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世界舞臺
季予惜同樣沒想到, 周律師竟然會提出這樣的一個建議,因為他看起來,和這種帶有迷信色彩的東西一點都不沾邊。
周律師發(fā)覺荀鶴沒有吭聲之后, 也只是笑了笑,說:“世界可能只是一個戲臺,我們都是在上面表演的人, 而臺下可能還有看客。”
他和荀鶴沒有討論過關于Chris的特殊能力。
季予惜在一旁急得不行,在他看來, 這點比較重要, 而不是一會兒扯到離魂癥,一會兒說世界是個戲臺。
當然他也不希望荀鶴和周律師繼續(xù)冒險,Chris既然能殺死調查員,也能殺死他們兩個。
可他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什么都做不了。
季予惜試圖重新鉆進他的身體里,可惜還是失敗。他坐在床邊, 看著自己的身體,有些無奈。是因為這具身體原本就不屬于自己,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嗎?
“如果你還在,我愿意把身體還給你。”
季予惜輕輕碰了碰“季予惜”, 突然做了這樣的決定。雖然現(xiàn)在的他很幸福,有很多很多人愛他, 讓他舍棄這一切,他當然會舍不得。可這個人生本來就是那個消失的“季予惜”, 他短暫的竊取過一段時間, 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只要讓我再借用幾天, 讓我處理完本該處理的事情,再和大家告?zhèn)別好不好。”他繼續(xù)和“季予惜”商量。“Chris有點危險, 我必須保證他不會傷害到大家,不會把世界變成一片荒蕪,才能放心地離開。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真的不能再浪費了。如果你聽得到,就讓我回去吧。”
他虛握著“季予惜”的手,覺得眼眶酸澀,但他一滴眼淚也沒有。
而荀鶴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他決定死馬當活馬醫(yī)。想請個大師過來給季予惜叫魂。
到了下午,還真的來了個大師。
是季母帶過來的,聽她的語氣,她和這個大師還比較熟悉。后來,大師問了問季予惜的情況,季予惜才知道原來他和荀鶴訂婚的日子就是這位大師算的。
季母把情況說得很詳細,包括前兩次昏迷的情況。
這位大師敏銳地察覺到季予惜每次陷入昏迷前,都會發(fā)生一起較大的案子。
前兩次季家人都很清楚,一次是林雅的父親自殺,一次是商忻劫持同學。這兩次季予惜都在案發(fā)現(xiàn)場,且都在事后都陷入了昏睡。可第三次,一切正常,季予惜哪里也沒有去,就在自己的床上睡著了。
大師沉吟片刻,說:“你們再回憶一下,當天有沒有發(fā)生特別的事情?”
季母實在想不出來,索性說:“大師,不是我們不配合,實在是那天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天。以大師之見,能不能叫醒他?”
大師不敢托大,只說:“不知道緣由,我只能盡力一試。”
季予惜看到荀鶴在一旁微微動了一下,最終什么也沒有說。然后大師把人都請出去,開始在病房操作。他先在房間的幾個方位上布置了法器,然后開始念念有詞。
季予惜起初覺得他的舉動有點好笑,但漸漸地,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開始發(fā)緊,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這大師,怕不是叫魂,而是在驅鬼吧?
季予惜捂著自己的胸口,想往房間外面跑。
可他手腳發(fā)軟,只走了幾步,就癱倒在地上,接著人事不省。
不知道過去過久,季予惜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上方圍了一圈人,全都擔憂地看著他。“我怎么了?”他抬了下手,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身體里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季予惜直接坐了起來。不過到底身體虛弱,他只是做了個起來的動作,頭只離床幾公分。
“惜寶,先躺著別動。”季母忙說。
季予惜看了一圈周圍的人,除了他父母哥哥,房間里還有荀鶴,和那個大師。
看到那個大師,季予惜就想起來了,他媽媽請這個大師來給他叫魂。不過季予惜再想回憶當時的情況,卻覺得腦海里一片模糊,這些天他經(jīng)歷過的事情,都有些遺忘了。
大師說:“醒了就好,令公子只怕被什么東西絆住了。”
季母聽大師這么說,忙問:“惜寶,你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嗎?”
“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怎么醒也醒不過來。”他說。
因為長時間不開口,他的聲音近乎是氣音。
“醒了就好。”大師便要告辭,季母殷切地去送他。
接著,醫(yī)生來了,檢查了一下他身體連接的各種設備,都很正常,又給做了個檢查,最后說:“剛醒只能吃流食,恢復個幾天就好了。”
荀鶴便把保溫桶里的粥倒出來一碗,喂給季予惜。
他從季予惜醒過來到現(xiàn)在還沒有說過一句話,但他的神情卻像是說了千言萬語。
“我沒事的。”季予惜安慰他。
荀鶴眼圈一紅,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兩個這個樣子,季父和季予慎季予慷也不好多在房間里停留,索性把空間留給兩個人。季父說:“荀鶴,一會兒你問問惜寶想吃什么,讓芳姨做好送過來。惜寶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你記得給我們打電話。”
他扯了扯兩個兒子,離開了病房。
季予慎這次沒再表示什么不滿了,三個人一起走出去,還撞見了回來的季母。
季母還以為季予惜有什么不對勁兒,忙問:“是不是惜寶又有什么狀況?”
季父搖搖頭,“給兩個孩子留點空間吧。”
季母便明白了。她想了想,說:“其實剛才大師還說了幾句話,我聽不太明白,要不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
她的臉色說不上好,因為季父等人心里一直惦記著季予惜,一開始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十分鐘后,季父臉色同樣難看起來,“大師的意思是,這個惜寶不是我們的兒子?這怎么可能?”
季母也說:“惜寶在我身邊長大,他是什么性格我清清楚楚,不可能換了個芯子我就認不出來了。這一年多時間,惜寶確實比之前伶俐許多,可他內里還是那個善良單純的孩子,我不相信大師說的什么附身穿越的言論。”
季父神色稍霽,也說:“我看這個大師沒什么真本事。虧我看到惜寶醒了還覺得他是個有真才實干的。”
季家兩兄弟互相對視一眼,眼底都是藏不住的驚駭。
惜寶是被替換過的?
他們家也有真假少爺了?
季父說完那句話,立刻去看兩個兒子,“老大老二 ,你們怎么想的?”
季予慎把惜寶從小到大的事情全都回憶了一遍,最終搖搖頭,說:“惜寶應當沒有變。予慷,你覺得呢?”
季予慷也謹慎地說:“我上大學回來的次數(shù)不多,不過惜寶確實還是那個樣子沒有變。看起來是伶俐了不少,但我記得他小時候就挺機靈的,也就是高中轉學的事一蹶不振,才變得不愛說話了。現(xiàn)在不過是又恢復了本性而已。我不覺得惜寶被人替換了。”
他看向季予慎,季予慎沖他點點頭,“我也是這個感覺。”
季父便說:“這種無稽之談大家不要再討論了。再不小心讓惜寶聽見,他該多傷心啊,那個大師我看還是多給他點錢,以后少接觸吧。”
季母點頭,“我也這么想的。”
……
同一時間,病房里的兩個人卻沒有那么多話。
季予惜很希望荀鶴說點什么,哪怕是責備他也好,但荀鶴就是不開口。而他在醒過來之后,就好像開始遺忘了。比如他只記得周律師來過,和荀鶴還談了很重要的話,但具體的內容卻想不起來了。
好在他自己進入未來世界看到的東西還都歷歷在目。
他知道Chris是最大的威脅,必須在半年以后把他解決掉。
問題是,他到底昏睡了多久。
“我睡了多久?”季予惜問荀鶴。
荀鶴說:“二十天零六個小時。”
季予惜頓時有種負疚感。他不敢想這二十天里,荀鶴都是以一種什么樣的心情守著他。
“對不起。”季予惜開口道歉。
“不是你的錯。”荀鶴在他頭上摸了摸。
【嚴格一點計算,現(xiàn)在只剩五個月了。】季予惜在心里想。
荀鶴手一頓,再次看向季予惜,他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眼中有著濃濃的悲傷。
季予惜也看向荀鶴,荀鶴立刻把眼中的情緒隱藏了。季予惜說:“我想去衛(wèi)生間。”
他在床上躺了二十天,雖然荀鶴每天都給她按摩,他也懷疑自己能不能下床走路。荀鶴走過來,扶著他下了床。季予惜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感覺雙腿使不出什么力氣。
“慢慢練習幾天就好了。”荀鶴安慰他。
季予惜點點頭,被荀鶴扶到衛(wèi)生間。他看到了鏡子里的自己,只不過睡了二十天,鏡子里的人卻十分消瘦。
“瘦了很多,醒過來就好,慢慢補吧。”荀鶴又說。
這次他醒過來后,荀鶴的態(tài)度比上次好。也許是因為他這次睡的的時間太長了,把荀鶴嚇到了。
“你一直守著我,萬一我醒不過來呢?”季予惜冷不丁地問。
荀鶴扶著他的手微微發(fā)緊,“醒不過來就一直守著,直到你醒過來。”
“其實你不必……我也沒有那么好。”季予惜眼底也開始泛紅。他答應了這具身體的主人,等事情解決后,會好好和荀鶴道個別,然后離開。
只要一想到離開這個詞,他的心就一陣陣抽緊。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如果你消失不見了,我就去找你。”荀鶴突然說。
季予惜猛地一頓,簡直不敢細想荀鶴是什么意思。他抬頭看向荀鶴,荀鶴的表情依然平靜,但眼底的情緒卻深不可測。
荀鶴知道了什么?
季予惜慌亂地推開他,扶著墻走進了里面的衛(wèi)生間。
荀鶴本來想跟過去,又止住腳步。以季予惜的自尊,必然不想讓人看著他衛(wèi)生間。
荀鶴在門外守著,聽到里面的沖水聲后,又等了半分鐘,季予惜才打開門。他又伸手扶著季予惜過去洗手,然后繼續(xù)躺在病床上。
季予惜的心跳還是很快,荀鶴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秘密了嗎?他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離開,才要說那句話。
但是荀鶴并沒有繼續(xù)質問的意思,如果他不說,荀鶴似乎也不打算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
該和荀鶴坦白嗎?
