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論情報販子的手段(倒v結束)
伏特加莫名抖了下身子。
他真的就是個無辜的小弟!到底招誰惹誰了!
心里如此吶喊, 伏特加面上維持著常年練出的面癱臉,寬大的墨鏡給了他很好的掩蓋。
總而言之,無條件站大哥!
覺得伏特加腦內活動有點吵的彌爾頓達芙暫時屏蔽掉了他的存在。
憑心而論, 他才不想和臥底一個房間然后互飆演技, 結果彼此都沒法好好休息。
但如果跟琴酒一個房間,彌爾頓達芙直覺會有危險。
沒準要再被咬一口。
他干不過琴酒, 難道還干不過波本嗎?
想到這,彌爾頓達芙慢吞吞開口, “我改主意了, 我和波本一間。”
沒想到對方會選自己的波本略覺訝異的輕輕揚眉。
琴酒審視的目光轉到了彌爾頓達芙身上。
白發青年站在原地, 任由銀發殺手打量。
半晌, 從他表情中看出點什么的琴酒嗤笑一聲,轉身走人。
波本:“!”
琴酒竟然這么輕易就選擇讓步了。
看來彌爾頓和琴酒的關系比他想象中還要親近。
望著琴酒的背影, 彌爾頓達芙不服氣地鼓起一邊臉頰。
這人肯定在心里偷偷叨咕他是膽小鬼!
這叫審時度勢!
琴酒和伏特加走后,波本去前臺拿到房卡,“彌爾頓, 走嗎?”
聞言彌爾頓達芙收回視線,拉過一旁的小行李箱, 率先走在前頭。
見狀波本靜靜跟上。
所幸航空公司安排的雙人間不是大床房,而是兩張單人床。
進入房間后,彌爾頓達芙掃視一圈, 選擇了靠里的那張。
眼下還有幾個小時就能天亮,是以彌爾頓達芙只是簡單洗漱了一下。
頭一次和臥底在一個房間, 彌爾頓達芙完全睡不著,只能閉上眼睛假寐。
另一位臥底先生大概率也是同樣的想法。
彌爾頓達芙能聽到他的呼吸聲一直未變。
夜已深, 波本把房間內的大燈關掉,只留了擺在兩張床中間的一盞小夜燈。
窗外一片寂靜, 偶爾才有開著遠光燈的車輛經過。
房間的窗簾半拉著,他們住的樓層不高,車燈由遠及近照進房間,落在床尾,下一秒又毫不留戀地遠去。
不知過去多久,略顯昏暗的房間中,是波本率先開口。
“我認為,有件事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閉嘴。”
波本沒理,帶著股嘴長在他身上的無賴勁,“事關我的職業水準,這可是很嚴重的事。”
彌爾頓達芙:……
誰管你嚴不嚴重,他又不是臥底考核官。
“我認為,剛才在飛機上,我沒有為彌爾頓開脫。”
聽到這句話,彌爾頓達芙緩緩睜眼,粉金色的雙眸不含絲毫溫度地看向波本。
一雙紫灰色的眼眸與他對視,帶著無人能夠動搖的篤定。
“因為我想的那些……分明是事實。”
說完,金發黑皮的男人站起身,走到彌爾頓達芙所在的床前。
光影晃動,小夜燈那橙黃的燈光被男人的身形擋住大半,只留出一小束光線落在白發青年的發梢上。
純粹的白被染上溫暖的橙,恍惚中,仿佛白發青年整個人連帶著也柔和不少。
但波本知道,這一切只是氛圍感造成的錯覺而已。
“……哈!”
彌爾頓達芙發出一聲嘲笑,嘴里吐出惡毒的話,“波本,你警校時的第一名真的沒有水分嗎?”
波本暗吸一口氣,早有準備的他此刻情緒相當穩定,根本不會輕易被對方的話語牽動心神。
“你改簽過一次機票,是因為發現原先定的那架航班的乘客中有工藤新一?”
彌爾頓達芙面無表情,知道這些情報肯定是波本趁他做筆錄期間查到的。
倒是無愧他情報販子的身份。
“沒錯。”
彌爾頓達芙姿態閑適的半靠在床頭,爽快承認,“依那孩子不依不饒的性格,我可不想飛機落地后又被纏上。”
關于這點,波本同樣不希望工藤新一和組織的人再有接觸。
他繼續道:“以你的能力,就算只有一眼,記住乘客名單也是十分輕易的事。”
“工藤新一所在的航班比我們早起飛十分鐘,結合機場信息播報和其他線索,得出最終登機乘客有561名對你而言很簡單吧?”
“我就當你是在夸我了。”彌爾頓達芙冷哼一聲。
“所以,乘客數量根本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是蒙出來的。”
說話的同時,波本一條腿屈起跪立在床沿,雙臂撐在彌爾頓達芙身側,將人困在方寸之間。
他發現,就算以如今俯視的角度加上死亡光線,彌爾頓達芙的臉仍舊完美無缺,毫無死角。
甚至愈發攝人心魄。
由于彌爾頓達芙平時從不依靠美貌去獲得什么,導致總會讓接近他的人遺忘,他的美貌也是種無形的武器。
而無形之物,最為致命。
波本眸光閃爍,無法否認有那么一瞬間,他的目光確實被彌爾頓的容貌吸引到了。
“嗯……說這么多,你想表達什么呢?”
見到他的動作,彌爾頓達芙抬起一只腳踩在波本的大腿上,腳趾尖幾乎貼著大腿根,阻止男人繼續靠近。
他沒有穿襪子,因此能夠清晰感受到腳底下繃緊的肌肉形狀,以及隔著層褲子傳遞而來的熱度。
仿佛被燙到似的,彌爾頓達芙下意識蜷了下腳趾,隨即察覺到腳底下的大腿肌肉繃得更緊了。
硬邦邦的。
“……如果彌爾頓一點點都不在意,根本不會直接脫口而出乘客的具體數量。”
完全可以直接用量詞代替。
“……”
波本緊盯著白發青年的表情,“我不知道工藤新一的能力如何,假設在彌爾頓不提醒他的情況下,想救下整架飛機的乘客,肯定是會有波折的。”
畢竟對方現在才十六歲,僅僅是位初出茅廬的偵探,單純喜歡破案而已。
“彌爾頓,你為什么不敢承認你就是間接救了飛機上的乘客們?”
聽到波本的“逼問”,彌爾頓達芙抬起手,鼓掌,“波本,我得刷新一下對你的認知。”
“你平時的腦內劇場比我了解的要豐富多了。”
“你說的,組織成員從來不會去在意普通人性命。”
波本再次拿彌爾頓達芙的話去堵他,“我也是普通人,就算暴露了,對你而言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吧?”
把所有時間卡的那么剛好,簡直……
“簡直就像是故意讓我敵視你,警惕你,防備你一樣。”
波本不理解彌爾頓達芙為什么要這樣。
他們明明是有可能可以暫時合作的。
就算彼此目的不一致,但利益相關的事向來復雜,沒人會不愿意為自己爭取更多利益。
偏偏彌爾頓達芙不。
真實想法被戳中,彌爾頓達芙終于認真看向波本。
“……你還真是,什么話都敢說。”
波本隱隱察覺到什么,嗓音故作俏皮道:“畢竟我在您面前一向是透明的,說與不說似乎沒太大區別?”
他絕對是故意的。
彌爾頓達芙指尖輕動,成年人的社交向來不會把一切攤牌到明面上來。
大家一起對某些事心照不宣,互相維持著表面的虛假和平。
因為有的事要是真說出來的話,絕對是會撕破臉的。
尤其在工作場合,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
除非觸碰到無法繼續忍耐的底線問題,基本沒有人會把關系弄得太僵。
而波本今天說出的這些事,恰好就卡在彌爾頓達芙的那條線上。
不上不下,要是發作反倒顯得他真有什么,可不發作彌爾頓達芙自己就會很不爽。
“好吧。”
從不按常理出牌的彌爾頓達芙再次承認波本說的話,“我就是故意讓你討厭我的,怎么,不行嗎?”
萬萬沒想到對方來這招的波本:……
“既然趕不走你,那就只能讓你討厭我了。”
彌爾頓達芙聳肩,“沒人會樂意成天跟討厭的同事一起共事。”
“在職場中處理人際關系是必修課程。”
波本跟著不要臉,“稍微忍耐下倒也沒什么。”
“那你怎么不去黏著琴酒?”
波本:……
彌爾頓達芙使出絕殺,“或者萊伊。”
波本:……
“面對擁有不可調和的矛盾的同事,適當的遠離是必要的。”
“是嗎?”彌爾頓達芙輕撩眼皮,“學習到了。”
他腳下用力,“現在開始,離我遠點。”
身體僵硬三秒,波本直起身。
他怕彌爾頓再踩下去,會發生一些不太美妙的事。
“彌爾頓,坦然承認很難嗎?”
波本的面部表情藏在背光的陰影里,模糊了他的神色,但他的嗓音十分冷靜,“從澤田弘樹,到蘇格蘭和工藤新一,再到今天的事……”
“你在逃避什么?”
波本在心里補充,或許還有萊伊。
“逃避?”
彌爾頓達芙咀嚼著這個對他而言的新鮮詞匯,“原來在你們紅方的人眼里,我是這樣的人?”
波本雙手環胸,沒再接話。
其實他在賭。
彌爾頓達芙的微表情管理簡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波本懷疑他連身體本能都能完美控制。
從這方面無法獲得信息,其他線索又過于零散的情況下,波本今晚所說的一切全是在賭。
賭做了這么多事的彌爾頓達芙內心深處仍舊有那么一絲絲柔軟的地方。
“就算你是組織繼承人,救人也并不是什么羞恥的事。”
“唔……”
彌爾頓達芙沒想到波本居然走的是這種路線。
他到底圖什么?
就算承認了又能怎樣呢?想讓他順理成章和警方合作嗎?希望他能因此被策反?
房間重新恢復寂靜。
沉默片刻,波本給出今晚的最后一擊,“我從未忘記我最初見到你時的目標。”
彌爾頓達芙雪白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像被驚擾到的蝴蝶翅膀,不安地抖動后又很快恢復平靜。
波本緩緩補上后半句話,“把你……把早霧彌夜,拉出屬于組織的泥沼。”
不管是早霧彌夜,還是彌爾頓達芙,擁有這樣的才能,他未來的人生都不該繼續沉淪在黑暗里。
星星就應該在屬于自己的領域里閃閃發光,而不是一直被烏云籠罩。
第052章 捕貓計劃(三合一)
“……啊。”
彌爾頓達芙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語氣詞, “關于這點,我是真的沒想到呢。”
波本竟然想救他。
想救早霧彌夜可以理解,畢竟那時的他外表是七歲。
可想救彌爾頓達芙是為什么呢?
與早霧彌夜不同, 他現在快二十一歲了。
就算換做普通人, 性格也早已定型,無法輕易更改。
彌爾頓達芙抬眸看向波本, 遺憾的發現對方竟然沒有說謊。
雖然在這之下有別的目的,可確實是想救他。
不能理解。
彌爾頓達芙想不通, 紅方人員……或者說波本, 對待組織繼承人是這么好心的人設?
假意想救他, 贏取信任后借他之手摧毀組織再將他逮捕, 才是波本該有的人設嘛。
要不是他能看透一切,沒準波本真的會這么做。
可惜……就算這樣, 彌爾頓達芙也依舊沒有和警方合作的想法。
嘆息一聲,白發青年從床上下來,站起身, “以我的能力,如果想要擺脫組織, 早就可以這么做了不是嗎?”
動作間,墜在他脖頸上的藍寶石輕輕晃蕩,引起了波本的注意。
現在還在組織里, 就證明是他自愿的。
“確實。”
聽出對方隱藏意思的波本點點頭,將目光從藍寶石上收回。
“如果你是想當上組織BOSS的話, 我就只能在這之前盡力把你抓進監獄了。”
波本從未放棄讓對方進監獄的想法。
從監獄出來后改過自新,一樣可以有新的人生。
但彌爾頓達芙若是成為了組織BOSS, 那黑衣組織絕對會成為更加無法摧毀的存在。
“我可沒興趣當黑衣組織的BOSS。”彌爾頓達芙皺皺鼻子,“這點你倒是可以放心。”
“……”
不等波本說話, 彌爾頓達芙突然上前一步靠近他。
波本忍住下意識后退的沖動,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對方光明正大從他口袋里拿走了屬于組織的手機。
被拿走的東西倒是一時讓他忘了白發青年指尖不經意間蹭過褲腿時的觸感。
彌爾頓達芙按了幾下手機后就把它丟還給波本,“再有這種聊天之前,建議你先升級一下防監聽程序。”
他的手機烏丸蓮耶是不敢監聽的,怕被他察覺異樣,其他組織成員的就不一定了。
依目前的進展來看,烏丸蓮耶還沒進化到可以隨心所欲進入他人手機。
要不是這樣,從波本今晚說第一個單詞開始彌爾頓達芙就會立刻把他藥暈。
聞言波本眉宇皺起,“……我會的。”
這顯然不是害怕他暴露臥底身份。
那會是什么原因?組織的手機能被誰竊聽?
見狀彌爾頓達芙歪頭想了想,決定借今晚的機會打消波本想救他的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提醒你一句。”
彌爾頓達芙坐回到床上,懶懶地倚靠在床頭,“你以為,我沒有和臥底警察合作過嗎?”
“……什么?”波本差點沒反應過來。
“很可惜。”彌爾頓達芙攤手,“合作失敗了。總而言之,我現在不會再和臥底警察合作,所以收好你的念頭。”
難道就是因為這樣,才導致彌爾頓達芙十二歲那年抓出了組織里的全部臥底?
或者是做為他上一任監管人的CIA臥底?
這般猜測的同時,波本嘴上卻道:“但今晚你沒有否認你是早霧彌夜。”
切。
彌爾頓達芙撇撇嘴,“依那時的談話節奏,特意去否認反倒像是轉移話題,未免扯出更多事,我懶得說。”
“好吧。”波本從善如流放過這點,“我明白了。”
彌爾頓達芙:……
我看你還是“執迷不悟”!
波本意識到,彌爾頓的過往是由謊言、暴力、覬覦、血腥或者別的負面東西組合而成的。
信任于他而言是異常珍貴的東西,他自然不會輕易給出。
更別提彌爾頓能夠看透一切帶著目的接近他的人。
從小到大,對方或許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
這點是波本沒法改變的。
果然,想要接近聰慧而警惕的野生貓貓,需要付出無限的耐心。
首先,得讓自己顯得柔弱無害。
波本閉了閉眼,周身氣勢一松,變得平和起來,更像作為服務員安室透時的他。
金發黑皮的男人揚起一抹笑,“沒想到我們會談到這么晚,接下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貓貓疑惑:?
貓貓警惕:!
波本:。
好吧,“柔弱無害”這點得再仔細斟酌一下。
其次,美食一向是捕貓利器。
“作為補償,明天的早飯我來負責怎么樣?”
彌爾頓達芙上下打量他一眼,送上門的美食不要白不要,“隨你。”
吃完就跑!
天蒙蒙亮的時候,波本借賓館的廚房給彌爾頓做了份三明治。
“波本,你竟然會做飯!”
出門覓食無意間看到這幕的伏特加震驚。
波本:。
嗯……其次2.0補充,對貓貓施以美食誘惑的同時,還得趕走在貓貓附近帶壞他的鬣狗們。
否則將不會有任何進展!
正當波本準備正式進行捕貓計劃(劃掉)的時候,他的幼馴染也打算出去逮一個人。
準確的說,是去請一位外援。
由于公安工作性質原因,他們并不能像普通刑警那樣快速接觸到烏鴉論壇這類東西。
因此當烏鴉論壇徹底在年輕人中大火起來的時候,諸伏景光才從萩原研二口中得知這個論壇。
諸伏景光是在某次公安行動中意外與萩原研二搭上線的。
幾番拉扯后,他無奈只能把難纏的萩原研二拉進公安。
連帶著松田陣平一起。
關于烏鴉論壇的事,顯然是他們了解更多。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萩原研二發現但凡是從警視廳或警察廳的地址登陸烏鴉論壇,做任務時無一例外都會被限制增長經驗。
比如普通民眾做一個任務可以增長三點,那么IP是警視廳的人就只能增長一點。
這才是導致萩原研二升級進度至今毫無進展的真正原因。
事后經諸伏景光動用公安力量進行更詳細的調查時,發現但凡用在職警察的身份都會被限制升級。
事情到這里已經非常嚴重了。
因為烏鴉論壇背后的人起碼掌握了他們警視廳和警察廳明面上能查到的所有在職警察的資料。
諸伏景光在街頭用新手機和自己的身份試探著登陸過論壇,發現論壇并未限制他升級。
就證明臥底警察的資料暫時是安全的。
但去做升級任務于他們而言太過被動,于是諸伏景光一邊安排人做任務,一邊選擇讓人入侵這個論壇。
可惜論壇的原地址不停在國外跳動,公安的人始終查不到真正的IP。
不僅如此,就連他們想屏蔽論壇,不讓民眾繼續接任務也不行。
最開始,論壇成功被屏蔽,但在三天后解封了。
后續論壇解封的速度越來越快,直至公安的人再也無法屏蔽。
諸伏景光意識到論壇背后那個人的黑客技術在不斷進步。
甚至公安的人都要追趕不上了。
再這樣下去,所造成的后果將難以預料。
所幸在這時,黑田兵衛提出他認識一個技術十分不錯的黑客,或許可以讓他試試。
“他本該是小你們一屆的后輩。”
路上,黑田兵衛給諸伏景光講解對方的情況,“可惜他性格原因,死活不愿意入讀警校,我只能隨他去了。”
“他……害怕和人接觸嗎?”諸伏景光只能想到這點。
“按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就是重度社恐?”
所以才只有他們兩人來啊,諸伏景光有些擔憂,“這樣的話,我們貿然上門,他會同意見我們嗎?”
