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試探實力
正值深夜, 石林星球上滴水成冰。
身穿單薄春衣的褚白茶，卻泰然處于零下四十度的空氣中，像是感覺不到溫度。它投放完蟲卵, 便從星船中抽身而出, 變化成比山還要壯大的蟲形，追捕它的軍部趕緊向尉遲修匯報。
“撤退！”
尉遲修話音剛落，內部通訊里便響起連片的慘叫聲, 還是遲了一步——褚白茶揮動翅膀和觸手，輕松讓那些加速飛行中的星船狠狠相撞，速度與碰撞之下，炸開了一朵朵黑紅色的硝煙。
很難有幸存者。
另外十幾艘軍艦慢慢都發現了蟲族，各艘軍艦上的將領很快將此事匯報給尉遲修, 而尉遲修當機立斷下令，讓他們傾盡全力登入機甲，將蟲族引到軍艦外面去廝殺。
剛出殼不久的蟲族沒有什么戰力威脅，但有著極強的毒性, 數百名軍人喪生于此，其余的幸存者雖很難過, 也只能抓緊時間乘入機甲。
初期, 他們往外沖殺，滅掉弱小的蟲族很是容易，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 未能殺盡的蟲族體積逐漸變大, 它們變-態的生長速度令人嘆為觀止, 還擁有褚白茶的基因, 縱使未能完全發育，長到五米高時實力也足夠強悍。
長得半大的蟲族便趁著軍艦內剩余的軍人束手束腳時, 大肆圍攻，生生扯開了他們的機甲裝甲。沒了機甲的保護，很多軍人只能任其屠戮、分尸吞吃入腹。
而那些殺到軍艦外的軍人，也不見得逃生成功，他們除去要應對引出的蟲族，還要防備“鎮守”在外的褚白茶的攻擊。
一時間，前有狼后有虎，戰斗才剛剛開始。
不過，褚白茶出手并不頻繁，它更像是隔岸觀火，蟲化的五官依稀能瞧見神情，毫無波瀾，又似是悲憫著他們共同的結局。
宋驚梟這邊的情形也不容樂觀。
絕大部分人都秩序井然地一起沖了出去，他和褚贏負責斷后，本以為能靠精神力攻擊力量粉碎掉蟲族的尸體，卻不知何故，五米多長的蟲族尸體就不再受攻擊力量的影響，只能絞殺，不能消滅。
前后僅十幾分鐘，軍艦內的蟲尸便堆積成了山，阻礙了他們出去的路不說，更妨礙他們殺蟲。于是，兩人只好驅使機甲騰空而起。
可軍艦內部空間畢竟有限，當蟲族長到“頂天立地”與軍艦一層的高度相當時，蟲尸堆積起來就徹底擋住了他們的路。一些攜帶智力的蟲族，從中窺見了絕妙之處，便領著其余蟲族守在進出的艙門附近，層層疊加堵得水泄不通。
“驚梟，從懸浮梯上頂層，頂部有一扇門，你飛出去幫他們，這里交給我。”褚贏道：“別擔心，也別因他人的死亡心生畏懼。”
“好。”宋驚梟立刻應聲，不敢耽擱一分一秒，唯恐軍部其他人被褚白茶趕盡殺絕，他邊殺蟲邊說：“我不怕犧牲，人貴在死得其所。”
再說，他已經死過一次，也就一瞬間的事。
宋驚梟飛向懸浮梯前，回首道：“褚贏，答應我，快些來與我匯合。”
“我答應你。”
褚贏仰頭，看著他離去后，面上笑意退卻，轉眼間，通身的氣質也仿佛陡變，如同凜冽的冰山覆上黑暗的陰霾，更像降臨人間的煞神，眼底透著陰鷙嗜血的氣息。
“還得我來幫忙，梟梟跟著你受苦了。”
“褚贏”說罷，冷哼一聲，勾著唇角，微撩起眼皮，漫不經心地看著成山成海的蟲族，精神力攻擊力量瞬時暴漲數倍，他發絲無風自飄，周遭的蟲尸霍地灰飛煙滅！
隨即，“褚贏”如入無人之境，一路從軍艦的底層逛到頂層，將殘余的蟲族消滅得干干凈凈。
哪里還有方才半點腥風血雨？
而褚贏之所以甘愿釋放出從不在人前暴露的人格，只因這般狀態的他，力量更甚平常。
“你該退下了。”褚贏說。
“褚贏”拒絕道：“我要去見梟梟，見不到他，我便不把身體讓給你。”
褚贏難得縱容“他”一回：“保護好驚梟，別讓他受傷。”
“那還用你說。”
“褚贏”大步流星地奔向軍艦外的戰場。
然而，所有的戰甲長相別無二致，要從近萬名的軍人中找出宋驚梟，還是很有難度的，但只要根據宋驚梟的殺蟲速度去找，就簡單多了。
“褚贏”借著軍艦巨燈的照明，精準地來到宋驚梟身側，不由分說地隔著機甲一把用力抱住了他。
宋驚梟還當是被褚白茶的觸手圈住，畢竟這些新生的蟲族根本不可能碰到他，遂本能地去反擊。
“梟梟。”
“褚贏”忙用內部通訊喚道，宋驚梟急剎住動作，轉過身看他：“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
“褚贏”一聽到夸獎，當即翹起尾巴，神色里透著股瘋勁：“那是當然，我可是梟梟的老公！殺幾個蟲族而已，小菜一碟~”
“梟梟？老……公？”
宋驚梟嘴角一抽，褚贏從不曾用這種腔調說話，他驀地察覺出不對勁，他一把推開對方，沉下臉逼問道：“你不是褚贏！你是誰？”
“我是如假包換的褚贏！”
“褚贏”談笑間便把靠近他們的蟲族給粉碎了，宋驚梟震驚之余，難免再度加深懷疑：“你到底是誰！？”
“褚贏”不悅道：“梟梟，我就是褚贏，但我比他更厲害。”
宋驚梟恍惚間明白了什么。
他喃喃道：“也沒聽說過褚贏有副人格啊……”
“褚贏”不服氣地強調道：“我才是主人格，他那么弱雞，只配做副人格。”
宋驚梟立時了然于心：“我懂了。”
“這些都不重要，先把蟲族消滅再說，別耽誤正事。”他絲毫沒有面對真正的褚贏時的情態，也全然沒有“移情別戀”愛上褚贏副人格的準備，在“褚贏”不滿地湊過來時，宋驚梟及時打住：“別鬧，不管你有幾重人格，都等之后再說。”
“褚贏”不肯作罷，但也不能拿宋驚梟怎么樣。
他只好乖乖地聽從宋驚梟的吩咐，投身到殺蟲大業中，并賣力地表現起來，憑借一己之力便將軍艦外的蟲族干掉大半，順便又到十幾艘軍艦內支援，將受困的軍人解救了出來。
而一直作壁上觀的褚白茶，終于坐不住了。
它在“褚贏”發出攻擊時，從中阻撓，又在蟲族圍攻其余軍人時，推波助瀾，幾番下來，戰況有所僵持。
“褚贏”瞇起眸子，像蟄伏的野□□露出兇猛的爪牙：“我去對付褚白茶。”
宋驚梟微微頷首：“去吧，撐不住喊我。”
“不存在的。”
“褚贏”信誓旦旦地說：“不打得它滿地找牙，我都沒臉見你。”
“……”宋驚梟抿唇，從戰甲背后卸下隨身攜帶的玄刃，遞給“褚贏”，并做出一個加油打氣的動作：“相信你。”
“褚贏”接過玄刀，立下軍令狀，頭也不回地沖向了褚白茶。
褚白茶的蟲身比褚元柏還要大且堅硬得多，每一塊皮肉、每一個蟲族特性，都堪比金剛不壞之身，“褚贏”接二連三地用精神力攻擊力量劈向它，卻只能劈開一道道裂口，流淌出的膿液不僅臭氣熏天，飄逸出的氣體還有毒，機甲測出的有害數值高到離譜，若是大面積的飄散開，即使經過機甲凈化，也仍有害身體。
好在，石林星球溫度極低，氣體流動性慢，暫且危及不到戰場上的軍人。
然而事事皆有兩面性，低溫低氧的環境下，軍人們戰甲內的氧氣供應便成了問題，壓根無法持久戰，最多只能撐一個小時。
“1號軍艦內的蟲族已被褚贏清理干凈，十分鐘后，按序補充能量和氧氣。”尉遲修在集體通訊信號內說道。
宋驚梟又殺完上千只蟲族后，靠近褚白茶，對褚贏的副人格說：“用玄刃。”
“知道，我只是試探一下它的實力。”
“褚贏”話音剛落，褚白茶便觸手、毒液甚至是毒針并用，朝著他們反擊，宋驚梟與“褚贏”險險躲過后，只覺褚白茶著實強得可怕——它會預判，而且這些攻擊并未摻雜著精神力，倘若有精神力加持……
那僅憑他們，能對抗得了嗎？
宋驚梟頭一次懷疑起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褚白茶有著高智商，不會像褚元柏那樣任由他擺弄，倒很可能會反過來擺弄他們。
把褚白茶引到這里，看似斷絕了褚白茶的后路，實則也是斷了他們自己的后路——沒有源源不斷的軍備資源，更沒有援軍。
“驚梟。”
玄風的機甲臂按在宋驚梟機甲的肩頭，是宋驚梟熟悉的口吻：“不要被它影響到，這世上沒有不可戰勝之物。”
宋驚梟悚然回神，定了定心緒：“你回來啦？”
他扯起嘴角，贊同道：“對，這世上沒有不可戰勝之物！我們一起了結它！”
“光憑我們兩個，也不夠。”褚贏正色道：“褚白茶的實力遠超我的預料，我們必須得把其他蟲族殺完，再合力擊殺褚白茶。”
“好。”宋驚梟忽而想起來混戰中遺忘的關鍵人物，通訊陸畢承和尉遲修問道：“嚴百川他還在么？”
“他在我專用的星船里，蟲族傷不到他。”
陸畢承很懂地說：“現在是要派他上場嗎，有點太早了吧？”
宋驚梟也很有使用工具人的經驗，他如實說：“就是問問他還活著沒有，需要派上用場的時候，別掉鏈子。”
“我會看好他的。”陸畢承保證道。
宋驚梟放下心來，與褚贏并肩作戰，一起鏟除褚白茶的“孩子們”。
可褚白茶并未打算放過他倆。
“驚梟哥哥，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經過我同意了嗎？”
第82章 默契無間
褚白茶的蟲型主動殺人時, 如同碾死一只螞蟻。
盡管宋驚梟和褚贏是兩個實力超凡的“螞蟻”，也有些招架不住對方的攻勢，堪堪對上一擊后, 兩人的機甲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真真應了那句蚍蜉撼樹。
周圍被殃及的軍人，機甲登時無一例外地報廢，生命戛然而止。
褚白茶在這間隙, 再次出手。
褚贏立即控制玄風點跳至宋驚梟身前，替他擋下了比上一波更猛的攻擊，褚白茶這回顯然用上了精神力，若非褚贏早有防備用上了精神力對抗，玄風的裝甲必定要粉碎。
“褚贏！你還好嗎？”宋驚梟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褚贏受了內傷。
毫無疑問，褚贏是他們所有人中最能打的一位，可面對褚白茶仍是落于下風……他們與褚白茶之間，力量懸殊巨大, 想來，只有用軍艦和足以摧毀星球的超級能量炸彈, 來對付褚白茶, 才能將傷亡降到最低。
褚贏搖搖頭：“無礙。”
宋驚梟稍稍安下心來，忙通過軍部內線對兩位元帥道：“軍艦里的蟲族已經消滅，尉遲元帥, 請即刻下令, 讓全體人員重回軍艦, 飛離地面, 陸畢承，在我們飛離地面后, 讓你的手下及時投放超級能量炸彈。”
“不行。”
陸畢承否決道：“它產生的沖擊波，達到上千公里，所有人都逃不掉。”
“那先完成第1步計劃，回到軍艦，用軍艦攻擊褚白茶。”
宋驚梟說罷，便欲先去毀掉褚白茶駕駛的星船，就算褚白茶的蟲型有翅膀，也飛不過軍艦的速度。
可此番打算，褚白茶一猜即中。
在宋驚梟靠近星船前，褚白茶就將那艘星船撈到了它的懷里藏好。并在軍人們陸續朝軍艦撤退時，“以牙還牙”似的對他們的軍艦展開了報復。
它知道砸不壞軍艦的本體，便對本體以外的部件進行瘋狂輸出，它一連毀掉三個軍艦的部件后，軍部只能暫時中斷計劃。
可他們一邊殺蟲族，一邊被褚白茶搗亂，又無法先合力將褚白茶擊殺，畢竟顧此失彼——那些蟲族吞吃了機甲和軍人的殘骸后，越長越大，力量越發向褚白茶靠攏。
事態再度陷入僵局。
“陸畢承，你手下有得力干將嗎？如果朝褚白茶發射能量炮，準頭有多少？”宋驚梟問道。
第一星盜團的星艦一直懸停在高空，褚白茶像是看不上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朝他們發難，任由星盜團“觀望”。
陸畢承喘口氣，回道：“當然有，但準頭沒我好。”
