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知不到了...”
魂樹空間,阿泠驚慌失措地向長孫璃道。
他實在慌亂,長孫璃從未見過他這般失態,起碼阿泠以前從未像這樣跟她大吼大叫過,尤其是...性格比較溫和的這一魂。
“那陣法究竟是什么東西!什么術法?!”
他捉住長孫璃,似乎想要從她嘴里問出答案似的:“劍鬼和刀鬼不見了!我感知不到我們的存在了!”
在那大陣起的瞬間,他的手腳便被某種詭異的力量抹去,斷肢卻并未有傷口,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很顯然,這是某種他未曾了解過的天道秩序管轄下的某種術法,他在刀鬼的魂海里立刻拉開一道空間裂縫,主魂先行回到了魂樹空間。
劍鬼出的那一刀讓他來不及逃離,刀鬼則怒氣上頭,在最后消失之際化身為面具,用絲線將那七階靈修一同帶入了大陣里。
用以祭祀的孩童他倒是救下來了,驚嚇過度又損失靈蘊過多,在魂樹空間里由長孫璃照顧著。
只是他低估了這座陣法,白茉兒可稱得上陣法大家,萬獸宗書閣里也收錄了世間不少珍稀陣法,他從未聽聞能有此術,竟然能悄無聲息地抹去人的痕跡,就連他三魂互通也無法感知到彼此之間的存在。
“阿泠,別慌....”
長孫璃嘴上安慰著,但阿泠已經慌張到了極致,他從小到大經歷了許多次裂魂之痛,又在世間經歷這兩三年,自認什么苦痛都能吃得,哪怕對方是神使,若是生死相對,押上自己所有手段,也未免不能嘗試一戰。
可兩魂缺失,的確讓他慌亂不已,心里面滿是空落和懼怕。
三魂同源同命本就是一魂,人沒了魂就是個死,對于阿泠來說,失去哪一魂的結局都是一樣,這一點與常人并無甚不同。
他跌坐在地上,呼吸沉重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察覺到了不對。
“我...我還活著...”
長孫璃連忙順著話說道:“是啊,目前看來,并未出現最嚴重的的后果,或許那陣只是將他們用某種方式藏起來了。”
藏?
阿泠這才冷靜了些許,自己這回算是著了別人的道了,全是因為對對方了解不足。
他立馬離開了魂樹空間,看似沖動,實則比之前要謹慎許多。
不出他所料,那名七階靈修陷入大陣失去蹤跡之后,剩余的幾個白衣靈修早就逃離了原地,手段百出巴不得頃刻間離開此地,越遠越好,等他出魂樹空間的時候,那幾人已經快要逃出了城。
也不僅僅是靈修,整座城鎮可謂是亂作一團,尋常百姓此時除了逃竄,也無他法。身著雍容華服的人們此時紛紛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先前在阿泠面前說話的那幾個,也不知道被擠到哪里去了。
抹去刀鬼和劍鬼蹤跡的大陣已經淡去了許多,術法已經生效,失去靈蘊的支撐,陣法也很快消失,再想逆轉此陣已經不可能了。
“阿泠,捉住他們再說!”長孫璃追了出來,連忙喊道。
阿泠劍眉倒豎,此地現今如此混亂,更能證明無神使坐鎮,連比七階靈修更強的都沒有。七階靈修和劍鬼刀鬼消失在了大陣里,這里瞬間便群龍無首亂作一團。
眼前這種情況,他便也顧不得其他了,劍鬼刀鬼若是有個好歹,他索性也活不成;若是讓這城里的人逃了,此地的事情外傳,神使親臨,怕也是好不了。
一不做,二不休,他想起先前這里的人面對那三個此地僅有的孩子何其冷漠,頓時便怒上心頭。
“干脆——”他仰天怒吼,在頭頂拉開了一道空間裂縫,“都別走了!”