“我跟他的父親……就像你和降谷。”
提起過去,黑田兵衛眸底劃過一抹懷念,“自從他父親臥底暴露……死亡后,我就一直有在暗中照顧他。”
臥底暴露……諸伏景光無意識攥了下拳頭,他也是臥底暴露。
不過他幸運的活下來了。
諸伏景光沒問那個人的母親在哪,這其中必然有更加復雜的事。
“阿尋十來歲時經歷過很不好的事,自打那以后他就不愛出門,窩在房間里。”
黑田兵衛將車子停在某棟公寓樓下,“但如果跟他交流的人穿著警服,他就會好受一些。”
聞言諸伏景光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警服,好久沒穿,還有點不習慣。
他摸了摸臉上的易容,和黑田兵衛一塊下車。
兩人一起來到門牌上寫著“松本”的公寓前。
黑田兵衛按下門鈴。
五分鐘后,走廊吹過一陣風,無事發生。
諸伏景光:?
“正常。”
黑田兵衛十分淡定,從門口的地毯下翻出備用鑰匙,“我進來了。”
一看就不是第一次這么干了。
諸伏景光:……?
這樣的話對方真的不會更加拒絕他們嗎?
盡管是白天,公寓里卻一片昏暗,所有窗簾被拉的緊緊的,沒讓陽光透進來分毫。
黑田兵衛熟門熟路開燈,帶著諸伏景光朝臥室的方向走去。
諸伏景光順便打量了下這間公寓,整體算是整潔的,松本尋的社恐情況應該沒他想象中糟糕。
不乏有自暴自棄蝸居在家里的人,連衛生都無法保持。
這般想著,諸伏景光驟然聽到一聲巨大的悶響。
猝不及防被嚇一跳,諸伏景光連忙朝聲音來源看去。
是墻壁裂了一條縫,諸伏景光看去時,還有墻灰在不斷掉落,隱約露出底下的水泥。
黑田兵衛云淡風輕,“正常,他拒絕人時的力氣會有點大。”
諸伏景光看看龜裂的水泥墻,又看看自家長官。
長官說的詞好小眾,他“有點”聽不懂呢。
只穿警服真的可以?確定不需要再帶一個防暴盾來嗎?
懷著擔憂的心情,諸伏景光跟著黑田兵衛進入臥室。
期間路過臥室門時諸伏景光眼睜睜看著它從門框上脫落,被下方僅剩的合頁片拉著,一副岌岌可危的模樣。
猶豫片刻,諸伏景光伸手把它扶正。
結果整個門徹底掉了下來。
“不是我干的!”
接收到自家長官的目光,諸伏景光下意識道。
【你放那邊就好,我會修。】
聞言諸伏景光朝發出電子音的電腦看去。
停頓片刻,他又默默把視線移向了床上隆起的一個小山包。
把自己整個人罩在被子里的松本尋察覺到有人在看他,繼續躲在被子里打字。
【我們就這樣交流吧,但請務必看著電腦。】
諸伏景光:……
嗯……他記得好幾位口碑不錯的心理醫生,回頭要不給黑田長官推薦一下吧。
“正常。”黑田兵衛拖過椅子坐下。
諸伏景光今天都快不認得正常這個詞了。
這樣想著,他把視線移回到電腦上。
知道和人待一起久了對方會不自在,黑田兵衛沒有寒暄,直擊主題。
“阿尋,我來是想請你幫忙調查一個軟件。”
【這種事為什么不能在網上解決?】
盡管被子看不出任何表情,諸伏景光卻從被子上看到了“為什么非得見面!”這幾個大字。
“事關重大,見面聊會更安全。”
黑田兵衛拿出專門為烏鴉論壇準備的手機,“我遞給你?”
松本尋沒有回答。
下一秒,黑田兵衛就看到手中黑屏的手機自動亮起,像是有只無形的手在操控它,進入主界面打開了烏鴉論壇。
是松本尋直接入侵了手機。
見此情景諸伏景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手機。
這種能力放任不管的話很危險啊。
【你們想知道什么?】
“論壇服務器的真實地址,以及它各個等級的任務界面。”
黑田兵衛說完,臥室重新恢復安靜,只有隔著被子傳來隱隱約約敲打鍵盤的聲音。
【奇怪……】
【這個論壇,像是活的。】
諸伏景光心頭一跳,腦海中似有若無閃過一抹靈光,快得抓不住。
電腦屏幕上的光標停頓很久,像是在思索如何跟他們解釋。
半晌,松本尋繼續操控電腦替他說道:【普通程序軟件由人工編程好放在那,它就只會按照程序設定跑步。】
【如果想讓它跳遠,就必須由人工重新編程進行升級。】
【但是這個論壇不用,它會自主學習吸收所接觸到的一切信息,丟在那不管它也會自己升級。】
“人工智能……”諸伏景光想到了澤田弘樹。
澤田弘樹一直在國外,加之對方目前并未做出什么,公安方面對他的監管是很松的,只會定期看下情況。
難道是在國外的這段期間對方被組織發現了他的才能?
諸伏景光皺眉思索,假設真是這樣,早霧彌夜不可能什么都不做,zero傳回來的情報也會提到這點的。
但是沒有,諸伏景光已經很久沒聽到有關澤田弘樹的消息了。
不過關于DNA追蹤系統的事他一直沒忘。
就目前而言,這個系統應當還在澤田弘樹手中。
諸伏景光低頭思索,澤田弘樹的父親在日本,他要試著接觸一下嗎?
【對。】
松本尋肯定了諸伏景光的猜想:【不過這個人工智能……怎么說……有點笨笨的感覺?】
【像是腦袋不靈光的老人家,學習速度對于人工智能而言是很慢的。】
短短一個月就讓公安的人再也無法屏蔽掉這個論壇,這個速度算慢?
諸伏景光不了解人工智能,無法想象要是學習速度很快的話會是怎樣的場景。
組織既然研究出了它,不可能會忽視這種缺陷。
【真實地址我查不到。】
松本尋郁悶地承認這點:【這個人工智能仿佛不需要服務器,直接住在數據世界里了一樣。】
【排除掉它的學習速度不提,其他方面它給我的感覺和真實的人沒有區別。】
“我知道了。”
黑田兵衛皺眉,他知道組織的科技比外界先進許多,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于是松本尋繼續遠程操控手機:【我給你們調出了某個論壇用戶的高級任務界面。】
兩人精神一振,一同看向手機屏幕。
烏鴉論壇最高等級僅有Lv.3,Lv.0是幫老奶奶過馬路一類,Lv.1是簡單的送東西,Lv.2是提供論壇要求的某些情報。
而Lv.3,是負責處理某些殺人的事后現場。
諸伏景光和他的三個同期一同查證過,從Lv.1開始,送的東西就是有古怪的。東西無論是接收還是送達,都是從公共不記名的存儲柜里取。
或許會有人察覺不對,可為了金錢,加上對他們而言什么事都沒發生,事后也沒警察找上門,便會漸漸放下防備。
接著是Lv.2的提供情報,往往是哪家店今天是否有開業,老板在哪,或者尋找某個人的蹤跡。
這種乍一看沒什么,似乎換做誰簡單了解一下都能知道。
諸伏景光知道,這個論壇就是這樣一步步蠶食做任務的人的心理。
當前面的各種不對勁之處都“僥幸”的沒有人找上門,并且還有大量金錢時……做到最后一步的Lv.3的任務,總會有人去想:
我又不是殺人犯,甚至尸體都沒有,只是處理一下現場而已。
加上巨額的金錢,實在很容易讓人動搖。
烏鴉論壇是在為組織創造隱形的組織成員。
他們無需知曉組織的存在,甚至身份都查不出錯處,只是隨手幫人送了個東西,提供了下隨處可見的情報。
他們可以是學生,普通的上班族,街邊路過的人……
就算警察想抓人都無從下手。
再繼續讓烏鴉論壇發展下去,所有人都會成為組織的眼線。
更甚者,有人自愿墮落加入組織。
萬一烏鴉論壇發布了什么群體任務,整個社會都會陷入動蕩。
諸伏景光看著任務界面握緊拳頭,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消滅掉論壇。
【我懷疑論壇對高等級的用戶進行過大數據篩選,他們基本都有某種相似的特征,就算發現不對勁也不會報警。】
“黑田長官,讓官方發布消息吧。”諸伏景光聲音沉重道。
烏鴉論壇不走官方應用渠道下載,全靠用戶之間的邀請鏈接。
雖然無法避免私底下的傳播,明面上總是要遏制一下的。
“好。”
黑田兵衛點點頭。
不過他們得另找理由,具體的詳細情報不可能公開。
聽他們說完,床上的被子山包動了動:【我會時不時幫你們攻擊一下這個論壇的。】
“謝謝。”諸伏景光開口,“注意安全,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時和我們說。”
對方到底是普通人,其實諸伏景光并不贊同把人拉進來。
奈何眼下情況特殊,只能先這樣了。
【那你們可以走了嗎?我們網上交流!】
黑田兵衛:……
諸伏景光:……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諸伏景光察覺到黑田兵衛有話想對松本尋說,體貼地出去了。
“阿尋,你還在查……十四的下落嗎?”
聽到這句話,電腦屏幕上的光標頓時增大幾倍,打出的字也變為醒目的紅色。
【我不會放棄的!當初你們的報告上爸爸只是失聯,不是死亡!沒有人發現他的尸體!】
“你怎么看到的報告……算了。”
黑田兵衛頭疼,知道對方大概又入侵了警視廳,“可他的聯絡人死了!”
床上的被子山包動了動,把自己團得更緊,儼然拒絕交流。
見狀黑田兵衛嘆口氣,知道剩下的話松本尋不愿意再聽,轉身離開臥室。
臥室門沒法關,站在客廳等待的諸伏景光被迫聽到聲音變大后的電子音傳來的動靜。
他有些沉默,直到和黑田兵衛走到停車場時才開口,“松本君的父親會暴露,是因為彌爾頓達芙嗎?”
“不。”
黑田兵衛停下拉車門的動作,“他父親的暴露時間比全部臥底被發現的事還要再早五年。”
諸伏景光微微抿唇,根據年齡倒推,那時候的彌爾頓達芙才七歲。
就算再天才,總要有個成長時間吧。
諸伏景光有些無法肯定。
他不知道彌爾頓達芙具體進入黑衣組織的時間。
諸伏景光的心情有些復雜。
就算彌爾頓救了他,也不能忽視對方犯下的這些錯。
他所能報答的,就是在對方出監獄后,幫助他開啟新的人生。
“叮咚——”
兩人的手機在這時同時收到新消息。
是松本尋發來的。
【我幫你們鞏固了一下警視廳和警察廳的防火墻。】
【順便問下,你們公安臥底警察資料外的防火墻誰做的?怎么不找這個人幫忙?】
兩人看完短信,諸伏景光神色變得尤為復雜。
趕在諸伏景光開口前,黑田兵衛搶先說道:“正常。”
諸伏景光:“……”
他們還在樓下呢!就這么光明正大告知兩個公安入侵了警視廳網絡真的好嗎!
鑒于松本尋已經簽署了一系列保密協議,他決定暫時無視這點。
“臥底警察資料的防火墻同樣是公安的人負責的……”
這讓諸伏景光有些心梗。
警視廳和警察廳的網絡對于某些人而言和后花園毫無區別。
被zero知道他恐怕能氣炸。
“我問問。”
收到黑田兵衛的疑問,松本尋發來一張圖片:【我定位到了這樣的標記。】
看到圖片上由0和1字符組成的數據圖標“Mi”,諸伏景光瞳孔微縮。
Mi?彌?難不成保護他們臥底資料的人是早霧彌夜!?
“哈切!”
早霧彌夜打了個噴嚏。
一落地日本東京機場后就立刻跑了的白發青年揉揉鼻子,“百分百是那三個人在叨咕我!”
不就是丟下他們走了嗎!有什么好嘀咕的!
成天跟著他算個什么事,這里重點指某個金毛。
成年男人該學會獨立行動了!
學會獨立行動的成年男人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
公寓提前有組織的外圍成員上門打理過,使早霧彌夜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沖了個澡,又去床上躺著滾了一會,早霧彌夜總算放松不少。
下次再也不要和臥底住一個房間了!
休息好后,早霧彌夜拿出一臺新的電腦,開始搜尋關于櫻井名實的資料。
沒有。
哪里都沒有。
已經查找了一個多小時的早霧彌夜把電腦丟到一旁,向后倒在床上。
清瘦的胳膊橫搭在額上,白發青年閉上眼睛沒再動彈。
櫻井名實這個人,就連警視廳里的居民信息系統都查不到。
重名的人當中沒有符合條件的。
除非人口普查時漏過了這個人,否則櫻井名實不可能什么線索都沒留下。
況且對方是知名的音樂家,怎么會去特地清理自己在網絡上的信息?
早霧彌夜睜開眼,粉金色的眼眸泛出無機質的冷光。
除非……是有人特意針對這個人的信息進行了徹底的清除,包括警視廳里的。
烏丸蓮耶!
早霧彌夜重新坐起身,這反倒證明了櫻井名實與過去的他有重大關聯。
網絡資料沒有,紙質版的呢?
警視廳里只會保存案件有關的信息,除非櫻井名實曾經犯過罪,否則警視廳不會無緣無故關注這個人。
思索片刻,早霧彌夜轉而找起工藤有希子和工藤優作的相關信息。
……還是沒有。
早霧彌夜微微抿唇,若不是老店主的店里確實播放了那首鋼琴曲,工藤有希子也的確認識他這張臉……
早霧彌夜都要以為自己找的人是個僅存在于他人記憶中的“幽靈”。
“哈!”
早霧彌夜抓了抓頭發,偏偏,他連對“幽靈”的記憶都沒有。
網絡信息尋不到蹤跡,多年過去,現實中的信息更加難以保留。
更別提烏丸蓮耶肯定會把現實的所有線索清除干凈。
“看來……是想讓進入組織前的‘我’徹底成為幽靈啊。”
當所有過往不復存在,遍尋不到,早霧彌夜就只能是屬于組織的早霧彌夜。
白發青年微微抿唇,除非……直接去問工藤有希子。
或者去工藤宅看看。
想到這,早霧彌夜合上電腦,他體內有定位芯片,烏丸蓮耶對他的動向一向很關注,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
看了眼時間,早霧彌夜給自己做了個易容,準備出門。
眼下這棟公寓是他回國前特意選的安全屋。
正好就是萩原研二當年遇到“十億現金炸彈案”的那棟。
按下電梯的上行鍵,早霧彌夜靜等電梯上來。
“叮——”
盯著放在電梯里的油漆桶,早霧彌夜沒有貿然進去。
電梯中央為什么會有一個油漆桶?
誰家裝修落下了?
隱隱察覺到背后有人在偷看自己,早霧彌夜不動聲色抬眸看向緩緩自動關閉的電梯門。
電梯鏡面模糊地倒映出他身后的情況,空無一人。
挑了下眉,早霧彌夜再次按開電梯門,這次無視了那個油漆桶。
坐電梯來到最高層后,早霧彌夜沒有立即去天臺。
他看著數字屏幕顯示電梯重新回到他所住的那層停了一會,接著按照程序設定自動回到一樓。
早霧彌夜記得這棟高級公寓一層只有兩家住戶。
他隔壁的人家好像是姓……松本?
選安全屋之前,早霧彌夜自然有調查周邊的住戶,以防萬一。
從資料里來看,這個松本是個足不出戶的居家工作者,疑似患有某種心理問題。
“好吧,那為什么是油漆桶?”
危機排除,早霧彌夜轉身走向天臺,“人住家里還刷油漆,不怕甲醛嗎?”
別人家的事他管不著,早霧彌夜很快將之拋到腦后。
來到天臺,早霧彌夜按照記憶片段的畫面朝某處位置走去,在一個極為隱蔽的地方找到了曾經的自己留下的線索。
撫摸墻面上留下的暗紋,那是一串病毒式代碼密語。
和他以前與澤田弘樹秘密交流時用的是同一種格式。
早霧彌夜站起身,搭電梯到一樓。
經多次測驗,他發現體內的定位芯片無法準確定位到幾層的哪個房間。
是以現在只要是在同一棟建筑物里,他就可以隨意移動。
天臺上的線索是一串地址信息,這讓早霧彌夜想到了在米花酒店遇到的那個紅發男人。
地址所處位置極為偏僻,不過倒是組織成員會經常出沒的地方。
早霧彌夜沒打算今天就去,他現在沒任務,突然去郊區太奇怪了。
眼下之所以來一樓,是因為他餓了!
終于回到日本,當然要暢吃甜品啊!
就近選了一家甜品店,早霧彌夜看也不看,直接把一整頁的甜品都點上。
“先生,您確定嗎?”服務員再三確認。
“我吃得完,你放心。”
將信將疑的服務員離開,早霧彌夜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往窗外望去時,他若有所思。
這里……似乎是當年那個弄出“十億現金炸彈案”的犯人心臟病發的地方。
聽說還有一個犯人意外車禍死亡,根據警視廳那邊的報告來看,就在底下這條街。
這家甜品店在Tabelog上口碑不錯,經營多年,他當年很有可能同樣來過這里。
并恰好發現了底下藏在人群中的炸彈犯。
早霧彌夜認為以自己的能力,真想阻止的話不至于會讓炸彈二次爆炸,可萩原研二當年還是受傷了。
是為了某種目的?
“客人,您的甜品。”服務員將點單的甜品一一擺上桌。
早霧彌夜迅速收回思緒,現在吃甜品更重要!
然而在他解決完第四個小蛋糕后,店里響起了一道尖叫聲。
早霧彌夜:……
他抬眸看眼周圍,是后面來的客人。
嘖,怎么會有人在充滿甜蜜氛圍的甜品店里殺人!
感覺甜品都要染上血腥味了!
早霧彌夜對此表達強烈譴責!
譴責歸譴責,卻并不耽誤他繼續吃甜品。
出警迅速的米花町警察們在五分鐘內就趕到了現場。
帶隊的是個熟人。
萩原研二和身邊的人商量工作分配,“村瀨君,你去詢問嫌疑人,hagi查找現場線索?”
村瀨步可有可無般點頭。
見人反應冷淡,萩原研二并不在意,知曉對方就是這種性子,“hagi很看好你哦,畢竟村瀨君上次剛破獲了一個大案呢~”
“其實那個案子也有萩原君的功勞。”
村瀨步終于開口,“我去詢問嫌疑人們了。”
“好的。”
目送村瀨步走向排查出來的三個嫌疑人,萩原研二站在原地沒動。
難道是他太敏感了?紫眸青年暗中皺眉。
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
可村瀨步近來接二連三破獲了很多案子,上面甚至計劃給他升職,無論怎么看,都是位前途無量的好警察。
“萩原警官?”
