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五十一顆糖 當代大學生的生活,來了……
晚上, 在市里條件最好的清真飯店,卓熙為黎嬌組了一個局。
只叫了玲瓏盞的主要投資人,還有創作團隊的導演跟編劇來參加。
桑胭很早就帶著小可入席。在座有兩個跟組的女編劇, 在跟桑胭聊這部原著小說的作者。
“星星泡老師當初本來是不想賣這部戲的版權的,因為覺得沒有影視公司有能力將她筆下建構的世界淋漓盡致的表達。”編劇吳佳說。
“是長安雪的作者閃電煎蛋先賣了版權,價錢在網文界刷出了新高。星星泡老師不服, 想跟他一較高下,才答應售賣。”
結果網文界的兩部玄幻巨作用同樣的價格賣出版權。
桑胭點頭, 在拍這部戲的她肯定知道原著作者的這些傳聞。
星星泡飯跟閃電煎蛋在網文界一直是棋逢敵手的競爭對手。
撇開作品不談, 關于他倆的各種傳聞一直五顏六色。
網上甚至還有很多專門為他倆寫的同人文。
在各種彼此不滿對方的撕逼實錘中, 有一種傳聞是說他們是一對情侶。
光看筆名就已經很下飯了, 星星泡飯加上閃電煎蛋, 干飯人干下這碗奇幻糧,能爽到天際。
現在兩本書都開始了影視化的拍攝, 書粉們都在暗自較勁這兩部戲拍完后那部爆,那部撲。
原著跟原著作者自帶的熱度就超級高, 更別提加上影視化各種營銷后產生的巨大傳播效果。
目前兩部劇還在拍攝,論壇上蹲播出想看的網友就已經破億。
“聽說我們卓總也是前后磨了半年才拿到玲瓏盞的版權。只差沒給作者下跪。”吳佳告訴桑胭。
星星泡老師聽起來挺有脾氣的, 不知道卓熙都是怎么說服她, 拿到版權的。
桑胭聞言,看了看卓熙, 知道他也不容易,想到他這一路是怎么走來的, 桑胭不禁有點心疼他。
夜夜笙歌的他,午夜夢回,酒醒之后,是否有人能體貼的守在他身邊, 伴他度過凄清。
這部大IP如果單純為了賺錢的角度去說,卓熙完全可以找圈內的頂級流量女明星來拍。
桑胭也不過是最近才在心動濃情里被沈煜奶了一下,才勉強走入了大眾視野,目前根本還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品。
所以,卓熙是專門為了她才買這個版權。
桑胭終于漸漸意識到了這一點。
意識到桑胭在悄悄看他,卓熙回以濃烈的期待眼神。
她終于漸漸懂他了。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接,桑胭很快避嫌的別轉臉。
兩人對視這一刻,盛裝打扮的黎嬌正好進場,將兩人的面部表情看了個細致。
黎嬌先給在座各位賠了一個不是。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初來乍到,找不到路。”
“哎呀,小黎總,你可來了。”總導演李棟恭敬起身,代替劇組,熱情接待黎嬌,“現在你們星創的劇,是部部都爆啊。你們選片部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夸獎了,李導。我們就是個鍋罷了,要是米不好,怎么煮都不好吃。”黎嬌玲瓏笑著,坐到李棟身邊。
黎嬌身上有一股仙姿,縱使再怎么烈焰紅唇的化精致濃妝,穿暴露著裝,始終沒有廉價的味道。
她典雅的談吐舉止,就代表了她這個人真正的品質。
卓熙手工西裝加身,坐在李棟另一邊抽煙,低著頭,一副玩世不恭。
歡場憂郁貴公子,是他無疑了。
黎嬌認真的覷了他一眼,卓熙回給她一個廉價的輕佻眼神。
與適才看桑胭那股子深情的期待完全不同。
“卓總,我們可以開動了吧?”黎嬌請示大佬。
卓熙懶懶抬眼皮,告訴飯店服務生可以開動。
飯桌上,觥籌交錯。大家聊了聊玲瓏盞這部電視劇。
黎嬌舉杯問卓熙:“卓總,其實我很好奇,為何原著作者會舍得把她最得意的作品賣給你。那么多一流影視公司都沒撕到的大餅。”
桑胭在一旁聽到,不禁也掏干凈耳朵,想聽個究竟。
“難道又是用的美人計?聽說星星泡飯老師也是個大美人。”黎嬌笑吟吟,隔著導演李棟伸出個頭,問卓熙。
“你管我。”卓熙冷冷回應,覺得黎嬌這個女人就是欠收拾。
卓熙已經看出來了,習慣用八面玲瓏做偽裝的她跟卓熙是一類人。
在肚子里都深有城府,工于算計得很。
到現在她的團隊也沒給卓熙回話,到底要不要購片。
前面二十集的樣片上個禮拜卓熙的秘書早就發給他們了。
照行規,現在他們得給答復了。
可是,他們還在按兵不動,是想將誰的軍。
“你只要快點決定要不要購片就行了。”卓熙喝著杯里的酒,意興闌珊。
下午在劇組對黎嬌的那一吻,對卓熙來說沒有任何后勁。
因為在座有被卓熙多年來捧在心尖的美人,黎嬌這樣的女人就算再艷麗惹火,也入不了卓熙的眼。
卓熙只想跟黎嬌快點談完公事。
知道長安雪在跟玲瓏盞搶相同的檔期,卓熙很焦灼。
版權他很辛苦才拿到,他希望桑胭可以憑這部劇一炮而紅,這是他欠桑胭的。
當初桑胭畢業后為了朋友的情誼進了他的公司,他卻沒有給桑胭好資源,以至于后來在圈內的咖位一直停泊在十八線。
玲瓏盞就是卓熙給桑胭認真賠的不是。
卓熙希望它大爆,必須大爆。
目前看來,一切都很順利,除了播出平臺遲遲未定。
“卓總,吃完飯有什么安排?”黎嬌問。
“回房間睡覺。”卓熙回答。
黎嬌好奇:“沒有after party?”
卓熙冷聲:“讓長安雪給你安排after party。”
面對男人的冷漠無情,黎嬌倒也不惱。
“聽說卓總以前跟桑胭老師是大學同學。以前桑胭老師曾呆過卓總的公司?”
黎嬌今日就是想讓卓熙不痛快。
一句一個聽說。
見卓熙不愿意搭理黎嬌,身兼投資人跟本劇唯一主演的桑胭接話:“對,我跟卓總一個學校畢業,之前我是從他的公司進的圈。”
“世界真小。”黎嬌笑。
“本來娛樂圈就不大。”桑胭莞爾。
“不知道桑胭老師跟沈煜老師又是什么關系?”
桑胭頓了一下,沒想到黎嬌會當著一大桌人問她沈煜。
“沈煜是我師哥。我們一起跟謝老學過戲。”桑胭避重就輕的回答。
“謝靈?”黎嬌很懂圈內人際關系,“不是說不收徒了,看來是收了你們兩個最后關門弟子啊。”
“我明天去那拉提的長安雪劇組探班,桑胭老師有沒有什么要帶的東西,我可以幫你帶給沈煜老師。”
一聽黎嬌在他的地盤提起沈煜,卓熙可煩了,站起來狠罵了黎嬌一句:“不買片就滾,在這兒長袖善舞的還以為自己多美呢。丑八怪一個。”
一桌人吃吃喝喝的和諧氣氛被打破。
大家看向長身玉立的卓熙。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卓熙脾氣不好,陰晴不定,狠戾反復,狂妄自大,在他手下做事必須得戰戰兢兢,事事小心。
但是誰都沒想到,卓熙狂妄得可以當眾給星創傳媒的CEO甩臉子。
畢竟到這個關鍵點,星創才是爸爸。
“……”
黎嬌僵了一下,妝容精致的小臉露出一絲難堪。
她萬萬沒想到,下午還掐腰熱吻著她,對她說輕佻情話的男人,轉換態度會如此之快。
“我不吃了,你們吃。”卓熙想甩手走人。
大家面面相覷,沒有人敢出聲救場。
長袖善舞的黎嬌低下了頭,假裝看手機,規避難堪。
“卓熙,你坐下。”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桑胭招呼卓熙坐下。
桑胭覺得他很不禮貌,黎嬌好歹是個有意向的合作方。
卓熙看了桑胭一眼,便乖乖坐下了。自己拿了酒瓶喝悶酒,再也沒說過話。
桑胭接過發言權,告訴黎嬌:“黎總,你去長安雪探班的時候,幫我帶點中藥去給沈煜老師吧。”
“好啊。什么中藥?”黎嬌順著桑胭給的梯子下,再也沒有去招惹卓熙。
“補氣養顏的。我家里是做藥的,我媽她老愛給我寄中藥包。”桑胭微笑,“你給他的團隊帶一點去。黎小姐要是不怕苦,我也可以送一些給你。”
“好啊。”黎嬌答應。
一頓飯吃到晚上九點。外面下了點雨。
雨水滴落到沙漠之中,很快蒸發出水氣,形成一片氤氳。
導演跟幾個編劇坐一個車回去。
桑胭跟小可在等車。
魯魯這兩天不在,家里有急事,臨時請假了。桑胭便把小可叫來了。
兩人來的時候是坐劇組工作人員的車。
現在大家都喝酒了,也不好酒駕。
返程車輛的數量一下變得很緊張。
黎嬌帶了司機,正想上前去邀請桑胭跟她同車,卻看到卓熙撐傘走去桑胭身邊,溫柔有加的要求桑胭坐他的車。
黎嬌很明顯的看到桑胭遲疑了一下,爾后答應了卓熙。
護送桑胭上車的途中,卓熙將手里的傘全部送到桑胭頭頂,以至于他的半邊西裝肩膀全部被雨淋濕了。
他們說,在雨天這樣為你撐傘的人,就是喜歡你的人。
黎嬌看著卓熙將桑胭護上車,心里竟會生出一絲無可名狀的失落。
*
卓熙的車是銀色的幻影。
司機在前方開車。
桑胭跟卓熙坐在后排。
真皮車座發出淡淡的野獸身上的味道,夾雜著卓熙身上的煙酒味,全都是放縱的氣息。
桑胭局促的坐著,不禁又有點后悔上車了。
車沒開出多遠,桑胭的手機就在瘋狂的響。
先是魯鳴圣打了一個電話來查崗。“桑姐,現在快十點了,你回去了沒有?”
“我已經在賓館房間了。”桑胭騙道。
“你別騙我。”魯魯緊張的說,“我哥馬上要下戲了,跟著就會打視頻給你。你最好準備一下。別整什么幺蛾子,連累我。”
“啊?還要視頻?”桑胭沒想到這一出。
沈煜自從回去了那拉提,總愛天天查桑胭的崗。
這幾日因為兩人晚上要拍夜戲,趕進度,疏于問候,桑胭沒想到他還要視頻。
魯魯臨掛電話都還在叮囑:“我明早的機票飛過來。桑姐,你千萬千萬不要跟卓熙靠近。我哥可煩你倆的事了。你別拔老虎須哈。答應你讓你來拍這部戲已經不錯了,你千萬別犯錯。”
“我知道了,就你啰嗦。”
“桑姐,你千萬別離譜。”魯魯一再的強調。
“我一直在恒河里。”桑胭掛了魯魯的電話。
密閉車廂內,將桑胭跟魯魯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的卓熙不悅的咳嗽了一下,點開了車載音樂。
是一首英文歌,以前學校門口的酒館里常在雨天拿出來放。
此刻下雨聽著,倒是應景。
車子在空曠的公路上行進,密密的雨,撲灑在擋風玻璃上。
像情-欲的網,纏住人的思緒。
車燈在黑暗中照出兩道昏黃。
沙漠影子從窗外掠過,一座又一座,是寂寥的景色。
桑胭聽著樂聲,不由得想起了已經被時光翻頁了的她跟卓熙。
*
“昨天我看到重藝的妖孽校草割割了。在音樂教室拉小提琴,帥死死死死了。”
學生第一食堂里,桑胭跟兩個室友蘭辛跟羅娜在坐著吃飯。
“我還加到了他微信。”蘭辛從昨天開始,就在為這件事興奮,“聽說好多女生倒追她,身邊換女朋友就跟換衣服似的。那些被他甩了的女生就算被傷害了,都還要對他死心塌地。”
羅娜看見前方走來一個學姐,是大三的畢業生。
重藝是個專科學校,學制只有三年。
學生到了大三就已經很自由,基本不用在學校出現。
“欸,欸,欸,快看,是宋孜。”
很稀罕,她們才剛進校就看到了宋孜。
低頭吃牛肉蓋澆飯的桑胭抬頭,看見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大美女,宛若從仙境來的仙子,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就是那個在某瓣論壇上走紅的旗袍美人,重藝之光。”
“學姐就是不一樣,好美。”
“她是卓熙的女朋友。”
“聽說已經分手了。”
“CP感滿滿,為什么要分手?卓熙可真厲害,宋孜這樣的都不珍惜。”
“要不怎么說是妖孽呢。”
兩個剛進校的大學女生興奮的議論著重藝的風流韻事。
桑胭一直在低頭吃飯,沒怎么說話。
“胭胭,你怎么不說話啊?”蘭辛問,“昨天見到卓熙以后,你就悶悶不樂的,怎么了?”
“我……吃飯,怕噎著,不喜歡說話,聽你們說就行了。”桑胭嘆氣,連剛結識的室友都覺察出她的喪了。
昨日因為走錯教室,無意中撞見在教室里拉琴的卓熙,桑胭將他認成了在心底默默想念的一個人。
藝考重考,桑胭本來是報的京北電影學院,結果藝考的時候,沒有發揮好,落榜了,服從志愿調配,最后就近上了重藝這所藝術院校的大專。
桑胭很沮喪,覺得此生都沒有機會去到那個人的身邊了。
開學后,大家都欣喜若狂的迎接校園生活。
唯有桑胭無精打采。
昨日,好不容易精神上激動了一下,卻發現自己認錯了。
沈煜那樣的人怎么可能出現在重藝這種野雞大學。
人家可是京北電影學院的王牌top 1。
“宋孜好像接拍了一部甜寵網劇,馬上就要進組了,很厲害的。說卓熙就是不喜歡她去拍戲所以才跟她分手。”
“為什么不喜歡?”
“哎,占有欲嘛。如果女朋友風頭太勁,就不好控制了。”
“這男的聽起來怎么有點變態?”
“帥得變態呀。”
蘭辛跟羅娜繼續在聊卓熙這個人。
聽到這里,桑胭不屑的牽動嘴角,覺得昨日碰見的那個學長也不過就是長得過于美艷了一點,就被這些小女生私底下議論成這樣。
看來,當代大學生的生活主要還是以無聊為主。
52. 第五十二顆糖 桑葚夫婦的『想見你』,……
吃完晚飯, 桑胭跟兩個室友分開,去校園超市買了盒酸奶,喝完后, 閑著沒事去了趟校外酒吧。
不像每個剛升入大學的女生那樣,憧憬著在校園里遇到甜甜的戀愛跟光芒的未來,十八歲的桑胭因為沈煜對她的不告而別, 心已經死了一半。
戀愛是不可能戀愛的了,因為喜歡的人他走了。
未來是不可能未來的了, 因為上的是重藝這種不入流的專科學校。
大約, 此生都不會有機會去到那個人身邊了。
桑胭此刻沮喪得只想借酒澆愁。
這時候的酒吧還未正式營業, 燈都沒開完。
桑胭走了進去, 坐下之后, 豪邁的點了杯果汁酒,然后就開始玩手機。
兩個室友都是外向型性格, 一直拉著她說話,在宿舍里打擾她玩手機追星了, 所以她到校外揀了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安靜的追星。
把沈煜的微博跟ins都刷了一遍, 發現這人最近也很懶, 根本就不營業。
他在沿海青市拍完的電影蝕日,片方也沒在網上做什么宣傳。只是說了新年上映。
微信上, 沈煜躺列。朋友圈零動態。
桑胭刷半天刷了個寂寞。
桑胭喝了果汁酒,開始在心里瞎幾把為沈煜超心, 他這種寡淡的營業狀態到底能不能紅。
自己還是個沒有未來的人,不去努力學習,倒先花時間擔心沈煜的電影會不會撲。
這無疑就是大人們都不建議的盲目追星了。
獨自刷著手機消磨了會兒時光,看時間晚了, 打算回學校的桑胭準備回學校,臨走前,走到二樓的衛生間去上廁所。
酒吧是兩層閣樓式的建筑。衛生間在二樓。
在她停留在這里的時間,完全沒有人來光顧。
桑胭還以為自己憑一杯果汁酒就包了個場。
桑胭走上木頭臺階,剛要走上二樓,一下子猝不及防的撞見非禮勿視的場面。
一個男的跟一個女的相擁在二樓角落的冷色系卡座里。
極具情調的北歐風照明吊燈就懸在他們頭頂。
昏黃燈光將二人的冷白皮膚照得真切。
女人坐在角落,格子襯衫領口解開,露出光裸的脖子和凜冽的鎖骨。
男人的唇貼在她脖子上,用殘暴的力道啃吮她纖細的雪白脖頸。
女人忘我的仰起頭,壓抑又享受的發出呻-吟。“哈……啊……卓熙……”漂亮的臉蛋上,有沉醉的緋色在暈染。
一直在樓下刷手機玩的桑胭沒想到適才在她的頭頂上演著這等活色生香的激吻。
桑胭認出了他倆是誰,大三的兩位學長跟學姐。
走錯地方的桑胭臉紅的意識到打擾別人了,正欲轉身下樓。
貌美的男人卻發現了她,他偏頭,用漆黑深邃的眼睛看她。
決絕的眸光顫動,釋放濃烈的挑釁。
如同是狩獵的捕食者覓中了理想的墜入陷阱的獵物。
桑胭被看得毛骨悚然,一點也不想多留的轉身離開了。
晚上,桑胭的微信上多了一個新的朋友申請。
桑胭點開好友申請。
[我是卓熙,加我。]
桑胭好奇,為何他會有她的微信。
蘭辛恰好從外面回來,告訴桑胭:“胭胭,卓熙加你沒有?剛才他問我你微信來著,我把你推給他了。”
桑胭點頭,“加了。”
“這下我們有福啦,卓熙很厲害的,在重藝什么都是他說了算。認識他對我們大有好處。聽說他爸就是校董,牛逼不。”
桑胭想了想,通過了卓熙的申請,不過沒主動找他說話。
卓熙也沒說話,兩個人的對話框一片空白。
*
直到幾日后大一表演系上游泳課。
正好大三音樂系的人也在同一片泳池準備校運會的游泳比賽。
還有大一其它系的學生們。
一群男生穿著四角褲衩,裸著上身,站在游泳池邊欣賞新進校的大一表演系新生哪個身材最正。
為了這一點,游泳課素來的出勤率是所有課程里最高的。
“哇哇哇哇,這個好厲害,這么豐滿,兩百斤有沒有?”
