不管其他的人如何,只是一心的想要太子的項上人頭。

    在這樣的壓迫感與恐懼下,太子就忍不住帶著人一退再退。終于等到了太子到達埋伏點,顧廣峎立刻帶著人朝著那邊射火箭。

    火箭點燃了地上的干草,干草下面就布置了導火線,幾乎是在太子眾人意識到不妙的一瞬間,火線像是瘋了一樣就迅速的燃燒了起來。

    親眼看到火光亮起的蘇毅旸,立刻就拉住了手里的韁繩。也就是這一瞬間,那火像是驚動了天神,緊接著就是接連不斷的幾聲落雷一樣的巨響。

    前面的太子等人,以及陳大人的人,全部被一起給炸了。

    一時之間煙塵漫天,跟在顧廣峎身后的幾個人見狀,一臉心有余悸的開口問道:“陳大人他們怎么辦?”

    “對啊,我們好像……好像把陳大人他們也炸到了。”

    不止炸到了陳大人,還連同蘇毅旸也炸到了。不過蘇毅旸比較機警,他距離爆炸點比較遠,所以受的傷并不嚴重。

    顧廣峎聞言一臉冷漠的看向他們,原本還在說話的幾人頓時立刻低頭。

    一個十分聰明的人小聲說道:“大人放心,今日之事,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其他幾個人聽到這話,也立刻紛紛反應了過來,一個個跪下來向顧廣峎表忠心。

    “大人放心,我們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鬼。不管是今日之事還是□□之事,我們保證就算是帶進棺材里,也絕對不會告訴別人任何一個字。”

    “對,我們對天發(fā)誓,絕對不會向外人透露這件事情。”

    ……

    顧廣峎聽到他們的話笑了笑,他能夠帶著他們過來做這件事,首先肯定是比較信任他們的。

    其次就是,今日之事涉及到謀害太子,他們這些人都是他的同伙。

    他是探花郎,有真本事,有真才華,事情暴露了,自然有人愿意保他。

    但是他們就不同了,他們離開了顧廣峎,謀害太子這樣的罪名,就足夠他們誅九族了。

    顧廣峎相信他們肯定不敢把事情透露出去,不過他還是開口提醒了他們一下。

    “你們要記住,你們是誰的人。你們不是凌王的人,而是我顧廣峎的人。”

    那幾人聞言立刻齊聲道:“是!小的明白!”

    蘇毅旸被爆炸波及到了,整個人腦子嗡嗡的響。他還沒有從剛剛的震撼中緩過神,就聽到身邊一個士兵焦急道:“將軍不好了,太子他們出事了!”

    蘇毅旸聽到這話,立刻就想要朝著爆炸點奔去。不過想到剛剛那可怕的一幕,他走到一半就伸手抓一個小兵,粗暴的朝著對方屁股踢了一腳。

    “你去看看情況!”

    那個小兵一臉害怕,但是看到蘇毅旸冷酷的眼神,也只能硬著頭皮跑了過去。等到看到他在那邊沒有出事,蘇毅旸這才黑著臉帶著人過去。

    太子出事了,他這個跟著過來的人,回去怕是不好交差了。

    這里像是地獄一樣,到處都是火,煙霧,血跡,以及殘肢斷骸。伴隨著一些還沒有死的人的叫喊聲,讓見慣了戰(zhàn)場的蘇毅旸等人都覺得十分不適。

    蘇毅旸帶著人在一堆尸體里翻找,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太子與陳大人。

    太子和陳大人都活著,太子重傷,半邊臉都爛了,明顯是活不了了。

    相較于太子的慘狀,陳大人的情況要好一點。他只是炸掉了一條腿,若是及時救治,還是能夠活著的。

    蘇毅旸走到太子的面前,此時的太子已經(jīng)進氣少出氣多了,太子在看到蘇毅旸還好好的時候,下意識抬起一只手指著他道:“為……為什么不……保護……”

    蘇毅旸知道他想要說什么,聞言忍不住一臉無奈的說道:“殿下也沒有說的那樣信任臣吧。”

    不然剛剛那樣的情況,太子也不會下意識往北跑。明明他們之前計劃說得好好的,他們到時候一起包抄的。

    可是臨到頭來,太子卻下意識的不相信,在那樣的混亂環(huán)境下蘇毅旸能夠保證他的安全。所以他沒有朝著蘇毅旸他們奔去,而是潛意識里帶著他的人往后退。

    當然了,太子會落到這樣的下場,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們沒有料到凌王手里會有這樣可怕的東西。

    蘇毅旸沒有繼續(xù)看太子痛苦的模樣,而是轉(zhuǎn)身走到了陳大人的那邊。陳大人受的傷不嚴重,好好救治可以活下去。

    他想要問問對方,剛剛那東西是什么,陳大人應該知道一點才對。

    結(jié)果明顯讓他失望了,因為陳大人來的時候十分倉促,他只知道前面有自己人設(shè)下的埋伏,至于具體是什么埋伏根本不清楚。

    也正是因為他不知道是什么,他才有膽量帶著人逼得這樣緊,才會連他和他的人一起被炸了。

    “那陳大人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那個告訴他太子位置,并且在這里設(shè)下埋伏的人。陳大人聞言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皺著眉頭似乎在想什么。

    蘇毅旸見狀笑道:“大人到現(xiàn)在還要保他嗎?他都想要把大人一起殺了,大人又何必為了他……”

    不等蘇毅旸說完,陳大人就拔劍自刎了。陳大人完全不像是個會為了別人自殺的性格,所以蘇毅旸也就沒有想要防著他。

    可是蘇毅旸不知道的是,謝瑱他們的這個計劃有多完美。陳大人并不是想要保顧廣峎,而是擔心他被蘇毅旸他們抓了,之后凌王他們的計劃會因此功虧于潰。

    說來也是好笑,那個讓他來找太子的人,似乎也料到了他會自殺。

    因為他想起了那人信里的一句話,“大人來時,一定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落入太子手中。”

    他不清楚對方是故意連他一起炸的,還是因為不清楚那個東西的具體威力。然而不管是故意還是無意的,這個時候他不能把人供出來。

    很快太子的死訊,以及陳大人的死,都傳到了凌王這邊。

    被“保護”的很好的凌王,在得知陳大人的死訊時,下意識就想要帶兵出去,但是他卻被謝瑱攔住了。

    “殿下,可不能這個時候功虧于潰啊。太子死了,殿下現(xiàn)在露面,蘇毅旸為了推卸自己的責任,肯定會把事情按在殿下身上。雖然事情確實是我們安排的,但是我們都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殿下這時候一定要沉住氣。”

    凌王聞言開口解釋道:“他畢竟是本王舅舅,他死了,本王至少要見他一面。”

    “不要著急,陳大人的死是意外,只要殿下還好好活著,陳大人的死就不冤。”

    “那太子呢,我總覺得有點不踏實。他會這么容易死了嗎,里面會不會有詐啊?我不親眼看到他死,我的心里總是不踏實。”

    看著這樣沉不住氣的凌王,謝瑱的心里閃過了一絲譏諷,表面上還是溫和的安慰他道:“不要著急,很快,殿下就能見到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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