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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可若是想要繼續(xù)站在太子之位上,胤礽緩緩閉了閉眼。汗阿瑪?shù)纳眢w很好,自己當(dāng)了三十幾年的太子了,在最初的十幾年是最快樂的,自從兄弟們都長大后,在朝堂上日日夜夜要提防兄弟,還要面對汗阿瑪?shù)牟录伞?br />
    若是汗阿瑪還有十幾年能活,那自己這個太子當(dāng)真能在被廢過一次之后,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太子之位上待上十幾年嗎?

    自己這次被廢已經(jīng)是定居,后面若是如胤祺所說汗阿瑪能再次將自己立起來,那汗阿瑪對自己的不舍和感情最多占十分之一。剩余的九分,皆是因?yàn)楸娀首訉τ谔又坏慕侵稹?br />
    自己下去之后,老八必然不會老老實(shí)實(shí)跟在老大的身后了。自己這邊的老四和老三按照年紀(jì)和資格,也有一爭之力。屆時,朝堂上的局勢即便是汗阿瑪也難以完全控制,所以將自己這個元后嫡子抬出來,重新摁在太子之位上。

    是為了讓自己占住這個位置,可自己被廢過之后,其他人也知道能一廢就能二廢,他們的攻擊都會落在自己的身上,被集火之后自己真的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在太子之位上待上十幾年嗎?

    權(quán)衡利弊之下,胤礽似乎立刻就能想到哪一種結(jié)局更有利于自己和孩子。

    當(dāng)一個被忌憚但是要被善待和尊敬的新皇兄長,比當(dāng)一個要在太子之位上待上十幾年的曾經(jīng)廢過的孩子要好多了。

    “多謝五弟了,我已有決斷,多謝你這次前來看我。”胤礽臉上揚(yáng)起了一抹笑,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好好笑過了。

    即便是在妻妾身邊,也總是笑不出來。面上帶著笑是因?yàn)樘涌傄χ硬荒苋绾稳绾问秦返i從小聽到大的,被廢之后,他幾乎不曾笑過。因?yàn)樽约阂呀?jīng)不是太子了,不用遵守太子需要如何。

    胤祺見胤礽似乎明白了,松了口氣,自己雖然愿意為了小時候的情誼來找一趟二哥。但并沒有準(zhǔn)備為了情誼將自己和妻子孩子一起搭進(jìn)去,若是二哥不聽自己的,胤祺也只有無奈嘆氣了。

    但如今二哥似乎聽進(jìn)去自己的話了,胤祺還是高興的。

    “既然二哥明白了,”胤祺起身,“那我就先走了,今兒過來隆科多既然給我行了個方便,我也不好為難他,不便在里頭待太多的時間。”

    胤礽起身,站在原地看著胤祺離去的背影。

    若是能遠(yuǎn)離朝堂斗爭,似乎也不錯。

    去看了二哥之后,胤祺預(yù)備著去看看十三弟胤祥。

    畢竟自己打著關(guān)心兄弟的旗號去看的二哥,沒道理只關(guān)心一個兄弟。

    胤祥被押解回京之后就關(guān)在了養(yǎng)蜂夾道,這里的環(huán)境一般,是關(guān)押犯了錯的皇親國戚的。但或許是因?yàn)榭滴醪⒉缓芸粗刎废椋圆⑽刺匾獍才湃藖硎刂废椋词仞B(yǎng)蜂夾道的還是原來的那些人。

    胤祺五貝勒爺?shù)拿^在這里還是很好用的,幾乎沒有受到什么阻攔就進(jìn)去了。

    和看二哥帶東西不過是一個接口不同,胤祺看這位十三弟的時候是真帶了不少東西。養(yǎng)蜂夾道關(guān)押犯錯的皇親國戚,既然是犯錯了的,身份上不好扔進(jìn)普通的監(jiān)獄里,但是畢竟都是犯了錯的,這里是條件并不算好。

    對于這里的條件胤祺也是有所耳聞,所以讓鄔永聯(lián)帶了不少的東西。

    胤祥坐在院子里頭,這里只有一張石桌椅,里頭也不過是一張潮濕的床鋪。好在他是個阿哥,還并未被汗阿瑪定罪,所以在養(yǎng)蜂夾道中還能住比較好的院子。

    雖說比較好,但比之他原先的條件還是差多了。胤祥即便是跟著汗阿瑪一起出巡的時候,都沒有見到過這么差的條件,這回來不過幾日就瘦了一大圈。

    門口傳來鎖鏈的聲音,胤祥有些奇怪地望去。

    自從進(jìn)了這里,每日的飯食都是通過門口的那個小門遞進(jìn)來的,小門并未上鎖,這是有人要來看自己,還是汗阿瑪回京了要將自己帶出去定罪?

    胤祥思索著,四哥前兩日來了一趟,給自己帶了些東西。不過這段日子四哥應(yīng)當(dāng)和三哥一樣忙,沒空來看自己才對。

    “五爺,您請——”

    守在門口的是一個八旗子弟,家中有些門路的都是進(jìn)宮做了御前侍衛(wèi),能被派在這里看守犯錯的皇親國戚的,一般是家中沒有什么門路的人。

    這些人對于胤祺這樣頗有圣眷的皇子,都是極為巴結(jié)的。前幾日胤禛來的時候,那些人的態(tài)度也差不多。

    胤祺沒有回話,這幾年的辦差讓他知道了,對于別人的善意有時候不能從自己這里回饋。鄔永聯(lián)很是機(jī)靈地給這個侍衛(wèi)塞了一個荷包,胤祺在他們的目光之中走了進(jìn)去。

    “五哥?”胤祥很是驚訝,眼睛里透出了些訝異,手里的杯子都有些拿不穩(wěn)。

    這里自然是沒有熱水供應(yīng)的,也沒有柴火,胤祥喝的是從井里打出來的井水。這還是他第一次親自打水,從前即便在宮里頭不受寵,但他也并未親自干過這些事。

    不過在這里閑得無事,胤祥有時候也確實(shí)感到口渴。在這院子里頭找到了一口井之后,便自己試著打了兩桶水,好歹洗漱和喝水的水是不缺了。

    現(xiàn)在胤祥慶幸自己有了那兩桶水,不然五哥過來瞧著自己也太狼狽了些。

    其實(shí)胤祥和這位五哥接觸的機(jī)會其實(shí)是不大多的,一來是年歲相差太大,并未同時在上書房待過。二來就是五哥之前不喜歡朝事,躲去了江南四年,也是胤祥入朝的四年。后來五哥雖然回來了,可不在一個陣營,不辦一件差事實(shí)在也沒什么接觸的機(jī)會。

    方才聽到鎖鏈的聲音之時,胤祥甚至想過是不是自己福晉來看自己了。或許福晉去求了太后娘娘,或者貴妃娘娘,才能出宮。

    “十三弟。”胤祺進(jìn)來之后掃了一眼,將院子盡收眼底。

    這里面有著許多的落葉,在胤祥住進(jìn)來之前也不曾好好打掃過,如今瞧著實(shí)在是有些臟亂。和圈禁在毓慶宮的胤礽相比,胤祥的處境明顯要差很多。

    胤祥起身,看著院門被關(guān)上,對著胤祺行禮:“見過五哥。”

    “兄弟之間,就不必這樣多禮了。”胤祺扶了他一把,感受到了十三弟這些日子應(yīng)當(dāng)是真的瘦了不少。

    胤祥臉色有些蒼白,眼睛下面帶著明顯的烏青之色,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大圈。看得出來這段日子以來過得不怎么好,身體也受到了些影響。

    兩人對坐在石桌前,胤祥給胤祺倒了一杯井水:“這里實(shí)在找不出茶水來招待五哥,還請五哥擔(dān)待。”

    胤祺喝了一口,他沒有喝過未經(jīng)過處理的井水,但顯然這里的井水質(zhì)量還不錯,喝起來有一股回甘的味道。

    “十三弟在這里住著,實(shí)在是簡陋了些。”

    鄔永聯(lián)很有眼色地進(jìn)屋開始打掃,并將自己帶來的東西一一放到對應(yīng)的地方。原本胤祥十分簡陋的屋子,在鄔永聯(lián)的打掃處理之下,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不少。

    胤祥苦笑了一聲:“或許還要在這里住許久呢,四哥前兒送了些東西來,如今已經(jīng)比剛來的時候要好不少了。”

    說著,胤祥眼神掃過了胤祺帶過來的東西。帶來的都是一些實(shí)用的東西,甚至給胤祥帶了一個燒水用的銅壺。

    “汗阿瑪過一月就能回京了,”胤祺不知道說什么來寬慰這個年僅二十的弟弟,“等汗阿瑪消氣之后,說不得四哥與我求情能將你放出來。”

    說句實(shí)話,胤祺并不討厭這個有些瀟灑的弟弟。雖然接觸不多,但是胤祥的處事風(fēng)格胤祺是很欣賞的,甚至胤祥做出的有些事情胤祺是贊賞的。

    胤祥苦笑了聲,他知道五哥在安慰自己,但是也實(shí)在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回。

    和胤祥沒什么可聊的,胤祺自己有時候會覺得,是不是因?yàn)樽约阂耍瓦@些剛滿二十的小孩子沒話可說是不是因?yàn)榇鷾夏亍?br />
    鄔永聯(lián)將東西擺好,又打掃好了之后,胤祺收回了和胤祥的尬聊,帶著鄔永聯(lián)離開了。

    胤祥并未起身,看著胤祺離去的背影抿了抿唇。若是能出去,五哥這次來看自己,自己必然不會辜負(fù)這一次的照拂之情。

    一月之后,康熙帶著人浩浩蕩蕩地回京了。

    胤禔一派的勢力似乎達(dá)到了頂點(diǎn),胤祺這段時間見到大哥,總能看到他以勝利者自居的樣子。這樣飄的狀態(tài)總讓胤祺搖頭,難怪八弟在后世還能被經(jīng)常提起,大哥卻僅僅被稱為九龍奪嫡之中的一員罷了。

    在朝堂上宣布了胤礽的多種罪狀之后,康熙終于廢掉了太子。

    但這僅僅是開始,幾乎在廢掉太子的第二日開始,就有人開始舉薦太子了。舉薦誰的都有,從胤禔到胤禩,除了胤祐之外,甚至胤祺都有人舉薦。

    其中最多人舉薦的是胤禔和胤禩,他們最開始的時候是胤禔為首,胤禩不過是胤禔身后的一員支持者罷了。

    但是在這幾年間,胤禩發(fā)展出了自己的勢力,逐漸開始和胤禔平等相待。在良嬪搬出延禧宮之后,胤禔和胤禩從最開始的從屬關(guān)系,逐漸變成了聯(lián)手對付太子的關(guān)系。

    這樣的利益集團(tuán)在太子被廢的一刻立馬被瓦解,上書舉薦太子的大臣中,胤禩的支持甚至要比胤禔高不少。

    如今的京城里,似乎人人都盯著那個太子之位。連胤祺都有不少人來試探,看看他對于大位的態(tài)度,這讓胤祺煩不勝煩,恨不得直接請假一年。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下,胤祺被康熙召見了。

    第102章

    胤祺在接到旨意的那一刻差點(diǎn)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下汗阿瑪單獨(dú)召見自己?這簡直是在給自己樹敵,京城里如今盯著乾清宮的人實(shí)在是太多了。

    不過都下了旨,胤祺自然只能遵從。

    最近或許是因?yàn)榫┏抢镌陝拥脑颍滴醯男那轭H為不好,胤祺也不敢在這個槍口上特立獨(dú)行。畢竟十三如今還在養(yǎng)蜂夾道里頭關(guān)著,胤祺并不想進(jìn)去陪著他。

    “兒臣參見汗阿瑪。”

    從塞外回來之后,康熙的心情愈發(fā)難以揣摩。若是從前,胤祺還能和康熙開上幾句玩笑話,但是最近,胤祺卻是一點(diǎn)不敢超過界限。

    康熙難得地沒有在批折子,而是立在了乾清宮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下,正仰頭看著那塊牌匾,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這塊牌匾是汗阿瑪所寫的,當(dāng)初自己年幼的時候來乾清宮,尤還記得瑪姆和自己所說的,以后要比你汗阿瑪做得更好。

    這些年來朝政從不敢怠慢,起碼自己敢說于朝政一事上,自己并不弱于汗阿瑪。

    可父子關(guān)系呢,從前聽聞汗阿瑪說四弟是第一子的時候,曾那樣憤怒。也曾想過,以后一定不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們。可是如今,膝下的子嗣們幾乎全在自相殘殺。

    梁九功見胤祺進(jìn)來之后,躬著身子就退下了,隨后大門被關(guān)上,殿內(nèi)暗了下來,屋里變得很是寂靜,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胤祺的心開始狂跳,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下,總感覺汗阿瑪要和自己說些聽多了容易死的秘密。可自己并不是很想知道秘密,只是想要好好活到人均壽命以上。

    “起來吧。”似乎才發(fā)覺胤祺還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康熙淡淡出聲。

    胤祺起身之后就乖巧地在原地站著,心里卻在哀嚎。單獨(dú)兩個人說話,也不知道這傳出去會被說成什么樣子,自己是真的不想摻和這次的廢太子事件。

    “小五。”屋里頭沉默了許久之后,康熙突然出聲喚出了許久未叫的昵稱。

    胤祺抖了一下,這個稱呼汗阿瑪只在自己小時候叫過。似乎在自己十幾歲之后,就是一直叫胤祺或者老五了,甚至有一兩次還陰陽怪氣地叫五貝勒。

    “聽聞你之前去看過胤礽和胤祥了。”康熙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胤祺恭恭敬敬地回答:“是,去送了些東西。”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嗎,若是為了這件事還挺好解釋的。兩位兄弟皆去看了,關(guān)心兄弟這頂帽子還挺好用的。

    康熙將原本放在牌匾上的目光收了回來,看著胤祺。

    胤祺雖然起身了,但依舊恭恭敬敬地看著地面,并不敢抬頭看著汗阿瑪。直視圣顏其實(shí)算得上是御前失儀,但一般情況下康熙都懶得因?yàn)檫@點(diǎn)小事和自己兒子計(jì)較。但他畢竟現(xiàn)在心情不愉,還是小心些才好。

    看著胤祺恭恭敬敬的樣子,康熙眼神有一絲的恍惚,從胤祺乖巧的身姿里似乎看到了從前那個頑劣的孩童。當(dāng)時自己幾乎每日都要去慈寧宮請安,也幾乎每日都能見到胤祺,那時的胤祺有些頑皮,因養(yǎng)在瑪姆膝下,也不大怕自己。