“啊啊啊啊,這個可以,胸好大,就是腿短了點。”
“哦哦哦哦,這雙腿可以,又白又長。”
“可以啊,這一屆表演系的學妹們都挺有料的。”
“嘁,一群沒發育完全的小學雞,把校花宋孜拉出來,分分鐘將她們吊打。”于猛表示不服。
“人家還小,還在發育好不好。女大十八變,你是不是不懂?”男生們看得直流口水。
卓熙坐在泳池邊抽煙,一直沒說話。
前面就是體育老師,他也不避嫌。
習慣了,他卓熙在這個學校就是王。
“熙哥,看上哪個沒有?”小弟于猛蹲到卓熙身邊,問道。
卓熙頂著一頭黑碎發,皮相美艷,桃花眼,銳利臉,高挺鼻,薄粉唇。
周身只穿一條黑色四角短褲,露出完美比例的健壯身材,不肉但是卻挺欲。
大約是跟女人們在床上廝混得太多了。
他那冷白皮的皮膚總給人一股子情-色的味道。
“熙哥,瞎抽什么煙,快選妃啊。”于猛興奮的攛掇。
卓熙閑閑叼著煙,懶懶回答:“妃都沒來,怎么選。”
卓熙微揚下巴,在溫度適宜的陽光下,晃腳蕩著泳池里的水,瞇眼等待某個人的出現。
他們這一片的游泳池邊一片嘈雜。
大三的學長們說著黃段子,興奮的對這一批新鮮到貨的表演系學妹們評頭論足。
卓熙不發一語,把腳泡在泳池里,繼續閑散的蕩著。
當嘴角的煙快要燃盡那刻,穿V領深藍色連體泳衣的少女出現。
她光腳走出,修長的四肢被早秋的陽光照得發亮。
一六七公分的身高不高也不矮,剛剛發育完的身材透著一股新鮮自然的誘惑。
脖頸,鎖骨跟裸背白得發光。
長直黑發在腦后扎成一個馬尾,隨著她走出的動作搖晃,煞是可愛。
“哇——這個可以,這個又純又欲。”
“豐-乳-翹-臀,玉白大腿,完美比例,一點不多,一點不少,還是剛發育的。”
“那張臉真他媽絕了,快讓宋孜來跟她比一比。”
“這是妥妥的校花預備役啊。”
“不知道我們的校花殺手如何看?熙哥,熙哥,快,快,新到貨的頂奢款,大一表演系桑胭。你上不上?不上我上了。”
一群男生躥到卓熙身邊,請示老大的意見。
如果老大沒興趣,他們就要群起而撲之了。
卓熙一語不發,摘掉了煙,站起了身,徑直朝那群大一表演系的新生走去。
于猛好奇問:“熙哥,咋的?這是直接就要開撩了?”
卓熙沒有回答。
于猛大喊:“熙哥,淡定啊!”
卓熙走到桑胭身邊的時候,桑胭正在和班上的女同學說話。
有些女同學不會游泳,又是第一次穿泳衣。
“好想逃課啊,為什么要把游泳規定是必修。”
在重藝,游泳是必修課,大家聚在一起心情復雜的抱怨著。
“胭胭,沒想到你身材這么好。”室友蘭辛評價桑胭。
沒想到平日里穿衣風格喜歡走休閑運動風的清麗女生穿上泳衣是這么惹火。
這身材在美女云集的表演系里,都可以排第一。
“哪有,大家都一樣。”桑胭并不驕傲。
其實已經選了最保守的連體款樣式。
穿在身上還是有點夸張的描繪了她純欲參半的身材,加上她的濃顏系臉孔,人間絕色無疑了。
“大一表演系的桑胭,絕絕子。”
“桑胭,加我微信,我給你表演電吉他!”
“桑胭,看我,我會三百六十度螺旋擁抱,下課了我給你表演個才藝可還行。”
不遠處,大三音樂系的學長們不停的在為桑胭歡呼跟吹口哨。
學校露天游泳池的岸邊,熱鬧非凡。
桑胭根本沒有去留意那些男生在喊叫什么。
桑胭覺得他們就像一群呱呱叫的癩蛤-蟆。
“音樂系的男生們最花了。”有同班同學在說,“千萬不要招惹他們。”
桑胭無語輕笑,就沖這群傻了吧唧的男生,以后沒事還是少來學校為妙。
體育老師拿著記錄本走來,招呼同學們排隊熱身。
“我們先伸展一下再下水。”
桑胭伸手,開始做熱身活動。
身后,忽然有人扯了她綁頭發的發圈。
沒有發圈,一頭披肩烏發柔順的散落在她白若凝脂的肩頭。
桑胭回頭,不知道是誰在惡作劇,以為是對方搞錯了。
結果回頭看見那張英俊中帶著幾分邪氣的臉,桑胭蹙眉,不爽的問:“你干嘛?”
站在幾米之外的音樂系男生們全部在興奮的尖叫。
“小宋孜。哈哈哈哈哈。”
“熙哥加油,撩她。”
“學妹你好美,嗚呼呼呼。”
“跟了我們熙哥,我們讓你做重藝最拽的妹。”
卓熙拿著桑胭的發圈,套到手上,“這個借我用一下。”
“瘋了你,我們又不認識。”桑胭狠罵。
“微信都加了還不認識。”卓熙沖她笑,深眸顫動,笑意填滿好看的眼睛。
“還給我。”桑胭想搶回自己的發圈。
奈何卓熙舉高手到空中,不讓她拿到。
“下了游泳課,自己來找我拿。”卓熙說。
“……”桑胭狠瞪卓熙一眼,在心里咒罵這人絕對是有病。
兩人站在一起對視了片刻后,兩邊的體育老師呼喊各自的同學們集合下水。
桑胭披散著頭發,站在隊伍里,美得攝人心魂。
卓熙遠遠站著,望著她,嘴角掛了滿滿的壞笑。
手上的發圈殘留著她頭發的香氣。
那香味沁入心間,卓熙感到有些醉。
不知道是不是昨日在酒吧里遇到她時喝多了,總覺得少女單憑那張臉就讓他心醉。
“熙哥,你拿人家頭繩干什么?”于猛不明白。
“想看看她披頭發的樣子。”卓熙回答。
這是卓熙見桑胭的第三次,明明是明艷動人的類型,每次出現卻總是做最素雅隨意的裝扮。
卓熙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小小年紀,就清心寡欲的樣子,像是剛從墳里爬出來似的。
今日她穿連體泳衣,每個男人見了都為之血脈噴張。
每次見面,她都扎一個獨馬尾。
卓熙忍不住想看看她那頭瑩潤的烏發披散開來會有多撩人。
“熙哥,你跟宋孜斷干凈了?這就開始撩大一新生了?”
這樣硬撩沒什么不妥,只是于猛記得昨日宋孜還到卓熙跟于猛合租的公寓里找卓熙。
后來兩人去了學校附近的酒吧談事情。
“分了。”卓熙回答。
“昨天不是哭著找你的。酒吧里還有人見你摟她了。”
“那是送她的分手禮物。”
“我操,熙哥,你這輩子啥時候能有節操一次,我把我腦袋給你當球踢。”
于猛循著卓熙滾燙的目光看過去,勸他:“算啦,人家對你沒興趣,從你走過來之后,壓根就沒看過你一眼。說不定已經名花有主了。”
“我管她哪個主,到了我的地方就是我說了算。”
卓熙不覺得這個主會是個障礙。
*
重藝是一間私營性質的藝術類院校,風評不是很好。
但是,因為這兩年出過好幾個學生去參加選秀走紅,在國內的名氣也逐漸大了起來。
重藝的校董姓卓,為何卓熙能在學校里橫著走,據傳卓熙是校董不為人知的私生子。
校慶活動晚會上,卓熙作為音樂系的才子,上臺演奏小提琴,無數女生為之瘋狂。
卓熙站在舞臺上,將目光投向坐在左邊第一席位的大一表演系。
下了藝術課,桑胭回宿舍剛洗完頭發出來,還沒干,便將頭發披散著,穿一件黑色寬邊吊帶連衣裙,露出光裸潔白的肩膀。
在全校每個女生都為卓熙瘋狂的時候,桑胭低頭拿著自己的手機在刷微博。
卓熙蹙眉,看清楚她的確是在刷微博以后,卓熙心中忽然充滿濃烈的挫敗感。
她可曾看見,卓熙到現在手腕上都還纏著她的頭繩。
暗紅色的線,叫紅線,是用來綁戀人的。
*
校慶晚會結束,桑胭跟室友去了北苑門外的燒烤攤吃宵夜。
大家即興聊起今天的校慶晚會。
蘭辛說:“卓熙牛逼了,音樂系大才子。才十八歲就考到小提琴十二級。今晚的現場演奏超級棒。”
桑胭想,我還遇到過十六歲就考到十二級的,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天天卓熙卓熙的,有完沒完了,這個學校真是他家開的。
“剛才晚會結束,好多女生沖上去要他微信,還好我早就有了。哈哈。”
關于卓熙的話匣子,蘭辛一打開就關不住了。
羅娜也被這個卓熙迷到了,花癡的附和:“其實他很有才華啊,長得也好看,可是都聽說他不愿意做演員跟歌手。大三的學長學姐們都去簽約經紀公司了,就他還不著急,天天留學校瞎玩。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人有錢唄,他老爸是重城傳媒大鱷,他怎么可能屈尊去做幕前?”
不想再聽這個卓熙,“對了,你們元旦假期準備怎么玩呀?”默默吃完一串烤香菇的桑胭故意轉換話題。
“玩什么啊,花唄還沒錢還呢。昨天去試個廣告,又被pass了。”
“胭胭你是有錢人家的女兒,不懂我們這些當代貧困大學生的疾苦。”
“哪有。”
“胭胭,你說你條件這么好,怎么會到我們這種學校來?”
“不是說了嗎,藝考沒發揮好。”
“真是可惜了。”
“對了,跨年夜有部電影要上,我請你們去看吧,到時候到誠美包場。”
入學快三個月了,桑胭第一次邀請同學。
平日里她話很少,除了學習,沒事都在玩手機。
誠美院線是票價最貴的豪華電影院。
果然豪門千金就是出手不凡。
“哇哇哇,胭胭你這么有錢嗎?可惜我要去打工。要不然信用卡都還不上了。”蘭辛表示自己有心無力。
“你幫我在我們學校貼吧里發個消息,說跨年夜我請去看電影。凡是去的,看完都有一千元微信紅包領。”桑胭即興給全校同學安排了一下。
“真的?”蘭辛瞳孔放大,免費看電影,看完還有紅包領,這就等同于天上掉餡餅。
“是什么電影?胭胭你是投資人嗎,這么熱心刷票房。”羅娜問。
“蝕日。”桑胭回答。
“啊,是蝕日啊,沈煜演的那部?”蘭辛知道。
“沈煜是誰?”羅娜不知道。
“京北電影學院的才子,在網上人氣很高,這是他進圈第一部電影,如果票房飛了,他肯定火。一出道就登頂。”
“讓我看看。”羅娜到網上去搜了一下,了解完以后,不合拍的評價:“哎呀,這電影好像不是很討喜,故事一看就be。新年伊始,不能看這個。我要看甜甜的戀愛。”
“怎么不討喜了?”桑胭不高興,難得的跟室友擺臉,“都給我去看。去看的人一人發一千紅包。看完到網上寫好評,再發一千。”
“好嘞,胭姐霸氣,你說了算。”
“看看看,零點首映第一場就去看。”
一千紅包它不香嗎。
領完一千紅包,還有一千紅包領,它就更香了。
53. 第五十三顆糖 再有錢也不能這樣被割韭……
跨年夜桑胭給系里乃至學校的人發紅包, 拉他們去看電影的事很快在學校里廣為流傳。
學校的輔導員跟領導都注意到了這件事。
桑胭在一個微雨的下午被輔導員跟年級主任請到了表演系的教學樓辦公室。
“桑胭同學,你知道紀律是什么嗎?”輔導員問。
“你讓幾千人夜不歸宿,請他們去市區看電影。這嚴重違反了我們學校的風紀。”年級主任說。
桑胭不知道有那么多人想領一千元紅包。
從大一到大三, 幾乎是整座學校的人都被她發動了。
電影是滾動播放的,一次只能容納百余人。
除開大三的那批在校外已經開始上班的學長們,全校好幾千人為了領桑胭的紅包, 徹夜不歸的去看沈煜主演的第一部電影蝕日。
面對輔導員跟年級主任的責問,桑胭振振有詞:
“蝕日是部好電影, 我正在做關于它的品牌研究, 希望能跟學校里的同學們廣泛探討。我沒有請他們看電影, 是他們自己買票去看的。”
“但是你告訴他們如果看了, 你就會發一千元紅包給他們。”
“這不符合學校紀律。”
“怎么不符合了?”
“你需要寫一個檢討, 認真反省自己的行為。”
“我不寫。”桑胭吐出三個字。
“欸,你這小姑娘怎么這么倔, 知不知道因為你,重藝的學生跨年夜都瘋了, 市教委都批評我們了。這個檢討你必須寫!”年紀主任不高興了。
桑胭拒絕:“我不寫。”
輔導員跟年級主任面色難看,這是學校領導要求的。
兩人做了調查, 桑胭家境不凡, 在重城極有地位。
此次桑胭發動大家看電影,雖然影響了學校校風, 制造出了不良好的轟動效果,但是學校領導也不敢過于為難她。
想著叫她寫一份檢討完事。
誰知道大小姐還不肯答應。
輔導員正要罵她, 辦公室門口來了一個人,輕敲門板,游刃有余的勸和道:“周老師,劉輔導, 這我一妹妹,剛讀大學,性子有點冷,到了新的環境,不知道怎么交朋友,方式特殊了點。你們就別跟她計較了。”
“卓熙同學,這……”
“不就請同學看電影嗎,又沒有殺人放火。檢討我會讓她寫的。你們今天就先把她交給我吧。”
卓熙強硬要人。
在這學校誰不知道卓熙是誰,年級主任跟輔導員對一下眼神,沒有其他辦法,便讓卓熙幫桑胭帶走了。
*
卓熙帶著桑胭走出了表演系的教學樓。
今天是禮拜五,學校安排的課不是很多。校園里,走動的人也不多。
兩人走到圖書館背后,桑胭對卓熙說了一句謝謝。
雖然對這人印象不是很好,但是適才畢竟是他給解了圍。
道完謝后,桑胭語氣認真的強調了一句,“檢討要寫你寫,我可沒答應。”
卓熙清脆一笑,沒搞清楚這小女生的腦回路。
“我說的是讓你寫。”
“我沒答應要寫,我又沒錯。”桑胭還是不改口。
“你挺有錢的啊,發動全校去看電影。怎么著?追星追得走火入魔了?”卓熙瞧著她一臉冷清肅殺的樣子,戲謔道,“你再有錢也不能這樣被割韭菜吧。”
卓熙也在跨年夜聽說了一個學校里發生的新聞。
有個大一表演系的女生追星追得瘋魔了。
為了支持偶像的電影,主動掏腰包請全校學生去看,說只要去看就有一千元紅包領。
看完后如果去網上發關于這部電影的好評,還有一千元人民幣的紅包領。
完全是有錢得要飛起了。
這是這一屆重藝秋季開學發生的最大新聞。
“誰追星了?”準備離去的桑胭回頭,一臉抵觸。
“不是追星是什么?”卓熙也去看了那部電影,為的就是想搞明白桑胭的迷惑行為。
最后得出結論,電影的男主角挺帥的,桑胭肯定是他的粉絲。
不過再帥,也沒卓熙帥。
這些油頭粉面的男偶像,娛樂圈一抓一大把。
都是被資本操控的小丑。
“那個叫沈煜的,不過就是個熒幕小白臉,值得你搞這么大陣仗?”卓熙跟桑胭提起沈煜。
“你不用管。再見。”桑胭聽完沈煜的名字,情緒莫名激動,掉頭就走。
“你沒吃飯吧?”卓熙跟上,“我請你吃飯。”
桑胭不回答,對卓熙這人敬而遠之。
“喂,我還要幫你寫檢討,能不能對我友好一點。”卓熙跟在她身后,笑著逗她。
“你的紅繩都給我了,我們不談戀愛很難收場。”
“我也要面子的,反正我也要畢業了,沒幾天了,你就短暫演一下我女朋友嘛。”
“重藝吸煙上癮CP你聽過沒有,說的就是我倆。我都上癮了,你還對我冷若冰霜,是不是太殘忍了。”
“你這么美,整天搞得像從墳里爬出來的一樣森冷,有沒有必要啊?你是不是被什么負心薄性的人傷害過?”