宋驚梟正欲再開口，陸畢承便又道：“不過瞄準褚白茶這么大的家伙，綽綽有余了。”
“好，那待會我和褚贏負責吸引它的注意力，你負責發令。”宋驚梟說話間用精神力滅掉了百十頭蟲族，可殺的再多，也解決不了幾千萬只。若后破殼的蟲卵再長大一點，單靠“蟲”頭就能把他們湮滅。
“收到。”陸畢承應下后，嘆息一聲道：“驚梟，別太逞強，你還是個學生。”
“我可以讓人帶你走。”
“不可能。”宋驚梟驅使戰甲飛向褚白茶的頭頂，“我是個學生，但同時也是這個星際的公民，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唇亡齒寒的道理，陸畢承你不應該不知道。”
陸畢承不再多言。
這時，褚贏像是與宋驚梟心有靈犀，飛向了褚白茶蟲型的“腳”邊。
即使褚白茶有很多分肢，但腦子只有一個，一心二用說不準會有所缺漏；兩人一上一下，成功分散褚白茶的注意力，但褚白茶并未因此慌張：“就猜到你們會用這招，可惜了，我渾身上下最多的就是眼睛，上下左右前后，你們的舉動，我都能看得到。”
“是么。”
宋驚梟向下俯瞰它的頂部，確實有三只眼睛狀的東西，一只在鈍鈍的角上，一只在“頭皮”鱗片的中央，另一個在額邊，三只眼并非同時睜開，保持一睜兩閉的頻率，宋驚梟心下當即有了主意，悄悄跟褚贏密謀。
須臾，宋驚梟便朝著褚白茶鱗片中央睜開的那只眼睛發射機甲的能量彈，褚白茶有所覺，立時用鱗片來隔檔并反擊，宋驚梟飛快閃避開。褚白茶換到另一只眼睜開，其他兩只閉起。宋驚梟抓住這個“睜與閉”的機會，趕緊動用精神力攻擊力量并協著發射三枚能量彈，分別對準它的三只眼睛。
不同的角度，視物會有偏差，就像人的左右眼，看到的位置像是有所移動。
尤其是睜開一只眼并閉上另一只眼的一瞬間。
“啊啊啊……”褚白茶錯用了別處位置的鱗片，觸手也沒及時擋下，頓時發出凄厲的慘叫聲，那巨響比軍艦的喇叭還要震耳欲聾，甚至直接穿透眾人的機甲，給他們的耳膜造成了不小的沖擊力。
宋驚梟成功命中，褚贏這邊亦然，就是褚白茶“腳”邊的眼睛有些多，在移動狀態下瞄準難度頗高，好在這對褚贏而言，可以輕松應對。
于是，褚白茶一次性損失了十多只至關重要的眼睛，它當即怒不可遏地狠狠跺起腳來，石林星球上立馬像發生了地震一樣，冷凍崎嶇的地面都裂開了縫隙。
“本來沒想讓你們死得太快，可你們偏偏逼我……”褚白茶咬牙切齒地說著，繼而使出渾身解數，把能用的“武器”盡數用上，排山倒海一樣沖宋驚梟和褚贏砸去。
宋驚梟在高空倒還好，迅疾閃到百米遠，不會波及到周圍的人，而褚贏在地上，褚白茶砸下去的肢體武器，便與真正的山海無甚區別，劈天蓋地碾壓了上百位躲避不及時的軍人。
與此同時，陸畢承下達命令：“就是現在！”
褚白茶的注意力徹底被宋驚梟和褚贏吸引，根本顧及不上、也看不到頭頂突然徑直轟炸下來的能量炮，即便褚白茶別處的眼睛看到了，后知后覺躲開，也避免不了重傷。就跟人在集中注意力打游戲boss時，來不及完全閃避身側打來的子彈一樣，盡管能量炮比子彈大數萬倍，還有光有色。
果不其然，能量炮快很準地轟掉了褚白茶“肩膀部位”，約莫有二十分之一個身軀。
這個數值不算大，于他們而言，卻是個突破性的進展！
猶如在死局里面撕開了一道光，給他們帶來了生的希望。
“太好了！”
宋驚梟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幾乎熱淚盈眶，為犧牲的戰友們，也為階段性的勝利。他吸吸鼻子：“再接再厲！陸畢承，讓你的手下飛高一點，我擔心褚白茶會對他們出手。”
“知道。”陸畢承安撫道：“驚梟，不必介懷，戰場上死傷難免，你做得很好，我們都不如……”
褚贏冷不丁出言打斷他：“再墨跡，星盜團的星艦就要遭殃了。”
陸畢承這才轉頭去吩咐。
宋驚梟對褚贏道：“男朋友，趁它傷，要它亡！我去褚白茶的前邊。”
褚贏吃味的情緒頓消：“我去后面。”
褚白茶已然被徹底激怒，一邊仰頭伸長觸手去抓星盜團，一邊分神攻擊二人。
它前后的眼睛本就密集，不像頭頂和腳邊那么容易攻破，加之它現在對“來自頭頂的炮彈”有所防備，接下來的行動難度可謂地獄級。
正是這時，紀硯執從重重包圍中沖了過來，內部通訊道：“我來助你，驚梟！”
宋驚梟這次不再嫌他擾人，擾人也有擾人的好處。
——“來的正好，你去褚白茶的頭頂，干擾它！陸畢承發出命令時，你要及時躲開，不然能量炮打的就是你了。”
紀硯執興沖沖地接受安排：“好！我肯定不辱使命！”
他乘著赤羽，從空中劃過，來到褚白茶的眼面前——這是唯一一雙長在它面部的眼睛，眼珠的直徑約莫有五米，時而呈現出蟲族的豎瞳，時而恢復人類模樣的眼瞳，配著蟲族凹凸不平的犄角、鱗片以及肉瘤等等，看上去著實有些惡心人。
紀硯執近距離與它對視，不由倒抽一口氣。
“這任務好像有點難度……”
他忍著嘔心，不斷地虛晃一招，就像打球時的假動作，只偶爾實打實地轟上一彈，可謂煩人得緊，以此挑釁著褚白茶的忍耐度。
然而褚白茶并未因他失去耐心，反而好整以暇地應對紀硯執的逗弄，因為，麻煩的不是紀硯執的小打小鬧，而是宋驚梟和褚贏竟然能頻繁命中它的眼睛。
它身上雖有用來遮掩保護眼睛的“肉盾”，可也不好總是遮擋，眼睛須得視物并防備攻擊。拿其他部位反擊，那么別的地方就會失守，這時龐大的身軀反倒成了弊端，暴露出來的部位越多，可被攻擊的地帶就越多。
宋驚梟和褚贏配合得確實默契無間。
兩人在進攻的過程中互相交流經驗所得，褚白茶的眼睛雖說有很多，可睜和閉是有規律的，可供遮掩的“肉盾”亦然，只要計算出它們之間的規律，并抓準睜與閉的間隙，事情就好辦多了。
這下，褚白茶前后左右的眼睛開始持續減少。
而紀硯執的挑釁與殺傷力著實太低，褚白茶不想顧此失彼，遂張開翅膀，用上頭的眼睛注意星盜團的動向，而后專注地追殺著宋驚梟和褚贏。
宋驚梟邊溜邊道：“褚白茶，你身上的眼睛，還剩多少？還能撐多久？”
“你們又還能撐多久？”
褚白茶睥睨著如火如荼的戰場，癲狂地笑道：“我的孩子們就要長成大樹、長成高樓、長得與我這般大了，屆時，你們全都得死在這！”
第83章 齊心協力
“呵。”
宋驚梟勾唇, 冷不丁來一句：“發射。”
話落，六顆小型能量炮便精準地打中了褚白茶翅膀上的六只眼睛，分別來自于紀硯執的赤羽、尉遲修和陸畢承的戰甲。
自打紀硯執加入擾亂計劃, 宋驚梟和褚贏的交流都是在軍部公共通訊, 現場所有活著的軍人都能聽到他們的對話，紀硯執看似沉迷挑釁、尉遲修和陸畢承佯作殺蟲，實則都收到了宋驚梟的文字消息。
“啊啊……”
褚白茶又一次慘叫出聲, 縱使它經歷過非人的折磨，已經十分麻木，但失去眼睛依然是蝕骨鉆心的疼，它吸取了前兩次教訓，終于不再掉以輕心, 它邁開巨碩的腿，狠狠踩向戰斗中的軍人，寧愿錯殺了自己的孩子，也不愿放過一個人。
尉遲修忙道：“大家注意避開！”
可山要蕩平草木, 草木焉能逃脫？
褚白茶巨型身軀移動速度不快，卻一步千米, 頻繁小步子踩踏更是無人幸免, 轟隆隆的震響中，近千人躲避不及當場被碾成肉泥，密密麻麻的蟲族自然也“咯嘰”一下爆開不少, 可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褚白茶不在乎死了孩子, 只在乎能不能讓第一軍部的兩代神話、以及宋驚梟褚贏了結在這兒。
從南至北、從東到西都踩過一圈后, 褚白茶又折回頭對付宋驚梟等人。
它不再手下留情，次次用上全部力氣和精神力, 逼的宋驚梟和褚贏毫無喘息之機，兩人的機甲也險些報廢。
褚贏道：“驚梟，我掩護你，你先回軍艦上換一臺機甲。”
“我讓手下開星船送來。”陸畢承說。
“不行。”
宋驚梟親眼見證了那些追擊褚白茶的星船的下場，他敢斷定，只要天上飛下來星船，就逃不過褚白茶的魔爪。
“陸畢承，你來替我配合褚贏，我自己去軍艦上，待會再換褚贏去。”
可誰曾想，褚白茶盯準了宋驚梟，在他落單的一瞬間，便瘋狂攻擊并阻撓宋驚梟，宋驚梟機甲破損，速度嚴重下降，差點就喪生于褚白茶手中。
幸而褚贏和陸畢承忙不迭趕來相助。
兩人不敢再讓宋驚梟獨行，便一路護送，直到宋驚梟進入軍艦為止。
可想而知，褚白茶不會如他們所愿，它用上精神力對著軍艦“拳打腳踢”，生生把堅不可摧的軍艦本體砸出了凹陷，也震得內部的宋驚梟身子不住踉蹌，耗時許久才換上新的機甲。
但宋驚梟并未急著離開，他順便開了艘星船，另外操控了幾臺戰甲進入星船，好給褚贏他們用。
宋驚梟開星船的本事遠超開機甲，他直接七彎八繞地飛出軍艦，并對褚贏和陸畢承道：“我打開艙門，你們準備飛進來。”
于是，當星船與兩人擦肩而過時，宋驚梟稍稍降低了點速度，在兩人飛入的一剎那，又轉瞬提速，猛然沖向云霄，脫離了褚白茶的包圍。
褚贏換上新的戰甲后，并未丟棄玄風。
“陸畢承，你也換上新的。”他道。
陸畢承正想推脫，宋驚梟就幫腔道：“抓緊時間換。”
“行吧。”總歸是要換的，現已破損六七成，再遭受褚白茶一擊，約莫就要淪為廢鐵：“聽你……們的。”
三人換好裝備，再次投身戰斗。
這回宋驚梟用星船配合褚贏，愈發靈活多變，還有中型能量炮加持，即使可用次數有限，但勝算也更高一籌。
而褚白茶顯然沒想到，宋驚梟能將星船開出這種水平，比泥鰍還滑溜，想抓抓不到，想攻擊卻偏開，有種拳頭砸在棉花上的無力之感。
偏偏宋驚梟對準它的能量炮，一發也沒空過，幾個回合下來，褚白茶幾是遍體坑洼的傷口，雖不是危及性命的重傷，也足夠令它生氣。
陸畢承見狀，受到啟發：“驚梟，星盜團的星艦上有不少大型的星船，威力不及軍艦，但比小型星船的殺傷力要強的多，你用它試試。”
宋驚梟眼睛一亮：“好，我這就去換。”
他自由馳騁，像來無影去無蹤的風，更像眾人心中的一道光。
前后不到兩分鐘，宋驚梟便駕駛著大型星船疾馳趕來，這艘星船上物資豐富，不僅有營養液和醫藥物品，還有氧氣儲蓄罐，他遂道：“倘若有人能量和氧氣不足，即刻給我發定位。”
“機甲內的氧氣和能量還能堅持十分鐘。”
尉遲修沉聲道：“驚梟，短時間內我們回不到軍艦，也無法人人補充上能源……只有快些擊斃褚白茶。”
時間太緊，僅憑機甲和星船的炮彈，很難做到擊斃褚白茶。
宋驚梟盲猜它的血條，目前至少還有百分之九十。
每個人只得絞盡腦汁，想方設法除去褚白茶。
“我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宋驚梟說罷，忽而操控星船瞄準了褚白茶懷里的那艘小型星船，就連褚白茶都沒反應過來格擋，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小星船在它身上爆破、繼而熊熊燃燒起來。
“宋驚梟！！！我殺了你！！”
褚白茶嘶吼著追擊宋驚梟，可它一時間對宋驚梟無可奈何，只有無能狂怒。
“我們合力斷掉褚白茶的翅膀，而且得連根鏟除，以免它像褚元柏那樣，再生出來！”
宋驚梟說道：“然后引褚白茶攻擊所有的軍艦。”
褚贏聽懂了他的意思：“驚梟，你想‘棄車保帥’？”
“對，軍艦我們不要了，但也不能讓褚白茶得到，必須斷絕它的后路！最后我帶活著的人飛向星盜團。”
“那我讓手下的人配合，一起轟炸它的翅膀。”陸畢承說。
尉遲修也道：“各將領收到請回答，即刻率領眾人向軍艦方向假意撤退。”
尚有行動力的人，各個有條不紊地行動起來。
