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爭
中央舞臺左側(cè)燈光亮起, 董元韜蹺著腿坐在一張石桌旁。
他穿著紅色蕾絲襯衫,外搭黑色短款外套,褲子上綴著火焰般的紅色蕾絲花紋。
一頭暗紅色短發(fā)間, 豎起兩支樹枝般的惡魔角。眼框勾勒著長長的黑眼線, 上方是暗沉的眼影。而一對眼眸, 與頭發(fā)一樣暗紅。
董元韜把玩著一把匕首,或是兩手拋接,或是在手心手背翻滾,或是在指間旋轉(zhuǎn)。
他表情有些無奈,在飄突的配樂中,嘆息著唱出一段歌詞。
他在追求的對象, 精靈族的小王子,明明也喜歡自己, 卻不知道有什么顧慮, 遲遲不愿接受這份愛情。
董元韜突然一個翻身站上石桌, 對著右側(cè)伸手,再唱出一段表白。
左側(cè)光暗下, 右側(cè)光亮起, 許維意坐在一張木桌旁。
他穿著綠色蕾絲襯衫, 外搭黑色長款外套,褲子上綴著蔓藤般的綠色蕾絲花紋。
一頭淺金色中長發(fā)披下, 也蓋不住兩只尖尖的長耳朵。墨綠色的長眼線在末端勾出葉形, 帶閃的眼影下, 是與頭發(fā)同色的美麗眼眸。
他在輕輕撥弄一把小豎琴,琴音時輕時重, 時快時慢,就像他起伏不定的心緒。
他表情滿是糾結(jié), 如百靈鳥般動聽的歌聲中,含有濃濃的不安。
他喜歡的對象是惡魔族的小王子,但他們不是同族,這份愛情真能突破重重障礙?如果終將分離,不如不要開始。
許維意輕巧地跳上木桌,對著左側(cè)伸出手,再唱出一段擔(dān)憂。
右側(cè)光暗下,中央打下一束光柱。
董元韜走進光里:“不如,我們來賭一回?”
許維意也走進光里:“怎么賭?”
董元韜:“如果尋到異族之間與命運抗?fàn)巵淼膼矍椋惚?#8204;答應(yīng)我。”
許維意:“好。”
光熄滅,兩人匿于黑暗中。
大屏幕亮起,顯示出一座中世紀(jì)的華麗古堡。音樂變得輕快,鼓點明晰,卻又因為電音與混響而透著幾分詭秘。
鏡頭迅速拉近,畫面穿過古堡大開的門,顯示出華麗非常的內(nèi)部裝飾。
中央舞臺后半部主光亮起,照出仿佛從畫面中延伸出來的豪華室內(nèi)布景。
一頭銀發(fā)的烏錦華手持拐杖,從寬大的坐椅中站起,向前伸手,溫柔一笑。
他柔和的嗓音也和本人一樣溫潤。
他緩緩歌唱——他是這座城堡的主人,也是這塊地的領(lǐng)主。他熱愛自己的領(lǐng)民,時常為領(lǐng)民開放城堡,還樂意給年輕人講故事。
董元韜和許維意聯(lián)袂走來。他們隱藏了犄角與尖耳,就如同兩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
兩人同聲問:“公爵,有什么有趣的故事。”
烏錦華笑著請他們坐下:“聽我慢慢給你們講。”
中央舞臺光暗下,略高的右方舞臺亮起。
巨大的窗戶外,浮著一輪血月。
沈晏斜倚在窗前的長沙發(fā)上,臉色蒼白,眉頭緊皺。
裴淵捧著一個小銀瓶,來到他面前,單膝跪下。
沈晏睜開眼看去,裴淵將銀瓶送到他面前。
烏錦華如同唱出一首敘事詩——
有個小國的王子,患有嚴(yán)重的心疾,不久于人世。他的騎士為他尋來秘藥,只要喝下,他將擁有一顆健康的心臟。只是,那顆心臟,需要以人血維持。而他的騎士,愿以自身的血來供養(yǎng)他。
沈晏拿起裴淵獻的藥飲下,仿佛突然就有了力量。他倏然起身,將裴淵一把拽到長沙發(fā)上,扯開裴淵的衣領(lǐng)。
裴淵溫柔地看著沈晏,仰頭露出頸脖。
沈晏臉側(cè)的眼鏡鏈條劇烈搖晃。他張開嘴,露出變得尖利的牙。
右方舞臺暗下,中央舞臺重新亮起。
烏錦華搖著頭嘆息:“可惜,盡管王子只吸他騎士的血,這事還是暴露出去,恐懼的貴族們逼迫著國王處決王子。”
中央舞臺再暗,略高的左方舞臺亮起。
寧靜的夜晚湖面,倒映著空中的藍月。
夏彰攬著周蓮生,兩人在湖邊緩步而行,喁喁私耳。
一切都那么溫馨又美好。只是,四周樹木映在地面的影子,卻仿佛張牙舞爪地要抓住什么。
烏錦華又一次唱起歌——
有個偏遠小村子附近,來了一個迷路的旅人。村長的兒子與旅人相愛,懇求他留下來。旅人留下了,但只肯獨自住在湖邊,即使與愛人相見,也不愿離開太遠,很長時間才會進一次村子。
天空中飄來烏云,遮住明亮的月。
周蓮生抬頭看看,擔(dān)心地和夏彰說了句什么,指向湖那邊的小屋。
夏彰點點頭,攬著他換個方向往那邊走。
卻在這時,突然一張大網(wǎng)從天而降,被罩住的兩人一時間掙脫不開。
緊接著,傾盆大雨落下,舞臺上也彌漫起濃濃的白霧。
待白霧散去,網(wǎng)中的周蓮生露出長長的魚尾,滿臉驚恐地看著夏彰。
左方舞臺暗下,中央舞臺亮起。
烏錦華再次嘆息:“村民聽說旅人是吃人的怪物,會在雨中顯出原形,就做了個陷阱抓住他。”
董元韜和許維意大睜著眼問:“那他們后來呢?”
烏錦華微笑:“后來嘛,那吸血鬼和人魚自然是……”
他起身,緩緩抬起雙手。
下一秒,臉上笑容突然變得可怖。
“成了我的收藏品!”
音樂節(jié)奏猛然變快。
右方與左方的舞臺同時亮起,沈晏與周蓮生平舉雙手,分別被鎖鏈吊在兩邊空中。
觀眾席響起一片驚呼之聲。
烏錦華雙手握上拐杖,在地面重重一敲,對著面前兩名年輕人陰惻惻地笑。
“現(xiàn)在,你們也將成為我的收藏品,年輕的惡魔和精靈。”
白霧從舞臺兩側(cè)迅速彌漫過來。
董元韜和許維意相視一笑,站起身,在白霧中一轉(zhuǎn)身,現(xiàn)出犄角和尖耳。
董元韜:“你既然愛展示藏品……”
許維意:“……那我們就收下了。”
中央與右方舞臺燈暗下,獨剩左方舞臺亮著。
周蓮生在空中掙扎翻騰,長長的魚尾左右搖擺,上下翻飛,扭出不可思議的弧度。
那泛著幽藍光芒的魚尾美得奪人心魄,在一片嘩嘩作響的鎖鏈聲中,劃出一道又一道亮眼的弧線。
許維意唱起——
邪惡的魔法師,想要人魚滿含愛意的那一滴淚。但人魚哪怕自殘雙目,也不肯再流出一點淚水。現(xiàn)在,人魚等到了他的愛人。
夏彰提著長劍走進光中,劍身往鞘口一擦,燃起火焰。
空中射來一支又一支冰箭,卻被他一一擊落。
最后,夏彰甩滅劍上火焰,幾次奮力躍起,砍斷鎖著周蓮生的鏈條。再將劍一扔,牢牢抱住落下的人魚,如同在抱自己的珍寶。
周蓮生伸出顫抖的手,仔細去摸夏彰的臉。
手指拂過他耳邊的發(fā),摸到他尖尖的精靈長耳。
夏彰眼中含著淚,抬手撫上周蓮生閉著的雙眼。
他手中閃過一道柔和的光。
手拿開時,周蓮生睜開恢復(fù)的雙眼,驚喜地看著愛人。
兩人眼角同時滑下淚水,緊緊相擁。
左方舞臺暗下,右方舞臺亮起。
被吊在空中的沈晏垂著頭,仿佛人事不省。
鏈鎖抖動起來,他像個人偶般被擺弄,腦袋不時被拉起,四肢僵硬地動彈,仿佛關(guān)節(jié)都已被敲碎。
董元韜唱起——
邪惡的魔法師,想要吸血鬼的心尖血。可只要不吸血,那顆心臟就沒有血流出。吸血鬼再如何受折磨,也始終不肯吸一口旁人的血。現(xiàn)在,他等到了自己的騎士。
裴淵走進光中,手中拿著長弓,背后背著箭囊。
他的頭上,立著樹枝般的惡魔犄角。
瞬間,沈晏身前亮起數(shù)道紅光。
裴淵張弓搭箭,抬頭。嗖的一聲,射壞一個機關(guān)。
隨后,一箭又一箭。
攔在他前方的光一道道熄滅。
當(dāng)光全部消失,他再射斷栓著沈晏雙手的鏈鎖。
最后一支箭,裴淵對準(zhǔn)吊住沈晏腰的鎖條。
他目光堅毅,雙手很穩(wěn),箭頭沒有一點顫動。
松弦。嗖。
在觀眾席的驚呼中,箭準(zhǔn)確地射斷那條鏈鎖。
沈晏從空中落下。
裴淵扔開長弓,上前接住人。
沈晏突然睜眼,眼中一片迷茫,卻本能地用力將裴淵推到地面,張開嘴壓下來,又在接近時合上嘴巴。
裴淵溫柔地看著沈晏,從口袋里摸出那副眼鏡,輕輕給他戴上。
沈晏的眼睛似乎聚了點集。
他慢慢低頭,再次張嘴咬在裴淵頸側(cè)。
眼鏡的鏈條輕輕掃過裴淵下巴。
裴淵閉上了眼睛。
右方舞臺暗下,中央舞臺亮起。
音樂變得激昂。
董元韜和許維意手中握著長槍,一同指向浮在空中的烏錦華。
風(fēng)刮起,槍術(shù)和魔法的大戰(zhàn)展開。
大屏幕的裸眼3D背景下,火球、冰球、閃電逼真得讓觀眾席驚叫聲不斷。
董元韜和許維意的兩柄長槍,在一片特效中舞得虎虎生風(fēng),如同上演一場魔幻之戰(zhàn)。
當(dāng)惡魔小王子與精靈小王子終于戰(zhàn)勝邪惡的魔法師,恢復(fù)氣力的吸血鬼帶著他的惡魔騎士,化出雙腿的人魚帶著他的精靈愛人,從兩邊分別走過來。
董元韜、許維意和周蓮生、夏彰、沈晏、裴淵一同,將烏錦華圍在中央,進行審判。
一場激昂樂曲中的群舞之后,烏錦華最終倒下。
沈晏和裴淵、周蓮生和夏彰對著董元韜、許維意鞠躬行禮,再隱入黑暗當(dāng)中。
舞臺只余中央一束光。
音樂重新變得飄突,卻也輕柔。
董元韜撫上許維意的臉:“這個賭……”
許維意攬上董元韜肩膀:“是你贏了,我的愛人。”
兩人相視一笑,慢慢向?qū)Ψ娇拷?br />
光暗下,音樂漸小。
大屏幕上顯示出節(jié)目名字——
爭
*
【嗚嗚嗚,敬愛情!】
【都不用猜,這劇情絕對是晏哥的手筆!嗑得好痛快!】
【元韜不是還在微博上抱怨,我們投了個“暗黑”,節(jié)目又不能真搞暗黑,內(nèi)核要積極向上,想得好燒腦。】
【反正搞愛情就對了,在人類的藝術(shù)作品史上,這是永恒的主題。】
【感謝晏哥,終于給我們元意定下了名份!】
【有這節(jié)目加持,我們夏日生蓮也穩(wěn)了!】
【錦華哥好慘啊,心疼1秒2333。】
【練習(xí)時不僅要日日圍觀3對CP,自己還是被打倒的BOSS,比二公時的蓮生還慘[笑哭]。】
【不過那個反轉(zhuǎn)的確挺出乎意料。錦華的形象更接近老好人,一下子變反派,我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但我看他應(yīng)該挺開心的,今天唱段這么多,唱得很滿足吧,哈哈哈。】
【元意今天的唱段也不少,感覺唱功又精進了。能跟著烏老師就是好,兩孩子來上這節(jié)目真是運氣大爆棚。】
【話說,淵哥竟然在舞臺上射箭!最后那一箭我真是,根本不敢呼吸!下面就是晏哥啊!】
【看得出來,晏哥對他是完全信任。】
【蓮生哥那個人魚舞更加震驚我。他的腰和腿,真的是人類的腰和腿嗎!】
【晏哥的機械舞也很嚇人,真的就像沒關(guān)節(jié)。】
【最可怕的是,他倆還是吊著威亞懸在空中跳的[膜拜]。】
第052章 加演賽制
中央舞臺前方亮起燈, 沈晏隊一同向觀眾席鞠躬。
莫昀走上臺采訪:“感謝沈晏中隊帶來這場視覺與聽覺的盛宴,妝造、舞美、表演,都是極大享受。”
他先把話筒遞給周蓮生:“蓮生, 我代表粉絲問候一下你的腰。我剛才看著, 感覺要是自己扭那么一下, 就要直接趴床上3個月起不來了。”
周蓮生笑著回:“腰還行,跳了這么多年古典舞現(xiàn)代舞,在柔軟性上我還是可以驕傲一下。”
莫昀感慨:“那一段舞確實震撼,完全就是人魚尾巴,都看不出雙腿的感覺。難練嗎……不對,應(yīng)該問, 你感覺難度達到什么級別。”
周蓮生:“在我跳過的舞當(dāng)中,可以排進前三位。最難的點在于懸空, 無處借力。不過我自己感覺, 晏哥那段比我的難。只是我有魚尾, 可能在視覺上就更搶眼一些。”
莫昀把話筒轉(zhuǎn)給沈晏:“你那一段機械舞,是不是非常難。”
沈晏點頭:“難。就像蓮生說的, 主要是在空中無處借力。在地面練的時候都還好, 一懸空就根本做不出動作。
“其實剛才我腳下還有一根細絲, 多少有個借力點。所以我那一段很短,剛夠規(guī)則要求的30秒solo, 把更多時間留給裴淵發(fā)揮。”
莫昀轉(zhuǎn)向裴淵:“裴淵再一次展示了精湛的射術(shù)。這次沈晏也在臺上, 還有燈光干擾, 射箭的時候緊不緊張?”
裴淵:“不會,越緊張越容易出錯。我練過很多次了, 不會傷到沈晏。”
在觀眾席的一片叫聲中,莫昀又笑著給夏彰遞話筒:“上一期用木劍, 這一期終于用上真劍了,還一下升級成帶火的,感想如何?”
夏彰笑道:“一開始真挺怕燒到自己和蓮生哥的魚尾。不過就和剛才淵哥說的那樣,越緊張越容易出錯。練熟了,專注表演就不會有問題。”
莫昀:“感覺最大的難點是什么,克服對靠近火的恐懼嗎?”