“你做我女朋友,下次沈煜有電影上了,我幫你發動人去看,我有好多好兄弟。”
“喂,我很暖,以后讓我寵你好不好?
卓熙跟在桑胭身后,一個勁的撩她。
兩人從圖書館走到運動場,然后路過學生餐廳,最后朝女生宿舍走去。
一路上有跟卓熙熟悉的同學見到,都在用力嘲笑他們:“喲,熙哥,今天吸煙上癮CP怕不是要官宣啊?我蹲官宣腿都蹲麻啦。跪求你們現在原地立馬官宣行不行。”
“熙哥,就離譜,原來你也會踢到鐵板?”
“熙哥,人家胭妹有錢,你要追到她,我給你發一千紅包。親到嘴以后,我再給你發一千紅包。”
“行,上完床以后記得再發一千。”沒節操的卓熙早就想到要對桑胭騷操作一條龍了。
桑胭無語。
走到宿舍樓下,她終于忍不住告訴卓熙:“我不談戀愛。你放棄我吧。”
“為什么?你不是單身嗎?”卓熙問。
桑胭思緒停頓,認真想了想,找不到理由。
靈機一動,“我追星。”桑胭說,“這輩子追不到,誓不罷休。”
卓熙笑了,眼神柔軟,語氣寵溺道:“我允許你一邊談戀愛,一邊追星。”
桑胭肅殺面色微改。
眼前這人雖然討厭,但的的確確風雨不改的追了她三個月。
為她做了不少事,今日在辦公室里適時出現,替她解圍只是其中一件。
只可惜她真的對他沒感覺。
*
卓熙對桑胭死纏爛打了一整學期,依然未果。
不過因為兩人就算沒談戀愛,也經常在一起出現,重藝的吸煙上癮CP漸漸在大家心里根深蒂固的炒了起來。
卓熙這人作風本就浪蕩,跟他沾上關系的女生都會被外界亂想。
也不知道是誰那么有才,給他們取了這么個充滿情-色暗示的CP名。
為著這個名字,桑胭經常走在路上,就被一些高年級男生嘲笑。
“胭妹,今天我熙哥吸你沒有?”
“鮮嫩多汁的胭妹,還有我危險狂情的熙哥,在一起互吸,我操,這真的是未滿十八歲不能觀看的畫面。”
“胭妹,記得今天也要讓熙哥多吸你一點。”
周末的下午,桑胭背著書包,準備離開學校,還沒走到正門,在食堂門口遇見幾個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痞子男生,他們興奮的嘲笑她跟卓熙。
這年頭,果然嗑CP比自己談戀愛還來得過癮。
桑胭不語,冷著一張臉不回應。
“胭妹,別不說話啊,去哪里?找我熙哥呢?”
“小酒館,情雨房,還是熙哥的暗黑屋子?”
身后一直傳來那幾個男生不懷好意的哂笑。
“胭妹身材真的超正,跟我熙哥是絕配。宋孜算什么,胭妹才是真絕色,還是我熙哥有眼光。”
卓熙的前女友是在重藝人氣旺盛的網紅校花宋孜。
自從桑胭出現后,卓熙就沒再跟宋孜同過框,反而是日日跟在桑胭屁股后面。
剛入學時候,卓熙從桑胭頭上摘掉的紅色發圈,卓熙到現在都還套在手上。
CP粉們說那是月老給兩人綁的紅線。
卓熙這次是動真情了。
桑胭因此在重藝也一炮而紅。讓卓熙動真心的女生,稀世罕有。
大家都在起哄桑胭什么時候跟卓熙官宣,桑胭卻一直沒有任何回應。
*
周末的學校門口,泊滿了各式私家車。
背書包的桑胭一眼就看見桑家司機開來的銀色幻影。
正要上車,正好看見幻影前面停著一輛天藍色帕拿梅拉。
一個身材高挑的長發美女拉開車門,走上了車。
司機是一個穿西裝的男人,眉眼竟然跟卓熙有幾分像。
桑胭以為那是卓熙,認真的多看了幾眼,卻發現不是。
男人比卓熙成熟多了。
“小姐,怎么了?”老任問,“前面那人認識?”
“不認識。”桑胭回答。
藝術學校很多漂亮女生,年紀輕輕就交往了一些老總或者闊少。
宋孜跟卓熙分手了,跟了別人很正常。
“上你們這種學校的人啊,得潔身自好才行。”老任將車啟動,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倫少爺說將你帶去溫莎公館,今天城里的人在那兒舉行宴會。”
“我不想去。”桑胭拒絕。
“倫少爺說必須要把你接去。”老任匯報今日自己的任務。
“小姐,你也不小了。老爺太太都在為你張羅合適的人家。你多在這些宴會上露露臉,哪家的公子傾慕于你,將來就好嫁人了。”
“任叔,你都什么封建思想。現在都是自由戀愛了。”
“小姐,我等著看你將來嫁人能多自由。”老任笑吟吟取笑桑胭。
*
溫莎公館靠江。
是官家祖上在民國時期修建的宅邸,經常被重城的社會名流借來開設宴會。
桑胭換了裙子,去到會場的時候是晚上八點。
宴會上人頭攢動,流光溢彩的噴泉邊,古典樂手在表演。
豎琴發出動聽的樂聲。
今日在這兒舉辦慈善宴會的是一家國內的主流雜志,五大三小平面媒體之一。
很多娛樂圈的明星都來了。
官家作為主辦場地提供者,自然是座上賓。
而桑家作為在這次國際地震中捐贈藥資最多的企業,是主辦方的大金主。
桑胭一進場,就被雜志主編于橙橙盛情款待。
于橙橙深知桑胭現在年紀雖小,但日后終將會成為名門淑媛。
扶桑醫療是一個巨型醫藥集團。
低調的桑家即使平日里鮮少在富豪圈子爭強斗狠的刷存在,其實家底才最是豐厚。
遇上一次國際地震救援,隨隨便便就無償捐出幾億物資的經濟實力怕是在城中無人能及。
“桑小姐,真榮幸見到你。”于橙橙熱情的接待這位被豪門嬌養的玫瑰少女。
將一件玫瑰紫的圓領露胸長禮服裙穿得伏貼的桑胭戴著全套珠寶。
于橙橙一眼就看出那是她哥哥桑倫前不久專門在Y國的珠寶展上為她揮金如土拍下的高奢首飾。
栩栩如生的手工鉆石花繞著她雪白的脖子,手腕跟腳踝滋生,勾勒出與生俱來的華貴。
高純度鉆石在燈光下發出美艷的粉光,包裹著她整個人,襯托得她果真就是一朵豪門玫瑰。
不知道這樣的少女長大后會被什么樣的男人采摘。
跟那些天天耽溺于名媛派對,相互攀比的千金們不同,如此華雅美貌的人對這種醉笑陪君三千場的宴會根本不放在眼里。
于橙橙已經暗中觀察她許久了,她的眼神根本沒有為在場任何人停留,一臉的意興闌珊。
于橙橙估計她今日肯定是被家里人強拉來的。
“官小姐早就來了,在后面等你。讓我助理帶你去。”于橙橙主動為她化解社恐。
“謝謝你。”桑胭禮貌答應。
“桑小姐,跟我來。”于橙橙的女助理帶桑胭進入會館的中廳,路過幾間空置的房間。
桑胭隱隱聽到有人吵架跟動手的聲音。
桑胭頓足,透過那熟悉的說話聲,越聽越確認到對方是誰。
“卓越,你他媽就是個人渣。”
“怎么人渣了?是你女朋友主動跟我的。不信你問問她。”
“她才不是我女朋友。”
卓熙咬牙罵。為了一部網劇女一這個噱頭就轉投卓越懷抱的女人怎么配做他卓熙的女朋友。
“滾,少在我面前嚎。骯臟下賤的私生子。”卓越厭惡的吐出這個稱謂。
“你也配來參加這種上等人參加的宴會?把他給我拖出去。”卓越喚手下。
兩個保鏢走出,要將卓熙拽出去。
“誰敢碰我!”卓熙不肯,直接沖上前去狠揍卓越。
“卓越,看老子今天不把你揍殘。”卓熙從小便被嘲笑是沒有爹的孩子,一直被欺負。
卓熙早就知道如何去反抗,那就是用自己的拳頭改變一切。
卓熙掐住卓越的喉嚨,將他提拎起來,一頓硬拳狠錘在他肚子。
“卓越,今天老子弄死你。”
“放開……我……咳咳咳……”卓越在卓家養尊處優慣了,哪里是卓熙的對手。
卓越并不高大,手無縛雞之力。
21歲的卓熙卻有一米八六公分高,想要揍死卓越,輕而易舉。
強弱對比下,卓熙紅了眼,攻擊性極強,將卓越揍得口吐鮮血,還不愿意撒手。
卓越的兩個貼身手下上前拉扯,都被卓熙一腳踹開。
宋孜在一邊嗚嗚嗚嗚哭著,勸卓熙算了。
卓熙不肯,咬牙切齒的咒卓越:“卓越,你他媽會斷子絕孫的。”
會館閑置的空會議室里,打架的動靜越來越大。
好多賓客聞聲都來圍觀。
于橙橙的助理見狀,怕事情鬧大了,給于橙橙打了電話。
于橙橙叫了保全來。
八個牛高馬大的專業保全很快將卓熙制住。
得到救贖的卓越罵:“把,把他給我請出去。他沒資格來這種地方。”
被架住的卓熙抬腳一陣亂蹬,奈何卻被一堆保全架住,無法脫身。
“把他弄到派出所去,他打了我。我,我要告他蓄意傷人,告,告到他坐牢。”被驚嚇過度的卓越說話都結巴了,這個私生子好可怕,方才是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是。”保全總管掏出了手機,要報警。
宋孜在一旁哭得更傷心了。
保全總管的電話撥通了,“你好,這里是溫莎會館。現在……”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桑胭平靜出聲改變局面:“放開他,他是我朋友。”
桑胭上前,將被控制的卓熙扶起,“今天我請他來的。”
圍觀眾人都認出來了,這個少女是今日官桑兩大家族的其中一位豪門千金。
在這次N國國際地震中捐贈了幾億醫療物資的桑家之女。
從小就被桑家寵得要上天。
她那個在商場雷厲風行的哥哥是出了名的寵妹狂魔。
到現在都還沒交女朋友,就是怕她的寵愛被別人分走。
眾人竊竊私語著。“這個桑家千金可厲害了。”
54. 第五十四顆糖 豪門玫瑰與劇組唐僧
“都散了吧, 沒什么好看的。我朋友剛被欺負了,受一身傷,再看要你們對他負責。你們負得起嗎?”桑胭冷聲, 對在場所有看熱鬧的人說。
“走。”知道桑家的人惹不起,卓越只能狠瞪卓熙一眼,在保鏢的攙扶下, 趔趄的走了。
宋孜也早就跑得沒影。
人群四散后,空蕩的屋子里, 桑胭掏出手袋里的手帕為卓熙擦血。
周遭一片靜謐, 卓熙靜靜看著桑胭。
“這下好了。”桑胭告訴他, “幫我寫檢討的人情我還給你了。”
近距離內, 說話的人口吻是那樣溫柔。
眉眼之間的溫情是這般真實。
在這個世界, 還從未有人如此充滿善意的靠近過卓熙。
在她來到之前,卓熙以為這世上的每個人都不純良。
卓熙充血的眸子里那股與身俱來的渾濁戾氣漸漸散去。
他怔怔的望著面前為他擦血的少女。
她白若凝脂的皮膚被玫瑰紫的天鵝絨禮服布料襯得發出粉紅色的暖光。
柔軟的長發盤起, 掉下幾縷在耳邊。
細眉長眸,挺鼻紅唇, 明明沒有濃妝艷抹也芳麗逼人的臉就在他眼前,關于她的一切都美好得過分。
往日卓熙在學校里逗她, 撩她, 也不過是為了好玩,覺得她長得美, 氣質冷,在心內對她存的是征服欲, 想要跟學校里的人證明這世上就沒有他卓熙撩不動的妹。
這一刻,靜靜地看著桑胭靈動的眸子,卓熙第一次確認到那不是征服欲,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一個人逞什么強?”桑胭適才如果不開口, 被卓熙狠揍的卓越肯定會將卓熙弄到派出所去拘留。
重城也不大,桑胭其實也道聽途說了一些關于卓熙的身世。
卓熙在卓家身份低微,一直被卓越壓一頭。
卓越只不過是缺個由頭讓他永不翻身罷了。
今日,為了宋孜的事,他狠揍卓越。
卓越正好可以借此讓他永世翻不了身。
醫用酒精浸染到臉上的傷口,“嘶——”卓熙吃痛的叫了一聲,躲避的將頭縮了回去。
桑胭阻止他:“別動。”
桑胭很體貼,讓宴會的侍應找來了醫藥箱,替卓熙收拾傷口。
仔細將卓熙掛彩的臉審視了一下,“沒想到你化戰損妝還挺帥的。你這樣的,不進幕前,真是可惜了。”桑胭由衷地評價。
“桑胭。”卓熙哽了哽喉頭,認真問就佇立在他面前,穿著掐腰晚禮服的少女,“為什么幫我?”
“看你可憐。”桑胭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卓熙一把抓住桑胭探在他面前為他上藥的手,雙眸璨亮的看她。
“干嘛?放開我。”桑胭將手臂從卓熙的手心掙脫。
卓熙滾動澀痛的喉頭,沉聲告訴她:“桑胭,是你先招惹我的。”。
“什么招不招惹?”桑胭不以為然的笑:“我們出去吧。等一下他們還要安排跳舞。我沒有舞伴,不如你來做。”
宴會上,卓熙摟住桑胭跳了舞。
在場的人都知道,站在豪門千金桑胭身邊的那個青年是卓家不為人知的私生子。
經營藝術院校跟傳媒公司的卓家主子年輕的時候玩了一個小演員,這個小演員為他生下了卓熙。
正房一直不待見他們母子。
正房的長子卓越從小到大,成天沒事就欺負這個私生子,將他像落水狗一樣痛打。
這樣地位低賤的人居然是桑家千金的舞伴。
桑家千金果然不按牌理出牌。
*
午夜,宴會結束,桑胭準備坐車走。
被月光照得裎亮的銀色車身邊,宋孜早早為她等在那里。
眼尖的見到桑胭出來,宋孜喚她:“桑小姐。”
“學姐?”桑胭看出宋孜是專門站在寒風中等她。“有什么事?”
“我想謝謝你。今晚幫了卓熙。”宋孜笑得勉強。
“我們都是一個學校的。”桑胭覺得這點忙不足掛齒。
“如果愿意的話,麻煩你幫我跟他說聲道歉。”
“為什么你不說?”
“他再也不會理我了。”
“?”
“我背叛了他,跟了卓越。因為卓越答應給我一個女一。”宋孜肯定是哭了整夜,連說話聲音都是沙啞的。
兩只眼睛下的眼帶很重,再也不是重藝校花的光鮮亮麗模樣。
“你知道今晚卓熙為何揍卓越嗎?”宋孜凄清一笑,“因為卓越讓我懷孕了,他讓我去墮-胎。”
“……”
桑胭語塞,不知道要如何勸解遭到如此傷害的宋孜。
“其實卓熙從來都沒跟我上過床。”宋孜告訴桑胭,“他是個好人,就是性子狂,嘴瓢,愛打架。桑小姐,他不是良人,也不是壞人。如果他真的為你動心,記得對他好。”
宋孜說完后,朝桑胭投去羨慕的眼光。
是了,只有這樣嬌養在豪門的完美玫瑰才是卓熙的心之所向。
因為她代表了這世上所有的美好。
宋孜跟桑胭在車邊說的話被桑家的司機老任聽得清楚。
桑胭上車后,老任忍不住問:“小姐,你是不是喜歡今晚那個在宴會上跟人打架的青年啊?”老任適才也聽說了,在宴會上一個張狂青年引起的騷動。
“那樣的人,是入不了老爺跟太太的眼的,倫少爺也不會答應。”
“他只是我的一個朋友。”桑胭回答。
“千萬別跟這樣的人做朋友。”老任說,“瘋起來沒個底線。”
所有人都不知道桑胭喜歡誰。
桑胭在心內嘆氣,將眼睛看向窗外。
車子正好行至鬧市區,電影蝕日的巨幅海報貼在imax巨幕影院的外墻上。
沈煜穿著白色校服襯衫,絕美的側臉出現在畫中。
他真的走紅了。
蝕日上映后,就算不額外營業,他也憑在電影中精湛的演技跟絕美的外貌成為了幾億少女的夢中情人。
電影海報上用美工字寫著一句臺詞:
[如果最后你能站到有光的地方,我寧愿跟你切割到連你的影子都不是。]
一想起他在謝靈家里念這句臺詞的模樣,桑胭的心就莫名抽痛。
宋孜喜歡卓熙的心情,桑胭感同身受。
因為宋孜犯下的錯誤,他們不能在一起了。
而她跟沈煜呢,桑胭覺得自己沒做錯什么,我在原地等你呀。
你怎么還不來?
那些你從我身邊缺失的時光,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度過的。
*
寂寞的想著沈煜,重回當時心境,桑胭沒有留意到自己的手機響了。
“桑桑……”是卓熙出聲提醒了一下,桑胭才回神來。
微信上有視訊電話,是沈煜。
桑胭掛斷。
沈煜再次打了過來。
桑胭沒有辦法,只好接了起來。
“在做什么?”沈煜站在劇組安排的酒店套房房間里,剛洗完澡,換了便服,一件短袖,一條寬松布褲,黑發潮濕。
“去聚餐了。星創的CEO過來看我們,談買片的事。”桑胭一五一十地回答,將鏡頭刻意只對著自己,不讓沈煜知道她身邊坐著卓熙。
“這兩天魯魯不在,組里沒什么事吧?”