宋驚梟、褚贏、陸畢承、尉遲修還有紀硯執，一道朝著褚白茶攻去，他們盡數用上精神力，全力以赴劈向褚白茶的翅膀，褚白茶還未有所覺，它料想到軍人氧氣與能量快要不足，便一邊摧毀軍艦，一邊應對他們的進攻。
待到它將余下的軍艦全都毀壞后，宋驚梟等人也折斷了它一邊的翅膀。
而就在它翅膀斷裂的那一刻，褚白茶驀地幡然醒悟！
可再想保下另一邊翅膀已來不及，宋驚梟避開它的觸手等防御盾，在不同角度一連轟下六枚能量炮，加上褚贏等人及陸畢承手下的轟炸配合，褚白茶一對翅膀搖搖欲墜。
“我沒有了翅膀又如何？”
褚白茶忍著疼痛，冷嘲道：“我千千萬萬個孩子們有翅膀，足矣。”
宋驚梟心道：“它們還能帶你飛向太空不成？”
這時，褚贏說道：“接下來，鏟除它的觸手，氧氣不足的人繞開蟲族的糾纏，盡力朝星盜團飛。”
鏟除觸手是為防止褚白茶在宋驚梟用星船救人時，勾纏住星船。
須臾，他們便齊心協力，一鼓作氣把褚白茶的幾十根觸手給紛紛連根斬斷。
褚白茶失去翅膀和觸手，其余的部件盡管強悍的牢不可破，卻也不再有距離優勢，更加抓不到靈活的宋驚梟。
“我來拖住它，驚梟，請你先帶人離開。”尉遲修拜托道。
大型星船能載百余人，而帶人并非一件易事，先不說有群蟲環伺，且其余軍人和宋驚梟的默契不足，很難像褚贏、陸畢承那樣順利登船，而且是一次性多個人。
“我試試。”
宋驚梟應下后，對存活下來的人道：“在地圖上點亮你們的定位，我會選擇最優路線帶你們上來。”
來時有萬名軍人，現今存活下來的不足兩千。
而且，并非所有人都能上得去。
“SS003號，我機甲故障，自愿放棄。”
“SS046號，同上。”
“SSS032號，同上。”
……
此起彼伏的聲音鏗鏘有力，在內線中響起又落下，與此同時，地圖上的亮點“唰”地一下幾乎滅掉一半。
他們都想將生的希望，留給戰友。
宋驚梟眼眶立時濕熱：“不過是多飛幾次而已，你們堅持住，不要放棄。”
“你們的家人還在等你們回去。”
大型星船的艙門朝兩邊敞開，以便機甲更順利地進入其中。
宋驚梟飛行的線路本來變幻莫測，但為了那些紅點，他不得不規劃線路。每當他即將到達紅點附近時，便會提前閃爍，但給軍人們的反應時間很短暫，必須抓緊那零點幾秒。
褚白茶成功被褚贏、尉遲修、陸畢承和紀硯執牽絆住后，宋驚梟開始載人。
第一趟，他只帶上去四十余人，第二趟宋驚梟調整方案，在即將抵達紅點前三秒，便提前閃爍，這回數字可觀一些，達到了六十人。
而這些人的機甲還能再堅持一會兒（還不到十分鐘），遂宋驚梟只將他們送到褚白茶夠不到的地方，便讓他們飛去星盜團，他則調返回頭，搶救其余更迫切需要能源的人。
這樣一來一回，三十秒都不到。
第三趟，宋驚梟將停頓速度延長0.1秒，確保人人能飛進艙門，這次，載上的人足有八十。
只要褚白茶那邊不出現意外，宋驚梟就有可能在15分鐘之內，帶上去所有活著的人，包括自愿放棄的那些。
但事實并不如他所愿。
就在宋驚梟飛行第十趟時，褚白茶竟驅使它那些長大的孩子，伸長還不算粗壯的觸手、展開并不夠大的翅膀，去攔截宋驚梟的星船。
星際時代的星船，雖已達到無懼飛鳥等小物碰撞的程度，可也禁不住大量“大型飛蟲”的碰撞。
若保持先前的速度硬來救人，宋驚梟定會船毀人亡。
第84章 險象環生
漫山遍野的蟲族, 蠕動著愈發肥碩的身軀，它們齊齊伸開觸手與翅膀，形同群魔亂舞, 伺機襲擊宋驚梟。
不過宋驚梟絲毫不慌。
只是有點頭疼——蟲族觸手的長度、飛的高度, 及其起飛后在空中停留的時間，都是有限的，它們并非天生的翼類蟲族, 翅膀承載不住身體的重量，就像家禽里的雞鴨鵝一般，只能短暫地飛行。可再短暫，千萬只蟲族上上下下地起伏亂竄，也會干擾他救人；說不準一個不注意, 還會撈上來亂飛的蟲族。
“你們的機甲還能再向上飛一段距離嗎？”宋驚梟問地面上的軍人道。
立即便有人回他：“還能飛到百米高。”
“足夠了！”
宋驚梟趕忙重新設定線路，并提前五秒亮起提示燈，讓軍人順著線路方向飛行，他們都是訓練有素、作戰經驗豐富之人, 此法可確保機甲無障礙的人順利得救。果然，救上來的人數幾乎達到一百。
褚白茶眼見著宋驚梟救的人非但沒少, 甚至比之前還要多, 頓時恨毒了他，面部的一雙巨眼泛起猩紅的光，偌大的身體爆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 并用上黏液、毒刺、毒氣等等, 橫掃著周邊所有的活人。
緊急關頭, 褚贏的副人格出現, 替陸畢承和尉遲修擋下一擊，但紀硯執離他稍遠, 以至于和其余軍人一樣，機甲當場被褚白茶震碎，倒地后便沒再起來。
尉遲修面色一變，喊道：“紀硯執！”
紀硯執和宋驚梟是他們帶出來的第一學府的學生，若是與他們一同葬身于此地，他無法向第一學府交代，更無法向他的家人交代。尉遲修迅疾上前檢查一番，幸而紀硯執還有微弱的脈搏和呼吸。
可石林星球上不適宜人類居住，零下幾十度的空氣中，紀硯執衣物單薄，渾身是傷，精神力應當也受到了嚴重創傷，若再吸入毒氣，隨時會喪命。
“驚梟，紀硯執有性命危險，星船可否……”
尉遲修話還未說完，宋驚梟便已調整航線：“準備上船，10，9，8……”
尉遲修聞言立馬抱起紀硯執飛向高空。
這條線路距離褚白茶太近，危險系數極高，褚贏和陸畢承想替他們打掩護都難，只能看宋驚梟能否躲過褚白茶的攻擊。
就在距離褚白茶五十米的半空中，尉遲修成功飛入星船，與此同時，褚白茶預判著宋驚梟的走位，朝他們發難，狠狠甩動巨大的尾巴，想將他們擊落。
而它雖會預判，也及不上宋驚梟靈活多變，宋驚梟急剎改變方向，又轉瞬彈躍出上百米，順利逃脫！
此行救上來的人雖不多，但卻給了宋驚梟一個靈感。
還沒等他提出，上方星盜團的星艦里，便鱗次櫛比地躍下數千架不同型號的先進機甲！
“宋先生，我們來幫您！”
那些被救上去的軍人，重新換了機甲后進入軍部內線通訊系統，陸畢承的手下們大多驍勇善戰，在上面觀望得很是手癢，也忍不住參與進救援行動中。
而有了他們的加入，宋驚梟肩頭的擔子輕松不少，但他仍未松懈，爭分奪秒地道：“不要戀戰，帶上人就撤。”他說罷，又鼓勵道：“所有還活著的同志們，不要放棄！有人來救你們了！”
通訊中繼而傳出無數哽咽著的鼓勵聲。
于是，氧氣供應的最后一分鐘時，原本自愿放棄救援、且還未倒下的人，都被救回了星盜團，且得到了星盜們的妥善治療。
尉遲修將紀硯執交給陸畢承的麾下，而后換上新的戰甲，隨同宋驚梟重回戰場。
一時間，硝煙彌漫的戰場上，唯余他們四人和數不清的蟲族，宋驚梟、褚贏、陸畢承和尉遲修分別懸停于褚白茶蟲型的四個方位。
陸畢承開口道：“褚白茶，我們現在沒有后顧之憂，完全可以離開這里，然后投放一顆超級能量炸彈。”
“你們休想離開這。”褚白茶怒道。
它死死地瞪著宋驚梟的星船，而后出其不意地噴出灼熱的火焰。
宋驚梟豈會任由魚肉？
他即時避開并發射出一顆中型能量炮，褚白茶沒有可調用的“肉盾”遮擋，也未料到宋驚梟會立刻反擊，那炮彈正對褚白茶“面上”的左眼，它登時痛苦地哀嚎起來。
宋驚梟卻在此刻冷不丁問道：“褚白茶，你知道你父親是什么身份么？又是怎么死的嗎？”
褚白茶呼吸粗重，不停地抽氣，帶起一陣陣寒流：“我不知道。”
“你父親褚元柏，被抓入不死鳥、也就是涅槃組織后，沒多久就頂替了它們的首領遲幕曄，成為了組織的新主人，此后十幾年，他一直手握大權，可非但沒有阻止人蟲融合實驗，還變本加厲，野心勃勃，引得組織內部內訌，故而才導致你被盯上、被抓進去改造成完美實驗體，釀成如今這般大禍。”
“不……不可能！”
褚白茶似是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蟲身都踉蹌了一下：“不會的，我爸爸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而且他也不是那樣的人！他若是涅槃組織的掌權者，不可能會坐視不理……”
褚贏冷叱道：“你不是能感應到蟲族和完美實驗體么。”
“先前第一星區上作亂的那頭巨型完美實驗體，就是你的父親。”
“你胡說！”
褚白茶反駁道：“他既是掌權者，又為何要把自己改造成完美實驗體？融合實驗需要經歷多痛苦的折磨，沒人比我更清楚！！根本不合邏輯，你們休想騙我！”
“你可以不信我們說的話。”尉遲修淡淡地道：“但你父親是由我和驚梟合力斬殺的，死前恢復過人形，我這里有全程的錄像。”
黑夜是最好的屏幕，可以隨意投屏播放。
在褚白茶目不轉睛地看著視頻時，宋驚梟又說道：“你之所以會遭遇流氓，也并非一件意外。”
“若不是因為褚元柏，你也不會被人盯上。”
“褚白茶，你恨錯人了！”
“你該恨的不是我們，而是你的親生父親。”宋驚梟的語氣近乎咄咄逼人：“你身上所有的不幸，從始至終都是他帶給你的！你憑什么要這么多無辜的人因你而犧牲！”
“不會的……我爸爸怎么會變成這樣……”
褚白茶早已如死灰的心，仿佛因得知內情而重新燃燒了起來，只是燃燒的全都是悔恨！
但僅僅是一瞬間，它又清醒了過來，情緒不能讓宋驚梟他們牽著走：“就算是我爸爸做的又如何，他又不知道我會被盯上。”
“到現在你還想維護他？”宋驚梟嗤笑：“這十幾年來，他可有回去看過你和你母親？可曾在你母親病重時幫助過你們？他可否有為你考慮過半點？他明知不死鳥抓的多數是Omega和Beta，卻還任由組織胡作非為，他就沒想過你是Omega、也會被抓到？他可否在你失蹤的時候找過你？”
“都沒有。”
尉遲修聽言，轉頭看向宋驚梟的方向。
他聽懂了言下之意，趕忙在視頻快要播完的時候掐斷，以免露出褚元柏死前還在掛念褚白茶的話。
“你本該擁有幸福的家庭、幸福的人生，卻因為你父親的一己之私，全都毀了。”宋驚梟想起原文里褚白茶的“幸福生活”，嘆息道：“你就算想死，也不該拉著所有人陪葬。”
褚白茶不禁怔楞在原地。
竟想不出任何言語來反駁宋驚梟的話。
“確實不該是這樣的……我本來是星際之花，第一學府最優秀的Omega學生……我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為什么……哈哈哈哈為什么……”
褚白茶瘋癲了一般大笑起來，大眼睛里流出血淚，它想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臉頰，卻因失去觸手和翅膀而無法做到，而且大幅度的“表情”反而引得崎嶇的肉瘤堆積起來，看著更加可怖。
“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和媽媽！為什么嗚嗚嗚嗚……”
褚白茶微微躬起身，人與蟲混合的凄厲哀鳴聲在山間回蕩著。
是時，褚贏給三人發出合擊的信號，陸畢承也給星艦下達命令。
“轟——轟——轟——”
一陣巨響。
褚白茶的整個背部都被轟炸開，露出了里頭碩大跳動的心臟。
即便這樣，褚白茶也未死去。
它緩緩站起身，神情無悲無喜：“褚贏，你說的沒錯，我感應到那個完美實驗體的時候，心臟確實出現過不同尋常的反應。”
“宋驚梟，你說的也有道理，我不該拉上全星際的人陪葬。”褚白茶用剩下的一只眼盯著宋驚梟：“但，你太耀眼了，宋驚梟，憑什么我要在黑暗的泥潭里掙扎，而你卻圣光普照大地！你得留下來陪我，一起死！”