夏彰卻搖下頭:“最難的其實是甩滅火那一下。大家看著那一下應(yīng)該是挺帥的吧,但如果沒能滅掉,就會顯得很傻。”
觀眾席頓時發(fā)出一片哄笑聲。
莫昀也忍不住笑:“如果真沒滅,那怎么辦。”
夏彰攤手:“那只好再來一下。淵哥一共設(shè)計了四下連招,四下甩完總該滅了。”
觀眾席再次暴出笑聲,起哄叫他表演,莫昀跟著攛掇。
有工作人員把劍送上來,夏彰就將剛才沒使出來的后三下連著一起舞完。
莫昀玩笑道:“為了讓你耍這一回帥,裴淵也不容易。”
夏彰哈哈笑:“但最好還是一下能滅掉,多甩幾下,帥是帥了,仔細想還是像傻子。真要說到耍帥,這回還得是元韜和維意配合的雙槍。”
莫昀問董許兩人:“玩得開心嗎,這回。”
兩人樂呵呵點頭:“開心!”
董元韜補充:“下一期會更開心!”
莫昀:“哦?下一期的節(jié)目已經(jīng)有規(guī)劃了?”
董元韜:“這個當(dāng)然是要保密啦。大家要來看我們的五公哦——”
莫昀:“不愧是你,隨時不忘拉票。不過那一套雙槍看著是很炫目,配上3D特效,有種在看魔幻大片的感覺。”
許維意:“淵哥設(shè)計槍術(shù)動作的時候,的確參考了不少動畫片。”
裴淵稍微解釋一句:“這次是西幻背景,用我們的傳統(tǒng)槍術(shù)不太合適,而且動畫片的動作也比較漂亮。”
莫昀最后轉(zhuǎn)向烏錦華:“錦華終于又跳舞了。上次現(xiàn)代舞,這次街舞,感覺哪次更難?”
烏錦華:“還是上次難。這回蓮生和維意專門給我編了簡單的動作,而且設(shè)計我被圍在中間。觀眾的目光都被他們外圍的復(fù)雜動作吸引了,會對我寬容。”
莫昀戲謔道:“就沖你這一回的角色,觀眾也會對你寬容。剛才彈幕上刷了滿滿一屏的心疼你。”
觀眾席跟著發(fā)出笑聲。
烏錦華笑著接道:“是嗎,我以為很多觀眾都會羨慕我呢。想想我這兩周看他們練習(xí)了多少次……”
觀眾席的笑聲頓時變成尖叫,彈幕上也刷過一排排【看我忌妒的眼睛】。
烏錦華又續(xù)道:“其實這回我很享受。上期要準(zhǔn)備兩支節(jié)目,所以我和元韜、維意是分開弄兩邊音樂。這期終于能和他們合作,過程中給我很大啟發(fā),我這兩周里還順便給下張專輯寫了兩首歌。”
莫昀其實和他很熟,繼續(xù)開玩笑:“去年你就說在準(zhǔn)備新專輯,這都快一年了,終于再聽到音信。”
烏錦華:“明年一定,明年一定。”
*
采訪結(jié)束,莫昀將沈晏七人請回VIP席。
接著便是嘉賓人氣投票。
沈晏隊的節(jié)目最后演,本就占著一點印象優(yōu)勢,又每個人都如此華麗酷炫,這回再次包攬前四。
周蓮生憑借震撼奪目的人魚之舞拿到現(xiàn)場票數(shù)第一,沈晏緊跟其后在第二。裴淵和夏彰并列第三,董元韜和許維意并列第四。第五是蔣浩橋,第六是烏錦華。
而這一期的最終綜合排名,沈晏隊依舊全隊搶占前排,只是和現(xiàn)場順序稍有不同。
第一名是沈晏,第二名是周蓮生,第三名是裴淵。夏彰第四,董元韜和許維意再次并列第五,只有烏錦華下滑到第八。
沈晏帶人上臺領(lǐng)獎,回來就直接全隊站起拉票。
重新坐好后,夏彰拍拍董元韜和許維意肩膀:“你倆又可以一起演廣告了。”
董元韜和許維意對視一眼,想到上一次的巧克力廣告,都有些不自在地偏開頭。
沈晏卻是看看烏錦華:“錦華在我們隊有點吃虧。表演一吸睛,就容易讓觀眾忽略音樂的作用。”
烏錦華倒是毫不在意:“沒什么,節(jié)目整體效果好才最重要。”
裴淵也看過來一眼:“蔣浩橋隊都以歌手為中心,其他方面展示得不太夠。如果別隊表現(xiàn)平平,他們就不會被壓過。可一旦別隊表現(xiàn)好,他們在沖擊力上就總要差一點。”
董元韜忍不住嘀咕:“除了第1期是他和錦華哥雙C,后3期我感覺他都是自己主C。要不是這期要求solo,別人都沒多少高光機會。哪像我們,晏哥都是安排輪C。”
烏錦華沒說話,夏彰伸手揉了他頭一把。
兩人身為蔣浩橋曾經(jīng)的隊友,背后不好說什么,但先前決定拆隊,的確有這方面的原因。如果是為了節(jié)目更出彩,兩人倒不會有意見,可合作過程中能感受出來,并非如此。
隨后,各隊依次拉完票,節(jié)目的投票也很快有了結(jié)果。
莫昀:“公布名次之前,有件事先說一說。從本期開始,云躍會和投票結(jié)果同時公布投票賬號,以保證投票的公正公平,歡迎觀眾朋友們進行監(jiān)督。”
接著公布名次。
《爭》不出所料排在第一,蔣浩橋隊排在第二,票數(shù)差別和上期的第一第二差不多。第三是岳震隊,田海杰隊以不大的差距排在第四,四人中隊第五。
沈晏隊再次上臺領(lǐng)獎。
回來入座時,董元韜突然小聲說:“該說明天加演的賽制了吧。我又開始心慌了。”
周蓮生安慰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隊這么強,總能挺過去的。”
董元韜嘆口氣,坐下來雙手交握在一起。
果然,莫昀接著就說到明天的加演場。
“明天的加演賽制,請大家看大屏幕。”
大屏幕上顯示出規(guī)則——
【加演賽,以小隊為單位進行。如有單人嘉賓參加,須加入其他小隊,以3人隊形式參與。
比賽為挑戰(zhàn)賽,每支小隊可以向任一支中隊發(fā)起挑戰(zhàn),每支中隊最多接受兩支小隊的挑戰(zhàn)。
挑戰(zhàn)勝利的一方,在下期組隊時可要求失敗方中隊里的任一支小隊加入己方,且該小隊不可拒絕(單人嘉賓同第一條)。
兩隊表演結(jié)束后,以觀眾投票決出勝負。
注意,如小隊全員(含單人嘉賓)在表演中包含連續(xù)1分30秒以上的新展示才藝,則該隊票數(shù)x2計算。】
莫昀:“我解釋一下這個‘新展示才藝’。不要求是新學(xué)的,只要是前4期的節(jié)目里沒有表演過的才藝,都算。
“節(jié)目總時長要求在4分鐘以上,新展示才藝達到連續(xù)1分半,票數(shù)就能翻倍。現(xiàn)在各隊可以考慮一下這個挑戰(zhàn)賽如何安排。”
之后,他繼續(xù)組織觀眾進行淘汰嘉賓的投票。
董元韜的眉頭已經(jīng)皺成結(jié):“果然坑!我覺得我們隊肯定會接滿兩個挑戰(zhàn),輸一場都會散隊。而且我們隊都固定了,也不會去挑戰(zhàn)別人。這次就是純純沒好處!”
許維意也嘆口氣,勉強找補一句:“好處就是多一次舞臺展示吧。”
夏彰:“先考慮怎么應(yīng)戰(zhàn)。你們誰還有留有未用技能嗎?能不用練習(xí)就隨時拿得出手的,我就貝斯一樣,三公用過了。”
烏錦華搖頭:“我也沒了。一公彈過鋼琴,唱過戲腔,二公唱過美聲,三公彈了電子琴。”
董元韜也說:“我和阿意早掏完家底了,現(xiàn)在就是為五公準(zhǔn)備的才藝還保密著。”
周蓮生:“我最擅長的三種舞都跳過,不過還有一些民族舞可以用。但我沒隊,只我一個不行。”
許維意:“我和阿韜把五公的用上,加上蓮生哥,可以拿下一個翻倍分的,應(yīng)該能贏。”
夏彰:“不知道一會兒接受挑戰(zhàn)時能不能要求先報表演項,至少知道有沒有翻倍,也好應(yīng)對。到了現(xiàn)在,還有技能藏著不用的肯定是少數(shù)。”
周蓮生也贊同道:“如果不翻倍,那我們其實不用擔(dān)心。”
董元韜看向裴淵:“淵哥倒是好多都沒用過,但是晏哥……”
眾人隨著他的話看向沈晏。
沈晏環(huán)視五人一圈,迎著他們擔(dān)心的目光,笑道:“沒事,我和裴淵上就好。你們安心準(zhǔn)備五公,我們隊不會散。”
第053章 深藏不露
沈晏隊的粉絲看不到他們討論的情形, 一邊心不在焉地投票,一邊憂心忡忡地也在討論。
【節(jié)目組這事搞得太大了,存心要拆隊嘛!】
【剛才聽元韜的說法, 隊里都在準(zhǔn)備五公了, 現(xiàn)在給搞這出!】
【先別自己嚇自己。咱們隊都是強人, 只要票數(shù)不翻倍,不怕比。】
【對對。前面沒用過的才藝連續(xù)1分半,才有翻倍。主要是完全沒時間練習(xí),就得是很熟練的東西。4期舞臺5個節(jié)目,還能留著拿手才藝不用的,沒幾個人吧。】
【但是咱們隊里數(shù)來數(shù)去, 除了淵哥和蓮生哥,感覺也沒人還留著技能。】
【晏哥的胡騰舞還沒用過, 就是感覺和淵哥的武術(shù)好像也不好搭。】
很快, 淘汰嘉賓被投票出來。
隨后, 莫昀又組織現(xiàn)場觀眾玩?zhèn)小游戲,給嘉賓們多留出幾分鐘商量時間。
期間, 工作人員過來給嘉賓們發(fā)道具。沈晏七人拿到三個按鈕和一支話筒, 不過三支小隊都默契地把按鈕放在一旁。
游戲結(jié)束, 莫昀一邊通過玻璃棧橋去往VIP席,一邊往下cue流程。
“相信大家都已經(jīng)在期待了, 現(xiàn)在就來決定明天加演場的節(jié)目。按著本期的中隊名次來, 首先, 請想向沈晏中隊挑戰(zhàn)的小隊準(zhǔn)備好,在我倒數(shù)結(jié)束按下按鈕, 最先按的兩隊獲得挑戰(zhàn)資格。”
導(dǎo)播將鏡頭切到VIP席,一一掃過神色緊張的眾嘉賓。
莫昀聽到提示, 開始倒數(shù):“準(zhǔn)備啊——3、2、1!”
下一刻,大屏幕上就顯示出獲得挑戰(zhàn)資格的兩支小隊。一支是蔣浩橋隊,另一支是本期四人中隊里的朱明希隊。
在彈幕的一片嘆息聲中,導(dǎo)播切到沈晏隊。
先前已經(jīng)有預(yù)想,七人的表情管理都算到位,只是帶著點無奈與傷感。
莫昀:“沈晏中隊,準(zhǔn)備好接受挑戰(zhàn)了嗎?”
沈晏拿起話筒,微微一笑:“很榮幸收到挑戰(zhàn),這說明我們的隊員強大得讓對手向往。不過,我們隊已經(jīng)在排五公的節(jié)目。為了不讓大家的心血白廢,我只能對對手說——很遺憾,我不會讓你們贏,我們隊絕不會散。”
導(dǎo)播推了個近鏡。
沈晏今天的妝本就面白唇紅,眼睛被眼線勾勒得比平日更大一分,有著極致的脆弱美感。此時帶著笑說出那么一番鏗鏘有力的話,就像最嬌艷的玫瑰終于露出了它尖銳的刺,一下引得觀眾嗷嗷直叫。
【晏哥霸氣!管它后面怎樣,氣勢先壓他們!】
【我信晏哥!他說過的話還沒有沒實現(xiàn)過的!】
【晏哥一定要保住我們元意啊!這兩孩子可是從一開始就跟著你了!】
【我們蓮生這么佛,要不是碰上晏哥,自己肯定不會去爭高光。晏哥你千千萬萬要留住他呀!】
【求別拆夏日生蓮!我好不容易嗑到一對合我興趣的。】
莫昀:“沈晏中隊非常有自信。那么,蔣浩橋隊和朱明希隊,哪隊想第一個挑戰(zhàn),在明天的加演里最先上場?請起立。”
兩邊都看向?qū)?#8204;方,蔣浩橋紳士地比個“請”。
朱明希拿起話筒:“謝謝浩橋哥,那我們就先上了。”
說完,他們中隊里沒被汰淘的三人都站起身。
莫昀走過去:“這是一支3人小隊。那么,如果你們能獲勝,下一期想邀請沈晏中隊里的哪一隊加入?”
朱明希:“抱歉,沈晏哥。我們想邀請錦華哥和夏彰哥加入。”
沈晏保持著笑容點點頭。
莫昀繼續(xù)問:“你們明天準(zhǔn)備表演什么節(jié)目?”
朱明希:“我們要表演輪滑舞。是目前沒有表演過的才藝,可以拿到翻倍票數(shù)。”
現(xiàn)場頓時響起一片驚呼。
夏彰輕嘆口氣:“這都能一直藏到現(xiàn)在。”
莫昀走到沈晏這邊:“沈晏中隊準(zhǔn)備由哪支小隊來迎戰(zhàn)呢?”
沈晏起身,裴淵幾乎在同時跟著站起。
沈晏:“我和裴淵也會拿到翻倍票數(shù)。”
莫昀:“你們準(zhǔn)備展示哪些沒表演過的才藝?”
沈晏:“我是琴,裴淵是……”
他垂眸剎那,接上:“長槍。”
莫昀看氣氛緊張,玩笑一句:“咦,先前沒商量過嗎?”
一邊說一邊給裴淵遞話筒。
裴淵:“沈晏讓我上什么,我就上什么。”
觀眾席頓時響起一片尖叫。
莫昀笑道:“真是好自信的一隊。”
引得尖叫聲更大,彈幕也一下刷過一排吐槽。
【別以為我們沒聽出你在暗戳戳雙關(guān)“一對”!】
莫昀繼續(xù):“沈晏準(zhǔn)備彈什么琴?”
沈晏面上沒動聲色,心中卻是一愣——怎么……琴現(xiàn)在的叫法不一樣了嗎?先前那一回彈琴時,好像也沒聽到不同的叫法?
不過,裴淵很自然地湊過來,對著話筒答:“他彈古琴。”
莫昀點點頭:“翻倍對翻倍,這下扯平了。”
粉絲們放下一半的心。
【我想起來了,一公之前的那次搶分,晏哥表演過《鳳求凰》。雖然當(dāng)時是配樂,但有人說他指法像是對的。】
【晏哥也是挺能藏,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用上,先前連箜篌都用了。】
【古琴不能移動,而且風(fēng)格也和前幾期的節(jié)目都不搭,不怪他藏到現(xiàn)在。淵哥的武術(shù)也是上一期和這一期才露了一點。】
【那應(yīng)該穩(wěn)了吧。這個能翻倍,下一個大不了就晏哥跳舞,淵哥打拳,就算不太搭,至少也能翻倍。】
【但下一隊可是蔣浩橋和翟蒙,他倆是勁敵高手。】
【哎呀,那晏哥應(yīng)該先選跳舞,把古琴留著對付他們才對呀。】
朱明希三人坐下,蔣浩橋和隊友翟蒙接著站起。
沒等莫昀問,蔣浩橋就笑著說:“如果我們能獲勝,我想邀請蓮生、元韜和維意加入。”
董元韜一下繃緊,許維意抬手攬上他肩膀。
莫昀笑著和沈晏說:“你們的隊員是真受歡迎。”
沈晏和裴淵沒有坐下,此時客氣地點點頭。
莫昀:“那浩橋和翟蒙準(zhǔn)備表演什么?”