他就是因為不想告訴荀鶴自己堅守的最大的秘密,才會委托去讓周律師派調查員去調查丁成,才會冒險去未來的世界找線索。
如果荀鶴猜到了他的秘密,他是從哪里猜到的?
季予惜隨后拿了一本床頭的書,蓋住了自己的臉。
事情結束后,他的確是打算和荀鶴坦白這一切的,不止是荀鶴,還有季家所有人,坦白后,在好好和大家告別。
既然荀鶴猜到了,是不是應該現(xiàn)在就告訴他。他們知道彼此剩余的時間,是不是能更好的相處?他走以后,荀鶴是不是不會有那么多遺憾?
可是和荀鶴坦白后,他決定冒險做的事情,荀鶴勢必要跟隨。到時候,荀鶴也會很危險,他又不愿意讓荀鶴涉險。
季予惜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突然,臉上的書被人拿走了。季予惜睜開眼,看到荀鶴在看他。荀鶴目光真摯,他說:“你有什么為難的事可以告訴我,我和你一起想辦法。”
季予惜:“……暫時沒有。”
荀鶴繼續(xù)平靜地說:“那我有一件,你愿意聽我講順便給我出個主意嗎?”
季予惜:“……當然。”他直覺荀鶴要說的事就是他在糾結的事情。
果然,荀鶴繼續(xù)用一種平靜的語氣,對他說:“我男朋友想瞞著我獨自一個人去做危險的事,我應該阻止他還是陪他一起做?”
季予惜:“……”
他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呢。
兩個人沉默的時候,荀鶴的目光一寸不讓,昭示著他的決心。季予惜則是節(jié)節(jié)敗退,最后舉白旗,投降一般問他:“你知道了多少?”
荀鶴說:“不多,只知道我男朋友是來救世的。”
季予惜:“!”
荀鶴會這么說,他真的有點意外,他本來以為荀鶴會先猜他的來歷。
季予惜有點不好意思,“……我沒有那么偉大。”
荀鶴卻認真地說:“其實你已經(jīng)默默做了很多事了,你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在這些人的眼里,你就是救世的英雄。”
季予惜連連擺手,“不敢不敢,我真的沒有。”
的確有些人是在他來了之后改變了命運,但讓季予惜把功勞全攬自己身上,他真的做不出這種事。就算是他促成的改變,他也覺得他在其中的作用其實很小的。
荀鶴輕嘆一口氣,忍不住笑了,“惜寶一直都這么謙虛。”
季予惜:“?”他這是謙虛嗎?
荀鶴不和糾纏這件事,又說:“所以,大魔王是誰?”
季予惜沉默了一下,說:“應該是Chris。”
荀鶴知道Chris,不過他還是更喜歡叫他蘇云。
季予惜卻搖頭解釋:“Chris不是蘇云,或者說不是全部的蘇云。”
荀鶴聽到他這句話,明顯愣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季予惜沒說話,如果荀鶴不信他,他就不會接著往下講。
荀鶴思考了一會兒,把現(xiàn)在的情況轉換成容易理解的表達方式。“就好比原來的蘇云被一只妖怪附身了,他融合了蘇云的特點,又有自己的思想。”
季予惜聽到妖怪兩個字,忍不住抖了抖。他覺得荀鶴像是在評價他一樣……
【就算自己是一只妖怪,那我也是一只好妖怪。】季予惜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沒有發(fā)現(xiàn),荀鶴聽到這句心聲后,表情有些吃驚。繼而他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又小心翼翼地看著季予惜,害怕自己不小心傷害到了季予惜的情緒。靜了幾秒,荀鶴又往回找補:“我就是這么一比喻,其實未必是妖怪。”
“不,你這么說很形象。”季予惜笑了笑,不再糾結這一點。他反正不是人類,那是系統(tǒng)還是妖怪,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如果荀鶴繼續(xù)問下去,他其實把全部的事實都告訴荀鶴也無所謂。
他開始向荀鶴描述Chris最后會把世界禍害成什么樣子。荀鶴漸漸聽得入迷了,直到季予惜講完自己的猜測,他才回神。
“未來,我們這個世界會變成一片死地,沒有人沒有動物,連植物都不生長?”荀鶴的表情有一絲不敢置信,他很難想象出來,Chris是怎么做到的。
季予惜看他不信,又說:“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去未來看一眼。”
荀鶴聽他這么說,差點蹦起來,“千萬別!你才剛醒,別折騰了!”
季予惜其實也不想再折騰一次,他的時間很寶貴,經(jīng)不起浪費了。
荀鶴看他不再說要去未來看看的話,真是松了一口氣,然后問:“蘇云、Chris是怎么做到的?他的特殊能力和你一樣嗎?你能看到未來,他也能嗎?”
其實季予惜不知道Chris的能力都有什么,如果是全盛時期的系統(tǒng),那會的就太多了。每個系統(tǒng)都可以用積分向主腦購買各種各樣的功能和道具。他能看到未來,也只是因為他的系統(tǒng)背包解鎖了這么一個道具。若是按照他原本的能力,他不止會這個。
那天Chris帶著丁成去原本的世界看了看,也就是說,他至少有一個能看到其他世界的能力。至于他還會什么,季予惜完全猜不到。
他現(xiàn)在也害怕Chris有很多道具,而他只有這么一個。到時候對上Chris,他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荀鶴看他不說話,也知道自己問了個不好回答的問題。
于是他又問:“除了能看到未來,你還有什么別的能力嗎?”
季予惜再次沉默。
荀鶴不會以為他是菜□□?他以前真的不是啊。
荀鶴看他又不說話,主動替他挽尊,“沒關系,我們想想現(xiàn)在能做點什么。”
他把椅子搬過來,坐在了季予惜的身旁。
然后開始給季予惜分析,季予惜則說:“現(xiàn)在有一件事可以做。Chris和丁成殺了周律師的調查員。這個案子現(xiàn)在還沒有破,我們可以報案,先把丁成抓了。”
荀鶴忙問:“那丁成有沒有特殊能力?”
季予惜:“應該沒有。”
他回憶了一下 丁成和Chris兩個人的談話內容,丁成很明顯害怕警察找到他,還威脅Chris如果他被抓的話,就向警方供出他。
后來Chris安撫好了他。但那件事發(fā)生在半年之后,現(xiàn)在的丁成未必會全心信賴Chris。
至于丁成有沒有特殊能力,季予惜覺得他沒有。他要是有,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對Chris那個態(tài)度。
想到這里,季予惜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林雅的父親,鄭理先。單予安的那個案子是目前最有參考價值的案子。因為那個案子里,有很多主腦插手的痕跡。
鄭理先一場夢境看到了女兒的死亡,他想改變這個結果,就通過主腦開發(fā)的點單模式對單予安進行點單。
他當時處理這件事太粗糙了,有很多細節(jié)都沒有深究。比如鄭理先怎么知道的點單模式?他通過什么途徑進行了的點單?后來他取消了三個點單,又以自己為代價,和其中一個宿主達成了合作。承諾那個宿主在單予安死后,把她送到另外的世界。
鄭理先的承諾是可以做到的。
如果不是季予惜讓他看到之后的世界,他也不會輕易化解單予安的這場危機
這件事中,鄭理先和主腦又是什么關系?
“怎么了?”荀鶴看他半天不說話,便關切地詢問。
季予惜回過神,思考了一會兒,把這件事告訴了荀鶴。一來,他當時是第一次昏迷,荀鶴估計也在懷疑那次的事和現(xiàn)在有沒有關系。
他說:“你記得鄭理先嗎?”
荀鶴想了好半天,才把這個人從記憶力翻出來,“林雅的父親,他怎么了?”
季予惜說:“我現(xiàn)在懷疑,他可能和Chris的身份差不多。”
荀鶴:“怎么說?”
季予惜說:“鄭理先當時也不是一個普通人。”
荀鶴點點頭,那個時候季予惜的心聲說了很多。有些名詞他聽不太懂,不過他記得鄭理先當時確實是有些特殊能力。比如事情終結之前,單予安差點出車禍。
要不是鄭理先早了那么一點自殺,單予安恐怕就活不成了。
季予惜說:“鄭理先是在某一天突然做夢夢到了他的女兒會因為早戀分手而自殺,所以想毀掉單予安。換到Chris身上,他也有可能在某一天做夢夢到自己原本應該有怎樣的人生。”
荀鶴點點頭,他不敢貿(mào)然插話。
季予惜則又說:“鄭理先想保住自己的女兒,于是選擇了點單模式。假如Chris不想報復,而是想回到自己原本應該在的世界呢?”
荀鶴:“!!!”