話音落下，它忽而縮小了體積，速度變得極快，一躍就跟上了宋驚梟星船的速度；身后雖有其他三人追擊，可它絲毫不顧，只一個勁地追擊著宋驚梟。
又是一躍，褚白茶狠狠地用巨口咬住了宋驚梟星船的尾翼。
宋驚梟想通過震動和加速來脫離控制，卻未奏效，褚白茶死死地咬住，是世間獸類無可比擬的咬合力。宋驚梟想乘上機甲放棄星船，可忽而福至心靈，想到了件事。
還不是時候。
既然褚白茶想咬，就一直讓他咬著。
屆時星船進入太空，無需他們動手，褚白茶也會粉身碎骨。
宋驚梟給所有人發文字訊息：“出發！離開石林星球！”
褚贏等人本來緊追在星船身后，不斷地攻擊著褚白茶的心臟，可那心臟明顯不是褚白茶的致命點，接到宋驚梟的消息后，褚贏先明白過來，頓時放棄進攻，提速后讓其余兩人進入星船內部。
艙門打開又迅速閉合。
隨即，宋驚梟一路飛馳，空氣越來越稀薄，氣壓也越來越低。十多分鐘后，他們便離開了“大氣層”，進入太空，若是人體，恐怕早就爆開了，可褚白茶的蟲身居然還未爆破。
想來也是，它的蟲身外殼連軍艦都能砸破，又怎會輕易被擠爆。
只有再高一些，讓氣壓擠爆褚白茶蟲身的內部器官才行。
宋驚梟揉揉酸軟的手指，正欲提速，褚贏便來到他的身后：“驚梟，換我來開吧。”
“你今天精神一直高度緊繃，飛了很久，很累了。”
“不算什么，以前天天開得比這還要久。”宋驚梟注意力不在這上面，想到什么便毫無防備地說出口。
褚贏輕輕勾起嘴角，喊那癱在地上的陸畢承：“陸畢承，你來開。”
“成。”
陸畢承麻溜地爬起來，登出機甲，替換宋驚梟，并道：“驚梟，你去換上機甲，再飛十分鐘我們就棄船。”
宋驚梟點頭：“好。”
陸畢承熟悉太空，比宋驚梟更得心應手。
褚贏牽著宋驚梟到一旁沙發上坐下，爾后替宋驚梟按摩手指：“嚴百川該上場了。”
“對哦，我差點把他給忘了。”宋驚梟低語道：“褚白茶雖有點良心發現，但感覺不多，光靠嚴百川可能不太夠。”
褚贏也與他交頭接耳道：“褚白茶遭遇流氓，真的并非意外？”
宋驚梟輕笑，歪著脖頸看他，眨了眨眼睛道：“你猜。”
褚贏但笑不語。
星艦和星船又飛出一段距離后，陸畢承的手下朝石林星球投放了一顆超級能量炸彈。
褚白茶孕育的蟲族就此灰飛煙滅。
而那些戰士的尸骨，也算一同撒到了蒼茫的宇宙中。
星船內一陣沉默。
宋驚梟提出來道：“必須確保褚白茶在我們棄船后徹底死翹翹，否則，我怕它爬進星船里，再殺回星區。”
陸畢承說：“棄船后，我讓星艦投放能量炮，把星船炸毀。”
“若他在我們棄船的一瞬間占領星船，就會重回一開始的局面，它逃他追它插翅又飛。”宋驚梟吐槽道。
尉遲修遂不再耽擱，讓星艦里的人護送嚴百川飛過來。
星艦上的燈光照徹周邊，也顯露出褚白茶的模樣，嚴百川由四名軍人開星船護送，從光屏里就能看到褚白茶，宋驚梟這邊調出星艦外部畫面，也能看到。
“白茶，你收手吧。”
嚴百川關心則亂，智商嚴重掉線，他用廣播就對褚白茶喊話，喊完才想起來，聲音傳播需要介質，在太空里無法傳入褚白茶的耳中。
他只好用光影投屏的形式，讓褚白茶看到他和有“光”的字。
“白茶，我是嚴百川，你收手，好不好？只要你收手，我肯定勸軍部只把你關押起來、留你一命！”
褚白茶用僅剩的一只眼看過去，心里不由一陣激蕩。
褚贏冷聲道：“嚴百川看似精明，不曾想竟這般天真。”
“在褚白茶放出實驗體和蟲族的那一秒，軍部就不可能留它性命。”
“嚴百川肯定是知道的。”
宋驚梟趴在褚贏身上，下頜抵著褚贏肩頭，輕聲道：“他只是不想讓褚白茶再死一次。”
嚴百川見褚白茶不為所動，又“道”：“別再一錯再錯了，白茶。”
“你聽話，收手好不好？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
褚白茶眼睛因大氣快要睜不開，卻還是一瞬不瞬地凝望著嚴百川。
就算受了傷，嚴百川也仍舊是那般斯文俊美，就像他高中那會兒與對方初次見面時一樣，嚴百川逆著光同他笑，跟他說要一直資助他到大學畢業，要漂亮的小朋友擁有美好的未來。
為何要懲罰嚴百川見著自己如此丑陋的模樣呢？
曾經，他以為，只要再努力一些，就能離嚴百川更近一些，他想進入第一學府后，就與嚴百川表白……可現實同他開了一個無比荒謬的玩笑。
一滴淚劃過褚白茶的眼角，迅速凍結。
褚白茶閉上眼睛，他好懷念他們曾經無話不說，徹夜暢談的日子……
只是，從此再也無法貪戀嚴百川的溫柔了。
“白茶，我……”
嚴百川地字句還未顯示完畢，褚白茶便緩緩松開了牙關，利齒一顆一顆從星船上挪開。
“白茶，等等，不要松開！！！”
嚴百川嘶吼出聲，想要拉住他，卻只能眼睜睜地望著褚白茶自絕生路。
它在茫茫宇宙中恢復了人形。
褚白茶坐到尾翼上，漂亮的眼睛失去了一只，另一只眼眶里包裹著晶瑩的淚，白皙的面頰上都是血痕，他微微一笑，而后用人類的嘴唇，輕輕開合，無聲吐出了幾個字。
繼而在快要承受不住氣壓時，踩著星船借力，縱身躍向了太空。
嚴百川當即一下子跪倒在地，心臟猶如刀割，：“白茶！！！回來！！！”
然而，褚白茶再也不聽到他的話了，星船速度何其快，褚白茶化成了一個微小的點。
須臾，那個點也成為了灰燼塵埃。
……
“一切都結束了嗎？”
宋驚梟有種不真實感，如釋重負后，喃喃道：“我原本以為，褚白茶沒那么喜歡嚴百川……”
褚贏薄唇輕啟：“記住我，我愛你。”
“嗯？”宋驚梟微微一愣，剿蟲前褚贏倒是時不時來一句表白，戰斗時卻始終嚴肅正經，此時突然來一句，倒有些讓人猝不及防。
“褚白茶自盡前，對嚴百川說的。”褚贏解釋完，補充一句：“我也愛你，驚梟。”
宋驚梟臉頰一熱：“這樣啊……”
“想必所有人都不會忘記他吧，行善也好，做惡也罷，他都那么登峰造極。”
尤其褚白茶還是原文的“主角受”，宋驚梟心道，他這輩子只要不失憶，反正不會忘記褚白茶的。
褚贏頷首：“嗯。”
“對了，我感覺，嚴百川之前恐怕不是真的喜歡我。”宋驚梟分析道：“剛才投影里，他看褚白茶的眼神，明明就是愛而不自知。”
褚贏關注點幾乎都在褚白茶身上，編排嚴百川“花心”之類的壞話又不好，便道：“你說的對。”
“造化弄人吧。”
陸畢承轉眸看他倆一眼，幽幽道：“驚梟，你的眼神，時靈時不靈啊。”
“我眼神一直好的很。”宋驚梟斜他一眼：“認真開你的星船。”
戰斗終止得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快。
蟲族老巢被滅，第一軍部“獲勝”，以及褚白茶自盡的消息等等，傳回了第一星區，不禁震驚了整個星際！
星網上熱搜不斷。
“軍部萬歲！”
“不愧是第一軍部！連蟲族的老巢都端了！”
“據說其他軍部也把趁火打劫的蟲族滅光了！以后星際就能徹底和平啦！軍部萬歲！”
“星際的和平都是用軍人的血汗與生命換來的，我永遠以第一軍部為榮！”
“聽說陸畢承要官復原職？這件事不知道是真是假？”
……
“星際之花當真是自盡？不會是叛變后被就地正法了叭？”
“想知道星際之花為什么要叛變？”
“還是快票選下一任星際之花叭！”
……
同時，霍明淵宣布捐出半個身家，給受創的星區災后重建。
可網友看到捐出的數目，與他們想象中的天文數字有點差距，跟縮水了似的，不由懷疑起來，首富是否被第二富超了？
對此，霍明淵公開回復道：
【另一半身家在朋友那兒，由他支配。】
此話再度震撼星網！
無數人紛紛猜測，那些身家是交給了宋驚梟，說什么朋友哩，這不是暗戳戳向首富夫人表白秀恩愛么！
回程的星艦上，宋驚梟和褚贏湊在一塊兒刷熱搜，刷到此處兩人齊齊頓住動作。
宋驚梟理直氣壯地嚷嚷道：“別聽他們胡說，什么叫霍明淵把一半身家交給我了？我怎么不知道？秀哪門子的恩愛啊？！”
“完全莫須有！！！”
褚贏瞇起眸子，一把將他按倒，抵在床頭。
“真的完全莫須有？”
第85章 因你而來
“真的完全莫須有？”
褚贏神情冷淡, 瞧不出端倪，宋驚梟半推半就躺倒在床榻上：“必須的，我要拿只會拿你的身家財產, 我都拒絕他了, 怎么可能白拿他的？”
褚贏將宋驚梟的雙臂舉過頭頂，十指順勢穿過他的指縫，呈禁錮壓迫性的姿勢, 令宋驚梟動憚不得：“驚梟，那你告訴我，還有誰能讓霍明淵舍棄一半身家？”
“我……我怎么知道。”
宋驚梟喉結滾動，吞咽了口唾液，此時的褚贏讓他感到莫名的危險氣息, 有種亦正亦邪之感，但卻帥得叫他腿軟，他遂象征性地掙扎一下：“褚贏，你別這么用力, 抓得我手指疼。”
“阿贏。”褚贏壓低嗓音說：“驚梟，叫我阿贏。”
“好, 我叫, 你松開我……”宋驚梟稍稍醞釀了一會兒，低喚道：“阿贏。”
“嗯，只可以這么叫我。”
褚贏伏低身子, 輕輕吻在宋驚梟的唇角, 說道：“驚梟, 剿蟲時我的副人格不受控制了, 往后他出現的頻率會有所提升。他出現時，只可以叫他褚贏, 記住了么？”
“也不準和他親密。”
宋驚梟用力點著腦袋：“我保證！”
若非褚贏在戰場上暴露出雙重人格，平時根本發現不了……等等，宋驚梟忽而想起，他剛穿來這個世界沒多久時，曾被褚贏“恐嚇”過一次！
現在想來，當時褚贏給他的感受，與戰場上喊他“梟梟”的副人格幾乎如出一轍，眼神陰鷙瘋狂，說出口的每句話都叫他后背發涼！他那會兒甚至還懷疑“褚白茶”是不是換了個人，抑或是黑化了！
好家伙，他當初離正確答案僅僅一步之遙！
倏地，宋驚梟身子一僵，簡直越回憶越毛骨悚然——
“那晚我分明用精神力攻擊過你，可你僅僅停頓幾秒便安然無恙，隨后更像是變了個人。真奇怪呀。”
“驚梟，你從哪里來？”
“真不乖。”
“別白費力氣啦。”
……
原來，很久很久以前，他在褚贏眼里就是完全獨立存在的“宋驚梟”。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原來的宋驚梟了。”宋驚梟口吻篤定地道。
褚贏撩起宋驚梟頰邊的發絲，溫柔地摩挲著他的耳廓：“是。”
“驚梟，不管你來自哪里，都只能留在我身邊。”
這句霸總宣言，引得宋驚梟笑聲不止，笑夠了才主動環住褚贏的脖頸，有些擔心地問道：“你的副人格會占據你的身體嗎？”
患有雙重人格的人，往往與遺傳因素、家庭環境因素、學校教育、社會因素相關（注：來自百度百科），有些次人格太過強勢，會吞噬主人格，而褚贏的副人格實力比主人格強數倍，卻一直沒有占據身體，他猜測副人格應該是想保護主人格的。
果然，褚贏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想。
“原本不會。小時候我被我父親的政敵綁架過，他是為保護我而生的。”
褚贏皺眉，頗為苦惱地道：“驚梟，但他也很喜歡你，想得到你。”
“啊？這……”
宋驚梟不由得苦惱道：“這萬人迷誰愛當誰當吧，反正我不想當啊！”
褚贏沉默下來，一想到自己將來某天或許會被副人格取代、失去驚梟，他的心臟便一陣陣揪緊。
他驀地捏起宋驚梟的下頜，近乎絕望而狠烈地吻上他的唇。
宋驚梟仿佛從唇齒相依中，接收到了他的情緒，半晌后，宋驚梟呼吸不穩，想偏開頭去，卻又被褚贏掰回來繼續攻城略地，直到宋驚梟胸腔內的氧氣被徹底榨干，褚贏才放過他。
宋驚梟眼角泛起濕潤的水漬，緩過一會兒，對褚贏說：“別怕。”
“咱該治還得治，別拖著，回去就給你約個心理專家。”他拍著褚贏的后背，安撫道：“阿贏，我只愛你，是你的副人格也不行。”