    眨了眨眼,原本記憶中那個頑劣的孩童和眼前這個恭敬的青年合為了一人,康熙悲哀地發(fā)現(xiàn),年幼的孩子們都已經(jīng)長大了,自己似乎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年老這個事實(shí)了。

    從前一直喜歡且縱容的胤礽,在這么多年對自己位置威脅之下,似乎年幼時親手撫養(yǎng)的情誼已經(jīng)逐漸消磨殆盡了。

    但是在廢了胤礽的這兩月間,康熙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問題。許是因?yàn)橹耙恢笔怯刑拥模谶@個位置空出來之后,幾乎每個大臣都要上折子舉薦。甚至連年幼的十四都有一兩個人推舉,老大老八就更不用說了。

    如今案上有大半是推舉他們的,這讓康熙有些失控的感覺。原本在自己授意之下去站隊(duì)眾皇子的大臣人數(shù)并不算多,但是如今舉薦太子的大臣人數(shù)已經(jīng)超過朝堂的絕大多數(shù)。

    原本是想要有人制衡太子,朝堂上不能形成一家獨(dú)大的趨勢。可現(xiàn)在似乎變成了,朝堂上大部分臣子都開始參與奪嫡,自己要有些彈壓不住了。

    可若是在眾皇子中選一個來當(dāng)太子,康熙并不愿。如今瞧著的這幾個孩子,雖然都還算能力出眾,但是并沒有能完全服眾的。

    不論是老大老三老四還是老八,若是要被推上太子的位置,那朝堂上必然是喧擾不堪。況且,他們并不能讓眾位兄弟服眾。

    這樣的事情原本是和老五沒什么關(guān)聯(lián)的,畢竟老五這些日子自從自己回京之后,就開始閉門不出,除了必要的上朝之外,一直都待在府中。但是突然的,康熙方才想要和老五聊聊,和這個對大位并無意思的兒子聊聊,除了老五之外,他暫時找不到誰能聊聊于朝政無關(guān)的事情。

    “難為你還想著他們,”康熙垂了眼,看著胤祺,“想要去看胤礽的人倒是多,唯有你進(jìn)去了,想去看胤祥的也只有你和老四。可老四和胤祥往日便交好,你往日里和胤祥相處機(jī)會不多,難為你還記得。”

    “到底是兄弟,雖犯了錯,但懲處有汗阿瑪。”胤祺思索了一下,回答得小心翼翼的,“養(yǎng)蜂夾道的條件還是差了些,不過送些平日里能用得上的東西罷了。”

    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機(jī)會進(jìn)養(yǎng)蜂夾道的,這個地方需得有一定的身份才能被關(guān)進(jìn)去。被康熙關(guān)在這里的人并不算多,他雖然知道這地方可能會清苦些,但想著也不過和宗人府差不多。

    但是前幾日見了一次胤祥,見他整個人消瘦的模樣,命人查了養(yǎng)蜂夾道的環(huán)境和條件。康熙才知道那里竟然是這樣的去處,也聽聞了四貝勒和五貝勒送了些東西去之后,十三阿哥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老四去是意料之中,胤祥年幼時養(yǎng)在德妃膝下,那時候老四正好回到德妃宮里,兩人相處的時間應(yīng)當(dāng)不少。但是老五去就讓康熙略有些驚訝了,雖然他很希望他們兄弟之間團(tuán)結(jié),能兄友弟恭。

    但他也明白,年齡相差太大的孩子們其實(shí)是并沒有什么相處的機(jī)會的。胤祥和胤祺之間,年齡相差有些大,胤祥去上書房的時候胤祺已經(jīng)在朝堂上了。這樣的兄弟,按理來說多半是只有個面子情的。

    在十八得了急病去了的時候,康熙悲痛欲絕。這個孩子是這幾年所生,也是他認(rèn)為的證明自己還未老去的證明之一,加之又是幼子,這幾年來疼愛有加。

    所以在看到太子對于弟弟的去世無動于衷時,康熙便十分痛恨。加之晚上太子又做出窺探帝蹤的行為。這才讓康熙急怒之下,說出了廢太子的決定。

    當(dāng)時跟著人除了年紀(jì)極小的,也就只有十三了。十三跑出來阻止,被康熙和太子一同踢了回去,現(xiàn)如今想想十三的過錯其實(shí)并不大。就連廢太子這個決定,康熙如今想來其實(shí)也不算明智。

    朝堂需要的是平衡,之前雖然老大和老八聯(lián)手將廢太子壓了下去。但總體來說,好歹還稱得上是平衡的。可是如今,朝堂上失衡了,幾乎所有的大臣都在下注,找下一位主子,康熙有了種失控的恐慌感。

    “老五,”沉默了許久之后,康熙突然出聲,看著胤祺說道,“你來陪朕下局棋。”

    胤祺的棋藝并不算好,和二哥四哥他們比起來,他一直像個初學(xué)者。所以康熙從前想要下棋的時候從來不曾找過他,這突然要下棋,胤祺有些驚訝。不過汗阿瑪提的要求,自己又不能拒絕。

    高聲叫了聲來人,梁九功便從外面快速進(jìn)來。聽到吩咐后,帶著兩個小太監(jiān)就擺好了棋盤和棋子,胤祺執(zhí)黑子。

    黑子先行,不過是打發(fā)時間,胤祺隨意地一落。

    康熙心里頭裝著事,下棋并不算很專注。但畢竟棋力遠(yuǎn)勝胤祺,輕易就能讓胤祺的黑子呈現(xiàn)被白子圍剿的趨勢。

    都說觀棋不語真君子,可并未規(guī)定下棋者不能說話。胤祺原本是沉默地下棋,畢竟現(xiàn)在的汗阿瑪跟個火藥桶似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炸了,萬一說錯什么話炸了這只火藥桶就不好了,所以干脆不說。

    可康熙卻好似突然打開了話匣子,和胤祺聊起了塞外的風(fēng)光。這幾次離開京城后的感覺,聊的并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大事,胤祺便也應(yīng)和著。

    直到下完一局棋被趕出來后,胤祺還是懵的。在這樣的時候,汗阿瑪你就讓我過來下棋?

    回府之后,胤祺就開始稱病。畢竟汗阿瑪自己送上來的機(jī)會,這次見了汗阿瑪后就病了,旁人只會以為自己得了汗阿瑪?shù)陌凳荆^不會想到別的。

    在胤祺稱病的這幾個月間,外面風(fēng)云變幻。

    先是三貝勒胤祉找到了直郡王胤禔用巫蠱之術(shù)暗害太子胤礽,太子這幾年間的性情大變皆是因此。

    后康熙派人搜查胤禔的府邸,果然查出了對應(yīng)的東西,還查出了幾個極擅長巫蠱之術(shù)的人。審問之下,確有此事,證據(jù)確鑿之下,直郡王被革去爵位圈禁于府邸。

    至此,胤禔徹底退出奪嫡之爭。

    但在胤禔被圈禁之前,向康熙舉薦了太子人選為八貝勒胤禩。說看相之人張明德能看出皇八子胤禩的面相貴不可言,并表示汗阿瑪對胤礽仍有感情不愿誅殺,愿代勞之。

    康熙聽后大怒,次日召集眾皇子于乾清宮,這下,胤祺的病裝不下去了。

    第103章

    這些年來,其實(shí)胤祺都沒有真正病倒過。不過病了的借口在朝堂上實(shí)在好用,所以胤祺又“病”了不少次,但是這回康熙派人召集眾皇子,胤祺本來還想著繼續(xù)用病了的借口不去的。

    畢竟這段時間的風(fēng)波實(shí)在有些嚇人,胤祺一點(diǎn)也不想摻和進(jìn)去。

    但康熙派人宣旨的時候,胤祺見了梁九功。見這位御前大總管面色蒼白憔悴的樣子,他也明白,在這時候裝病似乎并不是一個好選擇。

    若是汗阿瑪派太醫(yī)前來較真,說不定自己還會被治上一個欺君的名頭。對于最近汗阿瑪?shù)男那椋缝鞑桓胰ベ汗阿瑪會不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翌日

    康熙這幾日被煩憂地取消了御門聽政,胤祺辰時就到了乾清宮門口候著,等著看汗阿瑪什么時候有空見這些兒子們。

    此時皇子們都已經(jīng)來齊了,胤祺來得算是最晚的。

    除去被圈禁的胤禔,被關(guān)在毓慶宮的胤礽,還有被扔在養(yǎng)蜂夾道的胤祥。其余的從胤祉到胤禎都在,這些已經(jīng)上了朝的皇子們一個個都在這里等著。

    胤祺掃了一眼,被胤禔擺了一道的胤禩臉色蒼白,從面容上看能知道他這幾日過得不大好。胤禎就站在胤禩旁邊,似乎在說些什么。

    胤禔在被胤祉告了一狀后,在康熙的盛怒之下還舉薦胤禩為太子。至少在胤祺看來,這絕對不是胤禔真心想要將胤禩捧上太子之位,在那樣的情況之下,估摸著更類似于想要將胤禩也拖下水。

    如今,胤禩面色蒼白的樣子告訴胤祺,自己似乎沒有想錯。八弟這幾日過得絕對不好,今日這個召集眾皇子,說不定他是首當(dāng)其沖的倒霉蛋。

    胤禛和胤祉并排站著,兩個人都沒什么表情。

    胤祉前幾日查到胤禔在背后擺弄巫蠱之術(shù)的事情后,跑到康熙面前將胤禔告了一狀。這一狀雖然成功將胤禔告倒了,但同時也將胤祉錘到了地下,那日汗阿瑪厭惡的表情似乎尤在眼前。

    回去仔細(xì)思索過后,胤祉不得不相信一個微微有些荒謬的事實(shí)。即便汗阿瑪引導(dǎo)著自己的兒子們自相殘殺多年,他依舊想要兒子們是兄友弟恭的。像胤祉這樣將兄長要命事告到御前的事情,令他厭惡。

    這個認(rèn)知讓胤祉有些后悔,他自然知道自己和大哥還有八弟這么多年的敵對之下,他們掌權(quán)了自己必然沒有好結(jié)果,所以情急之下拿到把柄就用了。卻忽略了汗阿瑪對自己的看法,經(jīng)此一役,只怕即便大哥二哥還有八弟都無緣皇位,自己也無緣了。

    這讓胤祉本來因?yàn)樨返i被圈禁而微微火熱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胤禛和胤祉站在一排,面色冷漠。

    這段日子他頗為煎熬,二哥被關(guān)在毓慶宮,自己進(jìn)不去。因著前幾次辦差有次得罪了隆科多的緣故,胤禛去了兩三次都沒看到二哥。加之十三弟還關(guān)在養(yǎng)蜂夾道內(nèi),胤禛去看了兩次送了些東西,但那里的環(huán)境畢竟還是比不上外面,胤禛還是想早日求情將十三放出來。

    畢竟十三并未犯什么大錯,嚴(yán)格來說其實(shí)應(yīng)該說是被汗阿瑪遷怒了。

    胤祺過去站在了三哥的后面,皇子們的排序從來都是按照年齡大小排的。從前還要單拎出來一個胤礽,但如今胤礽被關(guān)起來之后,只用按照年齡來排了。

    “五哥。”

    最先注意到胤祺的是胤祐,他對著胤祺笑了笑,小聲打了個招呼。

    其他人也都和胤祺打了個招呼,胤祺一一回禮。此時并不是一個聊天的好時候,在場的人都在等著康熙的傳喚,所以在打招呼后現(xiàn)場又安靜了下來。

    門口站著一群皇子,伺候的人也小心了起來。胤祺一時之間似乎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整個乾清宮都安靜了下來。

    吱呀——

    大門被打開了,梁九功從里頭走了出來,并未關(guān)上大門,而是將另外的都全部打開后才看著諸位皇子恭敬行禮。

    “皇上請諸位爺進(jìn)去。”

    說完這句話后,梁九功就走到了一旁恭敬地站著,似乎不準(zhǔn)備繼續(xù)開口。

    此時沒有一個人交頭接耳,即便是往日里跳脫的胤禟此時也是老老實(shí)實(shí)地跟著進(jìn)去了。

    “兒臣參見汗阿瑪。”

    一起行禮的聲音,齊聲喊著,胤祺將腦袋低了下來,看著地面。

    “起來吧。”

    不過才兩三個月,康熙臉上更加憔悴了。如今眾皇子的爭端幾乎已經(jīng)擺在了他的臉上,幾個孩子自相殘殺讓他精力實(shí)在有些難以為繼。

    站起來之后胤祺立在原地,盯著地面。這次雖然自己來了,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是沒有自己什么事的,在這里老老實(shí)實(shí)聽著汗阿瑪訓(xùn)話結(jié)束后,應(yīng)該就能回去了。

    進(jìn)了乾清宮后,胤祺就站到了第一排,和胤禛胤祐站在一起。所有皇子站成了兩排,按照年齡來分。

    乾清宮里陷入了沉默之中,并沒有一個出頭鳥來打破這個安靜。

    “近日,”終于,康熙的聲音打破了安靜,也讓胤祺松了口氣,“京城里頗為不太平。”

    終于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了,胤祺放松了些。最近這段時間,自己老老實(shí)實(shí)地待在家里,可沒惹什么亂子。

    “兄長犯錯,你們當(dāng)中有人卻絲毫不顧及兄弟之情,反而想要取而代之。”康熙并非多廢話,這些天的事情幾乎把他的耐心都磨沒了。

    胤祺似乎聽到了自己兄弟們的呼吸聲,康熙這句話罵的可不止一個人。

    胤禩低著頭,聽著汗阿瑪口中的罵聲,有些恍惚。他本是能忍住的,這樣的當(dāng)口,即便很多大臣都在上書太子的事情,但是胤禩一直覺得這不是個合適的時候。

    汗阿瑪畢竟寵了二哥那么多年,不會喜歡在二哥一倒下的時候,就有人提出立太子的。所以他能忍住,也一直在蟄伏。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胤禔那個蠢貨把自己玩進(jìn)去也就罷了。竟然在最后的時候擺了自己一道,讓汗阿瑪徹底記恨上了自己。

    加之最近上書立太子的大臣里,有不少提自己的。所以胤禩也明白,這一趟多半是汗阿瑪要當(dāng)著眾兄弟的面來敲打自己。

    不過是丟臉敲打罷了,胤禩在心里暗道。為了以后,一切都可以忍,這些事情暫時忍一忍,以求更美好的以后。

    “胤禩!”

    在康熙痛斥了眾皇子這段時間的表現(xiàn)之后,眼睛死死地盯著第一排的胤禩,語氣森冷。

    “你自幼便柔奸成性,妄蓄大志。還在上書房的時候,就和胤禔勾結(jié),后來更是糾集黨羽,多次構(gòu)陷胤礽,你可知罪?!”