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季予惜卻突然開始猶豫:“我這個猜測一旦出錯,可能會影響到整個布局。”
荀鶴忙說:“你先說說看,我聽聽合不合理,我們再決定。”
季予惜重新把思路理了一遍,然后說:“比如說,我只是打個比方。假如世界有人在操控……”
荀鶴點點頭,“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舞臺,我們是舞臺上的演員,臺下也許有觀眾,后臺也許有老板。”
季予惜覺得這個話有點熟悉,卻想不起來在什么地方聽過。
荀鶴看他怔住,又說:“這是周律師說的,我覺得很有道理。說不定我們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這個樣子。”
季予惜覺得這個比喻很巧妙,按照這個說法,主腦應該就是后臺的老板。觀眾就是像他之前一樣的系統(tǒng),更具體一點,在這里可以特指Chris。
他越想越覺得妙,把這句話在心里翻來覆去地念叨了幾遍,腦子里更是靈光一閃,本來想不通的地方突然也想通了。
想通之后,季予惜帶著笑容看向了荀鶴,并開始向他解釋自己頓悟了什么。
“我們假如幕后的老板對舞臺的效果有所不滿,于是提拔了一位帶資進組的演員,來修正舞臺效果。為了讓這個演員達成目的,幕后老板必然要讓他知道舞臺上的人不知道的表演信息,才能確保他成功。”
“一開始幕后老板挑中了鄭理先,可惜鄭理先是一個品格高尚的人。他沒有毀天滅地的想法,只想讓自己的女兒不要踏進那個深淵,于是他選擇了一種相對溫和的方式去應對。結果他失敗了,并在任務中選擇了自毀。”
荀鶴聽明白了,接著他的話繼續(xù)說:“那么幕后老板就要再挑一個演員出來,這次他選中了蘇云。”
季予惜:“對。為了確保這一次的成功率,幕后老板給了蘇云更大的權限。這一次,蘇云的進展很快,并且按照目前的狀態(tài),用不了多久,這個世界就會被修正,變成一片荒蕪。”
“說得通。”荀鶴右手捏成拳,在左手掌心上一碰。“這就解釋了為什么未來這個世界是一片荒蕪,沒有活物沒有植物,因為這個世界被修正了,是一個消失的世界。”
季予惜吐出一口氣,他終于理順了。
也許因為自己的介入,改變了世界本來運行的結果,引發(fā)主腦不滿。于是它啟動了修正程序。想將一切都修正到原本的軌跡上。
所以Chris就是用丁成原本應該有的未來來誘惑他,按照Chris的說法,不止丁成,他還集結了其他被改變命運的人,他們要一起顛覆現(xiàn)在這個世界,重新回到原本劇情的世界。
荀鶴看他心情不錯,忙問:“你已經(jīng)知道幕后老板是誰了嗎?”
季予惜啊了一聲,怪異地看著他,“我一直都知道啊。”
荀鶴:“……”
季予惜:“知道了也沒什么用,他是世界的創(chuàng)造者,我沒有辦法。”
說著,他輕嘆一聲,整個人有些苦惱。其實解決了Chris,根本無法保證主腦不會繼續(xù)派人進來。這個世界的危機只會越演越烈,直到徹底結束。
“可是不解決他,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荀鶴說。
季予惜無法反駁。
【就沒有辦法能保住這個祥和的世界嗎?】
他不甘心。
他的家人都是那么好的人,為什么不能幸福快樂地過完一生,原本的劇情根本就不公平。他真的不甘心。可是他沒有辦法,那可是主腦啊。創(chuàng)造一切安排一切的主腦,連他都是由主腦創(chuàng)造的。
荀鶴拍了拍他,說:“那我們?yōu)槭裁床煌例埬兀俊?br />
“屠龍?”季予惜呆住。
荀鶴:“屠龍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你覺得呢?”
第102章 屠龍計劃
季予惜不得不為荀鶴的野心震驚。可是主腦不是事實存在的龍, 連季予惜都沒有見過他的本體,想屠龍談何容易。
荀鶴觀察到季予惜的神色,卻不氣餒, 反倒勸他先休息一會兒。
季予惜終歸是躺了二十天,總不那么精神,就依言睡下了。晚飯是季母親自送過來的, 季母來了之后,荀鶴卻說他有點事要處理, 讓季母先陪著季予惜, 大約一個小時他就回來了。
他難得肯放人,季母甚至還有些驚喜,忙說:“你有事盡管去忙,忙多久都可以,就是讓我守夜也可以。”
荀鶴說:“那倒用不著,我出去辦點小事就回來。”
他在季予惜頭上摸了摸, 季予惜十分好奇他要去干什么,可荀鶴沒有說。
等他走后,季母起了個話頭,開始和季予惜說他們兩個人的訂婚宴。五月十五的訂婚宴早就過去了, 上次取消后,到處都是流言, 覺得兩家是不是談崩了。至于季予惜昏迷不醒的消息,也是瞞著, 連親戚朋友都沒有告訴。
季予惜的粉絲聽說后, 一直在他的社交賬號下面詢問。
主要是兩個人才求婚成功, 訂婚宴的小道消息剛傳出去,緊跟著就是訂婚儀式取消。季予惜和荀鶴都沒有主動對外解釋過這中間的內情, 實在讓人浮想聯(lián)翩。
不過那個時候季予惜沒有醒,大家的心思都不在這上面,也就沒有管。
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醒了,不如辟個謠。
季母的意思是,最好兩個人一起出個鏡,在粉絲面前露個臉,謠言就不攻自破。至于訂婚的事,可以往后拖一下,當時大師不是算好了三個日子嘛,還有兩個沒有用上,不如挑一個日期對外公布一下。
季予惜沒有同意,他說等荀鶴回來了一起商量。
荀鶴到底干嘛去了?
他心不在焉地吃好飯,就讓季母先回去。季母有些傷心,覺得小兒子現(xiàn)在和她不如以前親近了,可她看惜寶一臉愁容,也沒在這上面糾結,只回去后和季父說起這個,言語中十分失落。真的就是這一年多的時間里,她每時每刻都在體會小兒子漸漸長大的感受。
季父安慰她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生活,為人父母扮演的角色不就是如此嗎?看著他們一步步走出父母的羽翼之下,長出自己的翅膀。
季母走后不久,荀鶴就回來了。他還給季予惜帶了街邊小吃,但是擔心季予惜腸胃沒恢復,只讓他每個都嘗嘗味道。
即便如此,季予惜也很滿足了。要說除了這群人他舍不得,這個世界第二不舍的就是口腹之欲。
季予惜漱了漱口,問荀鶴:“你剛才去做什么了?”
荀鶴把剩下的東西一掃而空,隨口說:“我去見朱警官了。”
對啊,季予惜差點把這一點給忘了。這個還是他說的呢,調查員之死必須經(jīng)過警方走明路,通過警方先把丁成抓回去審一審。如果丁成愿意招認,那再好不過了,即便不愿意招認,也能先把他困住,讓Chris需要分神處理這件事。
只是Chris有點危險,他忙問荀鶴:“你有沒有給朱警官說清楚,Chris很危險。”
荀鶴點點頭,“我說他會點邪術。”
季予惜:“那朱警官怎么說?”
荀鶴:“朱警官說這種他也見過,讓我們不要擔心。”
其實朱警官原話不是這么說的,朱警官說季予惜也有點邪門在身上,所以那個Chris會邪術他覺得正常。可能這就是職業(yè)敏感吧。
“調查員出事的時候,周律師就報案了。”季予惜說,“但是這么長時間,沒有任何進展。你說丁成可能是嫌疑人,朱警官信嗎?”
荀鶴點點頭,“信,朱警官說我們都是好人。雖然我不能解釋原因,不過他還是愿意相信,所以他會去查丁成。”
只要愿意查,就是好的。
在半年后的未來世界里,丁成自己也說,警察在查他,也就是說,沒有他們的提醒,警察最后還是會查到他身上。所以查他這條路沒走錯,只要查,就能有結果。
荀鶴又說:“我還約了周律師,他一會兒過來。”
這一點讓季予惜沒想到,“周律師這個時候來,要商量什么?朱警官還沒查到線索呢?”
荀鶴一眼望過來,說:“商量屠龍大計。”
季予惜怔住,荀鶴是認真的,他都開始碼人了。可是碼人也不夠用,他們和主腦根本不是一個量級,該用什么樣的手段和主腦對上,他都毫無頭緒。
季予惜試探地問荀鶴:“周律師知道了多少?”
荀鶴都過來,坐到他身邊,安慰說:“你不要小看周律師,他之前告訴過我他發(fā)現(xiàn)蘇云、Chris有點特殊。”他還是叫不習慣Chris。頓了頓,荀鶴繼續(xù)說,“就算這樣,周律師還是執(zhí)意要為調查員討回公道。他可能有我們想不到的手段。”
季予惜有些猶豫,“如果要全盤向他托出,我擔心……”
他擔心周律師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自己。
荀鶴抱了抱他,“你不想說的部分可以不說,周律師也絕不會多問。”
季予惜想了想,面朝荀鶴:“別人我可以不說,但是我不想瞞你。你說世界是個舞臺,我可能是舞臺上的主演。”
這一次,他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來歷全盤托出。
哪怕真的是螳臂當車,他也想試試屠龍計劃。
荀鶴聽完,并沒有特別大的反應,反而向季予惜確認:“我們都是小說中的人物,我們所處的世界就是小說里的世界。”
季予惜點頭,有些擔憂地看著荀鶴,他知道有些人接受不了自己是被作者創(chuàng)造出來的角色。
荀鶴握著他的手,又問:“小說是被作者創(chuàng)造出來的,你所謂的主腦,實際上是作者嗎?”
季予惜想了想,搖頭否認,“應該不是,主腦只是把我們送到不同的世界,我去過的世界形形色色,什么類型的都有,這不可能是由一個作者創(chuàng)作出來的。”
而且他沒去過的世界,也有很多。
荀鶴也搖頭,“不對,你想想看,主腦憑什么對成千上萬由作者創(chuàng)造出來的世界進行改造?這不符合運行規(guī)則。”
“規(guī)則?”季予惜有些懵了。
荀鶴說:“就算是書里的世界,也是有運行規(guī)則的。比如丁成會擔心被警察抓到,犯了錯會收到懲罰。主腦想修正這個世界,只能通過這個世界原本存在的人來進行——最后這句才是重點——主腦不能直接對我們做什么,只能通過影響我們身邊的人,來修正我們。”
季予惜眼睛一亮,的確是這樣的。
他怎么沒想到呢?
荀鶴看他有些懊惱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你沒想到是因為你對主腦先入為主,覺得他無所不能。”
“所以……”季予惜充滿了期待。如果按照荀鶴的理論,主腦也不是毫無破綻嘛。
“是不是有種大boss露出血條的感覺?”荀鶴笑著調侃。
季予惜小雞啄米一般點頭。
“現(xiàn)在,我們再來討論一下主腦到底是什么?”荀鶴又把話題拉回來了,“它如果不是作者,卻又對這些文字世界有著修正權限,那它會是什么?”
季予惜的小腦袋瓜有點不夠用了,他翻來覆去的想答案,最后猶猶豫豫地說:“編、編輯?”
荀鶴萬萬想不到他想了半天,最后得出這么一個結論,頓時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
季予惜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偏了,又忙說:“出版商?”