蔣浩橋:“當(dāng)然也是要拿到翻倍的。我彈琵琶,翟蒙跳舞,民族舞。”
觀眾席發(fā)出驚訝聲,莫昀也吃驚:“我知道翟蒙會一些民族舞,不過,還真不知道你會琵琶。”
蔣浩橋自信地道:“其實從小就一直有練,只是后來改走樂聲這條路,又主要學(xué)歌劇和流行音樂,就沒什么機會表演民族樂器。”
莫昀看向沈晏:“聽起來是個強敵。你們準(zhǔn)備怎么應(yīng)戰(zhàn)?”
沈晏拿起話筒,依舊微笑:“真巧,我也準(zhǔn)備彈琵琶,裴淵是刀。”
觀眾席又是一陣驚呼。
莫昀兩邊看看:“這可真是棋逢對手,期待明天的精彩演出。”
他請兩邊坐下,繼續(xù)組織對第二名蔣浩橋中隊的挑戰(zhàn)。
粉絲們還有些恍惚。
【晏哥居然會琵琶!他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說到這個,我就又想起往事。最開始組2人小隊的時候,淵哥去找晏哥,晏哥就說過——“跟著我,帶你飛。”看他現(xiàn)在又是古琴又是琵琶的,和淵哥簡直絕配,難怪當(dāng)初那句話說得那么有底氣。】
【求別提,我現(xiàn)在想起當(dāng)時嘲笑晏哥的自己,感覺臉都是腫的[跪]。】
其實沈晏隊眾人也都很吃驚,只是礙于鏡頭一直在VIP席,他們不好聚著說話,才沒有出聲。
等明天加演場的挑戰(zhàn)賽全落實好,莫昀將所有嘉賓請上舞臺,再次唱起主題歌,結(jié)束這期公演。
*
升降臺落到舞臺下方,現(xiàn)場觀眾的呼喊聲變小。
眾嘉賓紛紛松口氣,相互說著話去往餐廳。
不過,考慮到要準(zhǔn)備明天的加演,自助餐就挪到明天的加演場后。各隊和平常一樣,拿上各自的餐,自然地分隊找桌子坐下吃飯。
董元韜憋到現(xiàn)在,才終于得以開口:“晏哥,你竟然還會琵琶!”
沈晏一邊拆餐盒一邊回他:“其實,所有樂器當(dāng)中,我彈的最好的,就是琵琶。”
周蓮生也說:“先前都沒聽你提過。”
沈晏:“因為我喜歡的那種琵琶,現(xiàn)在好像沒多少人彈了。”
這話勾起了眾人的好奇,烏錦華追問:“什么琵琶?”
沈晏:“曲項琵琶。”
烏錦華了然地點頭:“那的確是很少,和鳳首箜篌差不多。”
其余幾人都低頭開手機搜索。
沈晏接著說:“所以現(xiàn)在有個麻煩事。明天就要表演,不知道節(jié)目組今天能不能給我把琵琶找來。如果不行,就只能用尋常的琵琶。雖說琴音的變化更加豐富,但和我想彈的曲子不太適配,效果總會差一點。”
眾人一下瞪著眼睛看他。
許維意吃驚地問:“晏哥,你自己沒有?”
沈晏這才發(fā)現(xiàn),腦子里想的事多,一時不察,說出了不太合邏輯的話。
不過,他淡定補救:“以前是有的。”
話說半句,剩下的別人會自己腦補完成。
果然,幾人都流露出些許同情神色,沒再多問。
沈晏拿出手機,轉(zhuǎn)移話題:“我先和小徐說一聲,讓她問問導(dǎo)演組。”
不過,裴淵伸手過來,在他手機上擋了一下。
沈晏看過去。
裴淵:“琴和琵琶,我家都有。等吃完飯,我們?nèi)ヌ簦乙?#8204;要回去拿槍和刀。”
眾人又都吃驚地看向裴淵。
董元韜嘴比腦子快:“淵哥,你怎么有民族樂器,你也會?”
裴淵:“琴會一點,是我業(yè)余愛好。琵琶是藏品,不過一直保養(yǎng)著,音色是好的。”
董元韜想到射箭也是裴淵的“興趣愛好”,似乎書法也是,不由得面露欽佩:“淵哥,你愛好好廣泛。”
這時,小姚背著貓包過來,將貓包放在沈晏身邊留出的空位上。
沈晏看包中的小貓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便拉開包口。小貓立刻走出來,輕巧地跳到沈晏腿上,軟軟地沖他和裴淵叫。
眾人立刻就被小貓吸引了注意力,話題轉(zhuǎn)到小貓身上。
吃過飯,沈晏直接抱起小貓,和裴淵一同與隊員們分開。
第054章 緊迫
葉茵身為沈晏隊的忠實粉絲, 當(dāng)然準(zhǔn)時收看了四公并積極投票。
等看到公布出來的加演賽制,她的心就一下揪起——這兩期中隊七人合作得這么好,還連五公節(jié)目都在準(zhǔn)備了, 可別真給弄散了隊!
在這種又緊張又害怕的心情中, 葉茵聽到沈晏說要彈古琴時, 著實愣了一下,隨即就涌上狂喜。
當(dāng)初沈晏挑戰(zhàn)陳子熙,就著配樂彈過《鳳求凰》。雖然只是沒有妝造的一段短短表演,葉茵都非常喜歡,專門把那段錄屏剪出來。
葉茵主修的是古箏,不過因為家庭熏陶, 古琴又是爺爺葉傳友最精通的樂器,一些流傳廣的曲子她以前也跟著學(xué)過。
而沈晏的那一小段表演, 在葉茵看起來, 是整個人沉浸在琴意里, 和她爺爺彈琴時有那么幾分相似。有一種她爺爺說的,不是背著譜彈, 而是曲在心間, 弦隨意動, 人與琴相合的意境。
當(dāng)然,葉茵知道自己修為不到家, 估計還有粉絲濾鏡。所以這話從來沒敢往外說, 只當(dāng)是沈晏演技好。
但現(xiàn)在沈晏說能彈古琴, 那那一段他應(yīng)該不是演的,就是真在彈!
葉茵剛站起身要去找爺爺, 直播里放到蔣浩橋隊向沈晏隊挑戰(zhàn)。她拍拍額頭,連忙繼續(xù)緊張地定神看。
接著就聽見沈晏說要彈琵琶。
葉茵吃驚得張大了嘴——琵琶!晏哥竟然還會琵琶!而且這兩隊是琵琶對決!
她再顧不得其他, 立刻跑出影音室去找葉傳友:“爺爺!爺爺!”
家里就祖孫兩人在,葉傳友在房間里應(yīng)聲:“怎么了,茵茵?”
葉茵一陣風(fēng)似地沖進去:“爺爺,晏哥……就上回你夸過的那個寫曲子的人,他明天要彈古琴和琵琶!”
葉傳友來了點興趣:“明天,是直播?”
葉茵:“直播,也有現(xiàn)場。可惡!我怎么就搶不到票呢!”
一邊說,她一邊拿手機,調(diào)出沈晏彈琴那段表演:“他以前表演過彈古琴,那時用的是配樂。但當(dāng)時我就感覺他肯定彈得很好,爺爺你看看。”
葉傳友接過她的手機。
葉茵見他看得認真,突然又感覺自己會不會吹噓太過,連忙找補:“但指法好像還是有一點錯……”
然而,葉傳友越看眼睛越亮。
反復(fù)看過幾遍,他忍不住一拍腿:“你怎么不早給我看這段!他鳳首箜篌彈得很好,但還是稍嫌有點點匠氣。如果這段不是純表演,他的主修方向該是古琴!那不是指法錯,他彈的不是現(xiàn)在流傳最廣的譜本。”
葉茵暗暗吁口氣——幸好幸好,是自己眼拙。
葉傳友突然又抬頭看她:“你剛才說,明天有現(xiàn)場,他要彈古琴和琵琶?”
葉茵用力點頭。
葉傳友摸手機打電話給老友梁慶久:“老梁啊,就先前我們說的沈晏……”
他將孫女的話轉(zhuǎn)述一遍,接著說:“孫女剛給我看了一段他彈古琴的視頻,一會兒我發(fā)給你。明天我想去現(xiàn)場聽聽他的琴,你有沒有興趣去聽琵琶。”
梁慶久重重咂下舌:“我這兩天在外地演出!”
葉傳友:“那你只能看直播了。不過我沒票,你問問劉志,能不能向節(jié)目組討張內(nèi)部票什么的……”
說到一半,看到孫女猛使眼色,他又改口:“兩張兩張,我?guī)O女去……行行,我等你好消息。”
葉茵等葉傳友掛上電話,樂得一下撲上去抱住他:“爺爺你太好了!”
◇◆
蔣浩橋和翟蒙回到練習(xí)室,準(zhǔn)備明天的演出。
蔣浩橋坐在沙發(fā)上,仔細往手上纏假指甲。
翟蒙在旁邊壓腿,一邊忍不住抱怨:“原本以為拿到翻倍票就穩(wěn)了,沒想到沈晏居然還藏著那么多東西沒露。”
蔣浩橋:“我查過他的資料,也在圈內(nèi)打探過一圈。不管哪方反饋回來的消息,他都是純粹得不能再純粹的花瓶。親眼見過他以前唱歌跳舞的人不少,個個說他是真不行。民族樂器更是沒有一點影。”
翟蒙:“我也打聽過他。但他在前四期里的表現(xiàn),可和我們打聽到的完全不一樣。難道他以前簽的合同很坑,所以一直在裝,為了騙過他原來那家公司?”
蔣浩橋:“但是樂器這種東西,離手一久就會沒手感了。他和前公司簽了好幾年,要想瞞過去,就是好幾年都沒摸過。”
翟蒙:“你是說,他不可能贏你。”
蔣浩橋笑笑,卻是換個話題,緩緩說:“這個節(jié)目的火爆程度出乎意料,可惜的是,現(xiàn)在大部分流量都集中在沈晏隊身上。你要想脫穎而出,借這一波熱度殺進影視圈,就得把沈晏隊壓下去。
“其實沈晏個人能力也就那樣,他在前幾期里表演的那些東西,換給你,你也都能學(xué)會。他就是運氣好,一開始組到董元韜和許維意那兩個能力不錯的小孩,還什么都聽他的。
“只要這一回能把他們拉過來,沈晏沒了幫手,后面自然就沒戲可唱。而這次只要我們贏了,沈晏和裴淵身上的光環(huán)也會移到我們身上。后兩期,就會是我們最亮眼。”
說完,蔣浩橋也纏好了假指甲,抬頭看向翟蒙。
翟蒙似乎陷進了他剛才那番話中,開始想象起搶過沈晏隊流量的光景。
蔣浩橋的笑里有瞬間帶上點嘲諷。
不過,又立刻恢復(fù)平和模樣,只低頭拿起手機,發(fā)出一條消息——
【今晚先把風(fēng)向帶起來。】
◇◆
小姚開車,載著沈晏和裴淵去到裴淵的別墅。
小貓可能是好幾個小時沒見著兩人,一直不是黏這個就是黏那個,賴在兩人身上不離開。
沈晏也不趕它,一路上和裴淵講了講自己準(zhǔn)備演奏的兩首曲子,到地方就直接抱著小貓下車,跟隨裴淵進門。
裴淵:“時間緊,下次再帶你看房子,我們先拿樂器。”
沈晏隨意地四下看著,笑著應(yīng):“當(dāng)然啊。”
裴淵帶著沈晏來到一間恒溫恒濕的房間。
房間墻上掛著三張琴,還有四把琵琶分別擺在四張小桌上。原本都用布蓋著,不過裴淵一進來就先將布都取了。
沈晏掃過一眼,有些吃驚:“你還有五弦的琵琶。”
裴淵:“五弦的有斷代,這是近年才復(fù)原出來的新品,我就收了一把。要不要試試。”
沈晏是有點心癢,不過還是:“下次吧,時間緊。”
說完,他將小貓遞給裴淵,自己隨手拿起一把曲頸琵琶,隨意一坐,取下撥子試彈幾下。
的確就像裴淵先前所說,一直保養(yǎng)得很好,琴音沒有一點滯澀感。
沈晏將三把曲頸琵琶都仔細試過,最后挑了音色與他想奏的曲子最相配的一把。
裴淵將小貓往地上一放,在旁邊的柜子里取出琴袋,仔細地把沈晏挑出的琵琶裝好。
沈晏再去看那三張琴。
裴淵指指中間那一張靈機式:“我偶爾彈的時候,多是用這一張。”
沈晏盤腿席地坐下,接過裴淵取來的琴,直接擱在腿上。
小貓好奇地鉆到琴下,蹲坐著抬頭看。
沈晏也不管它,雙手往琴上一撫,撥出一小段音。
低沉而綿長的音色,在小小的房間里環(huán)繞,仿佛一下在人心頭壓上重石。
沈晏再揚手,如同在琴弦上輕盈地跳躍幾下。
琴音立刻一轉(zhuǎn),變得清越而悠揚,好似溪水流淌而過,剛才的重石眨眼間便消失無蹤。
沈晏點點頭:“這張音色是我所愛。”
又抬頭去看裴淵:“你平常彈的是哪些曲?”
裴淵表情卻是微妙起來。
就在沈晏以為他不想說的時候,他終于開口:“只學(xué)過《流水》,但……”
沈晏好奇:“但?”
裴淵嘆口氣:“總被說全程都像山洪。”
沈晏沒忍住,漏出一聲笑。
裴淵轉(zhuǎn)移話題,為他取琴:“再試試這兩張。”
沈晏換另外兩張同樣試過,一張伏羲式,一張師曠式。
最后沒挑剛才“音色是我所愛”的那張靈機式,而是挑了師曠式。
在等著裴淵將琴裝進琴袋時,沈晏繼續(xù)和他閑聊:“我還以為你會更喜歡這張師曠式的音色,沒想到彈得多的是靈機式那張。”
雖說琴式對音色的影響并不多大,但這三張琴明顯出自不同的斫琴師之手,音色也就各有風(fēng)格。
裴淵低著頭調(diào)整琴袋,只回道:“都挺喜歡。”
沈晏:“也是,不然也不會買了。剛才我看背面都有印章,且聽音色,應(yīng)當(dāng)皆為名家斫制,想來必然價值不菲。”
他抱起小貓,一邊和裴淵往外走,一邊說:“以后有空我教你,不浪費這些好琴。”
裴淵:“我覺得我沒這個天份。”
沈晏笑道:“既是興趣,彈著高興便好,講什么天份。而且,每次彈琴心境不同,琴音亦會大有不同。再說,山洪也沒什么不好。內(nèi)心堅定者,才能始終保持奔涌之勢,無懼無畏。”
裴淵看看他,這回應(yīng)了一聲“好”。
將兩只琴袋交給小姚背去放上車,裴淵又轉(zhuǎn)去下一間房,沈晏抱著小貓跟在他身后。
這回是放武器,同樣是恒溫恒濕的配置,比剛才那間大上許多。掛的、擺的武器種類不少,不過數(shù)量最多的還是各種刀,其次是槍。
沈晏看著一房間的刀槍劍戟和滿墻的弓,一時間都有點恍惚——和以前裴淵的武器房還真有幾分相似。
裴淵挑得很快,幾乎沒怎么考慮,隨手抓起一把長槍掂掂,再拿起刀架上苗刀,甚至沒拔出鞘看一下,就示意沈晏可以走了。
沈晏:“不試試?”