褚贏深深地望著他許久，旋即將人死死地擁緊。
年輕高大的Alpha體重著實有些分量，宋驚梟被壓得不輕，卻未推開他，接著也緊緊回抱住褚贏。
少焉，宋驚梟問他：“阿贏，你不想知道我從哪里來嗎？”
“想。”
“那怎么一直不問我。”
“等你想說的時候，必然會主動相告。”褚贏微撐起身，轉瞬顛倒位置，把宋驚梟撈到自己身上趴著：“驚梟，我只愛你的靈魂，不是原來的那個。”
宋驚梟雙手托著下頜，墊趴在他的胸膛，試探地說出兩句：“我本名也叫宋驚梟，是名職業全息電競選手，來自于地……”
他發現說出口的話，沒被系統禁止或消音，便繼續說：“地球，它應當不屬于這個星際的任何一個星球，抑或是地球與我們現在所處的星際，距離實在太過遙遠，總之，我回不去了。”
他本想將穿書一事告知于褚贏，可這個世界太過真實，背景架構完整，萬事萬物都有史可查、有據可循，人人有血有肉有思想，他不想把這里簡單地歸結為“一本小簧文”，而且，這也完全不可能是一本靠幾句話背景就能刻畫出的世界。
“地球？”
褚贏熟知歷史，在已知范圍內卻找尋不到與這個星球相關的信息：“未曾聽過。”
“正常，我來到這之前，對這個星際也一無所知。”宋驚梟笑道：“我們那兒只有男和女兩種性別，人人平等，沒有ABO，也沒有信息素、精神力、發情期、易感期這些，所以我初來乍到時鬧了不少笑話。”
“那一定是一個非常美好的地球世界。”褚贏嘆道。
從他的語氣，不難聽出其中的向往之意，宋驚梟重重點頭：“尤其是在中國，法律保障每個人民的政治和基本權利，我在和諧平等的社會環境里長大，因此根本無法接受不平等的社會規則。現在的星際，科技雖然發達，但制度、觀念都像極了封建舊社會，我支持變革、ABO平等權利的法案，都是由于我是中國人，核心價值觀刻在了我的靈魂里，永不殞滅！”
褚贏屏氣凝神地聽著，靈魂仿似隨著宋驚梟的話語在沸騰、燃燒，他問：“什么是核心價值？”
宋驚梟逐詞道：“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分別從國家、社會
人民的層面，引領思想、凝聚力量。 ”
“這是我們每個中國人都銘刻在心的二十四字核心價值觀。”
褚贏聽罷，沉默片晌。
一股難以言喻的沖動、力量，不斷地在他胸膛撞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如果星際公民皆能聽聽中國的價值觀，那是否會起到振聾發聵的作用。
“驚梟，若全星際的每個星區，都能像中國一樣，做到人人平等……我們是否也能夠建立一個和諧盛世？”
“肯定可以！”宋驚梟觸摸到褚贏的心跳，仿佛也被他的情緒感染，不免激動地說：“未來的日子還長，阿贏，我與你一起努力！讓全星際的人都摘除偏見的毒瘤！”
褚贏緊緊攬住他的腰身：“好！”
兩人暢享了一番未來，而后，宋驚梟問出了一個直擊褚贏靈魂的問題：“阿贏，你當真只喜歡我的內在，不喜歡我的臉？”
“……”褚贏猝不及防，微微一愣。
他輕撫著宋驚梟的臉頰，失笑道：“有了你，這張臉才生動起來；之前的他，在我印象里只有陰沉、自卑。”
“哦。”宋驚梟還算滿意這個回答，戳戳褚贏的胸肌道：“其實，我與現在的相貌有七八分相像，不過我更英俊，下頜線這里更硬朗，這個身體太陰柔了，不符合我的氣質。”
褚贏依照他的描述，在腦海中想象過后，眼底含笑：“都很好看。”
“驚梟，你在原世界從事的電競方向，與機甲、星船相關？”
“嗯嗯，全息星際大戰競技網游，每天訓練十幾個小時，不是在開機甲、星船、星艦，就是在指揮開機甲、星船、星艦的途中。”宋驚梟指著操控區方向：“久而久之，我閉著眼睛都不會亂撞的程度。”
“怪不得。”
褚贏回想起少年那晚的轉變，轉眸看向舷窗外面的浩瀚太空：“驚梟，幸好你會開星船，也幸好那晚你得到了陸畢承的幫助。”
“不然，我就親手殺了我最愛的人。”
宋驚梟彎起嘴角，掰過他的下巴，親了親：“誰讓原主綁架了你呢，我又不怪你。”
“可是阿贏，以你的本事，不該遭到暗算才是啊。”
褚贏冷聲道：“想讓他自食惡果。”
“不愧是你。”宋驚梟不得不感嘆命運的奇妙：“想來，若非你出手，他不會死，我也來不到這個世界。”
“阿贏，某種意義上，我是因你而來的。”
褚贏心臟驀地狂跳。
“我喜歡這句表白。”他扣住宋驚梟的后腦勺，壓低，與其深深地纏吻。
宋驚梟心道，這算是表白嗎？
這難道不是實話實說？
褚贏喜歡的話，他還可以多說幾句。
“別走神。”褚贏分離一瞬，復而貼上去：“認真點。”
可這樣太容易擦槍走火，宋驚梟感覺星艦內部到處都是監控，不是個纏綿的好地方。遂及時打住：“我們明天回家再，嗯？”
褚贏嗓音沙啞：“驚梟，你做好心理準備，完全接納一個男Alpha了么？”
“徹底標記的過程，會很痛苦。”
“啊？”
宋驚梟怔楞一下，不是很明白：“那……個，非得徹底標記嗎？就單純的那個，不行嗎？”
第86章 愿賭服輸
褚贏雙眸幽暗, 吐息灼熱又粗重，忍耐著Alpha強烈的占有欲，向這迷糊且不自覺的Omega科普。
“Omega非發-情期, 就算不徹底標記, 初次過程也相當難熬，驚梟，你能接受得了嗎？”
“……”
宋驚梟回想起褚贏的重器, 不由捂住滾燙的臉頰，低咳一聲：“那就不那個了……吧？”
在褚贏目光的“威懾”下，宋驚梟猶豫地改口：“要不，等我發-情期再那啥吧？”
他說著，自我肯定地道：“對, 我們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
褚贏瞧他認慫的模樣，可愛的緊，面上浮現笑意，湊近宋驚梟耳邊, 曖昧地低語：“等驚梟能吃下四……再……也不遲。”
宋驚梟臉頰頓時紅得更甚，掙扎出褚贏的懷抱, 整理好衣物, 去看看紀硯執及其他傷者的情況。
褚贏緊跟其后。
重傷昏迷的軍人，在生命艙中修養過后，陸陸續續都已醒來, 但紀硯執不似軍人那般抗打, 還缺乏磨煉, 作戰過程中機甲粉碎、精神力被重創、吸入毒氣, 哪一個都夠他躺一陣子了。
星盜團里的醫生道：“放心吧，宋先生, 他年紀輕輕的，機體恢復快，再過兩天就能蹦能跳了。”
“那就好。”宋驚梟還真擔心紀硯執就此噶了。
路過星船停放點時，他們在那兒碰見了“石化”的嚴百川。
嚴百川一臉生無可戀地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神呆滯不聚焦，兩頰還有未干的淚痕，唇周一夜之間冒出了半寸長的胡茬，看上去很是滄桑狼狽。
宋驚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對方也沒有絲毫反應。
“嚴百川這樣精神會不會出問題啊？”宋驚梟轉頭問褚贏。
褚贏拉著他往休閑娛樂區方向走：“讓他一個人緩緩，等他能消化掉褚白茶一直愛著他、并且已經死去這個事實，他會振作起來的。嚴百川不是耽于情愛之人。”
“誒，人總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宋驚梟握緊褚贏的手，扯到嘴邊，貼貼手背：“我不一樣，我得到了，會加倍珍惜。”
褚贏被此言此行撩撥得心臟怦然熱烈地跳動起來。
他站定腳步，輕推一下宋驚梟的肩膀，一手墊在他的后腦勺，而后將他抵在墻壁上，聲音喑啞：“驚梟，在外面不要總勾我。”
“冤枉啊，哥哥，我只是就事論事。”宋驚梟哭笑不得地說。
褚贏呼吸一滯：“還勾我。”
“……”宋驚梟干脆閉嘴，做出拉鏈的手勢，雖說褚贏舉手投足也很勾人，可宋驚梟自認為還是很能經得住誘惑的。不像褚贏，滿腦子都是帶顏色的廢料。
男Alpha，呵，絕美仙男也不例外。
褚贏俯身緩緩覆上他的唇瓣，正當要深吻時，身后來了位不識趣的人：“注意一下影響，我手下那伙莽漢，已經一個多月沒開葷了，要是他們撞見你兩這樣、被挑起興致，我到哪兒給他們找人去。”
宋驚梟抬頭，沖陸畢承翻個白眼：“神經，我們就接個吻。”
“額……”陸畢承腦子一轉：“接吻也得找人不是。”
“看著羨慕的話，你也趕緊找個對象吧。”宋驚梟摟著褚贏的腰身，玩著他的銀發，對陸畢承說：“免得人到中年，還孤家寡人一個。”
褚贏勾唇，對陸畢承冷冷地道：“別偷偷肖想我的人。”
陸畢承“嘖”了聲，咽下喉頭的苦澀：“行行行，會找的。”
這些年，不論是在軍部，還是在星盜團，他都在為整個星際奔波，現如今，人類的和平事業終于向前邁進了一大步，待到ABO平等權利法案通過，他便也可以抽身，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考慮一下了。
只是，他最愛的少年，終究不是屬于他的。
星艦上的娛樂休閑區，類似于酒吧、健身房和全息游戲城的結合體，別的星盜團會擄來漂亮的Omega、Beta放到娛樂區當玩物，但陸畢承的星盜團沒這些勾當，星盜們如果有發泄不完的精力，就來健身或是大醉一場。
宋驚梟和褚贏直奔全息游戲區。
兩人選了槍戰游戲，戴上全息裝備后，一起登錄進游戲界面，“阿贏，我們來PK吧？”
“好。”褚贏說：“不如添個彩頭吧。”
宋驚梟挑眉：“賭什么？”
褚贏道：“輸的人要親贏的人一百次。”
“……這算什么彩頭。”宋驚梟大言不慚道：“還不如輸的要口贏的一百次呢。”
褚贏身子一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驚梟，你確定？”
“額，我就是隨口說一下。”
宋驚梟說完，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種頭皮發麻、靈魂顫栗的快感，腰身都開始發酥，他一時有些上頭地說：“就這個！”
褚贏當即深受鼓舞，沉聲應道：“好。”
……
而陸畢承與他們分道揚鑣，在酒吧區的吧臺碰到了尉遲修。
“尉遲元帥，一個人喝悶酒有什么意思。”陸畢承調侃道：“大家都是失戀的人，怎么不喊上我一起喝。”
尉遲修撩起眼簾：“你，看起來不像失戀。”
“彼此彼此。”陸畢承嗤笑一聲：“畢竟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哪還能像小年輕那樣，什么都刻在臉上，也就紀硯執那家伙，不懂進退。”
“也不全是，因為……失戀。”尉遲修平日里幾乎不碰酒精，這會兒幾杯酒下肚，話有些多，還有些大舌頭：“一萬名軍人跟著我出來，卻只帶回去兩千人……這是我有史以來，第一次，不，第二次敗仗，我……我對不起他們。”
從他臉上全然看不出來悲傷的表情，但語氣難掩痛苦的情緒，每一字每一句都帶著顫音。
第一次敗仗，是褚元柏的設計讓陸畢承“背叛”，讓他們第一軍部損失慘重。
而這一次……
尉遲修握緊玻璃杯，將暗紅色的酒液一飲而盡，又道：“我很感激驚梟和褚贏，若非他們，我們區區一萬人，對抗褚白茶和幾億只蟲族，只怕是要……全軍覆沒。”
這也是最大的可能：他們會用超級能量炸彈一起同歸于盡。
“嗯。”陸畢承贊同地點頭，給自己倒滿一杯酒：“準確來說，他們倆是我們軍部、甚至是整個星際的恩人，這也是我選擇放手的原因之一。”
“我們和驚梟的匹配度，實際上并沒有100%。”
尉遲修放下酒杯，像是在勸陸畢承，但更多是在勸自己：“它只是達到了測量儀器的最大值，卻沒達到與驚梟適配度的最大值，褚贏才是那個……最適配驚梟的人，他們都一樣的優秀。”