聽到鑒識課警官的呼喚,萩原研二眨眨眼回神,“來了。”
早霧彌夜對警察的破案現場并不感興趣,是以瞥了眼后就收回目光。
就是有點沒想到那個組織臥底在搜查一課待得還挺好。
明明看著有點不太聰明的樣子。
這么想著,早霧彌夜小小聲打了個嗝。
恰好與在四周找線索的萩原研二對上視線。
“……”
“……”
“這位先生。”萩原研二走上前,“……您剛才是一直坐在這吃甜品嗎?”
“人又不是我殺的。”
早霧彌夜理所當然,“等你們案子破完再吃,甜品上的奶油會融化的。”
“……是這樣啊。”
萩原研二略微哽住,“先生,hagi看著您有點面熟。”
“警官先生沒有認錯人嗎?”
早霧彌夜故作疑惑地摸摸臉,“我對您沒印象呢。”
“我叫萩原研二,hagi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丹羽夜。”
“丹羽君。”萩原研二嗓音溫和,“可以請您稍等hagi一會嗎?”
“如果我甜品沒吃完的話。”早霧彌夜沒把話說的太死。
聞言萩原研二掃了一眼他滿桌的甜品,不著痕跡抽抽嘴角,“好的,hagi明白了。”
在甜品店內發生的是一起簡單的情殺案,結合現場線索與嫌疑人們的證詞,萩原研二很快找出兇手。
讓同隊的人先回去后,萩原研二回到早霧彌夜面前坐下。
“丹羽君,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幾年前你曾經去過XX公寓的天臺。”
XX公寓就是早霧彌夜目前住的地方。
“那里發生了一起炸彈案,hagi是當時負責拆彈的警察。”
早霧彌夜盯著萩原研二的臉作思索狀,接著想起什么般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啊。”
“我記得你當初把我當成是要自殺的人了!”
“對。”
見人想起來,萩原研二松口氣,畢竟他說的話看上去太像搭訕了。
“丹羽君當初和hagi提過,像這類對警方抱有敵意的犯人往往會因為某些小事重新激發仇恨,從而反悔。”
“多虧丹羽君的提醒,才讓hagi當年對炸彈有所防備。”
若不是被人提醒過,萩原研二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死在那。
“沒事,這不是順嘴的事嗎?”
早霧彌夜不在意地擺擺手,“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沒想到警官先生還能記得。”
早霧彌夜覺得自己會提醒對方大概率是因為潘多拉和對方連接的緣故,不值得一份真摯的感謝。
話說回來,他把潘多拉和萩原研二以及松田陣平連接后達成了什么樣的效果?
難道他們兩人的性命也和烏丸蓮耶扯上關系了?
只有這樣才能解答烏丸蓮耶為什么不敢動他們。
“作為報答,這一頓甜品就讓hagi請你吧。”
事情過去多年,萩原研二并未做出過于熱情的表現,畢竟人家甚至都不記得他了。
所以,請一頓飯剛剛好。
“好吧。”早霧彌夜對他眨眨眼,“甜品可不便宜哦~”
“沒關系。”萩原研二wink了一下,“警察的工資還是請得起的~”
最后,早霧彌夜吃了一桌免費的甜品。
吃完后兩人禮節性地交換了聯系方式,不過早霧彌夜并不認為他們會再有聯系。
結果第二天,在某家餐廳覓食的早霧彌夜再度碰到了萩原研二。
以嫌疑人的身份。
第053章 強吻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早霧彌夜深沉臉。
由于在米花町這邊的熟人過多, 未免遇見某些難纏的家伙,早霧彌夜現在出門都會戴上易容。
昨天在甜品店遇到萩原研二是意外,有殺人案嘛, 沒辦法。
可今天怎么還能碰到?!
早霧彌夜面無表情地看向不遠處仰躺在地上的死者, 連著兩天都撞上殺人案,這個頻率是不是不太對?
他不由回想當初還是小孩子身體時的情況, 那會更多是在電視上看到各種各樣的爆炸案,因為沒怎么出門也就不會遇到殺人案。
“。”
想到日本近年來的犯罪率, 早霧彌夜無話可說。
“秋東店長肯定是他殺的!”
一個穿著廚師服的瘦高男人指向早霧彌夜, 表情憤憤, “我在他之后進廁所, 看到的就是店長的尸體!”
“……”早霧彌夜扯扯嘴角,著實懶得搭理。
出門多了, 遇到的笨蛋也會變多。
見他這副表情,廚師服更加篤定,“警官先生, 你看他!”
“嘛嘛……”
萩原研二抬手示意廚師服冷靜,“目前并沒有確鑿證據證明丹羽君是兇手, 村西君,請先闡述一下案發時的前后經過吧。”
聞言廚師服冷哼一聲,“我一直在廚房備菜, 后廚監控可以證明這點。”
“后面我想去廁所,進去后就看到這個人面無表情地站在店長的尸體前面!”
“丹羽君, 請問村西君說的是事實嗎?”
這次和萩原研二出警的是伊達航,這位身材高壯的警官略帶嚴肅地看向早霧彌夜, 隱隱帶著警察特有的震懾感。
要真是犯人,恐怕就會不自覺露出破綻。
“從村西的角度來講, 他說的確實是事實。”
早霧彌夜雙手環胸,姿態輕松散漫,“在我的角度,我進廁所的時候就聞到了血腥味。”
“不過我沒管。”
早霧彌夜沒在意兩位警官陡然變化的眼神,“我洗完手后才打開隔間門看了一眼,村西剛好在那時進來。”
“……丹羽君。”
萩原研二欲言又止,“既然聞到血腥味的話,正常人都會先上去查看情況吧?”
“沒有呼吸聲。”
早霧彌夜給出自己的解釋,“我之前最少有十分鐘廁所都沒再進人,無論怎么看……”
頂著眾人的視線,面容清秀的青年聳聳肩,“事已成定局,早看晚看并不影響,我當然選擇先做我自己的事。”
萩原研二:……
伊達航:……
這人,也太冷漠了點!
伊達航不由看了眼萩原研二,從他的態度中知道同期可能認識早霧彌夜。
萩原研二此刻的心情略微有些復雜,意識到對方和他想得或許有很大不同。
辦案重要,萩原研二很快把自己的這點情緒拋到腦后,“那死者當時就是現在這副姿態嗎?”
“是的。”早霧彌夜點頭,“打開隔間門后我并未碰過他。”
“好的。”萩原研二轉頭詢問下一個嫌疑人。
見此早霧彌夜沒再出聲,以對方的能力,想來很快就能破案。
如他所想,有萩原研二和伊達航聯手,兇手很快被找了出來。
正是先前叫得最兇的廚師服。
無法辯駁的證據擺在眼前,廚師服跪地痛哭,“誰叫秋東那家伙把我辛苦研究的菜譜賣給了別人……”
早霧彌夜看著痛哭的兇手,眼底劃過一抹迷惑不解。
說起來,昨天甜品店情殺案的兇手被指認出來后,好像也立刻跪地痛哭了。
怎么?殺人后被警察發現再跪地痛哭是日本這邊的犯人傳統嗎?
“丹羽君。”
聽到有人叫自己,早霧彌夜收回看向兇手的視線,“怎么了嗎?”
“給。”萩原研二手握成拳舉到早霧彌夜眼前。
“……”
早霧彌夜攤開手,一顆被透明鐳射糖紙包裹的草莓糖落入他的手心。
“hagi注意到你唇色有點不好。”
萩原研二收回手,“進餐廳前丹羽君很長時間沒吃飯吧?”
昨晚熬夜查過往資料,睡了快一個白天,進餐廳又遇到兇殺案,現在都沒吃上一口飯的早霧彌夜:……
他拆開糖紙,把粉色的糖果塞進嘴里,咔嚓咔嚓咬起來,“謝謝。”
“沒事。”萩原研二摸摸鼻子,“等會丹羽君低血糖就不好了。”
看出他的糖果是從餐廳前臺隨手拿的早霧彌夜沒有說話。
“hagi正好要下班。”
萩原研二毫不猶豫的把后續工作丟給自家班長,“一起去吃飯怎么樣?”
早霧彌夜挑眉,“又想請我?”
萩原研二歪頭認真思考,“也不是不行。”
“算了吧。”
早霧彌夜想到自己還有某樣東西“寄存”在松田陣平那,眸光微閃,“如果是AA的話,倒是可以。”
聽到這話,萩原研二故作夸張地松口氣,“那就多謝丹羽君幫hagi省錢了。”
于是兩人就近找了家拉面店用餐。
晚高峰用餐時期已過,拉面店內客人不多,進店后,萩原研二熟門熟路坐上吧臺角落位置點單。
“hagi和小陣平……就是我的幼馴染,經常會來這家店吃。”
萩原研二把菜單遞給早霧彌夜,“hagi比較喜歡他們家的爆辣咖喱牛肉拉面,很不錯哦!”
“那就點這個。”早霧彌夜欣然接受美食推薦。
見此萩原研二又額外給他點了些一口量的小前菜,“長時間沒吃飯的話突然吃辣的不好,先吃點別的墊墊肚子吧。”
“……警官先生對每個人都這么照顧嗎?”
明明約他吃飯是為了別的目的。
早霧彌夜慢吞吞拿起筷子夾了一口,唔,味道不錯。
“嗯?這很正常吧。”
萩原研二神色自然,“是丹羽君聽了我的評價選的爆辣,要是害你胃痛,那就是hagi的錯了。”
“直接換菜單其實更好,不過感覺丹羽君不是會輕易改主意的人。”
確實對店內其他菜品不感冒的早霧彌夜朝他露出個敷衍的笑,“放心,如果胃痛,我不會找你的。”
萩原研二半月眼,“咿——還沒吃呢,不要就先做了最壞的打算啊!”
兩份爆辣咖喱牛肉拉面在這時被端上桌,辛辣的氣息一下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我開動了~”
早霧彌夜瞬間就被勾起了食欲,夾起一口拉面吹了吹放進嘴里,“好辣!”
但是……辣得很好吃,頗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早霧彌夜吃的眼尾發紅,唇色也變得紅艷艷的,有種要哭不哭的錯覺。
相比之下,除了嘴唇有點紅外,萩原研二其他一切如常。
雖然差點被辣哭,早霧彌夜還是把這碗拉面全部吃完了。
事后萩原研二默默給他點了一杯牛奶。
早霧彌夜一口氣喝光。
見此萩原研二又遞給他一張紙巾。
吃完飯后差不多快要九點,兩人站在店門口,萩原研二陪早霧彌夜一起等網上叫的計程車。
“說起來,昨天hagi就想問,丹羽君的脖子是受傷了嗎?”
說話的同時,萩原研二把目光落在早霧彌夜衣領下若隱若現的繃帶上。
不止脖子,連左手腕也綁了繃帶。
“啊,是不小心劃傷的。”
項圈寶石無法摘下,而這幾乎成了紅方成員認他的標志,早霧彌夜戴易容時自然是要遮一下的。
項圈好處理,有形狀的寶石就不行了,是以早霧彌夜只好穿高領衣服搭配繃帶。
左手腕的傷用手表表帶其實沒法完全遮蓋,索性就一起纏了繃帶。
“我前些日子去玩了個極限運動,沒注意就這樣了。”
早霧彌夜眨眨眼,“放心,沒有大礙。”
“那就好。”對于別人的傷口,萩原研二沒再繼續往下探究。
“原來丹羽君會玩極限運動,完全看不出來呢~”
“偶爾的愛好而已。”早霧彌夜隨口道:“我現在是失業狀態,閑得無聊就去體驗了一下。”
“這樣啊……”
萩原研二看向身旁的青年,“hagi之前還以為丹羽君是偵探一類的職業。”
“感覺對犯人的心理分析得很到位。”
“我可當不了偵探。”
早霧彌夜假裝沒發現萩原研二的視線,“只是讀過一些相關書籍而已。”
萩原研二認為他沒有說真話。
“警官先生難道還在在意先前那家餐廳里的事?”早霧彌夜主動提出這點。
畢竟在這之前,他這個易容身份在萩原研二心里應該是偏向正向的。
早霧彌夜若想繼續偽裝,自然可以裝的毫無破綻,真去當一個正義的偵探都不是問題。
只不過他覺得沒有意義。
他可沒有偽裝紅方身份去接近紅方人員這種惡趣味。
易容身份于早霧彌夜而言是一次性用品,隨時都能讓它消失的那種。
而且說實話,他最開始沒打算用這個身份接近萩原研二。
遵循組織優良傳統,趁他們不在家直接上門“拿”回自己“寄存”的東西難道不省時間?
要不是身體里有定位,或許早霧彌夜真的會這么干。
“不。”
意外的,萩原研二否認了,“hagi是警察,救人是hagi的職責。”
“但hagi不會要求你和hagi一樣。丹羽君是普通人,就算不去救人也是正常的,這不是你的義務。”
“況且還是不認識的陌生人。”
早霧彌夜轉頭對上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眸。
夜色沒能讓它染上陰霾,反而愈發明亮,像陽光下的薰衣草花田般熱烈盛放。
“危險的事要是都讓普通人干了,還要警察干什么,對吧?”
“這可真是……”
早霧彌夜緩緩眨眼,“警官先生的話要是被媒體記者聽到了,一定會寫報道抨擊你的。”
簡直是笨蛋警察。
“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觀念,才導致社會的冷漠什么的。”
不過嘛……倒是比那些滿口假仁假義的要好。
萩原研二聳肩,“hagi并沒有反對普通人救人哦。”
“在保障自身安全且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普通人當然可以去救人。”
“但不可否認的是,有的普通人去救人,反而喪命這種事,新聞報道里也很常見吧。”
“確實。”早霧彌夜點點頭,“結果活下來的被救者因此遭到了網暴。”
可究竟誰對誰錯,這是個很復雜的問題。
計程車恰好在這時到了。
兩人沒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早霧彌夜坐上副駕,“再見,警官先生。”
“拜拜~丹羽君~”
見萩原研二的身影消失在后視鏡里,彌爾頓達芙伸手摘下易容。
蓬松柔軟的白發暴露在空氣中,對此,計程車司機沒有投去絲毫目光。
面容昳麗的青年慢條斯理的一圈圈解開脖子和手腕處的繃帶,將之扔到后座。
“記得把它們處理掉。”彌爾頓達芙淡淡道。
“是!”司機應聲。
知曉對方是琴酒手下的外圍成員,彌爾頓達芙沒再說什么。
計程車把他送到某家位置偏僻的酒吧門外。
厚重的門被推開,酒吧內或坐或站的幾人紛紛對進來的人投以注目。
若是有普通人誤入其中,一定會被嚇得立刻退出去。
彌爾頓達芙無視掉那些目光,熟練的找到角落的單人沙發,整個人懶洋洋地窩了進去。
負責這處組織據點的酒保目不斜視的在他面前的小桌上放下一杯彌爾頓達芙。
旁邊的琴酒不著痕跡地打量人幾眼,視線在白發青年略顯紅艷的唇上停留片刻。
“人到齊了。”
琴酒狠狠踩滅腳下的煙頭,“我為什么把你們叫到這來,想必你們心里很清楚。”
彌爾頓達芙默默摸出自己的手機,查看先前無視掉的任務通知。
哦,又是抓臥底啊。
彌爾頓達芙瞬間精神,波本被發現啦~
悄悄瞅了眼吧臺附近那個顯眼的金毛,他意興闌珊地收回視線。
不是啊。
唉,坦白講,組織發現臥底后真的不能把他們當作苦力嗎?
多好用啊!
聽到琴酒的話,基安蒂興奮地擦拭手中的狙擊槍,眼尾的蝴蝶紋身妖艷欲飛,“聽說我們當中有老鼠呢。”
科恩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手中的槍口在燈光下折射出一道寒光。
基爾抱臂靠在吧臺旁,“組織里的老鼠會不會太多了點?距離萊伊被發現也沒過去多久吧。”
咦?
彌爾頓達芙微微瞇眸,CIA?
察覺到白發青年在看自己,基爾暗中繃緊脊背,心跳不可避免的加速。
之前沒見過呢,彌爾頓達芙若有所思。
好麻煩,基爾明顯從一個親近的人那里聽說過他,彌爾頓達芙垂下眼眸,暴露的也不是她。
她和那個跟朗姆同一時間死亡的CIA臥底是什么關系?
父女?男女朋友?兄妹?
嗯……回頭查一下吧。
見人繼續一言不發,基爾暗中吐口氣。
賭對了!
“確實。”
波本放下手中的威士忌酒杯,“很難不讓人懷疑負責審核資料的人有問題。”
靠在一邊墻上的卡慕開口,“這樣的話,身為情報組的你嫌疑最大吧。”
彌爾頓達芙眼睛一亮,嗯……其他黑幫組織的成員?原來暴露的人是你啊!
一屋子總共沒幾個人,快一半都是臥底。
說真的,反正臥底都這么多了,官方就不能再多派一些嗎?
退一萬步來說,以數量取勝不行嗎!
到時候臥底集體開會,組織就空了哈哈哈哈!
“噗。”
想到那個場面,彌爾頓達芙沒忍住笑出聲。
“你們繼續。”他隨手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不用在意我。”
疑似被笑的卡慕暗自咬牙,鑒于對方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便忍住沒發作。
倒是伏特加欲言又止,很想提醒彌爾頓他拿錯酒杯了!
拿的是大哥的酒杯啊!!!
“我的情報可從不出錯。”波本狐疑地打量起卡慕。
從彌爾頓的態度來看,暴露的臥底八成是這個人。
為了不大晚上加班,彌爾頓達芙決定幫忙加快進度,“其實分辨臥底很簡單啦~”
在場的幾個臥底下意識屏住呼吸。
白發青年放下空掉的酒杯,“因為臥底是正常人,他們懂得隨季節更換衣服。”
“只有你們,會在接近40度的夏天依舊穿厚厚的一身黑!黑色最吸熱了!”
“令人感到神奇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中暑!”
話音落下,酒吧內一片寂靜。
或明或暗的視線轉移到了琴酒和伏特加的身上。
伏特加:……
琴酒瞥了眼臉上浮現淡淡紅暈的人,壓下嗓音,“彌爾頓!”
彌爾頓達芙皺皺鼻子,“我說你了?”
琴酒:……#
一杯倒的小鬼。
“哼。”彌爾頓達芙晃晃腦袋,“所以,臥底是卡慕!”