裴淵:“不用,這里的東西我都熟。”
沈晏也就不再多說,和他一起出門。
兩人在別墅外上車,返回錄制基地。今天還要抓緊時間把兩個節(jié)目練一練。
隊里其余五人都沒回宿舍,就在練習(xí)室等著他們。
要說舞臺經(jīng)驗,那還是隊友們更足,都留下來幫著兩人參考表演效果。
這次加演的確是一道大考驗,今天就得把節(jié)目弄好。明天上午只能有一次上臺調(diào)整的機會,甚至都稱不上彩排,因為來不及把節(jié)目全演完。
晚上一隊七人在練習(xí)室耗到2點,這才搭車返回宿舍。
路上,眾人終于有心思摸出手機看一看。
四公正片在晚上8點已經(jīng)正常放出,現(xiàn)在討論度還不錯,明天加演的討論度也被帶了起來。
董元韜看完一圈,奇怪地嘀咕:“不是說今天放我們的團隊廣告,怎么沒見啊。”
夏彰回他:“應(yīng)該推遲到明天了。現(xiàn)在討論度集中在加演上,廣告放出來效果不會很好。而明天,不管晏哥和淵哥是贏是輸都合適。
“如果贏了,那廣告正好給我們慶祝。如果輸了,就是我們這一隊的最后集體表演,也能吸引關(guān)注。總之,時機都更好。”
一切,就看明天。
第055章 加演場
沈晏從出生起就一直是母親親手養(yǎng)育, 還未懂事就聽著母親的音樂吃睡玩耍。
母親會的樂器有好幾種。琴、簫、笛、塤、琵琶、箜篌,后五種沈晏時常聽到,尤其以琵琶為最, 箜篌次之, 唯琴少有。
沈晏還沒懂事就時常撥弄母親的琵琶和箜篌, 到得五六歲,開蒙習(xí)字,也同時學(xué)起樂器。
當(dāng)時母親拿了五種樂器讓他挑,卻獨獨不讓他碰琴。沈晏還問過,母親只說自己不擅操琴,教不了他。
沈晏聽琴聽得少, 也沒有多少興趣。甚至面對五種樂器都沒多猶豫,直接選了琵琶。
過了兩三年, 也就是在沈晏帶著裴淵去到離宮不久。
有一日, 母親突然對沈晏說, 為他延請了一位名師,教他讀書、寫字、學(xué)琴。
可沈晏學(xué)了十幾日, 越學(xué)越難受。
那時裴淵還在將養(yǎng), 干不了什么重活, 沈晏卻也喜歡時時帶著他。
裴淵自然將沈晏的不痛快看在眼里,在沈晏笑容日漸減少, 終至一整天都愁眉苦臉之時, 忍不住去跪主殿, 求見帝后。
皇帝對裴淵印象不錯,宣了他到跟前問話。
裴淵叩著頭, 將沈晏近來的情況一一講述清楚。
皇帝聽完想了想,讓他去喚沈晏來。
裴淵忐忑地領(lǐng)命而去。
沈晏這才知道他這番舉動, 嚇了一跳:“你膽子也太大了!為何不先與我商量。我這里什么情形,即便阿爹不知道,阿娘也不可能不知道。你這不就是到阿爹面前告阿娘一狀嗎!”
裴淵垂著頭:“所以不能商量。大王不知情,陛下與皇后若動怒,也不會責(zé)罰您。”
沈晏無奈:“你呀!”
他起身快步去往父母住處,一邊小聲吩咐:“一會兒你留在殿外,除了我出來,誰來傳你都別進去。我跟爹娘撒個嬌,總能把你保下來。”
裴淵沒應(yīng)聲,跟到殿外還想進去。
沈晏停步,狠瞪他一眼:“你要進去就自己進,我不進了。”
裴淵無法,只得把邁進的一邊腳收回。
沈晏這才自己進去了。
不過,皇帝皇后倒是沒什么惱色。皇帝只細細問他,為什么學(xué)得不開心,是否哪里學(xué)不會。
沈晏放下一半心。一家人到底親厚,他也就嘆著氣和父母吐苦水:“倒也不是學(xué)不會,只是先生總讓我什么都照著他的來。習(xí)字一定要這樣寫,撫琴一定要那樣彈,我不喜歡。”
皇帝揚揚眉,再問過一些細節(jié),便讓沈晏回去。
待沈晏走后,皇帝才問皇后:“怎么給二郎挑了這么一位先生。”
皇后:“二郎性子太跳,該磨一磨。”
皇帝卻牽起她的手拍拍:“二郎性子隨你,我看沒有什么不好。你便是想讓他修身養(yǎng)性,也該挑個合適的師父。我們和大郎已是身不由己,我只希望二郎能過得自在些。”
皇后回視著皇帝好一會兒,才嘆口氣:“我又何嘗不心疼。罷了,既如此,我再為他另尋先生。”
皇帝又道:“裴淵那孩子倒是不錯。不是瞧不得二郎辛苦,而是瞧不得二郎難受。告狀也沒避著你,大概已經(jīng)做好了認罰的準(zhǔn)備。”
皇后也點頭:“你若看著行,可以培養(yǎng)培養(yǎng)。我也不多求,只求二郎身邊能有個忠心護主的。”
皇帝便琢磨起來:“我想想交給誰合適……南宮不知道愿不愿收徒……”
沈晏帶著裴淵回去后,沒見有人來傳旨處罰裴淵,這才完全放下心。
他拉著裴淵進到內(nèi)間,把其余人都趕出來,才繃著臉說:“日后不可再如此,萬事先和我商量。”
裴淵遲疑:“可是……”
沈晏:“沒有可是,記得你是我的人!想做什么先和我說,我有準(zhǔn)備,萬一出事才好給你擋住。”
裴淵愣了愣,心緒一時翻涌,竟有些哽咽,啞啞地應(yīng)下。
沈晏聽他這一聲,心中軟下來,又柔聲道:“還有,嗓子都沒恢復(fù)利索,先少說點話。一會兒讓小廚房給你燉個梨,都吃了,不許剩。”
裴淵便沒再應(yīng)聲,只點點頭。
不過,第二日見先生沒再來,沈晏還是樂得多吃了半碗飯。又把自己的東西都翻找一遍,凡是感覺裴淵能用得上的,統(tǒng)統(tǒng)賞給了他。
過得月余,母親又為沈晏請來新的先生。
這回的紀(jì)先生倒是與上一位完全不同,對沈晏的教導(dǎo)上相當(dāng)隨性。有時還會把孫子紀(jì)胤帶來,兩人一同教。
沈晏很快便喜歡上這位紀(jì)先生,讀書、習(xí)字、作畫、練琴都變得有意思起來。
曾經(jīng),沈晏也不解地問過紀(jì)先生:“我偶爾聽阿娘的琴,雖與先生不同,卻也極好。為何阿娘其他都愿教我,唯獨琴要尋先生來教。”
紀(jì)先生和藹一笑:“大王捫心自問,可喜歡撫琴?”
沈晏認真想想:“還行吧,談不上不喜歡,但真要說由衷喜歡的,還是琵琶。不過我知道阿娘的意思,文人雅士都彈琴,我要是會其他的卻不會琴,恐遭人背后恥笑。可以不多彈,但不能不會。”
紀(jì)先生點頭道:“不錯。然文人撫琴乃是自問內(nèi)心,皇后殿下舊時學(xué)琴卻不是如此。臣猜測,皇后許是擔(dān)憂教不好大王。”
沈晏“啊”一聲,這才明悟。父母親并不避諱過往,他也知道母親出身,舊時學(xué)藝必然是為取悅他人。幸好那些人只給琴按上諸多條條框框,沒有波及其他樂器,難怪母親更愛彈琵琶。
紀(jì)先生又笑道:“大王倒是與臣相投。臣所作的《山暉》,在大王的琴音里有一絲金戈與旭日之光。”
沈晏也跟著笑:“可能我聽阿爹和南宮將軍講故事講得多。”
紀(jì)先生:“待大王再長大些,日后若外出游學(xué),見一見那險峻雄關(guān)、長城橫臥,想來會更有感悟。”
可惜,沈晏跟著紀(jì)先生學(xué)了五年,紀(jì)先生便病重離世,沒能聽到沈晏更有感悟的琴音。
◇◆
即使昨夜睡得晚,沈晏依舊在平常起床的時候醒來。
也和平常一樣,在小陽臺打了一套五禽戲。小貓?zhí)叫∽郎希恐此挂矔r不時跟著扭動。
沈晏打完,揉一把小貓,抱著它回屋,將它放到裝了肉靡的食盆前。
已經(jīng)晨練回來的裴淵正在給小貓沖奶,不一會兒也端到小貓面前,這才拿上衣服去洗澡。
沈晏坐在沙發(fā)上,將琴架在腿上,打開一半琴袋,輕撫著弦。
上一世,多虧了裴淵,他才能遇到紀(jì)先生這么好的老師,受益良多。
那時哪怕沈晏自己去找母親撒嬌,他估計母親頂多換一個手段溫和些的先生。是裴淵冒險把事情擺到父親面前,才有了轉(zhuǎn)變。能勸動母親改主意的人,只有父親。
可以說,沒有裴淵,就沒有沈晏現(xiàn)在的琴。
也是從那時起,沈晏真正認定了——在自己這里,裴淵與別個不同。
不過沈晏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想過那時候。只因每每想起來,總感覺對紀(jì)先生有些愧疚。
他對琴的喜愛一般般,平常琴就彈得少。直到病漸加重之時,彈琵琶更費力,才撫琴多一些。
沈晏正沉浸在往事里,突然聽見喵的一聲,接著小貓便跳到身邊蹭他。
被只軟乎乎的小東西這樣蹭,沈晏的心也跟著變軟,抬手摸摸它。
裴淵出來便看到這么一幕,不自覺地唇角微彎。
他伸手將沈晏的琴抱起:“走吧,早點過去。”
沈晏便抱著小貓起身,對他一笑。
兩人下樓,隊里其他五人也恰好一同下來。
眾人吃完早飯,搭車先去了舞臺。和導(dǎo)演組做好最后的溝通,沈晏和裴淵轉(zhuǎn)去挑衣服化妝。
節(jié)目組準(zhǔn)備的服裝類型和尺寸很齊全,沈晏先給自己挑了一套衣裳與大氅。轉(zhuǎn)眼看見一抹金色,提出來一看,是一件黑底織金的交領(lǐng)連身裙。
沈晏把衣服往裴淵身上比:“這套好看。”
化妝師也跟著夸:“這件很合適裴老師,穿起來絕對又帥又酷!不過,飛魚服一般配刀,是不是留到下一個節(jié)目更好?”
沈晏卻道:“就這件。”
他繼續(xù)在衣架上挑,很快提出一件繡金龍的長袍:“第二個節(jié)目穿這件。上回穿民國服裝,我就想看你穿一次長袍。”
而且現(xiàn)在不像以前了,誰都可以穿龍著鳳。這么威風(fēng)的龍穿在裴淵身上,配上那套刀法,更顯狂傲之氣。
沈晏挑眉問:“如何,穿著長袍能舞刀不。”
裴淵接過,眉眼溫和地應(yīng):“我換上試試,如果妨礙,到時就把下擺掖一掖。”
沈晏笑著拍拍他肩膀:“去吧。”
化妝師在旁邊默不作聲地看著,心里卻已經(jīng)忍不住吶喊——晏哥真是把一頭老虎摸成了家貓啊啊啊!
*
12點,加演場正式開始。
這一回嘉賓們沒有登臺,都待在后臺等待。
莫昀暖過場子,先請出第一個節(jié)目的朱明希隊。
朱明希三人最擅長的都是唱跳,今天選擇了一首快節(jié)奏的歌曲。滑輪配上街舞唱跳,好幾次高難度動作都激得現(xiàn)場觀眾激動叫喊。
而且,滑輪的靈活機動也讓他們的身影仿佛充滿整個舞臺,很大程度彌補了人數(shù)少的缺點。
最終整支節(jié)目呈現(xiàn)得很燃很炸,引得觀眾不停搖著熒光棒呼喊他們的名字。
葉茵今天如愿以償?shù)貋淼浆F(xiàn)場觀看表演。
節(jié)目組給的內(nèi)部票位置非常好,就在以往嘉賓們所坐的VIP席。
這么好的位置,當(dāng)然也就更能感受到第一支滑輪街舞的沖擊,她周圍座位的觀眾都被調(diào)動得激動叫喊。
葉茵擔(dān)心地挨到葉傳友身邊,小聲問:“爺爺,這種對決,是不是對古琴很不利啊。他們還沒有配樂,就獨一張古琴。”
其實不用問她也知道,只是焦慮感讓她忍不住要找人說話。
果然,葉傳友點點頭:“琴曲是滌蕩內(nèi)心。古人都是邀三五知己,靜靜聽琴,感受曲意。古琴其實并不合適現(xiàn)代社會這樣的表演環(huán)境,這也是制約古琴發(fā)展的一個重要原因。
“更不用說古曲多內(nèi)斂,中庸平和。而現(xiàn)代人更喜歡情緒外放,何況看這類節(jié)目的以年輕人居多,很多年輕人甚至都沒耐心聽完一首琴曲。換作琵琶倒還好一些。”
葉茵聽得更擔(dān)心了:“天吶,那怎么辦,不會真要散隊吧……”
葉傳友也在沉思:“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除了彈琴的沈晏,你不是說他還有一個搭檔要舞槍。”
葉茵點頭:“對對,淵哥……裴淵的槍術(shù)應(yīng)該還是能炸一下場的,他可是拿過武術(shù)三連冠的全能大佬!”
葉傳友問:“既然是全能,那也會劍?”
葉茵:“當(dāng)然會啦。”
葉傳友繼續(xù)說:“我原本以為,沈晏可能會選《廣陵散》。這曲有殺伐之氣,配上武術(shù)表演,只要技藝高,的確可以和快節(jié)奏的節(jié)目拼一下。可若是那一首,應(yīng)該舞劍更合適……”
葉茵:“劍前面用過……誒,不對!當(dāng)時淵哥用的是西方劍,傳統(tǒng)劍術(shù)他沒有用過啊。就算擔(dān)心不算新才藝,也應(yīng)該先問一下。”
葉傳友:“估計還是一開始就是選了其他曲子。”
葉茵好奇:“還有什么曲子合適嗎?”
葉傳友:“如果不是現(xiàn)代的樂曲,只說古曲的話,倒是還有一首。但那首的譜本只有殘本存世,雖然各派都嘗試補全,但目前打出的譜還沒有哪一本能得到一致認可。”
葉茵:“還有這種曲子,是什么?”
葉傳友:“《山暉》,是承朝前期的一位傳奇人物所作。”
這時,臺上朱明希隊接受完采訪,走下臺去。
莫昀:“接下來,請欣賞應(yīng)戰(zhàn)中隊,沈晏與裴淵的表演!”
舞臺燈光暗下,觀眾席也漸漸安靜。
突然。
嘀嗒。
一聲水響。
第056章 山暉
葉茵正疑惑著——這什么聲音?哪里在滴水嗎?
葉傳友卻是一下坐直, 驚得低呼:“這擬聲……”
葉茵跟著一驚——居然是琴音?!
