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竹馬 9
柳瑤女士出手很是迅速,抓了霸凌李蘭奚的人的把柄,讓對方先休學一周,隨后是家族之間的敲打,漫長的拉扯期。
李蘭奚是在初中畢業后才反應過來這件事。
最后幾個月,他卯足勁學習,順利升上同校高中,拿到結果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白皎。
他每天一有空就給白皎發消息,就算白皎很少會回復他,也沒有打消李蘭奚的積極性。
……
“皎皎,你的手機在響。”
朝灼趴在沙灘椅上,手里一左一右兩個手機,白皎的那個一直在彈消息。
“我設置了靜音,不會響。”
白皎在給他的后背涂防曬霜。
乳白的液體混勻地涂抹在朝灼的后背上,讓太陽曬得有些晃眼,白皎竟有些不舍得挪開手。
自從他們開始上高中后,柳瑤女士看了很多上高中因營養補充過度而發胖的例子,所以特意給他們請了私教老師。
兩人現在的身材都很好,朝灼要年長些,健身的力度也更大,現在渾身都是精壯的腱子肉,練八塊腹肌也練出來了,摸上去彈性十足,叫人愛不釋手。
“但有很多消息,都是同一個人發來的。”朝灼將手機遞給他看。
白皎從來都不會翻朝灼的手機,反倒是朝灼特別愛看白皎的手機,美名其曰防止弟弟學壞走歪路。
而白皎的手機里面干干凈凈,只有一個李蘭奚成天說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白皎根本不會看,看的人都是朝灼。
“不用管,”白皎收回手,將防曬霜遞給他,“涂好了,你可以下水了。”
“不給你涂嗎?”朝灼撐起身子。
“不用,我曬不黑。”
白皎不喜歡這些粘膩的東西。
朝灼笑道:“爸媽都會曬黑,也不知道你隨了誰。”
“外婆曬不黑,隨外婆了。”
柳瑤和白故川之前去非洲談生意,兩個人曬得跟黑炭一樣,柳瑤女士連著跑了好幾個月的美容院才養回來,反倒是白故川覺得男人黑點沒事,結果被柳瑤女士嫌棄了一陣才有危機感去做美容。
白皎脫掉上衣隨手丟到一旁的沙灘椅上,露出白皙優越的身材,看得朝灼咋舌。
朝灼瞇起眼,“真是,白得反光。”
“好了,快走吧。”白皎將他拉起來,半摟半抱往海邊走。
這次就他們倆出來玩了,主要是慶祝朝灼成年,舉辦過盛大的宴會,敷衍應酬完一眾商業人士就被放了出來,隨行的有管家和傭人。
不過這里是私人海灘,不用害怕東西丟失和有危險,準確來說連海島都是私人的。
陽光刺目,海水卻很涼。
朝灼在海邊潑水鬧了一會兒才一頭扎入水里,白皎則拿了個小船,趁著朝灼不注意在上面飄蕩。
等朝灼反應過來旁邊沒人跟上來的時候,他和白皎離了很遠,氣得他游過去將白皎拖下水。
他們嬉笑打鬧,遠處的手機被孤零零放在沙灘椅上,仍然在彈出消息,卻沒有被理睬。
此時的朝灼也沒有想到,自己真的有見到李蘭奚的這一天,畢竟白皎的態度足夠冷漠,完全是一個合格的資助人。
……
朝灼和白皎拖到開學的最后期限才去上學,剛好撞上和高一的新生一起。
他們剛下車,就受到不少新生的矚目,不過兩人被矚目慣了都沒太在意。
直到一個急匆匆的身影打破這份寧靜。
“白皎!”
正值酷暑,李蘭奚跑得滿頭大汗,在白皎面前扶著自己的膝蓋,仰頭擠出一個明媚的笑。
還不等朝灼問這是誰,白皎便率先叫出了對方的名字,“李蘭奚。”
“好久不見!”李蘭奚笑意盈盈。
“嗯。”白皎淡淡應了聲。
“我也考上這所高中了,以后就是你的學弟。”
“加油。”白皎敷衍。
“今天是高一開學的日子,你怎么現在才來?”
“出去旅游了,剛回來。”
“難怪你最近都不怎么回消息,應該是去國外了吧?”
“馬爾代夫。”
“那里好玩嗎?”
白皎點了點頭,心想和朝灼出去玩,去哪里都挺好玩的。
“聽說那邊的酒店有通往大海的滑梯,你住的是那種嗎?我從來沒去過,很好奇,能給我發幾張你旅游的照片嗎?”
“有,不過我沒拍風景的照片。”
白皎拍的照片全是朝灼,有朝灼玩水的,有朝灼吃飯的,甚至還有朝灼睡覺的,這些照片只適合他自己留著,不想發給任何人。
“只拍了自己嗎?那應該也有風景,我可以看看嗎?”
……
朝灼在旁邊完全被忽視了,這種感覺令他格外不爽,特別是這個李蘭奚明明之前在社交軟件上說拿他和白皎當偶像,但現在目光全都停留在白皎身上,根本沒有分給他一絲一毫。
朝灼倒不是覺得自己受到了李蘭奚的忽視,只是單純不爽李蘭奚看向白皎的眼神。
那眼神看上去能拉絲了,滿滿的纏綿和愛慕,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崇拜者該有的眼神。
“皎皎,我們該進去了。”朝灼牽住了白皎的手。
這是一個在白皎眼里極其自然的動作,他下意識回握住。
“走吧。”
李蘭奚就好像這時候才看見朝灼一樣,不僅沒有尷尬離開,反而跟著他們一塊走。
“白皎,這就是你哥哥朝灼,好帥,本人比榮譽墻上的還有好看。”
李蘭奚只是看了朝灼一眼,嘴里說著夸朝灼的話,目光卻仍然停留在白皎的身上。
白皎聽見李蘭奚夸朝灼,皺了皺眉,“嗯。”
他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像是不爽,側身擋了擋朝灼,不想給李蘭奚看。
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朝灼和李蘭奚都誤會了。
不同的是一個人的臉色冷若冰霜,一個人的表情欣喜不已。
李蘭奚道:“你也很帥,之前我還聽班上的女生夸過你,你在初中部有很多小迷妹小迷弟。”
相較于朝灼,白皎在初中部更受歡迎,畢竟白皎雖然把他們高兩個年級,卻是他們的同齡人,也就被美化的更加神話。
不過白皎不在意。
“皎皎在那里都很受歡迎,”朝灼面帶微笑,打斷李蘭奚的吹捧,“學弟,高一部不是往這個方向走,你再不回去就要遲到了。”
他面上表現得滴水不漏,就連李蘭奚都沒感受到什么,白皎倒是若有所思。
“啊,對,抱歉,我才剛來學校,不是很清楚路線……”
“左邊走,那邊還有指示牌。”朝灼“好心”提醒。
“謝謝朝灼學長,”李蘭奚尷尬地撓了撓臉,“那白皎,我先走了,有時間我去你們班上找你玩。”
他說完就跑,都不給白皎拒絕的機會,不過白皎現在更在意朝灼,也沒心思搭理他。
“哥,你不喜歡他嗎?”
白皎問得直接,反而讓朝灼噎了一下。
“不太喜歡。”朝灼坦誠道。
“嗯,我知道了,我會減少和他的來往。”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平靜,明明是燥熱的夏季,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朝灼心跳漏了一拍,溫吞問:“你不問我為什么嗎?”
白皎覺得討厭一個人不需要那么多理由,可惜朝灼看起來很想告訴他原因。
白皎問:“那為什么?”
朝灼糾結了一下。
白皎明顯沒有開竅,點破李蘭奚好喜歡他的這層窗戶紙,極有可能讓白皎開竅,但是開竅之后……
白皎見朝灼神色復雜,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雖然天天和朝灼待在一起,兩個人默契十足,但朝灼有時候的腦回路驚人,讓他不能完全把握住。
這也讓兩人之間永遠都保存著一種新鮮感,不會因為過于了解對方而感到膩煩。
不過就算沒有新鮮感這種東西,白膠也不會對朝灼失去興趣。
“你讓我問,為什么又支支吾吾?”白皎偏頭靠近。
溫熱的鼻息帶來絲絲癢意,讓朝灼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
“他喜歡你,我不想你早戀。”
朝灼還是說了,不過小心思滿滿。
“他喜歡我?”
白皎被朝灼保護得太好,以前從未談論過這些,也沒有思考過這個話題,現在自然也沒有深究。
“沒關系,我不喜歡他。”
“為什么?因為他是男生嗎?”朝灼試探道。
“不是,只是單純不喜歡,沒有那種想法。”
朝灼不死心,繼續問:“那皎皎,你喜歡男生還是女生?”
“都不喜歡。”白皎不想談戀愛。
在他心里談戀愛、結婚,這種事情發生后,象征著他和朝灼的親密有了間隙,所以白皎下意識去排斥這樣的事情。
“怎么可能?你仔細想想,有沒有對哪種性別有沖動?”
白皎都十六歲了,按理說再怎么著都該有了。
“xing沖動?沒有。”白皎還沒有體驗過這種經歷。
他想到了上次朝灼不正常的反應,思索道:“所以哥哥,你是對男生有了xing沖動,還是對女生有了xing沖動?”
問題驀然被拋給朝灼,朝灼完全沒接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咳得昏天暗地。
“怎么這么不小心?”白皎給他拍背,表情若有所思。
他感覺自己仿佛猜到了什么。
朝灼緩過來后就不再說話了,臉頰緋紅,假裝自己還在難受。
白皎也沒有再問,這個話題仿佛就這么被揭過去了。
政策緣故,他們在上小學前多上了一年銜接的學前班,所以朝灼現在已經成年,而白皎剛好滿十六。
這個年齡,似乎是風華正茂的開端。
*
朝灼和白皎確定要留在國內上大學,會參加明年的高考。
高三并未給他們帶來任何影響,無論什么考試他們永遠都是并列的第一名,讓很多目光都聚集在他們的身上。
繁重的學業壓力讓同學們急需一些情緒的發泄口,像是擁有主角光環的二人被格外關注起來。
最主要的是,他們發現高一有個小學弟老師往高三(1)班跑,每次都找白皎,不是送吃的就是送喝的,還有許多自己手工做的小禮物,不過白皎一件都沒有收。
自從新的高一新生入學,對白皎有心思的不少,表白遞情書更是不計其數,同樣被白皎冷漠態度傷害到的也不少,這些人無一例外鎩羽而歸,唯獨那名叫李蘭奚的高一學弟每次都能把白皎叫出去。
白皎出去的原因很簡單,朝灼也知道。
李蘭奚每次來都帶著問題前來,不是請教題目,就是詢問一些學校的政策,美名其曰想要考入更好的學府日后為白皎效力。
其實白皎被找過兩次后就煩了,打算跟李蘭奚說有問題自己善用引擎搜索,但朝灼說了一句話,讓白皎改變主意,耐著性子自己出去教人。
朝灼說:“我去幫你教他吧。”
就這一句話,簡單的七個字。
白皎拒絕了。
自從知道李蘭奚喜歡男生之后,白皎便下意識不想讓朝灼和李蘭奚有什么接觸。
他不想讓李蘭奚越過他找到朝灼。
在白皎眼里,李蘭奚已經變成一個圖謀不軌的男同性戀,導致白皎對男同性戀都帶上一點偏見。
只有886心里清楚,白皎不是對男同性戀有偏見,而是對任何可能威脅到他和朝灼感情的人,都有偏見。
沒有記憶的宿主仍然會喜歡朝灼,感情卻遲鈍一些,就和他們第一次在同一個世界一樣,慢吞吞的,明明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
好在李蘭奚的騷擾沒有維持太久,短短幾天,白皎對待一個陌生人的耐心到達了極致,讓對方不要再來打擾他的學習,也不要出現在朝灼的面前。
李蘭奚終于消停了。
【宿主,李蘭奚喜歡的是你,為什么你想讓他遠離崽崽?】886不解。
“我不喜歡他,也許他會移情別戀,喜歡上我哥。”
在白皎眼里,朝灼像是一個光芒萬丈的萬人迷,光是朝灼的情書他就銷毀了無數封。
以前白皎不在意,覺得誰也不會把朝灼從自己的身邊搶走,可想明白一些事情后,也由不得白皎不在意了。
朝灼有了xing沖動,上次的反應告訴他,朝灼明顯就喜歡男生,所以才會躲避他的觸碰。
【宿主,可是崽崽說過他不喜歡李蘭奚啊。】
白皎當然記得朝灼的話,但人心是最難測的事情。
白皎惡補了很多關于感情這方面的知識,甚至連網絡小說都看了不少,所以仍然放不下心,才會有所作為。
而他的下一步,是要讓李蘭奚徹底消失在他和朝灼的生活中。
任務獎勵已經無法吸引他的興趣,對比起來,還是朝灼更為重要。
“嗯,知道了。”
他會把李蘭奚送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皎皎,你在想什么?”
朝灼總覺得白皎最近有些奇怪,特別是眼神。
以前白皎的眼神永遠干干凈凈,現在多了些復雜的東西,可惜朝灼看不透。
“想你。”
白皎抱住朝灼的腰,將臉埋在朝灼的懷里輕蹭,“哥哥,我們在一起一輩子,你答應過我的。”
不可以有別人,不可以有任何人,朝灼的所有注意力必須全部放在他的身上。
白皎學過心理學,自然知道自己的心思到底有多不正常,但他也不打算改。
“怎么突然想這些?”
朝灼聽著他的話,心里很是高興。
白皎最近和李蘭奚走得太近,又忽然疏遠,這其中對朝灼沒有半點隱瞞,可朝灼仍然感覺到哪里有不對勁的地方,想了許久又都想不出來。
“我不希望你以后談戀愛、結婚,不想讓我們之間有別人。”白皎語氣中的執拗偏執沒有絲毫隱藏。
他緊緊地抱著朝灼,想把朝灼融入自己的骨血,腦海中難以抑制地出現一些不好的想法。
比如想把朝灼變成獨屬于他一個人的收藏品,又希望朝灼鮮活快樂,不被桎梏影響。
白皎的想法像是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聰明如他,天才如他,卻想不到一個完美的解法。
鮮活的朝灼會對別人笑,對別人好,這是白皎不愿看到的。
死氣沉沉的朝灼不會笑,不會對他任何人好,這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這個問題絕對是白皎從出生到如今,遇到的最大的難題。
為什么哥哥不能只看著他,只對著他笑,只待他好呢?
白皎蹙著眉,怎么都想不通。
“不會有別人。”
朝灼還陷在自己暗戀弟弟的糾結之中,聽見白皎的回答嘆息了一聲。
這么長的時間,他已經想明白了,自己喜歡上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
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朝灼一直都拿白皎當親弟弟對待,這和德國骨科有什么去唄?
道德倫理、世俗偏見,這份感情太過大逆不道。
導致他小心翼翼,就算再不喜歡李蘭奚,也只敢用哥哥的名義制止白皎去早戀。
在發現白皎和李蘭奚徹底攤牌拒絕被打擾時,朝灼確定白皎對待李蘭奚沒有任何特殊的感情,無疑是開心的、慶幸的。
但一想到他對白皎的感情就陷入無窮無盡的恐慌里。
他居然喜歡上了白皎,一個被他當成親弟弟一樣的人。
“怎么保證?你小時候答應我不會再分房睡,去年也還是分了。”
承諾沒有兌現,便和謊言無異。
白皎的記憶力一向很好,是朝灼先背叛了他們的約定,白皎不怪他,只是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和朝灼的幾世情愛纏綿,缺少了歲月沉淀后的自信,現如今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罷了。
886看得嘆為觀止。
這種情況,若不是自家宿主失憶,絕對不可能發生!
朝灼也感受到了這份不安,只不過更多的是愧疚。
“對不起,皎皎,以后不會了,相信哥哥,好嗎?”
他低頭親了親白皎的額頭,這一種不沾任何情欲的表達方式,足夠親昵,又足夠有分寸感,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剛剛好。
“我覺得我需要一點保障,只是我還沒有想到是什么樣的保障。”
白皎撐起身子去蹭他的臉,此時的模樣像極了撒嬌的狐貍。
白皎眼里的迷茫被朝灼看得一清二楚,這難得孩子氣的一幕,讓朝灼心尖一顫。
朝灼想說建立一個一對一的關系,比如情侶,這樣就很有保障。
但他肯定不能這樣說。
這樣說和引誘自己的弟弟有什么區別?
朝灼痛苦又糾結,最后只能摸摸白皎的頭發以示安慰。
“不需要保障,我這次肯定會遵守諾言。”
“哥,語言太過蒼白了。”
白皎眼底的暗沉一閃而過。
朝灼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抱著白皎盡量貼在一起,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決心。
他沉浸在自己如謎團一樣無解的情感中,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那純潔如紙的弟弟正在悄然發生改變。
紙張依然很白,干干凈凈,只不過白色的背后是比調色盤打翻還要更加豐富的色彩。
夜半三更,白皎刻意等到朝灼睡著的時候坐起身。
他也沒干什么,就靠著床頭,讓朝灼枕在他的身上,靜靜地垂眸盯著朝灼。
886覺得大晚上有點嚇人。
【宿主,你,你,你不睡覺干什么?】
它本來在打游戲,卻被自家宿主忽高忽低的黑化值吵到了。
這玩意不嚇人,但很嚇統!
白皎的長睫輕顫,像是濃密烏黑的鴉羽。
“我想把哥哥做成我的收藏品。”
這句話他是對著朝灼輕聲說出來的。
886嚇得在天上到處亂飛,【你怎么又有這個想法?這是不對的,法治社會,不能亂殺人,更何況這可是崽崽,你舍得嗎?】
朝灼那番問話確實讓白皎開竅了,卻開錯竅了!
“又?我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嗎?”白皎捕捉到這個字眼。
【有……好吧,不能說,反正你不要有這個想法,任務不成功就不成功吧,還是嗑CP有意思,你和崽崽一定要甜甜蜜蜜的。】
886已經放棄了自己的績效。
思來想去,還是宿主和崽崽的愛情最重要!
它完全沒有意識到,它對于自家宿主和崽崽的愛護已經壓過了程序里對任務執著的代碼,已經徹底化為了宿主和崽崽的愛情守護大使。
之前的一些隱瞞行為完全是被代碼操控了。
“嗑CP?這個詞我聽說過,是什么意思?”
886苦口婆心道:【宿主,你現在還小,等你十八歲了,主系統允許搞顏色,你就懂了,現在不適合懂。】
晚了。
白皎一直很擅長學習。
他打開了自己的手機,并打開了搜索引擎,輸入相關字眼。
與此同時,也打開了一扇新的世界之門。
第102章 竹馬 10
“皎皎,起床了。”
朝灼睜開眼時,驚訝地發現平日里總比他醒得早些的白皎未醒,便湊到耳邊輕喚。
這樣的情況實屬難見。
他喚了白皎好幾聲,白皎才從睡夢中醒來。
“哥,”白皎才睡下沒多久,依戀地抱住朝灼的腰,“好困。”
“你昨晚干什么了?”朝灼摸了摸他眼下淡淡的青黑,“肯定一晚上沒睡,你偷偷做題了?”
白皎的皮膚很好,只是單純的通宵根本不會有黑眼圈這種東西,只有很疲憊還沒休息好才會這樣。
“當然不是……”
白皎確實絞盡腦汁想了一晚上的問題,但不是題目,而是情感問題。
在想通他們的關系可以不局限于兄弟后,所有的難題迎刃而解,還把戀愛關系研究了個徹底。
“那你干什么去了?”
如果白皎不在身邊,朝灼不會睡得好,這說明白皎昨晚一直在床上。
他的目光挪到白皎放在枕邊的手機上,很快鎖定目標,將白皎的手機拿起來。
以前白皎睡覺時,都會把手機放在床頭柜上。
可惜檢查了社交平臺,和一些教學視頻軟件,都沒查詢到白皎使用過的痕跡。
白皎迷迷糊糊,根本沒注意自己的手機被奪走,窩在朝灼的懷里,圈住他的腰,“幫我請個假,要你陪我。”
大腦使用過度帶來的疲憊比一晚上做運動還要累。
“知道了,你睡吧。”
朝灼想起手機可以觀看各個軟件的使用時常,打開看了看,發現用了一整晚的瀏覽器。
他順著點進去,卻發現瀏覽器的搜索欄設置了無痕瀏覽,什么記錄都沒有。
朝灼心中警鈴大作。
白皎對他有秘密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讓白皎搜索一整晚?
“寶貝們,今天怎么還不起床?”
柳瑤見他們久久不下來吃飯,便主動上樓來詢問。
朝灼趕忙從白皎懷里掙脫出去,鞋也不穿就跑到門口,“媽媽,我們今天想休息一天,能幫我們請個假嗎?”
“是哪里不舒服嗎?”柳瑤擔憂問。
“不,只是今天單純不想上學。”
“好,不想上就不上吧,高三學習壓力太,可別累壞了,想不想出去玩?媽媽給你們訂機票。”
“不用,只是今天想休息一天。”
“我讓劉姨把早飯給你們端上來?”
“好,謝謝媽媽。”
“不客氣,寶貝,好好休息去吧。”
送走完柳瑤女士,朝灼松了口氣,轉過身卻發現白皎醒著,正靠在床頭望著他。
“哥,抱。”白皎張開手,嗓音里還帶著幾分困倦的沙啞。
這模樣讓朝灼想起小時候的白皎,可可愛愛成天就是找哥哥。
“吵醒你了?”朝灼爬上床抱住他。
“不抱著你,睡不著。”
“這樣……”朝灼覺得白皎今天格外粘人。
粘人這個詞其實都不太能用在白皎的身上,畢竟這人素來性子冷,區分的方法是看白皎靠近他的時間。
就比如現在,白皎就抱著他不樂意撒手。
“今天就在床上陪我,無聊你就玩手機。”白皎將他拖下來,整個人都圈在懷里。
“那你先起床洗漱,吃完飯再睡覺。”
“你陪我。”
“好。”
朝灼以為白皎只是剛起床迷糊一點,誰知道刷牙的時候白皎也要抱著他,美名其曰沒休息好沒力氣。
他走到哪,白皎跟到哪。
“皎皎,你是不是生病了?”朝灼疑惑地摸了摸白皎的額頭。
正常體溫,沒有發燒。
“沒有,只是困。”白皎半闔著眼,臉頰輕蹭朝灼的脖頸。
他只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了解了怎么談戀愛,現在才發現,一晚上的研究,漏掉了在一起的過程。
沒有得到總歸是不安心,所以才會格外粘人些。
“你今天不太一樣。”朝灼揉了揉他的頭發,聲音很輕。
白皎聽到了,“哪里不一樣?”
“有點……粘人。”朝灼坦言。
白皎當然知道自己如此作態的原因,不過……
他的唇貼上朝灼的脖頸,含糊著問:“那,哥,你喜歡我粘人嗎?”
脖頸處柔軟的觸感和白皎朦朧的語調令朝灼渾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
他怎么感覺白皎在撩他呢?
“還,還行……喜歡。”
朝灼臉色爆紅,眼睛都不敢往白皎身上看。
白皎彎了彎唇,追問道:“到底是還行,還是喜歡?”