    即便已經(jīng)做了心理準(zhǔn)備,但是胤禩還是忍不住一下子就將頭抬起來看著康熙。他原先想的是,汗阿瑪或許會將自己拎出來罵一頓,或許是含沙射影罵一頓。

    但他卻不曾想過,汗阿瑪給自己的評價竟然是柔奸成性,妄蓄大志。莫非,在汗阿瑪?shù)难壑校约阂恢笔遣慌淇粗莻位置的,妄蓄大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胤禩,胤禩已經(jīng)分辨不出來他們的目光都帶著什么意味了。只想著方才汗阿瑪?shù)目荚u,有了這樣的評價,也不知今日上書自己為太子的大臣,明日是否就會開始彈劾自己呢?

    胤禎抬頭看著汗阿瑪,又看了看八哥,嘴微微張大,不敢置信汗阿瑪竟然會這樣說八哥。

    對胤禎來說,相比于自己的四哥,八哥才更像那個親哥哥。在自己還在上書房的時候關(guān)心學(xué)業(yè),會給自己解惑。

    在自己步入朝堂后給了自己不少幫助,前幾個差事就能得到汗阿瑪?shù)目洫劊允且驗(yàn)榘烁鐜土俗约翰簧佟K栽诼牭胶拱斶@樣說八哥的時候,胤禎有點(diǎn)忍不住了。

    但一想到現(xiàn)在的場合,還有那三個還被關(guān)著的兄長,胤禎還是忍了一下。

    胤禩閉了閉眼:“兒臣……”

    他說不出知罪這樣的話,康熙的話如同一把利刃直插進(jìn)他的心臟。他一直以為從幼時起,他就只在乎額娘的,但聽到汗阿瑪說這樣的話,心痛卻突然抑制不住了。

    “來人,”康熙瞇著眼,似乎也并不準(zhǔn)備聽胤禩的話,只準(zhǔn)備將他也拿下,那朝堂上至少能安靜一陣子了,“將胤禩革去貝勒爵位,拿……”

    康熙的話還沒說完,胤祺就覺得什么東西從后面竄上去了,跪在了眾皇子的面前。

    “汗阿瑪!”胤禎的眼睛里似乎冒著火光,“汗阿瑪你這是在冤枉八哥,子虛烏有的事情要八哥承認(rèn)罪責(zé),還要拿他治罪。被圈禁的大哥是因?yàn)槲仔M之術(shù),二哥是窺探帝蹤,八哥什么都沒有干!”

    胤祺目瞪口呆。

    他雖然一直知道十四有些莽撞,但他卻沒想到十四能這么莽。這樣的場合竟然能竄出來指責(zé)康熙,這個膽氣也是獨(dú)一份了。

    突然,胤祺微微側(cè)了側(cè)臉,看了看十四的親哥哥。胤禛的臉色黑如煤炭,眼睛里的火光并不比胤禎要少,看著四哥的神色,胤祺收回了目光。

    還好老九沒有這么不聽話,如今瞧著,胤禟竟然也能成天字一號聽話的人了。

    “你……”康熙捂著胸口,怒視著胤禎,“好好好,好一番兄弟情誼,既然你這樣為你八哥著想,想必也不怕為你八哥去死了。”

    說著,康熙拔出了旁邊帶刀侍衛(wèi)的刀,走到了胤禎的面前

    康熙臉上的神色是胤祺第一次見的,那樣濃烈的憤怒和厭惡,糅雜在臉上。

    胤禎似乎被嚇傻了一般,愣在了原地看著康熙一步步逼近。

    第104章

    “汗阿瑪!”胤祐驚呼出聲,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汗阿瑪這樣不加掩飾的憤恨和怒意。

    胤祺驚愕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怎么還有這么刺激的畫面。眼看著汗阿瑪拿著刀都已經(jīng)到了胤禎身前,這個倒霉孩子還是在原地一動不動。早知道一來要面對這樣刺激的畫面,自己今天就應(yīng)該抱病的,哪怕進(jìn)去陪著十三住兩個月也不是不行。

    “汗阿瑪,”胤祺本就站在第一排的中間位置,胤禎此時就是跪在胤祺正前方,他撲出去來到了胤禎的前方,擋在了胤禎的前面“汗阿瑪三思!”

    十四現(xiàn)在涉及胤禩黨派的事情并不算很多,如今被康熙提著刀面對著,只能說他是在這個情況之下激怒了康熙。這是不大明智的,但胤祺也實(shí)在做不到看見自己的一個不大熟的兄弟當(dāng)面被汗阿瑪砍兩刀。

    雖然不太可能砍死,但是場面也實(shí)在是太血腥了些。

    其他人如夢初醒一般,皆在高呼汗阿瑪三思。

    胤禎的親哥哥胤禛也上前來,跪在了胤禎的身側(cè):“十四弟年幼,說話冒犯了汗阿瑪,請汗阿瑪恕罪。”

    本來只是想逞一時之氣的胤禎見汗阿瑪真的提了刀,此時也沒有了方才為胤禩辯駁的勇氣了。待在了五哥的身后,身子縮了回去,知道這兩位兄長是為自己求情,沉默了。

    康熙似乎也清醒了些,冷哼了一聲:“好一個好弟弟,看來你八哥施恩將你收入麾下了,這樣的場景都敢出來叫囂。”

    見康熙的刀沒有對準(zhǔn)自己了,胤祺松了口氣。擋在刀前面還是需要很多勇氣的,若非方才的場景情急之中,胤祺是不太愿意看見自己面前有一把鋒利的兵器的。

    “汗阿瑪,”胤禩白著臉,對著他重重地叩首,“十四年少輕狂,往日里和兒臣交好,這次才冒失了些。還請汗阿瑪寬恕十四弟,一應(yīng)責(zé)罰,皆由兒臣來擔(dān)責(zé)。”

    胤祺的眼皮跳了跳,回頭看了一眼十四這個倒霉孩子。果然見這個倒霉孩子正一臉感動和崇敬地盯著胤禩,不忍直視地閉了閉眼。

    四哥真是辛苦了,十四真的有點(diǎn)蠢,有這樣一個性子沖動,腦子愚蠢,還極為得額娘寵愛的弟弟。已經(jīng)能想象到,這些年四哥為他收了多少爛攤子了。

    他是真的一點(diǎn)沒看出來,老八現(xiàn)在是在拿他刷兄友弟恭的感情值,還有重情重義的影響值。

    跪在胤禎旁邊的胤禛也看到了全程,咬著牙沒有說話。若非這樣的場景實(shí)在緊急,他真想撬開十四的腦子瞧瞧里面是不是全是裝的水,明明是一個阿瑪額娘生的,怎么十四能蠢到這個地步。

    “十四言語不當(dāng),但到底年紀(jì)尚小,還請汗阿瑪恕罪。”胤祺在最前面喊道,身后的幾位阿哥也跟著喊了幾遍。

    終于,這個臺階夠了,康熙將手里的刀丟在了地上。

    “十四御前失儀,著打二十板子,”康熙坐到了他方才的位置,冷冷地看著胤禎,“你們兄弟幾個動手。”

    兄弟幾個動手?胤祺愣了愣,這是要讓兒子打兒子,不過這樣的情況之下,倒是也正常。

    馬上,廷杖的棍子就拿到了手上。幾個皇子一人給了胤禎一棍子,胤祺下手的時候一點(diǎn)也沒收住力道,這倒霉孩子是該給點(diǎn)教訓(xùn),方才真是嚇?biāo)雷约毫恕?br />
    胤禛打了兩棍子,胤祺敢說,四哥下手的力道絕對比自己還要重。眼看著原本忍著不叫的胤禎都被這兩棍子打出悶哼了,一看就很疼。

    打完之后,康熙命人將胤禎扔出去,又訓(xùn)了些話,這場乾清宮皇子會議就算結(jié)束了。

    踏出乾清宮的一刻,胤祺才微微松了口氣。

    在這場廢太子事件中,太子被廢,大阿哥被褫奪郡王爵位,圈禁府邸。三阿哥被厭棄,方才汗阿瑪可有不少的指桑罵槐的話都是沖著三阿哥去的。

    八阿哥被褫奪貝勒爵,并且被罵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如果還是圖謀大位,這個評價會讓胤禩的道路更加艱難。而十四,這個倒霉孩子被打了二十大板,但說不定汗阿瑪冷靜下來之后反而會覺得這人赤子心性。

    “方才多謝了。”胤禛快步走到了胤祺身邊,低聲道謝。

    十四畢竟是他的親弟弟,若是汗阿瑪方才真的當(dāng)庭砍了十四,對胤禛的影響也不會小。首先他就要承受汗阿瑪?shù)呐穑浯尉褪且蛑@個親弟弟,想必許多大臣都會對他打上問號。

    每當(dāng)這時候,胤禛就格外羨慕胤祺。老九十分聽他話,不讓參與朝事就去經(jīng)商,每次老五說了什么之后,老九都是放在心上的,不讓干的事情就不干。若是胤禎能有這么聽話,那方才就不會有這一幕了。

    胤祺搖了搖頭,有些疲憊。雖然進(jìn)宮到出宮還不到一個時辰,但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實(shí)在令他感到疲憊,精神高度集中還要被刺激的感覺實(shí)在不太好。

    “這沒什么,兄弟之間。”勉強(qiáng)對著胤禛笑了笑,胤祺說道。

    胤禛情緒有些低落,他倒是沒有什么疲憊的感覺。只是心累,有十四這樣的弟弟,特別是這個弟弟還被額娘偏寵著,實(shí)在是令他有時候感到束手無策。

    可能在十四的心中,老八那個哥哥當(dāng)?shù)靡茸约汉玫枚唷?br />
    “我還要去永和宮見見額娘。”胤禛對著胤祺告辭,他得去面對額娘的怒火和盤問了,還好胤禎此時還沒有出宮建府。他待在阿哥所,想來額娘會關(guān)照好他的,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和胤祺分別之后,胤禛來到了永和宮,絲毫不意外地看見德妃正在發(fā)脾氣。

    “參見額娘。”胤禛行禮。

    德妃撲到了胤禛的面前:“老四,十四他……他怎么樣了。”

    永和宮只得到了十四觸怒皇上的消息,而德妃的人也并不敢去打聽乾清宮的具體情況,只知道十四阿哥被罰了二十板子。所以現(xiàn)在胤禛前來,他們才能知道具體情況。

    “十四為老八求情,觸怒了汗阿瑪,汗阿瑪提刀要砍他,被五弟擋在前面勸阻了。”胤禛言簡意賅,“最后打了二十板子,趕了出去。”

    聽到這話,德妃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些憤怒和恨鐵不成鋼的神色。昨日還轉(zhuǎn)成叮囑過十四,這次的事件和他沒有太多關(guān)系,他畢竟年幼,聽著汗阿瑪和兄長們講話就是了,非要摻和進(jìn)去。

    德妃敢說,若非有人勸阻了,皇上盛怒之下十四即便不被砍死,也必然不會全須全尾。只是杖責(zé)二十板子,已經(jīng)算是從輕發(fā)落了。

    “辛苦你了,老四。”德妃親手將胤禛從地上扶了起來,“十四畢竟年幼,還不懂事呢,要你這個親哥哥在一旁多看著些。”

    胤禛站起來之后,板著臉,硬邦邦地說道:“我想看著十四,可也要他聽話。方才那樣的場景,懂事的都縮在后頭,只有他往前去和汗阿瑪辯駁,若非五弟反應(yīng)快,只怕……”

    “對了,”德妃打斷了胤禛的話,“這次還要多謝五阿哥,要備禮謝謝他,不過十四暫時就不要出宮了,等備禮之后老四你親自去。”

    胤禛剩下的話被堵在了口中,胸口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總是這樣,額娘總這樣,似乎只是十四的事情能放在她的心中。自己這個半路回來的大兒子,就應(yīng)該無怨無悔地給十四收拾爛攤子。

    但胤禛什么都沒說,只是深吸了一口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

    罷了,反正自己也要去找老五。

    從乾清宮回來之后,胤祺就又開始了告假生活。自從康熙在乾清宮提刀差點(diǎn)把胤禎砍了之后,朝堂上實(shí)在安靜了一段日子。

    雖然朝堂上的大臣依舊在催促立太子這件事,但好歹并不推薦人選了。只是催促立太子,讓康熙自己選擇立的人選。

    之后康熙召集群臣,商議了立儲的事情。阿靈阿和鄂倫岱等人都力保胤禩,要求恢復(fù)胤禩的貝勒爵位,但被康熙斥責(zé)了。

    還有人提議,既然廢太子行為狂悖是被大阿哥巫蠱之術(shù)所害的,那就說明太子是清白的。不若將太子放出來,重新立為太子。

    這樣重新立胤礽的折子,在最開始的時候康熙都是大加斥責(zé)的。但是后來這些折子變成了留中不發(fā),也并未斥責(zé)上這些折子的大臣。

    胤祺在府里接受著這些消息,無奈地嘆氣。也不知道這場風(fēng)波會持續(xù)多久,自己最多再告假十天半月了,時間再長些汗阿瑪就要派人來看了。

    那日過了三四日后,胤禛帶著大禮來謝謝了胤祺。不過胤祺看著四哥的神色,不像是來謝謝自己的,倒像是誰逼著過來的。

    德妃備的禮很重,至少在胤祺看來很重。不過都送過來了,也沒退回去的道理。

    半個月后,胤祺準(zhǔn)時“病愈”,雖然在外出行走了。但是立儲一事,他還是一問搖頭三不知,問到跟前不發(fā)言。堅(jiān)決保持著茍這個方針,并不想摻和進(jìn)去一點(diǎn)點(diǎn)。

    甚至還有些拎不清的大臣跑到了胤祺面前,來暗示可以推舉他,都被胤祺推拒了。

    又過了幾個月,京城里都傳開了皇上并不想立任何一位皇子,只是想要將廢太子重立。隨著康熙將廢太子重立的折子留著,這樣的傳言愈演愈烈。

    直到最后,胤礽被放出,這樣的傳言到達(dá)了頂點(diǎn)。

    幾日后,康熙在大臣求情之下復(fù)了胤禩的貝勒爵位。同時,康熙要給皇子們封爵的消息傳遍了京城,京城又躁動了起來。

    第105章

    胤禩這段日子過得很不好,那次在乾清宮被汗阿瑪斥責(zé)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汗阿瑪對自己的考評了。

    甚至后來還有一次在朝會的時候,公然問誰推舉胤禩。在張廷玉答出馬齊之后,第二日馬齊的罪狀就被擺在了康熙的桌上。這位跟著自己的心腹,就這樣折了進(jìn)去。最后雖然證實(shí)了是誣陷,但馬齊已經(jīng)被嚇破膽了。

    如今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汗阿瑪將自己的貝勒爵位復(fù)立了,起碼自己不是和十四一樣的光頭阿哥了。想到這里,胤禩苦笑了一聲。

    最近他大多時間都待在府中,如今汗阿瑪瞧著自己不順眼,低調(diào)些才好。

    “爺,”八福晉從后面走了過來,帶著兩個侍女,臉上帶著笑,“今兒天氣可不錯,那些煩憂的事情還是等到明日再想吧。”

    見到福晉過來,胤禩的面容柔和了些。這位福晉在嫁過來的時候出身高貴,而且對額娘很是尊重,如今這么多年下來,他和福晉的感情一直都很不錯。

    “福晉過來了。”胤禩低頭笑了笑,“坐下喝口茶吧。”

    八福晉坐下,端起茶杯:“我方才瞧了弘旺,那孩子瞧著虎頭虎腦的,健康極了。想來過兩年啟蒙的時候就得爺多費(fèi)些心思才是,說不得以后要送到上書房去念書呢。”

    八福晉嫁過來多年了,一直沒有子嗣。康熙甚至都專門過問過此事,若非胤禩拒絕,想必這府中少不了多一兩位側(cè)福晉和幾位格格。

    也正是因?yàn)闆]有子嗣,八福晉承受了不少的流言蜚語,在外面?zhèn)餮灾兴巧贫实摹.吘购笤旱氖替窀竦暮⒆哟蠖喽紱]養(yǎng)活,在外人看來便有些不正常。

    所以,這個侍妾誕下子嗣后,八福晉將這個健康的孩子抱到了身邊來養(yǎng)著。這么多年不知道吃了多少坐胎藥都沒生下孩子,她已經(jīng)有些死心了

    外頭的傳言她也全都知道,所以這個康健的孩子這次必須養(yǎng)活。不僅是為了爺,更是為了自己,膝下沒有一個孩子的福晉,終究看上去是單薄的。

    “弘旺。”胤禩臉上的神色似悲似喜,若是兩年前有一個健康的男嬰出生,他自然是歡喜的。可偏偏弘旺去年出生,他剛一出生自己就被削去爵位,更是差點(diǎn)失去奪嫡的資本。這不得不讓他產(chǎn)生一個疑惑,這個孩子,真的沒有和自己犯沖嗎?