前方舞臺一側(cè)亮起一盞燈。
光束中,裴淵倒持長槍而立。一身黑底織金飛魚服,金紋與槍尖在光中熠熠生光輝。
一陣輕微的風(fēng)聲響起, 他綁在額間的金邊黑額帶微微飄揚, 斜于肩側(cè)的長槍紅纓也泛起波動。
后方大屏幕亮起, 顯示出裴淵的特寫。
濃黑的長眉斜飛入鬢,稠墨似的雙眼直視鏡頭,眸中一點寒光,猶如出鞘的劍芒,鋒利讓人怯于對視。
鏡頭慢慢移動,將槍尖也納入畫面。
隨即畫面一轉(zhuǎn), 變?yōu)?#8204;一片空白,卻映著裴淵臉龐與槍尖的陰影輪廓。
一滴逼真的水珠從畫面上沿滴落, 打在槍尖的影子上。
嘀嗒。
水珠順著槍尖影子下滑, 消失于畫面下沿。
觀眾席響起低低的嘈雜聲。
裴淵緩緩轉(zhuǎn)身, 順勢抬手轉(zhuǎn)槍,背對觀眾, 槍尖指向前方屏幕。
風(fēng)聲起, 枝葉沙沙作響。又一串水珠從畫面上沿滴落, 仿佛就是樹上落下的露水。
裴淵槍一劃,槍尖將畫中水珠一一擊碎。
一串玉碎的叮叮之音。
這回, 觀眾席響起了陣陣驚呼。
葉茵也忍不住小聲說:“這擬聲也太像了!”
葉傳友:“弦控得精準(zhǔn), 琴也相配。”
舞臺上的燈熄滅。
大屏幕上漸現(xiàn)出一片墨跡。
一道沉沉的琴聲響起, 好似突然擊打在聽眾心間。緊接著又變得悠揚而綿長,像是強風(fēng)化去了勁意, 纏繞在身旁。
舞臺中央亮起一束光。
沈晏盤腿坐在光中高臺之上,一身緋色衣裳, 外罩一件白中透著淺紅的大氅。一頭烏亮長發(fā)垂下,只在鬢間略略一攏,插上一支金簪,透出恰到好處的華美。
他將琴置于膝頭,微微頷首垂眸,似在看琴,又似全然沉醉。白玉般的十指在弦上動得云淡風(fēng)輕,卻是奏出一聲聲渾厚之音。
沈晏身后,大屏幕上的墨隨著起伏的琴音漸漸漾開,仿佛被那一道聲一點點推動,留下滿屏濃淡不一的黑,最終化為一片巍巍高山的模樣。
山巔,橫臥著隨山勢起伏的長城。
葉茵不由得輕聲問爺爺:“這該是表現(xiàn)風(fēng)?”
葉傳友點頭:“強風(fēng)為山勢所阻,在谷間回旋。”
葉茵佩服道:“不用琴床也能彈得這么穩(wěn)!”
葉傳友也感嘆:“我剛才也沒想到他用的會是膝琴。”
又一道光亮起,照出站在高臺前方的裴淵。
比剛才更沉更長的一聲琴音中,裴淵緩緩抬槍。
葉傳友不自覺地自語:“號角聲,該操練了。”
裴淵長槍劃過一個半圓,在沈晏彈出第一聲清亮的音時,突然向前一扎。
觀眾席再次驚呼,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迅猛一扎帶起的風(fēng)。
琴音再沉,裴淵隨之沉腰,長槍緩慢地重復(fù)著槍術(shù)基礎(chǔ)的攔拿兩式。
琴音一點一點由沉轉(zhuǎn)清,裴淵的槍速也在一點一點加快。
仿佛彌漫山間的晨靄被長槍逐漸挑開。
在琴音終于如同飄上高空的一刻,沈晏又猛一撥弦。
聲如鐘磬。
裴淵也再次突然一扎。
葉傳友吸口氣:“來了!”
以剛才那一聲為起點,回落人間的琴音驟然變急,宛如被攪起動的風(fēng),又好似破風(fēng)的刃。
裴淵的動作隨著琴音大開大合,長槍掃、刺、抹、挑,槍花更是不斷,身形忽起忽伏,槍尖寒芒與飛魚服上的金光在舞臺上閃成一片。
他突然一踢槍尾。一聲長音中,長槍高高躥起,飛到高臺上的沈晏面前。
沈晏抬首,視線瞟在槍上,又落下,看著裴淵一個空翻,抬手接槍。
他嘴角微揚,目光定在裴淵身上,雙手卻是疾而不亂,奏出流暢的清越琴音。
錚錚的激昂樂曲中,長槍仿佛成了裴淵身體的一部分,收放之間如臂使指,招式愈發(fā)剛勁迅疾,每一次出槍,都像是揭起一道狂風(fēng)。
琴音與長槍,也不知是誰在帶動誰。
觀眾看得眼花繚亂,驚嘆之聲此起彼伏。
舞臺兩側(cè)的兩個大屏,一邊顯示著彈琴的沈晏,一邊顯示著舞槍的裴淵。葉茵不斷地左中右來回瞟,簡直要不知道看哪里才好。
所有人都被兩人的表演吸引住目光,幾乎無人察覺,大屏幕中旭日漸漸升起,山巒也漸漸染上的紅光。
然而,即使沒發(fā)現(xiàn)時間的變化,觀眾眼里看著槍法,耳里聽著琴音,也能感受到身體中升起暖意,像是血液跟著這槍、這樂在奔涌。
不知何時,沈晏所坐的高臺開始下降,一直降到很低的位置,觀眾們才恍然驚覺。
沈晏的身姿更加放松,目光始終追著裴淵的身影,雙手好似在琴弦上翩然起舞,輕盈而靈動。
琴音卻是氣勢宏偉,裴淵的長槍就如同在其間翻騰的蛟龍。
當(dāng)沈晏完全降到地面,裴淵突然幾個旋身,繞到他身后。
隨著沈晏最后一撥弦,聲如鳥鳴,大屏幕中一群飛鳥沖向旭日。
裴淵提槍,紅纓在余音中飄揚。
沈晏看向鏡頭,笑意盈然。
*
葉傳友忍不住低低喝出一個“好”。
葉茵和其他觀眾一同用力鼓掌,一邊說:“這節(jié)目看完,感覺全身都暖洋洋的。”
葉傳友笑道:“因為太陽升起來了,再看到守衛(wèi)邊關(guān)的戰(zhàn)士在操練,令人很安心。”
說完,又感嘆地接一句:“他這譜打得好,這一版我感覺能夠得到大多數(shù)人的認可。至少在我聽來,整支曲的意境變化極順。”
彈幕更是一片洶涌。不僅是淵晏粉,非粉絲的觀眾也毫不吝惜贊美。
【就算我之前猜到晏哥會彈琴,也完全沒想到他彈得這么好!】
【裴淵的槍術(shù)就不說了,冠軍值得一個牛逼!沈晏更是驚喜,我感覺這支曲子就是正正好配著這套槍法,也不知道我感覺對了沒有。】
【前面+1。一開始是擬滴水聲,畫面出現(xiàn)之前我都以為是真滴水音效。后面裴淵開始舞槍之后,琴音和槍法是相輔相成,所有節(jié)奏都一致,就像是槍在空中奏出那段旋律。】
【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有耐心聽完一首古琴曲。原來古琴也能彈這種音樂啊,我一直以為都是慢悠悠的那種。】
【沈晏選的琴音色偏渾厚,和曲子、表演都很適配。】
【他還是用的膝琴!雖然我看著是尺寸偏長的那種,但還是比普通古琴短一些。琴腔小,弦短,表現(xiàn)力就會稍弱一點。】
【但是以沈晏現(xiàn)在的技術(shù),他就是拿把破琴,也能贏過很多人。】
【專業(yè)學(xué)古琴的來說一句。我感覺啊,他的演奏能進入國內(nèi)頂級水平了。不知道師父是誰,怎么會之前都默默無名。】
【前面,請問一下,這是什么曲子啊,好像沒有報名字?】
【我聽著像一首只有殘譜的古曲,但拿不準(zhǔn)。莫昀應(yīng)該會問,等等吧。】
莫昀的確問了,而且第一個問題就是。
他給沈晏遞話筒:“這首曲我沒有印象聽到過,是古曲嗎?”
沈晏:“《山暉》,承朝紀(jì)豐大師所作。曲子描述邊關(guān)的清晨,將士們早早起來,在操練的過程中太陽升起,陽光照在山巒上,也照在將士們的刀槍上。表現(xiàn)關(guān)邊將士的強大與自信,隨時可迎戰(zhàn)來敵。”
莫昀笑道:“難怪我聽完全身暖暖的,還以為是看裴淵舞槍看得熱血沸騰,原來還有琴曲的關(guān)系。”
他轉(zhuǎn)向裴淵:“如果裴淵在邊關(guān),該是守關(guān)大將了。我好奇一下,這柄槍有多長?”
裴淵橫下槍:“桿長2米8,加上槍頭近3米。對我來說,算不上最襯手的長度。不過這個長度好抖槍花,而且再長也不合適舞臺表演,所以選了這一柄。”
莫昀過去單手抓住槍桿搖一搖,吃驚:“很硬啊!剛才看你抖得感覺槍桿好像很軟彈……果然在行家手里才會不一樣。”
聊過兩句,他又重新把話筒給沈晏:“剛才后半段,你是不是一直在看裴淵舞槍,都沒有看琴,手居然還能彈得那么快!”
沈晏笑道:“這首曲子我很熟悉,已經(jīng)不需要再看著琴彈。而且,裴淵的槍法就是曲意,看他舞槍能彈得更順。”
說完,和裴淵相視一笑,頓時引得觀眾席一片尖叫。
莫昀笑道:“好高的意境。我再好奇問一下,古琴和琵琶,你哪一個更厲害點?”
沈晏:“琵琶是我最擅長的。”
莫昀:“哇!那大家一定更期待下一輪!”
采訪完,就到了這一輪的投票環(huán)節(jié)。
莫昀將朱明希隊三人也請上舞臺,組織觀眾進行投票。
葉茵飛快投出自己那一票,又拿爺爺?shù)氖謾C也投了一票,然后閉眼祈禱:“一定要贏啊要贏啊要贏啊……”
后臺,沈晏隊眾人也同樣在緊張祈禱著。
投票結(jié)果很快出來,兩邊的橫條大約有1/4的差距。
莫昀:“恭喜沈晏小隊獲得本次對決的勝利!”
后臺的五位隊友高興得相互擊掌慶祝。
沈晏對朱明希三人頷首:“承讓。”
裴淵跟著抱拳。
朱明希三人連忙回禮:“晏哥和淵哥的表演,我們心服口服!”
莫昀將兩隊人請下臺,開始串場準(zhǔn)備報下一個節(jié)目。
*
就在沈晏和裴淵表演完的那一刻。
后臺,蔣浩橋湊到翟蒙耳邊,小小聲說:“不太妙,沒想到沈晏琴技這么好。之前還聽說他最擅長琵琶,我們恐怕有點危險。”
翟蒙一下緊張,也和他咬耳朵:“會輸?”
蔣浩橋:“不好說……”
頓了下,又更小聲地說:“我有些內(nèi)部消息,聽說因為節(jié)目熱度很高,節(jié)目組給最終獲勝隊談下了一個國際老牌名表的國內(nèi)代言和亞洲區(qū)推廣大使。可惜,看來我們很難搶得過沈晏隊了。”
翟蒙猛地皺起眉頭。
第057章 第二場
莫昀上臺采訪, 這時蔣浩橋和翟蒙該起身去臺下候場。
不過,翟蒙對蔣浩橋說:“你先過去,我去下洗手間。”
蔣浩橋:“去吧。”
兩人一同走出休息廳, 在中途分開。
但, 蔣浩橋只慢慢走了兩步, 就停步回身。見翟蒙悶頭快步往前走,又轉(zhuǎn)個方向,壓著腳步聲跟在他身后。
翟蒙沒有去洗手間,而是找了個隱蔽的角落打電話。
蔣浩橋藏在拐角,靠著過人的耳力勉強聽到一些。
翟蒙先是給經(jīng)紀(jì)人打,問了那個表的品牌影響力和代言。
經(jīng)紀(jì)人很驚訝:“你哪里聽說來的, 準(zhǔn)不準(zhǔn)確啊,茄子這么大能耐?那種頂奢品牌挑人非常嚴(yán)格, 不是只有流量就行, 多少頂流大咖倒貼人家都看不上。如果你能拿到, 那簡直一步登天,商業(yè)價值暴漲。”
翟蒙匆匆掛上電話, 又撥出另一個, 還用上變聲器:“先前說的, 你準(zhǔn)備好了吧。”
對面回話的聲音細如蚊蚋:“大哥,你是真想我死啊!現(xiàn)在賬號都同步公開了, 這根本不可能!”
翟蒙哼一聲:“先前出過一次質(zhì)疑, 觀眾已經(jīng)有了投票公平的印象, 再來一次只會認為是‘狼來了’。上億的賬號,誰會去一個個查。何況這又不是搶資源、有淘汰的正式公演, 一場搶人的加演而已,沒那么重要。”
對面:“但哪怕只有一個人較真去查, 我都會被揪出來,會蹲大牢的!”
翟蒙冷笑:“那你就算算,是這事蹲得久,還是我手里的東西暴出去蹲得久。”
對面沉默。
翟蒙:“總之,你做好準(zhǔn)備。我會再給你指示。”
說完,他也不管對面如何反應(yīng),直接掛斷電話,轉(zhuǎn)身快步往回走。
而偷聽的蔣浩橋早在確認翟蒙打第二個電話時,就已經(jīng)先一步離開。
蔣浩橋心情不錯地彎著嘴角——不枉他當(dāng)初花時間精力仔細探聽篩選,才挑出這個搭檔。
*
休息廳里,沈晏隊其他五名隊員看到投票結(jié)果,紛紛吁口氣,相互擊掌慶祝。
夏彰感嘆:“剛才看第一個節(jié)目那么炸,我還真忍不住擔(dān)心。”
烏錦華笑著說:“沈晏和裴淵的表演感染力非常強,形式還更加耳目一新。只要觀眾心里沒有抵觸,很容易就被帶進去。我還是相信他們能獲勝。”
周蓮生接道:“下一輪對決,雙方表演形式相仿,他們應(yīng)該更有勝算。”
董元韜和許維意緩過緊張,都拿起手機看彈幕反饋,這時卻是一同皺起眉頭。
董元韜:“怎么回事,突然這么多黑子!”
許維意:“一下子集體冒出來,說詞還差不多,像是早有準(zhǔn)備。”
另三人連忙湊過去看。
現(xiàn)在莫昀在串場,彈幕上至少有一半都在黑沈晏隊。
【真是沈晏當(dāng)場彈?我翻遍全網(wǎng),別說古琴,都沒找到沈晏會用任何一種樂器的消息。】
【我是沈晏大學(xué)同學(xué),還是同寢。至少念大學(xué)的時候,我從來沒見他摸過樂器,宿舍里都沒有。總不能他都是偷偷在外面練。】
【他們那個舞美也很奇怪。大家都是昨天才準(zhǔn)備節(jié)目,節(jié)目組來得及弄一套燈光方案就不錯了,哪里有時間做大屏動畫這種適配舞美。】
【呵,他們想要舞臺效果好,結(jié)果就不打自招了。肯定是節(jié)目組提前給他們透了題,他們早早就做好準(zhǔn)備!說不定連琴聲都是配的,就像先前演《鳳求凰》那次。】
當(dāng)然,粉絲也一直在反駁。
【有些人就是低調(diào)不愛顯擺,就不準(zhǔn)他從小學(xué)樂器但不往外說啊。】
【除了音樂學(xué)院的,誰會在大學(xué)宿舍里練琴,不怕吵到人起糾紛嗎。以前我隔壁宿舍有個人學(xué)吉他,練久一點都和人打起來。】
【前面你還真信黑子的話。那我還說我是沈晏從小學(xué)到高中的同學(xué),他就是兩樣都學(xué)過,我還去他家里聽過呢。】
彈幕刷得密密麻麻,董元韜和許維意隨機點了幾個號看。
許維意:“感覺是真人,不像機器水軍。”
董元韜:“陳子熙和王辰連的粉絲居多,明顯是故意黑的,就怕他們帶壞風(fēng)向。”
烏錦華安慰道:“別擔(dān)心,這些都好澄清。等演出結(jié)束,開個直播解釋一下舞美就好。假彈更好辦,沈晏直播彈琴就行了。”
直到蔣浩橋和翟蒙開始表演,那些黑子刷屏才停下來。
蔣翟兩人選的表演曲目是現(xiàn)代琵琶名曲《天山之春》。
節(jié)目開始沒多久,沈晏和裴淵補好妝、換過衣服,走進休息廳,和隊友們坐在一處觀看。
片刻后,董元韜忍不住小聲問:“晏哥,你感覺彈得怎么樣?”