朝灼的心跳簡直要快到一百八十邁,張了張嘴,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
朝灼覺得一定是他想多了,白皎怎么可能撩他呢?白皎只是一個單純的小孩而已,連自己的性取向都不知道。
正在這時,保姆劉姨敲響了門,白皎這才松開朝灼,起身去拿早餐。
這個問題看起來就這么揭過去了。
吃飯的時候白皎倒是很老實,安安靜靜,姿態優雅,看起來很是乖巧。
朝灼這才有時間喘氣,平復一下自己的心跳。
然而吃飽了,白皎就給他拖床上去了,抱得嚴絲合縫,連消食的機會都不給,好在沒有什么多余的舉動,很快就睡著了。
從這天以后,白皎看起來再也沒有什么異常,但朝灼總覺得白皎看他的眼神不太對勁,具體是哪里不對勁,朝灼又說不出來,愁得他頭上都要長草了。
倒是之前總出來蹦噠的李蘭奚再也沒有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在學校里竟也沒有碰見過。
*
大多數人的高三生活稱得上兵荒馬亂,而白皎和朝灼則相當愜意。
他們拒絕了保送,高考那幾天柳瑤和白故川緊張得不行,特意請了假忙上忙下,在附近的酒店定了間總統套房,讓他們兩住主臥。
考試非常順利,白皎和朝灼高中畢業,父母立馬給他們打了一大筆錢讓他們出去玩。
朝灼十八歲生日那天名下就多了幾套房產和豪車,之前一直沒時間使,現在終于可以帶著白皎出去住一段時間,過過“二人世界”,這還是白皎要求的。
他們用出去玩的名義同居在了一起。
兩人一起逛超市,逛家具商城,挑選了許多用得到的東西,儼然是將這套房子當成了常住的家對待。
這套房子落座于A大附近,他們對自己很有自信,絕對會靠上理想的院校。
彼時白皎已經十七歲,朝灼十九歲,都是最美好的年齡。
“哥,你說我現在談戀愛,還算得上是早戀嗎?”
他們正坐在私人影院看一場甜蜜的愛情電影。
白皎的突然發問讓朝灼如墜冰窟,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皎皎……你還沒滿十八歲,思考這件事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朝灼尷尬地笑了笑,試圖掩飾自己的慌亂。
“可我已經是大學生了,”白皎握住了他冰涼的手放在懷里,“哥,這個問題我已經問過爸爸媽媽了,他們都同意了。”
朝灼腦海中劃過無數種念頭,比如白皎為什么突然想談戀愛?白皎想要戀愛的人是誰?
他搜刮了所有的記憶,最終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李蘭奚,那個再也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卻被白皎特殊對待過的人。
一時間,朝灼只覺荒誕。
少年人的動心如熊熊大火燃燒過整片草原,不是那么輕易撲得滅、放得下。
朝灼深諳這一點,否則他早就將自己對白皎那點說不明道不清的關系通通抹去了。
“皎皎,以后上了大學,我們會很忙,你可能沒時間談戀愛。”
朝灼不知道說出這句話時,嗓音都在顫抖。
他不想白皎談戀愛,不希望他們的世界里出現別人。
朝灼是個膽小鬼,日復一日煎熬在自己的暗戀里密而不發,還不允許白皎去大膽追愛。
他承認自己的自私,仍想要阻止。
“有時間的,你知道任何學習對我來說都輕松簡單,怎么會沒有時間談戀愛?”
白皎側過頭靠近,朝灼同樣側過頭,同樣的方向,不想讓白皎看見自己的表情。
“你已經有目標了嗎?”
他努力維持自己的淡定,假裝不在意,像是一個正常的哥哥那樣打趣,“我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
“已經有了,你認識的人。”
白皎耐著性子將朝灼緊掐著手心的手掰開。
白皎學什么都很快,在遲鈍過后,也可稱得上一點就通。
這個學習的過程用了很久,高三整整一年,他無數次通過越界的親昵去試探朝灼的底線。
朝灼卻像是一個木頭人,將他所有的行為都合理成兄弟情。
都說溫水煮青蛙,可現在白皎不想等了。
“我認識的人……”
“啪嗒——”
電影結束后,燈光倏然亮起,照亮了一切陰暗的角落,也會讓朝灼的表情無處隱藏。
“回去再說吧。”
朝灼猛地站起身,直直朝著外面走去,沒有絲毫等白皎的意思。
或者說他不敢等。
他害怕暴露自己的喜歡,害怕齷齪的心思公之于眾,害怕白皎知道之后遠離他。
白皎沒有追上去,不緊不慢地跟在朝灼的深厚。
電影院距離家并不遠,只需要過一條馬路進入小區,很快就能到達。
這么短的時間,不足以讓朝灼理好自己的情緒。
他打算一打開門就沖進房間反鎖上門,自己一個人好好待一會兒。
很可惜,白皎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房間門打開的那瞬間,白皎抓住了準備逃跑的朝灼。
用力太過,掃掉玄關鞋柜上擺放著的一些小玩意。
白皎帶上門,快速將朝灼的腰抱住。
朝灼下意識想要推拒,側著頭一直不敢讓白皎看他的表情。
“皎皎,放開我,我要去上個廁所,很急。”
他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哭腔。
“哥,你哭什么?”
白皎的一聲詢問,讓空氣都仿佛靜止了。
朝灼停下掙扎,用力閉上眼,感受滾燙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白皎將朝灼抱起來,大步走向餐廳的位置,將朝灼放在了餐桌上,強勢地把人圈住。
“你哭什么?”他再次問。
即使之前有幾分不確定朝灼的心意,現在也已經明了。
“哥……”白皎仰頭湊近朝灼的臉,用指腹抹掉他滾滾落下的淚,“你睜開眼,看看我,告訴我,你到底在哭什么?”
“我不要。”
朝灼就像是賭氣,腮幫子都鼓了起來,順帶還捂住了耳朵。
哥哥這個身份太難當了。
他年長,所以處處照顧白皎,克制、理智,必須給予正向的引導和無限的包容。
這么多年膽戰心驚,拼命壓抑著自己背德的想法,讓他變成一個行走在鋼絲線上的人,只要稍有不慎,毀掉的不僅僅是他自己,可能還有整個家庭。
朝灼恨極了這個身份,可也愛極了這個身份,能讓他光明正大地對白皎好,卻又只能像是一個躲在陰暗處只能趁著主人家休息才出來偷吃的老鼠。
“哥,你就不猜我說的人是誰嗎?”白皎分開朝灼的雙腿,圈著他的腰將人緩緩拉進。
“我不想猜,不想知道,我不準你早戀!”朝灼終于睜開了眼,讓更多淚水順著臉頰流下,用力地推開白皎靠近的肩膀。
“爸爸媽媽都同意了,你為什么不允許?”
“我就是不允許!你還沒有滿十八歲,沒有成年,對感情的事情一竅不通,當然不可以早戀!”
朝灼心想,哥哥也有哥哥的特權。
當了十七年的好哥哥,他現在要當一個棒打鴛鴦的壞哥哥。
想明白這一點,朝灼拉起衣領擦掉臉上的眼淚,堅毅地看向白皎。
被淚水模糊的容顏變得明清,他看見白皎一臉無奈,這絕對是鮮少出現在白皎臉上的表情。
“一定要滿十八歲才可以嗎?”白皎歪著頭,眼底閃過一絲不解。
明明爸爸媽媽都說大學了就可以談戀愛,只要不做成年人才可以做的事情就行了。
“對,十八歲才可以,現在不行。”朝灼執拗道。
大概是哭了一場,將難受哭淡了一點,腦子也哭清醒了許多。
能拖一年是一年,一年后的事情一年后再說,反正他現在不能接受。
“好吧,你說了算。”白皎妥協。
既然朝灼說等十八歲再談戀愛,那就十八歲再談戀愛吧。
不過……
看著朝灼因為他妥協而高興的表情,白皎捏住了朝灼的腰,覺得自己不僅手癢想捏人,牙也癢,想咬人。
“你就這么高興?”
“你聽我的話,我當然高興,反正你布滿十八歲就是早戀,我不允許你早戀,我在家也擁有一票否決權。”
朝灼總算振作了起來。
別讓他知道是誰勾引了他弟弟,要是知道了,他一定把這個人碎尸萬段!揍成大豬頭!打成扁腦袋!
不過到底是誰在他眼皮子底下跟白皎暗度陳倉,明明他每天都有查白皎的手機,白皎已經一年都沒有跟李蘭奚聊過天了,甚至人都被朝灼偷偷刪除,白皎到現在都沒發現,所以應該不是李蘭奚,之前的猜想不成立。
到底是誰呢?
“可是我不高興。”
白皎見他的表情越來越奇怪,沒忍住捏上朝灼的臉,“哥,我很不高興。”
朝灼高興還沒一秒,嘴巴下撇,眼眶又酸了。
“你就這么喜歡他?一年都等不了?”
到底是哪頭豬拱了他家的大白菜?難道是妖精?比如狐貍精?如果不是狐貍精,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勾搭上白皎。
不是說好建國以后不允許成精嗎?
“是,但我會聽你的,畢竟另一個當事人的意見也很重要,”白皎捏著朝灼的手松開,湊過去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我聽了你的話,收取一點獎勵,也不過分吧?”
“轟隆隆——”
這聲雷響絕不是晴空萬里的天空傳來,而是朝灼腦子里的配音。
他傻了。
感覺自己聽不懂白皎在說什么,也沒反應過來白皎剛才都干了什么,大腦直接宕機了。
“這也不允許嗎?”白皎見他傻了,勾了勾唇,又湊上去親了一下,“可是我一定要呢?”
“……”
“哥,你是不是偷偷在心里想誰勾引我了?”
這還是從那封送錯的情書上,白皎捕捉到的朝灼的想法,不過捕捉得有點晚,是在他發現自己喜歡朝灼,朝灼也有可能喜歡他之后才想明白。
“……”
白皎干脆拉住朝灼被哭濕的衣領,將人扯得低下頭,再次親了上去。
這次并非淺嘗輒止。
白皎撬開朝灼的唇瓣、貝齒,青澀的、帶著些許試探地觸碰了一下朝灼的舌尖,隨即就像是得到了默許,展開了猛烈的討伐。
討伐他乖巧聽話換取的獎勵。
朝灼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這么水靈靈被奪走了呼吸和初吻。
“唔……”
他終于不再推拒白皎,從一個豎起刺的刺猬變成了一灘水。
白皎的吻從急切化為溫柔,從磕絆變得熟練。
他在這方面的天賦是朝灼八輩子都趕不上的。
直到把朝灼親得徹底喘不上氣,才大發慈悲地將人放開。
“哥,你不會生氣吧?”
白皎的呼吸也有些亂,聲音里帶著些許的玩味。
朝灼趴在白皎的肩頭,大口呼吸著,臉上的表情懵懵的。
這是一種怎么樣的感覺呢,就像是一個走投無路的落魄戶在大街上撿到一張彩票,刮完發現中了一百個億。
“皎皎……”
朝灼眨了眨眼,轉過頭偷偷去看白皎的表情,現在終于不再避著白皎了。
白皎懶洋洋應道:“嗯?”
“你說的人一直都是我嗎?”朝灼不可置信。
“除了小時候,我長大后還親過你的嘴嗎?”白皎覺得他問的問題很廢話。
“有。”
“什么時候?”
“剛剛。”
“……”白皎捏住他的臉,認真問:“哥,你是不是傻?”
“這種時候能不能別叫我哥?”朝灼覺得自己不傻,只是大悲又大喜,腦子反應慢半拍。
“為什么?”
“這樣很德國骨科。”
“……我們又不是親兄弟。”
這一點他們從小就知道。
“但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只比親兄弟深,不比親兄弟淺。”
“哥,你知道媽媽為什么要轉行從政嗎?”
朝灼不理解,好端端的白皎為什么問這個,他還沒有徹底確定白皎的心意呢。
“不是因為被推選嗎?”
白皎耐著性子道:“不是,她想推動同性婚姻法。”
“什么意思?咱媽其實是個腐女?”朝灼心想自己以前怎么沒發現呢,明明書房里都是些言情小說來著,也沒見柳瑤女士嗑過CP啊。
不過他已經很久沒進過柳瑤女士的書房了,說不定中途喜歡上BL文學了。
其實朝灼自從知道自己喜歡白皎后,狠狠克制了一段時間,高考結束后才開始了解這些事情。
“你好笨。”白皎受不了了。
他直接將朝灼抱起來走向臥室,決定換一個地方和朝灼談。
“為什么突然罵我?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朝灼雙腿纏住他的腰,快速抱緊他的脖頸,感覺這個姿勢莫名羞恥,“你把我放下來,我自己可以走。”
“嗯,說的一直都是你。”
白皎覺得以朝灼對感情的感知,一點也不適合繞彎子,除了大白話,朝灼什么都聽不懂。
“什么意思?你說清楚一點。”朝灼也不管姿勢問題了。
“我這不是在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嗎?”白叫發現說大白話朝灼似乎也不太能聽懂。
“我忘了,你重新概括一遍。”朝灼喜笑顏開,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來。
腦子里還是一團漿糊,卻已經下意識開始高興了。
“我之前說想要早戀的人,一直都是你。”白皎概括得相當精簡。
“你喜歡我?這是在表白?”朝灼湊近,鼻子貼著鼻子去看白皎的眼睛。
漆黑的、透亮的,只倒映著他的身影。
白皎將他放在新買的懶人沙發上,一起窩了進去。
朝灼跌跌撞撞地坐起來,壓到白皎的身上,繼續盯著白皎的眼睛瞧,像是在辨別真假。
“是,我喜歡你,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表白。”白皎扶住他的腰,避免他摔下去,大長腿撐著地,控制著懶人沙發不再搖晃。
“為什么不知道?你都說你喜歡我了,這怎么不算是表白?”朝灼急了,弄不明白白皎什么意思。
明明都說喜歡他了,怎么能不算是表白呢?這都不算是表白,什么算是表白?
“你還記得我們最開始聊的是什么嗎?”
“是什么?”朝灼已經被完全牽著鼻子走了。
白皎眼中閃過一抹促狹,面上正經道:“我問你能不能談戀愛,你說不允許,必須要十八歲才可以,所以,這怎么算是表白,十八歲之前都獲得不到答案。”
朝灼:“……”
第103章 竹馬 11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何種感覺,朝灼算是體會到了。
他一時間被白皎噎得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朝灼才支支吾吾道:“其實……其實……我覺得也不是一定要滿十八歲。”
“哥,你的聲音太小了,我沒聽清。”
白皎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仿佛真的什么都沒聽到。
“沒,沒什么。”
朝灼慌亂地否認。
白皎嘴角的笑變淡,掐著朝灼腰的手逐漸用力。
“朝灼。”
他很少這么直接喊出朝灼的名字,除了學校必要時的點名,之外的每一次都帶著些許生分。
朝灼的耳朵動了動,抓住了白皎的衣服,“皎皎……”
“算了。”白皎驟然松了手,順便把他的手掰開。
白皎撤身離開的舉動讓朝灼陷入恐慌中,“什么算了?皎皎,你說清楚。”
“你說要等我十八歲以后再談戀愛,我尊重你,現在算了。”白皎有些無奈。
他喜歡朝灼,也尊重朝灼,愿意給朝灼時間去準備,再加上成年和不成年的區別確實很大,白皎愿意給朝灼這份獨一無二的安全感。
“不,不要,”朝灼心慌得厲害,抱住白皎的腰不讓走,“不要等十八歲了,就要現在。”
朝灼承認自己就是雙標。
白皎要和別在一起,什么時候他都會找各種理由推拒,可白皎若是要跟他在一起,那么什么時候都行。
什么父母、家庭,道德倫理,朝灼只知道如果白皎跟別人在一起,他就不想活了。
“什么就要現在?”
白皎垂下眼,盯著他頭頂的小小發渦。
“在一起,皎皎,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好不好?”朝灼干脆自己邁出了這一步。
白皎喜歡他這件事,朝灼以前想都不敢想,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現在不用想了,剛才白皎已經直接告訴他了。
白皎喜歡他。
“哥,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
“不反悔,以后,以后就算是出柜,我也擋在前面,說是我帶壞的你。”
“不用,我不會讓你受罰的。”白皎彎了彎唇,覺得自己的哥哥似乎過分可愛了一點。
看來白皎猜的都是真的,朝灼之前的顧慮太多了,遮遮掩掩,隱隱藏藏,把自己憋壞了。
“那我們現在算是什么身份?”
朝灼總覺得現在像是做夢一樣,很不真實。
“你說呢?哥,談戀愛之后,要換個稱呼嗎?”白皎的表情很認真,像是單純地詢問。
“都說了,不要叫我哥。”
這個稱呼朝灼現在聽起來,渾身都不自在。
他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可是看著白皎現在的這張臉,又什么都問不出來。
身份的轉變似乎讓許多東西也跟著發生了變化。
“那叫什么?寶貝,寶貝,親愛的?”
白皎的語氣很平淡,沒有一點曖昧粘稠的意思,朝灼卻聽紅了臉。
“別,別……”他受不住。
不過,很喜歡。
白皎看出他的口是心非,還是改了稱呼,“灼灼。”
家里的長輩也是這樣叫的,白皎偶爾會這樣叫,感覺和哥哥這個稱呼沒有區別,不過朝灼沒有再制止。
他怕他再拒絕下去,白皎干脆直呼大名了。
“灼灼,”白皎又叫了聲,不依不饒道:“所以,你之前哭什么?誤以為我喜歡別人?”
“……這已經是過去式了,我們要注重當下。”朝灼試圖蒙混過關。
“那為什么之前口口聲聲成年之前不能談戀愛,現在又同意跟我交往?”
“……”朝灼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里說得當然是另外一回事。
“因為,你太執著了,我怕你誤入歧途,不如先同意了,好好引導你。”
“哦,原來是這樣。”白皎挑了挑眉,不再說話。
“就是這樣。”朝灼附和。
白皎沒動,就這么望著朝灼的眼睛,把朝灼看得受不了了。
“好吧,我承認,我之前以為你說的是別人,所以才……那個樣子。”朝灼羞愧地低下了頭。
“可是我每天都和你在一塊,怎么可能有別人?”
“……”
“灼灼,我愛你。”白皎在他耳垂上輕吻了下。
這句直白的告白像是一記重錘砸中朝灼的心,心沒死,反而變得腫脹,滿滿當當都是白皎。
“再說一遍。”朝灼顫抖著發問。
“我愛你,灼灼,朝灼,”白皎抬起他的下巴,指腹輕輕摩挲,“哥,我愛你。”
“我更愛你。”朝灼圈住白皎的脖子,主動吻了上去,也不計較白皎怎么喊他了。
難過、震顫、怒火……這些負面的情緒和反應都離他遠去,只余下滿心歡喜。
他好喜歡白皎,好愛白皎。
朝灼可以確定,沒有白皎他會死。
這種依賴性的情感太過病態,可朝灼不打算改變什么,畢竟從這一天起,白皎就已經屬于他了。
他們擁有了獨一無二且不會被替代的情侶關系,不會容許任何人插足。
他們的吻從餐桌持續到床榻,差點擦槍走火。
兩人都尚存理智,分開冷靜了好一會兒。
“我體會到xing沖動了。”
白皎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朝灼差點把自己嗆死。
“你,你現在還小,別沖動……”朝灼臉紅脖子粗,恨不得給白皎的沖動滅了。
“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再說,哥,你之前也沖動過,沒成年的時候。”白皎很冷靜,只是感覺有些腫脹的不適。
“我,我那是,睡醒了的,自然反應。”
朝灼往旁邊挪了挪,都不太敢碰白皎,生怕真的把持不住發生點什么。
“我這也是正常反應,這說明你對我有吸引力。”
“……暫時先別吸引。”
“沒有吸引力,我怎么會愛上你?”
“那,那暫時,不要太吸引,我是說,身體上的吸引。”朝灼已經大腦空空,不知道在聊什么,也不知道在說什么。
“嗯。”
空氣靜謐了。
朝灼有點受不了這么安靜,忍不住問:“皎皎,你是什么時候發現你喜歡我的?”
“去年。”
“我怎么沒看出來?”
“你笨。”
“你是不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為什么忽然話這么少?”
朝灼被他簡短的發言弄得有些不開心。
白皎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哥,我在平復自己的生理現象。”
自從這個話匣子打開之后,白皎就發現自己的腦子里多了一點畫面。
也許是886所說的記憶,全是一些十八歲禁止觀看的畫面,并非上帝視角。
對方的面容被模糊了,可白皎還是能認出那個人是朝灼。
很顯然,他和朝灼上輩子,上上輩子,數不清幾輩子,都在一起,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抱歉。”朝灼眼神飄忽,不敢看白皎。
時間一點點流逝,空氣中的氛圍卻仿佛愈發地焦灼。
“你好了嗎?”
“還沒。”白皎蹙眉,只覺得愈發難受了。
朝灼沒有提出要幫白皎,因為他聽說如果過早幫助,會讓發育停滯。
當然,如果他知道白皎的作案工具有多么夸張,一定會想方設法讓發育停滯。
“那我,我先出去待會,你好了叫我。”
“嗯。”
朝灼動作很快,捂著臉飛奔出去。
室內旖旎的氛圍瞬間散去,白皎滾了一圈到朝灼剛才睡過的位置,仍然有些難受。
鼻息間還殘存著朝灼的味道,讓他蠢蠢欲動。
……
“皎皎,你好了嗎?”朝灼敲響了門,聽見里面傳來白皎的一聲“嗯”。
分明是清冽的嗓音,朝灼卻是聽出幾分郁悶的感覺。
白皎不開心嗎?
他推開門,就見到白皎躺在床上,冷著張臉,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
“怎么了?不是好了嗎?”
朝灼撲到他身上,湊過去看白皎在看什么,發現又是瀏覽器無痕記錄的畫面。
這是又搜什么了?
等等,又?
朝灼好像知道白皎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他的了!
“沒事,我去洗澡。”
白皎一只手懸在半空,完美避開觸碰任何一樣東西,快速鉆進了浴室。
朝灼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有多想,畢竟空氣里沒什么奇怪的味道。
戀愛的關系就這么確定下來,朝灼覺得似乎和以前沒什么不一樣。
晚上睡覺的時候,白皎還是和以前一樣壓在他身上睡覺,沒有任何一點多余的舉動,這讓朝灼有些悶悶不樂。
他感覺自己像是患上了接吻渴望癥,盯著白皎淺粉色的花瓣唇,總想要親親。
但每當他想要靠近,白皎就會按住他的嘴唇,不讓他親。
真奇怪,明明白皎之前親得那么起勁,現在反倒是一副不喜歡親親的模樣。
“哥,好好睡覺。”
白皎不想在體會那種被撩撥后又無處泄火的感覺。
他嘗試了自己動手,可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越來越難受,偏偏有個未成年的由頭,什么都不能干。
“我睡不著。”朝灼窩在他懷里,沒忍住摸了摸他的腹肌。
手感真不錯,平常摸自己的都沒什么感覺。
白皎抓住了他的手,“那你也不要亂碰,我難受。”
“我摸你,你難受?”朝灼不可置信。
白皎默默將他的手往下移動,“這里難受。”
朝灼不說話了,變成了一只鵪鶉。
白皎將他的手挪開,背過身去,自己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明明之前抱著親親臉都什么事都沒有,確定關系之后,精力就過于旺盛了。
“要不我們來聊天吧。”朝灼戳了戳他的背。
“聊什么?”