    但是這是自己膝下唯一的男孩,看著還是個健康的。胤禩雖然心里略有些不喜,但卻并未表現(xiàn)出來,只是不大關(guān)注罷了。

    見丈夫似乎對孩子的話題不大感興趣,八福晉又聊起了別的:“五貝勒府起碼有半年不曾外出走動了,五嫂一直都說著忙。”

    說到這里的時候,八福晉撇了撇嘴:“有空去照拂十三的家小,倒是沒空來赴約,真是一點(diǎn)面子都不給。”

    這幾年來,這位五嫂幾乎成了京城里絕大多數(shù)女子都要羨慕的人。五貝勒爺?shù)饺缃窈笤憾紱]有一個側(cè)福晉和格格,甚至聽聞連侍妾都沒有。那些女人雖然在說著五福晉善妒,但誰又不羨慕她呢,特別是她還有一雙可愛的兒女。

    而五貝勒在朝堂上這兩年頗受皇上的看重,八福晉一直沒有放棄拉攏他們。每次辦宴會的時候總要送去一張情深意切的請柬,但五福晉幾乎從未來過,這讓八福晉頗為不滿。

    “想必是五哥吩咐的,”胤禩臉上的神情又溫和了起來,“五哥從前就不喜歡摻和這些,想來若非是汗阿瑪將他從江南召回來,他更愿意帶著五嫂和孩子在江南的。”

    胤禩自幼時起就知道自己的志向,他也一直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這么多年來,他拿到了想要的權(quán)利,也站在了高位上,但偶爾也會覺得疲憊,這樣實(shí)在是太累了。在看到胤祺在江南待了幾年的悠閑生活后,他偶爾也會想,若是自己從前就放棄這個目標(biāo)了,是不是其實(shí)也可以這樣過日子。

    不過這樣的想法是少數(shù),略微振奮一些后,胤禩就會將這樣的想法逐出腦子。他必須站在頂端,走到這一步了,不能退,也退不了。

    “依我看,五嫂就是太小心了。”八福晉還是不滿,“或許要站在更高的位置上,五嫂才不會將我的請柬視若無物。”

    胤禩的眼神冷了冷,這段時間自己的處境,想來想讓福晉達(dá)成心愿要等待的時間會更長。

    察覺到了爺似有些不悅,八福晉連忙道:“不過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忍耐,咱們一定會成功的,現(xiàn)在的蟄伏都是為了以后的榮光。”

    以后的榮光,胤禩茫然了一瞬間,隨即便堅(jiān)定了神色。在宮里頭當(dāng)墊腳石的日子太長了,就讓以后的榮光來彌補(bǔ)曾經(jīng)的失落吧。

    三月,康熙在大臣的簇?fù)碇聫?fù)立了太子,重新冊封了太子妃。胤礽重新回到朝堂的時候,穿著他的太子服飾,神色冰冷。

    其實(shí)這個時候最應(yīng)該和親愛的汗阿瑪演一出父子冰釋前嫌的戲碼,但是胤礽并不想要勉強(qiáng)自己。這段時間的思考和前段時間與五弟的談話都讓他確定了以后的方向,既然都不在意皇位了,那為何還要演這出戲呢。

    況且,胤礽漫不經(jīng)心地想到。按照自己的猜想,應(yīng)該就是明年的事情,汗阿瑪即便再忍受不了自己應(yīng)該也會忍過兩年,好向群臣和百姓證明,他是沒錯的。

    既然這樣,那就明年的時候說罷。到時候是直接在朝堂上說,還是在家宴上說呢,應(yīng)該怎么做才能給汗阿瑪最大的打擊呢。

    從天上跌落地再爬起來的滋味并不好受,起碼胤礽并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所以他已經(jīng)決定了要給自己親愛的汗阿瑪一個后半輩子想起來都還是會心痛的教訓(xùn)。

    京城里康熙要給眾皇子封爵的消息如今幾乎已經(jīng)被證實(shí)了,禮部的大臣們被宣召了好幾次。

    這次胤祺微微有了些期待,自己老老實(shí)實(shí)干了好幾年的活了,汗阿瑪這次最起碼要給自己一個郡王的爵位吧。

    三哥和四哥多半要封親王了,就是不知道自己這次能不能成為郡王。郡王好歹也是王爺,從前在古裝劇里面看到的王爺,如今自己也有可能當(dāng)上了。

    除了胤祺在期待以外,京城里沒有爵位的皇子們都在期待。特別是胤禟,他是沒有爵位的皇子中年紀(jì)最大的,從小時候就羨慕八哥了,比自己大兩歲,剛上朝就趕上了封爵。

    這段時間胤禟老老實(shí)實(shí)地待在了自己的府中,一點(diǎn)不敢出去惹事,生怕自己本來板上釘釘?shù)木粑槐蛔约喝菦]了。

    “五哥,”胤禟不敢出去亂晃,便只能來騷擾胤祺,“你說汗阿瑪這次封爵肯定不會落下我了吧。我可是沒封爵的皇子里頭年紀(jì)最大的,要是我被落下了多丟臉啊。”

    胤祺這幾日天天被胤禟堵在家里,這些話都不知道是聽得第幾遍了。只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嘆了口氣說道:“你放心吧,你沒有亂摻和那些事,汗阿瑪即便是看在你乖巧的份上,也會給個貝子的爵位的。”

    “貝子?”胤禟聲音提高了些,“可是上次封爵最次都是貝勒,要是我被封了貝子,下頭的弟弟們反而比我爵位要高,那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臉往哪放。”

    胤祺無語:“可你并未辦過什么差事,也就是沒有像樣的功勛。即便汗阿瑪想要提拔你,也不可能直接將你封為郡王親王的。”

    其實(shí)在胤祺的心里,估摸著胤禟多半是個貝勒。但還是故意說低了一層,正是怕后面萬一比貝勒低胤禟不會失望,如果比貝勒高的話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好吧。”胤禟的臉上浮現(xiàn)了失望之色,不過他也猜想過。畢竟自己外家郭絡(luò)羅氏并不算顯赫,比不得十弟的外家鈕祜祿氏。自己在朝堂上又并未立功,甚至汗阿瑪都稱不上有多喜歡自己,爵位不高也能想象。

    隨即,胤禟就又振作了起來,現(xiàn)在爵位不高,但是說不定后面汗阿瑪還會再封一次呢。然后等新君上位的時候,要給兄弟們施恩,說不定自己就能這樣成為郡王甚至親王。

    想到這,胤禟就不失落了。反正自己還年輕,等得起。

    胤禟喝過茶之后就走了,他雖然如今安分了,但是還有不少的生意等著他打理呢。雖然并不在朝上忙事情,但是胤禟并不清閑,甚至有時候很繁忙。

    剩下的幾個月間,皇子們都安分了下來。在這樣的場景之下,誰都不想原本能封爵,最后卻因?yàn)樽约旱囊粫r意氣而丟掉爵位。

    直到十月份,封爵的圣旨才下達(dá)到了各個府上。

    胤祺被封為了恒親王,胤祉和胤禛分別被封為了誠親王和雍親王。胤祐被封為了淳郡王,老十胤俄被封為了敦郡王。老九胤禟、老十二胤祹、十四子胤禎被封為貝勒。

    收到這個消息,胤祺驚愕。

    老十三可真是個倒霉蛋,當(dāng)初被胤礽牽連了。現(xiàn)如今胤礽被放了出來,還被復(fù)了太子之位,但如今十三還關(guān)在養(yǎng)蜂夾道之中,這次封爵錯過之后,下一次還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胤禛也為十三弟可惜,連一個貝子的爵位都沒有撈到。瞧著汗阿瑪后面十幾年都不一定會封爵了,這個光頭阿哥的名頭怕是要頂許久了。

    十三倒是沒想到封爵這些,只是想著自己何時能從養(yǎng)蜂夾道出去。從去年從塞外被押回來,如今已經(jīng)快要一年了,自己究竟何時能出去。

    第106章

    在諸皇子封爵之后,京城里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胤礽被放出來之后,比之前更加喜怒不定。特別是在康熙派來的人之前,簡直對自己的情緒絲毫不加掩飾。

    有時候勇的胤祺在一旁都心驚膽戰(zhàn)的。對于二哥的這個做法,簡直害怕二哥這個太子當(dāng)了兩月又要汗阿瑪擼掉了。

    但是胤礽似乎對此毫不擔(dān)心,在來人勸誡的時候。若胤礽心情愉悅,此人又說得有道理,便敷衍地點(diǎn)點(diǎn)頭。

    若是胤礽心情不好,此人又說得牽強(qiáng)附會的時候,胤礽便冷嘲熱諷,甚至有一次對一個侍衛(wèi)抽了一鞭子。

    要知道,雖然之前廢掉胤礽的時候,有一條的鞭笞大臣,但是胤礽這一條是絕對的被冤枉的。這次出來之后,胤礽卻將這一條做實(shí)了。

    但康熙的容忍度似乎是變高了,在胤礽舉止荒唐的時候,不僅不加阻止,反而有些縱容的意味。每每想到這里,胤祺總覺得有些齒寒。

    這樣的舉止,若是在汗阿瑪年輕的時候,那恐怕都不知道將胤礽叫到跟前來罵過幾次了。甚至可能上一些手段,但那到底是他在管束胤礽,先不拘做法,但到底是希望胤礽能往好的方向發(fā)展的。

    但是現(xiàn)在,如此縱容。到底是對于胤礽愧疚,還是想要一個荒唐的太子來襯托他英明的君主。

    這樣的想法有的并不只是胤祺,胤祺甚至有一次在四哥的眼里瞧見了對二哥的同情的憐憫。這世界上有時候最討厭的并不是從來不曾擁有,而是擁有了但是被收回,看著曾經(jīng)疼愛自己的汗阿瑪如今的行事,若是最傷心的人應(yīng)該是胤礽。

    不過如今的胤礽或許也不在乎了,在胤礽復(fù)立太子快要一年之后。胤祺這幾日頗為得閑,正在家中陪著福晉和孩子,外面卻闖進(jìn)來一個小太監(jiān)。

    這個小太監(jiān)是乾清宮的,胤祺認(rèn)得,這兩年去乾清宮的次數(shù)實(shí)在是不低。所以對乾清宮很多人都還算眼熟,這人跑得氣喘吁吁的,面色緋紅,臉上大顆大顆地往下滴落著汗珠,進(jìn)來就撲到了地上。

    “恒親王吉祥,親王福晉吉祥,阿哥格格吉祥,”這人撲在地上先是語速極快地說了一連串請安的話語,緊接著馬上道,“還是王爺快快進(jìn)宮,皇上有請。”

    胤祺和予畫對視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吃驚之色。

    “這么著急是為何,汗阿瑪我何時?”胤祺看著小太監(jiān),對著鄔永聯(lián)使了一個眼色。

    鄔永聯(lián)會意地上前,將那個小太監(jiān)扶起。

    那小太監(jiān)扶起來之后,臉上的汗水依舊大顆大顆往下落。這必然是有極為要緊的事情,要知道往日里乾清宮即便是個灑掃太監(jiān)或者宮女都是極為有規(guī)矩的。

    乾清宮的規(guī)矩管得嚴(yán),像這樣的情況胤祺還是頭一回看到,不免驚訝。

    那小太監(jiān)囁嚅著說道:“太子說要出家,正在乾清宮鬧著剃頭呢,皇上叫了眾位皇子前去勸解。”

    出家?胤祺嘴角一抽,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這就是二哥給自己想出來的后路嗎,有點(diǎn)炸裂,在汗阿瑪面前直接說要出家。胤祺已經(jīng)能想象到汗阿瑪聽到這話的刺激了,而且為什么是出家,稱修道不就行了嗎。

    予畫和兩個孩子都發(fā)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呼,弘映的眼中射出了一絲驚訝。他如今七八歲的年紀(jì),胤祺有時候會將外面的朝事說與他聽一聽,畢竟等過兩年他就可能去上書房念書,這些事情知道要比不知道好得多。

    “那就走吧。”胤祺起身,看了看自己這身常服,穿著去面圣是有些不妥當(dāng)?shù)模贿^現(xiàn)在情況緊急,倒也沒什么。

    小太監(jiān)起身,快步跟在胤祺的身后。

    等來了乾清宮,胤祺發(fā)現(xiàn),除了自己,其他能來的估計(jì)都來了。

    康熙站立著,臉漲得通紅。胤礽跪在地上,仰著頭,臉上浮現(xiàn)了一絲奇異的微笑,似乎還帶著一點(diǎn)喜悅。

    其他前來的皇子們皆跪在胤礽后面,似乎正在說些什么。

    “兒臣參見汗阿瑪。”胤祺過去行禮后,挪動著腿跪到了四哥的身邊。

    胤禛臉上如今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是覺得有些荒謬,又有點(diǎn)塵埃落定的放松感。胤祺看了一眼過后,心知,四哥必然知道今日二哥要來這樣一出。