剛說完,就被許維意用力拍一下手臂,示意他們身上都戴著隨身麥。
和公演不同,這回的嘉賓reaction會錄音,這種對話簡直是最好的剪輯材料。
董元韜連忙在嘴上打個叉。
烏錦華見此,起個話頭轉(zhuǎn)開話題:“其實我挺好奇,沈晏你為什么選膝琴?雖然以你的功力,應(yīng)該都差不了許多,但上臺表演我好像還真沒怎么見過用膝琴。”
沈晏笑笑:“習(xí)慣了。也算性格原因吧,端端正正地坐著彈,我感覺拘束,進不了曲中。放在膝頭,人與琴的距離更近,身體還能感覺到琴的震動,就像是琴給出的回應(yīng)。
“這一點上,可能和我先學(xué)的是琵琶有關(guān)系。總之,我從學(xué)琴開始,就一直用膝琴。膝琴較普通琴略短,徽位之間也靠得近一些,用習(xí)慣了如果突然換,容易找不準(zhǔn)位置,就還是用順手的更好。”
烏錦華:“那確實是的。”
他本意只是轉(zhuǎn)開話題,聊過兩句也就不再多說,眾人一同看節(jié)目。
倒是沈晏,說起來這個,就忍不住暗暗瞥一眼裴淵。
裴淵那間樂器房里,三張琴都是沈晏習(xí)慣的膝琴,更別說那四把“藏品”琵琶,簡直整間房都是為沈晏所準(zhǔn)備。
沈晏微微垂眸,心頭突然泛上微微的疼痛——裴淵,是一直在等著自己嗎?萬一自己沒有來呢……
突然,裴淵的低聲在沈晏耳邊響起:“不舒服?”
沈晏閉眼再睜眼,轉(zhuǎn)頭看去,笑道:“沒有,我在想曲子。”
裴淵仔細看看他神色,確定沒有異樣,才說:“會贏的。”
沈晏自信點頭:“那是自然。”
等蔣翟兩人表演完,莫昀上臺采訪,沈晏便從琴袋中取出琵琶,裴淵拿起長刀,一同離位去臺下候場。
候場之處,裴淵拔出刀,將刀鞘交給工作人員保管,自己尋個位置,不緊不慢地揮刀熱身。
沈晏抱琴而坐,轉(zhuǎn)軸撥弦,做表演前的調(diào)音。
裴淵揮完幾刀,走到沈晏身邊站著等。
沈晏看看他反手所持、貼在身后的長刀,隨口問:“這刀有名字嗎?”
裴淵搖下頭:“不是什么名家寶刀,就是一般的量產(chǎn)品,沒有刀銘。形制是苗刀,由古時的御林刀發(fā)展而來,因刀身細長、形似禾苗而定名苗刀。”
沈晏多看了兩眼,想起裴淵那些琴與琵琶都是名家所制,不由得問:“你即喜歡,怎么不尋人打造一把好刀。”
裴淵垂眼回視,面色溫和:“現(xiàn)在全是練習(xí)與表演用,刀槍都不開刃,沒多大區(qū)別,揮起來襯手就行。”
沈晏想想也是。他剛過來這里那段時間,專門了解過現(xiàn)在的律法,細致得讓他驚嘆。如此太平盛世,武器就不像樂器,一般人都用不上了。
兩人正小聲聊著,接受完采訪的蔣浩橋和翟蒙下臺來。兩邊碰上面,客氣地相互打個招呼。
翟蒙看看沈晏懷中的琵琶,離開之后,在回休息廳的路上小聲問:“沈晏那琵琶怎么不一樣?”
蔣浩橋內(nèi)心也吃驚,但沒表現(xiàn)出來,只回他:“曲項琵琶,盛行于唐承宋。不過,我看他那一把只有四相三品共七柱,音域和表現(xiàn)力都比不上普通琵琶。”
翟蒙心中一喜:“那我們還是很有希望?”
蔣浩橋卻接著說:“可剛才沈晏也是用不如普通古琴的膝琴。就怕他們的曲與武結(jié)合起來,取長補短。而且,現(xiàn)在很少人專彈曲項琵琶,他選用那把,應(yīng)該有他特別的用意。”
翟蒙聽得又皺起眉頭。
他把聲音壓得更小:“你那個最終勝隊的內(nèi)部消息,準(zhǔn)不準(zhǔn)確。”
蔣浩橋看他一眼:“目前我提前說過的消息,有哪次不準(zhǔn)的嗎?”
那倒是沒有,次次都說對了。
翟蒙想想,又問:“就算我們贏了,把周蓮生、董元韜和許維意拉過來,沈晏和裴淵也還有烏錦華和夏彰。而且他們隊要人,不管找誰對方都肯定會答應(yīng)。五公和六公,你真有把握贏?”
蔣浩橋耐心給他分析:“沈晏和裴淵、烏錦華和夏彰,都屬于長處與短處一樣明顯的類型,而且他們四人之間還不能互補。
“董元韜和許維意的個人能力雖然不是最突出的,但就像萬金油,哪里有空缺都能補上。除了他倆,就我觀察,沒有其他人能這么剛好。
“沈晏隊少了他倆,以及舞臺表現(xiàn)力好、協(xié)調(diào)性又高的周蓮生,不管再補哪一隊進去,實力都要大打折扣。”
說完,蔣浩橋見翟蒙面露不愉,又補充一句:“當(dāng)然,等周蓮生過來,我會壓一壓他,不會讓他蓋過你。”
翟蒙點頭:“我們會贏的。”
蔣浩橋一笑:“但愿吧。”
*
葉茵聽完蔣浩橋的《天山之春》,感覺曲子彈得很流暢,但似乎又少點什么,內(nèi)心沒有多少波瀾。
趁著臺上采訪,她挨過去問爺爺:“爺爺,這首你聽著怎么樣?”
葉傳友一邊摸手機一邊低聲回:“相當(dāng)炫技,但太過匠氣。而且曲和舞配合得不太好,曲子太搶,舞不夠豐富,變得像伴舞。偏偏曲子意境又沒出來,就顯得蒼白。”
說完,他手機拿到嘴邊,小聲地給老友梁慶久發(fā)語音。
葉傳友:“老梁,你在看直播嗎?馬上到沈晏的琵琶了。我剛聽過他的琴,不輸于我!他說更擅長琵琶,你要有空,一定得看看。”
很快收到兩條回復(fù)的語音。
梁慶久:“看著呢。剛才的古琴已經(jīng)很絕,我現(xiàn)在非常期待他的琵琶!”
梁慶久:“對了,前頭彈《天山之春》那個,我也知道,蔣勇的小兒子。彈成這樣,難怪他不敢往外帶。哪怕他推崇以技為先,但兒子死板得只會復(fù)制他的彈法,甚至沒有一點應(yīng)變協(xié)調(diào)力,帶出來也只會貽笑大方。”
葉傳友聽得眸光閃爍一下。蔣勇是南市音樂學(xué)院副校長,在葉傳友退休之后,還兼任民樂系的系主任。在他的領(lǐng)導(dǎo)下,這五六年民樂系的教學(xué)理念已經(jīng)和葉傳友、梁慶久時期發(fā)生了不小的變化。
這時,莫昀走下臺,舞臺燈光熄滅。
葉茵輕聲提醒爺爺,葉傳友便將手機收起,認真看向舞臺。
第058章 較武
錚——
一道爆響如雷震!
葉茵這些在VIP席坐著的觀眾幾乎被驚得蹦起, 站席的觀眾更是紛紛驚叫。
幾乎在聲響的同時,舞臺上亮起一道光。
沈晏依舊盤腿坐于高臺,只是這次的高臺為竹木結(jié)構(gòu)。
舞臺一側(cè)的大屏顯示出沈晏近景。
他換了一身雪白的對襟衣褲, 外套紅色長衫, 閑適地橫抱琵琶。
恍如一株明艷的牡丹, 正恣意盛放。
又似嘯傲世間的鳳,棲于臺上暫歇。
不需要任何華貴的外物,沈晏本身,便貴不可言。
仿佛不是光打在他身上,而是他在發(fā)出那道照亮舞臺的光。
許多觀眾被沈晏的亮相迷得頭暈?zāi)垦#踔翛]人察覺到他懷中琵琶的模樣。
直到沈晏執(zhí)起撥子, 用尾端敲擊在面板上。
咚,咚, 咚, 咚咚。
一下一下, 聲如擂鼓。
葉茵被這一聲聲又沉又重的低響驚醒,猛地瞪眼:“他那琵琶……”
葉傳友接道:“曲項琵琶。而且聽剛才第一聲撥弦, 我都懷疑是皮弦。還只有七柱……”
兩人交談一句的短短時間里, 沈晏敲擊的聲響已是越來越急, 就像頻頻催發(fā)的戰(zhàn)鼓之聲,聽得人忍不住都想跑去列隊。
隨著這波密集擂鼓, 沈晏身后的大屏幕上, 左右兩邊豎起一支又一支旌旗, 冒出一個又一個人影。
旌旗搖曳,人影攢動。
戰(zhàn)斗仿佛一觸即發(fā)。
突然, 沈晏手形猛地一變。
又是一聲錚的雷震。
這一聲中,裴淵雙手握刀, 從沈晏上方的高空一躍而下。
刀光破空而至,灼疼所有人的雙眼。
勢若劈山的一擊!
觀眾席一片驚叫聲,面對那一刀的正中央觀眾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躲避。
只是,在人們能夠指揮身體動起來之前,裴淵便已落到地面,順勢一個前滾,同時摘掉扣在后腰的單根威亞。
沈晏撥子飛動,奏出曲調(diào)。
琴音急促激越,又剛猛有力,聲聲震耳。
裴淵起身橫劈一刀,接蹲身掃膛,再起身時反刃斜劈向上。
在驟雨般的嘈嘈大弦聲中立定。
三刀,刀刀凌厲。
葉茵只覺心臟怦怦跳得厲害,禁不住喃喃:“我已經(jīng)是個被砍成幾截的死人了……”
也是到此時,觀眾才看清,裴淵穿著黑色長袍,一條金龍從肩膀盤到前擺,威武又霸氣,腰間再系一條紅帶,似與沈晏的紅衫遙相呼應(yīng)。
裴淵轉(zhuǎn)身,幾大步行自高臺下,雙手托刀舉高,看向沈晏。
沈晏垂眼回視,唇角含笑。
琴音跟著一變,左手輕攏慢捻,右手信手抹挑。
小弦切切,好似兩人挨近私語,輕柔和緩的樂聲令人聽得不自覺地跟著笑。
不過,溫情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沈晏抬眼看來,眼中蘊著威壓之勢。
裴淵隨之轉(zhuǎn)向觀眾,劍眉一豎,目光艱毅。
撥子掃過,樂曲節(jié)奏再次加快。
裴淵握刀出擊,步法跟隨琴音左右碾轉(zhuǎn),急速又靈活多變。
閃亮的長刀在他的揮動下劃出一道道刀光,一招一式雄渾矯健。
但,觀眾很快便看出,裴淵并不是單純在舞刀。
他是在對戰(zhàn)!
琴音驟急驟緩,時高時低。
裴淵的身形隨之驟快驟慢,時而攻勢兇猛,時而退避防守。
觀眾仿佛能看到一個對手、兩個對手、三個對手、四個對手圍住裴淵。心中焦急又擔(dān)憂,禁不住跟著每一次琴音起伏,為裴淵險之又險的閃避而驚呼,又為他精妙的進攻而吶喊。
沈晏端坐高臺,目光落在裴淵身上,唇角笑意加深。
他手中撥子速度再次加快,下?lián)苤?#8204;力有如風(fēng)雷。
琴音一改先前的不安定,漸漸激昂。
反攻開始!
裴淵如同一頭蘇醒的猛虎,敏捷又彪悍。長刀連擊層出不窮,劈、撩、抹、攔、帶、纏、截、崩、斬。以身催刀,刀隨身轉(zhuǎn),進退連環(huán),勢如破竹。
沈晏的震弦之聲一層接一層,一浪推一浪。
裴淵的煌煌刀光在那比武擂臺上連成一片,好似炸開一朵巨大的光之花。
擊敗一人,擊敗兩人,擊敗三人。
觀眾的歡呼被琴音帶領(lǐng)著,節(jié)奏越來越急,聲音越來越大。
沈晏撥弦的右手已經(jīng)快得看不清。
琴音最高昂之處,裴淵騰空翻轉(zhuǎn),凌空突刺。
隨著他空翻落地,刺出的刀也轉(zhuǎn)過180度。
觀眾仿佛都能看到,被刀尖刺中喉嚨的對手,是如何血濺當(dāng)場!
裴淵利落收刀,右手緊握刀柄,高舉過頭。
飛速的四弦急撥聲中,觀眾的歡呼又高一層,仿佛要掀翻屋頂。
大屏幕上,旌旗翻卷成一片紅色之海。
沈晏所坐高臺快速下降。
最后,又是一記雷震般的爆響。
裴淵迅速后退幾步,同時收刀反持,刷地單膝觸地。
沈晏抱著琵琶站起,依舊笑意盈然。
*
葉茵這時才長長吁一口氣,收回一直高舉的手按上心口:“心率肯定超120了!剛才中間那段真的是,心一下懸起來,一下落下去,一下又懸得更高!這感染力也太強了叭!”
她說話都沒收著聲音。只是現(xiàn)在許多觀眾還沉浸在歡呼中沒回神,倒也不顯得她說話突兀。
不過,自己感慨完,葉茵想起爺爺,連忙轉(zhuǎn)身去看葉傳友:“爺爺,你心臟還好嗎?”