朝灼輕咳了一聲,問:“你喜歡我什么?”
“喜歡你笨。”
朝灼不服氣,“我哪里笨了?”
“你不笨還亂猜我喜歡別人。”
“誰,誰知道……你說的會是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尾音消弭時,白皎轉了過來,將他擁入懷里。
白皎想了想,認真道:“我從小到大,說了很多次喜歡你,沒有理由,現在也一樣。”
喜歡一個人要什么理由。
他聽柳瑤女士說,從出生起,第一個讓他露出笑容的人,就是突然出現的朝灼。
他們的緣分在很早就注定了,不容置喙。
“那怎么能一樣?”
“怎么不一樣,無論是哪種感情,我都愛你,親情、友情、愛情,都對你具有唯一性。”
白皎一直都和普通人不同,天生的情感淡漠,唯獨對朝灼,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情感。
他能切切實實感受到胸腔下心臟被面前人操控的感覺。
“皎皎……”朝灼把臉埋入他的懷里,羞澀得說不出話。
他知道白皎不會說什么甜言蜜語哄人開心,每一句都是發自肺腑,連欺騙也不會有。
朝灼不知道別人談戀愛是什么感覺,反正現在,他的甜蜜在此刻具象化。
“睡覺吧,你這是在折磨我。”
白皎閉上眼,決定用強大的自制力壓制。
不好好將朝灼抱著,這人必然又要作妖了。
“真的睡不著,”朝灼囁嚅道:“我太高興了。”
他想到今天在心里罵了那么半天的人是自己,有些氣悶地咬了一口白皎鎖骨,又不敢太用力。
“你今天害我在心里罵了自己半天。”
“罵什么了?”白皎饒有興致地睜開眼,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
“不告訴你,不要親這里……”朝灼印上他的嘴唇,嗅著淡雅的蓮花香,總算是如愿以償。
白皎退一步,朝灼就追上來一步,最后放棄了抵抗,與朝灼擁吻在一起。
空調釋放出的冷氣無法壓下少年人盛氣盎然的大火,反而欲燒欲烈,難受的也不再只有白皎一個。
這下朝灼也老實了,安安靜靜地趴在白皎的懷里不吭聲。
這個夜晚太難熬了,又和過去因少年心事而輾轉反側不同,是欣喜得難熬。
朝灼在心里說了一萬遍的喜歡,真正說出口的就在這一天,不過他更喜歡聽白皎說。
“皎皎,你真的喜歡我嗎?”
“我真的喜歡你。”
“有多喜歡?”
“比你喜歡我要多一點。”
“不可能,肯定是我更喜歡你。”
“那你之前為什么不說出來,還要等著我來說。”
“……反正,就是我更喜歡你。”朝灼憋悶。
他一定是憋壞了,所以才會沒有任何推拒就同意和白皎在一起。
現在被白皎驟然提起,他又恨恨地咬了白皎一口。
“哥,你藏著那么心事,是打算等老了再跟我算賬?”
“才不是,不好意思說而已。”
“那我猜一下,你是不是覺得背德?”
這個根本不用猜,白皎純粹是起了逗人的心思。
“你……別胡說,你都說了我們沒有血緣關系。”朝灼心虛。
“哥,如果有血緣關系,你就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嗎?”白皎傾身壓住他。
那種曖昧的感覺又來了。
“那當然不能,有血緣關系怎么能在一起,那不就是亂……”
白皎咬住了朝灼的嘴唇,含糊道:“為什么不能?有血緣關系,你就不愛我了?”
朝灼被咬得嘴疼,卻不敢推開。
牙齒刺破脆弱的肌膚,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開。
“唔……”朝灼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白皎舔舐著他滲血的嘴唇,慢條斯理道:“哥,無論是什么身份,我都會愛你。”
只要他想通了,什么關系都無法阻止他得到面前這個人。
白皎不否認自己心機深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他要的又不多,憑什么不行?
這一夜,他們耳鬢廝磨,傾訴愛意,直到天空泛起一絲白光,才相擁睡去。
*
戀愛后最大的改變是氛圍。
朝灼看白皎,總覺得周身都漂浮著粉紅泡泡。
目光撞在一起都能拉絲了,總想就這么親上去。
大抵是以前親吻臉頰太多,白皎如今尤愛親吻朝灼的嘴唇,導致朝灼的嘴唇總是紅腫,都不好意思出去見人。
以前他怎么沒發現白皎這么甜呢?
這個問題無解。
同時朝灼也很慶幸白皎喜歡的人是他,若是白皎和別人在一起這樣親親我我,他看見了絕對要發瘋。
很快出成績的日子到了,他們順利成為今年的省狀元,兩人的成績并列第一,和以前沒有分別,這可把家里人高興壞了,籌劃著要為他們準備升學宴。
只不過最近柳瑤女士人在國外,所以升學宴要推遲一周舉行。
晚上兩人正抱在一塊親嘴,柳瑤女士忽然打電話過來,把朝灼嚇了一跳,急急忙忙跑到浴室去了,留下白皎接電話。
他靠在床頭,懶散地望著屏幕上出現的人,嘴角扯出一抹笑,有些無奈,“媽,怎么這個點打電話?”
都把朝灼嚇跑了。
白皎只是無聊地發問,卻讓柳瑤女士這個成年人想歪了。
“這個時間怎么了?大晚上的……皎皎,你還小,那種事情要等成年再說,你嘴巴怎么這么紅這么腫?”柳瑤湊過來,看起來像是想鉆出屏幕。
“媽,你在想什么?”白皎坐起來,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俊美容顏在屏幕上投放了一個下顎。
柳瑤知道自己想歪了,轉移話題道:“灼灼呢?你哥呢?怎么沒看他?”
這還真不能怪她。
她意識到自家兒子是同性戀后,惡補了這方面的知識,還看了不少耽美小說,在這個成年人可以看無刪減版的時代,將她的腦子都看得黃黃的。
“他去洗澡了。”
“哦,你們剛剛親嘴了?”柳瑤瞇起眼,盯著自家兒子的嘴唇瞧。
“……”白皎罕見噎了一下,“媽,這算是我們的隱私。”
柳瑤捕捉到重點,驚訝道:“你們終于在一起了?什么時候在一起的?誰表的白?怎么表的白?就這么水靈靈在一起了?”
這么久都沒開竅,現在怎么就開竅了?
柳瑤瞧見白皎臉上可疑的紅暈,在心里喲了聲。
害羞了,這可真是頭一次見。
“這也算是隱私。”白皎不知道自己臉紅,臉上仍然是一本正經。
跟自己的媽媽討論這種事,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不行,我必須知道,不然我就當棒打鴛鴦的壞媽媽。”
“好吧,我們是同居之后在一起的,就是看電影那天。”
要說白皎第一個沒轍的人是朝灼,第二個就是柳瑤女士,這兩個人雖然不是親母子,但性子是真的很像,一樣的跳脫活潑。
小時候白皎還能用“壞媽媽”這個稱呼來要挾,長大了怎么都叫不出口,覺得自己小時候有點傻。
“誰先表白?”
“我先表白,我哥那性子,怕你們怪他呢。”白皎跟柳瑤愿意講,跟白故川就不愿意了。
他爹也許是上了年紀,腦子也不好使了,喜歡拿中式父子那套架子,見面就說教,搞得白皎都不喜歡跟他說話。
“我們怪他什么?這孩子,你們偉大的媽媽早就看出端倪了!”柳瑤得意道:“我肯定是全天下思想最開放的母親。”
“是,但這是你在視頻平臺上引導別人嗑CP的理由嗎?”
柳瑤在白皎小時候就專門弄了個賬號記錄,之前一直打造的是兄弟情,在某一天突然就歪了,評論區也多了一群嗑CP的人。
這還是白皎在發現自己對朝灼是愛情后才不經意間發現的。
說明柳瑤更早意識到了他們的不對勁。
柳瑤心虛:“我這不是怕看著你們從小長到大的粉絲姨姨們不接受,想著慢慢引導嗎?”
她一不接廣告,二不直播帶貨,單純地分享生活怎么了?
“媽,你當初怎么想的,就沒有不接受嗎?”白皎好奇。
畢竟看朝灼的樣子就知道,朝灼肯定狠狠糾結過一段時間,甚至想要靠分房去淡化他們之間的情感,作為母親的柳瑤呢?白皎從來沒有見過她有分開他們的舉動。
“能怎么辦?把你們分開?一個留在國內,一個送出國?”柳瑤樂了,“你們都是媽媽的寶貝,媽媽一個都舍不得,當然只能接受了。”
最開始不接受,后來也就慢慢去消化了,反正她做不出棒打鴛鴦的舉動。
“分開你們,你們會難過,我也會難過,一大家子人說不定就這么折騰散了,”柳瑤嘆息一聲,道:“再說你們又不是親兄弟,細算也不是亂倫,就是家里的老人,還有你爸,這么多年我給他們做的思想工作,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白皎認真道:“媽,你已經為我們做得夠多了,剩下的我會解決的。”
“你們倆好好過,這么大個家,可不能因為你們鬧別扭就散了。”
“媽,我們一定會的。”
白皎聽見聲音抬起頭,就看見朝灼熱淚盈眶地站在旁邊。
也不知道聽去了多少。
第104章 竹馬 12
“先填一下表,再去找自己的寢室報道。”負責迎新的學姐頭也不抬,舉著自己的小風扇偷偷在桌子下吃冰棍。
“咳,咳……”旁邊的另一個學姐用手肘懟了她好幾下,嗓子都快咳冒煙了。
她吃得不亦樂乎,用風扇打了旁邊的人幾下,直到一聲清朗的輕笑傳來,好聽到讓人耳朵癢,這才抬起頭,看呆了。
少年逆著光,笑得眉眼彎彎,俊朗的眉眼就像是有種勾人的魔力,能將人深深感到。
朝灼純粹是覺得這位學姐吃東西的樣子挺好玩的,護食得像倉鼠,所以才沒忍住笑。
“我填好了,學姐再見。”
笑完見她們都盯著自己,朝灼后知后覺有些尷尬,抓了抓頭發,放下筆跟她們告別。
“哎……”
學姐剛想將人重新叫住,就見朝灼跑向了另一名容貌姣好、身高腿長的少年。
“皎皎,我把你的也填好了,我們走吧。”朝灼接過白皎手里的行李,大咧咧抽出一只手搭上白皎的肩。
“嗯,A棟303,我們在一個寢室,”白皎道:“等會要去宿管那里拿門禁卡。”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住宿,不知道會不會不習慣。”
“四人寢,你確定要住?”白皎蹙眉,“不是說好一起住在外面。”
“但是我們要參加軍訓啊!”朝灼無奈,“軍訓每天那么累,總不能還繼續往外跑吧?早起晚歸的,你也不嫌累。”
“你沒有讓媽媽幫你申請免軍訓嗎?”
“媽媽問過我,但我覺得沒必要,就拒絕了,你申請免軍訓了?”朝灼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柳瑤女士那一問出自何種緣由,頓時傻了眼。
“嗯,所以,哥,你自己住宿舍吧。”白皎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朝灼。
“……”朝灼覺得天都塌了,“你為什么不軍訓?”
“累,不想。”
這么熱的天,白皎寧愿在有空調的健身房里流汗也不想參加所謂的軍訓。
“那你怎么不跟我說?”
“我以為你也會和我的想法一樣,沒想到哥你的經歷這么旺盛。”其實白皎覺得自家哥哥有點傻。
“……”
他們聊著聊著就走到了宿舍,其他兩個室友已經到了。
一個叫陳貝,看上去內斂一點,戴著厚重的黑框眼鏡,留著遮眼的長劉海,穿著格子襯衫,學的是計算機專業,很符合一些人對理工男的刻板印象。
另一個叫常陽輝,是個北方人,人高馬大、英俊帥氣,大大咧咧的很開朗,說話還有股大碴子味,看上去就很好相處,和白皎跟朝灼同樣是金融系的學生。
他們互相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白皎只是報了一個名字就去收拾東西了,朝灼就這么跟常陽輝聊上了。
“兄弟,你北方哪的?”
“家在奉天,好兄弟,你哪的,等會一塊吃個飯啊,我知道學校附近有家火鍋店特別好吃。”常陽輝就喜歡朝灼這種直爽的性子,熱情地拉著朝灼聊起來。
“我本地人,行啊,等會我們一塊吃飯。”
“哎,你這性子我是真喜歡,咱們加個聯系方式,”常陽輝掏出手機,“第一天開學,咱們一個宿舍的聚聚,那誰,陳貝,白皎,你們去不?”
他們剛認識就稱兄道弟,弄得沉默寡言的陳貝很是尷尬。
“嗯。”白皎給朝灼鋪好床,頭也沒回,淡淡應了聲。
陳貝看了眼一旁的白皎,悶悶道:“我,我都可以。”
大抵是白皎也被排除在那二人的熱鬧外,所以他自覺找到了同類。
朝灼笑道:“等會我請客,別跟我客氣。”
常陽輝不樂意,“那怎么行?必須我請客!”
“都是兄弟,別計較那么多,等會買單別跟我搶。”
“那我今天還偏要搶著買。”
白皎就鋪了一張床,這被褥還是剛才在路上拿的快遞。
他就沒打算住宿舍,朝灼買了兩床,他嫌床板太硬,全給朝灼墊上了,好在宿舍上床下桌的圍欄夠高,不然這厚厚的兩層墊子,朝灼打個滾就能滾下來。
朝灼原本正在跟常陽輝聊天,見白皎鋪完一床就跑去收拾其他東西,疑惑道:“你怎么就鋪一床?”
白皎懶散地掀了掀眼瞼,“只有你住。”
“你真不住?”朝灼還以為白皎打算跟他擠一塊睡呢。
“不住。”
家里三米的大床還不夠滾,為什么跑來睡宿舍一米二的小床?
“你們認識啊?我還以為你們倆就剛好是撞一塊來的。”常陽輝聽他們旁若無人的聊起家常,沒忍住插進話題。
朝灼答道:“這是我弟,我們考一起了。”
“那你們兄弟兩真是牛。”常陽輝默認是親兄弟了,一個隨母姓一個隨父姓很常見。
“還行。”
“別謙虛,兄弟兩一起考來這個學校,怎么不牛了,咱們可是國內頂尖學府的大學生!”
“咱們在一個學校,這說明你也不差啊!”
白皎已經習慣朝灼見誰都能聊兩句的社交能力了,i人和e人的特征在他們身上展現得很淋漓盡致。
常陽輝早就加上陳貝的好友,直接就拉了個群,讓朝灼把白皎也拉進去。
很快他添加上白皎,陳貝也緊隨其后。
白皎社交軟件的好友申請太多,還是朝灼提了一嘴,才將好友申請通過同意。
他收拾完所有東西,坐下喝了口水,就聽見朝灼說要一起出去吃飯。
常陽輝還在夸他有個好弟弟,幫忙收拾東西,然后開始吐槽自家堂弟有多皮。
他們一路往外面走,常陽輝就和朝灼一路說。
白皎習以為常,沒有什么被孤立在外的感覺,戴了一個遮陽帽擋住大半陽光,跟在旁邊懶得說話。
“白,白皎……”陳貝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他的旁邊,漲紅著臉和他說話,“你名字的第二字,是哪個?”
他搭話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聲音越說越小。
“皎皎月光的皎。”
白皎的聲音很清冽,還帶著一絲少年人的青澀,動聽如跳躍的音符。
陳貝的臉更紅了,“好,好。”
白皎沒再說話,繼續往前走。
大抵是腿長的原因,他的速度并不快,甚至有些散漫,但也一直跟在朝灼身邊,而一旁只有一米六五的陳貝就顯得有些吃力了。
白皎十七歲,已經長到了一米八三,比朝灼矮一點,但據886所說他會長到一米九,比朝灼會高出三厘米,所以一點都不擔心,就是看一旁明顯不會再發育的陳貝,像是在看一個小不點。
旁邊的朝灼和常陽輝聊得熱火朝天,陳貝沒忍住再次找話題,“白皎,你真的不住宿嗎?那你要住在哪?”
“外面。”白皎極其簡短。
“大一新生好像不能申請住在校外……”
白皎覺得這個問題很愚蠢,不是很想回答,但是朝灼在開學前叮囑過他要和室友同學好好相處。
他耐著性子道:“我已經申請好了。”
“那你軍訓來回跑多累啊,我聽說學校外面的房租很高。”
“我不參加。”
“不參加什么?”
“軍訓。”
“啊?為什么?”
“不想。”
“導員已經同意了嗎?這個好像是要拿假條的,你身體不好嗎?”
“同意了。”白皎面無表情,將自己的帽子再次壓低了些。
陳貝只能仰頭看著他,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只能看見白皎線條利落的下顎。
白皎的膚色冷白,陽光添了一抹暖色,令他白得晃眼,像是太陽曬在雪地上,蕩出春水的痕跡。
陳貝還想繼續找話題,可惜他們已經到了餐廳,白皎跟著朝灼坐到他的旁邊,低下頭去燙餐廳的碗筷,動作細致,完全不像是想開口講話的樣子。
陳貝只能干巴巴道:“白皎,你對你哥真好。”
陳貝是從深山里走出來的孩子,家里也有一堆弟弟妹妹,沒見誰對他這么上心過,在家不打擾他學習都算不錯了。
“嗯。”這個白皎倒是很樂意應他。
“想吃什么,隨便點。”常陽輝看著大大咧咧,心還挺細致,將菜單先給了一旁的陳貝。
朝灼已經拿著另一份菜單開始報名字了。
白皎不挑嘴,只分愿意多吃幾口不少動幾塊,這些細節還是朝灼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觀察出來的。
比如胡蘿卜白皎就不怎么動筷子,但若是放在他面前,他也會吃。
說白了白皎懶得去夾太遠的菜,面前有什么他就吃什么。
曾經白故川還做過實驗,把苦瓜擺在白皎的面前,白皎也會面不改色吃下,只不過食量會小一點。
“白皎不點嗎?”陳貝問。
“我已經幫他點好了,”朝灼笑道:“他沒什么忌口的,都能吃。”
白皎:“嗯。”
“你和你弟的性格真是不一樣,他話好少,”常陽輝打趣,“怪內向的。”
“他是花哨,平常也這樣,習慣就好了,”朝灼提起白皎就有滔滔不絕的話要說,“也不是內向,說話簡潔了一點,不拖泥帶水,也不知道隨誰,在家爸媽話都挺多的,小時候還特別乖,是個天使寶寶……”
朝灼的眉眼生動,深邃的面容在訴說白皎時沉浸出溫和寵溺,任誰看都知道這兄弟倆感情非常好。
“羨慕啊,我家那群熊孩子有這一半乖就好了,我聽說我們宿舍有個十七歲的,就是你弟吧?”
朝灼炫耀道:“對,他小學跳了兩級,成績一點都不帶耽誤的,特別厲害,干什么都是一學就會,天賦型選手。”
“厲害,厲害,咱們宿舍真是藏龍臥虎!”
“你也不差!”
他們開始商業互吹了。
白皎摘了帽子,頭發略微翹起,朝灼熟練地幫他理了理。
白皎撐著下巴,懶洋洋地望著他,唇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勾得朝灼心癢癢,想親一下,但這是在外面,只能忍住了。
“你們高考多少分進來的?”陳貝冷不丁的一句話插進來。
白皎瞥了他一眼,“裸分七百四十五。”
“七百四十五?你們兩個都是?我記得之前網上說有對不愿意露面接受采訪的神秘兄弟裸分七百四十五,就是你們倆?”常陽輝驚訝道。
“是,沒什么大不了的,小點聲。”朝灼感受到餐廳里齊刷刷看過來的視線,不想太過高調。
陳貝不說話了。
他能炫耀的只有自己的分數,可現在在他們面前也是不值一提。
也是,在A大這個狀元云集的學校,分數有什么好炫耀的呢?
常陽輝問:“那你們平時在學校成績也挺好的,怎么沒保送?”
“保送沒有喜歡的專業,所以我們想經歷一下高考。”朝灼說得風輕云淡。
“真有個性,你這個兄弟我交定了,”常陽輝道:“剛才我聽宿管阿姨說我們寢室有個不是同專業的吧?你們……”
“我們都是金融系,你呢?”
“我也是,那就陳貝,陳貝你是什么專業啊?”
“計算機。”陳貝吶吶道。
他都不知道這件事。
“計算機好啊,以后就業前景好。”
陳貝訕笑了聲,沒有說話。
他可以看出來同個寢室的其他人家境都很好,白皎雖不愛說話,但透露出的涵養和氣質都說明不出自普通的家庭,開朗健談的朝灼和常陽輝就更不用說了。
可惜沒人注意到他的敏感。
陳貝忍不住將目光投向同樣默不作聲的白皎,可惜白皎根本沒有偏頭看他一眼,反而一直盯著朝灼,像是在認真傾聽他們的聊天。
上菜后朝灼找服務員多要了幾雙筷子充當公筷。
白皎去給他調了調料回來,就看見一盤子被涮好的菜。
他們平常在家也會吃火鍋,深知對方的喜好,白皎不喜歡太燙的食物,總會提前晾一會兒。
陳貝沒有注意到他們用公筷的細節,夾起菜吃了繼續伸向鍋里。
其他人倒是無所謂,只不過白皎有潔癖,但這種事又不太好當著面說,所以朝灼單獨給白皎多點了份小酥肉和冰粉。
陳貝見白皎吃完剛才那一盤就不再吃了鍋里的東西了,關心道:“白皎怎么不吃菜?”