但是荀鶴再次噴笑,讓季予惜明白,他又猜錯了。不是作者,不是編輯,不是出版商,那還有什么職位能影響到書里的世界?荀鶴干嘛笑他!
“我不猜了!”季予惜惱羞成怒。
“別生氣。”荀鶴胳膊一攬,再次把他攬進懷里,說:“有一個新興事物,你可能沒想過。”
“什么新興事物?”季予惜頓時好奇起來。
荀鶴正色道:“你聽說過AI創(chuàng)作嗎?”
季予惜:“!!!”
【不可能吧,主腦是AI?!】
季予惜有一瞬間覺得十分荒謬,可是一旦接受這個設定,好像能說得通。AI創(chuàng)造的文字世界確實是五花八門什么風格都有,而AI自身的特性,的確和主腦在某些方面是一致的。它由人類創(chuàng)造誕生,卻又對他創(chuàng)造的人類世界,擁有至高權限。
沒有比它更合適的猜想。
“你是怎么想到的?”季予惜簡直要佩服他了。
荀鶴說:“不難猜,可能人類對機器人有天然防備心理吧。從你說到主腦對我們這個世界有惡意的時候,我差不多就開始懷疑了。如果是女媧創(chuàng)造的世界,我們會稱呼她大地母親,她會叫我們孩子。而非主腦這樣,稍有偏差,立刻就要把我們這個世界抹殺掉。老祖宗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總是有道理的。”
從他開始講,季予惜就開始點頭。荀鶴的邏輯真的很完美,真不愧是他選中的男人。季予惜倍感驕傲,不過……
【我也是異族。】
季予惜笑著笑著,突然愣住了。
荀鶴聽到后,立刻覺得懊惱,同時又有點后悔,他最后那句話真是多余。
正想說點什么把這個話題揭過的時候,忽然傳來敲門聲。
“應該是周律師來了。”荀鶴過去開門。
周律師還帶了一束花,進來后先問候季予惜,“季小少爺終于醒了。”
“謝謝。”季予惜沖他笑了笑,荀鶴接過來花,擺在了床前。然后讓周律師坐,隨口問:“你進來的時候,有人攔你嗎?”
一般醫(yī)院晚間不允許探病,他剛才回來的時候,還被盤問了幾句,不過聽到是來照顧季予惜的,立刻就放行了。
周律師搖搖頭,“沒有啊,我直接進來的。”
季予惜笑道:“那說明周律師的氣勢比你強。”
荀鶴不否認這一點,確實周律師看起來就不好惹。荀鶴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周律師身邊,兩個人面朝著季予惜。
荀鶴:“說正事吧。周律師,上午我們在這里談過的話,你還認嗎?”
周律師:“荀導說我們可以合作,我一直等著。”
荀鶴:“周律師相信我就好,其實今天晚上,我給你打電話之前,先去見了朱警官。”
他接著把怎么給朱警官描述丁成嫌疑的話,又對著周律師重復了一遍。周律師一開始認真地聽著,在聽到荀鶴說Chris有點邪門的時候,他很明顯地驚呆了。
荀鶴沒有理會,繼續(xù)把朱警官當時的反應講完。
周律師這個時候和季予惜當時的反應是一致的,他說:“朱警官真的相信嗎?”
荀鶴點點頭,還說:“我找你來不只為了說這件事。小惜之前委托你派人盯著丁成,其實是不得已的選擇,他的昏迷和這件事也有關系。”
周律師沉默了一下,說:“我猜到了,季小少爺是在我給他打完電話后陷入昏迷的。”
上午他來的時候,季予惜還沒有醒,當時他都以為季予惜恐怕醒不過來了。沒想到他下午就醒了,真的是奇跡。
“說來還要多謝周律師,”季予惜對著周律師露出一個笑容,“我媽就是聽了周律師的建議,找了個大師來轉了一圈,我就醒了。”
“真的?”周律師又愣住了。主意是他出的不假,但他萬萬想不到會這么管用。
荀鶴附和道:“確實是,你上午剛走,我就告訴了清姨。下午清姨帶了位大師過來,沒過一會兒小惜就醒了。”
“那我以后也得好好拜拜大師,給手底下的人買點護身符了。”周律師說。
荀鶴隨即正色道:“不過小惜這一次昏迷,并不是一無所獲。”
季予惜立刻看向荀鶴,他知道荀鶴準備把這個世界的真相都告訴周律師,但他不知道荀鶴打算怎么講,尤其是關于他身份的部分,周律師聽說后,會不會懷疑他?
荀鶴給了季予惜一個安撫的眼神,又對周律師說:“他被Chris用非常手段把魂體抓走了。在Chris那里,小惜知道了這個世界的真相。”
季予惜聽他睜著眼睛說瞎話,一句話也不敢插,就害怕和荀鶴編的不一致。
荀鶴繼續(xù)說:“我們這個世界是小說里的世界,每個人其實是小說里的人物,有既定命運。但是,這個世界有很多不公正的地方,善惡到頭終無報那種。這樣的發(fā)展不符合世界運行的規(guī)則,于是出現(xiàn)了第一位勇士,他用正義之聲把原本不公正的事件揭露出來,卻讓世界偏離了原本的軌跡。”
荀鶴像是在講故事一樣,把這個前景串了起來。
季予惜聽著,雖然覺得離譜,但也還能接受。不過他是勇士嗎?他其實也沒做太多,荀鶴這么表揚他讓他有點害羞。
周律師一直在認真聽著。
荀鶴繼續(xù)說:“這個時候呢,世界的創(chuàng)造者對這個世界的發(fā)展表示不滿,他派出了一位修正者。”
“是Chris?”周律師第一次插話。
荀鶴搖搖頭,“Chris是第二位。第一位叫鄭理先。”
周律師恍然大悟,“我記得他,當時你還讓我查過他。”
對啊,季予惜這個時候也想起來了,荀鶴當時讓周律師查了好多老師的資料,鄭理先就是其中一位。
荀鶴:“對,就是那個鄭理先,不過他最后沒有成功。”
周律師點頭:“我記得他最后出了車禍。”
其實鄭理先不是出了車禍,他是自殺。不過季予惜和荀鶴都沒有提這一點,鄭理先對外的死因就是車禍,這樣林雅也更容易接受。只有他們參與其中的人,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荀鶴又接著往下講:“鄭理先之后,世界的創(chuàng)造者消停了一段日子,又派出了第二位修正者,就是Chris。我相信,如果Chris失敗以后,他一定還會派出第三個修正者,直到把我們這個世界重新修正到原來的軌跡之中。”
周律師聽著他的話,漸漸皺起了眉。
荀鶴講完后,舉著水杯,喝了半杯水,順便等周律師思考。
周律師果然想了很久,最后問:“世界的創(chuàng)造者,為什么會創(chuàng)造一個不公平充滿惡意的世界?作者不太可能會做這種事吧?”
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荀鶴第一個反應是看向季予惜。
而季予惜則給他比了個牛批,果然人類的思維是一致的,對這個離譜的故事的第一反應是質疑創(chuàng)作者的不合理性。所以,他想不到是因為他不是個人吧?
周律師看他們兩個都沒有反應,還以為自己自己說的不清楚,又補充道:“這不是很顯而易見的事嗎,如果一個作者對自己手底下的世界沒有愛,他只會棄坑,而不是創(chuàng)作出一坨沒有邏輯的狗屎來污染世界。所以你說的這個創(chuàng)作者,究竟是不是作者?”
“你覺得不是作者,會是什么東西?”荀鶴問。
周律師考慮了半天,最后說:“我目前只能想到AI這玩意兒能干出這種事了。他生成的世界質量參差不齊,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太牛了!】
季予惜又暗自贊嘆了一聲,荀鶴對周律師的預判全中。
荀鶴伸出手握成拳,和周律師輕輕一碰,“周律師我和我想的一樣。如果我們的敵人是AI,是這個世界的創(chuàng)造者,那我們要怎么贏它呢?”
季予惜不由自主地豎起了耳朵。
這正是他最關心的地方。
雖然荀鶴說,主腦只能通過這個世界本來存在的人來影響世界,它不能直接插手這個世界的發(fā)展,但荀鶴沒有講過,要怎么對付這樣的敵人。
現(xiàn)在到了上主菜的時候。
周律師想了想,說:“對付AI,最方便快捷的應該讓程序員來。要是能找到最開始是誰開發(fā)它的,就好了。”
“不可能啊,就算真能找到開發(fā)者,那也和我們不是同一個維度,我們沒辦法聯(lián)系他。”荀鶴說。
“那就在我們這個世界找,讓最頂尖的技術人員和這個AI較量一下。我不相信我們世界的頂尖人才會不如其他維度的人。”周律師很快又給出了第二個方案。
荀鶴思考后,說:“聽起來可行,但是這個AI不直接參與這個世界,要怎么較量?”
還是維度不同的問題。AI處于兩個維度的中間層,是更高一個維度的產(chǎn)物,卻是他們這個世界的創(chuàng)造者。
不過,季予惜在這個地方可以說話。“主腦……AI其實有很多個世界,這些世界就像發(fā)光的小球一樣,漂浮在半空中。AI不會關注到每一個小球的變化,只有當某一個小球的變化相對明顯的時候,它才會看見。如果我們想吸引它的主意,只要做出足夠大的動靜就好。”
他的這番話,和荀鶴之前藏著掖著講的還不同,幾乎算是在周律師面前自爆了。
以周律師不亞于朱警官的敏銳程度,從這段話就足夠懷疑他的非人屬性。
一瞬間,連荀鶴都不自覺放輕了呼吸,在腦子里開始編,季予惜為什么會知道這些細節(jié)的說辭。反正剛才編過季予惜被Chris抓走過魂體,接著往下編,說是季予惜的魂體看到的,應該也可以。
但是周律師什么都沒有說。
他,猛地拍下茶幾,然后頗為霸氣地說:“那就創(chuàng)造出最大的動靜,把它拉進這個世界。”
這種豪情萬丈的態(tài)度,讓季予惜也忍不住興奮起來。
“什么是最大的動靜!”他的聲音也提高了不少。
荀鶴和周律師面面相覷,誰也想不出辦法來。
不過第一次屠龍計劃討論會算是舉辦成功了,三人小組正式成立,并分工羅列了接下來的行動任務。雖然最大的動靜他們暫時想不出來是什么,但他們還有很多別的事情可以做。
比如,周律師主動攬過來一個最大的任務——他要說服AI技術頂尖人加入他們的屠龍計劃。這個任務是他們三個人小組一致認定最困難的任務。
因為越是頂尖的人才,對世界越是有堅定的認識。想讓他們接受這個是世界只是書里的世界,而他們面臨的威脅是這個世界的創(chuàng)造者,真的太難了。
萬一沒說服他們,反倒被當成了精神病就不好了。
所以當周律師選擇這個任務的時候,季予惜和荀鶴兩個人差不多是熱淚盈眶的狀態(tài)。因為這個任務是必須要有的,完不成這個任務,他們拿什么屠龍,屠龍寶刀嗎?