葉傳友右手按著左手脈博,臉上卻是帶著笑:“還行,我平常的鍛煉這時候就顯出來了。”
說完也感慨:“難怪沈晏說他最擅長的是琵琶,這樣的感染力,能有幾人趕得上。老梁沒能來現(xiàn)場,一定很后悔。”
彈幕從中途開始就不斷飛過【啊啊啊啊】,此時更是激烈得布滿屏幕。
【終于知道為什么琶琵是民樂之王了。媽媽問我為什么跪著看,我要不跪我能跟著一起跳一起喊!】
【我差點去找速效救心丸,心臟跟著琴音刀光一下快一下慢的。】
【民樂不是聲音都偏小嘛,我一開始是戴著耳機聽,第一聲就差點炸耳機。后面受不了,拔了耳機開公放,夠震撼。等今晚出正片,我要接家庭影院再聽一回!】
【那是什么炫技撥子功!我的天,沈晏的手真的不會抽筋嗎?!】
【他那手勁,我感覺都能把琴面上的捍撥給劃破咯。】
【不過也是沒想到,他竟然會用曲項琵琶,還是只有三品的。】
【在他手里,夠了。哪怕?lián)Q成最初那種無品的四柱琴,也就是中間那一小段柔情部分少一點細膩,后面照樣能讓人聽得熱血上頭。】
【沈晏選樂器明顯是根據(jù)表演來,就是為了配合裴淵的武術(shù)才選這把,這節(jié)目可以說是樂曲和武術(shù)渾然一體。反觀上一隊,對比簡直不能更明顯。】
【啊……原來學(xué)琵琶的人這么多的嗎?前面好多彈幕感覺都看不懂……】
【看不懂沒關(guān)系,知道一衣帶水牛逼就行了!】
【我不懂音樂,單說裴淵這次的刀法就是——牛!竟然能一個人打出對戰(zhàn)的感覺。】
【武術(shù)愛好者表示,他這是真的對敵刀法,不是套路比賽里表演的那種。而且苗刀和其他刀區(qū)別還挺大,講究的是刀法與身法的完美配合。他那么高的個子,身法還能練得那么靈活,真是下了苦功。】
【說了這么多,哪位大佬說下這是什么曲子嗎?我記得不少琵琶曲,但這首好像完全沒聽過。】
【還真是沒聽過。繼續(xù)等莫昀問好了。】
莫昀已經(jīng)走上臺,也是一手按著心口,玩笑道:“我耳朵還嗡嗡的,心跳還沒平下來呢。都說余音繞梁,三日不絕。繞不繞梁我不知道,但它現(xiàn)在繞著我腦袋。要是今晚睡不著,我就給你們打電話。”
沈晏也笑著回:“隨時恭候莫昀哥,到時我給你彈安眠曲。”
莫昀樂呵呵地謝過,進入正題:“先說說這首曲子吧。你今天彈的兩首曲子我都沒聽過呢。”
沈晏:“除了昨天提前聽到的人,的確是沒有其他人聽過,因為沒有對外表演過。這首曲子是我以前寫的,叫《鳳臺較武》。”
莫昀吃驚:“竟然是新曲啊!鳳臺……是你剛才坐的那座高臺嗎?”
沈晏:“那一座的確是象征鳳臺。這曲首子描述的,是承朝的一個小故事。在承朝前期,有過一次北方四國的首領(lǐng)來到邊塞榷場,加上承朝攝政王,相當(dāng)于五國首領(lǐng)會談。那位攝政王和我同名。”
莫昀接話,一邊笑著示意裴淵:“哦,那一位我知道。我還知道,他手下有位大將軍,和裴淵同名。”
引得觀眾席一片笑聲。
沈晏繼續(xù)說:“當(dāng)時承朝建了一座華麗的樓臺來迎接那四位首領(lǐng),之后,那個地方就改名為鳳臺。而我的這首《鳳臺較武》,描述的就是當(dāng)時一次比武。
“那位裴淵將軍,在會談首日,以四招打敗其中一國的最強勇士。又在次日的擂臺比武中,以一敵四,擊敗四國勇士,并殺死昨日那位口出狂言、侮辱大承的最強勇士。”
莫昀了悟地點頭:“所以裴淵的表演就是當(dāng)時的情形了。我剛還在想,到底是四個對手,還是五個。那裴淵選這柄特別長的刀,也是有講究?”
裴淵橫刀展示:“這是苗刀,全長五尺,刃長三尺八,刀柄一尺二,可以單雙手靈活使用。我查過資料,承朝初年隨唐制,御林軍多配儀刀。
“儀刀形制已經(jīng)失傳,但也是長刀。而在擂臺上比武,用這種兼具槍、刀優(yōu)勢的長刀能更加靈活。所以我選了形制相近的苗刀來表演。”
莫昀聽得認真,沈晏卻是暗暗瞥一眼裴淵——原來儀刀已經(jīng)失傳?
莫昀再問:“你這場和‘四個對手’的比武,是昨天現(xiàn)編的嗎?”
裴淵點下頭:“不算難編,只是重點在于要和曲子對得上,沈晏也配合我的編排做了些修改。”
說完刀,莫昀把話筒重新轉(zhuǎn)給沈晏:“再來說說你這把琵琶,和我們常見的琵琶很不一樣啊。”
沈晏舉起琵琶展示彎折的琴頭:“曲項琵琶,曲項能使得弦的張力更強,這把還是用皮弦,音色偏向渾厚雄勁,合適風(fēng)格激昂的曲子。這次為了表現(xiàn)比武時的熱烈氣氛,我就選了這一把。”
莫昀又問:“你右手拿的那個撥子,是這種琵琶都用撥子彈?”
一邊說,他一邊伸手試著撥下弦,立刻嘶一聲:“好痛,手指果然彈不動。”
沈晏笑道:“羊皮弦硬,哪怕戴假指甲都難。不過曲項琵琶也不都是撥彈,換上絲弦或是……尼龍弦,就可以指彈,軟弦合適抒情細膩的曲子。雖然撥子沒有手指靈活,但我們這次需要激昂。”
莫昀跟著笑:“是真的激昂,比上一場還熱血沸騰。”
簡單采訪完,他再請蔣浩橋和翟蒙上臺,進行第二場的投票。
不過,這一場對決可以說幾乎沒什么懸念。
然而,沈晏不著痕跡地看一眼對面兩人,卻發(fā)現(xiàn)他們面上都是一派淡然。
翟蒙的眼里竟然還帶著點自信的必勝之意。
第059章 黑幕
沈晏和裴淵的節(jié)目剛結(jié)束的時候, 是觀眾最激動的時刻,彈幕不停不斷地出得飛快。到莫昀上臺采訪,彈幕速度才放緩。
先前被淹沒在正常討論下的黑子言論, 也就漸漸顯現(xiàn)出來。
【再說一次, 我反正不信沈晏會古琴和琵琶。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 他要真這么厲害,不可能網(wǎng)上沒有一點痕跡!】
【信我!我真是他大學(xué)同寢,他就是和節(jié)目組聯(lián)手立人設(shè)騙流量!】
【茄子為了草流量也是不擇手段了,就是看中沈晏裴淵一個草包一個不懂娛樂圈好拿捏吧,搞黑箱捧皇族。你們這是在自砸招牌!】
【絕對是假彈!剛才兩場都只有彈得慢的時候才敢切懟手特寫,炫技的時候都是全景。笑死, 是根本彈不出來,只敢靠“快出殘影”來糊弄吧。】
【別投沈晏!別投沈晏!別投沈晏!不要助漲這種歪風(fēng)邪氣!】
等到投票階段, 彈幕上更是被不停不斷的【別投沈晏】刷了屏。
后臺, 開著直播的董元韜看得眉頭緊皺, 終于忍不住說:“這是下水軍了吧!”
周蓮生不解:“這樣刷屏真的能影響投票結(jié)果嗎?節(jié)目都演完了,看過的觀眾心里肯定都有自己的想法, 沒看過的又沒有投票資格。”
夏彰也說:“的確挺奇怪。”
1分鐘很快過去, 大屏幕上顯示出投票結(jié)果。
五人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沈晏小隊得票竟然僅是蔣浩橋小隊的1/3!
董元韜猛地起身, 禁不住大叫:“這不可能!”
現(xiàn)場同樣是此起彼伏的抽氣和驚呼。
葉茵瞪大了眼睛:“怎么會!”
葉傳友小聲問孫女:“是不是另一隊的粉絲太多?”
葉茵搖頭:“那一隊的確是之前就有名氣,但這節(jié)目直播觀看人數(shù)上億。別說只是粉絲, 就是水軍都不可能影響投票結(jié)果!”
一邊說, 她一邊掏出手機, 點進一衣帶水群。結(jié)果,一看之下就愣住了。
此時的直播彈幕, 更是被刷得密密麻麻,主要是震驚和嘲笑兩種內(nèi)容。
【這票數(shù)怎么回事!反過來還差不多!】
【沈晏和裴淵這樣的節(jié)目都能輸?什么時候這綜藝的觀眾群這么拉胯了?】
【要說上一輪, 還能說觀眾在兩種不同風(fēng)格之間有偏好。這一輪沈晏他們能輸2/3,難道是武術(shù)的受眾比舞蹈的受眾差那么多?】
【絕不可能!“華國人會功夫”都成全世界段子了,武術(shù)受眾能小到哪里去!】
【好好好好!就該抵制黑箱到底!】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么復(fù)雜的兩場表演,你們真信他們能只用半天搞出來?】
【還有舞美這個佐證呢!他們的舞美可不是現(xiàn)成的影像資料,全是配合節(jié)目搞的水墨動畫,一看就是早就有準(zhǔn)備!】
【節(jié)目組還給沈晏立作曲人設(shè)。真搞笑,當(dāng)作曲是吃飯啊。沈晏的經(jīng)歷都被扒出來了,根本就沒學(xué)過音樂。不知道又是哪個可憐槍手被搶了作品。】
別說觀眾,就連導(dǎo)演組都很吃驚。
總導(dǎo)演幾乎脫口而出:“怎么會是這個票數(shù)!”
舞臺總監(jiān)和音樂總監(jiān)對視一眼,都說:“哪怕沈晏隊輸,也不可能差得這么多。”
總導(dǎo)演連忙叫過助理:“和云躍聯(lián)系,確認一下有沒有問題。”
助理剛離開,宣傳組長就提醒:“你們快看彈幕!”
而在舞臺上,莫昀看到這樣的票數(shù)對比,也是心中非常吃驚。
不過他畢竟是業(yè)務(wù)能力優(yōu)秀的主持人,面上只露出適當(dāng)?shù)脑尞悾骸肮彩Y浩橋小隊獲得本次對決的勝利。”
沈晏看到票數(shù),只微微挑下眉頭。又暗暗瞥一眼裴淵,見他保持著平常那種沒什么表情的模樣。
喜怒不行于色,這對兩人來說早已是刻在骨子里的習(xí)慣。
沈晏聽到莫昀的話后,轉(zhuǎn)過身,也微笑說一聲:“恭喜。”
對面蔣翟兩人自然客套一番。
翟蒙面上裝出一點吃驚,眼里卻是掩不住的喜意——現(xiàn)在這個票數(shù),當(dāng)然是他操作的結(jié)果。
當(dāng)初決定上節(jié)目前,他經(jīng)紀(jì)人打聽過這類綜藝是個什么流程,就得知茄子的投票系統(tǒng)一向是和云躍合作。
而翟蒙,恰好認得一個云躍中層,手里握有對方的致命把柄。翟蒙便找對方打聽了一下這事,居然也就那么巧,對方正好是負責(zé)和這次綜藝對接的組長。
起先,翟蒙并沒什么作弊的想法。對方也說了,整套系統(tǒng)很嚴(yán)密,以他的權(quán)限,做不到刷票作弊。翟蒙對自己實力有自信,而且只是上個綜藝刷刷臉,沒必要搞出什么黑歷史。
但,面對前方的巨大利益,他的想法變了。
刷票難,但以那個人權(quán)限,可以通過更換顯示隊名來實現(xiàn)換票。
只是,現(xiàn)在云躍公布投票賬號,這個操作就只能搞一次。在正式比賽時換風(fēng)險太大,過后被查出來,節(jié)目組很有可能會推翻原先的排名。
不過,在這種加演里換,風(fēng)險就小多了,畢竟沒有直接涉及排名利益。
本來,如果兩隊表演相當(dāng),這個操作還有賭的成份,說不定會把高票換成低票。可今天沈晏隊的表演太精彩,翟蒙剛看了個開頭,就毫不猶豫地發(fā)出指示,讓那個人換票。
翟蒙當(dāng)然也想過會被查出來,但那也是過后的事。從有人產(chǎn)生懷疑,到費時間精力查找賬號,再到找節(jié)目組和云躍對質(zhì),最后落實結(jié)果,這前前后后少說也要個三五天。
而到那時,重新分隊的五公節(jié)目都準(zhǔn)備一半了。哪怕節(jié)目組公開投票結(jié)果有錯,也來不及再調(diào)整隊伍,只能將錯就錯。至于換票的罪名,自然是云躍那個人全部擔(dān)下。
到最后,他們隊還是會憑實力拿下最終勝利,誰也說不了什么。
翟蒙在心中極快地再過了一遍自己推算的后續(xù)發(fā)展,確定沒有問題,臉上的欣喜禁不住又加深一些。
莫昀在繼續(xù)cue流程:“那么,蔣浩橋小隊現(xiàn)在就收獲了董元韜、許維意和周蓮生這三位隊友。我們來連線一下嘉賓休息室,采訪一下他們的感想。”
這個時候,沈晏隊里的五人正聚在一起看兩只手機,一只手機上是直播彈幕,一只手機上是一衣帶水超話里最新的置頂帖。
【這票數(shù)有問題!自從上次被說換票之后,我寫了程序自動追蹤云躍放出來的頁面。三公和四公,還有上一輪投票,我的賬號都在晏哥這邊。
可是這一輪,我明明投的是沈晏隊,賬號卻跑到蔣浩橋隊那邊去了!我又試了幾個親友的,也是這樣!現(xiàn)在大家愿意的都把賬號報一下,我查一查,拿證據(jù)去找節(jié)目組和云躍!】
鏡頭切過來時,五人臉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凝重。
莫昀見此,特意用輕松的語氣想緩和一下:“元韜、維意、蓮生,下一期要換隊了,現(xiàn)在是不是既不舍又期待。”
董元韜看看許維意和周蓮生,見兩人都對自己點頭,便沉聲開口:“關(guān)于這次投票,網(wǎng)上已經(jīng)有人通過云躍公布的賬號信息,查到投票疑點。我們認為,節(jié)目組還是先確認結(jié)果,再說換隊的事吧。”
現(xiàn)場所有人,和沒有關(guān)注彈幕的觀眾,都聽得一愣。
沈晏不由得和裴淵對視一眼,再轉(zhuǎn)去看蔣翟兩人。
蔣浩橋很驚訝,翟蒙卻是驚訝中夾著不甘。
翟蒙以為自己考慮到了所有情況,卻獨獨沒想到,沈晏的粉絲竟然這么快就查到證據(jù)!
導(dǎo)演組自然已經(jīng)了解到情況。
原本總導(dǎo)演是想著,先把流程正常走完,等云躍那邊來消息,再在公演最后補救一下。沒想到董元韜直接給捅出來,就不得不立刻做出應(yīng)對。
主要事情發(fā)生得太過突然,他們甚至沒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先和嘉賓那邊溝通一下。
總導(dǎo)演重重咂下舌,一邊抱怨“這節(jié)目怎么這么多災(zāi)多難”,一邊趕緊給臺上的莫昀發(fā)指示。
“已經(jīng)緊急聯(lián)系云躍,你拖一下時間,讓裴淵解釋一下他們的舞美。還有,這次有個民樂大師來看表演,請他上臺聊一聊。我馬上讓人聯(lián)系他幫忙,然后給你資料。”
雖然云躍那邊不可能這么快有結(jié)果,但節(jié)目組的態(tài)度得先擺出來。剛才那一波沈晏黑子連帶著罵節(jié)目組的事,他還記著,順便也解釋一下。
莫昀立刻救場:“各位觀眾稍安勿燥,導(dǎo)演組已經(jīng)和云躍公司聯(lián)系,我們稍微等一等,看看云躍那邊有沒有消息反饋。
“在此期間呢,導(dǎo)演組了解到,有一些觀眾對沈晏隊兩支節(jié)目的舞美有點疑問。這一點,還麻煩裴淵向我們的觀眾解釋一下。”
裴淵接過話筒,淡定開口:“兩支節(jié)目的水墨特效都是趕制的。兩組人,昨天下午了解到我們的構(gòu)想,晚上加班了一通宵,到今天上午9點多才交過來。
“只有水滴特效是提前做好,那個本來是給五公準(zhǔn)備的。大家還記得我們隊一公的裸眼3D吧,就是我找的人,這次還是同一家。我?guī)痛騻廣告,他們家3D和2D技術(shù)都又好又快。”
彈幕上劃過一排【哈哈哈】。
【淵哥,你倒是把人家的名字說一下啊。】
【淵哥這個后勤搞得真不錯[拇指]。】
【我是業(yè)內(nèi)的,那一家的確是厲害,即使貴也有很多排單。裴淵能插隊,看來關(guān)系很不一般吶。】
莫昀繼續(xù)說:“今天有一位民樂大師也來到現(xiàn)場看表演。現(xiàn)在大家掌聲歡迎他上臺來聊一聊——有請葉傳友老先生!”