“沒事啊。”
“老婆。”沈煜忽然很認真喚她。
“嗯?”桑胭緊張。
“不要做讓我失望的事。”
“好。”
“我坐的是別人的車,不方便,回去再跟你聊。”
桑胭掛斷了電話。
卓熙萬分失望,這同行的一路到頭根本就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跟桑胭說話。
全部被沈煜跟沈煜的助理給攪黃了。
車子又往前行進了一段距離。
在卓熙焦躁,不知道要如何跟桑胭提起這些年他對她的思念與牽掛時。
“那次我碰到宋孜學姐了。”桑胭主動提起。
“在重城北區的歐尚超市里,跟她老公一起,還帶著他們三歲的兒子。很幸福。”
“她現在已經退圈了。”卓熙說。
那年宋孜背叛卓熙,倒貼卓越,跟卓越上床,組還沒進,就先懷孕了,卓越要她打胎,卓熙得知后為宋孜出頭,在公開場合暴打卓越,場面不可收拾之際,是桑胭將卓熙護住。
他跟桑胭之間,其實是有真情存在的。
只是卓熙的魯莽毀了一切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曖昧。
車窗外的雨密密落下,裹著風中的塵沙,空氣黏膩非常。
“桑桑,原諒我。”卓熙側頭,眼神心痛的看向桑胭,“我已經受到懲罰了。這些年來,我沒有哪一次夜半夢醒不后悔。”
“卓熙,都過去了。”桑胭溫和平靜的說,“就算那一次你沒有對我做那種事,我們之間還是不可能的。”
“為什么?因為沈煜?因為你先遇到了他?”
卓熙痛苦萬分的問。
“他有什么好?”就卓熙從京北那個圈子里的人口中得到的消息,沈家根本就沒有在京北提起過桑胭這個兒媳婦。
沈家根本不承認桑胭的身份。
就算是為了兩人的事業考慮,這樁隱婚也不可能在京北的上流圈子里徹底的秘而不宣。
“桑桑,他在騙你。”卓熙很篤定。
沈煜絕對有不可告人的可怕之事在對桑胭隱瞞。
“不要相信他。”
卓熙認為,沈煜城府極深,若不是這幾年專心于演藝事業,做個單純的演員,到商界經營,早就可以成為一方霸主。
“你擔心得太多了。我們先把這部劇好好拍完。這是你特地給我帶的禮物不是嗎?”桑胭安慰情緒近乎崩潰的卓熙。
他親耳聽見沈煜叫桑胭老婆,整顆心碎得像是這沙漠里的沙子。
伴隨著風雨飄搖,再也無法聚攏。
燈光昏暗的車廂內,桑胭看到了卓熙的右手。
他細瘦的筋脈微突的手腕上,竟然還戴著那一年游泳課上從桑胭頭上摘下的頭繩。
鮮艷的顏色在時光流逝中已經淡去,但仍然還是紅色的。
那年他們的CP粉說,那是月老給他們系的紅繩。
“桑胭,我會永遠等你。”空曠的沙漠公路上,卓熙苦澀的強顏歡笑的聲音響起。
桑胭不以為然的莞爾,嘆這個人真是傻啊。
沒有辦法實現的事情,還要給自己加個永遠的限定。
可是,這樣滾燙的溫情,卻是這世間難遇的珍貴。
“卓熙,謝謝你。”。
當沈煜不在我身邊的那些寂寞時光,謝謝你陪伴了我。
*
早晨的漠北新城比其它時候來得更美一些。
掠過無垠的沙漠,翠綠的草原浮現。
數不清的羊群跟馬匹在曠野自由奔跑。
陽光劇烈,曬得人頭暈。
黎嬌戴著墨鏡,跟自己的團隊奔波在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國道上。
助理瑟琳跟她匯報完今日的行程,忍不住問道:“嬌姐,你跟那位卓總……昨日……后來……”
“有什么直接問,不要拐彎抹角。”黎嬌沒個好氣。
“后來你們再聊過沒有?”瑟琳問。
車子前排坐著兩個選片部的領導。瑟琳為了避嫌,不敢多問。
昨日卓熙在聚餐桌上當眾給黎嬌甩臉,這算是對黎嬌史無前例的冒犯。
在娛樂圈,星創是數一數二的網絡媒體,沒有人敢公開得罪星創。
黎嬌作為星創老板的唯一獨生女,是這個傳媒帝國的唯一繼承者。
圈內無數明星跟投資人舔她還來不及。
那個卓熙卻當眾損黎嬌。
“沒有。”黎嬌回應。黎嬌等了一晚上,卓熙也沒給她發微信,更沒給她打電話。
今早他們從玲瓏盞的劇組離去之時,卓熙也沒有現身來送行。
黎嬌被氣得早上粉都少刷了一層,因為面色本來就已經很發白了。
狗男人,居然亂撩完就算了。
當她是什么,廉價的站街女?
“那他們這劇我們還買不買?”瑟琳看著自己手里的玲瓏盞購片調研報告,上面從方方面面匯總了關于這部劇的價值探討。
“方老師跟羅老師怎么看?”黎嬌問坐在前面的兩位星創老工作人員。
他們是星創的元老,眼光毒辣,做了無數爆劇。
“這部戲穩爆。”選片主任老方說,“本身IP可看性就很高,投資也多,演員選得好,跟原著人物的氣質完全契合。”
平臺營銷主任老羅笑:“到時候買下來不爆,你是不是要跪著給我們大小姐謝罪啊?”
老方汗顏,慢吞吞說出自己的理由,“主要是價錢比長安雪便宜三千五百萬。不買白不買。”
“長安雪是沈煜擔綱,他們誰擔綱?”老羅吐槽,“那個叫桑胭的女演員聽說是個富二代,帶資進的組。”
“是不是就是跟沈煜上戀綜的那個桑胭?”
“對。現在這兩人的CP粉鋪天蓋地,簡直比當初沈煜跟時念炒作的時候還要來勢洶洶。”
“我看了樣片,桑胭演技很好,古裝扮相美,輕功跟舞劍都挑不出毛病。要不,為了省錢,我們就把賀歲檔給琉璃盞了。”
“哪能啊,給長安雪多穩,一個沈煜才貴三千五百萬,貴也有貴的理由。沈煜擔綱的戲,哪部不爆?”
“哎呀,現在這個玲瓏盞呼聲也很高,真不好說,今天去長安雪劇組探探再說。”
“說那拉提草原的景色很美,長安雪劇組的條件要比這劇要好點。哎,有福了,今晚終于不用睡帳篷了。”
“還有幾個小時才到,忍一忍。”
黎嬌聽著老前輩們的說話,在心里合計,要是星創真的購了玲瓏盞,卓熙那只冷艷孔雀會用什么樣的態度面對她?
黎嬌還蠻期待的。
可是,在這個圈子里求生,怎么能感情用事。
*
魯魯一出機場,電話就被桑胭給打爆了。
“我來了,真的來了。”魯魯回答。
“魯鳴圣,什么速度,快點,要是我的幸福被你耽誤了,我繞不過你。”
“嫂子,到底什么事啊?”
“很重要的事。”
“你告訴我,我才好幫你想辦法呀。”
“又有喪尸爬出來了。”桑胭說,“晚上你幫我開趟車,我要去那拉提。”
“去那拉提?”魯魯不明白。
“做什么?”
“當然是去看沈老師,給他帶點秋季養生中藥。”
“我哥還沒到養生的年紀吧。你不要仗著你家里是做藥的,就成天給他瞎補。”
魯魯推著行李車,走到劇組派來接他的休旅車前,不知道桑胭又想作什么。
伺候她久了,魯魯才漸漸知道她這人看著成熟,其實也就一沒長大的小女生。
本質上就是一朵被寵在溫室長大的豪門玫瑰。
“什么叫瞎補?你跟他上過床?你知道他的極限,我說要補就要補。”
“行,你說了算,你是嫂子。嫂子,我馬上帶你去見我哥。”
*
黎嬌抵達長安雪劇組是一個黃昏。
劇組的人員剛結束拍攝,在草原的一個據點收拾機器,準備回附近的旅館。
黎嬌帶著自己的團隊,跟導演組的人接洽。
總制片人維維安是圈內知名的金牌一把手,專做古裝爆劇。
知道黎嬌要來,早就在落日西下的草原上等著黎嬌到達。
“嬌嬌,你總算來了。”維維安熱情招呼黎嬌。
黎嬌今日做的是外出的休閑打扮,頭戴一頂灰色漁夫帽,鼻梁上掛著黑色墨鏡。
身穿一件黑色長袖體恤,下身搭配一條煙灰色寬松工裝褲。
“怎么?維維安姐,難不成還在擔心我不來?”黎嬌此前就跟維維安合作過,兩人私下甚為熟悉。
維維安笑,細長眼睛瞇成一條縫,“哪里,只是聽說你先去了河西沙漠。怕沙漠的太陽大,把你給曬著了。”
維維安早就收到消息,說黎嬌先去了玲瓏盞劇組。
維維安還挺擔心她不來的。
此刻,黎嬌終于來了。
“那拉提風景好了很多。”黎嬌答話,眼睛四處搜尋。
“看什么呢?”維維安問。
“當然是看大美男啊。”
“人家已經下戲了。”
“噢?今晚能安排我跟他吃個飯嗎?”
“沈煜老師拍戲的時候從來不參加劇組的任何聚餐。”
維維安告訴黎嬌,“從他入行到現在便是這樣。”
“那今天是見不成了?”黎嬌在圈內沉浮許久,卻從未有機會接近沈煜一次。
“見沈煜老師干什么?你要買片,一切跟我說就行了。”
“我就想親眼看看神一樣的男人,親身領略一下他的仙風道骨,不行嗎?”黎嬌驕橫要求。
“男主演本人都見不到,我為什么要購片?”
黎嬌覺得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好好好,大小姐,我給你安排。”維維安沒辦法,選擇服從,“不過先告訴你,到時候碰一鼻子灰可不要找我哭喔。”
“有那么夸張?”黎嬌吐舌頭。
“跟你說你還不信。你不是第一個想吃唐僧肉的。”經常跟劇組的維維安說,“好多一線女演員連個賓館房間都進不了。”
“真那么冰清玉潔?”黎嬌不信。
是個男人,他就有欲望。
黎嬌還就不信了。
在玲瓏盞沒得到盛情款待,到了這長安雪還要繼續做下等人。
這簡直不是一個金主爸爸應受到的待遇。
卓熙那狗男人就等著看長安雪是怎么盛情款待她的吧。
“不信去試試。”維維安抱手看熱鬧,叫出自己的助理,“Stephen,你讓賓館把我的房間騰出來,給黎小姐住。”
劇組下榻的賓館在市區,包了整座假日賓館。
最頂層有兩間房,一間安排給了沈煜,一間安排給了維維安。
現在黎嬌來了,維維安主動將位置騰出來給黎嬌。
今年24歲的黎嬌回國三年,在國外念的是經濟管理,整座星創傳媒將來都是她的。
這樣顯赫的家世在維維安看來,應該能入沈煜的眼。說不定今晚兩人會擦出什么火花。
“房卡先給你。”維維安掏出自己的房卡,遞給黎嬌。
“今晚就看你的了。”
黎嬌收下房卡,羞赧一笑,“我會好好表現的。”
55. 第五十五顆糖 請簽收你的寵妻雙標老公……
助理唐徹為沈煜帶來晚餐的時候, 沈煜坐在套房客廳的沙發上,在玩手機。
換下了戲服,身上隨意穿著敞開領口的藍襯衫跟黑色粗布褲。
緊致的下頜線下, 瘦突鎖感含著一泓清冷的光,整個人簡潔明了的英俊。
冷白皮膚的素顏臉對著手機久了,有點暗淡, 然而卻依然是份獨特的銳利存在。
“煜哥,吃飯了。”將飯菜擺好, 唐徹喊沈煜。
沈煜一共有四個助理, 除了魯鳴圣跟唐徹這兩個經常跟在他身邊的, 還有另外兩個在團隊里負責其它事務的助理。
相比魯鳴圣, 唐徹的話少了很多, 以往主要是負責當他的司機跟保鏢。
唐徹也不明白這次拍長安雪怎么把他叫來了。
平時沈煜這些衣食住行的低級雜務都是魯鳴圣在負責。
“好,等一下。”沈煜拿著手機, 在玩手游。
嘩嘩嘩幾聲后,殺掉對手才放下手機, 坐到餐桌前享用晚餐。
“你吃了沒?一起吧。”沈煜邀請唐徹。
“不用了,這是劇組專門給你安排的。”唐徹客氣。
“坐下吃吧, 你跟我還客氣什么。”沈煜拉開椅子, 邀唐徹。
“好吧。”唐徹的父親是浩瀚重工的飛機機械師,從小跟沈煜一起長大。
早年在空軍部隊里當過幾年兵, 后來在一次執行任務中,手指落了輕微的殘疾, 被部隊遣散,四處找工作也沒個好的著落。
唐徹家里條件不是很好,又是個獨生子,他父親退休后, 家里就全指望他一個人。
沈煜聽說他的情況以后,將他叫來做自己的助理,給他開了挺豐厚的薪水,還給在京北市區安排了套大平層。
唐徹知道,沈煜這人,其實是人冷心暖,他好多事嘴上不愿意說,心里卻是明朗如艷陽的。
“還有半個月這戲在那拉提的部分就殺青了,煜哥你給自己安排假期沒有?”
吃著專門給頂流影帝安排的飯,唐徹主動找話題。
“還沒,到時候再說。”沈煜低應。
他不茍言笑的時候總是有一種拒人千里的強大氣場。
唐徹有點無所適從。
這還是兩個大男人第一次同吃同住。
首次跟組的唐徹不想表現得失職,一直主動跟他攀談,還告訴他一個組里的新聞。
“我剛才看到有個女人住進我們對面了,維維安專門給她騰的房間。”
“哦。”沈煜興趣不是很濃,細嚼慢咽的吃著飯。
劇組提供的膳食不錯,還比較合胃口。
“好像是星創傳媒的大小姐,來探班的。說長安雪年底就要在星創播出了。到時候你的人氣肯定又要大漲,國民偶像的位置不可撼動。”
唐徹說了一大堆,沈煜都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約莫是拍戲拍累了。
這部戲很多武打動作,天天都要吊威亞,舞道具劍。
再加上穿戲服跟綁頭套,工作強度簡直了,當過兵的唐徹在一旁看著,都不愿意去受這樣的苦。
“今天打斗戲好像動作還挺多的。累嗎?”
“還行。”
“是,你肯定不怕。你那身手,從小就是跟鄒副將練出來的。”
唐徹知道武打動作沈煜肯定是不怕的,因為他小時候就一直在跟鄒強學拳。
從小跟沈家一直有著接觸,唐徹也知道其實沈家一開始根本不答應沈煜進娛樂圈。
畢竟戲子在名門望族的眼里,算是拋頭露面的低賤職業。
以前唐徹沒跟他進過組,現在進了才曉得,演員這行業,就算是身居金字塔尖的影帝,也是活受罪。
“煜哥,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個事。”唐徹看了看沈煜。
兩人年紀相仿,為著尊敬,唐徹喊他哥。
“什么事?”沈煜長眉微斂。
“你為啥要混圈?多辛苦,你看成天在劇組呆著,多累得慌,也不自由。要穿那么厚的戲服,粘個頭套粘久了,臉都要給套變形。”
“因為喜歡。”沈煜吐出四個字。
“喜歡受罪?”唐徹笑笑,其實想問沈煜這個問題很久了。
“你看每天六點就上戲,好一點的話八點下戲,連著工作14個小時。他們給你片酬,你又拿來投這部劇,到時候上映了也賺不了多少。你要到家里的浩瀚重工去當霸總,一個月就賺你在圈內一年的數。”
唐徹知道在沈煜十九歲那年,沈家不讓他混圈,他離家出走了整整兩年,靠自己在外謀生。
沈家關了他禁閉,他半夜爬墻離開。
脾氣倔得可以。
后來把硬核的沈將軍都給折服了,才勉強答應讓他做藝人。
唐徹就想不明白了,為何他會這樣選擇。
“做人有個戒不掉的愛好,挺好的。”沈煜如此解釋自己的擇業意向,是為了熱愛。
“其實一開始是不想跟田苒姐在一起你才選這條路的吧?”唐徹揣測,那年他也是他們的高中校友。
沈煜畢業選擇表演系的事大家都在討論。
男生們都說他是為了擺脫田苒。
從幼兒園到大學都要一起,是個仙女都得看吐了。
更何況,田苒不是仙女。
“為了那件事,就選擇當個演員,挺可惜的。”
“我吃完了,你慢用。”沈煜沒有要對唐徹提起他私事的打算。
放下碗筷,沈煜走到沙發邊,再次拿起自己的手機,發微信玩。
唐徹笑了,其實不過也就是一個小孩兒,隨便任個性,就可以放棄千億家產。
“煜哥,我先出去了。”唐徹收拾了飯桌,走了出去。
*
沈煜打了一把游戲,外面天黑了。
將唐徹適才問的問題想了想,為何會選擇做個藝人。
他記起了那年從謝靈家里離開的下午。
爺爺沈培炎親自坐車,從京北來接他。
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姑娘,是田苒。
田苒的爺爺田祁跟沈培炎是戰友,兩人一起參加過許多場戰爭,以命換戰功,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越戰那年,田祁跟隨沈培炎出征,死于飛機爆炸。
沈培炎內疚至極,從那之后便多有照顧田家,甚至主動許諾跟田家結親。
這件事便輪到了兩邊家庭的下一輩。
巧合的是兩家都生了兒子,也就是沈煜的爸爸和田苒的爸爸。
沈培炎就把這個結親的事推到了第三代。
沈田兩家終于生了一對金童玉女。
沈煜跟田苒從小就長在一起。
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都在一個班。大家都知道,田苒是沈煜的未婚妻。
在十九歲之前,沈煜都不懂愛情,對田苒也沒有什么特殊感情。
他覺得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很普通。
他一出生就有顯赫的家世,天資聰穎,不管學什么,一下都會。
人生既定的方向很明確,學航天,娶田苒,繼承家業。
也許覺得一切都太索然無味了,高三那年沈煜反抗了沈家的意思,沒有接受沈家給他安排的保送清大航空航天專業,而是選擇考了藝術院校。
這個事件在京北高中制造了爆炸性的效果。
“我操,我操,我操,神域瘋了,學霸不學物理化,走遍全天下,居然要參加藝考。”
“京北全市高中理科第一名考電影學院,沒搞錯吧,這他媽是要讓年級主任原地心臟病發作啊。”
“我還真不信了,要是他讀了表演,我現場表演生吃16開的五三。”
結果,高考之前,京北高中的第一名就提前以藝考第一的成績考入了全國最好的京北電影學院。
學校里戀慕沈煜的女生們全都為這個既定事實雀躍萬分。
“哇哇哇——沈煜要當明星啦———他拍的戲肯定火。”
“他那張臉不去娛樂圈造福人類,簡直是暴殄天物。”
“神域,你快給我原地出道,未來的男團巨C,多金影帝,你這個人本來就他媽的是絕啦啦啦啦啦啦!一定要站在世界之巔,讓所有人看到你啊啊啊啊!”