基安蒂和科恩毫不猶豫地把槍口對準了卡慕。
波本和基爾也警惕地看向對方。
今天穿了黑色皮夾克的卡慕:?
“等等!”卡慕努力冷靜道:“我穿的可是黑色!”
“啊?”彌爾頓達芙粉金色的桃花眼睜圓不少,“這種過家家一樣的話你也信?”
“是笨蛋呢。”
其他人:……
不過……彌爾頓說的一部分確實是事實。
事實本人再次警告,“彌爾頓,不要玩了。”
“好吧。”
彌爾頓達芙翻看手機里的資料,“五月七日和六月三日這兩天執行的任務為什么失敗了?”
不等卡慕回答,他繼續道:“這兩個任務點附近是泥慘會的據點,你執行任務的時間和他們據點變動的時間吻合這件事,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幫派的秘密據點被發現,卡慕自知辯解無望,面上露出狠色。
可惜不等他做出什么,就被射成了篩子。
紅色的血液流了滿地,離得較近的波本嫌棄地遠離那塊地方,“不需要留口氣拷問情報嗎?”
對于黑吃黑,他是樂見其成的。
“沒必要吧。”
收槍的基安蒂瞄了眼面無表情的琴酒,“泥慘會的情報對組織而言沒太大用。”
琴酒沒說話,像是默認。
以黑衣組織目前的體量來看,瞧不上泥慘會是自然的。
雖說如此,泥慘會仍然是日本里世界第二大的黑幫。
“可惜。”
波本故作遺憾道:“前段時間還有泥慘會的人與情報組這邊的成員接觸呢。”
“不影響交易。”琴酒冷酷道。
但最終獲利對象是誰,就有待商榷了。
“真可憐。”波本假惺惺的憐憫了一下。
今晚聚集的目的達成,琴酒起身準備走人。
他拿起原本屬于彌爾頓達芙的酒一飲而盡。
酒的度數于琴酒而言和加了蜂蜜的白開水毫無區別。
麻煩的小鬼也就只有喝這種酒才不會醉了。
“幼稚。”銀發殺手如此評價道。
也不知是在說酒,還是在說人。
“走了。”
彌爾頓達芙撇撇嘴,起身跟上。
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波本眸光微閃,也跟了上去。
“彌爾頓。”
聽到有人叫自己,彌爾頓達芙停下拉開保時捷車門的手,回身看去。
怎么又是這只金毛!
彌爾頓達芙比了個“停”的手勢,“我們明天再聊。”
他才不想讓波本知道他現在的住所。
其實只是單純跟上來看看的波本果斷接下這個意外收獲,“好的。”
見此彌爾頓達芙沒再理他,上車關門。
彌爾頓達芙覺得自己沒醉。
他能順暢思考,路走得也是直的!
只是喝酒上臉而已!
這樣想著,彌爾頓達芙暫時遺忘了不理會琴酒的事,跟在對方身后回到公寓。
公寓門口,他后知后覺道:“你跟上來干什么?”
琴酒沒有說話。
離得近了以后,又過去這么長時間,其實可以分辨出彌爾頓的嘴唇并不是被親腫的。
但這毫不妨礙琴酒借題發揮。
皮革手套被摘下,冷白有力的手指按上白發青年的唇角,緩緩施加壓力,“這就是你今天來遲的原因?”
“?”
彌爾頓達芙皺眉,抓住琴酒手腕,制止他的動作,“卡點不行?”
如果沒吃那碗爆辣拉面,他倒是可以正常時間到。
但為什么要餓肚子加班?哼。
“和誰?”
見人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琴酒眸色逐漸加深,用舌尖頂了頂腮。
對于這點,彌爾頓達芙認為沒什么好隱瞞的,“萩原研二。”
“又是條子。”
琴酒冷嗤一聲,“這么快就忘記上次說過的話了?”
“??”
彌爾頓達芙覺得琴酒今晚指定有點毛病,“一直提這個事很煩……唔!”
剩下的話語被迫盡數吞了回去。
琴酒捏住白發青年的下頷,兇狠地吻了下去。
彌爾頓達芙只感覺到他的呼吸很快被暴風驟雨掠奪,不給人絲毫反抗的機會。
大腦開始缺氧,彌爾頓達芙再次被迫無師自通學會了換氣。
他抬手扯住銀發殺手的頭發用力往一邊拉去,換來的是更加粗暴的動作。
黑色禮帽掉落在地,卻無人問津。
發現自己推不開琴酒后,彌爾頓達芙當機立斷狠狠對在他嘴里肆意侵略的舌頭咬下。
血腥味充斥在兩人唇間,琴酒卻依舊沒有松口。
惱怒的粉眸對上那雙逐漸興奮起來的綠眸,這一刻,彌爾頓達芙終于明白琴酒想對他做什么了。
瘋子!
彌爾頓達芙手腕一轉,一只匕首滑出袖口,抵上銀發殺手的脖間,輕而易舉地劃破對方絳紫色的高領毛衣,留下一道深刻的血痕。
這回,琴酒終于放開了彌爾頓達芙。
他用拇指漫不經心地抹掉唇邊的血液,“怎么不繼續?”
銀發殺手握住白發青年舉著匕首的那只手腕,主動將它往脖子上送得更深了些,“我當年可沒有教過你心慈手軟。”
用另一只手背擦掉唇角的血色,彌爾頓達芙想把匕首收回,沒抽動手,只能與琴酒僵持著。
“你到底在想什么?”
仿佛感覺不到脖子上在流血一樣,銀發殺手挑眉,“顯而易見。”
“我拒絕。”這么說,彌爾頓達芙卻知道琴酒不會輕易改變想法。
“你最好清醒點!”
丟下這一句,他終于抽回自己的手,甩上公寓大門,把身形高大的男人一人留在外頭。
“嘖。”
早有所料的琴酒繼續無視脖子上流血的傷口,原地站立半晌,到底沒選擇破門。
第054章 微妙的不爽
進入公寓后, 早霧彌夜隨手把染血的匕首丟在茶幾上,自己進了衛生間。
直到現在,他嘴里還都是血腥味。
終于將嘴里的味道洗去, 早霧彌夜抹掉臉上的水漬, 雙手撐在洗漱臺上,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鏡子中, 白發青年原本柔軟的唇瓣此刻又紅又腫,嘴角皮破了一大塊, 沒幾天好不了的那種。
“……”
早霧彌夜煩躁地抓抓頭發, 無法理解琴酒對自己居然懷抱這樣的心思。
他回到客廳, 整個人摔進沙發, 掏出手機給貝爾摩德發短信。
遇事不決,詢問專家。
另一邊, 正在和波本你來我往溝通情報的貝爾摩德看到短信,沒忍住坐直了身體。
“Bravo!”
貝爾摩德動動手指,懶得分出心思去管身旁的波本, 當即就給琴酒撥去一個電話。
她實在太想看看琴酒現在的樣子了。
電話響了三聲,被對面掛斷。
見此貝爾摩德遺憾的把手機切回到短信界面, 琴酒真沒趣。
這種“好事”就要拿出來分享啊!
在一旁的波本默默看完全程,試探詢問,“是有什么組織的好消息?”
“不, 是Lucifer一點可愛的小煩惱。”
貝爾摩德回復完短信后放下手機,若有所思道:“波本, 你和Lucifer的關系如何了?”
“進展尚佳。”波本回答的模棱兩可。
他想到剛才彌爾頓和琴酒一起離開的畫面,難道對方出事了?
看貝爾摩德的模樣, 應該是沒大礙的。
“嗯……”
貝爾摩德輕撫紅唇,畢竟波本是金發, 雖說和白蘭地的金發有所差別……
到底輸在這點上了呢。
不過波本本來就是她隨意推給彌爾頓散心的,當工具人夠用了。
若不是波本不知從哪得知她和BOSS之間的關系……這個秘密組織里可沒幾個人知道。
想到這,貝爾摩德眸底劃過一道冷芒,又很快收斂,“我該走了。”
“讓淑女熬夜可是大罪。”
波本沒再試探,畢竟他明天就能和彌爾頓碰面。
第二天,某家露天飲品店。
“你一直盯著我做什么?”
彌爾頓達芙皺眉,低頭用吸管喝了一口冰飲,嘶——嘴角痛。
該死的琴酒!
聞言波本收回落在對方唇上的視線。
嘖。
有種……微妙的不爽。
由于過于微妙,反倒讓人無法準確評價這種感覺。
彌爾頓昨晚難道和琴酒……上床了?
波本暗中打量白發青年幾眼,認為應當沒有。
否則彌爾頓現在不可能好好坐在這。
隱隱察覺到什么,彌爾頓達芙瞇起眼,“你又在心里叨咕什么呢?”
“我在想什么,彌爾頓難道看不出來嗎?”波本微笑,雙手交疊支著下巴。
“不要在我面前想琴酒。”
彌爾頓達芙猛地吸了一大口飲料,用牙尖咬了咬吸管,“我現在和他鬧掰了!”
“哦?”波本眉梢揚起,露出幾分不知真假的意外神色。
看來彌爾頓拒絕了琴酒。
得出結論,波本心里那股微妙的不爽又微妙的消失了。
想到什么,彌爾頓達芙眼眸一轉,“你想揍琴酒一頓嗎?”
“我為什么無緣無故要揍去琴酒?”
大概猜到對方的想法,波本故意反問道:“我可不想成為琴酒的眼中釘。”
切。
彌爾頓達芙用吸管攪著杯中的冰塊,明明平常也沒見你少懟琴酒。
“不過我有另一個建議。”
波本話鋒一轉,“如果彌爾頓能幫忙一起抓了琴酒的話……”
“不可能!”
彌爾頓達芙瞪他一眼,“在那之前,我會先送你去見萊伊。”
盡管不理解琴酒為什么對他有這樣的想法,但在其他事情上,對方仍舊是彌爾頓達芙信任的同伴。
隨口說說的波本聳肩,“我寧愿繼續待在組織里。”
可若是真有那樣的機會,他不認為自己會輕易放棄。
經波本這么一說,彌爾頓達芙更不爽了。
要不把琴酒的所有武器收走,再把他和露露關一個房間里。
不被咬幾口不放他出來。
彌爾頓達芙很快放棄這個計劃,露露是無辜的!
白發青年拿出手機,再度看了眼昨晚貝爾摩德給他發的各種酒名代號。
說什么讓他自己想,全部人都收在身邊也是可以的,彌爾頓達芙不理解。
這樣做難道就能打消琴酒的想法了?
或者其中有能干過琴酒的人?彌爾頓達芙認真翻閱名單,對此不抱希望。
要真有,早在組織內出名了才對。
彌爾頓達芙鼓起臉頰,不行,他必須做點什么報復回去。
坐在對面的波本見白發青年的動作,不知為何有點想笑。
但看到他嘴角的傷口時,那種微妙的感覺又來了。
略過這點,波本提起另一件事,“對了,我該怎么把甜品給你?”
在美國時,波本是隔三差五就會上門。
“……”彌爾頓達芙說不出不吃了的話。
可是他又不想暴露目前的住址,也不想天天和波本見面。
要不還是把波本給洗腦了吧,洗腦后就沒這么多事了。
對上白發青年蠢蠢欲動的眼神,波本背后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彌爾頓。”波本探究地看向他,“你似乎對我有某種想法呢。”
雙方都知道此想法非彼想法。
“確實。”彌爾頓達芙承認了,“我在思考其中的可行性。”
波本:……
他開始迅速羅列彌爾頓可能會有的念頭,卻暫時找不到頭緒。
似乎是提起甜品后才這樣的?
“唉。”彌爾頓達芙嘆口氣,“強迫的東西往往是沒有靈魂的。”
身為被洗腦的一員,他再清楚不過這點。
波本現在做的甜品就很有靈魂,要是把人洗腦,彌爾頓達芙想自己恐怕只能吃到流水線甜品了。
明明對方看上去是放棄的模樣,波本反而愈發不敢放松。
正當他想再試探幾句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情報時,一道聲音在兩人身旁響起。
“彌爾頓,你現在竟然會喜歡金發了?”
身高一米九的紅發男人大大咧咧站在桌旁,顯然聽到了兩人后幾句的對話。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波本,“Unbelievable!”
波本警惕起來,這人也是組織成員?
“……威雀。”彌爾頓達芙話語微頓,“不要隨便讀我的唇語。”
“好嘛。”
威雀塌下肩膀,接著彎腰把白發青年從椅子上舉起來轉了一圈,“彌爾頓~想我沒?我好不容易才從歐洲回來的!”
聽到這句,波本眸光微閃,歐洲……
確實對人有熟悉感的彌爾頓達芙抓住他的頭發狠狠一扯,“把我放下去!”
周圍人的視線全部看過來了。
威雀勉強聽從,把人放下去后又抱住他猛吸一口,“彌爾頓還是這樣香香的~”
波本:……
幻視鏟屎官吸貓的場景是怎么回事?
收起莫名其妙的即視感,金發黑皮的男人站起身,抓住紅發男人的手腕,制止了他下一步的動作。
“威雀……是吧?”波本手下用力,“你這樣會不會太沒有邊界感了點?”
威雀與發色同色系的紅眸瞥了眼放在他腕上的手,將另一只手搭了上去,嘴角弧度下拉,“我宣布,你有點討厭。”
感受到對方在較勁,波本也繼續用力,皮笑肉不笑道:“彼此彼此,你看上去也沒多招人喜歡。”
威雀睜圓眼睛,轉頭看向一旁的白發青年,“彌爾頓~”
波本同樣轉頭,“彌爾頓?”
頭疼的彌爾頓達芙:。
“既然兩看相厭,那就繼續握著吧。”
彌爾頓達芙搭上他們的手,強行把兩人的動作改為互相握手,“什么時候喜歡了,你們什么時候坐下。”
威雀要鬧了,“太惡心了!我沒辦法接受長時間跟一個男人握手!”
“當然,彌爾頓除外~”
波本扯扯嘴角,“看來回頭我得做個消毒。”
彌爾頓達芙沒理他們,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還抬手跟服務員叫了一杯新的飲料。
被留下的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威雀先道:“以前沒見過你呢。”
“我是情報組的。”波本不露聲色。
“難怪看你不順眼,神秘主義的家伙。”
威雀嘟囔一句,“行動組的果然跟情報組犯沖。”
兩人同時松開手,一左一右坐到彌爾頓達芙身邊。
“和好了?”彌爾頓達芙看眼兩人,“那就說正事吧。”
威雀委屈巴巴地看向他,身后的尾巴都要耷拉下來,“可以申請換一個任務搭檔嗎?”
看完手機里才收到的任務通知,波本故意道:“恐怕不行呢。”
同樣看完任務的彌爾頓達芙收起手機,直接宣布,“這次任務地點在神奈川,下午集合,就這樣。”
“所有抗議無效。”
三人分開各自回去準備,等周圍沒人后,彌爾頓達芙從口袋里拿出一枚造型小巧特殊的屏蔽儀。
是剛才威雀偷放進他口袋里的。
十分鐘么……彌爾頓達芙將它收好,夠用了。
在三人一起前往神奈川的時候,東京的組織基地里迅速傳播開一條八卦。
琴酒嘴角有傷!明顯是被人咬出來的!
“這是哪只小野貓干的?很帶勁嘛,琴酒。”
來看熱鬧,明知故問的貝爾摩德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看來你度過了一個不錯的夜晚。”
被小野貓關在門外的琴酒:……#
“貝爾摩德。”
琴酒陰沉地看向她,“你發給彌爾頓的名單是什么意思?”
為了找出其中的共同點,彌爾頓順手把名單發給了伏特加詢問,可惜沒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瞧你這樣……你難道要把接近他的男人都殺光?”
貝爾摩德輕撩頭發,“我無所謂,但你現在最好收斂點,琴酒。”
BOSS可還在關注他們。
“對了,最新消息,威雀說Lucifer似乎對波本有某種想要強迫他的想法呢~”
琴酒:……
琴酒轉身就走。
貝爾摩德望著他的背影吹了聲口哨,難得看見琴酒吃癟。
琴酒來到自己的保時捷旁,伏特加已經等在那了。
“大哥。”
伏特加的目光總是忍不住去看銀發殺手嘴角的傷。
他還比所有人都要額外知道一條信息,那就是琴酒脖子上也有傷!
昨晚兩人的“戰況”顯然相當慘烈。
他磕的CP掰了!這簡直比沖野洋子塌房還要嚴重!
伏特加表示需要緩緩。
琴酒沒理會伏特加,見人拉開車門時眼神一厲,“等等!”
他拉住伏特加的后衣領用力一扯丟到一邊。
伏特加踉蹌幾下,差點摔倒。
下一秒,保時捷在兩人面前炸開了一道粉金色的火光。
穩住身形的伏特加目瞪口呆,“大哥……這不會是……”
琴酒:……
真該直接把彌爾頓關起來,看他還能不能張牙舞爪。
嘴里哼著不知名的調調,彌爾頓達芙滿意的把收到的保時捷殘骸圖保存。
順帶無視了伏特加發來的哭訴短信。
抱歉了,阿伏。身為專業小弟,有時就是要承擔來自大哥的牽連的。
駕駛位的波本看他一眼,語帶調侃,“彌爾頓突然心情很好呢。”
“我把琴酒的保時捷炸了。”
彌爾頓達芙得意地晃晃腦袋,沒有隱瞞,“包括他在國內的全部庫存車。”
琴酒的慣用車保時捷356A早已停產,想要一模一樣的只能去特別定制。
而其他的庫存車都在國外,調回日本需要時間。
無論怎樣,這段時間琴酒只能坐別的車了。
“……”有點幼稚,波本眨眨眼,不過他喜歡。
于是金發黑皮的男人發出一聲感嘆詞,“哇哦。”
“好心提醒你,波本。”
坐在后排的威雀翹著大長腿,頗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回去后小心琴酒。”
波本:?
彌爾頓炸的車,為什么要他小心?