白皎看了眼給他使眼色的朝灼,慢吞吞道:“不餓。”
朝灼肉眼可見松了口氣,笑道:“陳貝,你不用管他,吃自己的就好,剛才來的時候他吃了零食,現在不是很餓。”
陳貝咬了一下筷子,“好吧。”
他低頭繼續吃起來,心里盤算著這一頓得花多少,一定要吃回本,不免多吃了些。
白皎聽見他砸吧嘴的聲音,蹙了蹙眉,放下了筷子。
白皎絕對不是一個完美的人,相反臭毛病還很多,當即不動聲色地放下了筷子,只單喝插了吸管的飲料。
常陽輝很有眼力見,一直試圖用講話的聲音壓住陳貝的砸吧嘴聲。
朝灼也跟著聊天,手在桌子下面,拉了拉白皎的手。
白皎把手抽了回來,轉過頭去玩手機,不想理他。
這絕對是他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要不是朝灼,白皎絕對不會跟別人一塊吃火鍋這種每個人都要伸一筷子進鍋里的料理。
他在家跟父母吃,所有人都必須得用公筷,首先是涮肉需要,其次全家人都知道白皎雖然沒有自己說過但完全可以看出來的潔癖。
潔癖家里人會慣著,但出去了不是所有人都會。
白皎不愛和別人來往,如果別人慣著他,他可能會愿意一點。
這是一種你情我愿的事情,但現在顯然不適合直接跟陳貝說,你吃飯要用公筷,不要砸吧嘴,這樣很容易讓好好的氣氛陷入尷尬,也有些多管閑事,顯得不禮貌。
主要還是朝灼不讓白皎說,畢竟白皎只管自己高不高興,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
作為社交達人的朝灼只能暫且委屈自家弟弟了。
這頓飯面上吃得還是很盡興的,朝灼提前去結了賬,沒有給常陽輝上演搶結賬大戲的機會。
“那下次我請,下次可別跟我搶了。”常陽輝大大方方道。
朝灼點頭:“行啊,下次你請。”
陳貝有些不好意思,“那,那我,下下次。”
他剛才沒有真的信了他們要買單,所以吃得最多,一頓飯花了一千,都抵上他一個月的生活費了,現在很是窘迫。
“不如這樣吧,我請你們去……哦,白皎還沒成年,哈哈哈哈哈,去不了,”常陽輝笑道:“上大學了還未成年有年齡限制是真的慘啊。”
“我要回家。”白皎捏了捏朝灼的手。
朝灼在他頭發上揉了一把,沖室友道:“我們今晚先不住宿舍,你們先回去吧。”
“行,明天要開班會,別忘了來。”
“好。”
常陽輝和陳貝只能先回去了。
他們走出一段距離,回頭看的時候,白皎正靠在朝灼的身上,歪頭說話,看上去像是在撒嬌。
“嚯,這兄弟感情真是好。”常陽輝感嘆。
陳貝沉默著沒有說話。
*
白皎沒有撒嬌,只不過是在跟朝灼說悄悄話。
“以后你要跟他們吃飯,自己去。”借著帽子的遮掩,白皎咬了一口朝灼的下巴,順帶磨磨牙。
“皎皎,爸媽說你總是不社交,是不行的。”
“你就這么想讓我出去社交?”白皎蹙眉不悅,“為什么要逼迫我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當然不是,爸媽說上大學就是要多交朋友,你平時性子獨,我覺得他們說得也有道理,”朝灼小聲說:“你以前不社交是覺得同齡人太蠢,但現在我們上的這所學校都是憑實力考進來的,肯定不都是你以為的蠢人,也許你可以找到朋友。”
他覺得白皎不是不想交朋友,而是以前沒有想交朋友的人,事實也確實如此。
“哦。”
白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先去吃飯,別不高興了,今天想吃什么我請客,”朝灼牽起白皎的手,“去之前那條小吃街。”
【宿主,我這邊顯示,你的附加任務完成了。】
“附加任務是什么?”
【剛剛才解鎖,是救贖朝灼,和拯救朝露,大概是你穿越過來引發了蝴蝶效應,朝露在網上刷到朝灼當上省狀元的新聞了,現在已經鼓起勇氣跟那個男人提出離婚完成覺醒,聯系上柳瑤了。】
朝露是朝灼的親生母親,這些年一直都沒有蹤影,這其中具體發生了什么事,誰都不知道。
不過白皎等會給柳瑤女士打個電話就知道了。
“嗯,知道了。”
交朋友這件事,在白皎心里留下了痕跡。
聽886說,在源世界他也是有朋友的,有且只有那么一個,還不常聯系,一聯系就是有事,這說明他確實是可以交朋友的,而且交朋友可以解決一些事情。
以前遇到的那些人,白皎覺得交往起來無法給他提供什么幫助,所以沒有想法。
他和朝灼不一樣,朝灼總是能篩選身邊的人,選出好的朋友,有的是單純聊天、趣味相投,有的是帶有互助意味,擁有商業性質。
白皎不覺得羨慕,更喜歡自食其力,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未來會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至于情緒價值方面,他沒什么情緒,不需要別人提供。
其實也不是……
“其實我有朋友。”白皎忽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怎么不知道?”朝灼疑惑。
他就沒見過白皎身邊有什么其他人,他的朋友白皎也從來不當朋友,每次出去玩都是在旁邊跟著,朝灼不會冷落他,和朋友交往的同時,也會實時顧及到白皎的各個方面,這也是白皎從來沒有獨立交過朋友的原因。
“你不認識,它不是人,”白皎看了眼旁邊撲騰翅膀的小球,“名字叫886。”
小球不撲騰翅膀了,做出一個震驚臉,隨即淚流滿面。
【什么,宿主,我是你的朋友嗎?】
白皎雖然總覺得886很蠢,但是不可否認,886算得上他的伙伴,也是他的好朋友,起碼在戀愛這方面,對他幫助良多。
朝灼愣了下,“這是……你給家里雪豹玩偶取的名字?”
“不是,它是一個球,你看不見……”白皎意識到再說下去他可能會被當成精神分裂,太過缺乏朋友出現幻覺,只能作罷,“算了,以后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先去吃飯吧。”
【嗚嗚嗚嗚嗚嗚,宿主,好感動!】886用御到不行的御姐音說著賣萌的話,【你居然把我當人看,不是,居然把我當朋友看,我要寫八百字小作文歌頌你的有眼識珠。】
“還是絕交吧。”
白皎捏住它的翅膀,冷漠道:“你太吵了。”
886:【……】
第105章 竹馬 13
開學當日,朝灼和白皎因出色的長相便被各路人馬掛在表白墻,算是在學校內小火了一把。
晚上班會的時候,朝灼借此機會對大家做自我介紹,陽光開朗的一面頓時讓不少人心生好感,順帶為后面的班長競選環節拉了一張票。
白皎戴著鴨舌帽低頭玩手機,不是很在意上面的情況。
“白皎,你不想競選個職位當一當嗎?”陳貝在一旁問。
“麻煩。”白皎滑動著手機屏幕,看也不看陳貝一眼。
陳貝一副為白皎好的樣子,道:“他們說當班干部后,各種評優和獎學金之類的都會優先,你要是競選,一定能選上。”
白皎沒理他。
臺上的朝灼已經介紹完畢,從容下臺,坐到白皎身邊時,才放軟了語氣,有些撒嬌道:“你是不是沒好好聽我發言?我看你一直都在低頭玩手機,手機里有什么東西這么好玩?”
“我聽了,你說你熱心腸,人家有什么困難都可以找你幫忙。”白皎收起手機,眉眼含笑地看向朝灼,“哥,你這么熱心腸,回家幫幫我。”
上次白皎因為陳貝的事情不高興,回家就拉著朝灼解鎖了新的進展。
到現在朝灼都能感受到手腕使用過度的酸痛。
聽白皎這么說,他臉頰發燙,下意識捂住了白皎的嘴,小聲說:“這是在學校……”
白皎把他的手拿下來,“我讓你回家幫我做上次沒做完的智能垃圾桶,你想什么呢?”
朝灼可以確定這絕對是白皎的惡趣味,故意說得零模兩可。
“我沒想什么。”朝灼還是上套了,眸子都變得水亮許多。
“哦。”白皎點點頭,繼續低著頭玩手機去了,只不過嘴角仍然掛著笑。
陳貝看著這對兄弟相處,總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畢竟白皎和朝灼在他眼里是親兄弟。
班會結束后,朝灼順利當上了班長,獲得老師同學們的信賴,跟所有人都添加了聯系方式,并創建新的班級群聊。
他做事體貼周到,一個個去加聯系方式的時候,白皎在后面跟著。
每個人有自己的喜好,所以也有不少人提出要加白皎的聯系方式,白皎直接出去了,假裝什么都沒聽到。
朝灼向大家解釋他年齡還小,是個未成年,打消了不少人的念頭。
白皎在外面站著等朝灼,依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力,煩不勝煩,干脆回教室把朝灼拽走了。
“皎皎,我還沒有加完呢。”朝灼嘴上這么說,身體卻很誠實地跟著白皎一起走了。
“明天軍訓,你有的是時間加,現在先回家。”
“皎皎……”
“再墨跡我就在這里親你。”
“……”朝灼老實了。
不過他其實是想說,他們走還沒跟室友打招呼呢。
打不打招呼都不重要了。
剛回到家,朝灼就被按到了玄關處,被迫承受白皎來勢洶洶的吻。
這個吻帶著些許發泄的意味,但每次這樣的開場,最后都會淪為溫和。
886見自家宿主越來越有人味,默默給自己關了小黑屋。
相當的識趣。
朝灼知道白皎不高興了,只能一個勁順毛擼,輕撫著白皎的后背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皎皎,嗯……”
朝灼被抱起來,放到鞋柜上,明明身處高位,氣勢卻不敵站著的白皎。
“哥,那些人有那么重要嗎?”白皎不高興自己被忽視。
即使知道自己是最重要的那一個,班長的職位朝灼從小當到大,現在也不免生出幾分不滿。
他愛朝灼,所以會為朝灼妥協著在面上與人為善,可他感覺朝灼一點也不顧及他的感受,周旋在那些人之間,好似一點都不在乎他。
“沒有你重要,為什么會這么問?”朝灼不解。
“想把你關起來一段時間,讓你只陪著我一個。”
大抵是暑假同居的生活太美好,讓白皎竟也生出幾分懷念的感觸。
面對這樣的言論,朝灼不僅沒有感到害怕,心里反倒是有些隱秘的滿足感。
這種感情是病態的,可他喜歡白皎對他的占有欲。
朝灼本質上還是一個很缺乏安全感的人,特別是戀愛之后。
在他們的眼里,他們是第一次談戀愛,朝灼覺得吃醋這種事情不僅不會傷到感情,反而會促進感情,就比如剛才的話,以前的白皎絕不會說。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安撫白皎,安撫竟然會吃醋的白皎。
可愛,好喜歡。
“那等放假了,我只陪你一個,好不好?”朝灼低頭蹭了蹭白皎的臉,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白皎沒說話。
他聰明的腦子現在也回過味來。
“哥,你覺得社交和我,哪個重要?”
“你。”朝灼回答得毫不猶豫。
“但我感覺你最近有點失衡。”白皎捏了捏他的手。
很失衡。
就比如所謂的室友,放在以前的朝灼絕對不會勉強他來往。
白皎轉念一想,就知道了其中的關竅。
常陽輝是一個很熱情的人,每次見面都會分走朝灼的一部分心神,加上朝灼給自己的擔子重了些,也就導致朝灼沒有注意到陳貝,還忽視了他。
不完全是忽視,而是被轉移注意力后,就會有看不到別的面的時候。
這其中有家庭因素,離不開白故川的教育問題。
朝灼詫異,“有嗎?”
他認真反思。
自己對白皎的愛不容置疑,每天都在增多,就算和別人溝通,大部分注意力也都放在白皎身上,哪里有失衡?
白皎永遠都是他最重要的人。
難道是因為事情太多了?
白皎沒回答,直接松開了手,“去洗澡吧,你明天還要軍訓。”
朝灼見他什么都沒干,不免有些失落地追上去,“那你明天干什么?”
“找社團。”
朝灼愣了,“你不跟我一起參加社團嗎?”
白皎懶散道:“你要去參加學生會,我不喜歡哪種麻煩的地方。”
確實不應該整天黏在一起,生活又不是只有愛情。
他要認真思考白故川在他們來之前囑咐他們的話。
當晚白皎什么都沒做,只是靠在床頭繼續玩手機,朝灼要睡覺叫他一塊,都被拒絕了。
原本沒把小插曲放在心上的朝灼頓時覺得出大問題了。
“皎皎,你還在生氣?”
“沒,我在跟媽聊天。”
白皎多了一個聊天的對象,那就是開朗的媽媽。
他跟柳瑤女士討論了關于戀愛的小問題,被教育了一通,有些無奈。
白皎總覺得這個世界上的東西太無趣,所以并不投放過多的精力,把所有的感情和時間都投放在朝灼的身上,柳瑤建議他去找一點自己的事情做。
就像是白故川說男人要以事業為重。
白皎覺得這個觀念隱隱有些熟悉,還很有道理。
886沒忍住道:【宿主,你以前是個事業狂魔的。】
白皎想起來了,是886口中以前的他。
記起并想通,白皎放下了手機。
“好了,睡覺吧,我們聊完了。”
他最近無所事事,所以才會看不跟他一樣無所事事的朝灼不順眼,這是不對的。
因為朝灼,白皎也學會了反思。
“聊什么了?”朝灼窩進他懷里,總覺得有些不安。
“聊了很多,你的親媽,還有她給了我家公司,讓我練練手。”
白皎才十七歲,不能直接管理,但是可以讓柳瑤代勞。
“我的親媽?”
朝灼手上也有家柳瑤送的公司,是十八歲的成年禮,公司有完善的管轄制度,不需要他管,只需要收錢就好了,所以朝灼以為白皎收到的也是這樣,沒有過多追問。
“嗯,等我們回家了,你就可以見到她了。”白皎親了親他的額頭,心情不錯,“先睡覺。”
朝灼沒忍住纏著白皎親了好一會兒,心里的不安并沒有褪去,但又不知道從哪里來,想到明天要軍訓,只能認命睡覺。
軍訓他要住宿,和白皎要分開睡幾天,不出意外肯定不習慣。
真沒想到兜兜轉轉,他還是要和白皎“分房睡”了,不過情形不同罷了,軍訓完還能繼續睡一塊。
第二天一早,白皎把朝灼送去軍訓后就在學校里晃悠,很快就找到了幾個招新的社團。
他選中的是數學社和拳擊社,一個動腦子,一個消耗體力,剛好可以中和掉多余的精力不過分集中在朝灼的身上,其他時間上課、管理公司。
白皎直接將自己的時間劃分得滿滿當當。
數學社和拳擊社都非常歡迎白皎的到來,填了表格后白皎就被破格拉進了內部群,都不需要初篩,直接通過并正式成為其中一團,很顯然,生怕白皎跑了。
白皎話少,但他們都完全不在意,反而一個個圍著白皎轉,跟白皎聊天。
為了交朋友,白皎耐著性子一一應答。
拳擊社里不只有男孩子,還有女孩子,他們還熱情邀請白皎參加晚上的社團活動。
白皎想到晚上沒事,也答應了。
約定好時間,白皎這才被他們放過離開。
他沒直接回學校外面的房子,而是去了軍訓的地方,找了顆大樹底下,就在班級方隊的正前方,就這么看著朝灼軍訓。
鴨舌帽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卻掩蓋不了他周身的氣質。
朝灼一眼就認出白皎,沒忍住彎了彎唇,被教官逮住出來做俯臥撐,引得一陣喧鬧。
長得好看的人總是格外引起注意,朝灼這是被當成出頭鳥打了。
白皎覺得好玩,拍了幾張照發到他們家族群里,讓家人熱議。
朝灼好不容易從海邊回來養白,這幾天肯定又要曬黑,涂防曬霜都沒什么用。
白皎算著他們應該快中途休息,到操場對面的超市買了一瓶功能性飲料,回來的時候教官剛好讓他們解放。
朝灼立馬朝著白皎跑過來,身上全是汗,還要往白皎身上蹭。
白皎有潔癖,但潔癖對他無效。
“先喝水。”白皎拿出紙巾替他擦臉上的汗。
“怎么不買冰的,熱死我了。”朝灼嘟囔道。
“剛運動完就喝冰的對身體不好。”
“那你怎么沒給自己買一瓶?”
“我又不軍訓。”
“……”扎心了。
朝灼喝著水,感受到身側的手被白皎輕輕捏了一下,頓時有些意動,想要直接牽住。
但礙于這么多人看著,實在不好弄。
“中午回家,我給你做飯,吃得快還能睡個午覺。”白皎道。
“我不想睡午覺,”朝灼側頭小聲說,“我想你。”
“嗯,晚飯也在家吃,”白皎安排道:“晚上你就睡宿舍吧。”
這是早就說好的安排,畢竟軍訓早起時間很趕,回出租屋睡過于勞累,可朝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不想我嗎?”朝灼問。
“那你晚上回家睡。”
朝灼不說話了。
白皎無奈地捏了捏他的臉,“我也想你,但是我不想你太累,住宿舍就住宿舍吧。”
朝灼莫名愧疚,特別想抱抱白皎,親親白皎。
他們現在是熱戀期,分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思念對方,沉迷于身體接觸,這是喜歡一個人軀體化的表現。
當然,他們的熱戀期會持續一輩子。
“中午等我,”朝灼小聲說,“回去,唔,回去親你。”
他說這話把自己鬧了個大臉紅,都不敢看白皎。
“好。”白皎捏了一下他紅透的耳垂。
中午白皎先回去做飯,等朝灼到家,剛好就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
之前他們一塊學做菜,不過朝灼的廚藝天賦很爛,所以就負責洗碗和收拾廚房,兩個人分工很明確。
朝灼進門就沒忍住纏著白皎好好耳鬢廝磨了一會兒,坐下吃飯的時候,他就聽見白皎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誰給你發消息?”朝灼問。
“不知道。”
白皎今天加了很多人,怎么可能精準預料誰給他發消息。
朝灼拿起他的手機查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白皎的聯系人里多了很多他不認識的人,并且好友申請比以前更多。
不過從新加的群聊名稱上看,他知道這些人都來自白皎新添加的社團。
“你加入數學社和拳擊社了?”朝灼問廢話。
“嗯。”
“他們挺活躍。”朝灼對于白皎沒帶上自己一塊加入,心里有些微妙的難受。
孩子長大了,家人也要學會放手了。
“嗯,別玩手機,吃飯。”白皎夾起一塊雞蛋堵住朝灼的嘴。
白皎做飯好吃,這兩個月把朝灼的嘴都養叼了。
他認真吃飯,餐桌下的腿自然而然伸到白皎那邊貼著。
等到吃完飯、洗完碗,朝灼這才重新拿起白皎的手機,跟偵探一樣去觀察那些消息,也捕捉到一個重要信息。
“你晚上要跟他們一起出去聚會?”
這可真是頭一遭,以前白故川讓他們出門參加宴會,白皎都懶得去。
“嗯。”
“你這才剛申請社團,沒有考核嗎?我聽說都需要等到所有人報完名再審核幾天。”
“沒有,直接就讓我進了。”白皎坦誠道。
“好吧,我跟你一起報吧?”朝灼終于說出重點。
“你又不會拳擊,而且你不是要參加學生會?這一個就夠你忙的了,還是算了吧。”白皎攬著朝灼給他揉肚子消食,等會可以早點睡午覺。
“……好吧。”
朝灼不得不承認白皎說得有道理,但心臟仿佛被刺痛了一下。
“想你了。”朝灼拋棄掉多余的想法,湊過去親吻白皎的嘴唇。
中午有大把的時間,他們可以親個夠。
白皎自然是如他所愿。
*
“學弟,喝不喝奶茶?”
“等會要喝酒,喝什么奶茶?”
“哎哎,別欺負新人!”
……
一行人吵吵鬧鬧,把白皎圍在中間,一塊走進了一家唱K的地方。
拳擊社的眾人無論男女都很喜歡白皎,主要是他們這個社團加入的人太少了,新來一個都算是寶貝,更何況白皎這種長相外形條件都極其出色的人。
走入訂好包廂還特意讓白皎坐在主位。
就是在場的沒人知道白皎是個未成年,白皎自己也不會灼說出來。
“我買了好多酒,今天不醉不歸!”
“話說白皎學弟怎么不參加軍訓。”
“申請了不參加唄,問的什么廢話,軍訓那么無聊,干嘛要去?”
白皎抬頭看了眼說這話的一位學長,覺得這個人還挺有腦子,終于不再全都是廢話文學。
這名學長是拳擊社的社長,名叫郗盧,今年大三,長得人高馬大,一身腱子肉,也是目前拳擊社內最厲害的人。
拳擊社里不全都是喜歡打拳擊的,還有些是喜歡看拳擊的,或者想學拳擊。
“來來來,唱歌,白皎你想唱什么歌,我給你點。”郗盧熱情道。
“我都可以。”白皎平常不聽歌,但別人放一邊的他都能記住,所以現在的流行歌他都會。
“行,那等會我們倆一塊唱,其他人自己組隊,別搶麥。”
“社長,你偏心新人,之前我要跟你一起唱你都不讓!”
“哈哈哈哈哈,你當新人我也陪你唱。”
眾人嘻嘻哈哈,吵得包廂里熱鬧非凡。
社長有優先插隊權,沒一會兒就將話筒塞給了白皎,讓他跟自己一起唱。
郗盧的聲音很是雄厚,跟白皎清冽的嗓音相比,能將白皎的聲音直接蓋住。
唱得郗盧都不好意思唱了,自動演變成他們一人唱一段。
一曲畢,旁邊有女生感慨道:“你們倆真第一天認識嗎?也太有默契了,白皎唱歌真的好好聽。”
“真的,我要是早認識白皎,不是早就拐來了?”郗盧笑道。
他們唱完換人唱,郗盧拉著白皎一塊玩搖骰子游戲。
這種游戲就是靠猜,白皎以前玩沒輸過,考慮到其他人的興致,還是放了點水,陪著他們喝了幾杯酒。
他酒量很好,為了所謂的社交,對待其他敬酒的人來者不拒,歌沒有唱幾首,酒倒是喝了不少。
886看人家灌宿主酒也不著急,趴在白皎的頭頂看他們玩游戲。
反正宿主千杯不醉,頂多就是被世界規則限制,會有一點微醺而已。
另一邊軍訓完的朝灼火急火燎地拿起手機給白皎打電話。
他剛才軍訓的時候就心不在焉,總是有些隱隱的不安感,大抵是因為白皎第一次單獨出去和別人玩,讓他心里莫名吃醋,還很擔心白皎的安全。
但他給白皎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白皎那邊開場了兩個小時,也不知道情況具體怎么樣。
有同學看他沒走,跑過來問,“班長,我們明天早上幾點集合?”
“七點集合,群里發通知了。”
他心里正急著,語氣不自覺有些兇,讓來問的男生愣了下,不過看在那張帥臉的份上,沒有多想。
朝灼準備直接去找白皎,手里的電話忽然就通了。
“哥,軍訓完了?”
白皎的聲音從話筒響起,讓朝灼重重松了口氣。
“剛結束,你在干什么?”
不過聽見白皎話筒里吵雜的音樂和人聲,又讓他蹙起眉。
“在外面玩。”
“你在哪里玩?跟拳擊社的人在一起?你們玩什么?”
“和他們在學校附近的星滿天KTV。”
白皎站在包廂外,但這里不怎么隔音。
“具體一點,哪個包廂?”
“603。”
“剛剛怎么不接電話?”
“包廂里太吵了,剛剛他們拉著我玩游戲,我沒有聽見。”
“你……”
朝灼正要開口,便聽見白皎話筒里傳來別人的聲音。
“白皎,你喝醉了嗎?他們剛剛胡鬧多灌了你點,我已經好好訓過他們了,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先送你回寢室?”郗盧見他半天沒回來,特意出來查看。
“不用,我沒事。”
“你喝酒了?”朝灼在電話這頭又驚又怒。
白皎怎么辦在外面喝酒?這多不安全,而且白皎還是個未成年,誰給他灌酒?
“嗯,喝了一點。”白皎不理解朝灼怎么這么大的反應,他們以前在家也不是沒有喝過,還是白故川給他們喝的呢。
“你在那給我等著,誰帶你也不許走,我現在過來找你!”朝灼拿起自己的東西,也不管其他想跟他說話的人,往校門口跑去。
那個KTV他們之前出去逛的時候看到過,所以朝灼知道怎么走。
白皎無奈勸說:“哥,你不用過來,我等會自己回去就好了。”
“白皎他哥,我們是白皎的學長學姐,有我們照看白皎呢,你放心,不會讓他有事的。”郗盧還以為是白皎家長查崗,特地把自己的聲音壓得成熟點。
白皎覺得郗盧人還不錯,剛才玩游戲的時候也不笨,就跟著“嗯”了聲。
這一聲應和的“嗯”,把朝灼的火氣都“嗯”出來了,但是又不好發作。
“皎皎,乖一點,在里面等著我,不要跟別人回家,我馬上就來,”朝灼氣得要命,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安撫道:“不要掛電話,我擔心你。”
第106章 竹馬 14
“皎皎!”