季予惜感動到差點要給周律師唱一首風蕭蕭兮易水寒,幸好被荀鶴制止了。
周律師自己選了最難的任務之后,荀鶴是第二個挑的。
結果他挑了個第二難的:他計劃說服朱警官加入他們。
這個任務本來不在他們羅列的任務當中,但是荀鶴說了,屠龍怎么能少的了正義之師。可是要說服正義之師的難度,應該不亞于說服技術人才的難度,理由也如上。他們自有信仰,世界是一本書這種結論,多半會被他們當成無稽之談。
不過荀鶴說他有五成信心,因為朱警官對邪術都能接受良好,說不定也能接受世界是一本書呢?
他都這樣說了,周律師和季予惜兩個人只能對他進行鼓勵。
然后就輪到季予惜挑了。
在前兩個任務的襯托下,季予惜憑空生出許多膽氣。最后他挑了個同樣是難度五顆星的——他要造出能吸引到AI的最大動靜。
荀鶴和周律師看了看他,不約而同地給他點了個贊。
三人屠龍小組真的一個比一個勇。
各自挑選了任務之后,大家又接著討論了些別的。比如,要怎么處理Chris和丁成。Chris可能比較難對付,因為他說不定有很多招數(shù),都是普通人難以對付的。
所以三個人商量之后,決定先不管他。
按照季予惜在未來看到的狀況,起碼半年里,他的威脅都不算大,只是不知道他究竟讓丁成等什么。可能等到那個時機,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成功吧?
最后在季予惜的提議之下,屠龍計劃的計劃周期定為五個月。
……
第二天,季予惜就開始后悔了。
“什么是最大的動靜啊?”他問荀鶴。
荀鶴要是能想出來,昨天晚上就說了。
后來季母來看季予惜,季予惜又問了季母一遍,季母認真思考之后,說:“對我來說最大的動靜就是你在網(wǎng)上塌房,被爆了各種黑料。”
季予惜無語,“不是這種動靜。”
季母攤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后來季家每個開看他的人都被季予惜問了這個問題,大家要么答不出來,要么回答得不合題意,被季予惜無情pass掉。
折騰了一天,一無所獲。荀鶴那邊卻好像有了進展,他說他和朱警官約好時間見面了。為了這個見面,荀鶴特意和季母做了交接,到時候需要季母來守著季予惜。
季予惜又是嫉妒又是煩悶,索性說:“別換班了,我直接回家吧,醫(yī)生都說我可以回家了。”
他經(jīng)過一天的修整,現(xiàn)在除了人還是比較虛弱以外,其他都恢復正常了。最重要的是,能下床走路了。雖然腿還是會軟,最好讓人扶著,或者自己拄拐杖。拐杖季予惜是萬萬不肯用的,但季家地方大,也方便他鍛煉。
最后季母給他辦了出院,一家人回到季家。
荀鶴因為有任務,不能時時刻刻守著季予惜。所以小陳又成了他的專屬助理,負責在季予惜鍛煉的時候照顧他。
季予惜按照醫(yī)囑,每天都定時完成當天的運動量,他也想健健康康地忙自己該忙的事情。聽說周律師和荀鶴都有收獲,只有他現(xiàn)在連路都走不好,更別提什么貢獻了。
想到這里,季予惜忍不住又長吁短嘆起來。
小陳扶著他坐下休息,好奇地問:“小惜,你在煩什么啊?”
“沒什么。”季予惜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忽然又想到他還沒問過小陳呢,于是又轉過去,期待地看著小陳,問他:“小陳哥,你覺得什么樣的動靜是最大的動靜?”
小陳最近不知道在哪個領域里進修,開口就說:“向我們隔壁有世仇的那個國家扔顆原子彈?”
季予惜:“……”
小陳繼續(xù)發(fā)散思維:“或者發(fā)動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這動靜絕對夠大。不過,師出無名,只怕要成千古罪人。”
季予惜:“……你想點實際的。”
宣戰(zhàn)的動靜是挺大的,可是他們說了不算啊,何況這個時候就不要再到處樹敵了吧?雖然發(fā)生戰(zhàn)爭會引起AI注意的可能性確實挺高的。
小陳笑了笑,說:“其實我還有個想法,只是太燒錢了。”
季予惜精神一震,忙說:“你先說說看,我聽聽靠不靠譜。”
小陳說:“不想打仗,可以把火藥用在煙花上。如果全是世界的晚上都在放煙花,應該比打仗的動靜更大吧?”
季予惜:“!!!”
他真的心動了。
全世界的夜晚都在放煙花,那他們這個世界的小球一定是最亮的,AI絕對能看見! 他不信主腦看見后,不好奇這個世界發(fā)生了什么。只要把它吸引過來,就輪到其他人發(fā)揮了!
第103章 先擒小boss
季予惜對放煙花這件事特別有興趣。
他馬上詢問小陳, 自己有多少錢,看小陳一臉懵逼,才想起來小陳應該不清楚。季予惜立刻去找了季母, 又問了這個問題。
季母笑著說:“應該挺多的,你想做什么?媽給你轉。”
季予惜:“我想全部買成煙花。”他想起來后來他大哥送過他別墅和跑車,立刻又給季母說, “媽,我名下的別墅和跑車也幫我賣了吧。”
不等季母詳細問他, 他又著急去給荀鶴打電話。
季母只好逮著小陳問, 小陳有點忐忑地說:“我好像出了個餿主意。”接著,他把他和季予惜剛才的對話重復了一遍。季母心中十分疑惑,“惜寶要搞一個特別大的動靜,做什么?”
晚上,荀鶴回來后,還沒上樓就被季家人拉進了會議室。
在大家的追問之下, 荀鶴把告訴周律師的那套話術又講了一遍,只除了保留季予惜的真實身份。季予惜是系統(tǒng)變人的秘密,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季家人沉默了好半天,彼此面面相覷。
自從惜寶覺醒了預知能力, 通過心聲提醒他們的時候,大家心里都感覺到他的不一般。可是現(xiàn)在要接受惜寶類似于救世主的形象, 這個真不能怪他們不肯相信。
一般救世主最后為了救世,通常要獻祭自己, 他們不愿意惜寶擔任這個角色。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季父第一個問。
荀鶴搖頭, “這個世界原本有自己的發(fā)展軌跡, 除了屠龍計劃,沒有第二條路。惜寶看到的未來世界里, 我們的世界一片荒蕪,不屠龍沒有未來。”
季母問:“所以惜寶想搞一場大大的煙花秀,也是為了這個計劃?”
荀鶴點頭說:“對,如果不把所謂的主腦吸引到我們的世界里,我們對它毫無辦法。”
季予慎接著問:“那個主腦就是你們猜測的AI?它萬一沒看見煙花秀呢,萬一不肯來呢?萬一來了之之后,我們對它毫無辦法呢?”
荀鶴思考了片刻后,說:“不可能有萬無一失的計劃。本身屠龍就是一個冒險行為,你們猜我們在這里商量屠龍計劃的時候,AI會不會聽見?”
季家人:“……”
季父下意識站起來想去關窗戶,又馬上意識到這樣毫無意義。他頹然道:“那我們討論這些有什么意義?”
荀鶴則認真地說:“有意義,因為有很多人都在相信我們能救世,我們不是孤軍在奮斗。”
頓了一下,他又說:“我今天去見了朱警官,朱警官說丁成今天被逮捕后Chris不見了。他愿意相信我說的話,也會盡力說服其他人配合我們。”
這無疑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朱警官真的相信嗎?”季父馬上問。
荀鶴點點頭,“朱警官說他早就覺得惜寶有特殊才能。”
季予慎想了一會兒,說:“爸,我們可以聯(lián)合D城商界的老板,一起搞這個煙花秀。惜寶的意思,應該是想讓半個地球的夜晚在同一個時間燃放煙花,這樣整個地球都亮如白晝。這么大的工程量,他那點存款哪里夠用。”
“說的也是。”季父同意了季予慎的這個想法,“那明天我們就分頭開始聯(lián)系吧。”
季予慷也說:“我和沈棲回學校,對付AI還得依靠技術性的人才,我們回去搖人。”
荀鶴:“那就太好了,我把周律師的電話給你,他也在到處搖人。你們可以聯(lián)系一下,一起想想辦法。”
季母想了想,最后說:“我也不能閑著,我明天也見見朋友們,想讓全世界在同一時間燃放煙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還有那么多海洋。”
他們剛商量完,季予惜突然推門進來。
眾人先是一慌,生怕被季予惜發(fā)現(xiàn)他們背著他偷偷在商量事情。接著,大家才恍然大悟,今天商量的這件事,根本沒有必要瞞著季予惜。
荀鶴先站起來,“你還沒睡啊?”
季予惜看了看他們,“你們又背著我商量什么呢?”