直覺其中有詐,等紅燈的間隙,波本拿出手機粗略查下了最新的組織消息。
然后他就看到了“波本恃寵而驕拿彌爾頓達芙的武器去炸琴酒的車挑釁”這條離譜的謠言。
手機里,他在組織內發展的屬于自己的眼線還在小心翼翼發著情報。
【波本大人,據說琴酒是彌爾頓達芙的第一任搭檔,兩人直到幾年前才分開,他們之間一定有很深厚的感情。】
【總而言之,我相信波本大人!】
波本:……
手指輕輕敲打方向盤,看著綠燈亮起,波本踩下油門。
這類謠言向來有利有弊,但其中要是有琴酒摻合進來的話……
波本毫不懷疑對方真的會殺了彌爾頓有意的人,以此只留他一個,這樣就能讓彌爾頓只選擇他。
“有點虧呢。”
波本暫時無法確認琴酒目前的態度,“彌爾頓,你可要好好保護我哦。”
“畢竟我替你背鍋了。”
彌爾頓達芙:?
天還沒黑,這個日本公安做什么夢呢?
“好好開車。”
彌爾頓達芙冷酷無情,“行車不規范,親人兩行淚。”*
波本:……
這話從組織成員嘴里說出來真奇怪。
駛入神奈川的地界后,白色馬自達的速度便慢了下來,加入前方的堵車隊伍。
等待車子前進的過程過于無聊,彌爾頓達芙果斷對威雀發起了游戲邀請。
威雀欣然接受。
一時間,游戲音效聲在封閉的車廂內絡繹不絕,顯得負責開車的波本格格不入。
“篤篤——”
在這時,有人敲了車窗。
車內的游戲聲一下消失,氣氛瞬間變得緊繃起來。
波本緩緩降下車窗,出現在窗外的是位穿著交警部機動服的女交警。
淺棕色直長發的女性先是粗略掃視了一圈車內,接著才道:“你們好,我是神奈川縣警察本部交通部第三交通機動隊的隊長,萩原千速。”
“……萩原警官,您好。”
波本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同期的姐姐,他曾聽萩原研二提過對方,但并不確定萩原千速是否知道他。
“請問有什么事嗎?”
“我們接到消息,三小時前有一伙劫匪殺人后開車逃亡到神奈川。”
萩原千速并未認出波本的樣子,肅著臉道:“劫匪特征為三名成年男性,最后出現在監控中時開的車輛型號就是馬自達。”
見三人沉默,萩原千速繼續道:“當然,他們中途換過多輛車,馬自達并非絕對的。”
“不過幾位仍舊符合部分條件,還請配合下車調查出示證件。”
說話的同時,萩原千速同時也在警惕。
劫匪的具體樣貌特征他們是沒有的,僅有其中一位腰部受傷這條消息。
現在大致來看,車內三人嫌疑較小。
“好的。”
波本順著萩原千速指引把車停在應急通道,解開安全帶下車。
有其他交警走過來,不過待他們看到最后下車的威雀時,就猜到這車的人大抵沒問題。
三個劫匪當中沒有這么高的。
話雖如此,萩原千速還是負責地檢查了他們的證件。
“你們來神奈川是打算做什么?”
“我們是登山愛好者。”
波本眼也不眨,“恰好今天有空,就一起約出來爬山了。”
萩原千速點點頭,看了眼穿著登山服的三人,暫未發現哪里不對。
見狀波本徹底放下心,看來萩原的姐姐并不知曉他樣貌。
“咦?”
萩原千速站在彌爾頓達芙面前,“感覺你有些眼熟。”
聞言波本心頭一跳。
彌爾頓達芙抬眸,隱晦地看向威雀,后者動作極輕地點頭。
“啊!”
萩原千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好些年前被研二和陣平帶回來的那小孩?”
“你現在是戴了美瞳嗎?這頭發染得很自然嘛。”
聽到萩原千速的話,波本心下微沉,沒想到萩原千速當年也見過彌爾頓達芙。
可這樣的話,松田他們為什么沒有提到這點?
波本迅速想到了那張遍尋不到的內存卡。
會不會……其實在萩原千速這?
“我也想起來了。”
彌爾頓達芙露出驚喜的表情,避開了關于發色和美瞳的問題,“先前我還有點不敢認呢。當年多謝你們照顧我。”
“沒事。”
萩原千速擺擺手,“基本是研二和陣平在忙前忙后,我也就和你見過一面而已。”
彌爾頓達芙抿唇一笑,帶著點羞澀,粉金色的眼眸亮亮的,“但萩原君樂于助人的原因一定是因為你們平時教導的好。”
波本默默看著演戲的彌爾頓達芙,簡直完全看不出破綻。
要不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都要以為彌爾頓說的話是真心的。
或許……確實有真心在其中呢?
平時大大咧咧的萩原千速被這道目光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主要還是研二自己爭氣,哈哈。”
“我不打擾萩原警官工作了。”
彌爾頓達芙適時看向不遠處長長的堵車隊伍,“改日有空,我會上門拜訪的。”
但“拜訪”的方式就另說了。
萩原千速并不清楚當年具體情況,見此便點點頭,“你有研二的聯系方式嗎?”
“他現在是東京搜查一課的警官對嗎?”
彌爾頓達芙沒明確回答她的話,“我在米花町時見過他。”
萩原千速以為對方和弟弟早有聯系,爽快與他告別。
“如果有遇到疑似劫匪的人,記得及時報警。”
“好的。”
三人陸續回到車上,走在后面的波本當機立斷把這條消息同步給了許久未曾聯系的萩原研二。
回到日本后,波本僅與諸伏景光重新取得了聯系。
他有太多事要忙,盯著彌爾頓,零組的事,烏鴉論壇的事,還要查工藤一家曾經和彌爾頓的關系等等。
想到這,波本看了眼彌爾頓,很想詢問對方為什么要幫公安加固臥底資料外的防火墻。
他說的話和做的事真是完全相反,這讓波本對彌爾頓的感觀一再更改。
也太別扭了,金發黑皮的男人暗嘆口氣。
除此之外,組織任務波本同樣沒放下,簡直把時間壓榨到了極致。
對此彌爾頓達芙表示佩服,都這樣了還想抽空給他做甜品,不愧是一天只睡三小時的卷王!
更別提這期間波本還查到了貝爾摩德和BOSS的關系,那么查到烏丸蓮耶和烏丸集團身上只是時間問題。
彌爾頓達芙是無所謂這些的,黑衣組織未來會怎樣都不關他的事,包括紅方成員的想法。
因為在這之前,他就會帶著屬于他的人離開這里。
幾人上車后,車內氣氛陷入到詭異的寂靜當中,誰都沒有提及剛才那個女警的事。
彌爾頓達芙相信威雀,他既然點頭,就表明日本公安絕對找不到目標東西。
沉默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任務地點。
他們目前要去的地方是組織在神奈川的一處廢棄基地。
前段時間有外圍成員報告,基地似乎被其他勢力的人占用了。
盡管只是一處空殼,但組織的地位不容侵犯,這次三人來就是解決這個事的。
廢棄基地在深山里,這也是當初組織為什么沒有把基地炸毀的原因。
山體崩塌造成的動靜太大,殘骸沒法及時清理,直接清空內部丟棄反倒不會輕易被人注意到。
進入山里后,有一段路車輛是沒法行駛的,三人只能徒步前進。
“最討厭爬山了!”
威雀超大聲地抱怨,“反正都沒用了,組織懂不懂得廢物利用,直接給別人有什么不好?”
波本:……
同樣討厭爬山的彌爾頓達芙贊同,“一個跨國組織這么摳門。”
波本:……
“波本醬~你覺得呢?”
威雀繼續尋找認同,完全沒有之前看他不順眼的模樣。
“就算不用了,那也是組織的東西。”
波本維持人設,卻莫名有種在熟人面前演戲的尷尬感,“不是什么亂七八糟的組織能伸手碰的。”
彌爾頓達芙:……
怪不得工藤新一毫不懷疑波本是黑幫呢。
奧斯卡欠日本公安一個小金人!
“什么時候才能到。”
話是這么說,威雀腳下步伐一點沒慢,氣都沒喘幾口,“再走下去,我們不會要走到群馬縣或者長野縣了吧!”
群馬縣和長野縣都是群山環繞的縣市,就在神奈川隔壁。幾個縣市的山體一座連著一座,一直往某個方向走的話倒真有可能會到群馬縣。
“有痕跡。”
無視耳邊的叫嚷,彌爾頓達芙停下腳步,四下查看起來,“對方人數大約在六到十人,均為成年男性,身高平均在一米七八左右,僅有一位在一米八以上。”
“這大概是他們第一次進山,嗯……部分人體力偏弱,可見平時缺少訓練。”
“帶著鋼管……原來如此,是泥慘會的人。”
盡管早已知曉對方的能力,可每次彌爾頓展現時,波本仍然會感到震撼。
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把彌爾頓策反?
他要是日本公安的人就好了。
不可避免的,波本升起了這樣的念頭。
“走吧,泥慘會的人只有高層才會有配槍,普通成員基本用的都是鋼管。看來今天能提早下班~”
彌爾頓達芙虛著眼,“這樣也能成為里世界第二?”
“突然覺得組織格調被拉低了。”
波本:。
威雀拍手,“我平時就想說了,組織的黑衣服好歹統一下規格嘛,各穿各的真的很像裝*的雜牌軍。”
“波本醬~你覺得呢?”
“……你可以向BOSS提出建議。”
什么詞匯還消音了,波本醬面無表情,“我覺得我討厭你對我的稱呼。”
第055章 去警局吃豬扒飯
“欸——”
威雀拉長語調, “這可是我主動表達親近的信號,波本醬沒感覺到嗎?”
波本醬冷冷道:“惡心。”
“彌醬~”
威雀轉頭就趴到白發青年肩膀上哭訴起來,明明老大一只, 硬是彎腰擠在比他矮的人懷里。
“波本說我惡心!”
“不要鬧。”
彌爾頓達芙一手按住湊到跟前的紅毛腦袋往旁邊推, “你可以惡心回去。”
波本平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新出現的組織成員同樣與彌爾頓關系很好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他來自歐洲……這讓波本想到了最初遇見早霧彌夜那會調查到的情報。
hiro說過行動組有一位負責歐洲基地的高級代號成員死亡, 會跟威雀有關嗎?
越接觸,波本越覺得他所了解到的僅是組織的冰山一角。
但這并未打擊到波本, 反倒讓他內心的火焰愈發穩固。
總有一天, 這簇火焰會將整個組織燃燒殆盡。
走在前方的彌爾頓達芙停下腳步, “到了。”
見此威雀安靜下來, 紅眸變得一片沉靜,他上前一步輕觸基地大門, “唔,用的是他們自己的門禁系統呢。”
波本從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一臺筆記本電腦,身為情報人員, 他自然會些電腦技術,但并不算精通。
不過應付眼下的情況, 綽綽有余。
泥慘會同樣是日本公安的眼中釘,相比組織,泥慘會的某些保密措施簡直慘不忍睹, 跟透明的沒兩樣。
盡管如此,想徹底拔除泥慘會也不是個輕松的活。
波本順利入侵基地網絡, 斷掉了他們的供電系統。
在那之前,他還截取到了基地內的所有監控畫面。
“跟彌爾頓說的差不多, 基地內只有八個人。”
波本把電腦屏幕轉向另外兩人,“似乎是探路的。”
聞言威雀探頭瞟一眼, “全殺了嗎?彌爾頓?”
“勉強留個領頭的問問情況吧。”
彌爾頓達芙看到監控畫面中的某個人后,視線微微停頓片刻。
怎么又是臥底。
這個世界是被臥底占領了嗎?
白發青年不由看了眼波本,可惜金毛不認識這個日本警察,畢竟不是同部門的。
察覺到他目光的波本:……?
要是臥底警察殺了臥底警察……彌爾頓達芙漫不經心的在腦海里構建出這樣的畫面。
“哇,那我豈不是更像反派了?”
“可是彌醬,我們本來就是反派。”威雀攤手,“還是終極大BOSS的那種。”
波本微微瞇眸,總覺得彌爾頓指的并不是這方面。
他重新看向監控畫面,難道是泥慘會的人有什么問題?
不給他細想的時間,彌爾頓達芙打斷波本思緒,“那么反派1號,反派2號,開始行動吧。”
反派1號超級配合,“哦!”
反派2號合上電腦,“我可是柔弱的情報人員。”
彌爾頓達芙:?
你要不要看看你身上的肌肉再說話?
最終,柔弱的情報人員被趕去了最前頭。
三人兵分兩路,彌爾頓達芙不顧反對,把另外兩人安排在一起,自己雙手插兜,步伐悠哉的往其中一條路走去。
“嗨~”
面對對準自己的好幾個槍口,彌爾頓達芙抬手打招呼,“未經允許闖入別人的領地,很不禮貌呢~”
“我是無所謂啦,誰讓我們BOSS斤斤計較。”
彌爾頓達芙攤手,粉金色的雙眸沒有倒映出任何人的身影,“你們想好要怎么賠償了嗎?”
唔……怎么這個臥底也認得他這張臉啊。
彌爾頓達芙簡直懷疑過去的他是不是什么童星,隨便碰到個人都認得他。
日本真小。
對面領頭的泥慘會成員看清來人面貌后,不自覺握緊手中的槍,他表情未變,“你是組織的人?”
“伊藤!”
跟在他身邊的小弟A很是緊張,轉而目露狠色,“他只有一個人,我們不如趁現在……”
小弟B從后腰處抽出鋼管,緊緊盯著彌爾頓達芙。
伊藤崎眉宇皺起,連帶著眉骨處的疤痕也涌動起來,讓他的面容看上去愈發可怖,“等等,黑衣組織不可能只派了他一個人來!”
“你們商量完了嗎?”
彌爾頓達芙抬手看眼時間,“不如我給你們做主怎么樣?”
毫無征兆的,白發青年突然抬手掏出一把伯/萊/塔連射兩槍。
小弟A和小弟B連反抗的時間都沒有,睜著眼睛向后倒在地上。
彌爾頓達芙將槍在指尖轉了一圈,抬步靠近被剩下的泥慘會成員。
伊藤崎身體緊繃,卻遲遲沒有開槍。
“時間緊迫,你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嗎?”彌爾頓達芙在他面前站定,姿態放松。
和工藤有希子一樣,很多年沒見過自己,對他抱有某種愧疚之心?因為某個和他關系親近的人?
家人?父親?
“看在你現在成為了緝毒警的份上,我可以讓你斟酌一下。”
彌爾頓達芙眨眨眼,一副毫無防備的模樣,“我也很討厭毒品呢。”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伊藤崎不露聲色。
“你也就比我大幾歲,這么早就得老年癡呆了?”
彌爾頓達芙不可置信,接著又撇撇嘴,“這里沒有監控設備,放心吧。”
聞言伊藤崎呼吸微頓,接著緩緩放下舉槍的手,“你的能力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怕啊,櫻井宮(Miya)。”
櫻井宮,櫻井名實……啊……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僅存在于別人記憶中的“幽靈”,是他的父親啊。
彌爾頓達芙雪白的眼睫輕輕顫動了一下,唇邊驟然揚起一個笑,語氣輕快,“沒辦法,天生的呢~”
不知為何,明明白發青年是笑著的,伊藤崎卻覺得他在難過。
“你當年……我……”伊藤崎欲言又止。
“嗯?”
彌爾頓達芙拍拍眼前這位壯漢的肩膀,完全看不出他其實對伊藤崎毫無印象,
“我現在人好好的站在這里,就代表沒事啦~”
伊藤崎微微抿唇,定定地看著白發青年,不知信沒信。
“組織來的人不止我。”
收起所有情緒,彌爾頓達芙提起另外的話題,“你們泥慘會的其他人現在應該都被解決了。”
“不過我們打算留一個領頭的問問情況。”
彌爾頓達芙用沒開保險栓的槍口敲敲男人胳膊,“你現在計劃怎么辦?”
看在對方帶來于他而言的重大情報的份上,順手幫一下吧。
“你跟其他組織成員……”
“他們不重要。”
彌爾頓達芙大手一揮,“我可以解決,主要是看你。”
伊藤崎內心升起一股怪異感,“櫻井,你也是……”臥底嗎?
對方年齡比他小六歲,都沒到平均入讀警校的年紀,是跳級嗎?
以櫻井宮的能力,完全可以讓警界為他破例。
“噓。”
彌爾頓達芙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唇前,“這個問題就留著以后有機會再談吧。”
反正等伊藤崎回去查資料,就能知道他是不是臥底了。
“……我明白了。”
等波本和威雀前來與彌爾頓達芙匯合時,看到的就是他坐在一個半昏迷的男人背上,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旁邊還躺著兩具尸體。
“你們來的好慢。”彌爾頓達芙抱怨道:“我不想天黑后還要爬山。”
“我很快就解決了!”威雀為自己正名,“是波本在拖拖拉拉!”
波本一邊摘下濺上些許血液的白手套,一邊道:“我可沒興趣跟你比這種事。”
兩人一起看向彌爾頓達芙身下的人,波本詢問,“情報問出來了?”
彌爾頓達芙伸手拍拍地上躺著的人的臉,“你自己說。”
伊藤崎咳嗽幾聲睜開眼,“泥慘會只是想看看這處基地有沒有什么殘留的東西。”
“啊!”
威雀左手握拳敲右手掌心,“這就是撿廢品的老大爺吧!”
“形容得很形象呢~”彌爾頓達芙大拇指。
波本:。
“看了好幾次還不夠?”
金發黑皮的男人雙手環胸,紫灰色的眸中毫無溫度,“根據情報,你們泥慘會起碼來了五次。”
“關于這點,我并不清楚。”
伊藤崎聲音略顯虛弱,“今天是毒島大人第一次派我來。”
“毒島桐子?”波本皺眉。
伊藤崎沒有說話,默認了。
毒島桐子是泥慘會中對外較為出名的干部之一,是個十分心狠手辣的女人。
之前組織情報組收到的交易請求,就是毒島桐子發起的。
對于這筆交易,波本暫時處于觀望狀態。
泥慘會落敗是肉眼可見的事實,他在等待時機,看公安能否不著痕跡地插手其中。
想到這,波本看向終于站起身的彌爾頓達芙。
注意到他的目光,彌爾頓達芙歪頭朝他wink了一下。
“……”
波本把視線移回到伊藤崎身上,冷笑一聲,“毒島那女人什么意思?一邊想跟組織交易,一邊又派人偷偷潛入組織基地?”
“哦!”
威雀再次左手握拳敲右手掌心,“這就是吃著碗里想著鍋里吧!”
彌爾頓達芙再次豎起大拇指。
波本:。
合著干活的只有他一個臥底是嗎?