收拾課本,背著書包,提前離開校園的那天,全校女生都站在走廊上為他尖叫跟吶喊。
唯有田苒站在興奮的人群中,雙眼噙滿淚水。
田苒知道為何他要放棄保送,跑去學表演。
這個男人真的太寡絕了。
為了不跟她繼續呆在一起,他寧愿去參加藝考。
沈家跟田家的意思是讓他們兩個都去國內最好的大學讀航天。
沈煜是京北所有高中生的摸底考試第一名,智商超高的他不僅考試滿分,還會多樣才藝。
誰也不曾想到這樣的人不上清北,不念國防,居然要去讀表演。
讀了電影學院,將來只能走進娛樂圈的路。
沈煜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下午他收拾書包離開學校,教學樓的過道里,無數戀慕他的女生聚在一起,場面壯闊的為他歡呼。
那天天空湛藍,風清云淡。
不愛笑的他,嘴角竟然也忍不住微微揚起。
他終于做了一件不符合他人設的事。
學校門口,街角的唱片店里隱隱傳來一個臺灣樂團的歌聲。
[脫下長日的假面,奔向夢幻的疆界……讓我享受這感覺,我是孤傲的薔薇。]
伴著歌聲,白衣少年背著書包,迎著一片湛藍的天空遠去。
那一天,他覺得他終于擺脫了田苒。
只是,就算上了不同的大學,走了不同的路,他身上還是背負著跟田苒的親事。
在謝靈家的最后一個下午,桑胭說,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他卻提前走了,因為他不想桑胭看到和發現田苒這個人的存在。
他猜她一定會為了他有未婚妻的事而難過。
拍完蝕日以后,沈培炎勒令他放棄演戲,回到京北重考大學,念軍工,沈煜拼死不答應。
寧可離家出走,跟沈家斷絕關系也要繼續留在這個圈子里。
因為他害怕那個讓他等她的少女找不到他了。
混圈是他跟她之間唯一的聯系。
所以,的確是因為熱愛,才選擇做了藝人。
沈煜發著呆,手上的手機屏幕早就灰了。
在他晃神的時候,游戲里的對手已經將他誅殺。
沈煜退出了游戲界面,點開微信,桑胭沒有發微信來。
沈煜撥語音通話,她也沒接。
是搞什么去了,想查她崗的沈煜打了一個電話給魯魯,魯魯也沒接。
沈煜起身,拽上一件風衣外套,套在身上,拿了車鑰匙準備要馬上去找桑胭。
門口卻傳來門鈴聲音。
是桑胭?
沈煜拉開了門。
毫無防備的在屋外見到一個身材惹火的旗袍女子,細長眉,大紅唇,巴掌臉,身材前凸后翹,氣質風情萬種。
“借個火。”她月白的手上事先捏著一根煙。
沈煜的視線短暫在她身上停留后,眼神很快避嫌的放空去看別處。
“我不抽煙。”沈煜回答,口吻七分冷淡,三分不耐煩。
“沈煜老師,不要這么僵硬嘛,哪個男人不抽煙。”黎嬌墊腳,貼住他的耳廓,勾引道,“偶爾放松一下也沒什么大不了。”
“對不起,我有事,要出去。”知道女人身份的沈煜挪步,微微朝門邊移了移,刻意與黎嬌保持安全距離。
“這么晚開車去哪里?”黎嬌看著他手里捏著的車鑰匙。
用高跟鞋的鞋跟故意刮了一下走廊里鋪設的□□風情的碎花地毯,黎嬌假裝絆倒,主動跌進高大的男人懷里。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一股濃烈的薄荷夾雜冰雪的氣息。
薄荷應該是他所用的剃須水味道。
冰雪則是他本人自帶的冷淡氣場。
黎嬌喜歡這股子遺世獨立。
“這層樓現在只有你跟我。”黎嬌用可憐兮兮的水眸看著將煙灰色長風衣穿得酷帥的沈煜,“沈煜老師,就不想單獨跟我聊聊購片嗎?你可是這部片的主要投資人呢。”
人都主動送到懷里了,沈煜這才垂眸,勉強看了黎嬌一眼。
抬頭仰視他的黎嬌以為有戲。
因為,緩慢地,他動他的唇了。
誰知,下一秒,男人只賞給她一個字。
“滾。”
沈煜大步后退。
倒在沈煜懷里的黎嬌重心不穩,朝他身前倒去。
沈煜快速閃過。
黎嬌狼狽的伸手扶住門框,這才沒有跌倒。
“黎小姐,三更半夜穿什么旗袍,像個女鬼,觸人霉頭。”沈煜冷覷了黎嬌一眼,快步走向電梯。
“沈煜,你!太過分!”黎嬌氣得要死,這輩子就根本沒有男人這樣輕慢又冷酷的對待過她。
媽的,這個男人是不是有毛病。黎嬌咬牙罵,是不舉還是不能。
56. 第五十六顆糖 在車上喂老公吃藥……
無人的國道上, 魯魯廢了好大勁,拿千斤頂翹起了攬勝的車身。
桑胭在一旁開著手機電筒,為他照明。
魯魯早就熱得滿頭大汗。
也不知道是什么運氣, 三更半夜急著去那拉提,走到半路輪胎還爆了。
“桑姐,都怪你, 一直叫開快車。”魯魯抱怨。
“什么叫怪我?握方向盤的又不是我。”桑胭反駁。
“現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 想找個人幫忙也不行。”
魯魯嘆氣, 關鍵是爆一個胎就算了, 還一次爆了兩個胎。
車上只有一個備胎, 就算換上了, 也解決不了問題。
“手機也沒信號。”桑胭看了看手機,一格信號也沒有。
“你說你明天還要拍戲, 三更半夜瞎幾把作什么呀。”魯魯一個勁的抱怨,剛從重城飛過來, 還沒休息好,就被桑胭捉來當司機。
“你是不是太想我哥了。”魯魯想明白了。
“你快換吧。”桑胭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我看啊, 你們下部戲就一起拍吧, 別作什么幺蛾子了。我都要被你倆給作沒了。”
魯魯記得上次沈煜開夜車來找桑胭。
現在又是桑胭不辭辛苦奔去找沈煜。
這兩人就喜歡作。
就他媽原地在一起行不行。
等著吧,總有一天會作出大問題來的。
“桑姐, 真不行。趕不了路了。”魯魯放棄了,咣當一聲, 將手里的扳手一扔,不伺候了。
就算將這邊的輪胎換下,另外一邊焉氣了的輪胎也沒有辦法解決。
“我們把車扔這兒,到有手機信號的地方叫道路救援吧。”魯魯做下決定。
“順便看看路過的車有沒有人想載我們到市區。”
桑胭一屁股坐到路邊, 鎖掉沒信號的手機,嘆氣:“哎,都什么運氣。”
第一次去給老公探班,走到半路車就驚爆兩個胎。
這是老天要搞她剛拿到手的甜寵劇本。
驕矜甜妹大小姐放下自尊,主動探班清冷禁欲老公它不甜嗎。
結果走到半路爆胎,還怎么開車。
魯魯開得太快了,這段路上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玻璃渣,全都是。
晚上視線不好,魯魯全碾上了。
“其實我哥真不愛喝中藥。”魯魯抱怨。
桑胭大晚上拉著他從玲瓏盞的劇組開車去長安雪的劇組,就是為了給沈煜送點適合秋天養生滋補的中藥。
“瞎送什么呢。他才26歲,不需要養生。”魯魯從車上拿出兩瓶青檸味的氣泡水,丟了一瓶給桑胭,坐到桑胭身邊。
“我本來是想讓星創傳媒的黎小姐給他帶去,不過黎小姐走得急,忘了。”桑胭小聲解釋,知道她讓魯魯沒有休息,跑來開夜車是她的錯。
“哦,原來就是怕黎小姐勾引我哥啊。”魯魯豁然開朗。
這位黎小姐,魯魯也聽說過,大概在娛樂圈里的風評就像一個男版卓熙吧,海后一枚。
有機會接觸到沈煜這樣的男人,那肯定要大展身手了。
“要你多嘴。”桑胭伸手,掀了魯魯的肩膀一下。“就送中藥怎么了?”
“現在爆兩個胎,手機也沒信號。不管送什么,都是白搭。”魯魯嘆氣,“最好有車把我們送回河西沙漠。明天你還有好多戲。”
桑胭捏著手里的氣泡水瓶子,微涼的觸感就像是此刻的心情。
總是對他患得患失。
時時刻刻都想要被他擁在懷里寵愛。
“桑姐,你明明就很喜歡我哥,為什么要這么作呢?”魯魯看穿她的失意,訓她道,“你們都結婚三年多了,擱普通人說不定孩子都生兩個了。你倆還在這兒鬧喜不喜歡。嬌不矯情啊?”
“魯鳴圣,我跟你說清楚,是你哥喜歡我,不是我喜歡他,是他一直主動招我惹我。是他們沈家先到我們桑家來提親的!是他們先招惹我們的!”桑胭大聲宣告。
“好吧,你說了算。”魯魯不以為意的掏出電量不多的手機玩單機游戲。
兩人在凌晨空曠的馬路上一起坐著看星星,賞月亮。
草原上的風迎面吹來,帶著清新的香氣。
月光像柔軟的白紗,籠罩著大地。
夜,靜悄悄的。
道路上連一只螞蟻都沒有,更不要說是出現可以順路將他們捎到市區的汽車。
桑胭托住下巴,看草原上的月亮,漸漸打起了瞌睡。
迷糊中,月明星稀的廣袤天空上出現的全是沈煜的臉。
所謂相思,大約是此情此景。
等到桑胭聽到四周有車子駛近的聲音,車燈燈光灑向她沉重的眼皮時,桑胭睜開了眼。
有人將坐在地上的她打橫抱了起來。
“師哥?”桑胭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高大的男人一手攬住她的背,一手勾住她的膝蓋彎,將她打橫緊緊抱在懷中。
“大半夜的,你瞎跑什么?”沈煜焦急的尋了一路,才在這段偏僻的公路找到她跟魯魯。
漠北的當地治安環境其實并不好。
沈煜這些年東奔西跑進了很多劇組,深知再豪橫的劇組到了當地,如果沒有妥善處理工作,都會遇上棘手的地頭蛇來找麻煩。
桑胭跟魯魯兩人出來這么久,手機也聯系不上,玲瓏盞的劇組工作人員也找不到他們。
沈煜急得半夜跟唐徹一起開車出來找他們。
走到這必經之路,才看到兩人守著一輛爆胎了的車子打瞌睡。
真是兩頭豬。
“給你送中藥啊。”桑胭躺在男人寬厚的懷抱里,依然堅持。
“我不需要。”月色下,沈煜勾動薄唇,眼神柔軟,似是在笑。
“你需要。”睡意朦朧的桑胭貼著他堅硬的胸膛撒嬌,拖長尾音喊,“你就需要。”
“好,我需要。”沈煜寵溺的將她抱上了高大的悍馬車。
唐徹跟魯魯站在路邊。
沈煜帶了唐徹出來,一起幫他找人。
魯魯剛要跟上,一起上車,唐徹拉住他,“不要去。”
“為什么?”魯魯不明白。
“別打擾煜哥寵妻。”唐徹笑。
這樣溫柔得全身都發出粉色光芒的沈煜,唐徹還是第一次見。
唐徹似乎有點懂了,為什么不可一世又強大萬能的男人當初要選擇進娛樂圈。
因為他懷里的桑胭,他可以舍棄一切。
*
悍馬啟動,開出一段距離后,停在了空無一人的野外。
坐在副駕的桑胭不明所以,小聲問:“怎么不走了。”
“因為該吃藥了。”沈煜起身,躥到副駕駛,將桑胭一把抱起,放到他腿上。
桑胭迷惑:“你干什么?”
下一秒,沈煜撩-撥的唇咬上嬌人兒想要繼續發問的嘴。
“不是給我送藥嗎?現在我要開始吃了。”
沈煜壞笑著,吮吸桑胭嬌嫩的唇瓣,用讓她酥麻的嗓音撩她。
“這是在車上。”桑胭條件反射的躲,“不要鬧。”
“哪里都可以。當我想你想得發瘋的時候。”從在漆黑的夜里找到她,將她抱在懷里那刻起,沈煜的身體就變得滾燙。
心頭有火焰在燃,燒得他口干舌燥。
沈煜知道黎嬌今日是從玲瓏盞劇組而來。
桑胭隨后跟上,半夜來給他探班,其實是查他的崗。
送藥只是借口,桑胭怕他在劇組把持不住,被黎嬌勾搭了去。
她在為他醋。
她終于在乎他了。
不像當初知道他跟別的女明星有緋聞,一直不聞不顧,什么都不說就要跟他離婚。
現在的她也會害怕他被別人搶了去。
領悟到這一點,沈煜非常滿意的被桑胭牽動了欲-望。
車廂內響起響亮的兩人用力接吻的口水聲,嘖嘖嘖的回蕩在密閉空間里。
羞恥感被拋之腦后,在心中翻騰的只有狂情。
沈煜確認到桑胭深夜不遠來看她的心意,為她心醉得忘我。
她終于不再將他推開,她終于在主動朝他奔來。
長吻結束,沈煜欣賞桑胭漂亮得如桃瓣的臉,白皙中透著粉紅。
被他吻腫的紅唇晶亮飽滿。
一雙長眸霧沉沉的水靈,楚楚可憐中帶著可虐的誘惑,在欲拒還迎的看他。
該死,這種撩人犯罪的模樣這輩子千萬只能他一個人看到。
“桑胭……”只是短短幾個深吻,男人說話的嗓音就已經濃稠得裹了魅-惑。
“你只能屬于我一個人。”沈煜再次失控的吻玉軟花柔的女子,長大了的她讓他迷戀得無以為繼。
“師哥……嗯……”桑胭嚶嚀出聲,乖乖的感受對方在她臉上制造的溫柔探訪。
帶著占有欲的危險薄唇滑過桑胭小巧的下巴,落在她敏感的天鵝頸上啃噬,“師哥……啊……”桑胭忍不住仰頭嬌-喘。
沈煜啞聲要求她:“叫老公……”
他早就不是她的師哥了。他們已經結婚四年了。
不愿意直面事實的她總是想要逃避她其實早就是屬于他的這個事實。
什么時候她才可以長大,勇敢面對他們的關系。
是夫妻。
是一起可以去到時間盡頭的夫妻。
濕濡的吻像驟雨的雨點般蔓延在臉上。
“胭胭……”
銀白月光透過車窗灑下。
眼前廣袤的天地都遠去了,所牽所掛只有懷里的人。
“胭胭……”
透過親吻,曖昧舒服的感覺拍打著沈煜的心潮,一次又一次,直至將他全部淹沒。
她說她開夜車來給他送中藥。
她一定不知道,她才是他的藥,他早就迷戀得上了癮,他用她治愈他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切缺憾。
因為有她,他的世界才變得有趣。
“胭胭……胭胭……”沈煜寵溺的喊著這個對他來說意味著一切的名字。
一次又一次,抖動獸性的喉結,低嘎的為她喘息。
窗外原本靜謐溫和的月色忽然匯成一道閃亮的白光。
嘴上的吻一直不停,黏膩的貼合感迎面撲來。
許久不見的思念在脫下偽裝后,升級成了最徹底的憐惜。
唯一的見證人,月亮羞赧的用烏云掩住了臉。
“沈煜……”桑胭像只幼小的貓咪一樣,蜷縮著,細細為男人嬌-吟。
“師哥……”在她心里,她想依賴她的時候,她只會叫他這個稱謂。
沈煜把唇貼在她的下巴,回應著她。“桑泡兒……我在。我永遠都在。”他叫出了她的小名。
月色漸漸迷茫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視野里,只有眼前這張讓彼此戀得上癮的臉。
57. 第五十七顆糖 [戲中戲]禁欲大理寺卿……
桑胭難為情, 很是難為情。
昨夜,人生閱歷又被豐富了,車上開車。
多虧坐在她身邊的這位先生。
桑胭又多了一項普通人一般體驗不到的體驗。
桑胭納悶, 沈煜都是怎么會的。
在狹窄的空間也完全不影響他發揮,這個男人什么都會,真的好可怕。
想到昨晚跟他在車里做的事, 桑胭的心就被濃烈的羞恥感裹緊。
“沈先生,這是早餐。請慢用。”
家庭賓館里, 年輕的老板娘古麗為這對昨夜凌晨三點才來投宿的年輕夫婦奉上早餐。
“沈太太, 我們后院有葡萄, 現在還沒熟透, 但是是免費可以吃的。你們用完早餐, 可以去嘗嘗。”古麗告訴桑胭。
忙著玩手機的桑胭點了點頭。
“謝謝你。”沈煜沖做異族打扮的美麗姑娘微笑。
“你們是不是明星啊?”古麗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他們。不知道是不是電視里。
這里比較偏僻,古麗很少接觸到發達的媒體, 只是心里有種感覺,眼前的這對夫婦華麗得就像是電視里才會出現的人物。
他們長得很漂亮, 一看就是從大城市來的闊少跟千金。
男的很有錢,開了輛頂配的悍馬, 昨晚半夜才來投宿, 付了很多房費,卻只住一晚。
現在是早上八點半, 他們居然就說要離開了。
“不是,我們只是普通人。”沈煜回答。
桑胭還在刷手機, 昨夜沈煜帶她到這里來投店,疲累的她匆匆睡了,手機沒電關機了,都沒時間上網。
網癮十級女青年此刻熱心上網, 將早餐跟老公都放在一旁。
“到底還吃不吃?”