季父季母一陣心虛,之前他們背著季予惜商量事情的次數(shù)確實不少。
大家求救的目光都移向了荀鶴,荀鶴便說:“就是商量屠龍計劃,大家都想出一份力。”
本來他們的屠龍計劃,就是打算告訴季家人的。只是季予惜總是糾結怎么說,他不想說一半瞞一半,可要是全說出來,他又不能接受季家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所以今天他雖然在家待了一天,卻什么都沒有說。
現(xiàn)在荀鶴替他說了,他算是如釋重負,還有一絲愧疚。他猜荀鶴肯定不會告訴季家人他其實是一個系統(tǒng)。
就讓他再貪戀最后這份感情吧。
季予惜有些不好意思,“辛苦爸媽和大哥二哥了,這件事真的挺棘手的,但是我相信我們能成功。”
“辛苦什么啊,你才是最辛苦的那一個。如果不是荀鶴機靈,這件事是不是你就打算自己扛了?”季母嗔怪道。
季予惜起初只是打算解決掉Chris和丁成。
但這樣做治標不治本,沒什么意義,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完全放棄了這個選擇。于是他笑道:“哪能啊,我小小一個人怎么可能扛得起來。”
“說的就是,你可別傻乎乎地白白犧牲自己。”季父也叮囑他。
季予惜鼻子酸澀,他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荀鶴在旁邊看得分明,忙出聲說:“有一件事,惜寶還不知道。丁成被抓了,朱警官說Chris不見了。”
季予惜果然把傷感的情緒拋到腦后,立刻問他:“丁成有沒有說什么?Chris不見了是什么意思?”
這件事,荀鶴剛才和季家人也說過。不過當時的重點不在這上面,大家還沒有顧上討論。此時聽惜寶聞起來,一個個都認真地看著荀鶴,像學生上課一樣。
荀鶴輕咳一聲,說:“朱警官說,丁成今天什么都不說。Chris因為有些特殊,他們并沒有接近,只遠遠讓人盯著,自然也沒有搜查過他的房間。聽過他一天都沒有回去過,系統(tǒng)內部查過他的信息,沒有出行訂單,也沒有消費記錄。后來查了他最后所在區(qū)域的監(jiān)控視頻,發(fā)現(xiàn)他從一個監(jiān)控畫面中憑空消失。”
荀鶴說著,抬頭看著季予惜,“朱警官想問問你,Chris會不會潛逃到別的世界去了?”
去往別的世界這是個大餅,以前鄭理先那次,那三個宿主就是被這個大餅誘惑了。所以說,如果方法得當,這個世界的人的確可以去往別的世界。
季予惜卻搖搖頭,說:“Chris是有任務的,他的任務沒有完成,他不可能離開這個世界。”
想了想,季予惜又說:“他如果去往別的世界,那這個世界的身體就會衰敗,就像當時昏迷的那個同學一樣。也會留下存在過的痕跡,而不是憑空消失。”
荀鶴眼睛一亮,“所以他還在這個世界?”
季予惜說:“應該是。”
他剛說完,忽然愣住了。其實還有一種可能,系統(tǒng)是可以隨時回到主腦的空間,在主腦的空間,他們可以升級權限,購買道具。如果Chris是一個系統(tǒng),他確實有可能回到主腦空間。
回到主腦空間的系統(tǒng),在現(xiàn)實世界也算是憑空消失。只是季予惜作為的系統(tǒng)的時候,沒有本體,所以他沒想過Chris作為一個人,會有系統(tǒng)的功能。
再仔細想想,Chris和鄭理先的確有相似之處,他們都有可能是主腦安排的修正者。但Chris和自己不也很像嗎?他和自己同樣可以去觀察別的世界,同樣有不知名的特殊道具或是能力,現(xiàn)在Chris還有可能像系統(tǒng)一樣回到主腦空間,那他不就是系統(tǒng)嗎?
可是,Chris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他的變化是主腦對他進行的改造,但他本質上是個人沒錯。季予惜只知道系統(tǒng)可以變人,人難道也可以變成系統(tǒng)?
“怎么了?”荀鶴忙問。
季予惜搖搖頭,“有一件事我還沒有想清楚。”
既然他沒有想清楚,那其他人也就不追問了。大家約定每天晚上碰一次頭,溝通下各自的進展,然后就各自回房間休息了。
荀鶴拉著季予惜回到他的房間里。
此時沒有第三個人在,荀鶴再次問他剛才在想什么。
季予惜就把猜測說了出來,他說:“Chris如果平地消失,他可能回到主腦空間了,就是每個世界都是一個小球的地方。”
荀鶴:“他不是人嗎?為什么可以回到主腦空間?”
季予惜雙手一攤,“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Chris應該是個人,可他又有系統(tǒng)的能力。難道人也可以是系統(tǒng)?”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微微一動。
如果人也可以是系統(tǒng),那他會不會也有可能本來就是一個人?
季予惜稍微一想,就立刻強迫自己把這個想法壓下去,都什么時候了,他還想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荀鶴也短暫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后他說:“假如Chris既是系統(tǒng)又是人,那他回到主腦空間想做什么?他還會回來嗎?”
“肯定要回來的,他的任務沒有完成。系統(tǒng)進入不同的世界,都是要完成任務的。Chris假如真是一個系統(tǒng),他就不可能拋下任務不管。至于他去主腦空間做什么……”
季予惜說到最后有點猶豫,“我覺得可能是升級功能,換更先進的裝備了吧?”
想當年自己也是每完成一個世界的任務,就獎勵自己一套裝備。
荀鶴語氣一沉,“那就更不好對付了。”
……
大家各自努力了三天之后,朱警官再次搜查到了Chris的蹤跡。
和季予惜說的沒錯,他又回來了。
荀鶴本來以為他換個裝備也就一會兒功夫,沒想到竟然用了三天時間。一問季予惜才知道,主腦空間的時間流速和他們這個世界不一樣,所以很有可能主腦那邊就是沒多長時間。
這個發(fā)現(xiàn)是有用的,比如說他們的煙花秀,要想讓主腦看見,恐怕得多燃放一段時間了。
除了找到Chris以外,朱警官還說,丁成招認了。
一開始丁成什么都不肯說,沒有人的時候,他就一個人碎碎念,一直喊人來救救他。結果當然沒有人,后來他受不住,就招了。他說人是Chris強迫他動的手,所以Chris是兇手,他不是。
丁成還說Chris會一種邪術,能讓人瞬間不能動。
當時那個調查員就是先在Chris的攻擊之下不能動彈后,才被他不費吹灰之力殺死的。
這個消息,荀鶴第一時間就告訴了周律師,畢竟調查員是他的人。現(xiàn)在大家在一根繩上,就不提什么保密不保密了。
周律師聽完后,說了一句“原來是這樣”。
他一直在奇怪調查員體格很好,怎么會一點搏斗的痕跡都沒有,就被人殺了。如果丁成講的是真的,那他就能理解了,丁成和Chris都是兇手。現(xiàn)在丁成被抓后,Chris還逍遙法外。因為他特殊的能力,警方暫時想不到什么辦法來抓他。
周律師很生氣,可是他也沒有辦法。明知道Chris的危險性,他做不出讓別人去送死的事。
又過了一天,季予慷聯(lián)系了周律師,短短幾天里,他們已經(jīng)組建了第一支屠龍之師,并且隊伍還在不斷擴大。
大家在一起商量怎么屠龍的時候,興奮地好像在準備打外星人一樣。
其實,主腦也算是外星人了,還是更高維度的外星人。
然后,季予慷就提出了一個設想,既然大家想法那么多,為什么不拿Chris練練手呢?
在屠龍之前,Chris這樣的小boss是刷經(jīng)驗的好地方。既然按照季予惜的理論,Chris有很大可能是系統(tǒng),那他和主腦就有共生之處,畢竟系統(tǒng)都是由主腦創(chuàng)造的。
這個提議讓周律師眼前一亮,大家隨即開始坐下來開會商討。
結果當然是一致的,他們雖然一直在針對AI做計劃,但不上手感受一下,到底心里沒底。現(xiàn)在有一個AI生出來的系統(tǒng)兒子在,簡直就是白送的經(jīng)驗值,這還有什么理由不打他?
針對Chris的作戰(zhàn)計劃出的就更快了。
季予惜還來講了講系統(tǒng)的工作原理,好讓技術人才更清楚地分析Chris。同時,朱警官也配合地搜集Chris的行動軌跡。結果卻發(fā)現(xiàn),他一直在看守所附近轉悠。
朱警官:……晦氣,原來是打看守所的主意。
于是,各方配合之下,這一天風和日麗。大家各自就位,準備進行一場獵捕行動。
Chris又來踩點了。
丁成被抓之后,他立刻回到主腦空間開通了新的權限,這個權限可以讓他擁有穿墻的本領。但太厚的墻穿不過。他已經(jīng)在看守所附近試了好幾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防護屏障,反正他的穿墻術一直施展不了。
Chris煩得很,要不是害怕丁成信口雌黃,他也不用跑著一趟。
見到丁成后,Chris決定告訴丁成,他在這個世界沒辦法繼續(xù)混了,他準備送他去另外的世界,到時候丁成就會吃下他用積分兌換的藥丸,真的會完的藥丸。
丁成知道的太多了,為了騙取他的信任,Chris當時帶他去體驗過別的世界,還展示過其他的能力。他當時是覺得利用丁成這類人,可以讓他事半功倍。只是他后來又找了好幾個被改變命運的角色,結果發(fā)現(xiàn)優(yōu)秀的那批人無一例外都噶了或是在坐牢。剩下活著的那些,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貨色——這樣的人都能成為世界主角,老天真是瞎了眼。
到最后,他手里還是只有一個丁成可用。
事實上丁成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貨色。
Chris無奈地嘆氣,今天換了個地方,繼續(xù)準備施展他的穿墻術。
忽然,他覺得好多光集中射中。
雖然是白天,可是這種被控的感覺依然很明顯。
Chris心中一慌,立刻四處搜尋敵人,并準備施展脫身的法術。可是周圍他看不到人,但被控的感覺還是很強烈。
就好像遇到了天敵一樣。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Chris就愣了。這個世界絕對不會有人是他的對手,他哪里來的天敵。這樣一想,Chris又放松下來,借著墻體作為掩體,又開始打量。
這地方有點邪門,今天無論他能不能成功見到丁成,他都不會再來了。
下定決心后,Chris再次施展穿墻術。
這一次他明顯感覺到不同。他感覺自己撞上了硬硬的墻體,整個人在一瞬間疼得幾乎麻木了。
他的防護罩呢?他特意在主腦空間花大半積分買的防護罩,怎么消失了?