    但是以四哥往日里的行事作風(fēng),竟然沒有驚醒阻止。胤祺在心里頭思索著,面上卻和幾位兄弟一起高呼太子三思,汗阿瑪恕罪。

    “胤礽,”康熙的聲音似乎都是顫抖的,“你……”

    他已經(jīng)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了,這幾個月的縱容換來的竟然是胤礽的出家。又一個出家的太子,天下和后人又會如何看待自己這個將太子逼得出家的汗阿瑪和皇上。

    一想到在史書上記載著自己的孩子出家了,康熙就覺得渾身都抖了一下。這樣的名頭落在史書上,后世必然會有人揣測是自己這個汗阿瑪不慈,才將太子都逼得出家了。

    胤礽臉上帶著些許愉悅的表情,聲音也能聽出喜悅:“兒臣這幾個月參悟佛教的真?zhèn)鳎瑥闹懈形蝾H深。如今既然心思都沒法留在朝堂了,還請汗阿瑪能準(zhǔn)許兒臣出家,至于太子之位,兒臣賢能的兄弟如此之多,皆能勝任太子之位。”

    聽到這話,胤祺沒忍住左右看了看。胤禛還是一臉復(fù)雜的樣子,胤禩看著胤礽似乎很是吃驚,但是眼睛深處埋藏了一點(diǎn)喜悅。

    胤祉有些蔫兒,這幾個月汗阿瑪對他的態(tài)度極差。即便是太子退位讓賢也輪不上他,只是從前太子好歹是哥哥,自己對哥哥行禮也沒什么。

    后面汗阿瑪要立的太子必然是個弟弟,這樣想著胤祉有些愿與弟弟行禮。但卻又沒什么辦法,告發(fā)了胤禔后,胤祉回去才細(xì)細(xì)思索。

    自己高了長兄,而且告狀的罪責(zé)是能致人性命的。所以在胤禔被圈禁的那一刻,自己也被汗阿瑪放棄了,因?yàn)閷π值軟]有仁慈之心。這次汗阿瑪封爵將自己封為了誠親王,這恐怕就是自己最高的爵位了。

    想到這里,胤祉心里苦笑了一下。從前還暢享過鐵帽子王爵,但是如今只希望在自己過世之前都能保持著這個和碩親王爵位。

    旁邊的兄弟們又在喊著太子三思了,胤祺跪在地上跟著張了張口型。這樣的事劃水就行了,二哥今天能出現(xiàn)在這里是已經(jīng)三思過了的。

    乾清宮的這場戲一直鬧到了傍晚,胤礽甚至說出了不能出家,就要上吊這樣的話。聽得胤祺額角跳了跳,咱們汗阿瑪如今不穩(wěn)定的情緒之下,二哥也是真敢說,不怕汗阿瑪真滿足他了。

    康熙疲憊地坐在龍椅上,看著自己長大的兒子們正跪成一排。最前面穿著金黃色衣袍的胤礽正仰頭看著自己,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得意的,又似乎是失落的。

    這幾個月胤礽的荒唐行徑,康熙縱容的時候的確是懷了一點(diǎn)其他的意思。但是他沒想到的是,縱容之下竟然讓胤礽生出了去出家的念頭,這頭一剃,可就萬事塵埃落定了。

    疲憊地眨了眨眼,康熙看著下方心思各異的兒子們。苦笑了聲,不知道心里頭是不是后悔曾經(jīng)的有些做法。

    等到胤祺從宮里頭出來的時候,天空已經(jīng)黑完了。今日的天空景致不錯,一輪彎月掛在最高處,灑下了點(diǎn)點(diǎn)銀光。旁邊點(diǎn)綴著閃亮的星辰,今天是個看星空的好日子,可惜自己卻剛剛加班回家。

    從進(jìn)了乾清宮就一直跪到現(xiàn)在,胤祺走路都覺得雙腿不是自己的了。想來其他幾位兄弟都有這個感覺,方才胤祺走在四哥身后,看著四哥步伐緩慢還是和往日里的步伐全然不同。

    “五弟,”胤禛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等到胤祺上前來之后和他并排,低聲道,“今兒這事,你……”

    胤禛總覺得今日的事情,自己這位奇思妙想頗多的五弟應(yīng)該是知道的。不然的話,方才在殿上他就不該那么淡定,要知道今日五弟安分得過些過頭了。

    “就知道瞞不過四哥,”胤祺低聲說道,“前幾日去見二哥的時候,我察覺出來二哥對于太子的位置已經(jīng)不看重了,他想要的是全身而退,如今……”

    胤禛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人不再言語。宮里頭不是個適合說法的地方,雖然兩人都能看見空曠的前面,但難保后面不會竄出兩個人來“恰好”聽到。

    “汗阿瑪今日雖然沒有應(yīng)下,”上了馬車后,胤禛對著胤祺說道,“但我看他似乎松動了。”

    “二哥繼續(xù)在太子之位上待著的話,”胤祺掀開簾子看了看后說道,“后面最好的下場就是大哥如今的下場,這件事咱們知道,二哥知道,汗阿瑪也知道。”

    胤礽最近的荒唐行事,簡直是給敵對的送枕頭。若是能在太子之位上退下來當(dāng)一個和尚,那以后不論是誰繼位都要尊重這位出家了的曾經(jīng)太子。

    那可比被廢被圈禁后有地位得多,若是被圈禁,那繼位的人只需要延續(xù)汗阿瑪?shù)淖龇ǎ瑢⑷死^續(xù)關(guān)著就好了。

    胤禛低垂著頭,他正在思索著。如今朝堂上爭皇位的人,看似只有老八了,自己隱沒在了二哥的身后,可是在二哥都退下之后,自己真的沒有一爭之力嗎?

    在大哥二哥和三哥都沒有可能的前提之下,自己這個老四突然就變成了年長的皇子。老八如今籠絡(luò)的勢力雖然多,但是其中有很多墻頭草,自己并不是沒有一爭之力的。

    只是,要爭嗎?

    第107章

    “如今朝堂形勢越發(fā)的亂了,”胤祺似乎嘆了口氣說道,“等二哥退下來之后,想必會更加亂起來的。”

    胤禛沒有說話,他此時正在思考自己方才的問題。在這樣的形勢之下,自己是否有一爭之力,自己若是不爭,那最后的結(jié)果又會如何呢?

    此時五弟就在身邊,胤禛突然想要問問他的想法。自己在皇宮中也是有幾位信任的兄弟的,五弟算其一,接著就是十三了。

    “五弟,”胤禛猶豫了片刻后,說道,“現(xiàn)在這樣的形勢之下,你可有自保之力?”

    如今朝堂如此之亂,胤祺也被幾個地位不算低的朝臣投誠過。有時候胤祺甚至不知道這些地位不低的大人們在想些什么,畢竟自己如今雖然還算得汗阿瑪看重。

    但眼看著汗阿瑪后宮中選秀進(jìn)來的博爾濟(jì)吉特氏的妃子越來越少,但嫁去蒙古各部的公主卻越來越多就應(yīng)該明白。自己這個背靠太后和已故的太皇太后的皇五子,早就被排除在繼承者的序列中了。

    “自保應(yīng)當(dāng)問題不大,”和四哥胤祺也不準(zhǔn)備兜圈子,很直白地說道,“畢竟我自幼養(yǎng)在烏庫媽媽膝下,汗阿瑪對烏庫媽媽的情誼四哥也明白。只要我自己不犯大錯,那自保還是沒什么問題的。不過如今這樣的形勢,卻也讓我想要避開,不過是汗阿瑪不愿意。”

    上次出去避了四年后,康熙似乎都有些忌憚胤祺地說走就走了。這幾年來胤祺也不是沒有提出過想要帶著妻小出去散散心,但全都被康熙駁回了。

    胤祺對此怨念了很久,自己都已經(jīng)三十而立了,長時間出個京城都還要汗阿瑪同意。甚至還不如九弟,起碼九弟去經(jīng)商的時候是不需要汗阿瑪批準(zhǔn)的。

    “是啊,”胤禛喃喃道,“你自保不成問題的,可……”我呢?

    胤禛明白自己這個位置,前三個兄長都沒有繼位的可能性后,自己按照長幼就被排在了最前面。況且不僅僅是長幼,額娘在去世前被汗阿瑪封為了皇后,自己玉碟雖然沒有更改,但是被額娘撫養(yǎng)過的事實(shí)是無法改變的。

    也就是自己還占了一個半嫡子的身份,即便自己不爭,下頭想要爭這個位置的人也會將自己視作第一礙眼的東西。

    若自己是個廢柴也就罷了,可偏偏自己這些年來給汗阿瑪辦差的時候盡心盡力,得過的夸獎不計(jì)其數(shù)。雖然外頭罵自己的大臣和旗人不在少數(shù),但至少在汗阿瑪?shù)拿媲埃约哼@個雍親王還是很有能力的。那在其他兄弟面前呢,他們又是怎么樣想的。

    “對了,”見四哥又陷入了沉思,胤祺問道,“最近弘暉如何了?”

    說起長子,胤禛的臉色緩和了些:“他最近很好,念書勤勉,馬上功夫最近也抓起來了。等后頭得空了,讓他去給你請安。”

    聽到大侄子的身體情況不錯,胤祺松了口氣。不知道歷史上的大侄子是什么時候早夭的,胤祺便只能經(jīng)常問問弘暉的近況,讓四哥有空多看顧孩子的身體。

    胤祺笑著應(yīng)下了:“那感情好,正好懷玙和弘映好久沒見他了。前幾日懷玙還念叨著好久沒見弘暉和弘時了。”

    弘時是胤禛的第三子,由頗為受寵的李側(cè)福晉所生。因著李側(cè)福晉生的二子弘昐沒養(yǎng)大,所以胤禛和李側(cè)福晉都對這個養(yǎng)到了六歲的兒子很是看重。胤禛有時候帶著孩子來胤祺府上,帶的多半就是弘暉或者弘時。

    “這一晃眼,孩子們都大了。”胤禛有些感嘆,“連弘暉都到了要娶福晉的時候了,前兒他額娘還與我提呢,說這一屆選秀或者下一屆就要定下來了。”

    胤祺嘴角抽了抽:“弘暉這才十三呢,到底還是早了些罷。”

    對于現(xiàn)在的成婚年齡胤祺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的,十三四歲的孩子都還不懂事呢,哪里能經(jīng)營好一個婚姻。至少胤祺決定自己的兩個孩子最最少也要在十八九歲才能談成婚的事情,特別是懷玙,最好留到雙十年華。

    反正自己如今都是親王了,懷玙也早就求了不撫蒙的恩典。親王唯一的女兒再怎么也就和碩格格,也就是郡主,到時候挑一個人品好家中親戚少的。家世倒是不用在意,起到一個錦上添花的作用罷了。

    “哪里就早了,”胤禛奇怪地看了胤祺一眼,“明年弘暉就十四了,選秀定下來了成婚準(zhǔn)備什么的都要準(zhǔn)備一年,到時候就十五了。十五成婚,可不算早了。”

    十五歲,身體和心理都沒發(fā)育好呢。胤祺在心里暗暗腹誹,但是并未說出口來,畢竟這是現(xiàn)在更為普遍的觀念,自己沒有必要在這方面和四哥杠。

    因?yàn)樯系鸟R車是胤禛的,所以胤禛將胤祺送到了府邸才自己又回去。

    回到府上,胤祺略微放松了些。此時天色已經(jīng)黑了,回到福晉的院子,見兩個孩子都在這里,胤祺有些納罕。

    這倆孩子按照自己規(guī)定的上學(xué)表,此時已經(jīng)戌時了,按照常理來說這兩個孩子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回自己院子里預(yù)備著洗漱睡覺了。

    “阿瑪,”弘映抬頭看著胤祺,“阿瑪今兒進(jìn)宮這么久,可是有何要事?”

    阿瑪雖然經(jīng)常進(jìn)宮,但是一般待不了多久。除非去看烏庫媽媽或者說瑪姆才會待久一些,可在弘映的印象中,阿瑪如果要去看那兩位老人多半是要將自己和姐姐還有額娘都帶去的。

    胤祺伸手摸了摸自己兒子光禿禿的頭,看了看行禮之后就坐在椅子上的大女兒,又瞧了瞧看不出什么心情的福晉。

    他并不喜歡將外頭的事情都瞞著家里,畢竟予畫出門交際的時候,若是不知道外頭的事情就有可能吃虧,甚至是被人家下套。懷玙如今也到了出門玩耍的年紀(jì)了,她也要去自己閨中密友府中玩耍,也就是要出門交際,簡單的京城的形勢都是要知道的。

    弘映更不用說了,身為恒親王府唯一的兒子,不出意外以后是要繼承胤祺的爵位的。他出門收到的誘惑不會比其他人少,不過他如今年紀(jì)還小,除了自己帶著或者予畫帶著之外,基本不怎么出門。

    胤祺坐下后,將這段時間的事情娓娓道來。

    “這段日子京城里不會太平,”胤祺無奈說道,“你們?nèi)羰且鲩T的話,切記說話的時候要注意些,最好還是少出門,等這段日子的風(fēng)波過去了再說。”

    二哥要出家,京城里想必已經(jīng)是傳遍了的。若是自己家的人出去被人引誘著說了一聲支持或者不支持的,后面就會惹來源源不斷的麻煩,胤祺并不是很喜歡這些麻煩。

    所以在出現(xiàn)麻煩之前提醒一聲還是很有必要的。

    “女兒知道了。”懷玙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點(diǎn)可惜前兒剛收到的賞花的帖子,幸而還沒有回復(fù)。等明兒推了就是了,阿瑪很少說這樣的話,既然說了那想必就是很重要,自己還是聽話些好。

    弘映的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了轉(zhuǎn),阿瑪在外面的事情基本不會瞞著他。他一聽大概就知道外頭是個什么情況,二伯這次掀起來的事情足夠京城動蕩上一次了。

    胤祺從來不把兒女當(dāng)成溫室里的花朵養(yǎng)著,外頭的事大多都是告訴他們的。有些在前期將孩子保護(hù)太過了,但到后期沒辦法的時候?qū)⒑⒆臃懦鋈s發(fā)現(xiàn)一點(diǎn)小問題都應(yīng)對不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離開了自己的庇護(hù)后,會生存不下去。

    不過,在自己還能被庇護(hù)的時候,孩子也不必遇見太大的風(fēng)浪。

    將孩子們都打發(fā)了去睡覺之后,胤祺看著予畫:“方才見你一直一言不發(fā)的,可是有什么想要說的,在孩子們面前不大方便提出來?”