“匹配度，這也是我選擇放手第二個原因。”
陸畢承替他倒滿酒杯，并和尉遲修碰了一下杯：“敬失戀者。”
尉遲修垂眸，望著杯中波光粼粼的酒水，輕輕晃悠兩下：“驚梟他，很愛褚贏。”
“他看褚贏的目光，從來都是不一樣的，即便是驚梟自認為是直男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插足不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我懂，驚梟的喜歡，是有排他性的。”
陸畢承苦澀一笑，再同尉遲修碰杯：“褚贏是他的愛人，我們是無足輕重的外人，這是第三個原因。”
隨后，兩人遲遲不語，只不停地碰杯、飲酒，直至將調制的酒水喝得一干二凈，陸畢承才緩緩吐出幾個字：“命中注定。”
“原本我是不信命運的，我相信我命由我，只要我去爭取，就一定可以得到我想要的。”陸畢承喉結滾動，額角的青筋因隱忍而鼓脹，他雙目猩紅，許是被酒氣熏得隱隱泛著淚光：“既然讓我遇見這么合我心意的驚梟，為什么又不能讓我們在一起。”
尉遲修分明醉得厲害，腦袋卻很是清醒，他替陸畢承說完未盡之言：“有緣無分。”
“遂越努力，越適得其反。”
那晚，兩位元帥是由各自的手下扛回去的，嘴里還不停地念叨著“驚梟”這個名字。
雖說，這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了，但真看到他們這副傷心買醉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同情。
……
“驚梟，愿賭服輸。”
兩人退出游戲界面，拿下全息裝備后，褚贏從身后抱住宋驚梟，他看著耳朵紅透了的人，心情甚是愉悅：“不過，一百次確實太欺負人了，我覺得，互相為對方五十次，很公平。”
“還有這好事！”
宋驚梟也沒想到自己會輸得這么慘，就連在他十拿九穩的星際大戰類游戲，也一樣輸的一敗涂地！他轉身，抓住褚贏的手，眼睛發亮，問道：“此話當真？”
“毋庸置疑。”
褚贏壓低聲道：“你舒服，比我享受，更重要。”
“哼。”宋驚梟搓搓發熱的耳廓：“打住，不許提這個了，回家關起房門再詳聊。”
詳聊……
褚贏忍俊不禁：“驚梟，你真可愛。”
這時，外頭倏地響起一片嘈雜聲，其間還夾帶著求援的聲音。
宋驚梟與褚贏對視一眼，立即沖出去，靠近人群密集處，問道：“怎么回事？”
“嚴議員突發進入易感期，還打傷了一位路過的星盜！”答話的人很是崇拜宋驚梟，幾乎知無不言：“還好我們閑著無聊出來覓食，否則那位星盜不死也殘啊！”
嚴百川官方資料信息素等級2S，精神力等級3S，盡管還未痊愈，可易感期的Alpha實力會比平日強上許多倍，也更易躁動不安。
褚贏讓所有人遠離嚴百川，并催促人喊醫生、拿抑制劑來：“他剛經歷重要之人死在眼面前，情緒定是喪到了極點，或許，他不僅有傷人的傾向，還有自殘的可能……”
宋驚梟聽完皺眉道：“這有點像抑郁癥。”
第87章 公平標記
易感期的Alpha需要自己的Omega用信息素安撫, 但嚴百川單身，只能注射抑制劑并采取隔離手段。
星盜團的醫生很快趕來，可他們的武力不敵嚴百川, 且在嚴百川信息素的壓制下, 根本動彈不得，他們不敢貿然靠近。
整個星際，唯有褚贏一個Alpha的信息素、精神力等級超過嚴百川, 褚贏遂毫不猶豫接過一沓Alpha易感期專用抑制劑，然后把嚴百川拽進了臨時隔離房間。
宋驚梟幫忙把門關緊，從強化玻璃墻外觀察。
“滾開！”失去理智的嚴百川想反抗，卻被褚贏釋放出的信息素反向壓制住，嚴百川登時喪失抵御能力, 滿臉蒼白地跪倒在褚贏腳邊。
“老實點。”褚贏快很準地將抑制劑推進他的頸部，可對于嚴百川來說，一管的劑量不夠——嚴百川身為議員，與他父親褚元綏一樣都注射過阻斷易感期的天價疫苗, 按理二十年內不會出現易感期，而疫苗不會無緣無故失效, 此次嚴百川陡然進入易感期, 定是因他的心理崩潰、生理又處于傷病狀態的緣故。
褚贏接連給他注射了三支抑制劑，待到嚴百川慢慢鎮定下來，他才松開對嚴百川的鉗制。
“抱歉……”嚴百川臉上全是冷汗, 他虛弱地靠著墻壁坐著：“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行為突然就不受控制了……”
褚贏淡聲道：“是我的倏忽, 沒發現你易感期來臨, 頹喪得過頭了。”
嚴百川仰頭闔著眼睛，有水跡劃過他的臉龐, 繼而滴落到深色衣襟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也是我的疏忽，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面。”他嘴唇干裂，一張一合道：“如果我一直派人寸步不離地保護白茶，不因白茶住進第一學府就掉以輕心……”
“他總有落單的時候，避免不了。”褚贏說：“有些因果，從最開始就注定了。”
“與其一直沉浸在后悔和自責中，不如振作起來，促進通過、頒布新的權利法案，只有這樣，才能減少像褚白茶一樣的受害者。”
嚴百川當然明白，若法案不保護Omega和Beta，那一個涅槃組織被終結，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涅槃組織誕生。
可是，他那朵純真的白茶花，再也不會為他而綻放了。
“我會的。”
嚴百川抹了把臉，讓褚贏放下抑制劑，他會自己解決。
褚贏走到門口，偏過頭道：“褚白茶租的房子里，有很多與你相關的東西，你記得去拿。”
嚴百川一怔：“謝謝。”
褚贏走出隔離室，宋驚梟提醒道：“他這狀態，需要有人看著，萬一想不開……”
“嗯，我去跟尉遲修說。”
尉遲修接到匯報時，被酒精浸泡木訥的大腦，一瞬間清醒大半，他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匆匆趕來：“我這就安排人值守，確保他的安全。”
褚贏順便也提醒道：“尉遲元帥，阻斷易感期的疫苗和抑制劑，須得重新研發了。”
“我建議研究人員來采集我的數據。”
尉遲修鄭重點頭：“好。”
若褚贏易感期發作，唯有宋驚梟能給予信息素安撫，可除去驚梟還有誰能夠控制得了褚贏？假如驚梟恰恰未能及時在褚贏身邊呢？安全隱患確實太高了。
“那升級Omega的抑制劑也來采集我的數據吧，對我有效的抑制劑，對其他Omega的效果也能更好。”宋驚梟說道。
他說完，驀地想起他的腺體應當已經發育成熟了，按原計劃，到了該摘除腺體的時候了。
可……宋驚梟望著隔離室里的嚴百川，又想到那次失控狀態下的尉遲修。
他最后將視線落在褚贏身上，他摘除腺體后，若褚贏進入易感期，現有的抑制劑效果不佳，而他身為伴侶又沒有信息素去安撫褚贏，那褚贏要怎么辦呢？
在新疫苗或是抑制劑研發出來、并對褚贏有效前，他的腺體還不能摘。
一回到房間，宋驚梟便將衣領拉下，讓褚贏看看他的腺體。
褚贏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幕，搞得熱血翻騰，連忙把目光挪開：“……驚梟，AO有別，請注意下你的行為，不然我合理懷疑，你是在溝影我。”
“溝影個毛線。”宋驚梟直接把衣服拖了：“看我腺體發育完全了嗎？”
“哦。”褚贏喉結滾動，吞咽了下，抬手碰觸上宋驚梟的脖頸，仔細地觀察，隨后若即若離地輕摸著又彈又軟的腺體：“成熟了。”
“癢。”宋驚梟前傾著身子躲避：“成熟了就好。”
“我想標記你，驚梟。”褚贏冷不丁開口道。
宋驚梟愣了愣：“想接吻啦？”
在他的認知里，接吻擁抱便是臨時標記了，“想接吻直接親我啊，干嘛還委婉地換種說法。”說罷，他主動轉身抱住褚贏，獻上自己的唇。
“小迷糊。”褚贏按著宋驚梟的唇：“還有種標記，叫咬-痕標記，是標記在你的腺體上，好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名草有主了。”
“可我在外人眼里，還是Beta，身上有你的信息素，他們不會奇怪嗎？”宋驚梟疑惑道。
褚贏勾唇，輕笑：“也有Alpha與Beta結為伴侶的人，Alpha都有占有欲，就算不能標記Beta，也會在對方身上留下信息素。”
“我懂了，就跟留吻-痕一樣。”宋驚梟融會貫通道。
第一軍部和星盜團的人，都知道他和褚贏在處對象，褚贏要標記他宣示主權，也在情理之中。而他不想暴露身份，遂不能在褚贏身上留下信息素，不然別人一聞就知道是Omega的氣息，還以為褚贏出-軌了呢。
“來吧。”宋驚梟背過身去，大大方方地低下頸項，向Alpha毫無保留地展示著潔白如玉的禁地。
褚贏視線灼灼，嘴唇也燙得像一把火在燃燒，慢慢覆在宋驚梟的腺體上。
“會有些痛。”褚贏提醒他道。
宋驚梟被溫熱的吐息和軟熱的唇，燙的一個激靈：“那你輕點……”
話音還未落下，褚贏的齒尖便一下刺破嫩軟的腺體，玫瑰酒味的信息素霎時逸滿房間的每個角落，與此同時，幽烈馥郁的幽香也密密匝匝地包圍住宋驚梟。
“操！疼死了……”宋驚梟不禁溢出生理淚水，惱羞成怒之下，捶了褚贏幾拳：“這叫有些痛嗎？！混蛋！騙子！”
褚贏任由他捶打，注入自己的信息素后，蛇尖在腺體破損處輕柔地添舐，幫助腺體愈合，也減輕宋驚梟的痛感。
卻添得宋驚梟心癢得緊，居然還有了感角。
“住嘴！”
宋驚梟一臉復雜地將褚贏按倒，騎到對方的腰間，爾后俯身一口咬在褚贏的頸上，力道頗大，竟直接爻出了血痕：“你標記我，我留下印記，這樣才公平。”
褚贏寵溺地扶著他的腰：“嗯，再公平不過了。”
只是，二人的姿事很是危險。
星艦里人來人往，各自找事情消遣，打發時間。
從100星區躍遷點、以及其他兩處大型躍遷點躍遷后，他們已經離第一星區越來越近了，再過七八個小時，他們就能回到第一星區。
尉遲修處理完事情，回到房間睡下。
陸畢承早已陷入深眠。
嚴百川狀態相對穩定，能在清醒時給自己注射抑制劑。
紀硯執仍舊未清醒。
不會有人來打擾。
褚贏看清宋驚梟的尷尬處境，伸手過去：“我幫你，驚梟。”
“不用管。”宋驚梟哼了聲，手臂往后撐，卻不經意間碰到了映物，他立時笑了：“半斤八兩。”
褚贏將他調轉位置趴下：“互相。”
宋驚梟頓時想起“彩頭”，臉色一下也十分精彩，聲音細弱蚊蠅地“嗯”了聲。
褚贏比宋驚梟想象中還要可怕。
根本遲不下，就算只一個頭部，都讓他費了頗多力氣去討好。倒是褚贏，讓他再次感受到了前后夾擊的妙處。
如此兩輪，宋驚梟已是精疲力竭，閉上眼一直睡到星艦落地。
而他們一出星艦，就圍上來一大批記者。
倒不是有人泄露軍部的行蹤，而是星網上無數人都在推測他們回歸的時間，自打一天前他們就來這蹲守了。
“尉遲元帥，請問你們為何乘坐星盜的星艦？”
“陸畢承從今往后會回到第一軍部嗎？尉遲元帥，他和您誰會坐元帥的位置？”
“宋驚梟先生，聽說您和褚白茶的關系一直很要好，請問您現在的心情如何？”
“褚白茶真的是因為叛變自殺嗎？”
“宋驚梟先生，首富霍明淵的另一半身家，當真是送給您了嗎？”
……
無數問題向他們拋去，卻無一人應答。
尉遲修冷著臉道：“無可奉告。”