沈煜不滿她的冷待。
“吃呀。”被罵的桑胭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嘴邊印出一圈白色泡沫。
小臉上像是長了胡子,非常可愛。
她也不擦,撿起一塊馕,吧唧吧唧的吃了起來。
“魯魯他們的車修好了。馬上來接你回去。剛才給我打過電話了。”沈煜告訴桑胭。
“哦。”桑胭眸色微沉,沒想到才見完他幾個小時就要跟他分開了。情緒一下變得失落。
沈煜覺察到她的失落,忍不住輕笑一聲,“你都多大了,凡事要把工作放在首位。玲瓏盞是個很好的機會。不要懈怠。”
說完,沈煜抽出紙巾,隔著窄小的木桌,輕輕幫桑胭擦嘴。
“魯魯要來了?”桑胭悻悻的問。
“嗯,剛發了定位,說在來的路上了,不遠。”
桑胭忽然不想走,撿起一塊羊排啃,把那骨頭當沈煜的骨頭了,狠狠地咬。
“既然是自己選的,就要負責任的走下去。”
將她的心理看穿的沈煜提醒她,“這戲不是你鬧著非要拍的嗎。”
“哎呀,你怎么總是提起褲子就不認人了?”桑胭抬眼皮,不悅的罵他,“昨晚你抱著我的時候怎么不說這些話。”
“……”沈煜嚴肅的臉色垮了。
“我是在教你。”爾后,溫聲笑她。
桑胭冷眼瞪沈煜,“我才不要你教。”
沈煜還偏要教,“這世上我只教你一個人。你不是喜歡叫我師哥嗎?我就教教你。”
“為什么你之前混那么失敗,就是因為你不專心,隨心情,沒格局。”沈煜緩緩的告訴她,“不是只有一心撞南墻才代表你盡力了。做事要用腦子。”
“不吃了!”桑胭將手里那塊羊排砸到沈煜的碗里,生氣的去了布滿葡萄架的后院。
好像昨晚上那個將她抱在懷里說情話的人,不是今早教訓她的人一樣。
這個男人冷靜起來,真是無情得滲人。
昨晚還那么寵,今天又這么遠。
桑胭站在葡萄架下,用腳踢著小碎石子,心內不滿。
為什么不說留她下來的話,她可是專門為他跑了這么遠。
就算說完還是要分開,只要他說了,心里就不會難過了。
片刻后,身后響起腳步聲。
是沈煜。
“魯魯來了。”沈煜說,“我跟唐徹要回去了。”
桑胭不回答,轉身要走。
沈煜抓住她,一把攬她入懷,在她耳邊嘆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哪里都不去,就在這里。”
陽光透過翠綠的葡萄架,灑到他身上,桑胭感到了暖。
“好好拍完玲瓏盞。”沈煜叮囑她,“然后乖乖回到我身邊。再也不離開。”
桑胭這才感到原來他也是不舍的。
“沈煜。”分別的時候,桑胭低聲喊他。
“嗯?”
“不要碰別的女人。”
“不會。”
金色陽光照亮相擁在一起的兩人。
*
玲瓏盞殺青這日,檔期也確定了。
國內最大網絡視頻星創傳媒與蜜桃電視臺將在年底的賀歲檔同步播出。
劇還未播,在網上的熱度就已經被大肆炒了起來。
劇方的宣傳做得很不錯。
先爆出的幾檔預告片展示的服化道,主題曲,還有故事情節都恰到好處的描繪出了這部S++級古裝奇幻大劇的頂級質感。
同類型的投資更大的奇幻探案劇,長安雪則選擇十二月份在次級平臺優享視頻以及海鴿電視臺提前播出。
為何會有這樣的落差。
圈內人士放出的消息是,長安雪要價太高,星創跟蜜桃不愿意接盤。
而且長安雪的宣傳基本沒怎么做,營銷也沒買,低調得完全不像一部爆劇。
網友在玲瓏盞電視劇的官微上熱烈評論。
星星泡飯的飯:[哇哇哇哇哇,巫玲瓏絕了,這精氣神完全符合原著,書粉愛了,愛了。]
小太陽:[是神域老婆演啊,好絕,好想看!]
土豪追劇人:[終于蹲到播出,我有錢,我是VIP,快讓我看!]
桑葚夫婦的CP粉們在社交媒體上也熱鬧的發表了意見。
火鍋底料:[論寵妻我只服神域,為了老婆,連賀歲檔的黃金檔期都不要了,這就是愛情啊。kswl。]
網文追蹤師:[這兩部劇一前一后播,沒隔多久呀。星星泡飯跟閃電煎蛋本來就是網文界的文豪夫婦呀。現在聯合桑葚夫婦一起炸裂娛樂圈,今年過年,這四個人就是要搞事情。]
當代磕學家:[炒CP,炒,都給爺營業起來,不管是魷魚還是桑葚,爺就喜歡這種被正主按頭發糖的感覺。]
只想上車:[搞快點,搞快點,把巫玲瓏跟姬長安的有-肉同人文鏈接全部發給我,我要迫不及待代入桑葚夫婦的臉去磕。有臉磕起來才他媽更香-艷。]
不久后,兩部劇先后開播。
明明是兩個沒有任何聯系的故事,卻被各種有才的up主跟粉絲剪刀手們剪輯在一起,二劇合一,巧妙的湊在了一起。
B站上最為人稱道的一個剪輯走向出了圈,播放量已經能跟劇本身持平。
這個剪輯名為:『一世深情,禁欲大理寺卿X人間絕色妖精』。
大理寺卿姬長安出身名門,面如冠玉,眼射寒星,生得冷漠俊美,自小便天賦異稟,身懷絕世武功,胸有遠大抱負。
年僅弱冠,便榮登大理寺卿,掌國家折獄詳刑之事,心細如塵,冷靜自持的為天-朝破解多樁迷案。
乃天帝最為器重的朝廷重臣,在朝野之中手握無邊權利,卻從不沾染女色,身邊從未出現任何女眷。
某日姬長安受天帝之命,帶領大理寺十二名精銳侍從,鮮衣怒馬出塞到關外查案,于沙漠之中的深藍湖畔邊邂逅一只紅衣半妖。
半妖貌美傾城,如瀑青絲披散在肩,瓷白的臉上一雙藍色的眼瞳勾人心魄。
紅色紗衣下,腰細如柳。
“公子……”半妖癱倒在湖邊許久,弱小可憐,腿上受了重傷,傷口在汩汩流血。
見有勁裝武士獵獵來到,她深知對方絕非善類,想要掙扎離開,卻動彈不得。
仰頭目見如神祇般降臨的華貴男子,她只能翕動鮮艷的紅唇,柔聲求救:“救我,公子,求求你救救我。”
“你是何人?”白衣勝雪的姬長安騎在高大的汗血寶馬上,蹙緊鋒利的長眉,眼神寡淡的低頭看她。
她的花容月貌在黃沙漫天中映入他的眼簾。
為了看得清楚,姬長安拔出腰間的佩劍,用劍尖挑起半妖的下巴,審視她美得攝人心魂的臉。
他冷漠直接的眼光瞧進她碧波蕩漾的深藍之瞳,再也移不開去。
“大人,她是只妖怪,只會行魅術妖法,禍害人間。”
身邊隨侍建議立馬對這只妖怪斬立決。“事不宜遲,讓我殺了她。”
這個美貌的女子有異于常人的藍瞳。她不是人。
“我想見識一下她會何種魅術。帶她回去。”姬長安卻說要救她。
“這……大人……”隨侍還想再說什么。
“不必多說。”咣一聲,姬長安將鋒利的佩劍插回劍鞘,抬頭望了望西邊的天空。
黃沙漫天,沙暴就要來了。
若是放她一個人在這里,她定會被沙暴活埋。
她是何物,姬長安在挑起她那張巴掌大小的臉審視那刻便知道。
她是西漠狐族,人跟狐貍的后代。
西漠一帶有很多地洞,都是狐貍打的。
月亮出來以后,狐貍鉆沙丘偷漢子的香-艷傳說早就四處流傳開去。
一旦有男子抵抗不了誘惑,被她們魅惑,下場便是被生吞活剝,變成一堆森森白骨。
眼前的這個女子,就是跟狐族有血緣關系的半妖。
明明是只妖怪,卻覺得在哪里見過。
她瀲滟的藍瞳里流淌著對他久違的渴求。
“大人。她真的是妖怪,會吃人的。不可帶回天都。”
隨侍還不放棄,勸解身居高位的男子,“若天帝知道,是大為不敬。”
姬長安冷冷的說,“帶她回去。半盞茶時間后,沙暴便會降臨。”
“大人。天帝會怪責的。”
“再說下去,我殺了你。”姬長安亮若寒星的眸子射出冷光。
“是,大人。”侍從沒有辦法,將半妖拽上了馬背。
半妖被姬長安帶回了天都。
此時天都的桃花才剛剛盛放。白雪剛融,是孟春之際。
姬長安令府上的人好生照顧半妖,將天都最好的御醫請來為她診傷后,便再也沒去看過她。
滿月之夜,半妖的傷好完了。
姬長安從朝廷忙完要事回來,在后院浴池中更衣沐浴。
于溫水中心神放松之際,卻見紅衣半妖除下了衣衫,披散青絲,容顏瀲滟的出現在他面前。
那雙深藍之瞳在月夜下濺出魅惑的晶光。
“公子……謝謝你搭救之恩,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許。”
她果然是只妖,能用幻術憑空出現,亦能如此不知廉恥的勾引他。
姬長安收緊眼角,抓起放在浴池邊的月白長劍,欲對她指劍相向。
她卻輕輕笑了,動作快如閃電的用她嬌小的柔夷按住長劍的劍鞘,神情閑閑問:“公子,想殺我?”
爾后,她將她瀲滟的唇貼上姬長安冰冷的線條緊湊的臉。
“公子,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玲瓏啊。”
半妖用嬌媚的甜膩聲音,在禁欲許久的男人耳邊吹氣,“我是你的妻子啊。”
58. 第五十八顆糖 [戲中戲2]跟他在一起……
堅硬著, 冰冷了許久的心在這一刻竟然怪異的有了顫動。
姬長安斂眉,審視對方瓷白的似曾相識的臉,在記憶里深尋, 到底是在哪里見過。
自己跟這張臉的主人之間一定存在著什么羈絆,這是姬長安在沙漠里見到她時第一眼就產生的強烈直覺。
卻無論如何都憶不起來。
在他神往中,“郎君, 讓我伺候你沐浴。”半妖撩撥的唇已經貼上姬長安挺拔的鼻梁,滑到他的唇邊。
“雪都融了, 為何你的身子還是這般冰涼?”
半妖挑釁的咬了男子的薄唇一下, 嬌吟道, “讓我來溫暖你。”正欲抬手伸下水面, 探訪男子禁欲多久的身體。
對方便抬起纖瘦有力的手臂, 一掌將她劈出丈遠,轉身拔出自己鋒利的長劍, 冷漠對準半妖纖細的喉口。
“想活命的話,就馬上給我滾。”姬長安冷冷吐出一句。
半妖牽動嘴角, 甜甜一笑,悠忽之間, 已經完全消失了蹤跡。
水面縈繞出白茫茫的一片霧氣, 周遭安寧,唯有桃樹的花瓣在風中片片飄零。
姬長安轉動冷厲的眸子, 四處查看,根本沒有半妖來過的蹤跡。
剛才一切, 也許不過只是他的妄想。
抑或是哪種妖魅對他施出的魅法。
那個叫做玲瓏的女子,自從來了姬府,根本就不曾主動靠近過他。
也許就連妖都知道,他是一個酷寒似冰的人, 沒有人會主動靠近他。
領略到這點以后,姬長安從浴池走出,換上布衫,束發離去。
*
月色靜謐,一只山雀站在窗欞外來回走動,嘰嘰喳喳的叫著。
玲瓏穿著姬府奴婢穿的青紗衣襦裙,坐在窗下,跟府里的繡娘學打珞子。
“你看啊,要用這樣的十字,再編同心結,左右對織,上下壓線,珞子打緊了才不會散。”
上了年紀的繡娘孫婆婆正耐心的教著這個剛到府上來的小姑娘。
府里的人說她是姬大人外出查案時一時起了善心,撿回來的無牽無掛的孤女。
長得倒是傾城傾國,可惜年紀輕輕,就沒了爹娘。
“婆婆,是不是這樣打的?”頭上挽了雙髻,臉龐秀麗的小姑娘眨動剪水雙瞳,乖巧的聽命行事。
昨日玲瓏跟著孫婆婆學了很多遍,發現打出來的珞子還是一下就散了。
今日她似乎掌握了技巧,將松散的絲線編織得有模有樣。
“對,你多練習一下就會了。”
“謝謝婆婆。”
“不客氣,沒有人生來就會的。”
孫婆婆在府里帶了很多丫鬟,頭一次在繡坊里帶到這么笨卻還是無法讓人討厭的小姑娘。
學一樣東西,別人學三日便會,她要用六日,然卻從不言棄。
一個深藍色的同心結在玲瓏的手下終于完成。
玲瓏滿意的牽動嘴角笑了。
“快吃米糕吧。都冷了。廚房才不會給你重新上屜蒸呢。”
桌上擺著一盤米糕,被廚房丫鬟端來已經許久,是她與孫婆婆的晚餐。
孫婆婆當時趁熱吃了,玲瓏卻忙著打珞子,無心進食。
“唉,好。”玲瓏答應,撿起一塊米糕塞到嘴里。
山雀在窗欞上靜靜站著,睜大豆粒大小的眼睛,看玲瓏吃米糕。
著素雅青衣的她細細嚼著,時不時的勾動唇角,看向坐在她身旁的老婦,嘴角梨渦浮現。
“真好吃。”她強顏歡笑地說。
山雀咕咕叫起,似是在反對她。
“你慢慢吃著,我把姬大人明天要穿的朝服給他送去。”孫婆婆起身,拿了熨燙好的朝服走出。
繡房里只剩玲瓏一人。
她眸色一冷,將手里的桂花米糕扔回盤中,果然還是食不知味。
山雀跳下窗欞,落地之后,瞬間化成人形,是一個紫衣的妙齡女子,姿態聒噪的來到玲瓏身邊。
“主人,主人,怎么還不殺那個姬大人?你究竟想不想要你的靈珠了?知不知道就是靠你的靈珠,他才能夠當上這□□的大理寺卿,成為權傾朝野的男人。”
“主人,主人,滿月之夜是你的靈力最強大之時,就算他是這□□武功最強之人,也不是你的對手。今晚是我們取靈珠最好的時機。”
“主人,主人,靈珠不取,你永遠是半人半妖,怎可在妖界服眾?”
靈姍急得跺腳。
“主人,主人,淬血劍只有在今夜才靈力最弱。我們必須要在今晚動手!”
姬長安的佩劍名為淬血,乃上古神劍,采天山天池之水,只只取南廣深海之鐵,由天下第一鑄劍師花費數十載時間鑄造而成。
劍身輕若月影,削鐵如泥。
劍鞘用九尾靈狐狐皮制成,纏繞月白千骨絲,堅韌不拔。
劍柄柄身正中鑲嵌一顆紅色辟邪寶石,為劍之魂魄。
淬血一出,遇神殺神,遇鬼殺鬼,所向披靡。
天下最厲害的劍,配這天-朝最冷酷的人。
天-朝波云詭譎,百鬼夜行之事,只要有手握淬血劍的大理寺卿,姬長安大人出馬,一切皆可平安喜樂。
是他,在護這天下天平。
是淬血,在護他的主人一次次的化險為夷。
姬長安不知,那劍魂就是巫玲瓏的半枚魂識。
他握著她半條命,卻忘記了曾跟她有過的羈絆。
“主人,主人,那姬大人唯有入睡跟沐浴之際,才會離開淬血。”
紫衣女子蹲到玲瓏腳下,拖住兩腮,焦急的跟她稟告,“方才我已經趁他沐浴之時,去為主人探過虛實。可惜我不是他的對手。他果然是這天-朝第一高手。”
靈珊嘟起小嘴,十分懊惱。
她化作玲瓏的樣子,在姬長安沐浴時,入水誘惑姬長安,卻被他識破,差點被他用淬血殺了。
領悟到靈珊居然瞞著她私自行動,玲瓏變臉,生氣的拂起青紗衣袖。
“誰給你膽子放肆的?”玲瓏低斥。
蹲在她腳邊的紫衣女子立刻被一股強大氣流掀到空中,狼狽的跌在地上,跌得失聲驚叫,“呃唔——”
“主人,主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身為一只妖齡三百年的小雀妖,怎敢忤逆已經修煉了數千年,統治著整個妖界的大妖怪。
若不是姬長安的劍柄上嵌有她半顆靈珠,令她妖力減半,她巫玲瓏早就可以毀天滅地。
“主人,我什么都沒對姬大人做,他知道我不是你。他對我沒有興趣。”靈珊跪地求饒,淚如雨下。
她的主人對這個男人是特別的,即使半條命根子捏在男人手里,也見不得旁人動他一根毫毛。
此時,“玲瓏,玲瓏,你還在否?”屋外傳來繡娘的聲音,是孫婆婆回來了。
“玲瓏,姬大人夜里出去了,走得急,屋外風涼,你趕緊給送一件披風去。”孫婆婆焦急的喊著。
跪在玲瓏腳下的靈珊聞聲,立刻變成鳥雀,飛身走了。
“婆婆怎么了?”玲瓏收斂起肅殺神色,回復嬌俏可愛的小姑娘模樣,梨渦淺笑,起身來到門口,迎接孫婆婆。
“大理寺晚上出了亂子,姬大人連夜趕去了。孟春的夜最涼,韓管家讓我們給姬大人送披風去。玲瓏,今兒個繡房的丫鬟們都歇息了,就剩你一個,你愿意去么?我老了,不喜晚上出門。”
“好啊。”玲瓏乖巧地點頭答應。
“你認識路么?”