    已經(jīng)是十幾年的夫妻了,予畫對待胤祺的時候姿態(tài)很是放松。胤祺和予畫都信奉夫妻之間要誠,倘若不誠的話容易惹出些沒必要的事端。所以他們之間的很多時間都是直接開口詢問的,就像現(xiàn)在。

    予畫揉了揉額角,她也已經(jīng)而立了,但歲月幾乎在她臉上沒有留下什么痕跡。瞧著幾乎就是個雙十年華的女子,格外顯得年輕。

    “這外頭的風(fēng)波,”予畫猶豫片刻后說道,“我瑪法去世后,娘家也就敗落了下來,但是這些日子卻聽額娘說,二叔他們那邊似是多了個貴人。趕在這樣的節(jié)骨眼上,實(shí)在是令我不得不多思。”

    胤祺愣了愣,予畫娘家的那位繼福晉自然是被她的親子接去撫養(yǎng)了。也是因著從前對著予畫一家的薄待,予畫的額娘和阿瑪除了簡單的請安之外,幾乎不往那邊來往,每月去一兩次請安也不過是怕外頭傳出來不孝的名頭罷了。

    況且,那幾兄弟胤祺也觀察過,實(shí)在是沒什么才華。所以才會在布雅努過世之后直接衰敗下來,反而還要靠著些予畫的阿瑪,畢竟予畫的阿瑪好歹還有自己這個皇子女婿。

    這樣的時節(jié),出現(xiàn)一個貴人,胤祺留了些心,想著明日讓人去查上一查。這個貴人,最好不要是自己哪位兄弟派過來的,不然必是要?dú)㈦u儆猴一番了。

    將這件事說出來之后,予畫也輕松了些。她娘家的那幾位叔叔并不算什么眼光很好的人,這樣的時節(jié)突然出現(xiàn)的貴人不容得她不警惕。

    既然已經(jīng)告訴了丈夫,那這件事多半就沒事了。

    接下來的幾日,果然太子想要出家的事情被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

    胤礽幾乎完全不管場合,只要和康熙同在一處,不論是朝會還是家宴都要發(fā)表一下自己對佛的向往。即便康熙臉黑了下去,他也依舊不管不顧地。

    有時候胤祺都要感嘆一聲,從前只知道二哥不慫,但卻不曾想到竟然這么勇。

    而胤礽這么久的堅(jiān)持還是很有用的,至少在胤祺看來,汗阿瑪完全已經(jīng)開始松動了。二哥的想法多半快要達(dá)到了,也就在這幾個月間。

    果然,在兩月之后,康熙準(zhǔn)了胤礽出家修行,不過要他帶發(fā)修行。將胤礽的太子之位改封為了和碩理親王,胤礽一家也從毓慶宮搬了出去,住進(jìn)了康熙所賜的府邸中。

    胤礽這座府邸并非是新修建的,但規(guī)模卻并不小。至少胤祺去過一兩次的時候,看見這個府邸都要感嘆一聲,真是大。

    不過胤礽搬出來之后卻并未辦溫鍋宴之類的東西,胤祺也就是有事去找二哥的時候看到了一下,對這座府邸并不算熟悉。

    而空缺的太子之位似乎引得更多的人眼中出現(xiàn)了覬覦之色,但在胤祺的眼中,汗阿瑪還有十來年能活呢,這些人的有些舉動實(shí)在是太顯眼了些。

    自從上次福晉提過娘家叔叔那邊突然多出來一個貴人之后,胤祺便派人去查了。

    這位貴人其實(shí)只是個正三品的官員,若是從前布雅努還在的時候,他們一家估計(jì)也不太會將之放在眼里。

    但如今他塔喇氏他們這一支,即便是最高的官員品級也不過是五品。如今見著一個三品的京官,自然是覺得如遇貴人。

    而引起更深入地探查了一下,這位三品的京官原來是想要先搭上那位二叔的船后再上予畫阿瑪?shù)拇W詈蠛么钌献约哼@位恒親王,查到這里胤祺都有些無語了,這到底是誰給他出的餿主意。

    予畫阿瑪和繼福晉所生的幾個孩子不睦的事情,京城里知道的人不算少,竟然能想到從這里來搭訕自己和予畫,還真是有些異想天開。

    所以胤祺讓人盯著這件事便罷了,并不怎么管。

    隨著胤礽帶發(fā)修行,退出了奪嫡的行列之中,原本朝堂上的明爭逐漸轉(zhuǎn)變?yōu)榱税刀贰?滴踹@幾年來并不喜歡看見皇子們斗成一團(tuán)的樣子,所以胤祺這段日子也輕松了許多,至少不用擔(dān)心上朝的時候突然被拖下水摻和到其中哪些事情了。

    但也是因?yàn)楹脦孜挥心芰Φ幕首尤娜豢滴鯀挆壍膮挆墸有出家的。所以胤祺身為皇子中年齡較長,能力也并不算差的,便被康熙越發(fā)看重,許多事情都愿意交給胤祺去做。

    對于此事,胤祺當(dāng)真是苦不堪言。

    還記得小時候汗阿瑪還因?yàn)樽约旱男責(zé)o大志訓(xùn)斥過自己的,如今自己依舊胸?zé)o大志,但卻已經(jīng)被汗阿瑪當(dāng)成了趁手的工具了。

    但心里埋怨歸埋怨,胤祺做事的時候還是一絲不茍的。他心里頭正盤算著,雖說以后女兒出嫁的時候必然會有和碩格格的爵位,但若是因著自己這個阿瑪?shù)墓诙屌畠禾崆澳玫骄粑唬且院笈畠罕厝灰蝗烁呖匆活^。

    兩個兒女中胤祺更為疼惜女兒,因?yàn)檫@個世道中,男子可以出門建功立業(yè)。若是弘映以后較為上進(jìn),那恒親王世子的名頭可以讓他在官場上有一個好的開始。而若是弘映也只是想躺平,那恒親王世子以及自己留下的東西,也能讓他安度一生。

    但是女兒不一樣,不論懷玙是想要上進(jìn)還是躺平。世道對女兒總是格外的苛責(zé),即便胤祺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以后要給女兒不菲的嫁妝,可是即便是這樣也只是讓女兒以后可能過得好些。

    便是出嫁的公主都有過得不好的,何況自己女兒只是一個郡主。所以胤祺總是想要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多給懷玙一些,好歹讓她未來有些許的保障。

    因著這個小心思,胤祺辦差還算上心,終于在兩年后,辦成了一件棘手的差事后,康熙問了胤祺想要什么賞賜。

    第108章

    胤祺今年已經(jīng)三十三歲了,得益于他和予畫都喜歡得空的時候去城外跑馬,他還并未發(fā)福。這幾年來的辦差經(jīng)歷讓他身上多了些威嚴(yán)的氣息,畢竟要壓住那么多的旗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康熙看著胤祺覺得有些恍惚,仿佛還能看見這個孩子當(dāng)初剛剛被抱到慈寧宮時的樣子。那時候的宜妃抱著孩子垂淚的模樣,似乎還在從前。

    可如今的宜妃,已經(jīng)是好幾個孩子的瑪姆了。她也不會再垂淚了,看見自己的時候臉上總是帶著端莊持重的笑。從前潑辣的宜嬪,也變成了如今穩(wěn)重的宜妃。

    “你這幾件差事辦得不錯,”康熙的聲音很溫和,他這幾年來很少這樣平和地說話了,“可想好了要什么賞賜?”

    胤祺眼睛微微一亮,眼看著女兒年紀(jì)越來越大,如今也已經(jīng)十三歲的年紀(jì)了。本來還以為想要在女兒十五歲之前要到一個郡主的封號難些,卻不承想今日就得到了這個機(jī)會。

    “兒臣還真有一個賞賜想要。”胤祺一點(diǎn)也不推辭,笑瞇瞇地說道。

    康熙略一挑眉,探究地看著胤祺:“說罷。”

    “汗阿瑪也知道,兒臣膝下只有一女懷玙,”胤祺似乎是想起了女兒可愛的模樣,笑道,“雖說親王之女在出嫁的時候多半是要封為郡主的,但兒臣畢竟只有這一個女兒,自然是想要將世間所有最好的東西給她。所以便想著,能不能提前予了懷玙這個榮耀,要讓懷玙以后被人高看一眼。”

    胤祺知道,康熙這兩年來最不耐煩的就是打官腔。自己有什么實(shí)話實(shí)說也還好,說不定還能滿足自己,但若是跟著繞彎子,最后可不一定能得償夙愿。

    所以,胤祺說得很是直白。

    康熙眼中的探究之色褪去,臉上浮現(xiàn)出了笑意:“原來是為了這事,這個簡單。懷玙往日里便討人喜歡,去歲前來請安的時候瞧著就有咱們滿洲女兒的風(fēng)范,不過是提前封一個郡主的爵位罷了。”

    “罷了,眼看著你對兩個孩子都上心。不若將懷玙封為郡主,再將弘映封為世子罷了。”

    這件事不過是一個順?biāo)饲椋滴醪⒉唤橐庠谶@樣的地方施恩。畢竟若是胤祺自己上折子請求立世子,康熙也并沒有反駁的必要。

    胤祺立刻應(yīng)下,要知道親王世子可是有糧餉的。到時候郡主和世子的糧餉就直接給兩個小孩子了,讓他們自己管著。

    雖然康熙應(yīng)下了,但是封郡主要在禮部那里走一趟流程,所以胤祺今日是不能將圣旨帶回家了。不過既然已經(jīng)要到了汗阿瑪?shù)某兄Z,那這件事基本上就已經(jīng)算得上是定下了,所以胤祺回府的時候心情很是不錯。

    回府將這件事一說,予畫的面上露出了些喜色。

    隨著女兒的年紀(jì)越大,予畫就越擔(dān)心女兒。女兒不用撫蒙了,所以和女兒適齡的那些男子予畫都在上心,這是孩子一輩子的大事,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如今女兒得了郡主的封號,那就是大大地增添了一下臉面。

    至于兒子,予畫倒是不怎么擔(dān)心。畢竟自己和丈夫就這一個孩子,他未來至少是一個郡王,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一月后,封郡主的旨意到了胤祺的府上。

    胤祺和予畫領(lǐng)著女兒接旨后,這件事立刻傳遍了京城。原本對恒親王這個長女就有些意思的人家,如今都不僅僅是暗示了,有些甚至已經(jīng)在明示了。

    煩得胤祺放出了消息,女兒要在雙十年華才會許人家。

    雙十年華若是放在一般的滿洲大戶家里頭自然是會覺得年紀(jì)偏大了些,但是放在皇家還算正常。皇家的公主們大多是在十八九歲的時候才會成婚,雙十成婚的也并非是沒有。

    郡主這個封號帶給懷玙的改變不大,她在府里的時候下人們還是稱呼格格,也就是出門的時候才有人稱呼郡主。

    和懷玙交好的幾位手帕交對她的態(tài)度并無什么改變,至于其余的想要湊進(jìn)來討好的,擠不進(jìn)去她們的圈子。

    不過這些日子懷玙還是減少了些出門的次數(shù),畢竟雖然自己可以無視,但到底湊到眼前的人太多了的話也是會煩的。

    相比于懷玙的這個郡主,弘映的這個世子之位其實(shí)更為受到外面的人關(guān)注。

    雖然都知道恒親王就這一個兒子,以后必然是要繼承爵位的,但是這可是皇孫們中間的第一位世子。就連誠親王和雍親王都未冊封世子,更別提其余的了。

    如今也就這三位親王,竟然是年齡最小的恒親王最先立下世子。

    “我本來只是和汗阿瑪提了懷玙的郡主的事情,”胤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年紀(jì)上來后,偶爾喝兩口酒腦子混沌一下也挺舒服的,“誰知汗阿瑪就提了將弘映立為世子的事情,既然汗阿瑪都提了我自然不好反駁。”

    胤祺對面的是胤禛,這兩年來胤禛在外面的形象是寄情于山水和農(nóng)桑。不僅在京郊的莊子開了兩畝地自己種些菜蔬,還一直在研究農(nóng)桑。

    去歲的時候,胤禛將自己種的菜蔬送進(jìn)宮了,得了康熙不少的夸獎。

    朝堂上的人雖然不大相信胤禛如今一心專注于農(nóng)事,但胤禛表演得很投入,除非汗阿瑪親自派的差事,其余的胤禛至少面上是一點(diǎn)不沾的。

    胤禛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蹙眉:“你這說起來,我家二格格也該有個爵位了。不過親王庶女只能得個郡君的爵位,況且我前年剛求了讓她不必?fù)崦桑故遣缓谜埡拱斣俳o懷恪封爵了。”

    胤禛府中養(yǎng)大的女兒就這一位,是李側(cè)福晉所出。所以往日里胤禛對這女兒頗為寵愛,似乎連四福晉都對這個孩子很是看重。

    “不必著急,”胤祺笑道,“懷恪成婚的時候汗阿瑪自然會封爵的,我這不是剛好辦成了一件事。汗阿瑪要獎賞我,我又沒什么想要的,索性給女兒求個臉面。”

    胤禛無奈地看了一眼胤祺,幸而自己是知道五弟性子的。若是旁的什么人聽見他這樣說,多半是要生氣的,這簡直是在炫耀。

    “罷了,”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胤禛無奈道,“弘映封為世子的消息一傳出來,福晉就過來問我了。”

    在胤禛的眼中,如今府上的這兩個兒子。弘暉自然不會多說,是自己從小時候就一手培養(yǎng)大的,雖然有些地方優(yōu)柔寡斷了些,但作為一個王府的世子是絕對合格的。

    而弘時被李側(cè)福晉寵得有些過了,如今這個年紀(jì)了竟然一點(diǎn)事情都看不明白。在這兩個兒子當(dāng)中選,不論怎么選都不可能選弘時。

    所以如今在胤禛的心中,弘暉基本是已經(jīng)是王府世子了,只是缺了一個名頭罷了。遲遲不肯給這個名頭的原因在于,立世子自己一人去請求的話多少顯得太過特立獨(dú)行,還有就是想要多考校一下弘暉。

    本來前段時間已經(jīng)在考慮聯(lián)合三哥還有五弟一起上立世子的折子了,畢竟這兩位兄弟同在親王爵位,且世子人選基本已經(jīng)定了下來。

    可現(xiàn)在五弟已經(jīng)立下了,三哥斷不可能出頭了。自從幾年前三哥被汗阿瑪厭棄之后,所有出頭的事情三哥都不愿意做了。

    “四哥若是定下了是弘暉的話,也不妨上個折子。”胤祺笑瞇瞇地說道,“弘暉這孩子辦事的時候還是很有分寸的,這兩次你交給弘暉的事情辦得都很不錯。”

    胤禛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弘暉如今也已經(jīng)十五了,選秀已經(jīng)定下了福晉也就在今年或者明年成婚了。按照常理來說,胤禛也的確能選定世子了。

    但他總想等一等,自己圖謀的那個位置的繼承人不能輕易定下。二哥的前車之鑒尚在胤禛的眼中,所以他想的是若是他當(dāng)真能到那個位置上,那便也不必立太子了。

    “不提這個了,”胤禛選擇略過這一茬,說道,“過陣子就要春種了,莊子里要忙起來了,你可要過來玩玩?”