朝灼看見站在包廂門口的白皎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此時的白皎臉上透著淺淡的潮紅之色,眼神都比以往要朦朧柔美一些。
明明之前在家怎么喝酒都不上臉,現在到底是喝了多少才能把自己喝成這副……勾人的模樣。
“哥。”白皎喊了聲,尾音多了幾分綿長。
“你喝了多少酒?誰給你灌的酒?”
朝灼心中怒火正盛,拉住了白皎的手,仔細查看。
確定他只是喝多了,沒有其他問題,仍然放心不下。
“那個……白皎他哥,你先別激動,”郗盧在一旁尷尬地撓頭,“我們就是出來社團團建,白皎是新人,大家都很喜歡他,所以跟他喝得多了一點。”
“喜歡他所以灌他酒,你當我是傻子嗎?”朝灼怒不可遏,連平日里偽裝的紳士風度都不要了。
白皎倒是還挺喜歡他哥為他發瘋的樣子,靠在朝灼懷里,仰著頭靜靜看他的表現。
真可愛,想親。
“這,這,我們喝完會給他送回去,不會讓他有事的,麻煩你跑著一趟了。”郗盧是個大老粗,實在不知道怎么面對這種情況。
朝灼的氣勢太過駭人,又有一米八七,比郗盧高半個頭,以至于郗盧都忽略了朝灼身上的新生軍訓服,沒發現朝灼只是一個大一新生。
“他是個未成年,真要出了什么事,你們一個都跑不了,你們就是這么當學長的嗎?給一個未成年灌酒?”
成年人和朋友喝完酒出事后,朋友都要擔責任,更何況一個未成年人。
郗盧驚訝道:“對,對不起,我們不知道他是未成年……”
眼看郗盧這么大個塊頭面對朝灼的追問都要急哭了,白皎這才道:“哥,他們不知道。”
“是啊,是啊,我們不知道,以后絕對不會了。”郗盧小雞啄米點頭。
朝灼面色陰沉,沒有說話。
白皎的發言不僅沒讓他消氣,反而讓他更生氣了。
“哥,我們回家吧,是我自己愿意喝的,和他們沒關系。”白皎站直,推著朝灼的肩膀往外走,還回頭給郗盧做了個讓他進包廂繼續玩的手勢。
倒不是他有多關心郗盧這個新交的朋友,只是他現在很想親朝灼,不想讓別人看見。
“你喝醉了。”朝灼轉身將他半抱住。
“我沒有。”
“你有,你以前從來都不會幫別人講話。”
“……”
白皎看出朝灼氣急了,有些無奈。
他哪里是幫別人講話,明明是說事實而已,社團報名又不需要登記年齡,那些人確實也不知道他是未成年,而且真不想喝酒,他會拒絕。
他又不是那種不會拒絕的人,相反,他最會拒絕了,除了面對朝灼。
“哥,我們先回家好不好?”白皎在朝灼唇上親了下,“或者我送你回宿舍,你明天還要軍訓……”
“不軍訓了,回家!”
朝灼作為班長,還是剛當上,本不應該缺席軍訓,可他受不了了。
和白皎分開的每一秒都蔓延著無盡的思念。
相反這在白皎眼里,是他氣上頭了放狠話,沒當回事。
家里距離學校很近,白皎干脆假裝醉酒的人,不僅毫無顧忌地和朝灼牽著頭,還把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上去。
朝灼說他喝醉了,那就醉給朝灼看,一直在朝灼的耳邊學著朝灼以前的樣子碎碎念,一遍遍跟朝灼說喜歡他。
朝灼被磨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再大的氣也都在白皎一聲聲的喜歡中迷失了自我。
一回到家,白皎就將人撲倒了,這里親親哪里親親,竟然還真的有了點微醺的感覺。
朝灼被他親得有了反應,不得不推開白皎,“不準親了,誰讓你今天出去喝酒,還不跟我報備?”
傲嬌上了,白皎心想。
這詞還是886交給他的。
白皎懶洋洋躺在床上,漫不經心道:“你之前也沒問,而且你知道我要出去聚啊。”
“我不問你就不說?”朝灼又開始生氣了。
“我之前也不知道會喝酒,而且那時候你正在軍訓,我給你發消息,你也看不見。”
“……”
白皎說得很在理,朝灼無法反駁,但就是很生氣。
“別氣了,哥,以后我什么事都給你報備。”白皎拉過他親了親。
兩人回來后就親了半天,還跑去浴室胡鬧了通,白皎現在醒得不能再醒了。
“以后不準出去跟別人喝酒。”朝灼恨得牙癢癢。
可他的氣能對別人撒,對白皎卻是撒不出來。
“那恐怕不行。”
“為什么?”
“媽給了我家公司,以后有的忙,說不定還要出去談業務,多少得喝一點。”白皎解釋。
“……那我要有知情權,還要陪在你身邊,不然我不放心。”朝灼也知道白皎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喝酒。
商場如戰場,有些事情甚至要把客戶喝醉了喝高興了才好辦。
“但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都陪在我身邊。”
白皎輕嘆了聲。
怎么他想明白了,朝灼反而陷入死胡同了。
朝灼埋進白皎懷里,悶悶不樂,“我不想做那些事情了,想一直陪在你身邊。”
“可以,但你真的舍得自己的事情?”白皎捏了捏他的臉,“是你讓我多社交,多交朋友,現在怎么反悔了?”
“我反悔了。”
以前朝灼社交時,白皎一直在他的身邊,讓他不需要操心,沒有任何后顧之憂,可現在情況反過來,朝灼發現最舍不得的其實是他自己。
他連白皎吐露的事實看起來像是為別人說話都接受不了,事實上他才是占有欲最強的那一個。
今天這件事,讓朝灼認清了自己的心,也發覺了自己的卑劣的陰暗面。
白皎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哥,我愛你。”
心里的郁結因為這么一句話迅速消散,羞澀浮了上來。
“我也愛你。”
“那你明天就早起,好好去軍訓,承擔好作為班長的職責,”白皎將朝灼抱住,“以后我不會干涉你的社交。”
朝灼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氣悶地咬了一下白皎的嘴唇,“不要。”
“那我干涉你的社交?”
“嗯,你有這個權利,你是我的男朋友。”說完這句話,朝灼豁然開朗。
“嗯,我不僅是你的弟弟,也是你的男朋友,”白皎彎了彎唇,“那你以后還勉強我社交嗎?”
“我沒有勉強……不管了,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要有知情權。”朝灼眼眶濕潤,覺得有些委屈,這又確實是他自作自受。
“好,”白皎親吻上他的眼尾,“我不喜歡交太多朋友,我覺得很麻煩,有一兩個能說得上話的足以,我也想清楚了。”
每個人的性格不同,所需也不同。
過多的社交對于朝灼來說是為未來鋪路,是走向更頂峰的助力,對于白皎來說卻是一種累贅。
他寧愿窩在懶人沙發上睡覺,也不想去參加對他來說無意義的社交活動。
就比如今天,他和那么多人一起玩不僅沒有感受到快樂,反而覺得方方面面都很麻煩。
第一次談戀愛的小情侶終于互通了心意,相互依偎在一起。
朝灼開始盤問團建的細節,白皎一一作答。
“你都沒有和我一起唱過歌。”朝灼暗戳戳吃醋。
“有的,你忘了,小時候的事情。”
“長大沒有。”
長大后被各種興趣班填滿生活,確實沒有一起進行過唱歌這項娛樂活動。
“那等你軍訓結束,我陪你去唱。”
“皎皎,你喜歡我嗎?”朝灼忍不住確定。
“喜歡。”
“我現在就要聽,你現在就唱給我聽。”朝灼的思維跳躍回來。
“嗯,想聽什么?”
“隨便,你唱的我都喜歡。”
白皎隨便給朝灼清唱了一首,是剛才在KTV唱過的歌。
朝灼體會到了網上說耳朵懷孕的感覺。
白皎唱歌很好聽,比那些所謂的明星唱歌還要好聽,以前他居然沒聽過,讓別人先聽了。
“以后不準唱給別人聽,只能唱給我聽。”朝灼霸道要求。
“好,只唱給你聽。”
“親我一下,唔……”
“哥,再親下去不用睡覺了。”
“那就不睡覺。”
“你明天要軍訓。”
“不想去。”
“別鬧,快睡覺,已經十二點了。”
“再親一會兒。”
……
白皎的裝醉沒有成功,相比之下,朝灼才像是喝了很多酒的那一個,一直纏著白皎問喜歡不喜歡、愛不愛。
白皎不厭其煩地重復,給足了朝灼安全感。
886聽著他們的甜言蜜語,只覺得這一幕很眼熟。
果然不管換什么樣的經歷,性格被環境如何影響,內里的靈魂是不變的。
白皎變了一些,但這些改變是因為愛情,變得更加鮮活生活,朝灼也變了一些,忐忑不安在一個個世界里白皎澆灌的愛意里,多了發自內心的自信和開朗。
他們對彼此的愛意不受歲月長河的侵擾,越來越深厚,融入骨髓,靈魂交纏。
真好啊,886感慨,甜甜的愛情真好嗑。
它什么時候也能找個數據段完美的系統談個戀愛?
第二天朝灼一大早就被白皎抱起來,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只能強打精神。
他懶得刷牙洗臉,撒嬌讓白皎幫他,比以前粘人多了,完全拋棄了自己當哥哥的架子。
小時候他經常幫白皎做這些,甚至是洗澡,現在反過來,也沒什么不適應。
“皎皎,我不想住宿舍了。”朝灼困懨懨地靠在白皎身上,突然說出這句話。
“不想體會宿舍生活了?”
“不想,我要跟你一起睡。”朝灼終于覺得放棄家里的大床不睡,跑去睡宿舍的小床有些傻。
“等開始上課了,有晚課的話,我陪你住宿舍。”
“皎皎,你真好,”朝灼黏糊糊地親親,“但是我也不想跟你分床睡。”
“我們一起在宿舍睡。”
反正每次睡覺都是抱在一起,也占不了太大的地方。
“嗯……你怎么不主動親,唔……”
朝灼算是徹底解除“封印了”,只有出門才正經一點,私下兩個人的時候,黏白皎黏得不行。
白皎竟也不對朝灼的改變感到奇怪,反而生出一種就應該是這樣的感覺。
886也不奇怪,它可看多了。
后面軍訓的幾天,白皎都會去看朝灼的表現,拍拍照照,錄錄視頻,再帶一些飲料水果零食之類的進行投喂,晚上就一塊回家睡覺。
朝灼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世界,所以這輩子才找到了這么好的男朋友。
唯一不好的是,總有人打擾他們的獨處時間。
“白皎,你加社團了嗎?”陳貝經常趁著休息的時候來找在一旁的白皎。
“嗯。”
“是什么社團?”
“數學和拳擊。”
“噢……”
朝灼剛才和輔導員說話去了,現在才過來,“怎么,你也想和白皎報一樣的社團?”
陳貝笑容有些僵硬,“是,我這不是想著多個伴,可以一起去社團活動嗎。”
朝灼恨得牙癢癢,偏偏只能點頭。
之前他看這個陳貝找白皎,以為只是單純沒人說話,現在再看……
呵呵,情敵!
這家伙分明是對白皎圖謀不軌。
上次都說白皎沒成年了,居然還有這種齷齪的心思,當真是禽獸不如……
朝灼后知后覺連自己也罵進去了,
“你會打拳擊?”白皎饒有興致地問。
陳貝雙眼發亮地盯著白皎,“不會,但我可以學。”
“怕挨揍嗎?”
陳貝糾結了一下,搖頭說:“不怕。”
“好啊,那我們一起加入吧。”
白皎彎唇,笑得那叫一個溫良謙和,友好得不得了。
他早就看這個陳貝不順眼了,成天騷擾他,白送上來的揍人機會不要白不要。
朝灼對白皎的意思心知肚明,可看見白皎對別人笑得那么好看,沒忍住吃醋,狠狠揉了揉白皎的臉。
都把那鬼陳貝笑成草癡了!
白皎捏住他的手,“哥,你怎么專管我,不管你自己?”
“我怎么了?”朝灼不服氣。
白皎拿出他的手機,打開社交軟件,里面是清一色的告白,朝灼還各個認真拒絕,男的則是直接拉黑。
因為男的找他都是約P,還會發私密照片,超級惡心。
“這些你拒絕的,不也還纏著你?”白皎暗指他作為班長不可避免的社交。
朝灼無法反駁,只能氣悶地拿回自己的手機,往白皎旁邊一坐,要跟他細細掰扯,然而,教官吹集合哨了。
“快去吧,哥。”白皎偷偷捏他的腰。
“等著我晚上回去跟你算賬。”
白皎氣死人不償命,“好,等你,反正你比我多,我不怕。”
現在朝灼討厭陳貝的數值可比白皎討厭陳貝要高得多。
合理教訓人太過誘人,所以朝灼也決定加入拳擊社。
社長郗盧看到朝灼的時候一愣,詢問了半天,才知道朝灼是這屆新生,和白皎一樣。
朝灼來拳擊社的理由也很簡單,照看自家弟弟。
然而郗盧總覺得朝灼對他有深深的敵意。
這一點郗盧沒感覺錯。
朝灼加入拳擊社不僅想揍陳貝,還想把所有給白皎灌酒的人都揍一遍。
白皎在一旁當作什么都不知道。
郗盧有些汗流浹背,道:“需要去擂臺考核,考核通過了就可以加入。”
“沒問題,到時候你考核我吧。”朝灼笑得和善。
“……可以。”
“我也要加入拳擊社。”陳貝不知道從哪冒出來。
常陽輝過來湊熱鬧,“你們都加入啊,那我也加入一下,之前也練過。”
郗盧:“都可以,到時候考核就行了。”
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來,考核的時間被安排在開課第一周的周五晚上。
這一周的課程對于白皎和朝灼沒有什么難度,兩個人早在暑假就一起學完了大一的所有課程,很快時間就來到了周五晚上。
由于白皎不喜歡使用別人用過的東西,所以他們的手套都是自帶,就這么跟著大部隊來到學校劃分的拳擊室。
這里的場地還挺大,最中間是一個擂臺,其他地方被劃分為更衣室和各種器具。
他們到的時候,郗盧已經換好了衣服等著他們。
“白皎,你終于來了,看我這個手套,限量版,這可是我花大價錢弄來的,”郗盧得意洋洋炫耀著自己手里手套,目光瞥見了白皎手里的,當下大驚,“我靠,你這個,還有這個簽名,不會是真的吧?”
“就是真的。”白皎把手套給他看。
這手套還是之前他們學拳擊,剛好碰上白故川出國看拳賽,去給他們要的拳王簽名版。
“這你也舍得拿出來?換我就在家供著了。”
“手套不就是拿來用的?”白皎不驕不躁。
被忽視的朝灼很不爽,把自己的“情侶款”也亮出來給他看。
郗盧:“你也有啊,不愧是兄弟兩。”
朝灼對于他平淡的態度很不滿意。
郗盧繼續拉著白皎聊天,“哎,白皎,你學拳擊多久了,等會咱們切磋切磋?”
“等會我跟你切磋。”朝灼將白皎拉到自己的身邊,滿臉不悅,目光里充斥著濃濃的敵意。
對于任何想跟他搶弟弟的人,他都很有敵意。
郗盧眼神飄忽,“咳,都可以。”
“社長,等會我來考核我的室友吧。”白皎看了眼旁邊干巴巴望著的陳貝。
郗盧:“行啊,反正你早就是我們社團的一員了,就沖這個手套,我相信你的實力。”
陳貝臉上流露出欣喜的神情,還以為白皎要給他放水,心臟如小鹿亂撞。
常陽輝倒是無所謂,他沒學過拳擊,就是來玩的。
很快陳貝就笑不出來了。
他換好了拳擊社的衣服,戴上手套站在臺上,看著面前一身松垮拳擊服的白皎,羞澀道:“白皎,我最近也有看這一類型的視頻學習。”
“嗯,那你做好準備,我們要開始了。”
白皎站在臺上垂著手,看朝灼細心地將他的手套戴好,根本沒有回頭看陳貝一眼。
“湊過來,把你的衣服穿好。”
朝灼盯著白皎胸前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膚蹙眉。
旁邊有不少人盯著他看,朝灼甚至能聽見別人討論白皎的胸肌漂亮,腰很細,彎腰的時候看見了腹肌。
甚至有人說白皎那里是粉色的,這可把朝灼氣得不行。
這些是只有他才能看的光景,這群人盯著一個未成年的十七歲小孩看,也不知道害臊?
“哥,這衣服就這樣,你不也穿了?”白皎靠著繩索搭建的圍欄,彎腰舉起手湊到朝灼的身邊,借著手套的遮掩,偷偷親了一下朝灼的臉。
他這個角度,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親完還給朝灼理了理衣襟,不動聲色地將朝灼遮得嚴嚴實實。
他們旁若無人的氛圍引得不少人興奮熱議,聽到有人說她和朝灼好嗑,白皎才滿意地直起身,準備收拾陳貝。
朝灼紅了臉,最后什么教訓的話都沒說出來。
在這么多人面前親吻,有種隱秘刺激的感覺,讓他無暇顧及太多。
“來吧,讓你幾招。”
白皎對著陳貝勾了勾拳。
陳貝軟綿綿的一拳打過去,完全沒將這場所謂的考核當回事,白皎輕飄飄避開,連腳步都沒挪。
就這么讓陳貝當不倒翁打了幾個空拳,白皎終于開始展現自己的實力反擊。
……
陳貝被打哭了。
臉上毫無損傷,身上青青紫紫,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疼。
偏偏白皎還一副純良無辜的模樣,“關心”地詢問:“你沒事吧?我剛才沒怎么用力,你還不錯,以后多練練就更標準了。”
他這樣說著,卻也沒有伸出手去拉陳貝起來,反而離得遠了點。
畢竟陳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著實不好看。
白皎很嫌棄。
陳貝聽見白皎這么說,心里一點氣都沒有,反倒是擦著眼淚安慰起白皎,“沒,沒事,我剛剛摔了,所以才,哭的,不是被你打的。”
郗盧看出了點什么,但也沒太在意,只當白皎是小孩,下手沒輕沒重,更何況陳貝本人都說沒事了,他還能怎么樣?當然是叫人把陳貝抬下去了。
白皎翻過圍欄跳下來,直接撲進朝灼懷里光明正大抱了下。
“我下手沒輕沒重,就不和常陽輝打了,等會換個人吧。”
“行,等會我來考核他。”旁邊一名隊員說。
“那我們來吧。”郗盧用手套碰了碰朝灼的肩膀。
朝灼在白皎耳邊小聲說了句他壞心眼欺負人,隨即對郗盧點了點頭。
白皎笑了一下,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但很快,看著朝灼和郗盧上臺對打,他也笑不出來了。
打到一半,郗盧居然紅著臉跳臺跑了。
第107章 竹馬 15
“怎么回事?這算誰贏?”
朝灼打得滿頭大汗,剛準備最后一招將人KO,結果對手跑了,這叫什么事?
“回家。”
白皎盯著他已經凌亂的衣襟,直接翻上臺將人重新裹好。
“怎么了?為什么突然不高興?我剛剛馬上就能把他打下臺了。”朝灼盯著白皎的冷臉碎碎念。
“先回家。”白皎將他往臺下拽。
不得已,朝灼只能跟著白皎走了。
在路上的時候,白皎的手機響了好幾聲,他不看,朝灼的手機響了他立馬搶過去。
果不其然看見郗盧向朝灼發出好友申請,白皎立馬點了拒絕,誰知那邊又發過來了,連著好幾次,像是不加上誓不罷休,白皎干脆用朝灼的賬號將郗盧拉黑。
“到底怎么了?”朝灼問。
他實在沒弄清楚現在的狀況。
“以后不準跟郗盧講話。”白皎偏頭撫住他的脖頸,在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發什么瘋?”朝灼嘟囔道。
他也沒和郗盧講幾句話啊,也就今天打拳擊沒打完。
“就是不準。”
路燈將斑駁的樹影映襯在他們腳下,白皎一把將朝灼扯到了懷里,結結實實吻了上去。
他吻得又兇又急,說是接吻,不如說更像是啃咬。
朝灼不理解這一出的來源,只能溫柔地安撫白皎突然躁亂的情緒。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沒有行人路過,白皎的情緒終于穩定下來。
“現在可以說怎么了?”朝灼嗓音沙啞,嘴唇紅腫,抿一下都感覺泛著絲絲疼痛。
“他占你便宜,我下次見到他,一定打死他。”白皎盯著朝灼現在完好的衣襟,目露兇光。
他鮮少有情緒如此外露的時候,朝灼都覺得驚奇。
“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
“他扒拉你衣服,這都沒感受到,你是笨蛋嗎?”
“……”朝灼湊過去又親了親白皎的嘴唇,“別生氣了,我以后不跟他打。”
“我討厭他。”白皎情緒稍緩。
“好,我以后不跟他說話,不搭理他。”這還是朝灼第一次見白皎如此直白的討厭一個人。
以前頂多是嫌棄,高高在上地嘲諷。
這個郗盧真不得了,居然能獲得白皎的討厭。
朝灼一時間心情有些復雜。
他原本以為郗盧是一個要拐走他弟弟的壞蛋,轉眼之間,郗盧就變成了白皎討厭的人,也絕對是最討厭的人,這種感覺當真微妙。
“回家。”白皎與他十指相扣,一同往家的方向走。
他上課不帶書,全身上下就一個手機,走起路來要多輕松有多輕松,而朝灼背著厚重的書本和筆記本電腦,剛才還折騰了那么一通,感覺自己的腰都要被壓彎了,只能勉勉強強跟上去。
白皎注意到這一點,接過了他身上的書包,“讓你不用帶這么多東西,干什么偏要帶?”
“都用得到。”
“電腦就沒用上,你今天用的都是平板。”
“萬一用得上呢?”
“但沒用上。”
“好吧,你說得對,辛苦了,幫你的男朋友背書包,”朝灼抱住白皎的腰,撒嬌道:“皎皎,你真好。”
白皎偏頭親了他一下,心緒徹底平靜下來,但也沒平靜太久。
回到家,打開手機,他就看見了郗盧給他發來的消息。
郗盧:白皎,你哥他單身嗎?
郗盧:沒什么,我就隨便問問,不方便說也沒關系。
郗盧:不過我看你哥平常身邊也沒其他人,應該是單身吧?
郗盧:你哥喜歡男生還是女生?
郗盧:別誤會,我幫我朋友問問,我朋友喜歡他。
郗盧:不是我,是我朋友,他真的很好奇,你能告訴我嗎?
郗盧:我給你哥發了好友申請,剛剛被拒絕了,你們在一起嗎?能幫我問問為什么拒絕嗎?
郗盧:他剛剛是不是手滑了?
郗盧:怎么又拒絕了?又手滑了?
郗盧:白皎,你哥怎么不愿意添加我為好友啊,是因為我剛才走了他不高興嗎?
郗盧:能不能幫我解釋一下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有點事所以先走了,下次還可以重新約。
郗盧:白皎,幫我問問怎么回事,他居然把我拉黑了!