“認識啊。”
“路上小心點。”孫婆婆取了月白色的綴有云紋的織錦披風,交到玲瓏手上。
玲瓏提了白黃宣紙燈籠,拿著披風,走了出去。
*
并未走到大理寺官邸,在半路便遇見了長身玉立的男人,著藍袍圓領官服,腰間束金玉帶,寬肩窄腰,凜然站在通往天都北城的官道上,寒眸濺光,俊臉洗塵。
身后帶著兩個黑衣的勁裝侍衛。
其中一個便是上次在沙漠中建議對她斬立決的那人,見玲瓏來,一臉的恐懼跟厭惡。
“呸,妖怪!”十二到現在也沒想通為何姬長安會帶這半妖回府。
“大人,繡房讓我給你送披風。”玲瓏恭敬上前,一手提燈,一手遞出披風。
“誰讓你們這些傻奴婢多事。”十二上前接過披風,厲聲罵玲瓏道。
“大人查案之時最忌諱旁人打擾。”十一溫聲提醒不懂規矩的丫鬟。
幸好是走到這兒,就遇上了。
真要進了大理寺,這小姑娘就得死了。
因為這世上唯有死人的嘴才管得住秘密。
“出什么事了?”玲瓏看向神情凝重的三人。
“天都有妖怪,吃人的心。今晚已經死七個人了。”十一回答。
十二憤恨的看著玲瓏,“不會是你弄的吧?”
“我?”玲瓏訝異,矢口否認,“怎么可能。”
“你今晚都在哪里?”十二咄咄逼人的審她。
“我在繡房。”
“跟誰一起。”
“孫婆婆。”
“一直在?”
“從晚膳到我出門前一直都在。”
十二失望的閉口,想了想,又道:“你是妖怪,隨便找個替身騙騙那老眼昏花的老繡娘,也不是不行。”
十一笑,問十二:“你對玲瓏哪來這么多惡意?就因為她是第一個出現在大人身邊的女眷?誰跟你說她是妖怪?”
玲瓏聞言,朝姬長安看去,發現他冷厲的目光一直逡巡在她身上。
原來,她是第一個靠近他的女眷。
“我不吃人。”玲瓏迎著他酷寒的目光,磊落跌蕩的告訴他。
一垂眸又看見他佩在腰間的淬血劍劍柄上的紅寶石。
滿月的月光灑在那耀目的半圓形石頭上,照射出晶瑩剔透的紅光。
不知道的人以為那只是一顆稀罕的寶石。
只有玲瓏知道那是她修煉了千年才凝成的血珠靈識。
那其實是她的半枚魂魄,她贈給他的護身符。
“你出來,用了晚膳嗎。”姬長安并不提起朝廷的事,反而是問青衣女子。
“沒有。”玲瓏老實回答。
住在姬府這數日,她身形越發消瘦。凡人的食物,她是吃不慣的。
“十一,十二,前面有間食鋪,我們去吃點夜宵。”姬長安吩咐兩個貼身侍衛。
“誒?吃夜宵?不是,剛剛不是還說要直接回府去批公文?”十二撓頭,迷惑不解。這平日里說一不二的姬大人怎么總為這妖女破例。
“走吧,有酒喝就不錯了。”十一拉十二走。
*
到了食鋪,十一跟十二怕在姬大人面前失禮,兩人單獨揀了張桌子坐著暢快痛飲。
姬長安跟玲瓏兩人坐一桌。
店家上了熱騰騰的小吃跟煮沸的花雕酒。
春夜寒涼,有溫度的東西最是可愛。
姬長安并不喝酒,撇下花雕,伸手遞一塊米糕給玲瓏。
玲瓏想到適才在繡房吃的也是這個,一雙柳眉微挑。
“不喜?”姬長安問。
“沒有。”玲瓏再一次故技重施,接過后,放進嘴里,假裝吃得津津有味。
然而,這一次,她發現她多慮了,她竟然感到了甜。
點綴了黃色花蕊的糯米米糕在她唇齒綻出甘味,源源不絕的拍打她的靈識。
玲瓏的腮幫子自然的浮現梨渦,她發自內心的笑了,原來人跟妖可以擁有相同的感受。
因為是跟他在一起,他有她半枚靈識,所以他感知到的東西,她亦能感知到。
這是他們的共情。
欣喜的發現這一點,玲瓏嬌媚長眸里翻滾的笑意更濃。
“怎么了?”將她所有表情變化收納進眼里,姬長安寵溺的笑了,“吃個米糕這樣開心?”
“是甜的。”玲瓏回答。
姬長安微微牽動薄唇,溫聲道:“米糕本來就是甜的。”
食肆敞開的軒窗外,一株古老的桃樹開花了,花瓣在月色下綺麗嬌艷。
坐在男子身邊玲瓏一吸鼻子,便可聞見被風吹來的花香,也是甜的。
玲瓏暗忖,原來跟他一起時,花是甜的,食物是甜的。
彼此在寧靜月夜下靠近的時候,她甚至能聽到他靜謐的有頻率的心跳聲。
“謝謝大人。”玲瓏感謝他帶給她這些感受。
姬長安伸手,拿起米糕,撕下一塊往嘴邊送去,不再說話。
*
在食肆用完宵夜,已是亥時。
十一跟十二喝得爛醉,姬長安沒有管他倆,帶著玲瓏離開,來到空無一人的長街。
北城墻內,天都內城建筑鱗次櫛比的莊嚴排開。
一只彩雀不知疲倦的繞著金色屋頂飛著。
玲瓏一眼便看見了它。它在提醒她,最后的機會便是此刻。
淬血護主,跟隨姬長安多年,已成為他的忠仆。要取劍魂,唯有殺了他。
59. 第五十九顆糖 [戲中戲3]桑葚夫婦的……
天都都城內處處種植桃樹。因著天帝最寵溺的公主平樂最喜歡桃花。
孟春之際, 千株桃樹盛放,粉白花蕊點綴得這座繁華之城別樣旖旎。
春夜里,桃花雨簌簌落下。
“大人, 你的披風。”玲瓏喚走在離她半丈遠的男子,快步上前,踮腳將手里的披風搭上他寬闊的肩頭, 正欲為他系緊披風的扎繩。
姬長安拽住玲瓏的手,低問:“到底對我有何企圖?”
當她靠近他的這一瞬, 懸掛在他腰間的淬血在激烈的騷動。
淬血伴他斬妖除魔已多年, 他早就知道她是妖魔。
“只是許久不見大人, 想來到大人身邊看看。”玲瓏面色不改, 依然梨渦淺笑。
笑容甜美, 似是在問候一位故人。
姬長安的寒眸對上她嬌媚的眸子。
那里蕩漾著虔誠的戀慕。
“怕你一個人寂寞。”將手從他冰冷的掌中抽離時,玲瓏告訴他。
短短幾個字就喚起了姬長安的記憶, 這話,似是在哪里聽過, 卻還是想不起。
“我們回府吧。”姬長安解下披在肩頭的披風,搭到青衣女子的肩頭。
“嗯。”玲瓏答應, 卻不邁開步子。
在人的世界, 他是權貴,身為奴婢的她不可與他并行。
姬長安踏出一步。
玲瓏停在原地。
他在月色下回頭, 眼神柔軟,面色溫柔, 喚她:“一起走。”
玲瓏踟躕。
“到我身邊來。”姬長安又說了一次,帶著疏淡的命令口吻。
玲瓏驚喜,是他記起她來了嗎。
兩人在空落的街道上并行踏步。
月色下,兩人的身影終于交疊在一起。玲瓏再一次清晰的聽到他的心跳。
她沒有心, 不知道心跳是什么感覺。
然而,在他身邊的時候,她似乎感到了那是什么感受,一切都不可自控了。
*
平樂公主生辰這日,天-朝舉國為她慶賀。
身為女帝最溺愛的公主,平樂是唯一一個在天帝早朝時敢到朝堂上逗弄文武百官,要他們陪她玩游戲的驕蠻公主。
在那些對天帝臣服的滿朝文武中,平樂為自己挑中了一位如意郎君,那便是大理寺卿,姬長安。
平樂及笄這年,天帝早已為她當朝賜婚姬長安。
孰料,那淡漠的男子卻在朝廷上彎腰拱手,舉起笏板,沉聲拒絕,用不可商量的篤定口氣緩慢吐字:“陛下,感謝您與公主殿下厚愛,臣此生愿意將所有精力貢獻給社稷國家,終身不娶。”
直接在滿朝文武的面前拂了平樂的面子。
天-朝有很多寶物,數不清的黃金,撩人心的仙樂;絢麗多彩的綾錦,細膩鮮艷的瓷器;甚至是殺人于無形的利劍,能爆破整座城池的火藥。
天帝一聲令下,平樂公主輕而易舉便可擁有這些寶物。
至于國之瑰寶,大理寺卿姬長安,姬大人,任性妄為的平樂卻碰觸不到他一片衣袂。
上元佳節夜,天都都城內舉行了盛大的宮廷游行。
城內萬戶居民涌上街頭,慶賀天帝最寵愛的公主平樂生辰。
皇宮派出的金車從寬闊的主城大街上一架架的駛過。
車內坐著懷抱琵琶的國師樂手,技藝精湛的撩動琴弦,為節日奏出美妙的旋律。
艷麗的舞姬們跟在車隊后面,甩出五顏六色的長紗帛,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天都內遍地種植的桃樹盛放的花朵被春風吹散,灑下滿天的桃花雨。
黃瓦紅墻的高樓朱閣上,王公貴族攜帶家眷,盛裝出游,歡聲笑語著,翹首期盼著,等待親見公主平樂一面。
終于,儀仗隊的正中央,八匹上了金轡的白色駿馬踏著整齊的步伐,拉出一座用黃金白銀打造的華臺。
站在那臺上飲酒舞劍的便是公主平樂。
盛大的游行中,平樂所到之處,人群皆對她膜拜歡呼,奉她為神靈。
唯有那著月白官服的男子,并沒有在今日盛裝登上高樓,攜姬府家眷,觀賞她扮演天帝最喜歡的戰神舞。
戴著黃金面具的平樂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姬長安。
他身邊站著一個青衣小姑娘,兩人在熱鬧的街頭有說有笑。
平樂放慢自己舞劍的姿勢,駐目將他們看清了。
那素來在人前酷寒似冰的大理寺卿竟然在對清麗的青衣女子笑。
他手里拿著一包糖炒栗子,在為她剝栗子,剝完送到她嘴邊。
她乖巧的咽下,笑得甜美,然后又為他剝了一顆,送到他嘴邊。
交互喂食中,周遭一切的喧囂絲毫不影響他們郎情妾意。
平樂想起大理寺卿姬大人此前在朝堂上,當著文武百官拒絕她時說過的終身不娶。
*
上元節當日,在公主祭天離去以后,東城慈靈寺死了十二名僧人。
死法與此前在城中詭異出現的尸體一模一樣,天都內有妖怪吃人心的事讓百姓們被嚇破了膽。
天帝震怒,懸賞重金,四處招納獵妖師捉拿罪魁禍首;同時施壓予大理寺,勒令大理寺半月之內必將妖靈帶至洗靈臺伏法。
姬長安帶著大理寺十二名精銳隨侍四處奔走查探。
食心事件出現眉目之際,天都卻傳來消息,玲瓏危。
天帝召喚了世間最厲害的九名獵妖師,將半妖巫玲瓏抓捕,捆了縛妖索,帶至洗靈臺伏法。
姬長安快馬加鞭,趕回天都。
臨近天都護城河時,他的淬血劍劍柄上的紅寶石在夜色中發出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天幕,爾后,歸于陰暗。
姬長安這才恐懼的驚見劍柄上本來是半圓的石頭,如今竟是完整的圓形。
那只半妖竟將完整的靈珠全部贈與了他。
待十三人騎著駿馬,獵獵飛揚的趕回天都城,洗靈臺上只有一件空落的青色紗衣。
青衣的主人早已神形俱滅。
姬長安當場發狂,騰地一聲從馬背上竄身而起,足尖在空中輕點,踏上葬毀了無數妖靈的洗靈臺,拽起那件紗衣,眼眸瞬間充血。
毫不遲疑的拔出腰間長劍,臨空指向天帝從各種地方召喚來的獵妖師,他從薄唇邊吐出發自心底的怨恨:“都給我,死。”
洗靈刑場之上,天帝那張威嚴的臉在華臺上出現,縱使不惑之年,仍然濃妝艷抹,芳華絕代,因著她是這世間最不可忤逆的女皇。
“姬大人,朕處理一個妖孽,怎勞你拔出淬血,親自動手。妖孽早已伏法,永世不得超生。”天帝冷聲告訴瀕臨崩潰邊緣的姬長安。
姬長安憤恨的抬臉看天帝,這世間最可怕的女人。
他握劍的手在顫抖。
他知她可怕,可是他沒想過她竟會為了自己的女兒,殺他心愛之人。
“天帝為何如此濫殺無辜?”痛苦的聲音在問,近乎是嘶鳴。
天帝從未見過如此激憤的大理寺卿。果然,他對這只半妖動了情。
“不過是只毫無靈力的半妖,倒是勞費本皇花下重金請這些奇人異士了。朕的禁衛軍足以讓她伏法。”天帝閑閑道。
“姬大人查案多有辛苦,今日便回府去早些歇著吧。”
“陛下。為何?”
“姬大人,有何異議?”
天帝裝作不懂。
莫不是為了一只半妖要與朝廷對抗。
“沒有異議。”姬長安閉上了薄唇,回復平日里的冰冷沉默。
唯有握住淬血的手仍在兀自顫抖。
一雙細長的鳴鳳眼里,殺意在無限翻騰。
*
是夜,公主平樂暴斃于寢宮,尸體被扔在她平日里最喜歡狎玩的那些奇藝珍寶上,血流了一地。
前來伺候她入寢的宮女發現她的時候,她竟然只是一張被剝開的人皮了。
臨近公主寢宮的花枝湖里,浮現一只巨大的狐貍的尸體,頭被掛在千年的老樹樹藤上。
毛茸茸的臉上閃現一雙死不瞑目的狐貍眼,跟公主的眼睛一模一樣。
公主平樂原來是只千年狐妖的傳說在宮中不脛而走。
三更更鼓敲過。
悅來客棧中,被天帝從四面八方召集來的九名獵妖師在偷偷分取天帝賞賜的黃金之時,毫無防備的被人用利劍封喉,死狀可怖。
九具尸體散落一地,鮮血濺落在黃色的金磚上,場面觸目驚心。
大理寺卿姬長安再也沒有在大理寺跟朝廷出現。
天-朝的無價瑰寶一夜之間消失匿跡。
大理寺的獄丞十一跟十二在天-朝的領土長年累月的尋找,皆找不到他們的姬大人。
姬長安大人成為天帝的忌諱,無人再敢在天帝面前提起他。
大理寺又接連換了好幾個三品官員,皆不得要領的被天帝嫌棄成是廢物。
許多年后,天帝暮年之時,在朝堂之上,頭發花白的她對新上任的大理寺卿裴昭道:“姬愛卿,這天下,朕都就交給你了。長安,這俗世,朕只倚賴你一人。唯有你可護朕一世長安。”
裴昭初入官場,被威震四海的天帝這么一喚,不知如何應對。
舉著象牙笏,眼神四下游走。
身邊老臣示意他只管答應便是。
“是,陛下,吾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裴昭連忙應。
“呵……”天帝坐珠簾后,一聽這稚嫩得中氣不足的聲音,便自嘲的笑了。
這怎么會是她的長安呢。
她的長安無所不能,所向披靡,每一次回應她時,必是四平八穩。
“呵呵呵……”天帝笑了一聲,嫌不夠,又接連笑了好幾下。
滿朝文武不知喜怒無常的天帝所謂為何。
眾人皆連大氣都不敢出,僵在原地。
天帝笑出了眼淚,果然是他姬長安,為了一個半妖,就將朝廷跟國家拋之腦后。
這天下的平安喜樂,他都不管不顧了。
*
沙暴來過了,爾后,一切歸于安寧。沙漠之上的天空湛藍。
漠北的月亮照在男子修長的身上。
著月白長衫的他,跟月色融為了一體,渾然的清冷寂寥。
名為淬血的劍柄上完整的嵌取著一顆渾圓的紅寶石,晶瑩剔透。
一只紫白色的山雀乖巧的站在劍鞘上,也不啼叫,只是乖乖的站著,眼神呆滯。
經年歲月中,陪伴他的只有那柄劍,還有那只山雀。
酒瓶倒在身邊,日日靠酗酒度日的姬長安躺在黃沙上,懶懶的睡了過去。
夢中,他夢見了他年少時被禁錮的記憶。
年少的他去流霜山找高人學藝,山腳下,遇到有人在殺狐貍。
屠戶抓了只白毛狐貍,想要將它割喉放血,趕在大雪封山前為自己的媳婦兒做一件狐裘。
他見狐貍可憐,上前給了百金,將它買下,然后將它放歸深山。
爾后,他在流霜山上跟著師父學藝,寒苦之時,總有一個青衣小姑娘來陪他。
“長安哥哥。你這人,以后注定要拯救蒼生。如果你不厲害的話,怎么保護你要保護的人呀?”