    前世胤祺是城市里的小孩,從來沒有體驗(yàn)過農(nóng)忙。這一世更別說了,出生在皇宮里,見過很多人種花,卻沒見過多少人種糧食。

    所以在去年四哥邀請他前去莊子春種的時候,胤祺雖然知道會很累,但還是去了。去了的結(jié)果就是胤祺充分理解了《觀刈麥》,并且對于四哥類似的活動都是能推就推。

    “不了,”胤祺婉拒,“這樣的樂趣只有四哥才能體會到,我去了就只能體會到腰酸背痛了。”

    胤禛恨鐵不成鋼地盯了胤祺一眼,上次自己給汗阿瑪送了自己種出來的糧食,汗阿瑪是贊了好幾次的。這次拉上胤祺本來也是想著給他也搏些汗阿瑪?shù)馁澷p,他不愿便罷了,還是叫上十三罷。

    兄弟倆皆不算年幼了,胤祺眼看著天色逐漸黑了下去便告辭了。

    清朝的平均壽命不長,自己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到了該保養(yǎng)的年紀(jì)了。胤祺自從上了三十歲之后就開始注意這些,還提醒了四哥也一起注意,不過瞧著四哥應(yīng)該是沒太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京城里明爭暗斗的日子繼續(xù)過著,過得久了之后胤祺甚至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似乎從前一心想要躲開這些的自己已經(jīng)遠(yuǎn)去,如今留下的是對這些爾虞我詐已經(jīng)逐漸應(yīng)對熟練的自己。

    又是兩年過去,來到了一個很受看重的年份,這一年康熙的六旬大壽來了。

    在清朝,能活到六十以上的老人少之又少。前些年給皇太后辦六旬大壽的時候,康熙辦得十分華麗,下首坐著的臣子們皆恭維皇上孝心有加。

    在瑪姆的六旬大壽上,胤祺送的壽禮也很是用心。知道瑪姆并不在意壽禮的貴賤,更為在意的是孩子們的心意,所以胤祺在送禮的時候是和予畫一起制作的。

    但這次汗阿瑪?shù)膲鄱Y胤祺就有些犯難了。

    自己的這些兄弟們在這幾年討好汗阿瑪?shù)臅r候簡直稱得上是百花齊放,各種角度都有的。胤祺這次獻(xiàn)禮并不想要求得多出眾,只要不出丑就好了。

    所以這次胤祺選擇花大價錢買下古籍字畫,雖然在兄弟們各色壽禮里頭顯不出有多珍貴。但好歹這樣的東西從不會出錯,至少別人是挑不出什么錯處來的。

    胤祺在這中間,求的就是一個不出錯。

    六旬大壽上,胤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予畫和兩個孩子都在身邊。這樣的日子,福晉和孩子們都是要來參加宮宴的。

    看著三哥和四哥都起身給汗阿瑪敬酒,下一個就輪到自己的時候。胤祺看著酒杯沾了沾唇,實(shí)際上似乎并未沾上一滴酒的康熙,從他的臉上窺見的并不是自己六十大壽的喜悅,而是一種孤獨(dú)。

    在這樣喧囂熱鬧的日子孤獨(dú)?胤祺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但下一刻就察覺到予畫輕輕在桌子下面踢了自己一下,到自己敬酒了。

    “兒臣祝汗阿瑪日月昌明、松鶴長春。”胤祺說的吉祥話中規(guī)中矩,看著康熙象征性將酒杯遞到嘴前,但嘴巴卻并未張開后,笑著退下,讓下面的胤祐前來敬酒。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予畫臉上依舊是端莊的笑。她如今已經(jīng)很習(xí)慣面對這樣的場合了,方才丈夫的走神不算什么,畢竟皇上似乎并未察覺到。

    待到宴會散了之后,胤祺才被問到。

    “今兒給汗阿瑪敬酒的時候你在想什么?”予畫此時正拆著頭上的首飾,去參加宮宴的時候有品級的要按照品級來穿戴。

    親王福晉的品級,頭上頂著的東西可不算少。

    胤祺卻早早洗去一身疲憊,正半躺在床上,聞言笑了笑說道:“在想汗阿瑪似乎一直沒喝酒。”

    “什么?”予畫不解。

    胤祺沒有繼續(xù)說話的想法了,微微翻了翻身將自己的臉朝著被子埋了下去。

    予畫也不在意,繼續(xù)在鏡子前面將首飾一件件摘下來后,才跟著丫鬟們來到側(cè)間,洗去了臉上的脂粉還有一身的疲憊。

    此時胤祺已經(jīng)躺好了,察覺著身側(cè)的床榻塌陷了一塊,胤祺微微轉(zhuǎn)過身子看著予畫:“老八那邊最近怕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八貝勒?”予畫躺在床上,下人們有條不紊地吹滅燈下去,只留下了離床榻不遠(yuǎn)的一盞。

    這幾年來,這位八貝勒的形象在予畫的心中幾乎要和陰險(xiǎn)狡詐劃等號了。這位爺幾乎從不曾吃虧,在朝堂上本事一直不錯。

    胤祺聲音很小:“聽聞這次汗阿瑪要前去熱河狩獵,是欽點(diǎn)了老八前去伴駕的。”

    “這樣是常有的,汗阿瑪這些年來似乎都喜歡叫年紀(jì)大的皇子們伴駕。”予畫的聲音輕輕的。

    “他拒絕了。”胤祺似乎笑了一聲。

    予畫微微睜大了雙眼,側(cè)過臉看著丈夫的側(cè)臉有些不可置信:“拒絕了?”

    “是啊,說是汗阿瑪去熱河的時候正碰上良妃娘娘的兩周年忌日,他要回去祭拜額娘。”胤祺說話的時候聲音停頓了一下。

    其實(shí)在額娘的忌日去祭拜是一件很正常的訴求,若是在十幾年前說不定康熙還會認(rèn)為這是有孝心的舉動。

    但今時不同往日,察覺到自己的老去之后,康熙討厭任何一個不將他放在眼里的皇子。只要他們的舉動略有僭越,康熙便恨不得將人立刻處罰,讓其以后再也不敢冒犯。

    況且,忠孝一向是忠在前的。胤禩這樣的行為,在這樣的時候幾乎已經(jīng)被汗阿瑪認(rèn)定了實(shí)在挑釁他。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胤祺幾乎有些不敢相信,這件事竟然是長袖善舞的胤禩做出來的。

    明明他最是能揣測康熙的圣意的,卻在這樣的時節(jié)做出這樣的選擇。

    予畫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微微嘆了口氣。嫁入皇家之后才明白有些事情,她有些明白胤禩的想法,但卻不是很贊同他的做法。如今上頭的那位越發(fā)難伺候了,在這樣的時候還是別做讓上面那位不喜歡的事情為好。

    “罷了,”予畫沒說什么,只嘆了口氣,“睡吧,你明兒還要上朝呢。”

    胤祺用鼻音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開始醞釀睡意。

    待到康熙去熱河狩獵的時候,胤禩到底還是主動表達(dá)了不能遂駕的歉意,主動向康熙進(jìn)貢了兩只雄壯的海東青。

    但是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明明胤禩送出去的時候那兩只海東青還是活蹦亂跳的,但當(dāng)這兩只海東青到了康熙的面前的時候卻突然變得半死不活。

    甚至于其中一只直接在康熙難看的神色中咽了氣。

    第109章

    “胤禩!”康熙氣得渾身都在發(fā)抖,他這幾年來最忌諱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提年老之類的事情了。

    這兩只海東青一只已經(jīng)要咽氣了,另一只已經(jīng)咽氣了,幾乎就像一個巴掌一樣抽到了他的臉上。

    胤祺看著這兩只海東青,腦海里已經(jīng)閃現(xiàn)過了無數(shù)個懷疑對象。胤禩這兩年實(shí)在有些太得意了,雖然前幾年汗阿瑪將他的爵位廢除過一次,后來給眾皇子封爵的時候也沒帶上他。

    但被他籠絡(luò)的大臣實(shí)在是太多了,朝堂上八賢王的名頭如今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摹<幢阖范T如今只是一個貝勒,但并沒有人覺得叫他八賢王有何不妥,似乎是默認(rèn)了這位八皇子遲早有一日一定會到達(dá)王爺?shù)木粑簧稀?br />
    可實(shí)際上,清朝并不是每一個皇子都能封為王爵的。康熙這些年來的對他的忌憚,在這一刻徹底轉(zhuǎn)化成了憤怒。

    “汗阿瑪息怒!”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胤祉,他立刻跪在了地上。

    胤祺也反應(yīng)了過來,隨著大流跪下,高呼:“汗阿瑪息怒。”

    “息怒?!”康熙冷笑了一聲,“如何息怒?胤禩不忠不孝之人,前來熱河之時本是點(diǎn)了他伴駕,再三推諉之下,竟然送上來這兩只畜生來諷刺朕。”

    胤禎有些按捺不住:“汗阿瑪,八哥定然不是故意的。八哥往日里對汗阿瑪一向敬愛有加,又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必然是有奸人在其中陷害的。這兩只海東青在過來的路上被人動了手腳的!”

    “呵,”胤俄的臉色不大好看了,“十四弟的意思是,八哥這個送給汗阿瑪?shù)捏@喜,在并未告知其他兄弟的情況下,被八哥的人送過來的路上。有人在這里面動了手腳,是這個意思嗎?”

    這次宴會康熙交給了胤俄主辦,若是查出來是有人動了手腳,那胤俄這個主理人自然脫不開干系。聽見胤禎這樣說話,胤俄便不樂意了。

    胤禟冷笑了一聲:“汗阿瑪,既然十四弟這樣說了,想來十四弟是有什么把握的。十四弟已經(jīng)辦差好幾年了,必然不會無的放矢,請汗阿瑪徹查,還八哥一個清白。”

    胤禟和胤俄向來同氣連枝,此時便忍不住聲援胤俄,對著胤禎陰陽怪氣了起來。

    胤禎的話被堵了回來,張了張嘴只能憤怒地看了看胤禟和胤俄。不過這兩兄弟一個是郡王,身后又站著鈕祜祿氏,另一個是有名的財(cái)神爺,都是他如今不大惹得起的人物。只能憤憤不平地閉上了嘴,咬著牙在心里怒罵他們倆出來攪局。

    悄悄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膝蓋,胤祺感受著膝蓋傳來的不適感。自己已經(jīng)算不上年輕了,年過三十早就該開始保養(yǎng)了,這樣長時間的跪并不適合自己這樣的中年人了。

    康熙冷冷聽著他們兄弟們互相吵了幾句,冷冷說道:“將胤禩押解回京,朕要親自問問他這件事。”

    胤禩去祭拜良妃了,押解回京了,估摸著老八也要失去奪嫡的資格了。

    思索著目前的局勢,在康熙讓他們退下的時候胤祺一路走神,險(xiǎn)些撞到了胤禟的身上。

    “五哥。”胤禟扶了一下胤祺,也不生氣,“走路小心些,若是摔了可如何是好。”

    胤祺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方才一時走神。”

    “若是為了老八的事情,那倒也不必。”此時已經(jīng)走到了胤禟的帳篷里頭,這周圍都是他的人,胤禟說話便也沒了顧忌,冷笑道。

    “想來這件事足夠讓老八吃一個狠狠的教訓(xùn)了。”

    胤禟手里頭的錢財(cái)不知道被胤禩惦記過多少次了,籠絡(luò)大臣需要的資金不菲,胤禟收到來自胤禩的橄欖枝要比胤祺收到的可多多了。

    若只是橄欖枝,那拒絕了便也罷了。但胤禩還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曾經(jīng)試圖脅迫胤禟被迫站隊(duì),這讓胤禟對這位八哥的印象跌入谷底,這樣的時候也更愿意落井下石。

    胤俄也跟著進(jìn)來了,自覺地倒了一杯茶遞給了胤祺后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但就這一件事,汗阿瑪即便憤怒,想來也不過是冷落八哥一段時間罷了。咱們這位八哥,最擅長的可就是蟄伏了,等待是他最不怕的事情。”

    “這可未必。”胤祺喝了一口茶,搖了搖頭,“汗阿瑪這些年最忌諱這樣的事情,況且是在蒙古王公的面前,這簡直是將汗阿瑪?shù)哪樏娌仍诹说厣稀r且,這些年老八在朝堂上太過風(fēng)光了,除非老八能拿出絕對的證據(jù),不然汗阿瑪必然不會將這件事輕易放過的。”

    胤禟臉上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些,想著回京就能看到討厭的老八倒霉,當(dāng)真是一件好事。

    還有那個十四,在朝堂上待了這么多年了還是一點(diǎn)腦子都不長。方才那樣的場合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若非十弟反駁得及時,說不得后面就會傳出什么流言蜚語是十弟干的呢。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康熙也沒有心情繼續(xù)狩獵了,兩三日修整后便啟程回了京城。

    和來時的心情愉悅不同,返程的康熙情緒不穩(wěn)定到了極點(diǎn)。

    “啪——”

    聽著康熙鑾駕內(nèi)傳來的摔杯盞的聲音,胤祺慶幸了一下自己不用近身隨侍。這是第三批還是第四批被罰了的小太監(jiān)了,前幾日汗阿瑪竟然連梁九功都責(zé)罰了,那可是跟著汗阿瑪幾十年的老人了。

    胤禛騎著馬走在前面,胤祺這段時間和四哥保持了一點(diǎn)點(diǎn)距離。

    雖然胤禛心系田園的人設(shè)立得還算不錯,但畢竟身份敏感了些。胤祺和胤禟還有胤俄以及胤祐交好沒什么,這幾位兄弟是已經(jīng)被默認(rèn)排除在繼承人之外的。

    康熙也不會有什么其他太過的想法,但是胤禛不一樣。若是這次胤禩能被汗阿瑪厭棄的話,那胤禛就會成為所有皇子中最可能繼承皇位的人了。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胤禛適合和所有的皇子都保持一定的社交距離,免得被汗阿瑪誤會是在結(jié)黨營私,或者更糟糕的,認(rèn)為他是在籠絡(luò)人心。

    胤禟駕著馬湊近了些,在胤祺耳邊嘀咕:“汗阿瑪今兒都發(fā)第二道火了,等會兒扎營用膳的時候我能不去嗎?”