……
郗盧發了一堆消息,看得白皎差點將手機捏碎,還是朝灼先一步將手機拯救出來。
“別沖動,皎皎,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朝灼一邊給白皎順毛,一邊拿著白皎的手機給郗盧發語音,“我是朝灼,已經有男朋友了,別再騷擾我,也別騷擾我的男朋友,社團我們也會退。”
他就這么公開了,然后干脆利落地將郗盧拉進黑名單。
他的舉動絕大程度上給白皎降了火,但白皎還是有些不高興。
他表達自己不高興的方法也很簡單,將手機丟到一邊去親吻朝灼。
這還是朝灼順毛擼了的結果,若是朝灼沒哄他,他能一直冷漠不搭理人一直到朝灼哄他為止。
說到底,小孩脾氣。
“好了,沒事了,都刪干凈了,社團我們也退,我重新陪你加入數學社好不好?”
“嗯。”白皎攬著他的腰,埋在身前咬了一口。
“唔……”
朝灼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身上自己洗澡的時候碰來碰去毫無感覺,而白皎輕輕碰一下,反應就很大。
白皎一點也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件件衣服全都扒干凈,像小狐貍磨牙那般,這里咬咬,那里親親。
“皎皎,還沒洗澡……”
白皎將他抱了起來,“一起洗。”
*
周末兩天他們都膩歪在一起,唯一不好的是朝灼的雙腿被磨破了皮,走路的姿勢有些別扭,好在周一養好了,就是身前的衣衫總是磨得被白皎咬得紅腫的地方難受。
“咬著。”
臨出發前,白皎將朝灼的衣服撩起來放到他嘴邊。
朝灼不明所以,咬住了衣擺。
白皎先在他受傷紅腫的地方捏了捏,看朝灼難以忍受地顫抖起來,這才大發慈悲地放過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藥盒。
“唔……介是腫么?”朝灼含糊發問。
“ru貼,貼一天,晚上就能好。”白皎從藥盒里拿出圓圓的藥貼,貼在朝灼的身上。
這場面,要多se情有多se情,886覺得羞羞,都不好意思看,當然它只能看到一堆馬賽克。
還是事業組好哇,想看什么隨便看,就是支離破碎的尸塊不太好看。
“好了,放下來吧。”白皎把他的衣服整理好。
朝灼奇跡般發現受傷的地方不疼了,就是有星點涼意。
“你哪來的?”
系統商城換的,這當然不可能告訴朝灼。
“買的。”
“廢話,我當然知道是買的,不對,你這幾天都跟我在一起,沒有出門,上哪買的把?”
“不告訴你。”
“……”
“好了快去上課吧。”
“親一下再出門,”朝灼撅起嘴,又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剛才明明用手把衣服撩起來就行了,為什么要我咬著?”
白皎面無表情,像是在說什么很正經的話,“咬著比較好看,很se情。”
朝灼:“……”
朝灼:“皎皎,你也太se了。”
白皎耳朵有些紅,不置可否。
他喜歡朝灼的靈魂,也喜歡朝灼的身體,這沒什么不好意思承認的。
“好了,上學吧。”
朝灼感覺別人說得沒錯,表面上越是冷淡的人,私下欲方面就更強,白皎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用一個詞形容,大概就是悶騷了,但是又不太準確。
畢竟白皎自己不騷,喜歡看他……
他也不騷。
如果886能聽見他的想法,一定會否決。
一開始談戀愛的時候,宿主的欲也很淡,886被關小黑屋的次數一點都不多,是后來越來越多,多到某個有神明的世界,它幾乎每天都在被關小黑屋!
只是因為喜歡,因為深愛,所以才會熱衷于纏綿,享受兩個人的快樂時光罷了。
今天早上是第二節 課,沒有早八,所以一路上他們都走得很慢,沒人的時候會牽一下手,偷一個吻,有人的時候才不舍地分開。
現在沒有到公開的時機,只能偷偷摸摸談戀愛了。
白皎不擔心郗盧會將他和朝灼談戀愛的事情說出去,反正他和朝灼又不是親兄弟,學校里這些人也無法影響到他們背后的家族,無足輕重。
被路人拍了上傳到網上,被扒身份讓白故川發現,那才是最麻煩的。
他們一塊在早餐店吃了早餐,才慢悠悠晃蕩到教室。
學校太大就是有一點不好,走路都要走半天,有時候上課換教室,需要橫跨大半個校園,只能騎路邊的電瓶車或者自行車。
“朝灼,白皎……”
他們二人剛坐下,就聽見后門有人喊他們。
白皎回頭一看,發現是郗盧,直接就出去了。
“你不準跟過來,”他回頭跟朝灼說,“我要單獨跟他聊聊。”
“……你確定是聊?”
朝灼剛說完,白皎就走遠了。
他不放心,還是跟了上去。
白皎拽著郗盧的衣領將人拖到了沒有監控的安全通道,學校里有電梯,這個教室樓層高,所以過來的人很少。
“昨天的話你沒聽明白嗎?”
“別開玩笑了,你們不是親兄弟嗎?”郗盧根本沒當回事,“白皎,我想你看出來了,我喜歡你哥,但是這不會影響到你什么……”
“我們不是親兄弟。”
“什么……”
“我們是情侶,我男朋友昨天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郗盧臉色微變,“那又怎么樣,你只是個未成年的小孩而已。”
白皎不想說那么多廢話,干脆一拳頭砸在了郗盧的臉上。
郗盧條件反射要反擊,可根本碰不到白皎一根手指頭,只能被單方面揍。
很顯然,昨天白皎對陳貝放了水,今天才是他真實的實力。
“皎皎!”朝灼剛跟過來就看見他們打起來了,連忙沖上去抱住白皎的腰將他拖開。
【宿主,你別下死手啊,會坐牢的。】
886話音剛落,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白皎的神情重新變得冷漠,單手攬住朝灼,在系統商城里購買了一個霉運道具裝載在郗盧的身上。
不出三個月,郗盧就會意外死亡。
【宿主,你恢復記憶了?你瘋了?這是要減功德欠因果的!】886瘋□□作駁回。
“我功德多。”白皎毫不在意。
看著郗盧死魚一樣趴在地上,他垂眸對上朝灼驚慌的臉。
朝灼心里一個咯噔,巨大不安感襲來。
白皎的眼神太冷漠了,像是游離在世界之外的神看向人間。
但只是一瞬,熟悉的愛意浮現,讓朝灼驟然松了一口氣。
剛才一定是他看錯了。
“這是在學校,你要打也等晚上拳擊社再打啊,還想下死手,你瘋了?”
白皎沒說話,湊到他唇邊親了一下,慵懶道:“這不是沒打死嗎?”
此時的白皎氣勢與之前完全不同,青澀驀然間消失不見,強大沉穩的氣場壓得人喘不上氣。
朝灼的心跳莫名加快,“要不是我攔著你,你就打死人了。”
白皎勾了勾唇,“嗯,那我跟你說謝謝?”
“……”怎么感覺白皎現在說話比以前還氣人?
“886,給郗盧使用恢復藥劑,霉運道具的效果調節成中檔,周期為兩個月。”
【宿主,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嗯。”
白皎什么都想起來了,與此同時,天邊的烏云聚集在一處,黑壓壓的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白皎心想世界規則還知道害怕,但沒用,這筆賬必須要算。
“郗盧……我們把他送到醫院吧。”朝灼擔憂地看向趴在地上滿臉震驚的郗盧。
“不用管他。”白皎將他的頭掰回來,吻得更加深入。
“唔……”怎么感覺白皎的吻技更好了?
親完白皎便牽著朝灼的手離開了,畢竟樓道的空氣不怎么好,全是灰塵的氣味。
路上朝灼擔憂道:“真的不管他不會出事嗎?”
“不會。”
“但他肋骨好像被你打斷了。”
“沒。”
“你們之前聊什么了?”
“沒什么。”
白皎現在腦子里的記憶很雜亂,把剛才的記憶都沖散了,起碼要到晚上才能全部接收回來。
“你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冷淡?”朝灼蹙眉。
平時白皎話也少,但面對他還少成這樣,真的很少見。
白皎挑了挑眉,先用鑰匙打開門,隨即將朝灼推了進去。
兩個人在玄關處便抱在一起親吻,親得熱火朝天,讓朝灼再也說不出白皎冷淡的話。
正當白皎想進一步的時候,手都放在了朝灼的身后,886緊急出來叫停。
【宿主,宿主,不行,你還沒成年,不能做那檔子事!】
“……”白皎根本不記得。
他在朝灼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下,轉過身走向廚房,“我去做飯。”
“你就這樣去做飯?”朝灼拉住了他的手,紅著臉目光下移。
“嗯,那你幫我。”白皎抱起人往懶人沙發的方向走。
朝灼還以為又是和以前一樣用手或者用腿,結果頭被按下去,嘴巴裂開,才知道根本不是這回事。
白皎漫不經心地撫摸著他柔軟的頭發,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先練練。”
自家戀人每次到新的世界,對于這方面的知識就會變成一片空白,需要反復練習,給他一種不是很想要的新鮮感。
朝灼:“……”
白皎還是那個白皎,到底是哪里不一樣?怎么感覺小白狐貍長出了黑色的花紋,變壞了?
*
郗盧確實沒什么事,就是最近比較倒霉,但再也沒有出現在白皎和朝灼的眼前。
朝灼最近也沒心思管郗盧的事情,每天都盯著白皎瞧。
太奇怪了。
他感覺白皎不對勁,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偏要細究的話,白皎似乎比以前更懶了,上課都趴在桌子上睡覺,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線上遠程處理公司的事情,聽白故川說,他人不去公司,公司每天都蒸蒸日上。
白皎就像是小說里寫的綁定了什么商業天才系統,或者說被別人魂穿了,每天往家里一躺,就能日進斗金。
但也不對啊,白皎是上次打了郗盧之后才不對勁的,除了更懶一點,更厲害一點,和以前完全沒有區別,所有的喜好和習慣都沒有變。
還有一點!除了那天打完郗盧回來后的過分親密,他們最近除了親親,什么更深入的都沒做。
白皎仿佛一瞬間變成了性冷淡。
朝灼觀察到一個學期結束,得出了一個結論。
白皎是不是膩歪了?沒什么愛他了?否則為什么不跟他有更多的親密舉動,每天就親來親去,坦誠相見都沒有,甚至不跟他一塊洗澡。
這樣一想,朝灼覺得天都塌了,必須要做點什么來挽回他岌岌可危的愛情!
但是寒假在家,因為朝露的出現他忙著和親媽培養感情,又有一大家子其他人在,根本沒找到機會和白皎親密接觸。
朝露之前被那個死男人囚禁了,死男人收走了他所有的通訊設備,把朝灼送到柳瑤家后,家暴變少了,反而更加神經病和變態,這其中的艱酸不可為外人道,大人們都瞞著朝灼和白皎,具體的詳情他們也不知道。
好在現在朝露逃了出來,朝家動用了一些關系,將那個死男人折騰得生不如死,也絕對不會讓他死。
所以這段時間,朝露女士和柳瑤女士一起一直對朝灼散發著自己磅礴的母愛,朝灼也心疼自己的親生母親,每天都陪著,白皎也在一旁做襯,當一個負責提大包小包的工具人。
也就在這很好的一大家子人身邊,白皎才能像個聽話的孩子,任勞任怨放勤快點。
寒假就這么過去了,開學卻陷入新一輪的忙碌之中,學校老師們對朝灼委以重任,學生會業務又繁忙,朝灼每天跑上跑下,晚上回家就累癱在床,好幾次都是白皎抱他去洗漱。
更讓朝灼覺得奇怪的是,他都忙成這樣了,和白皎連親親的時間都沒有,白皎居然一點意見都沒有。
白皎當然不會建議。
他巴不得朝灼別招惹自己。
白皎的理智在面對別的事情上能夠做到完美的把控,不偏移一絲一毫,但在面對朝灼,經常就像是失控了一樣。
他現在未成年,過分的事情不能做,白皎只能避免擦槍走火。
這段時間886被扣了好幾次零花錢,理由是886選擇的世界不好,不僅讓他失憶,還讓他未成年。
對此886覺得很冤枉,世界都是隨機的,甚至很有可能是崽崽挑選的,怎么能怪他呢?
白皎才不管那么多,作為朋友,他不快樂,886應該和他同甘共苦。
朝灼忙也挺好的,忙起來就不會成天在他面前晃悠。
至于在這個世界的記憶,白皎其實挺想封存的。
他沒想到沒有記憶的自己,看起來那么……蠢,小時候還哭唧唧要哥哥,白皎完全無法接受,消化了好一陣子才想開。
眼看著距離成年還有兩個月,白皎覺得快到日子了,朝灼卻忽然閑了下來。
剛考完期中考試迎來一周的假期,白皎窩在自己的懶人沙發上打游戲,門口傳來滴滴滴的開鎖聲。
他抬頭看過去,就發現朝灼回來了,手里還提了一大袋東西,特意用純黑的袋子裝,具體是什么,白皎什么都看不出來。
白皎看了眼時間,“你不是幫輔導員弄東西去了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了?”
明明每天都見面,朝灼現在卻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他已經辭掉了學生會的工作和班長的職務,反正應該享受的特權他都享受到了,學分也修滿了,現在完全可以輕松下來。
“我提前回來,你不高興嗎?”朝灼幽怨地盯著白皎,“你最近都不叫我哥哥了。”
白皎緩慢地眨了眨眼。
這個稱呼對于恢復記憶的他,只有在搞情趣的時候才會喊,之前的記憶占據多數,這個世界的反而被壓縮,所以白皎這大半年都沒有喊過朝灼哥哥,一般都不叫,不然就叫灼灼,親熱的時候倒是會喊朝灼喜歡聽的寶寶、寶貝。
“你不是不讓我叫?”白皎很快反應過來,“你說這樣叫會讓你有背德感。”
朝灼抹了把臉。
這確實是他自己的說的,但是那之后白皎明明我行我素叫了一段時間!
不管了!
朝灼踢了鞋,提著那一大袋東西快速飛撲過去,一屁股坐在白皎腿上,快速把白皎的手拉起來,放到自己的身前,語氣哀怨。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第108章 竹馬 16
“為什么這么問?”
白皎疑惑地偏頭看了他一眼,并未放下手中的游戲手柄。
屏幕上瀕臨死亡的小人在他的操作下迅速殺出重圍,絲血亂秀。
“你看你現在,只顧著打游戲,我都坐在你身上了!”朝灼氣得不輕。
偏偏白皎不是那種結了婚就什么事都不管的渣男,家里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每天朝灼回到家都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碗也不用洗了,白皎買了新的智能洗碗機。
這讓朝灼想發泄都不知道怎么發泄。
白皎親了朝灼一口,快速將人抱到一邊,“別鬧,我游戲快死了。”
“你還說我鬧?我哪里鬧了?你什么態度!”朝灼又重新坐了回去,抽出白皎手中的游戲手柄丟到一遍,怒氣沖沖地瞪著白皎。
他像是一只氣鼓鼓的河豚,白皎覺得還挺可愛。
屏幕上的小人最終還是死了。
“這么生氣?”白皎眉眼染上些許笑意,扶住朝灼的腰,避免他被懶人沙發蕩出去。
“你說呢?你就是不愛我了,是不是在外面有別人了?”朝灼疑神疑鬼。
“我的手機被你查了八百遍,我有沒有別人你不知道?”白皎捏了捏他的臉,“你說說看,你從哪里感覺出來我不愛你了?”
其實白皎在家也沒干什么,洗衣服把衣服丟進分類的洗衣機里,自動烘干都不需要他晾,打掃衛生有886這個小能手,他只需要坐著,做飯也不是什么難事。
不過朝灼不知情,感覺他能把家里打理得這么好,一定很辛苦,所以揪白皎問題的時候還很心虛。
他總不能直接說因為白皎不跟他一起做導管實驗,所以不愛他了。
更何況白皎眼底的愛意做不得假,這種眼神朝灼只見過白皎面對他時才會有,對別人可是清一色的冷漠淡然。
朝灼腦子轉了半天,憋出一句,“剛剛我提前回家,你一點都不高興!”
“……”白皎挑了挑眉,“我可沒說我不高興。”
“那你也沒有高興!我好不容易有空閑可以陪你,你一點開心的表情都沒有表現出來,”朝灼自以為抓住白皎的錯誤,開始無理取鬧,“這根本不是愛一個人會有的反應!”
這可真是冤枉白皎。
白皎是一個情緒很淡漠的人,就算心情很好也不會表現太多,頂多彎彎唇,讓他喜笑顏開,有大幅度且夸張的表現,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他對朝灼的喜愛體現在各種行為舉止的細枝末節處,和特有的潔癖失效式親昵。
面對朝灼本次提前回家,白皎確實沒有高興的情緒,畢竟朝灼在他眼里跟行走的春天藥水沒有任何區別,晃來晃去是在提醒他未成年。
這著實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白皎肯定也不會這么說,他只是懶得社交,不是真的一點情商都沒有。
白皎倒打一耙道:“你那么忙,說不定只是回來拿個東西就走了呢?之前又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情,我已經習以為常了,如果高興了,也可能是白高興,我為什么要高興?”
小情侶各懷鬼胎,通通不肯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和痛楚,還都將對方的糊弄之詞當了真。
朝灼是真的開始愧疚了。
他氣悶地咬了咬唇,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忽略白皎了,所以才讓白皎變成這樣。
“皎皎,對不起……”
那次郗盧事件后,他們也有過幾次差點擦槍走火的表現,但總被他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也許是這樣才讓白皎失望,甚至是失去興致。
白皎倒是不這么想,反而很感謝那幾次電話,不然他真的會忍不住把朝灼就地正法,畢竟朝灼有時候著實是折磨人,用最單純的心思吐露自己瑟琴的思想。
那幾次后白皎吃夠了苦頭,就開始清心寡欲,誰曾想這讓朝灼誤會上了。
不是朝灼的錯,也用不上朝灼道歉。
“沒關系,但我很愛你,這一點不容置疑。”白皎抱著他親了親。
“以后我不忙了,我已經把學生會和班長的工作都辭了,以后每天時時刻刻都陪著你,保證不讓你受冷落,那個,那個,也不會被打斷了。”朝灼的語氣從義正言辭變得害羞。
白皎:“……”
這還有三個月呢。
“哥,我覺得沒必要,你不能因為愛情,而放棄你的事業,”白皎佯裝認真地望著朝灼,“我不是你的拖累和絆腳石,反而支持你走得更高更遠。”
朝灼對此表示很感動,“你當然不是我的拖累和絆腳石!皎皎,那些工作我已經全部摸透了,想要的都得到了,再也沒有什么繼續進步的空間,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沒有因為愛情放棄事業,只不過是搞好了事業,現在可以專心談戀愛。”
“真的嗎?所有工作都交接完了?”
白皎覺得還沒搞好,可以等晚三個月再好。
雖然朝灼說得冠冕堂皇,但白皎覺得朝灼辭工作這件事和他脫不了干系,高興是必然的,畢竟這說明他在朝灼心里的重要性。
“真的!”朝灼見白皎露出笑,抱著白皎一通撒嬌,“接下來我們可以好好談戀愛了,你開不開心?”
“開心。”白皎面無表情。
開心是一碼事,不開心是另一碼事。
現在好好談戀愛,絕對是純折磨。
當然白皎不是滿腦子都那檔子事,滿腦子都是那檔子事的人是朝灼,好好看個電影,玩個游戲,最后說不定都能演變成親熱。
“那我們今天……”朝灼的手摸向了旁邊的黑袋子。
“今天天氣真好,我們出門約會吧。”
“約會?”
“對,約會,別人送了我兩張水族館的門票,剛好時間還很早,現在去可以玩一天。”
“誰送你的?”朝灼疑惑。
“朋友。”
“哪個朋友?”
“你不認識。”
“你還有我不認識的朋友?”朝灼震驚。
他到底是有多忙,居然忽略了白皎的社交狀況!
“嗯,好了,別問了,快去收拾一下,換一套好看的衣服,我們出門約會。”
門票確實是別人送的,不過不是什么朋友,而是在路上走著走著,跑來一個跟他表白的女生邀請,白皎冷漠拒絕后,女生傷心欲絕,直接將海族館的門票塞到他懷里了,速度之快,連白皎都來不及塞回去。
他只能讓886操作將錢轉還給那個女生了,886為了安慰傷心的女生,給人家轉了二十倍的錢,讓人家不要傷心了。
這件事被小范圍傳播出去,吸引了一些心思不正的人,從這以后白皎就收到了很多門票,有演唱會的、有脫口秀的、有電影票……甚至還有高奢。
這些人完全是將白皎當成神豪返現系統了,消費多少錢數倍奉還,直到886被白皎按著只還原本的錢,有的干脆直接放路邊不要,這才讓這股風氣消散。
朝灼被轉移了注意力,跑去準備約會去了。
白皎這才有心思去看塑料袋里的東西,然后沉默了,將這些東西偷偷藏了起來。
大抵是朝灼靈魂里已經記住了白皎的喜好,所以買的東西完美戳中白皎會把持不住的點。
“我好了,我們出門吧!”
雖然不是第一次去海族館,但是戀愛之后確實第一次,朝灼興致勃勃,甚至還戴了一個拍立得,準備等會跟白皎好好拍幾張合照掛在家里。
“走吧。”
白皎穿著的是簡單的白T黑褲,可以直接出門,有那張神顏臉的加持,他穿得再普通也不普通。
朝灼一路上都很高興,開車先去了一趟超市買水,這才正式踏上去往海族館的旅途。
海族館離學校有點遠,起碼有一個小時的車程,白皎未成年,沒有駕照,只能坐在旁邊看朝灼開車。
“你別盯著我了。”朝灼被他看紅了臉。
“你不是說我不愛你了?不愛你怎么會盯著你看?”
“……你別說了,那都是我胡說的好了吧。”朝灼心虛。
“那我就要看。”
“你這樣看著,我沒法專心開車……”
“快到了,你堅持一下。”白皎彎了彎唇,眼底是滿滿的惡趣味。
朝灼還能怎么辦?只能扛著白皎充滿“愛意”的目光將車開到海族館的停車場。
終于開到目的地的時候,他狠狠松了口氣,大口灌水。
誰知剛喝一口,他就感覺到腿上落了一只手,讓他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你,你,你干什么?”朝灼驚慌地低下頭,看見那只手已經不受控制地拉開了他的褲腰帶。
“表達一下對你的愛意,免得你說我不愛你了?”白皎彎著唇,笑得一臉無辜,“你之前不是給我推薦了一條視頻,說愛是情難自禁。”
“……皎皎,我們現在,現在在停車場,在外面,”朝灼結結巴巴道:“我知道你很愛我了,但是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等我們回去再說。”
白皎松開了手,用車上的濕紙巾擦了擦,笑著道:“不行。”
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中途而廢?