許是看出波本在用臉罵人,彌爾頓達芙用腳踢踢地上躺的人,“回去告訴毒島桐子,組織等著她的解釋。”
“再有下次,不會像今天這么簡單。”
“……我會如實轉告的。”
任務完成,三人都沒再去管動作踉蹌從地上爬起來的伊藤崎。
波本默默記下伊藤崎的信息,決定回頭用公安的情報網再查查泥慘會有關的事。
彌爾頓達芙突然嘆口氣。
再這樣下去,他在波本心里頭的形象得變成什么樣啊!
事情到底為什么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真的血虧。”
彌爾頓達芙喃喃道:“從來沒做過這么虧本的事情。”
聽到這句話的波本不由看了他一眼。
“什么交易能讓彌爾頓都虧本?”
彌爾頓達芙幽幽地盯著波本幾秒,接著靠近威雀,“咦?天黑了以后怎么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啊咧咧,好奇怪哦。”
金發黑皮的波本:……#
喂!
這是人身攻擊吧!是吧!
“確實。”
威雀抬頭搭在額上作眺望狀,“波本醬走得真快啊~”
“如果眼睛有問題的話,我不介意把你們送進組織的醫療室治一下。”
波本咬著牙道:“既然這樣,上車的時候我也沒必要等人了。”
突然想起今天搭的是波本車的彌爾頓達芙:!
他偏過頭,“嘁。”
“我聽到了。”
彌爾頓達芙鼓起臉頰,狠狠踢了波本的小腿一腳。
猝不及防的波本:??
好好的彌爾頓突然發什么瘋?
“彌醬,夜路不好走,我抱你吧!”威雀興奮的提出建議。
話音落下,他已經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
眼看紅發男人又要把貓舉起來,波本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中間,“威雀,有些事適可而止。沒看彌爾頓不樂意嗎?”
威雀微微低頭,紅眸頗具壓迫感地看向男人,“這是我和彌醬的事。”
波本不為所動,“我好歹是彌爾頓的下屬,當然要負責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在這時,彌爾頓達芙從后面拍拍波本肩膀,“難得見你這么上道呢,波本醬。”
波本醬:……
他都是為了什么啊!
“威雀,走你自己的。”彌爾頓達芙又轉過頭,“偶爾一次就算了,不要老是動手動腳。”
“跟吸貓一樣。”這句是他小小聲說的。
因為離得近聽到了這句話的波本露出半月眼。
原來你也覺得像吸貓啊。
“哼。”威雀狠狠瞪向波本,“一定是你這個黑臉金毛帶壞了彌醬。”
波本:???
“威雀。”
波本沉下聲,紫灰色的眸底一片冰冷,“需要我教你一下正確的說話方式嗎?”
“哦?”威雀挑眉,“我可不認為我說話有問題。”
不理解這兩人怎么跟快要打起來一樣,彌爾頓達芙出聲制止,“吵死了,你們兩個通通給我安靜!”
波本:……
威雀:……
“也不許在腦袋里叨咕!”
波本:。
威雀:。
恢復安靜后,三人總算能正常走路了。
不遠處的樹林間有燈光一晃而過,朝他們所在的方向逐漸靠近。
此刻三人離組織基地已經有很大一段距離,接近主路了。
“還真有人大晚上爬山啊?”嘴里吐槽著,威雀眸底劃過一抹警惕。
彌爾頓達芙晃晃手里的手電筒,知道對方也看見他們了。
兩邊的燈光越來越近,三個穿著登山服的成年男性出現在他們眼前。
“哦,是交警小姐說的劫匪。”
彌爾頓達芙拿出手機,“可惜這里信號不穩,報不了警呢。”
知道是劫匪后,威雀就沒再將那三人放在心上,“要把他們抓起來嗎,彌醬?”
“警察的活我們干嘛搶著干?”
彌爾頓達芙用肩膀輕輕撞了下金發黑皮的男人,“你說對吧,波本?”
“……對。”波本深吸口氣,“不過那邊三位看著有點生氣呢。”
劫匪A和劫匪B面無表情地看向對面一直在嘀嘀咕咕看他們的三人,不滿和警惕浮上心頭。
難道被認出來了?
比他們更快出聲的是劫匪C,“喂!偷偷摸摸在那嘀咕什么呢?”
“言論自由不知道嗎?”
威雀不耐煩,人高馬大非常有震懾力,“要走就走,不要到處亂看。”
見此劫匪A眸底劃過一抹狠色,他們能夠下狠心殺一個人,就能再殺第二個。
山里沒有監控,沒準尸體被野狗吃了都不會有人發現。
然而劫匪A身上的殺氣在組織成員眼里簡直和夜里的探照燈一樣顯眼。
波本微微蹙眉,憑心而論,他還是希望能把劫匪活著送到警察手上的。
劫匪們要是率先出手,不提彌爾頓,威雀絕不可能手下留情。
在這時,一道直升機的螺旋槳聲由遠及近,比它更快到達的是亮度極高的探照燈。
“是警用直升機。”聽出飛機引擎聲的彌爾頓達芙壓低聲音。
波本眸光微閃。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直升機上,有人手拿對講朝下喊話道:“放下手中的獵槍,束手就擒!”
彌爾頓達芙反應極快,“把你們身上的武器給我。”
聞言威雀毫不猶豫的照做,波本抬頭看了眼頭頂的直升機,同樣把槍遞給了白發青年。
“剩下的痕跡你們自己清理一下。”
說完這句,趁著探照燈徹底照過來前,借由夜色,彌爾頓達芙上前一步,將自己這邊的槍在劫匪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塞入到他們的背包里。
劫匪們大驚失色,以為警察是來抓捕他們的,根本顧不上其他,當即掉頭就跑。
有警犬的叫聲在山林里響起,是搜山的其他警察。
直升機降到彌爾頓達芙三人面前的空地上,一名瓜子臉的尖嘴警察率先跳出。
隨后頭朝下的摔倒在了三人面前。
波本:……
哪個警署的警察?真是沒眼看。
跟著下來的另一名警官就要沉穩許多,螺旋槳的風吹起他黑色的碎發,略微上挑的藍色鳳眼映出三人的身影。
波本微微睜大眼睛。
“山村君,操之過急不可取。”
諸伏高明輕嘆口氣,把這位迷迷糊糊的警官扶起來,“犯人逃不了的。”
螺旋槳的聲音漸漸停歇,周遭恢復安靜,唯有時不時的犬吠聲響起。
山村操跳起來,“我沒事的!諸伏警官。”
他看向面前三人,“這段時間在山里的偷獵人就是你們吧!”
“警官先生是不是哪里誤會了?”
波本沒再去看諸伏高明,“我們只是普通的登山客。”
諸伏高明一眼認出這是弟弟景光十分要好的朋友。
看眼下的情況,他顯然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在活動。
“山村君。”
諸伏高明出聲打斷山村操,“仔細看他們的模樣,確實與普通偷獵者有差別。”
山村操雖然行動毛毛躁躁,但還是會聽別人話的,聞言認真打量起三人來。
“時間這么晚了,你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我們是在白天來登山的。”
波本繼續負責出面交涉,“不過沒計算好下山時間,結果天黑了還在山里。”
諸伏高明其實已經能夠肯定他們不是偷獵者了,但按照辦案流程,他還是道:“以防萬一,我們可以檢查一下你們的登山包嗎?”
“沒問題。”
登山包檢查期間,彌爾頓達芙似無意間般提起,“我們剛才還遇到了另外三個來登山的,不過他們一聽到你們的動靜就跑了。”
“偷獵者一定就是他們!”山村操篤定道。
“另外三人我們已經派人去追了。”
檢查完登山包的諸伏高明跟著道:“請諸位放心。”
彌爾頓達芙摸著下巴,蘇格蘭和這個警官不愧是親兄弟,眼睛真像啊。
好餓,這位警官也會做好吃的嗎?
“我餓了。”
彌爾頓達芙突然開口,目光灼灼地盯著諸伏高明,“有吃的嗎?”
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的波本:……
hiro的哥哥似乎不會做飯吧。
諸伏高明難得被人看的遲疑起來,“等幾位的身份確認沒問題后,我可以送幾位出去。”
“好吧。”貓貓失落.jpg
“嗯……”諸伏高明更加遲疑了,“按照流程,幾位是要跟我們回警局做筆錄的,如果不介意,警局里有吃的。”
“豬扒飯?”彌爾頓達芙眼睛亮了,“我還沒吃過呢!”
波本按住他的手,“……米亞,那基本是給犯人吃的。”
“這么一說,我也想吃了。”威雀附和,一臉期待。
波本:……
你們真是夠了!
波本蠢蠢欲動,反正諸伏高明認得他,干脆就此攤牌,讓他幫忙把這兩人抓起來吧。
屆時豬扒飯隨他們吃!
周圍全是警察,而他們又沒有槍……
“透醬,你要吃嗎?”彌爾頓達芙歪頭看向金發黑皮的男人。
“隨你。”
波本把美好的幻想暫存腦海,連他都沒把握防住彌爾頓神乎其技的用藥手段,更何況在場的普通警察。
“我還是更想吃點熱乎的。”彌爾頓達芙嘆口氣。
“兩位。”諸伏高明不得不提醒道:“警局不是食堂。”
于是吃豬扒飯的事就此待定。
十分鐘后,三名劫匪無一例外被抓了回來。
“什么?這三人也不是偷獵者?”
山村操不可置信,再度把狐疑的目光投向彌爾頓達芙三人。
不過獵槍不好藏,警犬確實沒在周圍發現這些。
他只能放棄。
諸伏高明聯系了神奈川縣的警察,準備將劫匪轉移給他們。
“包里的槍不是我們的!”
劫匪們不斷喊叫,可惜沒一個警察相信他們。
“你們真的確定偷獵者往這里跑了?”
彌爾頓達芙若有所思,“警官先生,給我些線索,沒準我能幫忙哦~”
波本有些意外彌爾頓會幫忙。
剛才檢查證件時,山村操知道眼前這位白發青年是來自麻省理工的犯罪心理學老師。
出于對全球知名高校及對方職業的初步好感,他毫不猶豫地把全部線索禿嚕了出來。
波本暗中看向山村操的目光逐漸兇狠。
警察辦案是這么辦的嗎!犯人沒抓到前能隨便向別人透露案件信息嗎!
這個警察怎么回事!
正在說線索的山村操打了個噴嚏,“夜晚的山間果然有點冷呢。”
波本:呵。
聽完全部情報的彌爾頓達芙差不多知道真正的偷獵者在哪了,“對了,幫你們抓到犯人的話,可以給我兩份豬扒飯嗎?”
在場的其他人:……
能不能不要再惦記豬扒飯了!
第056章 hiro竟然有別的幼馴染!
“關于這點……”
諸伏高明不愧是被人稱為“諸葛孔明”的警官, 短短幾秒就整理好心情,淡定道:“如果米亞先生真的想吃的話,我可以多給你幾份。”
“好耶!”彌爾頓達芙高舉雙手。
波本:。
不對勁, 彌爾頓今晚很不對勁。
總覺得他……過于興奮了?往常這會彌爾頓應該恨不得趕緊回去睡覺才對。
是因為見到了hiro的哥哥?
波本不斷猜測著, 群馬縣警署里有他想要的東西?
“透醬,我們的車停在哪?”
彌爾頓達芙打斷波本在他眼里略顯吵鬧的思緒, “能看到車的定位嗎?”
波本意識到什么,“我沒給它安裝定位系統, 車子停在靠近主路出口的地方。”
“是輛白色的馬自達Rx-7。”后面這句他是對諸伏高明說的。
諸伏高明也明白過來, 立刻拿起對講機聯系在主路附近搜捕的警察們。
“十分鐘前有人看到一輛白色馬自達經過, 與安室先生描述的相符。”
顯然, 真正的偷獵者提前察覺到抓捕行動,偷別人的車先跑了。
好在這次有明確的目標, 他們跑不了多遠。
“多謝米亞先生。”諸伏高明道謝。
“沒事啦,不過這下我們連回去的交通工具都沒了。”
“我會送幾位回去的。”
“豬扒飯!”
諸伏高明:……
他為什么一直惦記著這個?
諸伏高明忍住去看波本的沖動,哪個黑幫成員會主動把自己送進警局的?
景光朋友臥底的這個組織居然是這樣的風格嗎?
若是波本知道諸伏高明的想法, 一定會持反對意見。
目前為止,他只見到彌爾頓會這樣!
最終, 三人和另外兩名警官一起登上了警用直升機,前往距離神奈川不遠的群馬縣。
此番抓捕偷獵者的行動是群馬縣與長野縣的一次聯合辦案,也是兩邊警察少見的合作。
山村操今晚是第一次見到諸伏高明, 上直升機前他還在據理力爭,
“偷獵者的活動范圍明顯更接近群馬縣的邊界線, 他們肯定是要關押到群馬縣警署本部的。”
對此諸伏高明沒有給予明確的肯定,“長野縣的山林里野生動物更多, 一切等審問出明確的線索后再做定奪吧。”
“哇!第一次坐警用直升機呢~”
彌爾頓·犯罪組織繼承人·達芙一臉興奮。
“好神奇的體驗,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了。”威·犯罪組織成員·雀趴在窗上往下望。
波·日本公安·臥底·本滿臉冷漠, 覺得自己與他們格格不入。
他還在想彌爾頓的目的是什么。
直升機的降噪頭戴式耳機里繼續傳來山村操與諸伏高明的對話。
“說起來,先前就想說了,我總覺得諸伏警官有點眼熟。”
山村操盯著諸伏高明努力回憶。
思考中的波本不自覺豎起耳朵。
“啊!”山村操突然大叫,“諸伏……諸伏!諸伏家的小景難道是你的……”
波本震驚,什么!?hiro除了他以外竟然還有其他幼馴染嗎!
“他是我弟弟。”諸伏高明平靜回答。
雖然許久未曾有他的消息了。
山村操立刻說起他和諸伏家的小景在群馬縣和長野縣的邊界線上有個秘密基地的事。
波本微微睜大眼睛,什么!hiro竟然和別的人還有秘密基地!
那是我的幼馴染!
波本看向山村操的目光逐漸變得挑剔起來。
“……”看穿了所有人腦內活動的彌爾頓達芙無言。
波本反應好大。
幼馴染有別的幼馴染而已。
琴酒有伏特加他都沒說什么!
“我和小景約好要一起當上警察的,可惜后來他突然就沒有聯系了。”
山村操說到這里失落起來,“諸伏警官,小景現在在哪呢?”
有疑似黑幫成員的外人在,諸伏高明只能盡量說的隱晦,“他辭去上一份工作后就沒再與我聯系,現在我也不清楚他在哪。”
然而山村操沒能get到他的提醒,“這樣啊……我們明明一起約定好的。”
“……”
看出山村操應當是在hiro家發生變故前認識的波本垂下眼眸,不,小景已經完成了和你的約定。
他現在依舊在為自己的目標努力著。
彌爾頓達芙望著窗外,粉金色的雙眸倒映出無星無月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警用直升機很快停在了群馬縣警署的停機坪。
這次山村操仍舊是第一個跳下直升機的,所幸沒再摔倒了。
彌爾頓達芙走在最后,仰頭看向面前的警視廳。
群馬縣警署本部不是諸伏高明的管轄地,他不好插手這里太多事務,因此把人送到這里安排好后就準備走了。
“米亞先生,現在就給你叫幾份豬扒飯嗎?”
“好啊~”
威雀湊熱鬧,“我也要!”
“透醬,要給你來一份嗎?”
波本:……
這種安排不要也罷!
偷獵者開走了他們的車,等警察抓住他們后會幫忙再開回來,不過現在時間很晚,再怎么樣也到等到第二天了。
附近有和警署合作的賓館,諸伏高明便把他們安排在那里。
當然,去賓館前得先做完筆錄。
“汪汪!”
進警視廳前,幾人聽到了狗叫聲。
是機動隊出警的警犬歸隊了。
彌爾頓達芙聞聲看去,與一只目光炯炯有神的德牧對上視線。
“我覺得我現在很需要一只毛茸茸。”白發青年突然開口。
露露怎么不在身邊呢?
只有討厭的黑臉金毛和不好摸的紅毛犬。
波本:?
怎么?你還想養警犬嗎?
“米亞,你不是有黑背了嗎?”波本提醒。
彌爾頓達芙立刻露出嫌棄的表情,“那只黑背被我丟了。”
沒再去管波本,彌爾頓達芙蹲到德牧面前,仰頭詢問一旁的訓導員,“它下班了嗎?”
德牧見人靠近,尾巴簡直快搖出殘影來。
訓導員經常會遇見想摸警犬的民眾,笑道:“當然,它叫櫻花,你可以摸一下它。”
說著,訓導員把手中的牽引繩放松,結果反倒是收到信號的櫻花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
“……不行舔我臉!禁止!”
彌爾頓達芙拿手擋住德牧熱情的舌頭,“就只是抱一下!”
訓導員:……
他剛才那句是讓人摸狗,不是狗吸人啊!
最后彌爾頓達芙還是被舔了好幾口。
訓導員不解,“櫻花平時很高冷的,上次有人想摸它都不搭理呢。”
“沒事,我習慣了。”
勉強算是摸到毛茸茸,彌爾頓達芙站起身回到波本身邊,“進去吧。”
“米亞似乎很受動物歡迎呢。”默默旁觀完全程的波本若有所思。
彌爾頓今晚的情緒是不是真的跟平常不太一樣?
“我更喜歡貓科,犬科太熱情了。”
“喵~”威雀壓低嗓子學了聲貓叫。
彌爾頓達芙:……
“再不正經,就把你留在警視廳。”
“我可以幫忙哦。”波本適時附和道。
“好嘛。”威雀給自己的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安靜了。
由于案件全程都與他們無關,筆錄做的很快,在警視廳耽誤的時間基本是吃豬扒飯。
“味道竟然挺不錯。”
彌爾頓達芙咬下一口豬扒,“還以為會硬梆梆的。”
結果居然能有肉汁。
“你可不要因為想吃豬扒飯就故意犯案哦。”
山村操提醒道:“前不久有個犯人就是這樣的。”
“啊?是個笨蛋呢,直接去找提供豬扒飯的廠家不行嗎?”