他練劍的時候,青衣小姑娘就拿著樹枝在雪地里畫畫,一邊畫,一邊鼓勵氣餒的他繼續練下去。
“長安哥哥,等你下山的時候我送你一樣東西吧。你一定要記得是我送的。”
“長安哥哥,我會讓你成為這世間最強大的人。”
下山之際,師父贈他一柄上古神兵,淬血劍。
青衣小姑娘送他一顆紅寶石,為他親自嵌在淬血劍的劍柄上。
與師父辭別之時,師父怕他泄露流霜山的秘密,對他下了禁憶術,在山上學藝的一切過往他都不再記起。
不久,天都大理寺卿姬長安便名動天下,百毒不侵,神鬼不懼,成為天帝最器重的重臣。
如波濤翻滾的記憶里,“長安哥哥,千萬不要忘記我呀。”頭上梳著雙髻的青衣小姑娘站在流霜山的雪道上,與他揮手作別,用甜軟的聲音叮囑他,“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后來,他終于懂了,她來到他身邊的企圖,是為了護他周全。
得知平樂是對他垂涎三尺的可怕狐妖,她不惜將自己的整顆靈珠都托付與他,護他平安喜樂。
自己卻被獵妖師群起而殺之,永世不能超生。
“玲瓏……玲瓏,到我身邊來……快來……”姬長安驚訝坐起,已是淚流滿面。
他終于記起了她。
然而,她卻已經永遠的不在了。
她讓他成為這世間最強大的人,卻不明白縱使能毀天滅地,他心中如愿不過是能讓她品嘗到這世間一絲甘甜。
月色下,生平不知愛為何物的男子,終于開始抱頭痛哭。
原來,這撕心裂肺就叫愛。
*
這個剪輯讓桑葚CP粉們鬼哭狼嚎的看了億遍。
繼上次在戀綜中反串電影的《后繼者》片段后,這一次,即使又是be美學,CP粉們也嗑得入魔。
桑葚在心動濃情之后就沒有再合體過,沒糧的孩子們早就饑渴瘋了,也不管結局是什么,只要能蹲到兩人合體,就已經很滿足。
數不清的彈幕全是一邊抱怨be,一邊嗑得上頭的姐妹。
[霧草,桑葚有毒吧,他媽又是be,我還忍不住要循環刷十幾遍。]
[哭死了,嗚嗚嗚嗚,這么老的美強慘情節居然也這么香。]
[我天,長安哥哥,你為何又讓玲瓏妹妹死了?眼淚控的福利大可不必給。]
[豪門夫妻啥時候能真正合體拍一部工業糖精甜劇,我跪下叫他倆爸爸。]
[u1s1,神域的顏真是絕了,聲音也好蘇。這個男人怎么這么蠱。]
[胭脂超級適合這種虐心的古裝甜妹風,美炸了。]
[古偶,你們可以永遠相信神域跟胭脂!]
[啊啊啊啊啊啊,所以桑葚夫婦什么時候真的熒幕合體,正式給孩子產點官方糧吧。]
[深蹲神域跟胭脂正式官宣合作。]
[只有我一個人關注鯰魚演的公主么?真是好綠一杯茶。]
[哈哈哈哈哈,鯰魚是不是給UP主打錢了,這視頻剪輯里居然有她,來自陰間的女人。]
[笑死,感謝UP主,這應該是鯰魚在今年拿到的最好資源。哈哈哈哈哈。]
一世深情上了好多社交網站的轉載。
桑葚夫婦聲勢浩大的出圈。內娛追星人沒有一個不知道桑葚CP。
好多沈煜跟桑胭的甜唯也被混合成了CP粉。
桑葚CP粉以光速滋生壯大,關于桑葚的超話討論數量占據了微博超話廣場第一名。
微博熱搜#巫玲瓏,姬長安#,#一世深情#,#蹲神域跟胭脂官宣合作#,#求煙雨朦朧合體拍甜寵劇#等詞條日日刷屏屠版。
桑葚夫婦占據熱搜第一名時間長達整個月。
桑胭的微博迅速在一個月內漲粉到四千五百萬。
論躋身頂流的方式,唯有一部爆劇是演員最好的護身符。
玲瓏盞讓她成為流量收割機。
長達55集的劇目中,桑胭塑造的巫玲瓏一身青衣,容貌絕色,冰肌玉骨,提著一盞八角風燈,瀟灑奔赴在四海八荒,飲最醇的酒,賞最美的花,遇見這世間最怪異的事,卻還是保持一顆玲瓏剔透的心,成為浩瀚天與地之間的最真絕色。
沒有感情線的大女主歷險成長、天馬行空的爽劇完全抓住了各個年齡層觀眾的胃口。
劇播到一半,桑胭的人氣已經炸裂。
星創在線點播彈幕里,她與沈煜的CP粉越來越多。
[胭脂的演技在線得我給她跪了,這么多特效,都是無實物表演,她是怎么做到毫無違和又真情流露的?]
[哈哈哈哈哈,當然是被師哥神域親自教的。]
[一世深情神域與胭脂混剪,用眼神演戲的煙雨朦朧夫婦yyds,姐妹,快入坑。]
八卦網站上到處充滿了此類安利。
素來以驕傲聞名的網文大文豪星星泡飯身為玲瓏盞的原作者,也主動在微博上@桑胭,認可她對角色的完成度:[人間絕色,冰肌玉骨。玲瓏為你,你為玲瓏。]
桑胭一下子從無人問津的十八線躋身真正的頂流小花。
各種商務代言迎頭砸來,快要將她活埋。
S級以上的電影跟電視劇劇本像雪花一樣翻飛到她眼前。
60. 第六十顆糖 把你當餃子,將你咬破……
就連平日里最嫌棄桑胭混娛樂圈的母親陸枝, 這幾日也什么都不干,專門讓桑倫給她把投屏設置好,她要在線追玲瓏盞這部電視劇。
冬日的別墅里打開了璧爐, 明艷的火焰燒在客廳正中的玻璃爐內。
陸枝跟陳蘭坐在一起看玲瓏盞。
“小姐這劇,小到小學生,大到我們這樣的老年人, 都在追,這一次, 小姐是真的走紅了。”陳蘭寬慰一直反對桑胭混圈的陸枝。
陸枝笑吟吟:“說不定下一部拍出來的不好看, 就沒人喜歡了。”
“這么多年, 她都堅持下來了, 老天不會虧待她的, 太太你就等著看吧,小姐身上有光, 一發出來,耀眼得很。”陳蘭知道桑胭這些年不容易。
“還不是帶資進組, 聽桑倫說,為了拍這劇把自己的嫁妝都拿出來了。難得的闊氣。”
“嫁妝也是她自己的東西呀, 沒偷沒搶。現在他們圈子里靠家世, 靠臉蛋上位的多的是,小姐一直靠的是自己。太太你就不要再反對了。”
陳蘭說著讓陸枝寬心的話。
陸枝一臉的笑意。“就怕她三分鐘熱度。”
終于看到那個有多嬌氣就有多倔強的桑胭做成了一件事, 陸枝心里其實很高興。
“對了,長安雪最后幾集是不是今晚播?”
甚少看電視劇的陸枝最近可忙了, 一大把年紀了,刷長安雪跟玲瓏盞刷得根本停不下來,已經沉迷得好幾日沒有進過藥房。
連她都學會CP這個詞了,幻想世界里的女兒跟女婿真的太有CP感了。
那個網友剪輯的一世深情視頻, 陸枝也看了,真的是絕了,陸枝都拒絕白嫖,給UP主一鍵三連了。
“對。”陳蘭回答,“昨日我給他們送餃子,兩人好著呢。”
陳蘭壓低聲音,湊近了悄悄告訴陸枝:“開了門,見到兩個小年輕在廚房就寬衣解帶了。”
陸枝彎眉笑,“沒個規矩。”
“結了婚的人要什么規矩。”
“說得也是。”
冬日里,閑散的下午,陸枝跟陳蘭圍火看劇,十分愜意。
*
今日是冬至,早上沈煜跟桑胭去了趟自己分屬的經紀公司,各自給自己的團隊發了大紅包。
大家喜氣洋洋的領了,躲到角落里去拆開,發現一數紅彤彤的鈔票有那么多,全都美滋滋的感慨,豪門夫妻果然就是不一樣。
最近因為長安雪跟玲瓏盞兩部爆劇,沈煜跟桑胭的人氣蹭蹭蹭的加升。
沈煜自不必說了,本來就是高冷影帝,這兩年下凡接拍接地氣的電視劇跟綜藝。
原本長在懸崖上的高嶺之花成為了大眾眼中的錦上添花,他這個人就完全代表了娛樂圈的一切,永遠都配站在行業之巔。
桑胭則是今年在圈內偶然為大眾迸發出的驚喜。
就像一束竄向高空的煙火,她終于結束了飛行的旅程,到達了本就屬于她的天空,綻放出最耀眼的燦爛。
“桑姐,我把車開回去了。”將桑胭送回錦玉時光,小可跟她告別。
“好。”桑胭轉身要進門。
小可又喚她一聲,由衷感謝:“姐,謝謝你的大紅包。你果然是豪門千金鴨。”
桑胭回頭,淡淡一笑。“不客氣鴨,過年時候還有。”
每年年底桑胭都會給身邊的工作人員包紅包。
以往,雖然身處十八線,但其實也包了很多。
今年提前到冬至就包了一次。
因為喜慶。
連桑胭自己也沒有預料到,單憑玲瓏盞這部古裝劇,她就可以躋身頂流。
桑胭跟小可分開,走進了別墅。
屋子收拾得整齊潔凈,幫傭阿姨為著冬至節氣,告假回老家去了。
臨走前,又將屋子挨個打掃了一次。
上下三層的房子里靜靜的,仔細一聽,才聽到玄關背后的廚房里有噗噗噗的鍋子煮水的聲音。
桑胭迷惑,阿姨不是回去了嗎。
邁進廚房,目見高大的男人穿著簡潔的灰色棉質家居服,正拿著裝在保鮮盒里的餃子,用筷子夾了往鍋里下。
今晚有風起傳媒的年會。風起所有的藝人都會去參加。
他作為十八般武藝傍身的風起一哥,神級天花板,不去那浮華醉人的年會上刷存在感,倒是窩在煙火氣十足的廚房里下餃子,這人腦回路肯定有問題。
“煮什么呢?”桑胭明明看見了他在煮什么,還要詢問。
“餃子。昨天你家里送過來的,賀節的。”
沈煜回答。
“有什么好吃的。”桑胭不屑一顧,小時候每年他跟桑倫都吃到撐。
“好了叫你。”可是沈煜卻很想吃的樣子。
“好吧。”桑胭不想掃他的興。
屋子里開了充足的暖氣。桑胭脫下外套,去二樓沖了個澡,剛套上一件寬松襯衫,就被沈煜叫出。“好了,好了,快來吃。”
“我只吃七個。多煮了你自己吃。”桑胭宣告自己的食量。
這種早就吃膩的東西,勉強吃七個,其實也是為了配合沈煜表演。
桑胭不明白他怎么好像沒吃過一樣,站在廚房里,煞有介事的充滿了儀式感。
“好。”沈煜答應。
廚房是開放式的簡歐風格,配有長方形餐桌。
桑胭坐到木質高腳凳上,等待廚子上菜。
沈煜給了桑胭一盤餃子,轉身準備給她醋碟的時候,眼睛毫無防備的撞見她籠罩在一件寬大白襯衫下的兩條長腿,在高腳凳下瞎晃著。
溫潤白皙,曲線分明,修長得像兩根煙卷,讓每個男人見了,都想往嘴邊送。
沈煜想起昨日陳姨送餃子過來的時候,兩人正好在廚房親熱。
昨日才嘗過她的甘美,今日再見到她,又覺得饑跟渴。
自從玲瓏盞跟長安雪殺青,回來以后,兩人就膩得很,沒有了分寸,隨時隨地開戰。
“來,醋來了。”沈煜哽咽喉頭,為桑胭配上蘸碟。
“都什么味道啊?”桑胭用筷子夾起一塊餃子,舉到頭頂。
透過光線照射,桑胭就可以猜出陳蘭跟陸枝這兩個老阿姨包了什么餡。
她從小就擇嘴,不喜歡的餡兒不吃。
看著紅色加黃色夾雜在一起,桑胭看明白了,是胡蘿卜玉米豬肉餡兒。
勉強算個好吃的味道吧,桑倫喜歡吃這款。
有一次冬至為了讓桑倫不痛快,桑胭把這種餡兒的搶先全部吃完了。
桑胭想起來就想笑,其實自己一直挺招打的,就喜歡折磨人。
桑倫喜歡吃的餃子,每次先給他吃完。
沈煜不喜歡吃辣椒,專門安排他吃火鍋。
結果這些年下來,他們對她都照單全收了。
特別是沈煜,從一個一點辣椒都不沾的北方人變成了一個嗜辣之人。
昨日他們一起接受一家視頻網站的采訪,采訪結束,兩人就去了那家最早去過的火鍋酒樓吃飯。
沈煜吃得比她還多。
想到這里,桑胭不禁偷偷笑了。
這辣椒怕不是為了她,沈煜才硬著頭皮學吃會的吧。
其實偷偷喜歡她很久了吧,一直端著不說。
桑胭望里手里夾著的餃子笑。
“傻樂什么呢?”沈煜問。
“在想為什么你變了。”
“變得讓你討厭,還是喜歡了?”
“當然是……”桑胭轉臉,看向沈煜,剛想回答,手上勁一松,筷子松動,餃子掉進了衣領里。
咕嚕嚕滾動,黏膩的滑過桑胭的皮膚。
沈煜見到,主動說幫她撿。“我看看。”
“不用。”纖長的手伸了上來,在桑胭的領口摸索,滑動。
寬厚熾熱的手不經意間滑過她瘦突的鎖骨。
對方一陣美其名曰的幫忙后,“喂,把手拿開。”桑胭的呼吸漸漸亂了,說話也氣息不穩。
“你找不到,起開,我去換件衣服。”
沈煜壞笑:“還真沒找到。”
“我吃完了,我上樓去整理一下后援會送的禮物。”
“今天冬至你送我什么禮物?”
“誰冬至送禮物,還以為是情人節啊?”
桑胭準備跳下高腳凳,快速逃離對方的魔爪。
為時已晚。
桑胭被又動了邪念的人扶上了餐桌,面對他坐著。
兩條藕白的腿垂下,被廚房的燈光照射得性感誘人。
領會到男人的意愿,桑胭提醒他要節制。
“喂喂喂,沈老師,昨天才……”
“每日一練,才能有所精進。”
襯衫滑落在餐桌上。
餃子與醋,桑胭與沈煜,映襯了一個完美的冬至。
潮濕的吻迎著桑胭小巧精致的臉龐落下,男人壞心眼的逗桑胭。
吻過桑胭帶笑的眉眼,他舔桑胭挺拔的鼻梁。
桑胭笑著喊:“好癢。別舔那里。”
偏偏是敏感帶的地方,他偏要弄。
“沈老師……”桑胭最近跟沈煜一起合體接受了很多采訪,在鏡頭前叫他沈老師叫慣了。
在家里,有時候還開不了口。
“叫老公……”沈煜不滿意了,怎么回家里,還在叫老師。
“你好惡俗。啊嗚……好癢,別弄了。”桑胭的聲音愈發嬌軟。
小巧敏感的耳垂一次次的被沈煜用牙齒輕輕的啃噬,吮吸。
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一直技巧高超的挑逗著她的敏感帶。
“讓老公疼你。”他貼住桑胭燥熱難耐的臉廓,危險的誘惑她。
桑胭還是甜膩的為他笑著,嘲笑他的惡俗。
這個人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俗得連節操都不要了。
還記得自己禁欲清冷的神級人設嗎。
“求,我。”沈煜對著桑胭的耳朵說,“桑老師。”
“好,求你……”被他的灼熱跟堅硬撩得杏臉桃腮的桑胭綻開濕潤的紅唇,矯聲回應道,說完將雙手搭上他的后頸。
玉軟花柔的身子掛在了沈煜身上。
“求你把我當你的餃子。”桑胭濃情的看著他熱烈的眼睛。
“你自己說的。”男人滿意的堵上嬌妻的鮮唇,抖動粗壯的喉結,低嘎的告訴她后果, “會咬破的。”
他開始將秀色可餐的她當成這節日最好的饋贈。
盛在雪白餐盤里的剛出鍋的餃子本來在冒著白煙。
然而因為兩個食客找到了更讓滿足他們饑渴的東西,就那樣暫時被忽略了。
連蘸碟里的醋揮發在空氣里的酸味都聞不到了。
廚房里飄灑的只有甘之如飴的甜。
“老婆,我好喜歡你。”男人迷醉的將桑胭推到在餐桌上,吻著她逸出破碎呻-吟的唇,一次次的對她宣告,“喜歡得要瘋了。”
在沈煜活在這世上的這么多個年頭,沒有一年的冬天,他感到了如此這般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