“……”
*
“哥,牽手。”白皎見他提好了放水的袋子,立馬伸出手。
朝灼喜歡聽這個稱呼,那他今天叫個夠。
“好。”朝灼牽著他,兩人一塊去了檢票口。
這家海族館戰地面積很大,為了防止游客走得太累,里面還有出租的小電車可以自己開。
小電車一個小時60,白皎直接租到最晚的還車時間。
他不開車,讓朝灼開車帶著他玩。
這種車朝灼自然不是第一次開,家里的高爾夫球場有同款,只不過比這個大。
操作很簡單,掌握方向盤調節前進后退就好了。
朝灼問:“那邊有吃的,你中午沒吃飯,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都聽你的,”白皎趴在朝灼的椅背,湊過去親了親朝灼的脖子,拉長語調叫了聲:“哥。”
朝灼:“……”
朝灼耳根紅透了,感覺哪里奇怪,又說不出來。
“你想吃飯?還是西餐?我感覺這里的西餐廳應該會比蓋飯好吃一點。”
貴也是真的貴,一頓沒有幾千塊絕對下不來。
“西餐吧,我們吃燭光午餐。”白皎撐著下巴,捏住朝灼白凈的耳垂捏來捏去。
說來也奇怪,之前軍訓的時候,朝灼曬黑了好幾個度,現在也沒有完全白回來,只有耳垂曬不黑。
“大白天的,哪有燭光午餐?”朝灼只覺得被白皎碰過的地方都癢,“別玩我了,快下車。”
白皎下車,伸出手,“牽手。”
“嗯嗯,牽手。”
牽手可比白皎單方面攻擊好多了。
白皎見他這模樣覺得可愛又好笑,“那我們吃燭光午餐。”
朝灼無奈:“好,燭光午餐,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本以為也就這樣了,誰知坐下點餐的時候,白皎看了菜單,出了一趟,還不準他跟著,回來后就像是沒事人坐下來繼續等餐。
“你剛才干什么去了?”朝灼問。
“不告訴你。”
“為什么不告訴我?我要知道。”
“你等會就知道了,急什么?”
白皎看向門口,朝灼也看向門口。
正在此時服務員拿著一大捧玫瑰花走進來,朝灼驚喜地盯著那邊,還沒開口說白皎搞些花里胡哨的,拿著玫瑰花等會要怎么玩,就看見那名服務員把玫瑰花送給了一位女客人。
朝灼肉眼可見的失望,低下了頭用叉子戳空蕩蕩的盤子。
“牛排還沒來,你干什么?”白皎撐著下巴,眉眼含笑地望著他。
“餓了,切空氣。”朝灼悶悶不樂。
“空氣你能吃飽?那你應該吃氡氣?。”
“你想毒死我?”
“那我當然……”白皎見朝灼瞪自己,嘴角笑意的弧度更大了,“舍不得。”
一句話,朝灼就被哄好了。
服務員先上了開胃小菜和油炸小食,朝灼很快忘了剛才的事情吃起東西來。
這次又有服務員捧著玫瑰花走進來了,不過他沒當一回事,卻忽略了此時的西餐廳只有剛才收到花的客人和他們兩桌。
低頭吃東西的時候,服務員走到朝灼的旁邊,笑得一臉燦爛,滿滿嗑到了嗑到了的欣喜。
“先生,這是你對面先生送給您的甜蜜情人玫瑰,祝你們在一起九個月戀愛紀念日快樂。”
朝灼懵懵地抬起頭,接過拿一大束玫瑰花,嘴里還叼著半截沒吃完的天婦羅,模樣看起來有些傻。
白皎眼疾手快地用拍立得記錄下這一幕。
“咔嚓——”
朝灼回過神,快速將嘴巴里的蝦吃完,嘴角的笑壓都壓不住,都快咧到耳朵了,“八個月戀愛紀念日?”
“嗯,剛好八個月,”白皎把玩著手里的拍立得,漫不經心地答道:“其實之前每個月我們都有過,我會準備禮物和豐盛的晚餐,或者帶你出去看電影做DIY,但是你一次都沒有記起來過。”
這是沒有記憶的白皎做的事情,事實上也是延續之前的世界,朝灼撒嬌要愛情儀式感,這個世界沒有記憶的他也無師自通,有了記憶也沒有改掉這個習慣。
只不過他不會主動去提醒朝灼,做這些事情都默默無聞,這個世界的戀人可真是太忙碌了,一次都沒有記起來過。
明明是朝灼提出來的,結果他靈魂里都記住了,朝灼卻忘了。
“有嗎……”朝灼愣住了。
好像還真的有,但是他太忙了,感覺每天回家跟白皎都是熱戀,回家了只想跟白皎親熱睡覺,增進感情,從而忽視這些特別的細節。
家里總有被打理得漂亮精致的花束,就算白皎遞給他,他也會反手插到花瓶里,從來沒有想過那是給他的。
之前他還想白皎怪會過日子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畢竟柳瑤女士和白故川男士也不愛插花。
“皎皎,對不起……”
“誰要你的道歉了,快吃飯。”白皎是真的不在意,畢竟朝灼又不是不愛他了,只是傻了點。
朝灼每天都黏黏糊糊的,日復一日,更勝一日,白皎沒覺得有什么委屈的。
“我以后一定記得!”朝灼抱著那一大束花喜歡得不行,對家里的那些花也是。
“這是你的禮物,”白皎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是一條鑲嵌著紅寶石的手鏈,“我親手做的。”
朝灼不在家,他有很多時間可以自己行事,恰好樓下開了一家手工店,老板什么行列都涉獵。
“你,你親手做的?”朝灼接過那條手鏈,又驚又喜。
他想說他怎么不知道,但想到他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回來不是抱著電腦處理事情,就是對著白皎親來親去后倒頭就睡,就問不出來了。
他真的忽視了白皎很多……
“嗯。”
這種小玩意對白皎來說不難,他學什么都快。
禮物送了七個月,什么手表、胸針、西裝……他都送了個遍,現在總得有點新意,所以就去手工了。
那手工店的老板和白皎都熟了,總是在旁邊發出白皎的作品驚為天人的感慨,甚至想讓白皎別上學了,給他打工,一個月開八萬。
“你有沒有受傷?”朝灼拉過他的手,上面白白凈凈,一點傷痕和繭都沒有。
“沒,這個很簡單。”
“一點也不簡單。”
這個手鏈看樣子就知道是白皎自己設計的,精細程度不是一般的手鏈可以相比,在紅寶石的兩側延生處還鑲嵌了閃耀的鉆石,卻一點也不影響手鏈的彎曲性。
“那你喜歡嗎?”白皎問。
“喜歡!很喜歡!超級喜歡!”朝灼一連說了好幾聲,立馬要將手鏈戴上。
單手操作有些麻煩,他怕手鏈掉了,只能讓白皎幫他戴,另一只手還在下面接著,要多小心有多小心。
“嗯,看出你很喜歡了。”
“我晚上,晚上,也有禮物給你,”朝灼想到自己的黑塑料袋,紅著臉道:“不過明天我還會補給你其他的禮物。”
白皎也想到了那個黑色塑料袋,手頓了頓,“不用……”
“用!”
“真的不用……”
“一定用!”
白皎抿了抿唇,決定等會想點辦法打消朝灼的念頭。
“先吃飯吧。”
“好,”朝灼舉了舉手,“這個也要拍一張,你坐過來,我們一起拍。”
朝灼依他所言坐了過去,兩人拍完照片,白皎負責搖晃。
搖了一會兒,他看向朝灼,“你打算抱著這束玫瑰花吃飯?”
朝灼執拗道:“我喜歡。”
“……”好吧,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吃完飯白皎發現,朝灼不僅吃飯要抱著玫瑰花,甚至開小電車也要抱著玫瑰花,還要把自己的手鏈秀出來,閃到不少人的眼睛。
白皎覺得他可愛,趴在椅背上從后面認真地望著朝灼的側臉。
他真的很愛面前這個人。
其實失憶也不是什么壞事,至少白皎知道了,自己的靈魂深處,將朝灼視為多重要的存在。
是只需要一個眼神,聽對方說一句話,就會舍不得分開的情感。
就像這個世界的嬰兒時期第一次見到朝灼,就泛起無限的親昵和愛慕,再也不愿意分開。
有所有的記憶的白皎更喜歡步步為營,沒有記憶的白皎同樣不擇手段,情感卻是相同的,只不過一個幼稚多,一個成熟少。
“哥,我愛你。”
白皎忽然的一句話,讓朝灼踩下急剎車。
“你說什么?”朝灼笑得眉眼彎彎,轉過頭來,“剛才風太大,我沒聽清。”
“我說,我愛你。”
不需要任何附加條件和回應,白皎坦誠地表達自己的愛意。
他想他終于懂了什么是愛情,又怎么去愛一個人。
愛人如養花,不舍得連根拔起,不舍得減少澆灌,獨此一朵,是偏愛亦是深愛。
白皎捏了捏朝灼的臉,在滿天深藍的海洋館里,四周是各種品種的海魚游過,也有這么一束光照射進來。
白皎又重復了一遍,“朝灼,我愛你。”
朝灼不再會是他想收藏起來的物品,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粗心大意也好,嘮嘮叨叨也好,無論什么樣的朝灼他都愛。
這個想法來得晚一點,行動實行得卻要更早。
白皎也不是在每一個方面都天賦異稟,他在源世界活了二十年,小世界里輪回反復歲歲年年,面對朝灼之前,感情的事情始終一籌莫展,只有朝灼打動了他的心,住了進來。
“真的,很愛你,”白皎認真地望著他的眼,“大千世界,我只愛你。”
朝灼猛地親了一口他的唇,“我也愛你。”
愛死了!
第109章 竹馬 17
甜蜜的一天一晃而過,時間終究走向了夜晚,朝灼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然后催促白皎快點去洗,還說給白皎放了水,讓他在浴缸里泡一會兒,等會給他一個驚喜。
白皎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么小心思,好在那黑色塑料袋早已被他藏了起來,朝灼想找也找不到,所以白皎一點都不慌。
既然水都放好了,那當然要泡一個。
家里的浴缸是足以容下兩人的圓形大浴缸,還自帶按摩功能,白皎平時因為懶得等放水,不會去用,只有幫朝灼洗澡的時候才會用到。
他泡在魚缸里,舒舒服服地伸展自己的四肢,還讓886給他找了本這個世界的史書念。
泡了二十分鐘,白皎起身擦干凈身上的水珠,換上舒適的睡衣走出去,卻沒有看見朝灼的身影。
他沒太在意,擦著頭發朝臥室走去,然后就發現了房間里的不尋常。
開門時外面的光同時照入黑漆漆的房間,卻沒能將其他地方照得清晰起來,畢竟房間很大,現在就好像里面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
但白皎清楚地記得自己離家前拉開了窗簾,再怎么著也應該能通過月光看清房間里的情形,畢竟他的視力絕佳。
“哥?”
“Suprise!”
床榻的最中間亮起一束光,微弱的光源只能讓人依稀看見周圍的景色。
朝灼穿著他們高中的DK校服跪坐在床上,最上面的三顆扣子都解開了,下半則是什么都沒有。
“……”白皎臉有些紅,挪開了視線。
他萬萬沒想到黑色塑料袋都藏起來了,朝灼還能翻出花來。
“你為什么轉頭?不驚喜嗎?”
在朝灼的預料里就算白皎不會如餓狼般撲過來撕扯掉他的衣服,也不應該連看一眼都不想。
難道他的情趣誘惑很失敗?
沒辦法,之前買的衣服不知道放在哪里了,他只能另辟蹊徑,現場搜索才得出這么一個辦法。
他穿的還是白皎的高中校服呢!
“驚喜,太驚喜了……”白皎欲言又止,小腹隱隱發脹。
“那你為什么不看我!”朝灼丟掉手里的小夜燈,下床朝著白皎跑去。
他沒有穿鞋,光潔的腳踩在毛絨地毯上步步逼近,讓白皎差點后退。
不過后退不是他的風格,干脆伸手將朝灼接住,手卻只敢放在朝灼的腰上。
朝灼像樹袋熊一樣抱上來,雙腿纏著白皎的腰,很是不滿。
“你怎么回事?”
他現在不懷疑白皎的愛,但知曉這里面絕對有貓膩。
白皎有些無奈,抱著他走進房間,反手帶上了門。
“哥,你最近別勾我。”
“為什么不行?”朝灼的目光狐疑地往下瞥,心想白皎莫不是要去阿波羅醫院看看?
好在光線夠暗,白皎心不在焉,并未注意到他的眼神。
“因為我還沒有成年,不想讓你犯罪。”白皎做到懶人沙發上,扶著他的腰,其他地方是碰也不敢碰。
朝灼有一點反應過來,但也只有一點。
他羞惱道:“你說我勾引未成年?”
“難道不是嗎?”
“……”好吧,確實是。
“哥,最近消停點,”白皎捏了捏朝灼的腰,“快去把衣服穿好,免得著涼了。”
現在是春末,晚上氣溫比較低,可不能什么都不穿就在外面瞎晃。
“等等,”朝灼反應過來,“你最近大半年就是因為這個不碰我?”
“嗯……”
“那你之前怎么不說?”
害他白擔心那么久!還以為白皎不愛他了,對他失去興趣了呢!
白皎佯裝無辜,“你也沒問。”
“我不問你就不說了嗎?”朝灼氣得咬了一下白皎的臉,連白皎小時候掛在嘴邊罵人的話都蹦出來了,“壞皎皎。”
白皎哄著他道:“嗯,我壞,你好,好哥哥,好灼灼。”
朝灼確實很好哄,就這么一句話就被哄好了。
“那好吧,等你……”朝灼紅透了臉,“等你成年之后再說。”
他今天本想給白皎一個驚喜,現在卻反而成了驚嚇,偏偏白皎的理由讓他無法辯駁。
“哥,你真好。”白皎抱著他親了親。
“那當然。”朝灼輕哼了聲,這才磨磨唧唧地重新換睡衣。
剛才起身時他感受到白皎確實沒什么問題,反而精神得很,說明不是對他完全沒有感覺,只不過礙于未成年,害怕擦槍走火。
這件事就這么輕飄飄揭過了,白皎松了口氣。
這世上能折磨他的,除了朝灼也再不會有別人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朝灼還故意試探,在他懷里蹭來蹭去,直到被白皎翻身按住才消停下來。
白皎只能將人抱得緊緊的,避免朝灼繼續作亂。
而之后的三個月,朝灼閑下來,就像是得了趣,總會故意做一些讓白皎差點忍不住的舉動,然后飛快撤離,并提醒白皎現在是未成年。
886敢肯定崽崽這一套都是跟自家惡趣味的宿主學的,這也讓他明白了一個人類的道理,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白皎倒是也沒有什么特意的報復舉動,完全是在憋個大的,成年當天和后兩天,朝灼都別想離開床榻半步。
時間很快就到了白皎能報復人的日子。
期末考試結束后,兩人一起回了家。
一整個學期沒見,可把家里人稀罕壞了,做各種好吃的彌補他們,不過也沒稀罕幾天,就該怎么樣怎么樣了。
倒是家里幾位老人們天天拉著朝灼和白皎,讓他們過去住,順便給他們紅包,讓他們吃好吃的。
白皎樂意至極,也不管朝灼愿不愿意了,當即收拾東西住過去。
朝灼知道白皎的心思,但也無可奈何。
在家他們單獨住一層,想要對白皎施展一點惡趣味方便些,去了爺爺奶奶家就不方便了,他們大白天待在房間里,老人們總會過來讓他們出門走走,亦或者送點吃的,生怕他們餓著了,一天恨不得弄幾十餐。
朝灼和白皎在學校這段時間,分明越來越壯實了,但老人們一見到他們就念叨他們瘦了,恨不得他們吃成兩百斤的大胖子。
白皎吃不胖,對此全盤接收,倒是朝灼看著自己逐漸不那么明晰的腹肌輪廓,幽幽嘆了口氣。
朝灼不滿,“你為什么長不胖?明明我們每天都吃一樣多。”
“我還在長身體,當然要多吃一點。”
白皎現在已經和朝灼一樣高了,后面兩年還會再漲。
“就算長身體,也不應該一點肉都不長。”
“明天晚上告訴你。”
明天是白皎的生日,家里會給他舉辦一場成人禮宴會,大張旗鼓邀請很多人見證白家繼承人身份的誕生。
至于朝灼,有朝家這個同等的頂級豪門繼承人身份,完全不會覺得不平等,畢竟這是家里早就商量好的事情,不過明面上商量好了,背地里兩家早就融為一家的大人,還是給他們彼此塞了很多好東西。
朝灼覺得這種交換完全沒必要,畢竟他都和白皎在一起了,說白了以后還是他們兩個人的。
“明天晚上你忙著呢,哪有時間告訴我?”朝灼抱住白皎,打算使使壞。
正在此時,外面門忽然被推開,朝灼聽見這聲音,下意識彈出去老遠。
“奶奶……”
“你們玩,不用管我,我就是來給你們送點東西。”奶奶笑道。
“什么東西?”朝灼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快速轉移話題。
“你們小時候就給你們存的金子,來看看。”奶奶招招手。
朝灼湊過去一看,嚯,嚇一跳。
奶奶給他們每個月都存了十斤黃金,到現在一個人有2160斤。
“奶奶,你真厲害。”朝灼夸贊道。
真有遠見啊,現在的黃金增值很夸張,價格絕對翻翻了。
“你們拿著,都存銀行了,要用自己去銀行取。”
白皎道:“謝謝奶奶。”
“你跟奶奶說什么謝?”奶奶瞪了他一眼。
白皎問:“奶奶,你怎么不在明天送給我,讓他們看看你有多疼我?”
“這些財,是你們的私財,不要讓別人知道。”
“好。”白皎心想這要是換個人坐在這,早就飄了。
白家和朝家太過溺愛孩子了,要什么都給,無條件妥協和愛護,但凡不是他和朝灼,生在這樣的家庭多半要當逆子。
不止是奶奶,今天他們的房間成了家人們的打卡地,人人都要來送點東西,還都是一模一樣的雙份,整得他們跟雙生子似的。
朝灼的親熱再次失敗了。
他們習慣早睡早起,所以晚上早早就睡下了,明天還有造型師會上門,折騰一天好不麻煩。
朝灼卻睜著眼睛睡不著。
他在等十二點,一定要當第一個跟白皎說十八歲生日快樂的人。
白皎倒是睡得好好的,完全不知道朝灼的想法。
睡著睡著,耳邊就響起一道刺耳的手機鈴聲,接著被人大力搖晃。
白皎瞬間睜開了眼,在看見是朝灼后,眼睛又染上困意,準備繼續睡。
“哥,你干嘛?”
“皎皎,十八歲生日快樂!你終于長大了!”朝灼興奮地大喊,顯然一點睡意都沒有。
“嗯……謝謝,”白皎重新睜開眼,“不過什么叫終于長大了?”
“是終于成年了,”朝灼紅著臉小聲道:“以后你就不用那么克制了。”
“是這樣,”白皎點了點頭,困意也漸漸消散了,“現在開始就不用那么克制了。”
朝灼意識到什么,但沒有完全意識到。
他親昵地蹭著白皎,哼哼唧唧道:“我們好久都沒有親熱了,現在來一次吧。”
晚上爺爺奶奶肯定不會偷偷跑過來,這點完全可以放心。
“好,那現在來一次。”白皎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他們對來一次的定義完全不同,朝灼眼里的來一次是用手來互幫互助,而白皎……
“等等,皎皎,你干什么?”
“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小點聲,你想把爺爺奶奶都叫上來嗎?”
“你輕點!我疼!”
“第一次都這樣,你忍忍。”白皎太了解朝灼了,要是真輕點,做得面面俱到,朝灼肯定要疑神疑鬼,就算他們天天待在一起,也會懷疑他用過什么做實驗。
還是讓朝灼痛一點點吧,痛點朝灼就不會懷疑了。
痛點確實不會讓朝灼懷疑,但是……
朝灼痛得齜牙咧嘴,一口咬在白皎的肩膀上,還在他背后撓了好幾下。
“皎皎……你的技術也太爛了。”
在窗戶邊賞月的886冷不丁聽見這句話,迅速鉆進了小黑屋。
崽崽,卒。
*
“先給我弄吧,等會我給我哥弄,他賴床呢。”
白皎一大早便精神奕奕地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灼灼賴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外婆道。
“是,他昨晚給我守點慶生,熬夜了。”
“原來是這樣,那等會可得給他好好補補。”外婆叫來保姆,給朝灼燉雞湯。
“是要好好補補,劉姨,再煮完海鮮粥,我等會端上去,我哥昨天說想吃的。”
“哎,好。”
……
白皎一走朝灼就醒了,發現白皎不在,就將白皎喜歡的雪豹抱枕拿來抱著了。
這抱枕平日里白皎窩在沙發上時也會抱著,早就浸染了白皎的味道,但他還是睡不著。
他從小看些雪豹玩偶就有些不順眼,也不知道為什么。
大抵是它們童年時短暫搶過白皎的時間。
朝灼不會承認自己吃這么幼稚的醋,躺在床上一動不敢動。
“哥,醒了?不再睡會?”白皎端著粥和雞湯上樓,推開門便看見朝灼睜著眼睛四處看。
“不抱著你,睡不著。”朝灼開了口,這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啞得不像樣。
“你先吃飯,吃完再繼續睡覺。”
“不想動。”
“那我抱你。”
“不要。”
“為什么?”
“骨頭散架了。”
白皎彎了彎唇,將餐盤放到一邊,過去將他抱起來,“這么疼啊,我幫你揉揉。”
“廢話,下次你在下面試試。”
“行啊。”白皎對此很是熟練,一回生二回熟,朝灼下次確實可以嘗試一下有難度的新姿勢。
“算了。”朝灼趴在他肩上,感受著白皎給他揉腰,舒服得犯困。
“為什么算了?”
朝灼困得迷迷糊糊,“太疼了……”
白皎愣了下,親了親他的臉,“以后不讓你疼了。”
他過了會兒又補充道:“你以后也不準說刺激我的話。”
正干著活呢,就被質疑了,換哪個正常男人都忍不了。
*
恢復藥劑的效果卓然,下午的時候朝灼腰有些酸,但已經可以來去自如了。
他們被白故川和柳瑤見各種各樣的人,有權的,有錢的,結交各種人脈,又聽了一籮筐夸獎的話,等折騰完,朝灼累得快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爸媽,我們先去休息。”
眼看重要的環節都結束了,白皎準備帶著朝灼先走。
“等會,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柳瑤女士朝著他眨眨眼。
白皎沒看懂她的具體意思,但能明白柳瑤女士是準備搞事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柳瑤女士便牽著他們回到了高臺上,跟大家宣布了一件大事。
前面嘰里呱啦說了很長的一段廢話,最后才說重點。
總結下來就是,為了響應今天新上臺的國家同性婚姻法政策,白皎和朝灼在今天訂婚,希望大家祝福。
她順便還掏出了一個盒子,讓他們給對方戴戒指。
朝灼下巴都快驚掉了。
不過也別說朝灼了,就連白皎也有些詫異,但還是按照柳瑤女士說的去做了。
白故川也是一臉平靜淡然,家里的幾位老人紛紛露出慈祥和藹的笑,顯然大家早就知道了。
白皎將戒指推到朝灼的左手無名指上,認真地問:“哥,你愿意跟我訂婚嗎?”