    微微轉(zhuǎn)過頭,胤祺凝視了胤禟一會,并未說話。

    在五哥的死亡凝視中胤禟撇了撇嘴:“我知道了五哥,我會去的,你別這樣看著我了。”

    沒有說一個字就搞定了想要作死的弟弟,胤祺很欣慰地繼續(xù)看著前方的路。啟程之后,周圍的氣氛都很是壓抑,這也能理解,畢竟康熙心情不好,誰又敢表現(xiàn)得愉快的樣子呢。

    想到這里,胤祺就略有些后悔。本來康熙欽點(diǎn)伴駕的時候,胤祺是有機(jī)會能拒絕的,但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跟著來了。

    早知道跟著來要經(jīng)歷這樣的修羅場,自己一定當(dāng)時就抱病修養(yǎng),在府里好幾個月不出門。在京城待這么久,胤祺已經(jīng)很懂裝病要怎么裝了。

    因著康熙想要早日回京,返程路上雖然稱不上是日夜兼程,但也是一直在趕路了。到達(dá)京城的時候,比去的時候要早了半個月。

    剛一到京城,康熙甚至都沒有讓一身疲憊的大臣和眾皇子回府修整一下,就將人全叫到了乾清宮,胤禩早就在那等著了。

    胤禩想必是已經(jīng)接到了來自胤禎的傳信,胤祺進(jìn)殿的時候瞟了一眼站在殿外的胤禩,一身素衣,臉色看上去憔悴極了。

    乾清宮只留下了皇子,大臣們被打發(fā)出去了。

    “將胤禩帶上來。”康熙的臉色很冷,但畢竟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天了,他早已冷靜了下來。

    “兒臣參見汗阿瑪。”胤禩進(jìn)殿的時候踉蹌了一下,給康熙行禮的時候聲音帶著顫抖。

    康熙并未說話,殿內(nèi)一時間安靜了下來。胤禩靜靜地跪下下首,低垂著頭。

    這殿內(nèi)的氣氛實(shí)在壓抑,但胤祺也不敢在這時候弄出什么動靜來。汗阿瑪此時的心情很不美妙,自己還是不要在這時候招他了。

    “送兩只海東青來,一只已死,一只半死,這就是你對朕的孝心嗎?還是說,你早就盼著朕如同那兩只海東青一般?”良久之后,康熙終于出聲了,聲音自上方飄來,并不大。

    胤禩磕了一下頭:“汗阿瑪,兒臣冤枉!那兩只海東青是兒臣親自去挑選的,送去的時候是健壯無比的。兒臣豈敢有其余不敬的念頭,這其中必然有奸人使詐。”

    “奸人使詐?”康熙冷笑了一聲,“以你八賢王的本事,想必既然說出有奸人使詐,想來是已經(jīng)查出這個奸人是誰了。”

    胤禩語塞,他百思不得其解。送去海東青的人皆是他的心腹,按常理來說是不可能出這樣的事情的,此事出后他也查了好幾次,但皆沒有查出所以然來。

    見胤禩不語,康熙瞇著眼,似乎有些失望:“本應(yīng)當(dāng)在熱河的時候就發(fā)落你的,想著回京給你一個解釋的機(jī)會,便也不算冤枉了你。如今看來,你是沒有什么想要說的了。”

    “汗阿瑪,兒臣……”胤禩在京城得知這個消息已經(jīng)好幾日了,自然不是一點(diǎn)準(zhǔn)備都沒有,此時正準(zhǔn)備將自己想好的說辭拿出來說,就被康熙下一個動作鎮(zhèn)住了。

    康熙從書案上將上面的折子都掃落了下來,胤禩跪得近,有些砸到了他的頭上,從頭上掉落了下來。

    “你,胤禩,系辛者庫賤婦所生,自幼心高陰險(xiǎn)——”

    胤禩怔住了,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了康熙,看向了自己的阿瑪。

    第110章

    康熙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下方的皇子們都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過去。

    胤祺驚得張大了嘴巴,當(dāng)著這么多兒子的面,辱罵胤禩的時候首先是罵得他額娘。胤祺并不理解這樣的做法,看著前面跪著的那個失魂落魄的背影,胤祺都有些同情他了。

    “汗阿瑪……”胤禩喃喃出聲,他的聲音很小,別說康熙了,跪在他后面的人也沒聽見。

    他只是有些不解,額娘陪了汗阿瑪二十多年,是汗阿瑪親自將她從辛者庫接出來的。額娘念了汗阿瑪這么多年,即便從前只能在偏殿偶爾見到汗阿瑪去惠妃宮中的時候也從未怨過。

    但在汗阿瑪?shù)男闹校~娘的辛者庫出身竟然就這么重要嗎?自己若是犯錯了,不論是訓(xùn)斥也好,責(zé)罰也罷,甚至削爵幽禁也可,為何要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這樣辱罵額娘呢。

    跪在這里,胤禩似乎覺得殿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身后那些原本就看不上自己的,或者對自己有所圖謀的目光全都化為了嘲諷和譏笑。

    康熙并沒有停止,他神色厭惡,繼續(xù)說道:“與亂臣賊子結(jié)成黨羽,常私下密謀,謂朕年已老邁,所圖甚大。然,卑賤之身,本不該染指……”

    聽著汗阿瑪將自己痛斥了一頓,將自己從里到外都訓(xùn)斥了一遍。竟然還說出了自己這個皇子出身卑賤的話來,胤禩有些想笑,他很想問一問自己的這位汗阿瑪,若是自己出身卑賤,那自己的阿瑪又是否卑賤呢?

    自己這個卑賤之人和額娘辛者庫出身,這兩個卑賤之人是如何與這位尊貴的帝王扯上關(guān)系的呢。

    “汗阿瑪息怒。”胤禎最先說話,他掩去了眼里的一絲喜色,聲音悲痛。

    聽到胤禎的話,其余的皇子都開始七七八八地求情起來。即便并不想為這位八哥求情,但在這里,總還是要做些面子功夫的。

    “來人,將胤禩拖下去,禁足于府中,將其一應(yīng)爵俸盡皆停止!”

    隨著康熙最后宣判的聲音傳來,胤禩并未求饒或者高喊冤枉,而是抬起頭來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看康熙。

    這么多年來,胤禩伴駕的機(jī)會并不少,甚至跟一些不受寵皇子比起來,胤禩伴駕的機(jī)會很多。但胤禩一直以來都守著君臣之禮,害怕自己行止不當(dāng)會招致汗阿瑪?shù)膮拹骸?br />
    但是現(xiàn)在胤禩突然不怕了,在汗阿瑪說出這些話之后,胤禩知道,自己離皇位已經(jīng)遠(yuǎn)去,不會有一個大臣愿意擁立一個辛者庫賤奴之子。這是汗阿瑪方才當(dāng)著這么多兄弟的面說的,他就是想要斷掉自己的念想。

    仔細(xì)看著康熙,胤禩突然發(fā)現(xiàn),這位曾經(jīng)在自己心中近乎無所不能的汗阿瑪,如今也已經(jīng)老去了。他的鬢邊皆是白發(fā),生氣的時候臉頰上的皺紋格外明顯,眼睛也變得渾濁了。

    胤禩甚至在汗阿瑪?shù)难壑凶x出了一絲滿意,是在滿意什么呢?自己這個在朝堂上頗具名望的八賢王從此之后再無可能繼承大統(tǒng),還是在滿意他不過幾句話就能讓自己從此以后都爬不起來。

    被侍衛(wèi)拖下去的時候,胤禩并未掙扎,他也不想保持一直以來都在堅(jiān)持的風(fēng)范了,他只是緊盯著康熙,一字未說。

    從乾清宮走出來的時候,胤祺才覺察出自己后背出了一身的汗。

    即便胤禩和自己的關(guān)系一般,但是看到這樣的一幕,胤祺還是有些兔死狐悲之感。良妃,尤還記得當(dāng)初額娘說過的,汗阿瑪盛寵良妃那段時日,也曾將良妃捧到云端。

    但是如今斯人已逝,汗阿瑪卻又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甚至當(dāng)著良妃親子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

    帝王之心,胤祺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一定要記得汗阿瑪是一個帝王。以后等四哥上位的時候,也切莫僭越。

    一眾皇子從乾清宮出來,誰都沒說話,康熙方才的表現(xiàn)讓眾人心里頭都各自有了計(jì)較。

    京城里的形勢又變了,自從康熙在乾清宮說出那樣的話之后,胤禩手底下籠絡(luò)來的人走了不少。

    而胤禩也自知繼位無望了,轉(zhuǎn)而開始全力支持十四。手底下的一切資源幾乎都在支持著十四,十四幾乎取代了胤禩在朝堂上的地位。

    胤祺更低調(diào)了些,他記得自己這位汗阿瑪在皇位上是坐了六十年的,如今已經(jīng)康熙五十四年了。在九龍奪嫡的最后幾年里,他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茍過去。

    八貝勒府

    八福晉看著眼前琳瑯滿目的菜色,淡淡地?fù)]了揮手:“撤下去吧,看著實(shí)在是沒什么胃口。”

    雖說康熙停了八貝勒府的俸米,但那點(diǎn)子?xùn)|西八福晉還是不大放在眼里的。特別是在這樣的時候,外頭的人都覺得自己過得不好,反而才越應(yīng)該過得好些。

    所以府上的點(diǎn)心菜品不僅沒有減少,八福晉還特意讓廚房做得更多了些。

    但不論是什么樣的山珍海味,如今的八福晉和胤禩都沒什么胃口了。

    “福晉,多少用些吧。爺如今病了,府里上上下下都要靠著您支撐打點(diǎn)呢,您多少想想小阿哥和小格格。”

    一旁的嬤嬤勸道,福晉這好幾日都不曾好好用膳了。

    八福晉并未生育,這小阿哥是從小就抱到身邊養(yǎng)著的弘旺,而小格格是后院的一個侍妾所生。在剛出生的時候就抱到了身邊養(yǎng)著,八福晉對這個女兒還算喜愛。

    想到等著自己的一攤子事,八福晉強(qiáng)撐著用了幾口膳。

    當(dāng)初爭的時候,自己是支持著爺去爭的。在八福晉心里頭,爺成功了,那榮華富貴自然是該一起共享的。但失敗了,苦果也該兩個人來一起扛著。

    如今爺病著,那自己這個當(dāng)家人就不能讓所有人看輕。

    “十四爺來了。”另有侍女上前稟報(bào)。

    八福晉眼睛里掠過了一絲厭惡,但很快就收斂了。

    她并不喜歡這位十四弟,從前就不喜歡,如今更是稱得上深惡痛絕了。若非如今爺也只能在這一個人身上下注,若是還有其他的選擇,她一定會讓爺選另一個人了。

    “十四弟到底是外男,我也不便前去招待,帶去爺?shù)脑鹤影伞!卑烁x聲音微冷,“爺病著,記得提醒一下,切莫讓十四弟也染上。”

    旁邊伺候的人應(yīng)了一聲后退了下去,八福晉便開始處理應(yīng)該要處理的事情了。

    待到傍晚,手頭的事情還是沒有處理完,八福晉將手中的筆紙一放,蹙眉問道:“爺呢?”

    “爺喝了藥,如今起身了正在看書呢。十四爺看了爺兩刻鐘就走了,爺方才……”

    一旁伺候的人仔仔細(xì)細(xì)地將胤禩今日的行程說了出來,八福晉一邊聽一邊起身準(zhǔn)備去看一看爺。

    自那日從乾清宮回來之后,爺一直住在前院。八福晉知道爺需要自己一個人想些事情,有些事并非自己安慰了之后爺就能想通的。

    所以這段時日八福晉一直是去前院看望八爺,幾乎每日都要去一次。

    “爺,”一過來看見胤禩站在窗邊,八福晉便忍不住蹙眉,上前將窗子關(guān)上,無奈道,“你這身子如今還病著呢,起身看書便也罷了,怎么還站在窗邊。若是病情加重了,我可如何與弘旺和雪熹說。他們可是早就吵著要見阿瑪呢,你好歹養(yǎng)好身子后見見孩子們。”

    胤禩臉色極為蒼白,他這幾日身子實(shí)在是不大好,這會子在窗邊吹了會風(fēng)后身子都是涼的。

    “無奈,方才本來是想著看一眼天的,誰知這一看就看呆了。”

    胤禩對著福晉輕輕笑了笑,他心情不算好,但對福晉的時候一直是笑臉相迎的。他知道這段日子自己病著,一應(yīng)事情都是福晉在操心,說話間便忍不住溫柔了些。

    “想看天可是白日里看,今兒起風(fēng)了,還是別看了罷。”八福晉執(zhí)起他的手一起走到了床邊,問道,“今日十四弟前來,可說了什么要事?”

    胤禩搖了搖頭:“無非還是那些事,想著要我開口,讓下頭的人舉薦他前去西寧。”

    “十四弟還真是,”八福晉揮了揮手讓伺候的人都退下后才冷笑道,“打著空手套白狼的生意,現(xiàn)在什么都承諾不了,就已經(jīng)在要咱們手里頭的人了。”

    這些人都是胤禩自己一個一個籠絡(luò)的,八福晉也費(fèi)了不少的心思。所以看到胤禩一點(diǎn)東西不打算付出就想著往回?fù)频臉幼樱屗苁腔鸫蟆?br />
    “這樣也好,十四的性子,只有他上位了,我才放心。”胤禩語氣平靜,“若是聰慧些的上位了,那咱們也不必想別的了。”

    被康熙斷了繼承大統(tǒng)的路子,但胤禩從不是放棄的人。他很快就想到了另一條路子,既然不能繼承大統(tǒng),那當(dāng)個多爾袞一樣的人物也不錯。

    十四脾氣直爽暴躁,他上位之后,胤禩有足夠的信心能讓自己掌握大權(quán)。

    八福晉顯然也知道他的想法,撇了撇嘴沒有多說什么。

    “爺,既然已經(jīng)有了打算,還是要顧忌著身子。一切還是要身子好了之后才好籌謀,如今府里頭的事情可是將我累得不輕,爺何時好起來才能將這些重新接過去。”

    八福晉看著胤禩,還是有些擔(dān)憂,如今他們府上請不到太醫(yī)了。京城里有名的大夫請了好幾位來,都說是郁結(jié)于心,可看著自家爺?shù)哪樕烁x總覺得心都被揪起來了。

    胤禩笑了笑:“我的身子,這兩年間都不能好了,這些事要多辛苦福晉了。不過等兩月之后,我倒是在病中也能處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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