一棵由不可辨認之符文所組成的三色古樹在他背后顯現,那棵樹以他為根,其勢如有擎天,綻放出的光輝讓滿街的琉璃瓦片熠熠生輝。
三色光芒交織將這座城青天彌蔽,讓所有想要逃出去的人都不忍回頭一看——
“那是什么?”
使團的馬車里,一名文官打扮的人探出頭來,他剛剛才從白衣靈修處得知一些消息,正準備一塊兒出城避難,順便向上求援,誰知便看到如此天地異象。
“是那先前冒神官之名的邪祟?!這...這怎么可能?”
很顯然,白衣靈修中也無人能夠回答得上來他的提問,他們唯一能看得清楚的便是空中使得天地變色之人,正是先前化作“神官”樣貌的人。
他們不可置信的樣子已經說明了一切,那人此刻還能出現在這里是極為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神傳大陣已成,他怎得掙脫的?!”
出使滇南的使者聞言,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顫聲追問道:“神傳大陣...可是神使親手刻在城里保護城池的那座?”
“是...”一名白衣靈修回道,“先前大伶倌擲碎的靈器便是神使所傳之物,和這座大陣一起,本都是用以防備滇南神使親至的最后手段...”
使者臉色蒼白,他這才注意到面前的白衣靈修們聲音嘶啞滄桑,靈修可以維持容顏不老,但使出那座神使傳下來的大陣之后,他們白衣下露出的皮膚都已成了枯榮老者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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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手段,本是用以邊防,防的是神使級別的人物突襲,和保護這座城池的大陣一樣,都是晉鄉神使親自布下的陣法,兩年國戰期間無論打得多么不可開交,城池里的人起碼都能保全性命全依仗這般通神陣法。
三色古樹在城池上空綻放,使得天地變色,這一幕宛如神跡,卻又讓他們絕望異常。
隨即他們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便上演,先是在城門邊上,有人絕望哭喊道:“怎得...怎得出不去了?!”
聚集在使團馬車周圍的白衣靈修們愕然看去,只見人們像是被一堵無形之墻所阻攔,他們絕望地敲打著面前的空氣,明明城門就在眼前,可始終再不能往前去一步。
“你們看!”
而后,他們便看見赤藍白三色交映的天空中,忽然又浮現了一片玄妙的紋路。
“神傳大陣!”白衣靈修們有些絕望了,這座陣法終究是被那少年模樣的“邪祟”給發現了,他們先是一臉絕望,又帶著壯烈繼續說道:“現今出是出不去了...只盼得此陣破時...神使大人能夠察覺....”
這話說給使團的人聽了,潛在意思便是“準備給這座城陪葬,希望神使能夠替他們報仇”。
“等等!”
使者出言叫住了準備和阿泠拼命的幾個白衣靈修,因為他看見那座大陣并無任何破損。
阿泠沒有打算破陣,先前入城時他就想通了這個道理:隱藏這座城池的手段絕非尋常,若是貿然擊破,必定會引起布陣之人的察覺,而現今看來,這等連靈魂互通都能彌蔽的手段,恐怕就是晉鄉信奉的那位月神所掌握的天道了。
他便當成神使的手段來應對,三色魂樹很快在天空中肆意生長,他伸出手,幽藍空靈的那一叢樹葉便生出一根枝丫到其手掌心。
“果然,這座城也被另外一座大陣所籠罩著,而這座陣法,看上去與讓刀鬼劍鬼消失的那座相差無幾!”
長孫璃聞言,問道接下來又該如何,阿泠順勢答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便先將他們全數困在這里,一個都不許走!”
她見阿泠滿臉狠厲只能抿了抿嘴,失去雙魂讓他有些情緒激動,但好在現今看來并未有失控的跡象。
先是一根枝丫,枝丫上又綻放出一朵朵幽藍的花朵——仔細看去,那些并不是真正的花朵,而是一個個漂浮而出的符文,象征著某條殘缺不全的天道。
阿泠將魂樹上的“空間之力”爆發出來,頭一次如此程度動用這顆魂玉,將整座城都籠罩在這顆魂玉之下,隔絕出了另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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