葉傳友剛才已經(jīng)接到節(jié)目組電話,答應(yīng)了救場請求。此時燈光照過來,便起身整整衣擺,微笑著通過玻璃棧道走上臺。
莫昀同時為他做介紹:“葉老先生是我國著名的古琴演奏大師、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傳承人,也是著名的民樂作曲家、教育家,同時還是民樂協(xié)會的特邀顧問、民族樂器研究會的榮譽會長……”
葉傳友成名多年,現(xiàn)在都還活躍在民樂界,身上頭銜一大堆。莫昀都不得不加快語速,才能在他上臺前報完那一長串。
莫昀到臺邊扶人:“沒想到葉老先生也對我們這個節(jié)目有興趣,備感光榮啊。”
葉傳友樂呵呵地道:“從第1期公演開始,我就關(guān)注了。當(dāng)時《盛世·千年》里寫的民樂新曲讓我驚艷。”
莫昀笑著回:“那想必葉老和沈晏會很有話聊。”
葉傳友看向沈晏:“沈小友今日一曲《山暉》,讓我佩服不已。這支曲子目前只有殘譜存世,沈小友打的這一版譜,是我聽過的意境最契合的一版。”
沈晏笑著作揖回禮:“葉老過獎。”
莫昀把控著話題:“葉老覺得他后面那一曲《鳳臺較武》如何?”
葉傳友:“非常棒。我的老友梁慶久教授看了直播,一直在說等回來一定要找沈小友聊聊,他是玩琵琶的。”
莫昀:“剛才網(wǎng)上有一些聲音質(zhì)疑沈晏假彈,以您在現(xiàn)場聽到的,您覺得如何?”
葉傳友一笑:“絕不可能是假彈。”
莫昀遞話:“怎么說?”
葉傳友:“首先,《山暉》是新譜,《鳳臺較武》是新曲。我可以肯定,在這次表演前,我們民樂界里并沒有人聽過這兩首曲子,也就不會有以前的錄音版。
“而能把古琴或琵琶演奏得這么精妙的人,據(jù)我所知,都不超過五個。不管哪一位,都已經(jīng)功成名就,不可能特意過來幫著搞出什么錄音假彈。”
莫昀幽默一句:“那的確,節(jié)目組可請不來那么高級的‘槍手’。”
彈幕上淵晏粉立刻挺直了腰桿。
【剛才喊著是假彈的那些,出來走兩步?讓我們看看臉腫成什么樣了!】
第060章 風(fēng)波平息
莫昀轉(zhuǎn)往作曲方向:“葉老, 您感覺《盛世·千年》里的那首曲,和沈晏今天的《鳳臺較武》,聽起來有沒有風(fēng)格相似之處?”
葉傳友笑道:“都是同一人所作, 又都有表現(xiàn)武的部分, 自然有相似處。《鳳臺較武》作為琵琶獨奏曲, 極為個性化。《盛世·千年》那一支就更周正,能感受到沈小友對那幾種樂器的特性都十分了解。”
一邊說,他一邊轉(zhuǎn)向沈晏,眼中含著欣賞與激動:“我往下有計劃要寫一本民樂賞析和一本民樂作編曲的書,沈小友,《盛世·千年》那首曲不知能否讓我寫進書里分析?”
臺上眾人都露出詫異之色。
不過沈晏很快笑道:“當(dāng)然可以, 這是我的榮幸。”
莫昀湊趣遞一句:“葉老真是很欣賞沈晏啊。今天是專程來聽他演奏的嗎?”
葉傳友高興地說:“對,我們民樂界終于又出現(xiàn)了新的天才嘛。”
隨后就和沈晏聊起譜曲和古琴。
莫昀原先還想把話題往琵琶上帶帶, 這樣可以說到蔣浩橋的演奏, 免得顯得厚此薄彼。但他兩次看向蔣浩橋, 都發(fā)現(xiàn)對方看葉傳友的目光帶著閃躲之意,心里有點奇怪, 也就沒有硬帶話題。
彈幕上則是又吵開了。一部分黑子被打了臉不再出聲, 但總有一部分嘴硬的跳得高。
【這老頭誰啊, 聽都沒聽過。不就是節(jié)目組隨便從什么民間組織找個托來叭叭兩句,他說好就真的好?】
【emmm……前面, 人可以無知, 但還是建議學(xué)會藏拙, 不然就會被人嘲笑。[我先笑為敬.jpg]】
【葉老什么人物,會來當(dāng)托?不認得他就閉嘴, 想開麥也先去網(wǎng)上搜一下行不。他帶領(lǐng)民樂團出國交流表演的時候,前面那黑子可能還在娘胎里!】
【沒想到葉老會給沈晏這么高的評價, 曲子都能上作編曲的書。】
【這么聽起來,沈晏還真是散落民間的滄海遺珠啊。他們那個圈子里都不知道,就是沒有哪位大佬收過沈晏這個弟子。】
【他夸的只是寫曲和今天彈的人,是不是沈晏還一定呢。說不定還有哪個他不知道的人能彈得出來呢?今天之前他同樣不知道沈晏啊。】
【對對!你們相信沈晏是滄海遺珠,就不相信還能有別的滄海遺珠被拉去當(dāng)槍手?】
【前面兩個ECT轉(zhuǎn)世嗎,就為杠而杠是吧。你們當(dāng)現(xiàn)在是什么時代,節(jié)目組還能關(guān)著人當(dāng)槍手?別搞笑了好么!】
【現(xiàn)在我國扶持民樂,官方和民間的比賽都不少。哪怕真有遺珠,這個水平,報名參加一次比賽就馬上能揚名,誰會去給別人當(dāng)槍手。】
黑子說不過,開始尋找別的攻擊方向。
【還說節(jié)目組不偏心沈晏。這個專家上來這么久,就只說沈晏。蔣浩橋也彈了民樂,他提都不提一句。找這么個人上臺,節(jié)目組心都偏到南極去了!】
【那不就是你們一堆黑子瞎BB什么假彈、槍手,節(jié)目組才找專家背書辟謠。這也能被說是偏心?】
【噗,前面想讓人家怎么提蔣浩橋,夸他一句“全是技巧,莫得感情”?我聽都這樣,更別說在大師的耳朵里是什么樣了。】
【蔣浩橋:謝邀,但請讓我當(dāng)個安安靜靜的透明人。】
【報——葉老剛才提過梁老看了直播,我見梁老發(fā)微博了,盛贊晏哥!大佬讓我這個淵晏粉深刻認識到自己的詞匯是多么蒼白[慚愧]。】
莫昀在臺上和葉傳友、沈晏聊了四五分鐘,感覺已經(jīng)拖到極限,再說下去觀眾要不耐煩了。正準(zhǔn)備示意導(dǎo)演組是不是先繼續(xù)走后面的流程,終于聽到后續(xù)指示。
他等葉傳友再說完一句,稍稍附和,便轉(zhuǎn)話題說:“剛剛云躍公司已經(jīng)有了初步結(jié)果,現(xiàn)在我們連線一下云躍的CEO阮宏剛先生。請大家看大屏幕。”
沈晏、裴淵等人也跟著他一同轉(zhuǎn)向大屏幕。
云躍信息是國內(nèi)百強企業(yè),這位CEO是創(chuàng)始人之一,相當(dāng)有名,許多人都認得他。
【阮宏剛親自出面?哇,茄子的面子不小啊。】
【應(yīng)該不全是因為茄子,主要這事對他們名聲影響很大。】
【云躍的投票系統(tǒng)很多家在用,不維護好公平公正的名聲,那以后誰還會信啊。他們在這一塊靠的就是信譽。】
大屏幕上顯示出一名中年男性,戴著一副銀框眼鏡,看著相當(dāng)斯文儒雅。
阮宏剛卻神色嚴(yán)肅,對著鏡頭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認,這一輪投票,在顯示結(jié)果時,被人為互換了兩隊名字。關(guān)于事情的詳細經(jīng)過,會在云躍官網(wǎng)及各官方號上發(fā)布情況說明。
“非常感謝觀眾對我們的監(jiān)督、批評和指正。在此,我代表云躍,為給《挑戰(zhàn),才藝秀!》的觀眾、嘉賓、節(jié)目組帶來的不好體驗誠摯道歉。
“今后,我們會吸取本次事件的經(jīng)驗教訓(xùn),加強員工教育與監(jiān)督,改進工作方式,進一步確保投票系統(tǒng)公正運行。同樣也非常歡迎社會大眾繼續(xù)對我們進行監(jiān)督。謝謝大家。”
說完,阮宏剛起身鞠了個躬。
【真是被換票了!】
【所以是晏哥和淵哥領(lǐng)先2/3的票數(shù)。我就說吧,這樣才合理!】
【還好我們?nèi)旱?#8204;管理姐姐心細,早早寫了程序,能夠立刻找到證據(jù)。】
【不過,沒想到云躍的反應(yīng)這么快。我還以為要到今天演完,才會有回應(yīng)。】
【剛才阮宏剛是說人為換名吧?難道那個人還是蔣或翟的粉絲?[懷疑的目光]】
【云躍官博發(fā)通告了,好像說是那個人以前和晏哥結(jié)有怨。不敢在正式公演亂來,就挑了今天這場不重要的演出下手,想讓晏哥丟臉。】
【臥槽!什么仇什么怨啊!這種行為是不是可以進去的?】
【云躍已經(jīng)報警了。】
不管怎么說,事情總算是快速有了個了結(jié)。
莫昀:“恭喜沈晏小隊取得本決對決的勝利!”
經(jīng)過一陣風(fēng)波,聽到他宣布的這一句,現(xiàn)場觀眾發(fā)出了幾乎揭翻屋頂?shù)?#8204;歡呼聲。
*
對決賽終于得以繼續(xù)進行。
沈晏和裴淵下了臺,再和葉傳友聊過幾句,相互留下聯(lián)系方式,見到工作人員過來接待葉傳友,才和他分別。
兩人剛走進休息廳,五位隊友就紛紛迎上來。
董元韜一臉后怕:“差點被拆隊,嚇?biāo)牢伊耍 ?br />
夏彰感慨道:“這次真是險,還好你們的粉絲厲害。不然要是拖上幾天才搞清楚換票的事,就算能挽回勝負,也挽不回分隊。”
眾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返回座位坐好。
許維意悄悄看下手機,突然道:“晏哥得兩位民樂大師稱贊的事,上熱搜了。”
其余人也都摸手機看一看,文娛榜高位掛著一個#葉傳友梁慶久贊沈晏是民樂新天才#。
置頂帖是一個營銷號,放出了沈晏裴淵兩支節(jié)目,以及后面葉傳友稱贊沈晏的直拍視頻。廣場里還有當(dāng)事人梁慶久的幾百字微博,淺析沈晏那一首《鳳臺較武》。
葉梁兩人除了本身精通演奏之外,還長年致力于民樂的教育、研究與推廣,而且徒子徒孫眾多,在民樂界頗有影響力。兩人這么一贊,沈晏的名聲自然就在圈內(nèi)迅速傳開。
相比起幕后作曲,沈晏這兩支驚艷又震撼的獨奏,更是綻放出無可忽視的奪目光華。
【一臉懵逼地被老師叫來看節(jié)目,然后更懵逼地發(fā)現(xiàn),這位天才的名字我竟然沒聽過?!】
【這么差的音質(zhì),曲子還能有這么強的感染力。這么天才是怎么做到隱姓埋名至今![震驚]】
【進來之前: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天才。進來之后:他老師是怎么忍得住不到處炫耀這種學(xué)生?難道真是無師自通、自學(xué)成才?!】
【這是沈晏?先前是哪個說,他就是腦子活點,新東西學(xué)得快一點,根本沒有自己的特長。這演奏功力,還叫沒特長?!】
沈晏低聲問裴淵:“工作室買的熱搜?”
裴淵快速拉過微信群里的消息:“不是。估計是節(jié)目組或者云躍,挽救一下?lián)Q票造成的不好名聲吧。”
董元韜感慨:“昨天聽晏哥彈古琴和琵琶就覺得厲害,但沒想到這么厲害。”
眾人又跟著他這話聊過幾句,才轉(zhuǎn)去認真看節(jié)目。
只有裴淵微側(cè)過身,按亮手機,點開微信看了一眼。
除了程聘發(fā)在工作室群里的消息,還有一條單人消息。
【云躍阮宏剛:抱歉。后面兩場我會親自盯著。】
裴淵不動聲色地回復(fù)一個【辛苦】,按滅手機,抬頭看節(jié)目。
等所有對決結(jié)束,全體嘉賓上臺進行下一期的分隊。
五公只剩下4支隊伍——1支7人隊,2支6人隊,1支5人隊。
其實從今日的對決結(jié)果來看,各隊基本都確定得差不多了,只是最后走個流程。
沈晏隊順利地維持住7人陣形。
所有嘉賓很快按中隊站成四個隊,最后大屏幕上顯示出五公的賽制。
【每支中隊表演兩個節(jié)目,分為主節(jié)目與副節(jié)目。
主節(jié)目除以下一項,其余規(guī)則與第4期相同。
修改規(guī)則——節(jié)目時長恢復(fù)為4分30秒至10分鐘。
副節(jié)目規(guī)則與第3期復(fù)活賽相同,每支中隊可尋找7人以內(nèi)的助演嘉賓參與表演。
第5期公演直播結(jié)束后,將由觀眾當(dāng)場投票決出順序,總票數(shù)為主節(jié)目占60%,副節(jié)目占40%。最后排名末2位的中隊里,一共會有2人被淘汰。】
莫昀加了句暗示:“助演嘉賓方面,可以和導(dǎo)演組商量。”
嘉賓和觀眾看到新賽制,禁不住議論幾句。
下期兩個節(jié)目,這個不少人都猜到了,不過加入助演倒是出乎眾人意料。
董元韜小聲玩笑道:“錦華哥,要不要把你先生找來,我們就真是‘完美CP隊’了。”
夏彰跟著起哄:“我覺得挺好。”
烏錦華失笑:“找他沒問題,但他什么都不會,來了也是幫倒忙,拉低我們票數(shù)。”
沈晏卻突然說:“倒也不一定。”
烏錦華一驚:“啊?他是真的不行,唱歌也就勉強不跑調(diào),跳舞頂多能跳個兔子舞,跳華爾茲他都一路踩我腳。”
沈晏笑道:“不急,回去我們再慢慢討論。”
莫昀確認眾人沒有疑問,便說起結(jié)束詞,結(jié)束今天這場加演。
眾嘉賓回到餐廳,終于享用到這一期的豪華自助餐。
沈晏隊七人加小貓,照舊坐在一處,邊聊天邊吃。
網(wǎng)癮少年董元韜報出第一手消息:“彰哥真沒猜錯,我們的廣告現(xiàn)在上了。今天晏哥和淵哥兩個節(jié)目這么精彩,晏哥那個民樂天才的熱搜還掛著,他們這蹭熱度的姿勢可夠正確的。”
眾人聽得笑起來。
董元韜把手機架好:“來,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