這個防護罩什么都能防,簡介中還注明包括各種各樣的熱武器。只是這個防護罩在使用過程中會有損耗,遭遇攻擊太多次后,就會破損。
Chris購買完這個防護罩后,就自動穿戴在他的身上,平常他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但只要他出現(xiàn)危險,這個防護罩就會瞬間包裹住他,隔開一切危險。他之前已經(jīng)試驗過無數(shù)回,每次都能成功,簡直是天下第一大防具。
Chris已經(jīng)決定等身上這個壞了他就再花點積分買一個新的。
所以現(xiàn)在防護罩失效,難道是他撞墻把防護罩給撞壞了?
Chris不死心,又施展了一次穿墻術。
這一次,他差點把自己撞暈過去,躺在地上半天不起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Chris開始接受他的防護罩的確破損不能用了的事實。早知道這么不耐用,他就應該多備兩個的,反正又不需要他花積分。身上這個當時是丁成給他的見面禮,當然丁成不會知道他為此付出了什么。
季予惜和荀鶴蹲在很遠的地方,拿著望遠鏡觀看Chris。在發(fā)現(xiàn)Chris撞了兩次墻以后,季予惜有點不忍直視了,“他在干什么?”
荀鶴:“應該是在嘗試某種法術。”
季予惜:“……一次失敗就算了,這都兩次沒起作用了,他還不慌,就這么躺在地上不起來。”
這真的是季予惜冤枉Chris了,他不是不想起,是真的疼得起不來。
荀鶴繼續(xù)拿著望遠鏡觀察他。
季予惜又說:“只用了小小一點干擾,他的各種道具和技能就使不出來了。贏得太快,我都興奮不起來了。”本來他還在擔心Chris進化之后,會更難對付,沒想到他這么不堪一擊。
荀鶴看了一會兒,又把望遠鏡遞給季予惜,“來人了。”
這么一會兒功夫,從看守所里出來了好多警察。大家圍成一個圈,把Chris圍在了中間。
Chris本來躺的好好的,閉著眼睛在感受身體上的疼痛漸漸離他遠去。忽然他發(fā)覺視線被遮擋住了,他睜開眼,看見了一群人都圍著他看。
Chris一個翻身爬起來,這個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這群人都是警察。因為一個個都穿著警服。
他先是一慌,立刻又想起來他現(xiàn)在誰都不怕。
于是Chris理直氣壯地說:“我在這里曬太陽,不可以嗎?”
朱警官笑了笑,“不可以,想曬可以進里面曬。”
他掏出了一張逮捕令在Chris面前展開,然后說:“你被捕了。”
Chris從剛才看到警察,就覺得不妙。他雖然沒有直接殺過人,可是他的定身術可以同時定格好多人,他一點都慌。
眼看著警察要對他動手了,Chris這才開始施展他的定身術。
結果,竟然也失效了!
這個瞬間,Chris簡直像是天塌了一樣。他怎么就突然變成普通人了呢?
“很意外嗎?”朱警官說。
Chris看著他,眼中真的露出一絲茫然來。
“讓我說讓我說!”遠處飛快地移動著兩個身影,季予惜老遠就喊著口號飛奔過來。他直奔向Chris,在他面前喘著氣,說:“不是你的道具失效了,是我們找到了克制辦法。哈哈哈哈。”
他一邊喘一邊反派大笑。
這個時候他終于有一點切切實實的興奮感在冒頭。他們輕松打贏了第一場跨維度的戰(zhàn)役,真的沒費力氣就打贏了。那群技術人才在車上都沒下來,季予惜剛看到他們又罵罵咧咧地開車走了。
收拾完Chris,接下來就該收拾主腦了。
【哈哈哈哈哈哈。】季予惜在心里大笑。
“不可能!”Chris脫口而出。“你們怎么可能有克制的東西?明明都不是同一個維度。”
季予惜說:“信不信都由你。只是作為曾經(jīng)的朋友奉勸你一句,老老實實把你知道的全都交待了,說不定還能給你寬大處理,你要是什么都不說,那你應該是史上第一個獲叛球罪的人。”
“我不會說的!”Chris的聲音又細又尖。
季予惜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來他其實很害怕。
再怎么復刻了系統(tǒng)的功能,他終究還是一個人。現(xiàn)在這種孤立無援的處境,指望他硬氣地頑抗到底其實算是苛求了。
不過膽子這么小的人,竟然敢聽從主腦的安排,試圖顛覆他們這個世界,真是要么蠢要么壞。
兩個來回的口舌之爭后,荀鶴慢悠悠地走過來了。他看著昔日朋友,臉上的表情有些說不出來的落寞。“蘇云,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否則星球大戰(zhàn)真的要開打了。”
Chris微微顫了一下,卻還是什么都不說。
朱警官提議:“要不我們先進去,找個地方坐下聊吧。你們雙方要是不想聊,那咱們進去喝口茶總是有的。”他的視線一直放在Chris身上,補充說,“主要是得把他看好了,他手段一大堆,萬一屏蔽儀失效,那就全完了。”
說完,他轉過身又悄聲問身邊的人:“屏蔽儀不會突然失效吧?”
那人說:“那就多開幾個。”
第104章 屠龍成功
Chris這么輕易就抓到了, 大大超乎了他們的想象。這說明,他們的設備對系統(tǒng)或者AI是有作用的。因此這天晚上,他們決定在季蓬酒店開了個慶功宴。
最近大家精神緊繃, 雖然只取得了一點小小的成功,因為太過容易,說慶功好像有點夸張了。但荀鶴覺得他們的對手過于強大, 此時來一場慶功宴能夠振奮人心。
定下慶功宴的時間和地點后,各自通知各自的人。到了晚上, 除了朱警官他們沒有來, 周律師組建的團隊,還有季父季母的朋友們,全都來了。甚至還有一些明星,是慕童叫過來的。
季予惜這個時候才知道,慕童也組織了募捐。她關系比較好的朋友們,都愿意相信她。
幸而今天晚上是在季家自己的酒店, 要不然慕童也不敢?guī)麄儊怼?br />
這么一算,他們的團隊大約有一百號人了。季予慷悄悄說:“要是慕童姐的爸媽能來就好了。”
雖然慕童和季予慎訂婚好久了,可季予惜一直沒有見過她的父母,連慕童訂婚宴, 他們都沒有出席,當時季母只說他們的不方便。季予惜不是不好奇他們的身份, 就是以前找不到機會問。
現(xiàn)在聽二哥主動提起,他忙問:“二哥, 慕童姐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季予慷詫異地看了看他, “你不知道?”
季予惜:“沒人告訴過我啊。”
季予慷想了一會兒, 恍然大悟,“是了, 大哥和慕童姐談戀愛的時候,你還小呢。慕童姐的爸媽都是科研人員,保密級別,常年不能回家,也不能和家里聯(lián)系。”
季予惜:“!”沒想到啊。
他小聲地問季予慷:“那慕童姐也有很多年沒有見過她父母了?”
季予慷點點頭,“估計有十年了吧。”
季予惜馬上說:“大哥真是個渣男,他當時就是欺負慕童姐爸媽不在身邊,才干出那種糊涂事。等慕童姐爸媽回來,有他好看的。”
季予慷忙看了看四周,小聲提醒他:“你罵罵大哥就行了,原子夕今天也來了。她這次幾乎把原家和安家能拿出來的錢全拿出來了,你沒看咱媽對她的態(tài)度都和善了嗎?”
季予惜也探頭看了看,看到原子夕坐在了季母那一桌,那桌上還有慕童,原子夕和慕童偶然還能聊上幾句,兩個人像是毫無芥蒂一樣。
季予惜看的心驚膽戰(zhàn),又忍不住罵季予慎,“大哥也真是的,沒他干出那種離譜的事,人家倆說不定還能成朋友呢。你看原子夕離婚后明顯過得更好了,先把安家撐住,又回頭收拾了原家,聽說原子晨被她送到國外了。現(xiàn)在她過得多瀟灑,就越證明和大哥那段是個笑話,當時真是多余結那個婚。”
不過不經(jīng)歷那一遭,原子夕也不會清醒。
說起來他大哥算是當了原子夕的磨刀石了。
正走過來的季予慎把小弟對他的吐槽聽得清清楚楚,他本來打算叫兩個弟弟入席,現(xiàn)在真是尷尬,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季予慷也說:“反正等到慕童姐的爸媽回來就好了,到時候大哥可有好戲了,我一直等著這一天。”
季予慎:“……”
正在這時,已經(jīng)關閉的宴會廳大門突然打開。
眾人齊齊看過去,卻見兩個身影正緩步走進來。不,其實是三個身影,跟在兩人身后還有第三個人。正是本來說過不參加這次慶功宴的朱警官。
荀鶴立刻站起來迎上去。
此時,他已經(jīng)猜測了這兩位不速之客的種種身份,無一不是位高權重的人。
荀鶴輕松又不失儀態(tài)地走過去,先看向了朱警官,還沒開口說話。卻聽見大廳里忽然傳來一聲呼喚:“爸、媽?”