“請速速離開，妨礙軍部行動，可依法追究你們的責任。”
記者們被這一震懾不敢再造次，卻舍不得放掉宋驚梟這個流量密碼。
“宋驚梟先生，我們可以單獨采訪您嗎？”有記者高聲問道。
宋驚梟一口拒絕：“不可以。”
就在這時，有記者眼尖發現宋驚梟身旁那人，和褚白茶長得十分相像，當即膽大包天地追上來問道：“這位先生，請問您和褚白茶是什么關系？您和宋驚梟先生是戀人嗎？為什么會手牽手？”
這家記者是全網直播的，他說著，還將攝像頭對準了宋驚梟與褚贏相牽的手上。
宋驚梟抬眼，終于舍得多給記者一個眼光，他毫不避諱地抬起褚贏的手：“是。”
“我們是戀人，手牽手妨礙到你了？”
“沒有沒有。”記者激動地眼冒金光，這簡直是送上門來的流量啊，抓緊時間問道：“您只有這一個戀人嗎？”
“……”宋驚梟不免懷疑這記者腦子里像小三一樣塞了很多小簧文。
“不然還能有幾個戀人？”
記者脫口而出：“首富霍明淵，影帝靳軼……”
宋驚梟直接打斷他，主動面向鏡頭：“不好意思，麻煩你幫我轉告一下，我這輩子有且只有一位愛人，他叫褚贏。”
第88章 雖死猶生
宋驚梟公開承認戀情的視頻, 瞬息引爆星網。
一個將頂流影帝、全星際首富迷得神魂顛倒的美艷Beta，實力強悍，屢次創造奇跡, 雖不是明星, 卻勝似明星，從不知何時起，許多家長教育孩子的口頭禪, 已經變成“好好學習，長大要成為像宋驚梟一樣出息的人。”
更何況宋驚梟此次還參與了剿滅蟲族的行動，立下了大功，值得成為大眾的信仰。
不過，二人的戀情收獲無數祝福的同時, 也有人不看好，覺得憑空冒出來的褚贏，憑什么高攀宋驚梟。
靳軼和霍明淵的粉絲，也紛紛艾特正煮, 勸他們別放棄，不能輸給一個藉藉無名之輩。
然而, 星網時代, 沒有秘密，不多時就有網友扒出了褚贏的身份。
【你們管這叫平平無奇？
褚贏：第一星區有名的神童，第一學府建校以來最年幼的機甲系大學生, 之后兩年連跳幾級, 14歲就以博士學位從第一學府畢業, 其父是最高議院的褚元綏議員, 其母是舊王室后裔，家族里各個都是能人異士……】
總而言之, 褚贏，真正的人生贏家！
【我酸了，這尼瑪才是天之驕子啊！】
【和我們梟梟太配了啊啊啊啊啊民政局快點主動送上門好叭！】
【那他14歲畢業之后干嘛去了？從沒聽過他的事跡。】
【難道沒人覺得，他很像救我們33星區的那個銀發面具英雄嗎？！】
【舉手！還有我們42星區！】
【舉手！67星區！】
【我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宋驚梟先生的對象=銀發面具英雄=？？？】
……
“恭喜你，褚贏先生，你再次掉馬了。”
坐在開往楓葉庭的懸浮車上，宋驚梟邊看光腦邊感嘆：“群眾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都怪你平時太低調了，你要早些用褚白茶的身份多露面，準被扒得一干二凈，我哪里還會被瞞那么久。”
褚贏點頭，保持沉默，乖乖聽宋驚梟訓話。
宋驚梟靠近他懷里，伸手探入襯衫衣擺，四處游走，并用腳蹭蹭他的小腿：“干嘛不說話，怪我暴露你的身份了？”
“沒有。”褚贏捉住他不老實的手：“本來就想恢復身份，正大光明地和你在一起。”
宋驚梟順勢與他十指交扣：“但遺憾的是，往后我們都不能再一起上學了。”
褚贏垂眸看他：“同居后就可以天天見面了。”
“那可不？”宋驚梟仰頭，挑著褚贏的下巴：“這么好看的臉，天天看都看不夠，可就算同居，也只能晚上看一小會兒啊。”
褚贏失笑：“不怕看膩了？”
宋驚梟不答反問：“那你看我會看膩么？”
“永遠不會。”褚贏吻了吻他的額頭：“我一定滿足驚梟的心愿。”
回到楓葉庭，宋驚梟第一件事就是躺倒在床，整個人擺成一個“大”字，長長地嘆息一聲：“還是家里的床舒服啊……”
褚贏坐到床邊，替他脫去鞋襪，幫他按摩著腿部放松：“想吃什么，我讓人送來。”
“烤串，炸雞，小龍蝦。”宋驚梟摸摸腹部的肌肉：“想放縱一把。”
褚贏有求必應，語音控制光腦，又添了副補湯，吩咐了下去。
“補湯給我喝的？”宋驚梟曲起手肘，秀自己的肱二頭肌：“我又不虛。”
褚贏意味深長得看著他：“你會虛的。”
孤A寡O小情侶獨處一室，不發生點什么，都對不起澎湃的青春。
“好叭。”宋驚梟覺得褚贏有備無患的決定非常正確，昨晚在星艦上的體驗，非常完美，極其銷-魂，讓他徹底拋棄了矜持，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徹底標記。
那邊，嚴百川被尉遲修帶回軍部看守，紀硯執及其他傷者被送入了軍部醫院，尉遲修挨個親自聯系逝者的家屬。
陸畢承雖沒有官復原職，但撤銷了全星際的通緝令，在軍部的地位也等同于尉遲修。
隨后，軍部接連表彰了宋驚梟、褚贏和紀硯執，不僅給他們頒發了榮譽證書，給予終身榮譽，還允諾了軍部職位。
但三人都無暇顧及。
宋驚梟拉著褚贏一起躺下，將腦袋枕在褚贏的臂彎，撒嬌道：“阿贏哥哥，我的嘴角到現在都還很疼。”
“剩下的48，你就別難為我了，行不行？”
褚贏深吸一口氣，捂住他的嘴：“驚梟，想我放過你，就別總勾我。”
“阿贏，你是不是很喜歡我叫你哥哥？”宋驚梟一臉得逞似的，樂呵呵道：“要不我叫你一次，就減少一回，好不好呀？”
“不好。”褚贏才不做虧本的買賣。
他一本正經地道：“愿賭服輸，驚梟，我已經放水減少五十了。”
“嗚嗚嗚。”宋驚梟假哭了幾聲：“阿贏哥哥一點都不憐惜人家，人家根本就吃不……”
褚贏突然支起身，堵住他的唇。
“我很愛你，驚梟。”褚贏滿臉寫著漁網：“一抵二，好不好？”
“好！！！”宋驚梟計劃通，在褚贏唇上用力地親了幾口，跟拔火罐似的：“我也愛你！阿贏哥哥！”
褚贏眸色一暗，抵住宋驚梟的身子：“吃飯前，不如先……”
剩下的兩字，被宋驚梟吞-入口中，他比褚贏還迫切，一股腦將對方的衣物拖下，在光滑的肌夫上烙下一串串印記。
而褚贏則再度給予標記，齒尖刺破腺體，滿室馥郁馨香。
契合的不止有信息素匹配度。
待到宋驚梟能受住四只收支，褚贏卻并未徹底標記他：“再等等，驚梟，還有十天。”
宋驚梟也不想在非恰當時機遭罪，便與他一起，繼續把彩頭減少次數，還附贈了腿部福利。
門鈴響起，褚贏穿上睡衣去拿食物，除去補湯，都是宋驚梟愛吃的東西。
紅彤彤的進化版麻辣“小龍蝦”，比地球時代還好吃的炸“雞”、烤串、烤肉、海鮮大餐，擺滿了整張桌子。
褚贏給宋驚梟洗完澡后，才打開保溫盒。
“我給你剝蝦。”
“不用不用，小龍蝦要自己剝殼自己吃才有滋味兒。”宋驚梟趿拉著拖鞋，走到桌邊坐下，套上一次性手套，先抓烤串擼起：“真好吃，你也吃呀，阿贏。”
褚贏向來很少吃這些重口味，可看著宋驚梟吃得很香，不免也食指大動。
他學著宋驚梟吃蝦的方式，吸入湯汁再吃肉，果然十分美味。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嗎？”宋驚梟吃著吃著忽然笑起來。
褚贏手里拿著烤串的簽子，搖搖頭。
“像落入人間沾了煙火氣的天使！”宋驚梟伸手想幫他擦擦嘴角，臨到跟前，看到自己滿手都是油，遂摘去一次性手套，用手背幫他擦了擦：“我一定是積了八輩子的福，才遇到你。”
褚贏彎起嘴角：“我也是。”
宋驚梟開懷大笑起來，一邊擼串吃小龍蝦，一邊把補湯喝出了啤酒的架勢：“干杯！”
褚贏給自己也盛了一碗湯：“干杯。”
翌日，宋驚梟回到第一學府報道。
紀硯執也在夜間清醒了過來，但還在醫院躺著。
學校特地隆重召開大會，歡迎他們的回歸，也為那些主動前往戰場抗擊蟲族而犧牲的學生們哀悼。
“星歷731年3月，是一段沉痛的歷史。”
校長褚千帆在臺上致辭：“全星際遭受蟲災之時，我府學生宋驚梟率先奔赴前線，其后數千名學生不畏生死，勇敢追隨軍部上了戰場……但遺憾的是，只有宋驚梟、紀硯執平安歸來。”
“讓我們為犧牲的學生，默哀三分鐘。”
鳴笛聲響起，在風中悲號。
所有學生仿佛一夕之間長大了，原本高高在上的Alpha們全都垂下了頭顱，對Alpha有偏見的Omega和Beta們，也不再心存芥蒂。
三分鐘后，褚千帆眼底閃著淚光，哽咽道：“他們雖死猶生，精神不滅，永遠是我們第一學府的驕傲！”
臺下掌聲雷鳴，宋驚梟心中也很是觸動，憶及那些并肩作戰的軍人們，倒下后都未能站起來，熱淚一下從眼眶滾落。
“有請宋驚梟同學，上臺致辭。”婁清溪說道。
大屏幕切換到宋驚梟身上，他把臉擦干凈，抬腳走上臺。
上一次站在這里，他躊躇滿志，想要干出一番大事業，掀翻這個時代畸形的制度。
這一次，宋驚梟滿目平靜中不乏星光。
他微笑道：“經此一戰，想必大家都已明白，舊制度、舊法案存在著巨大的弊端，這個社會不該只有Alpha享受優待，生而為人，人人平等，只有實現ABO平等權利，建立新的社會制度，才能避免重蹈覆轍，才能共建和諧、美好、光明的新時代。”
“而我相信，那一天終會到來，也即將到來。”
臺下一片嘩然，各個深受鼓舞，掌聲比褚千帆演講后更加轟動。
宋驚梟神采奕奕，笑容感染著在場每一人：“讓我們銘記這段歷史，為全人類的和平事業，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說的太好了！宋驚梟，我愛你！”
“永遠支持你！追隨你！”
“我們也愛你啊啊啊啊啊啊！！！！”
……
宋驚梟見狀忍俊不禁，若是褚贏看到這場面，臉色恐怕都要綠了。
“別愛我啊，我有對象的。”
臺下學生口徑一致道：“沒關系！！！”
婁清溪將終端畫面鏈接到紀硯執的光腦上，紀硯執的面孔便出現在了大屏幕上。
紀硯執方才一直在看直播，自然知道發生了什么，他虛弱地開口：“我也愛你，驚梟。”
“有對象我也會一直愛你。”
校草公開表白，現場當即響起連片的起哄聲。
宋驚梟嘴角一抽，重新拿回麥：“再說揍你。”
正是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款步走上臺、走近宋驚梟，也走入所有人的視線范圍。
“紀硯執，你在挑釁我的忍耐力？”
第89章 嚇死我了
“紀硯執, 你在挑釁我的忍耐力？”
沒等紀硯執吱聲，宋驚梟就驚喜道：“你怎么來啦？”
“滿足你想天天見到我的心愿。”褚贏耳語一句，拉著宋驚梟下臺, 宋驚梟抑制不住滿臉喜悅：“你要來學府任教？”
“特聘教授。”褚贏拿出新辦的證：“不僅能給你上課, 還能來‘旁聽’。”
宋驚梟低呼：“嚯，這也太棒了吧！那我們這算師生戀么？”
他眼睛彎起，狐貍一樣瞟向褚贏：“學校禁止師生戀嗎？”
“原則上講, 我不屬于第一學府的教授，當然不算師生戀。”褚贏捏捏宋驚梟的耳朵：“當然，驚梟想要感受一把師生戀的話，不如在家cos一下。”
宋驚梟“嘖”一聲：“褚教授，您真會玩啊。”
“不敢當, 都是受到驚梟你的啟發罷了。”褚贏渾不在意周圍打量艷羨的目光，扣著宋驚梟的手腕往教學樓走去。
宋驚梟晃悠著手腕：“阿贏，今天放學，我們去約見心理專家吧？”
褚贏腳步一頓：“好。”
“別怕,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宋驚梟緊握了下他的手。