朝灼激動得不行,火急火燎地將另一枚戒指給白皎戴上。
“訂!別說訂婚!當場結婚都行。”
說完,他就像是正在結婚的新人一樣,抓住了白皎的領帶扯過來,狠狠親了上去。
“咔嚓——”
臺下負責攝影的工作人員按下快門,記錄下這美好的一幕。
與此同時,無人在意的角落,李蘭奚出現在宴會廳門口的旁邊,手中捧著還未送出去的禮物,
……
【任務信息變更中……任務對象變更中……】
【救贖值100!救贖值已滿!】
【恭喜編號為202的宿主白皎完成本次救贖任務,已為您自動選擇留在世界,祝您接下來度假愉快!】
……
竹馬之交,后紅豆相思。
白皎和朝灼的這一生順遂而幸福,家人的支持,朋友的認可,最重要的是知心的戀人。
也許有小打小鬧,帶有情趣的小別扭,可這只會讓他們更加恩愛。
暮年日落之時,他們眼中彼此的模樣仍是少時的神采飛揚。
朝灼彌留之際,白皎將自己的大半精神力傾注朝灼的靈魂深處,也跟著緩緩閉上了眼。
*
【宿主,啊啊啊,我幫你申請了回源世界,可是失敗了!】
精神體顏色淺淡的白皎若有所思,“方一惟怎么說?”
【他說你才是戀愛腦。】
“我讓你問朝灼的事情。”
【哦哦哦,他說讓你繼續努力。】
“那就去下一個世界吧。”白皎淡然。
【可是,宿主你現在不合適……】886急得團團轉。
消耗了那么多精神力,剩下的剛好能支撐本次穿越,但用完就丁點都沒有了,它怕自家宿主開局就死了。
“去。”白皎冷靜地給了886一個腦瓜崩。
886委屈地嚶嚶嚶,用翅膀捂著被彈的地方,迫不得已開啟了穿越。
壞宿主!戀愛腦!
*
大乾三十年,臘。
永寧街上,十字城池。
積雪掃不盡,橫尸藏下玄。
有人說皇帝犯天怒,所以降下這場雪災,要將永寧城掩埋。
可大雪埋下的是繁華城池最困難的角落,所謂皇帝,好端端坐在那太明宮殿,受地籠取暖,享極天樂事。
……
“七殿下,陛下關心您,派人給您送了好些筐洋煤,奴才現在已經叫人幫您搬進庫房了。”
小太監嘰嘰喳喳,囑托著皇帝的話,“今年天太冷了,奴才求您愛惜點自個的身子,可不能再受凍了。”
他的目光一直癡癡地望著面前的七殿下,又不敢直視,只能半彎著腰,眼珠子都要轉到天上去了。
無他,這位七皇子長得著實好看,要他說連那擲果盈車的潘安都比不過分毫,當真如謫仙下凡般俊美無儔。
聽說七皇子的母妃淑賢皇貴妃生前也是傾國傾城,還是當今圣上最愛也最念念不忘的女人,愛屋及烏,所以皇帝格外偏疼這位貌似淑賢皇貴妃的七皇子。
唯一不好的就是,七皇子的身子骨太弱了,吹陣冷風就能躺在床上病大半個月,是個十足十的病秧子。
“讓你們找的人,找到了嗎?”
七皇子本人——白皎捧著精致的湯婆子站在窗前神色淡淡。
他的眉目被病氣氤得些許柔美,唇色極淡,看上去命不久矣,有種怏怏不樂的破碎感,讓誰看了都忍不住憐惜幾分。
“回稟殿下,已經按照您所說朝著淮河以南的地方進行搜索,可一直都沒有線索。”
“加大搜尋力度。”
“是。”
小太監匆匆忙忙出去傳達白皎的命令,一旁的侍女適時為他披上一件大氅。
“殿下,寅時將至,今日是否去宮里請安?”
“嗯,將我那幅畫帶上。”
白皎頷首,裹了裹身上的大氅,踏著風雪出門。
婢女墊腳撐傘,枝頭雪落轎攆,很快被奴才用衣袖擦盡。
白皎就這么一路被抬出府外,又換成馬車朝著皇宮前進。
車輪碾壓而過的是厚重的雪,還是凍死街頭的尸體不可究。
白皎心中想著大廈將傾,馬車卻忽然停了。
婢女撩開簾子看了眼,小聲道:“七殿下,太子殿下派人來攬了。”
“什么事?”
白皎話音剛落,車窗停落一只傳遞消息的烏鴉,喙一張一合,掉了張紙條下來。
白皎看清上面的內容,胸腔沉悶至極,喉嚨熱流上涌,猛地吐出一口血。
婢女見狀驚慌失措,沖著外面大喊:“快進宮找太醫,不好了!七殿下被太子殿下嚇吐血了!快找太醫!”
“不好了!七殿下被太子殿下弄吐血了,快找太醫!”
“太醫!太醫!太子殿下把七殿下打出血了!”
“什么,太子殿下快把七殿下打死了?”
“七殿下死了?被太子殿下打死的?”
白皎并不理會外面的以訛傳訛,只垂著眸,盯著那紙條。
上面明明白白寫了一個大字——死。
第110章 亂世 1
大乾皇宮,養心殿。
大乾皇帝白泓章面沉如水,坐在塌邊盯著為白皎把脈的太醫,“皎兒這是怎么了?”
太醫擦了擦額頭豆大的汗珠,笑得一臉諂媚,“回稟陛下,七皇子殿下許是在路上受了風寒引發自幼弱癥,外加驚駭過度才導致積郁吐血,微臣開幾副藥給七皇子殿下喝一段時間,待到心曠神怡便可。”
“到底怎么回事!王德福!滾過來!”白承朗大怒。
要知道白皎可是他最喜歡的兒子,這喜歡是滿朝文武都能看出來的事,若不是白皎娘胎里帶著弱癥,早就被白承朗封為太子,哪還有原本的二皇子,現如今的太子白承朗什么事?
“陛下息怒!”王德福圓滾滾地跑過來,還差點摔了一跤,“是太子殿下派人攔了七皇子殿下的馬車,這才……”
“爹爹……”
躺在床上的白皎此時只想趕緊回府,但這也不妨礙他給太子白承朗上眼藥,“只怪我身子弱,與皇兄無關,你莫要……咳,咳咳,莫要,責怪皇兄,以免父子嫌隙。”
白泓章一聽更氣了,怒罵一聲“逆子”,面向白皎時是滿滿的心疼,橫眉冷對的神情都柔和下來,“皎兒,你就在宮中好好養病,此事爹爹定然會為你做主。”
“謝爹爹,但請爹爹聽兒臣愚見,莫要傷了和皇兄的感情,皇兄心里敬重著你,不過看兒臣厭煩罷了,”白皎演技不行,閃躲來湊,垂著眼,說話的語氣毫無起伏,“兒臣早已束發,此次進宮本就是為給父皇請安,留宿在宮恐惹人非議……”
此番作態落在他人嚴重,像是病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白泓章黑著臉看向偏殿里的一眾人,“朕看誰敢非議!”
“微臣不敢!”
太醫著急忙慌跪下磕頭,其他婢女太監也跟著跪下磕頭,生怕皇帝一個不高興,就讓他們丟了腦袋。
“兒臣不想讓父皇受累。”白皎抬起眼,平靜無波地目光望著白泓章。
白泓章卻從這眼神里看出“孝順之心”,更加心疼了,只得搖頭嘆息,勉強同意了。
他當即便讓人傳喚太子,換到另一側偏殿去責問。
白皎并未當即出宮,而是叫出了886。
“886,朝灼人呢?”
886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作答。
白皎神色懨懨地閉上了眼,“說。”
【宿主,我不知道,我這里崽崽的定位消失了,這說明……有可能……崽崽真的遭遇不測……】
“不可能,”白皎否定,“他一定在這個世界等我。”
【但是這個世界的危險系數很高啊……】
SSS級別的任務,說明宿主只有一線生機。
宿主本人都只有一線生機,更何況作為需要被救贖的任務對象本人,這種情況在高難度任務中并不少見。
這次的任務甚至都不是救贖朝灼,而是救朝灼,并且兩個人要一起活下去。
如今天災人禍,內憂外患,就連天象皆是如此,紫薇時隱時現,無左輔右弼,卻遭群狼環伺,受殃若亡。
白皎現如今的身份不過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受寵皇子,還拖了個病弱的身子,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但也好歹是個皇子。
而朝灼,身份不明,僅有淮河以南這一條線索。
白皎不愿意相信朝灼死了,可雪災確實讓無數人丟失了性命,朝灼并非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不過是沉浮在亂世中的塵埃,滄海一粟。
【好吧,宿主,你現在得罪白承朗不是明智的選擇,他雖然不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但再過六個月就會起兵造反,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下命誅殺你。】
“我不得罪他,他就不殺我了?”
【……】
“更何況不是我得罪他,是他得罪我。”
白皎不是很想管這些亂糟糟的事情,但這些卻如886所說,再過六個月,白承朗就會騎兵造反,且不止白承朗會造反。
大皇子會造反,三皇子會造反,五皇子會造反,八皇子也會造反。
白泓章生了六個兒子,五個都要造反,整個大乾朝都要被造反成篩子了。
關鍵這五個皇子都不算什么,北邊還有個被白泓章忌憚和苛待的鎮北王。
再北點有匈奴,西北方的西突厥、北突厥,東北方的契丹、西方的吐蕃、東方的高麗,除了南方的南詔,全都對朝廷虎視眈眈。
大乾治下暗潮洶涌,數不清的人想當黃雀,官員私自囤兵,農民怨聲載道,起義軍都出來了。
接下來會是一場逐鹿中原的大戲,但跟現在的白皎一點關系都沒有。
886擔心這些問題不好解決,白皎卻一點都不擔心。
他只擔心能不能找到朝灼,想要好好談戀愛。
【宿主,你以前是事業批,現在怎么變成戀愛腦了?】886委屈巴巴。
“偏要和這群人周旋起來才叫搞事業嗎?”
白皎覺得886很愚笨。
SSS級別的任務,在他眼里卻是不值一提。
古代世界,在他眼里是最低級最簡單的任務,他本人坐在這里,就完全是降維打擊。
原本閉著眼的白皎忽然睜開眼,赤著腳朝著店外跑去,還大聲叫著“爹”。
旁邊守著的宮女和太監嚇得魂都要飛了,追著跑出去。
“殿下,您還沒穿好鞋!衣服也沒穿好!”
886看著白皎拙劣的演技,有些不明所以。
原本正在訓斥白承朗的皇帝在見到白皎光腳跑出來的時候,嚴肅的狀態全要把持不住。
“皎兒,這是怎么了?衣服和鞋都不穿好,胡鬧!”
“爹!”白皎快速撲到白泓章的膝蓋上,“兒臣夢魘,見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白泓章聽見他的話蹙眉,“朕好端端坐在這,能有什么事?”
“爹,您聽兒臣說,兒臣做了一個夢,夢見菩薩說兒臣對您的孝心讓他動容,只要兒臣去寶光寺為您祈福七七四十九天,這期間心要誠,不能吃喝,如此能保您長命百歲,康健平安,兒臣現在就要去!”
“胡鬧,人怎么能四十九天不吃東西!”
“爹,這是菩薩說的,您就成全了兒臣的一片孝心吧。”
在下面原本聽訓的白承朗見此熱鬧,也跟著道:“父皇,七皇弟順應天命,為您祈福,這可是一件好事,您就全了他這一片孝心吧。”
白承朗本來就看白皎不順眼,對他剛才說的話一個字也不信。
在他眼里白皎就是沒腦子的碎瓷器,被白泓章寵得不像樣,趕緊走最好,免得讓人心煩。
白承朗說完,白泓章狠狠瞪了他一眼,讓他一噎,垂下頭不說話了。
……
白皎順利出宮了。
他一番“爹爹不準,我也會偷偷去”的大逆不道言論,讓皇帝又欣慰又生氣又無奈,最后撥了大批人手給他保護他的安全。
白皎目的達到,馬不停蹄地就往郊外的寶光寺趕。
他帶了三千人,陣仗何其大,很快滿城都知道七皇子孝心感動天地,特得菩薩保佑去寶光寺為當今皇帝祈福的事情。
【宿主,你現在遠離政治紛爭,難道打算在寶光寺待到事情結束,直接當和尚去?】
“我只待四十九天,”白皎看了它一眼,“你也別閑著,變成人給我頂包。”
【……】886扭捏道:【可是人家是女孩子啦,怎么變成男人給你頂包?】
SSS級別的任務是可以讓系統變成人類的模樣幫助宿主的,886也很想出來玩,但是它只想變成漂亮溫柔的大姐姐,不想變成宿主這樣冷漠無情的臭男人。
“你幫我在神像面前跪四十九天,我就讓你變成風姿颯爽的女將軍。”
886瘋狂心動:【尊嘟嗎?】
“嗯,但是你不能跟人類談戀愛。”
【好耶,我肯定不會跟人類談戀愛!】
事情就這么敲定了。
白皎一到寺廟便跟886換了身份,自己領著二十個親兵從后門溜出了寺廟。
“改西南,去南詔。”
“是。”
五日后,白皎跑廢了起八匹馬才終于趕到南詔國,并且直奔哀牢山。
*
“阿惹,茲個阿吾么咋個嘍?”姐姐,這個哥哥怎么了?
“此阿得莫堵。”不要在這里礙事。
面容姝麗的女人頭頂繡著精致花紋的藍底瓦蓋,身著右衽大襟衣與百褶裙,蹲在地上查看地上躺著的男人的情況。
旁邊還跟著一個同樣服飾的小女孩,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男人看。
男人胸口中箭,也不知如何爬到這哀牢山深處,如今已經沒了氣息。
“維莫了。”他死了。
“阿久雜個整?”那怎么辦?
“雜個整都不。”不怎么辦。
哀牢山下全是尸骨,多這么一副不多,少這么一副不少。
小女孩不情愿道:“阿幾,維薩莫阿尼古。”可是他長得帥。
女人沒有搭理她,從旁邊揪了幾顆草丟到男人的身上,袖子里鉆出幾只胖胖的藍色“蟲子”往男人身上爬,鉆入口鼻之中。
這“蟲子”身上還散發著如薄霧一般的光暈,看著很不尋常。
做完這一切,女人牽著小女孩往山的深處走了。
她們需要回家叫人把男人帶回去進行沖天葬,當然,這些前提是這個男人不會活下來。
……
“殿下!這里面不能進啊,這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哀牢山!”
“閉嘴,我此行是為了找到傳說中的金蠶蠱為父皇福壽延綿,以表孝心,豈容你們置喙!”
白皎揚起手中的長鞭落在馬屁股上,“走!”
哀牢山里沒有固定的山路,馬進去沒多久就不愿意再走了。
白皎干脆利落地翻身下馬,一只手不斷掐算著方位。
這里就算有指南針也沒有用,磁場紊亂,高聳的樹木遮天蔽日,讓人無法辨別任何方向。
白皎朝著西南方向繼續走,沒多久就看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尸體,里面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沿著血路的痕跡,他很快就找到了朝灼——已經死去的朝灼。
*
【宿主,好煩哦,大皇子,太子,三皇子,五皇子,八皇子老是派人過來盯著,我想吃口點心都不行。】
886遠在永寧城郊外的寶光寺,仍然嘰嘰喳喳講個不停。
白皎沒有心情理它,直接屏蔽了。
朝灼死了,真的死了。
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系統商城的任何藥劑用在朝灼身上沒有任何效果。
白皎施展無數次招魂術,也沒有任何效果。
只剩下一具被血污泥土沾染的尸體。
白皎并未著急回去,在太行山找了家客棧住下。
他叫人打了熱水,親自為朝灼清洗。
當那些猙獰密布的傷口暴露在燭光之下,他的胸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令他難以呼吸。
第二次了,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二次感受到心痛的感覺,像是有無數根針扎在心臟上。
若是886在這里,便能看見白皎古井無波的眼眸蓄出一滴晶瑩的淚,順著臉頰滑下,落到尸體之上,浸得鮮血的顏色更加深暗。
“是我……來晚了。”白皎褪下朝灼身上剩下的破敗衣物,指尖不由自主發顫。
地上落了幾只染血的箭,甚至有斷刀殘劍。
給朝灼清理完后,白皎將這些東西撿起來一一查看,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剛來到這個世界對這個時代的了解,竟發現這些東西居然不屬于任何國家的軍隊用品,而是民間粗制濫造。
很顯然,這些殺害朝灼的人,不愿意讓人知道自己做下的酷刑。
風聲呼嘯,混雜著嗆鼻的灰塵,單薄的木窗吱呀作響,燭火搖曳中,白皎驀然睜眼。
他的眼底是一片死寂的冷凝。
半晌后,長睫垂下,俯首看尸,神情溫柔地將朝灼擁住,場面極其詭異。
白皎纖長的手指撫過朝灼的臉頰,所剩無幾的精神力澆灌其中,指尖纏繞著幾縷白亮的線條,維持尸體不腐,甚至滋養得更加圓潤,讓操作
“我給你報仇好不好?”白皎的聲音很輕,如針落地。
“你不說話,就是答應了。”
白皎親了親朝灼的唇,氣若游絲呢喃,“很快,要不了多久。”
*
正在偷偷摸摸吃點心的886忽然嚇得點心都掉了。
它居然感受到自家宿主強烈的仇恨值和事業心,不僅如此,黑化值爆表、心碎值爆表,所有的負面值全都爆表。
宿主的精神力也在極速消耗。
886急得恨不得立馬變成小球去找自家宿主,可是受命令限制,它只能跪在這里哪也不能去。
怎么回事?
崽崽真的死了?
宿主要變態了?
*
與此同時,帶了一大堆族人的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回到剛才看見尸體的地方,找了一圈都沒有看見之前那具尸體的影子。
大一點的女孩:“……”
小一點的女孩:“阿惹,阿蘇阿博……”姐姐,蠶寶寶……
“木噶切。”閉嘴。
“哦。”
*
白皎足不出戶,與朝灼的尸體同伴七天七夜,無論何時他都要將朝灼抱著,每日還會為他清洗。
外面的親兵們只能干著急,又不敢違背白皎的命令闖進去。
他們還老是聽見白皎說話,但據他們所知,里面只有一具尸體,沒有其他人,這說明白皎只可能在跟尸體講話。
這些親兵都覺得白皎瘋了,想找大夫又不敢,只能縮著脖子戰戰兢兢站崗。
此時的白皎正抱著朝灼看一張他自己手繪出的地圖。
地圖上明明白白記錄著大乾國和周邊國家的各個地方。
“你最討厭誰,我們就先打誰好不好?”白皎用梳子順著朝灼的如墨長發,時不時捂唇咳嗽幾聲,繼續動作溫柔地為他梳頭。
“先打南詔國怎么樣?你就是在那里受傷,我將那里的人都殺了,為你陪葬。”
“不過我先把原主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兄弟殺了,奪他們的權,為你組建一只這個世界最強的軍隊,踏平南詔。”
“你放心,他們一個都逃不了。”
“匈奴、突厥、契丹、高麗,乃至是更遠,一個都逃不了。”
“最后,大乾也會給你陪葬,高興嗎?”
“嗯,不高興。”
“沒關系,我也會陪你。”
白皎低語著,手里的動作愈發溫柔。
他不理解,自己傾注了那么多精神力在朝灼身上,為什么朝灼會死得如此無聲無息,就連象征著魂魄的精神體都散了。
既然如此,那就讓這整個世界都為朝灼陪葬。
他也將會伴隨著朝灼,掩埋在這片土地,讓這里不再煥發新的生機,永遠是一片荒蕪,直到宇宙萬籟俱寂,所有生靈枯竭,化作飛煙塵埃。
“灼灼,我愛你。”
白皎撩起他的青絲,低頭輕吻,“我猜你現在一定在問我,畢竟你總喜歡這樣問。”
“現在不需要你問,我自己就答了。”
想到過去的鮮活的朝灼,白皎彎了彎唇,可漸漸嘴角又落了下來,恢復成冷漠的模樣。
“人真的很奇怪,最初的時候我想將你殺了,留在我的身邊做一件漂亮有趣的收藏品,可后來我們相愛,我又喜歡你生機盎然的模樣,希望你有哭有笑,不是死氣沉沉的物件,現在……”
“你死了。”
“我想讓你活過來,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白皎沉默了一會兒,拿起一旁自己雕刻的木簪,為朝灼挽發。
“原來我也沒那么厲害,沒那么無所不能。”
曾經的白皎是天之驕子,平等地忽視嫌棄身邊每一個人,認為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太過簡單,是真正意義上的心比天高。
他有足夠的能力傲視群雄、目空一切。
可當有這么一個人走到他心里,成為他的愛人后,他發現自己有了丟棄不掉的軟肋。
過去的他性格使然對此嗤之以鼻,如今卻成了過去最討厭的瞧不上的那種人。
陪伴走過了數百年,造成今日局面,他不悔。
白皎的額頭抵靠住朝灼的背,雙手圈住他的腰,身體有些發顫,卻是一滴淚都落不下來。
他最近的身子骨比前些天還要差勁,更是心悸顫抖,這是他從未經歷過的情況。
但白皎不覺得難受。
他仿佛撫摸著胸膛下那顆緩慢跳動的心臟,心想——
畢竟,哪里都沒有這里痛。
白皎閉上眼,平復著自己不受控制地軀體化反應。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一只白白胖胖泛著淺藍光暈的小靈體吭哧吭哧地從朝灼的嘴里爬了出來,一個不注意骨碌碌滾到了地上了,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小靈體的光暈已經開始白化了,正在從淺藍轉為銀白。
它擁有神智,掉到地上不也疼,只是歪了歪腦袋表示疑惑。
它像是一個通體白色的蠶寶寶,卻沒有任何體節和足,行動也不靠弓形挪動,而是直挺挺地在地上滑。
最前端有兩個黑漆漆的小眼睛,嘴巴小小的,幾乎看不見,頭上頂還著兩根觸角,左晃晃右晃晃。
這兩根觸角晃著晃著,忽然直挺挺指向白皎的方向,緊接著小靈體就快速朝著白皎滑過去,順著椅子滑到白皎的身上。
沒錯,即使是朝著上面前進,它也依然是用滑,就算在天花板,也照樣滑。
當然它也可以拱,只不過它不喜歡。
這段路對于小小的它來說有些長,好半天過去,它終于滑到了白皎的身上,發現白皎看不見自己,它又滑到了白皎的肩頭。
然而白皎只專注著處理懷中的尸體,根本沒有注意到它。
小靈體倒也不生氣,好奇地盯著白皎看。
這個人是誰?
從沒見過,真漂亮!
看不見正臉也是漂亮的,它就喜歡這么漂亮的人。
小靈體決定看看白皎懷里抱的到底是誰,于是哼哧哼哧地滑到了白皎的頭頂,又縱身一躍,打算跳到白皎前面的桌子上。
可惜它太小,距離計算沒過關,磕了一下桌子邊沿,就被彈到了出去。
就在小靈體以為自己要再摔個大跟頭的時候,一只骨節修長的手接住了它。
小靈體倒仰著,滑不動了,下意識擺動了一下自己的小觸角。
它黑漆漆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白皎的模樣,幾乎看不見的小嘴忍不住彎起。
咦,大漂亮真的很漂亮!它好喜歡哦!
白皎:“……”
小靈體再次擺動觸角,心想大漂亮要是可以幫它翻個面就好了,這個姿勢讓它本就餓餓的肚子變得更癟了,真難受。
白皎就像是讀懂了它的話,伸手給它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