“你這樣說倒是很有道理……”
波本悄無聲息地看著山村操,想教訓的心蠢蠢欲動。
在剛才做筆錄的間隙,他已經了解到了對方的大致情報。
這樣的人,竟然和他一樣是職業警察!
忍住,波本深吸口氣,群馬縣這種平和的地方剛好適合山村操,他不能要求更多。
絕對不是因為對方是hiro的另一個幼馴染才這么挑剔的!
吃完豬扒飯,山村操將三人送到了附近的賓館。
“明天上午你們的車應該就能被我同事開回來了,直接來警視廳取就好。”
“好的。”波本笑瞇瞇與對方告別。
賓館門口,彌爾頓達芙看著沒有任何來電顯示的手機,眸底劃過一道冷芒。
他瞥了眼賓館門口的監控,從中察覺到注視感。
把登山服的拉鏈拉到最頂,藏進去小半個下巴后,彌爾頓達芙按下接通鍵,低聲開口,“BOSS。”
聽到稱呼的波本眼神一凜。
威雀不著痕跡皺眉,暗嘖一聲。
藏于登山服衣領下的項圈亮起一瞬藍光,誰也沒有看見。
【彌,這么晚了你怎么會去警視廳?】
彌爾頓達芙簡明扼要把事情經過和他說了一下,接著道:“其實主要是我餓了,想吃豬扒飯。”
【……?】
彌爾頓達芙振振有詞,“人餓著肚子腦袋會轉不動的,更別提我這么聰明的腦袋了。”
【……原來是這樣,需要我給彌分配一個廚師嗎?】
“不用。”彌爾頓達芙拒絕,“直接在外面吃很方便,還能品嘗到不同口味的美食。”
【好吧。】
BOSS沒有過于揪著這點不放:【彌,你去警視廳真的沒有別的目的嗎?】
衣領下,項圈上的藍光烏鴉振翅欲飛。
彌爾頓達芙雪白的眼睫輕顫,遮擋住了毫無波動的雙瞳,“一時興起而已。”
這一刻,波本從彌爾頓身上隱隱嗅到了一股死寂的味道,卻又很快消失,宛若錯覺。
來自BOSS的通訊被掛斷,彌爾頓達芙神色如常地收起手機宣布,“我今晚要一個人住。”
他們被分到的賓館是兩人一間的。
威雀下意識想上前扶人,“彌?”
“我沒事。”彌爾頓達芙搖搖頭。
這種短時間的反抗后遺癥尚在他的接受范圍內。
聞言威雀瞄了眼波本,“好吧,看來我只能和波本醬住一起了~”
“賓館有其他空房間。”波本果斷拒絕,“你可以另開一個。”
“欸——”威雀不滿,“波本醬在嫌棄我?”
“你知道就好。”
波本抱臂冷笑,“為了彼此的睡眠質量著想,我認為這是個合理的提議。”
“嘁——”
三人最終各開了一間房。
回到賓館的房間后,早霧彌夜仰躺在床上,目光虛無地看向天花板,“我果然需要毛茸茸。”
可惜露露現在暫時還在國外,得過幾天才能送到日本。
毫無睡意,他拿出手機熟練地入侵警視廳的戶籍系統。
“咦?防護升級了。”
早霧彌夜驚訝,警視廳總算找到不是那么笨的人來管理防火墻了!
但這對于他而言只是變得要稍微費點時間而已。
順利進入戶籍系統,如早霧彌夜所料,里面同樣找不到關于櫻井宮的戶口信息。
“畢竟是‘幽靈’一家呢。”
嘟囔一句,早霧彌夜轉而查找起伊藤崎的,“緝毒警的話……我記得應該歸組織犯罪對策部管?”
與戶籍信息不同,組織犯罪對策部的防火墻比想象當中要嚴密許多。
早霧彌夜把手機換成電腦,眼神變得認真起來。
這可有些難辦了,稍微疏忽點就會被對方發現呢。
同一時間,米花町某棟高級公寓。
松本尋被專門設置的警報聲從睡夢中驚醒,立刻撲到電腦前查看情況。
“有人要入侵組織犯罪對策部的資料庫?”
他瞬間清醒,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
他的父親就是組織犯罪對策部的臥底,若不是資料從內部泄露,他父親和他的聯絡人當年根本不會暴露!
想到這,松本尋毫不留情,進攻猛烈,頗有種死不罷休的氣勢。
雙方在網絡上進行了一番激烈交戰,誰也不讓誰。
最后是松本尋發現眼前的防護方式略顯眼熟,攻擊中試探發過去一條信息。
【你是Mi?】
【^_^啊,被認出來了?我沒有惡意的哦,之前還好好幫你們鞏固了防火墻呢~】
松本尋抿唇:【你不是警視廳內部人員,無論目的如何,這種行為都是犯法的。】
【你真可愛,是警察廳請的外援嗎?】
我可愛?松本尋睜圓眼睛:【你無權知曉。】
【真是請的外援啊~外援先生,警察廳應該只讓你負責解決烏鴉論壇和升級防火墻的事吧?你現在是在幫忙打白工嗎?】
他怎么知道的?松本尋心下一驚,沒再回話。
可對面像是直接看到他了一樣。
【好吧,不嚇你了。外援先生晚安,祝好夢。】
松本尋連忙追著對方消失的信號而去,最后只能確定是在日本境內偏西南部的地方。
神奈川?長野?群馬?
選擇太多,松本尋難以分辨。
他當機立斷拿出手機把剛發生的事轉述給諸伏景光。
推理分析不是松本尋擅長的,那么就要讓擅長的人解決。
“有人入侵警視廳。”
諸伏景光皺眉,“不過被人攔截了,沒有大礙。”
“是組織的人嗎?”萩原研二詢問。
“……”
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許端倪,萩原研二直起身,“小諸伏,說好的不會再對我們隱瞞呢?”
諸伏景光嘆口氣,“我們只知道對方的慣用標志是‘Mi’,具體是否是組織的人還不能確認。”
經過商量,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到底沒把“哥哥”是彌爾頓達芙這件事準確的告訴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
除了烏鴉論壇的事外,他們不希望同期再有更多的深入接觸,因此只說哥哥成為了組織高級成員,十分危險,性格或許和以前有很大不同。
同樣的,早霧彌夜就是彌爾頓達芙這件事他們也沒說。
能夠讓人返老還童的藥,越少人知道越好,諸伏景光和安室透一致決定把這條信息斷在他們這,沒有往上報告。
松田陣平不爽地咂舌,“景老爺,你知道你現在什么表情嗎?”
諸伏景光微笑,背后隱隱盛開幾朵黑百合,嗓音平靜,“什么表情?”
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
兩人眼神飄忽一瞬,默契的提起另一個話題,“千速姐的房間hagi找過了,這是她以前買的警察手冊。”
三人今晚就是為這件事聚在一起的。
“‘哥哥’在hagi家的那段時間,剛好是千速姐考上警校的時候。”
松田陣平補充,“警察手冊封皮內頁的一角有非常輕微的小劃痕,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大小的話,剛好夠放一張內存卡。”
三人沉默一瞬。
萩原千速的房間確實是所有人都沒料到的盲區。
而且考上警校后一般不會再有警察會翻開厚重又沒多少用的大部頭書,只會把它塞在書架的角落吃灰。
眼下內存卡并未在警察手冊里,這條關于“哥哥”的線索徹底斷開。
而他們甚至連內存卡是什么時候被拿走的都不知道。
“也算是早有心理準備吧。”
松田陣平向后靠在椅背上,“以當年那孩子展現出來的能力,完全能夠做到這點。”
“那今晚先這樣。”
諸伏景光站起身,“時間很晚,我不打擾你們了。”
“等等!”
松田陣平伸出一條大長腿踩在椅子上,攔住諸伏景光的去路。
“小諸伏,逃避是沒法解決問題的。”
萩原研二豎起一根食指搖了搖,“hagi有預感,沒準在你們沒注意到的地方,hagi就會和‘哥哥’意外碰面了呢?”
想到zero提到的彌爾頓現在可能在熱衷打卡東京的各種美食店,諸伏景光遲疑了。
就搜查一課的出警頻率而言,這件事完全有可能。
“繼續坐下聊聊吧。”
松田陣平挑眉,“景老爺難道急著回去睡覺?公安這么閑?”
諸伏景光:……
同期果然難纏。
松田陣平也不為難他,“聊聊剛才有人入侵警視廳的事怎么樣?”
諸伏景光知道安室透因為組織任務前往了神奈川,聯想到今晚的入侵,說這之間沒有關系他是不信的。
“有關這件事,我知道的情報也不多。”
“嗡嗡——”
諸伏景光的手機收到了新消息,是安室透發來的。
“看來小諸伏現在可以知道了。”
萩原研二一手撐著下顎,“是小降谷吧?大晚上還加班工作的只能是他了。”
諸伏景光:……
zero的郵件發的真不是時候!
諸伏景光選擇性無視幼馴染平時都是這個時間點發的情報。
“有人想入侵組織犯罪對策部的資料庫。”
諸伏景光無奈,三言兩語將事情概括過去,“zero今天出任務時只遇到了泥慘會的人。”
“hagi記得泥慘會的業務更多是販賣毒品……毒品犯罪對策室就是歸組織犯罪對策部管的吧?”
“對。”
諸伏景光隱瞞了入侵的人可能是“哥哥”這件事,“今天他們只留了泥慘會其中一人的性命。”
根據以往的經驗,再結合彌爾頓的能力,這個被留下的人有很大可能是臥底。
這可是彌爾頓難得露出的破綻。
“入侵警視廳的是我們認識的人?”松田陣平冷不丁出聲。
諸伏景光眨眨眼,上挑的藍色鳳眼無辜又疑惑,“松田為什么會這么想?”
“直覺。”松田陣平冷笑一聲,“不會是‘哥哥’吧?”
諸伏景光可疑的沉默了。
松田的直覺未免太作弊了吧!
面對兩位同期不容忽視的目光,諸伏景光嘆了今晚第不知道多次氣,終于承認,“沒錯,就是‘哥哥’。”
“小降谷現在就在‘哥哥’身邊?”萩原研二恨不得立刻跑去神奈川。
“你們兩個加起來真是一個比一個黑心。”松田陣平銳評。
“萩原,松田。”
無視掉卷毛同期的評價,諸伏景光露出嚴肅的神情,“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這么多年過去,你們不能以當年的眼光去看待‘哥哥’。”
“這得等hagi跟他見面了再說。”
萩原研二緊盯著諸伏景光,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小諸伏,你和小降谷明顯還隱瞞了我們什么。”
“起碼‘哥哥’還是有和其他組織成員不一樣的地方,是嗎?”
“但我們無法肯定他會不會突然改變想法。”
諸伏景光斟酌道:“如果可以,我們自然是希望能夠策反‘哥哥’的。”
然而諸伏景光不可能讓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去負責策反。
“就金發混蛋那張嘴,能策反成功嗎?”
暫不知曉同期如今已經究極進化了的松田陣平對此態度懷疑。
諸伏景光聳肩,沒把話說的太死,“我認為,應該是可以的?”
“嘛,無論在什么事上,小降谷都會努力做到第一呢。”
萩原研二拍拍松田陣平的肩膀,大概猜到諸伏景光今晚只會跟他們說這么多了。
他提起另一件事,“班長最近調查的案件似乎和泥慘會有關。”
“是他前段時間差點出車禍的那個?”松田陣平皺眉。
“對,說是要帶小高木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什么的。”
具體情況萩原研二沒去了解,搜查一課每天案件太多,他也不是什么都要去知道一下的。
“以防萬一,明天hagi就去問一下。”
“明天波本不會又要找我吧。”
早霧彌夜抓抓頭發,警視廳這次請的人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他的黑客水平不低,除弘樹外暫未遇到敵手。
然而這次遇到的人水平和他不相上下,某方面或許更甚一籌。
好在,早霧彌夜趁著聊天的功夫轉移對方注意力,伊藤崎的資料還是被他拿到手了。
“真名叫平野直人……”
早霧彌夜研究到手的資料,“父親同樣是緝毒警,于多年前慘遭毒販報復殺害……”
按時間線倒推,那年他七歲,剛好是他沒有任何記憶的十歲以前的事。
“郊區碎尸案。”
早霧彌夜一下就在網上找到了這起報道,這在當年是很有名的新聞。
在此之前,還有一起“特大鋼琴□□案”,是平野直人的父親臥底破獲的。
正是因為這起案件,導致后續平野直人的父母在郊區廢棄倉庫被毒販殘忍碎尸,唯有去參加夏令營的平野直人躲過一劫。
早霧彌夜微微抿唇,鋼琴……平野直人對他的愧疚就是來自這里嗎?
新聞報道上沒寫,但組織犯罪對策部上的報告寫明平野直人的父親是與一位線人里應外合,才順利破獲了這起案子的。
可有關這名線人的資料早霧彌夜卻沒能找到。
這反倒從側面證明了線人就是櫻井名實。
早霧彌夜閉上眼,在腦海里整合所有線索,毒販所在的組織與黑衣組織有合作,當年是因為利益遭遇損害才找上門的嗎?
不,以組織的體量,這點金錢不足以讓他們特地上門報復。
毒販的報復行為背后另有人指點,早霧彌夜思考,那他家呢?
爸爸只是一個普通線人,真正出力的還是臥底警察。
這其中定然有其他變量……是他的媽媽嗎?
迄今為止,早霧彌夜沒能找到和媽媽有關的任何線索。
他是有看出琴酒威雀他們知道他的媽媽,但同時也知道他們會遵循失憶前他的囑托,不會主動告訴他這些。
以防抵抗洗腦失效或發生其他意外牽連到他們,早霧彌夜必須自己找到自己的過往。
“問題不大,我可以。”
早霧彌夜重新睜開眼,打開電腦,入侵了消防部的資料庫。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去查消防的出警記錄,他很輕易就進去了。
“但愿他們的系統沒換過。”
出警記錄這類東西,除非涉及到難以偵破的案件,最長只會保存一年。
系統核心沒換的話,早霧彌夜有一定概率可以找出他們曾經清除的東西。
難得的,早霧彌夜有些緊張。
既然組織把他抓走,那么肯定會銷毀他的住處以防留下線索,早霧彌夜相信自己當年就算只有七歲,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和他家有關的新聞被全部清理,早霧彌夜只能另辟蹊徑。
組織毀滅證據偏向使用炸彈,工藤有希子和他一家都交情匪淺的樣子,明顯并不止演員與音樂家的商業往來這么簡單。
櫻井名實身為著名音樂家財產殷實,住處更大概率會選擇別墅或高級公寓。
而工藤一家多年前至今,從未搬過家,住的一直是那棟別墅。
“找到了。”
早霧彌夜緩緩吐出口氣,粉金色的眸底倒映出電腦屏幕的白光,“米花町2丁目20番地。”
就在工藤宅的隔壁!
“燃氣爆炸……這么多年了,組織毀滅證據的手段用來用去還是這幾種。”
早霧彌夜停下滑動鼠標的手,有點不敢再往下看。
這是一個組織所意想不到的角落,但也證明它的線索不會很多。
定定心神,纖長的手指最終還是滑動了鼠標滾輪。
“……凌晨1點50分櫻井宅發生燃氣爆炸,消防部接到報警后于10分鐘內趕到現場……
火勢猛烈……直至1小時后才得到遏制……最終確定,死者為櫻井星惠與櫻井宮,系母子關系……”
“經火災事故原因排查,確認為燃氣意外泄露導致的爆炸。因死者兩人當時處于爆炸中心……尸骨無存,現場無法檢測到有效的DNA信息……”
對他有效的資料到此結束,早霧彌夜合上筆記本電腦,資料畫面卻在他眼前久久揮之不去。
明明……明明終于找到了他的過去,可自己為什么開心不起來呢?
他能夠活下來的話,他媽媽呢?
火災現場只有母子的“尸體”,那他爸爸是在這之前就死了嗎?
親生父母于大部分人而言是天生的弱點。
組織要是想讓他為其效力,控制他的父母是最簡單的方法。
可是……早霧彌夜抿唇,組織還是把他丟給了宮野明美和琴酒照顧。
“……我現在真的需要一只毛茸茸了。”早霧彌夜低聲說道。
“喵——”
窗外響起了貓叫聲,是賓館附近的野貓。
早霧彌夜看眼時間,果斷選擇出門。
他什么也沒帶,避開賓館門口的監控來到旁邊角落,就那么靜靜站著。
沒一會兒,就有數只野貓好奇探頭,朝這個白發人類邁步靠近。
“喵~”
領頭的野貓蹭蹭早霧彌夜的褲腿,翻滾著露出肚皮,毫不見外的模樣。
早霧彌夜蹲下身,小小聲道:“我就摸這一次,露露不會知道的。”
“喵~”
“沒有吃的,今晚是白嫖。”
早霧彌夜把野貓抱進懷里,“先用后付,我明天再給你們買。”
“喵~”
有幾只沒有被抱起來的野貓自己爬到了早霧彌夜身上。
靜靜抱著貓,早霧彌夜沒再開口。
“……彌爾頓?”
聽到這道聲音,彌爾頓達芙動作微頓,緩緩轉頭向身后看去。
看到他的面容后,波本反倒遲疑起來。
“彌爾頓你……哭了?”
嗯?彌爾頓達芙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
啊,是濕的。
白發青年后知后覺發現,原來自己剛才一直在流淚。
可是……身體都這么難過了,為什么他還是沒有十歲前的記憶畫面呢?
第057章 櫻花的香味
“……”
彌爾頓達芙站起身, 和身上的貓一起看向波本,“既然跟‘家’里聊完天,就直接回賓館睡覺, 不要多管閑事。”
確實在外剛與公安那邊聯系過的波本眼眸微閃, 沒有說話。
可是你現在無知無覺默默流眼淚的模樣,沒有發現就算了, 他怎么可能會直接回去啊。
“我有手帕,你需要嗎?”
夜間偏涼, 見彌爾頓連外套都沒穿, 波本猜他現在什么都沒帶, 便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手帕。
從抱著它的人身上嗅到緊繃的氣息, 白發青年懷里的三花貓朝男人發出警告似的哈氣聲。
連帶著站在青年肩膀上的兩只也警惕起來。
波本:……
這是什么動物吸引體質,彌爾頓難道有隱藏的迪士尼〇主屬性嗎?
“好吧。”波本雙手舉起做投降狀, 他站在原地未動,“我扔給你?”