接近著,慕童像是小鳥一樣,飛快地跑過來,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來人。
“童童。”男人朝她伸出手。
慕童眼中的眼淚頓時滾落,她馬上撲進了旁邊女人的懷抱,“媽,你終于回來了。”
慕爸一臉尷尬地看著妻女,最后大臂一攬把兩個人都抱住。
季予惜和季予慷面面相覷,他們也沒想到竟然把慕童姐的爸媽給聊出來了,這下大哥真的要好看了。兩個人四處搜尋大哥的身影,最后卻在身后看見季予慎,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不過這種時候,就算季予慎聽到他們倆在背后吐槽他也沒關系,明顯那邊更重要。
季予慷推了推季予慎:“大哥快去啊。”
好歹是準女婿,這個時候還不趕緊上前拜見岳父岳母。
季予慎冷汗都要掉下來了,只得迎著頭皮往前走。好在走了一半,季父季母意識到來人的身份后,也快步走過來,他們三個一起走到了慕家三個人面前。
慕童哭過之后,整個人放松了不少。她擦了擦眼淚,然后給爸媽介紹季予慎和季家父母。
季母和慕童的媽媽以前就認識,兩個人彼此點算是打過招呼。倒是慕爸聽說,季予慎就是他的女婿以后,很是打量了幾眼,季予慎額頭的汗都多了幾顆。
不過慕爸并沒有說什么,他稍微往后看了一眼,朱警官就適時上前,介紹他們的身份。
原來朱警官這邊一直沒有放棄上報他們發(fā)現(xiàn)的情況。慕童的父母就是上面挑選出來配合他們行動的人,真正的專業(yè)對口。
“這個專業(yè)是指……”荀鶴在一旁小聲詢問。
朱警官說:“這兩位是專門研究對付外星人入侵的。雖然目前的情況和他們研究的方向不一樣,但我相信,找不出比他們更專業(yè)對口的人了。”
荀鶴:“!!”
他立刻轉身看向慕爸慕媽,主動說:“叔叔阿姨,我們這邊組建了一個團隊,請您們指導一下。”
慕爸看了看朱警官,季父忙說:“他叫荀鶴,是這次屠龍計劃的主策劃人,也是我小兒子的未婚夫。”
朱警官忙說:“對。”
慕童的父母既然能來到這里,就一定了解過大致的情況。
果然慕爸聽說后,再看向荀鶴,目光就不一樣了,“年輕有為,你的團隊在哪里?帶我過去看看。”
荀鶴便領著他們往周律師那邊走,季予慷見狀,也忙過去。
原本的慶功宴臨時變成了技術交流會。
季母招呼其他人先吃,然后把技術組的人都請到了會議室,并給他們換成盒飯。這場技術交流一直持續(xù)到快天亮,最后荀鶴看慕爸和慕媽狀態(tài)都有些疲憊,就強行結束了交流會,讓大家都回去休息。
慕爸慕媽有專屬的護衛(wèi)隊,就在酒店外面守著,也有安保級別較高的住處。
臨時交流會結束后,大家約定好過工作地點,然后就散了。慕童跟著父母一起走了,季予慎小心地跟在他們身后,奈何慕爸慕媽都沒看見他,連慕童都沒有和他多說什么,只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他們都走后,原子夕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心驚膽戰(zhàn)地問季母:“清姨,慕童的爸媽應該不會拿我開刀吧?”
她現(xiàn)在才知道慕童又多不好惹。
季母憂心忡忡,“反正老大應該日子不好過了。”
原子夕索性說:“清姨,我要出差了,錢的事我記著呢,等我搞到就打過來。”
她急匆匆走了。
季母嘆道:“她倒是能躲出去,我老大可就不行了。”
季予慎聽見了,只得露出一個苦笑。反正以前的糊涂事是他干的,現(xiàn)在岳父岳母要怎么收拾他,他都樂意。
季予惜也一直沒有走。荀鶴在會議室忙的時候,他在大廳的沙發(fā)上等他,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現(xiàn)在荀鶴忙完了,他醒了。
今天這場慶功宴,是荀鶴主導的。不知不覺中,荀鶴已經(jīng)以一個領導者的姿勢處理著他們這個臨時團隊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包括做決策。
現(xiàn)在的荀鶴,應該不用怕他保護不了他了。
兩個人牽著手在晨光熹微的馬路上走著,享受這難得的平靜。
季予惜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聊著。
“你說Chris會交待嗎?”
“會不會其實都沒有區(qū)別,他說的那些和你知道的那些都一樣。”
“我還是好奇Chris怎么變成系統(tǒng)的。”
“那我去問問他。”
“算了,雖然有屏蔽儀,可他還是挺危險的。就先關著他,等我們解決完主腦再安排他。”
“好。”
過了一會兒,季予惜又問:“如果我在這場大戰(zhàn)之中出了意外……”
荀鶴沒等他說完,就直接說:“不會出事的,我們信心很足。只要那個主腦會來我們的世界,我們就一定能勝利,你別瞎想。”
季予惜動了動唇角,延遲幾秒,才說:“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是主腦創(chuàng)造出來的。”
荀鶴牽著他的手一緊,隨即又說:“那又怎樣,你現(xiàn)在可不是一串數(shù)字,你有身體。”
季予惜:“……如果解決完主腦,我變成了原來的我,你會認出來嗎?”
他自己說過,這件事情處理完,他要把身體還給原來的季予惜。只是他還不知道要怎么還回去,也許不用他主動還,主腦消失的時候,他也會不見。
荀鶴半晌沒有說話,他的視線也沒有看向季予惜。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說:“你不會有事的,如果你消失不見了,我一定會找到你。”
“那要是找不到呢?”
“找不到就一直找。”
……
屠龍計劃還在有條不紊的推進,有了慕爸慕媽的加入,他們的裝備更齊全了,而且D城的軍隊可以隨他們調用。
即便到了這個地步,普通的民眾依然不知道有人在預備迎接一場大戰(zhàn)。且出于國家層面的考慮,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可以算是民間自發(fā)組織的。國家層面的支持沒有放到明面上,也是不想擴大事態(tài)。
接下來,他們挑了個黃道吉日,準備向主腦開戰(zhàn)。
全球在同一個時刻燃放煙花,需要找一個完美的理由。
這個理由也很現(xiàn)成,對外宣布的就是,季家準備斥巨資,用一場史無前例的煙花秀來慶賀小兒子訂婚。
至于這個煙花秀到底多大,反正到了那天就知道了。
這些煙花幾乎是全國的庫存量,后來加班加點又生產(chǎn)出來一批最亮最大燃放時間最長的煙花。各組人馬在計算好的時間點提前就位,然后聽從總體部署,在同一時間同時開始燃放。
這場煙花秀他們籌備了很久。
但實際上只燃放了三個小時。
可能,三個小時對主腦空間來說,就是短暫的亮了一下,但這已經(jīng)是他們能做到的極限了。
燃放完煙花后,他們靜靜地等待著。如果主腦沒有來,他們所做的努力就等于白費。季予惜開始緊張,這個方案是他出的,他不想失敗。
此時,他們的指揮大廳正密切關注著一切動態(tài)。
為了把主腦引到D城,D城比其他的城市多燃放了兩個小時的煙花。
同一時間,關于這件事的熱搜詞條也漸漸往上爬。很多人都在曬煙花視頻和照片,然后夸季氏集團果真是大手筆。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涌進來的人太多,網(wǎng)絡竟然拿崩了。
在煙花秀結束后的半個小時里,網(wǎng)絡突然全崩了。
荀鶴也是這個時候收到網(wǎng)絡信號異常的報告。
“是來了嗎?”季予惜有點緊張。
“不能確定。”荀鶴說,現(xiàn)在大家只是在懷疑。他拉著季予一起進入指揮大廳,慕爸慕媽正盯著屏幕上看,神情緊張。
其他的技術員的十指在鍵盤上飛舞。
季予惜瞬間感覺到了壓力。
荀鶴輕聲問慕爸:“叔叔,情況怎么樣?”
慕爸露出一絲笑容,“比我們預估的要好,這家伙入侵了網(wǎng)絡系統(tǒng)。”
對他們來說,網(wǎng)絡上的痕跡就是透明的,對付起來也更容易。這比之前預想AI化形成什么東西,潛伏在世界某個角落要樂觀得多。他們的人手到底有限,不可能全世界搜捕它。
現(xiàn)在這個局面,正好是在他們擅長的領域戰(zhàn)斗。
慕爸說:“按照現(xiàn)在的勢力角逐,最多一個小時就能勝利。”
“真的?”季予惜雀躍著喊了出來。
慕爸被他逗笑了,說:“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會胡說。”
荀鶴就拉住他,然后說:“那叔叔,你們先忙著,我們在外面等結果,然后我們開慶功宴。”
慕爸點點頭,荀鶴就和季予惜一起出去了。
今天是一個難忘的日子,除了指揮大廳里忙碌的這些人,剩下的都在外面等著結果。
荀鶴沒有打擾別人,他和季予惜挑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兩個互相靠著,看向窗外。天空中掛著一彎月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放完煙花的緣故,此時的月亮顯得非常明亮。
兩個人靜悄悄地看著月亮,許久都沒有說話。
后來,荀鶴問他:“等事情結束后,你想做點什么?”
季予惜說:“我想到處去看看,我發(fā)現(xiàn)我都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荀鶴:“好啊,我?guī)闳ァN覀兿鹊教幫鎮(zhèn)半年再說。”
季予惜:“想多了吧,玩半年,公司你不管了?”
荀鶴:“不管了,回去就辭職,這班誰愛上誰上。我還回去當個小導演,滿世界玩的時候還能順便采風。”
“你說真的?”季予惜不怎么相信。
當初費了多大勁兒才站到了最高處,哪能說放棄就放棄。
荀鶴攬住他的肩膀,“真的,我覺得我還是適合當個導演。反正我們家有徐文修在,他這些年都干的好好的,就讓他接著干吧。昭然這邊也有趙喬,再加上陳煦,沒有我也可以。”
等這邊的事情結束后,他再把工作上的事一交接,到時候就和惜寶環(huán)游世界去。
“你想去國內玩還是國外玩?我們先花個一年半載的時間,把國內好玩的地方玩過了再去國外玩吧?”荀鶴又問。
等了等,沒等到季予惜回答。他偏過頭去看,發(fā)現(xiàn)季予惜已經(jīng)睡著了。
是睡著還是昏迷,荀鶴不知道。
這個瞬間,他的心里一片絕望。
幾乎同一時間,指揮大廳內爆發(fā)出驚人的歡呼聲,接著大門打開,也不知道是誰先沖出來,高喊道:“我們贏了!”
然后外面的人也開始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