褚贏微微頷首：“加上石林星球，他只保護過我兩次……驚梟, 如果得到這兩次保護的代價, 是失去你，我寧愿從沒被保護過。”
宋驚梟心尖一顫，轉身抱緊他：“別怕啊, 乖。”
“倘若當真是最壞的結果——他吞噬掉你, 而非你消滅他, 我會離開的。”
褚贏聞言, 神情忽地一變。
他的副人格因驚梟的話，產生了強烈的不滿, 想要取而代之。褚贏極力克制，耳邊是宋驚梟關切的聲音，可忽遠忽近，好似隨時要失去身體的掌控權。
“阿贏，你怎么了，阿贏！”宋驚梟焦灼地喊叫褚贏，但卻沒得到回應，嚇得他當即紅了眼睛：“阿贏，你看看我！看看我！”
偏偏這時，03冷不防上線道：【親親，獎勵結算時刻又到咯！
您與軍部一同剿滅蟲族和最大BOSS褚白茶，還拯救了全星際人類，獲得100點生命值！同時您還獲得了“全民信仰”、“精神領袖”的榮譽牌，特獎勵您30點生命值，當前累計分值507！壽命已延長至270歲，并升至六等級，日后在原功能的基礎上，增加透視、控制和治愈功能。】
宋驚梟本來還嫌小三煩人，可一聽到“治愈”功能，瞬間來了精神。
“能治愈人格分裂嗎？”
【親親，沒有具體范圍，包括一切動植物、人的生理和心理呦！】
“當真？沒騙我？”宋驚梟難以置信地問小三：“怎么使用？有沒有限制？”
簡直就是瞌睡了就有枕頭送上來。
小三委屈巴巴地說：【親親，真沒騙您，您只需接觸需要治愈的對象，默念口令“手到病除、起死回生”即可，一天能使用3次，親親你找一只小白鼠試一試嘛~】
宋驚梟牽著褚贏走到花壇邊的座椅上坐下，從花叢中摘下一朵枯萎的花，閉上眼睛，按照小三說的話，默念口訣。
“手到病除、起死回生。”
心聲落下，宋驚梟卻有點不敢睜眼，怕小三又忽悠他。
【親親，您快看！花真的恢復鮮活的模樣了！】
宋驚梟猛地看向手上的花，確定周圍沒有人能幫他換掉，心中登時燃起希望來；旋即，他捉到了一只缺一塊翅膀的蝴蝶，試驗了一下：“手到病除、起死回生。”
蝴蝶的翅膀迅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成原樣，宋驚梟險些激動地喊出聲來。
可這些畢竟是小東西，得找個人試試才行。
【親親，紀硯執不是還在醫院躺著嘛，您可以拿他試試呀！】
“他的確適合當小白鼠。”
宋驚梟打定主意后，捧起褚贏的臉，幫他擦去額角沁出的汗：“阿贏，你看看我啊，不要輸給他，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許久，褚贏才終于有了反應：“驚梟……”
他大口地喘息著，仿佛經歷了一場惡斗，呼吸粗重道：“驚梟，不要說‘你會離開’這樣的話。”
不僅是副人格，連他的心臟，也產生了陣陣尖銳的刺痛。
“好好好，我不說，再也不說了。”宋驚梟連連點頭，后怕地一屁股坐倒在地：“阿贏，還好是你，嚇死我了。”
褚贏把他拉起，擁入懷中抱緊：“對不起，讓你擔憂了。”
“阿贏，別等到今天放學了，我們這就去治。”宋驚梟態度堅決：“不能再拖了。”
“嗯，聽你的。”
褚贏今天本來也沒課，只是來給宋驚梟一個驚喜，卻不曾想，半路竟變成了驚嚇。
懸浮車一路疾馳。
途中，03再次出現：【親親，您的壽命已延長接近星際最高年齡，滿300歲后，將不再發放獎勵哦，我也要功成身退啦~】
“功成身退？你反饋上去的那些Bug，有結果了嗎？”宋驚梟心下嘲弄道：“誰知道主角消失、你走后，這個世界會不會坍塌？”
“要是整個世界都崩了，我得到了這些獎勵又有個屁用。”
【您的顧慮我非常理解，親親，我一直在向上面催呢，不得不說，這些統志的辦事效率，太低了！】
“整個星際都差點重新洗牌了，‘上面’的系統還沒發現異常，這個世界是不是脫離系統的掌控了？”宋驚梟合理懷疑道。
03一聽大驚失色：【不會吧！！！那我豈不是要成為無依無靠的統了！】
【不行不行，親親，我得趕緊去聯系上別的統打聽情況，再見！】
“……”宋驚梟一時無語，這尼瑪都半年多了，Bug是一個接一個，它居然才開始向別的系統打聽情況！
這小三是有多遲鈍啊，智能續命系統？升級后會變聰明？
聰明個屁啊！智障續命系統！
須臾，二人抵達醫院，找到第一星區最具權威的心理專家易斯特。
而他們兩人現在全星際聞名，走到哪都有人拍，行蹤很快泄露出去，在病房里躺尸的紀硯執，一看到熱搜，立即支棱起來，乘坐代步能量車往頂樓趕去。
易斯特辦公室外。
宋驚梟拍拍褚贏的后背：“阿贏，我在外面等你。”
“陪我。”褚贏抓著他不放：“驚梟，我需要你。”
這是褚贏難得示弱的時刻，宋驚梟心頭一軟，遂跟著進入專家辦公室。
“在這里見到二位英雄，真是抱歉。”
易斯特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他們一眼，道：“褚先生，您的個人信息我已經了解了，請問，您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感受到有副人格存在的？”
第90章 拒絕融合
褚贏九歲那年, 正是褚元綏政治生涯轉折的關鍵時期，他從普通的參議員，晉升為最高議會的議員。
在此之前, 與褚元綏共同競爭最高議員席位的政敵, 使出下作手段，綁架褚贏來威脅褚元綏放棄當日選舉，卻未料到, 小小年紀的褚贏會掙脫鎖銬，并打傷看管他的綁匪成功逃出地下倉庫。
也正是那次，褚贏的身體里多出了一個破壞型的副人格，雖有護主的意愿，但瘋狂, 陰鷙，難以掌控。
此后，有危險時，褚贏的副人格總想要出來幫褚贏, 但由于褚贏本身實力愈發強悍，副人格并沒有出場的機會, 維持著半沉睡狀態, 只偶爾和褚贏交流；直到在“宋驚梟”出現的刺激下，副人格再次短暫地奪取了身體的控制權，“他”不再沉睡, 經常肖想驚梟, 攛掇褚贏占有驚梟；最后便是石林星球上的危機時刻, 副人格連續救場, 并有了噬主的想法。
“也就是說，16年來, 副人格出現的頻率并不高。”
易斯特問道：“褚先生，您有治療、服用過藥物嗎？”
褚贏搖頭，說明實情：“都不曾，副人格近期才想要奪取身體的控制權，因為他和我，都愛上了驚梟。”
半晌過后，易斯特專家對褚贏的癥狀、情感、家庭、生活等方面，有了個全面的了解。
“褚先生，您的副人格是由于您當年的求生意識激發出來的，破壞、毀滅、渴望強大，某種意義上，他是您的一部分性格放大使然，若您早些進行干預治療，‘他’本可以被扼殺掉；但多年來副人格已經形成了完整獨立的思維、認知和行為方式，我建議先采取催眠療法，輔以藥物治療，喚醒副人格后，給予正確的引導。”
“副人格很危險，喚醒后你們無法掌控。”褚贏握緊宋驚梟的手：“驚梟也奈何不了他。”
易斯特搖搖頭：“正好恰恰相反，只有宋先生能奈何得了他。”
“像您這種情況，主副人格的分歧沖突和目的欲望，都在一個人身上，最佳的解決方案就是進行人格融合。”
“我拒絕融合。”
褚贏冷聲道：“我無法與另一個獨立的人格共享我的愛人。”
宋驚梟在一旁聽完后，點點頭：“易斯特專家，我也希望阿贏可以完全治愈，而非融合。”
專家抬起手指晃了晃：“二位不妨這樣想，副人格本就是從褚先生精神里分離出去的，如今只是讓兩者重新合二為一，最理想的融合后的狀態，是褚先生主人格保留的同時，還會擁有副人格一部分正面的性格，及強大的力量。”
褚贏和宋驚梟沉默下來，遲疑不決。
宋驚梟問道：“那其他治愈的方案呢？”
“按照兩位的描述，若只保留主人格，那會很難很難。”易斯特抬一下眼鏡，手抵著下頜道：“您的副人格越強大，療效越微，治療的時間也就越久，很可能要長達數年。”
“二位可以回去好好考慮，下一次來我們開始治療，先杜絕副人格噬主的念頭。”易斯特囑咐道：“褚先生在此期間，要保持心情舒暢、充足的睡眠，切忌焦慮、情緒波動。”
宋驚梟起身同專家握了握手：“好的，謝謝專家。”
褚贏視線不著痕跡地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掠過，爾后拉著宋驚梟離開專家的辦公室。
兩人手牽手，往能量梯走去。
“假如融合的結果，是你多了點壞脾氣和稍微惡劣的性格，也不是不能接受。”宋驚梟打破沉默：“總好過……”
褚贏眉頭緊皺：“可那樣的我，還是現在的我嗎？驚梟你還會愛著變化后我的么？”
“又如何保證不是保留了副人格、僅僅多了點我的性格呢？”
“阿贏你說的也有道理。”宋驚梟抿起嘴唇：“不過，你本來就有點子惡劣在身上啊，強勢、霸道、心機、毒舌，我又不是因為你所有方面都很完美才愛你的，再多一點瘋-批屬性，也還好啊。”
他抬手，摁著褚贏的眉心，輕輕撫平：“專家給你催眠時，我會全程看著，不會讓副人格使壞的。反正，不管是融合，還是緩慢治愈，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褚贏怔怔地望著宋驚梟：“我再考慮考慮。”
“嗯，別焦慮，也別有壓力，我們做些開心的事。”宋驚梟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唇，低語道：“親愛的，我們回家。”
褚贏心頭一動。
“好。”
到了能量梯處，兩人剛要踏上去，身后便傳來熟悉的喊叫聲：“驚梟，褚贏，等等別走！”
宋驚梟回過頭一看：“你不好好躺著，來這里干嘛？”
他都要先放過這只“小白鼠”了，誰知他竟主動送上門來！
“真是太令我寒心了，你們都不來醫院看看我。”紀硯執心塞塞道。
褚贏斜過去一眼：“在星艦上看過，確定你還活著就行。”
“就是啊。”宋驚梟附和道：“你還想知三當三呢，我們來看你干什么？”
紀硯執：“……”
紀硯執被噎的臉紅脖子粗：“我才不當小三！我那意思就是單純的一直愛你，沒有插足你們感情的想法！當然，驚梟，你要是和褚贏分手了，一定要第一個考慮我！”
“死了這條心吧。”宋驚梟果斷干脆道：“我和阿贏結婚會請你的，來不來看你自己哈。”
如此扎心的話，紀硯執聽得眼眶一紅：“我真的沒機會了嗎？”
“沒有。”宋驚梟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同時在心里默念“手到病除、起死回生”，本來還病懨懨的紀硯執，迅速容光煥發，恢復往日陽光奪目的模樣。
宋驚梟莞爾一笑，對人居然也這么有用！
而紀硯執傷心不已，并未察覺自己傷勢已經在一瞬間痊愈，還當是被宋驚梟的微笑沖昏了頭腦，暫時忘卻了身體的疼痛：“驚梟，你笑起來真好看，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死心的。”
“是嘛，笑得好看的Omega還有很多，總有一個人是屬于你的幸福。”
宋驚梟說罷，沖他揮揮手：“而我，這輩子都是褚贏一個人的。”
紀硯執哼哼唧唧道：“那可不一定……”
褚贏過來，也拍拍紀硯執的手臂，然后慢慢收緊：“好好修養。”
“再當著我的面，說些有的沒的，你干脆就住在醫院，別出來了。”
“嘶……”紀硯執吃痛，想抽回胳膊卻抽不動：“得得得，我不當你面說了。”
褚贏冷叱一聲，甩開他的手臂：“別挑戰我的底線。”
宋驚梟立時挽住褚贏的手：“不要動怒，阿贏。”
“我有事和你商量，咱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