金發黑皮的男人為緩和氣氛開了句玩笑,“或者你讓貓過來拿?”
“臉上濕漉漉的不難受嗎?”
聞言彌爾頓達芙默默用手背擦干臉上的淚痕。
然后把濕漉漉的手蹭到了懷里的三花貓身上。
三花貓:?
“喵——”
三花貓好脾氣的沒咬回去, 轉頭開始舔毛。
見此波本挑眉,從善如流地把手帕收了起來。
彌頓達芙依舊盯著他沒說話。
賓館附近的路燈年久失修, 隔段時間就由明變暗,又蹭地亮起,十分不穩定。
每當路燈暗下時, 路燈附近的青年便融進了夜色里,連那頭平日里顯眼至極的白發都變得毫不起眼。
就算路燈亮起, 他也猶如限時被人觀測到的幽靈般飄忽不定。
波本微微收斂眼瞼,蓋住眸底劃過的某些情緒, 內心深處像是被什么毛茸茸的東西極輕地撞了一下。
仿佛正常散步時在街邊遇到了一只瞧著就慘兮兮的流浪貓。
出于惻隱之心你想幫它,但流浪貓轉頭就展現出了它絕佳的生存能力, 以示不需要幫助,還警惕靠近的你。
搞得人不上不下,又不想就這么忽視過去。
“或許,你需要一個……垃圾桶?”
波本一字一句斟酌道:“以我第一名的成績擔保,今晚的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
聞言彌爾頓達芙上下打量他一眼,語氣不屑,“哪種第一?打網球的?還是警校的?”
波本略被哽住,沒想到他讀中學時的事都能被看出來。
“彌爾頓想要哪種?”
“哼。”
彌爾頓達芙冷笑,“除非你對警徽起誓,否則我不會信的。”
真難辦啊。沉吟片刻,仿佛下定某種決心般,波本輕輕眨眼,聲音緩慢而清晰。
金發黑皮的男人直視那雙仍在防備他的粉瞳,“我對警徽起誓,今晚的事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想了想,他補充,“貓不計算在其中。”
彌爾頓達芙愣住:……??????
他抱著三花上前,把好不容易舔完毛的貓塞進男人懷里。
“喵?”
波本:?
連帶著肩膀上的兩只也復制黏貼般放到了男人肩膀上。
波本:??
“喵嗚——”
“咪——”
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貓叫,事情沒按預期發展,甚至超出軌道,讓波本目露迷茫,“你……”
恢復一身輕的彌爾頓達芙靠近他,伸出雙手,捧住了他的臉。
波本抱著懷里的貓瞬間噤聲。
與在美國那次不同,或許是長時間未曾進食甜品,此刻的白發青年身上沒有傳來草莓的甜味。
有的是淡淡的櫻花香。
波本聞出這是賓館提供的一次性洗漱用品的味道。
通常這類一次性用品的香味往往像是添加了過量香精般濃郁到刺鼻,可彌爾頓手上飄來的香味不同。
它分明淡到仿佛即將消散,卻又似有若無縈繞在鼻翼周圍,讓人無法忽視。
波本恍然發覺,這縷櫻花香竟然是甜的。
“怎么可能沒有易容!”
彌爾頓達芙捧著他的臉左右看看,語氣充滿不解,還捏了好幾下。
想到什么,他目光變得兇狠,“說,你什么時候進到波本身體里的?”
從不合時宜的想法中回過神的波本:。
他不信以彌爾頓的能力會看不出他就是貨真價實的本人!
波本不禁反思,他在彌爾頓心里的可信任度如此低嗎?
那可是警徽!警徽!他永遠、這輩子都不會背叛的警徽!
“吵死了。”彌爾頓達芙收回手,又變得無比沉默。
不可思議,波本對他居然是有一定信任度的。
想不通。
就因為他做的那些事?可他始終是組織的人啊。
蹲在波本肩上的兩只貓不喜歡腳下的人類,后腿蓄力一蹬,重新跳回到了白發青年身上。
波本無奈,被迫站穩身體方便它們動作。
結果被懷里的三花拍了一爪,同樣拋棄他回歸到白發青年的懷抱。
波本:……
這種用完就丟的性格真眼熟啊。
有那么嫌棄嗎?
接住貓貓們的彌爾頓達芙驚醒般突兀地后退一步,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獸。
“喂。”
波本瞇起眼,跟著踏前一步,“我做到了你要求的,彌爾頓不打算表示一下嗎?”
“……”
彌爾頓達芙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再次后退一步,嘴唇囁嚅著,“我又沒答應你發誓后一定會說。”
“可彌爾頓似乎也沒信我?”
波本繼續往前一步,語帶惆悵,“真傷心啊,我可是很相信彌爾頓的。”
彌爾頓達芙繼續后退,后背卻撞到墻上,顯然已經退無可退了。
借此機會,三只貓貓陸續跳到墻頭,圍觀兩個人類的交鋒。
看到白發青年現如今的模樣,波本腦海里有一顆燈泡欲亮不亮。
彌爾頓……難道是完全接不住直球的人設?
“誰說我沒信了?”
彌爾頓達芙企圖狡辯,“我剛才只是……有點驚訝。”
“那你躲什么?”
波本不再給他躲避的機會,幾乎要把人逼到墻角,意味深長道:“彌爾頓表達驚訝的方式,倒是挺少見。”
“……”彌爾頓鼓了鼓臉頰,偏過頭,不說話了。
半晌,他小小聲嘟囔一句,“笨蛋。”
“我聽到了。”
波本抱臂站在他面前,表情冷酷,活像個欺壓弱小收取保護費的惡霸。
“我難道有說錯?”
彌爾頓達芙轉回頭,理直氣壯,“我沒見過哪家臥底會信任一個組織成員的。”
“現在你見到了。”
彌爾頓達芙哽住,嘴張開又合上,不可置信道:“你不覺得你OOC了嗎?”
“嗯?”波本腦海里的燈泡徹底亮起。
確定了,彌爾頓就是對超級直白的直球人設毫無招架力。
尤其還是正向方面的。
這不更像流浪貓了嘛。
面對從未吃過的凍干貓條,家貓會毫不猶豫的大快朵頤。
只有流浪貓,會躊躇著不敢上前,生怕里頭有詐,遠遠警惕著,又礙于凍干的吸引不愿離開。
波本不由想起上次在機場賓館時的談話。
信任于彌爾頓而言是異常珍貴的東西,他不會輕易給出,更別提還是不同陣營的。
同樣的,面對別人給予的信任時他也會不知所措。
波本輕笑一聲,紫灰色的眸底劃過一抹笑意,“我只是把我的想法說出來了而已。”
彌爾頓達芙抿唇,垂在身側的手握起,落下眼眸,不讓人看清里頭的神色,“不要忘了,我始終是組織的繼承人,這點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我沒忘。”波本深吸口氣。
他也不是什么直球人設,要繼續說接下去的話還有點怪不好意思的。
不過……偶爾學松田那樣踩下油門往前沖,沒準會有意外的收獲。
“但是……就算立場無法更改……”
波本知道彌爾頓是從小在組織里長大的。
可若是真從嬰兒時期開始就在組織里,組織決計培養不出這樣的人。
會予求死之人希望,會口不對心的偷摸放水,會寧愿自己接受懲罰也要銷毀毒品。
要是琴酒和貝爾摩德真能教出這樣的人,波本都要懷疑這兩人的立場了。
金發黑皮的男人慢慢吐出后半句話,“可你的心替你選擇了善良。”
唔……雖然是組織式善良,問題不大。
畢竟從小在組織里耳濡目染的,有其他毛病很正常。
“所以,我想我對你付出一些信任也很正常?……彌爾頓就是很容易讓人托付信任的存在啊。”
雖然目前基本是組織成員在無條件信任他。
但波本相信,只要彌爾頓愿意做出改變,紅方成員也一定會有信任他的人的。
“你這句話,是作為波本、安室透,還是……說的?”
早霧彌夜對上那雙紫灰色的雙眸,此刻里面盛滿了他看不懂的情緒。
難得的,他有些分辨不出波本到底在想什么了。
唯一能夠確認的,就是他說的都是真話。
可這不是……更讓人無法視若無睹了嗎?
“波本會選擇挖出你的弱點,安室透會利用你的這條情報,所以……”
安室透垂在臉側的金發晃動一瞬,他身形微動,主動說出了白發青年含糊掉的名字。
“是作為隱藏在這兩個身份之下的降谷零說的。”
聽到他的話,早霧彌夜情不自禁睜大眼睛,下意識屏住呼吸。
過了好幾秒,他才不著痕跡地吐出口氣。
日本公安絕對是在作弊!
“這下真的要虧死。”早霧彌夜喃喃自語。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動搖了。
早霧彌夜想到琴酒曾經說過的話。
他確實曾與臥底警察合作過,也被“背叛”過。
盡管不記得,可當初一定受到了相當慘烈的教訓,以至于現在早霧彌夜想到這件事就瞬間清醒過來了。
“就算你開掛,我也不會說的。”
早霧彌夜堅守住最后底線,生硬地扯回到最初的話題,“我剛才是貓毛進到眼睛里,被刺激導致流眼淚的。”
安室透接受了這個聽上去極其敷衍的借口,“行,貓毛。”
他本來就沒指望能聽到對方莫名流淚的原因。
現在回想起來,早霧彌夜的情緒不對似乎是從基地里出來后開始的。
聯想到剛才和hiro交換的情報,安室透篤定這一切與伊藤崎有關。
“時間不早,我回去睡覺了。”
生怕再待下去對方又要使出什么大招,早霧彌夜頭也不回地避開監控進了賓館。
目送他進去的安室透若有所思。
現在沒有任務,為什么要特意避開一個普通賓館的監控?
之前接到BOSS電話時也是,還把衣領拉起來。
是為了遮住脖子上的項圈嗎?
安室透嘆口氣,看中的貓貓充滿謎題,真不好抓啊。
捕貓計劃其次3.0補充,找出流浪貓被迫流浪的原因,對癥下藥。
“喵~”
蹲在墻頭的三只貓貓們發出叫喚聲。
安室透試探著朝貓咪們伸出手。
見此三花貓領著它的兩個小弟毫不猶豫地跑了。
“……”安室透摸摸鼻子,他有這么被貓討厭嗎?
明明狗狗就很喜歡他!
回到賓館房間洗漱時,安室透在洗漱臺上看到了賓館提供的一次性洗漱用品。
原來有兩個味道,一個是非常大眾的檸檬味,一個則是他從早霧彌夜手上嗅到的櫻花味。
下意識的,安室透選擇了外包裝印著粉色花瓣的那份洗漱用品。
拆開包裝,一股刺鼻的香味沖入鼻尖,霎時填滿整個衛生間。
金發黑皮的男人動作微頓,依舊按照往常的流程洗漱完畢。
半透明的粉色凝膠狀液體被抹開,那股刺鼻的香味淡了不少,經水沖洗后更是幾近于無。
安室透躺到床上,雙手搭在被子外,不再動作后,隱隱約約的櫻花香重新出現在這處空間。
不知是可惜還是遺憾,又或者別的什么未曾察覺到的情緒,安室透發現這次的櫻花香里沒有甜味。
看來……那是彌爾頓自身獨有的味道。
“……”得出結論,安室透閉上眼睛,陷入沉睡。
一夜無夢。
“波本醬,你的手藝真令人意想不到。”
說著,威雀朝金發黑皮的男人豎起一根大拇指,嘴里不忘咬下一大口三明治。
在他旁邊坐著被擋住大半個身形的白發青年,同樣在小口小口吃著三明治。
樣子呆呆的,仿佛在機械進食。
“身為情報人員,適當學習些手藝總沒壞處。”
波本皮笑肉不笑道:“不過我做的這些是給彌爾頓吃的,你來湊什么熱鬧?”
聞言威雀當著他的面再次咬下一大口,一邊臉鼓鼓囊囊道:“給彌醬的就是歸他分配了,彌醬都不介意~”
波本不由看了眼彌爾頓,發現他還在放空大腦似的小口小口進食。
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白發青年挪了挪身體,徹底躲到威雀背后,不讓人瞧見。
波本挑眉,昨晚那些話的殺傷力這么大的嗎?
好吧,他無奈聳肩,總得給貓貓一個適應期。
于是波本朝威雀伸出手,“誠惠一萬日元,謝謝。”
威雀看看他的手心,又看看手上只剩一口的三明治,“我吐出來還給你?”
一萬日元都夠買市面上多少個正常價格的三明治了!
波本成功被惡心到,“五萬日元。”
“該去警視廳取車了。”
彌爾頓達芙在這時站起身,他拿出手機按動幾下,“我可不想今晚再住賓館。”
“嗡嗡——”
金發黑皮的男人掏出組織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波本的賬戶進賬十五萬日元。
三明治剛才威雀吃兩個,彌爾頓吃了一個。
波本:……
算得真清楚啊。
想了想,波本又轉回去二十萬日元,順帶多塞給彌爾頓一個三明治。
上次在機場賓館,對方就吃了兩個。
“……”手里拿著三明治,彌爾頓達芙忍了忍,到底沒再動作。
這一波,惠利的只有賺取到兩邊轉賬手續費的銀行。
嗯……加一個威雀。
三人出賓館的時候聽到了貓叫聲。
是附近的野貓們聚在一起吃著不知哪來的罐頭和擠好的貓條。
這次彌爾頓達芙沒有去看貓貓們,他提前叫的計程車已經到了,“走吧。”
到群馬縣警署本部時,白色的馬自達Rx-7就停在門口。
“多謝警官先生幫忙開回來。”波本微笑道謝。
“哈哈,沒事,你們的車沒壞就好。”
懶得社交的彌爾頓達芙提前坐在副駕上等人,駕駛位是被他拉來的威雀。
社交完畢的波本回來見到這幕,開車門的手頓了頓,面不改色打開后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不知昨晚偷獵者把車開走多遠,車子油量耗得很快,堅持不到他們回東京。
趁油量徹底見底前,威雀就近選了一家加油站。
進站時,看著站在加油箱旁邊的工作人員,彌爾頓達芙嘆口氣,“可以的話,下次不要來群馬縣了。”
這才幾天,就遇到這么多事。
雖然米花町也沒好到哪里去。
威雀緩緩把車停在加油箱旁,工作人員舉著加油槍剛要靠近詢問加油標號,就毫無征兆地倒了下去。
“啊……”威雀趴到方向盤上,“不是吧,又要見條子?”
波本看了兩人一眼,開門下車檢查情況,神色凝重,“死了。”
加油站的其他工作人員聽到動靜走過來查看情況,見此情形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又……又死人了!”
“妖怪!絕對是妖怪在作惡!”
波本:……?
十分鐘后,群馬縣的警察來到現場。
領頭的是山村操。
“啊,安室先生。這么巧,是你們啊。”
繼續負責社交的波本點點頭,“又見面了,山村警官。”
經過一晚時間,他似乎能夠坦然面對hiro的另一個幼馴染了。
盡管對方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這已經是這個星期的第三起了。”
打過招呼后,山村操進入工作狀態,“死因依舊是中毒身亡嗎?”
“是的。”負責檢查尸體的鑒識課警官肯定道。
山村操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仔細看他人還有點抖,“難……難道真的是妖……妖……”
“絕對是妖怪干的!”
有人替他說出了那個詞,加油站的工作人員A滿臉恐懼,“是針對我們加油站的詛咒!”
波本:……?
普通民眾害怕就算了,山村操抖什么?你可是警察啊!
彌爾頓達芙嘆口氣,下車進了加油站內的便利店。
除去波本和威雀外無人注意到他的行動。
作為嫌疑人被叫出來的便利店收銀員B戰戰兢兢,“下一個不會輪到我了吧?”
選好想吃的零食,見收銀臺后沒人,彌爾頓達芙歪歪頭,果斷自己進了收銀臺。
外頭,來兼職的打工人C白著張臉,“聽說這個妖怪會在白天選好目標,然后慢慢蠶食他的精氣神……最后再……”
花十秒鐘時間弄懂收銀系統,彌爾頓達芙成功掃好商品條碼刷卡付錢,還把付款成功的界面展現給監控看了一下。
聽到眾人說的話,山村操咕咚咽下一口口水,四下張望起來,“……安室先生,跟你一起的米亞先生呢?”
波本:。
工作人員A抽口氣,“難道他被選中成為目標了?”
“不然怎么會在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波本:。
你們不要太離譜。
剛想解釋,就有人打斷了他的話。
“你們在找我?”
“啊!!”
加油站內爆發出成片的尖叫聲。
抱著零食回來的彌爾頓達芙看了一圈眾人,淡定地打開車門,回到自己的副駕駛位上。
“嘶拉——”
他撕開了一包原味的樂事薯片。
威雀湊過去,“我也要吃!”
波本扶額,莫名有點頭痛怎么回事。
“米亞先生,您沒事嗎?”山村操小心翼翼站在一米遠的地方詢問。
“沒事啊。”
彌爾頓達芙神色如常,盯著這位尖嘴警官看了三秒,表情從疑惑,到企圖理解,再到恍然大悟。
“原來世界上有妖怪的嗎?”
“哇~”
“不!”
波本終于出聲打斷了這荒謬的一切,“這件事明顯是人為的!”
他轉頭看向山村操,頗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山村警官,你身為警察,帶頭封建迷信不好吧?”
下一次全國警察內部交流技術大會是什么時候?
他一定要向上級申請讓群馬縣的警察多多和別的地方警署“交流交流”!
山村操背后莫名一寒,從波本身上體會到了讀警校時面對可怕嚴厲的教官才有的感覺。
他下意識站直身體,清了清嗓子,“咳,這個嘛……你說的很對。”
“咔嚓咔嚓——”
波本額角跳了跳,努力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我恰巧是一位私家偵探,目前在米亞先生身邊學習。如果山村警官不介意的話,或許我可以幫一點忙?”
“咔嚓咔嚓——”
想到昨晚彌爾頓達芙所展現的推理能力,山村操輕而易舉就同意了,“沒問題,那你就和我一起看看吧。”
波本:“好的。”
他到底是怎么考上平均一百個人里才會被錄取一個的職業警察的?
好吧,冷靜,不能要求太多,起碼山村操考警察的初心是很好的。
“咔擦咔嚓——”
波本:#
金發黑皮的男人走到副駕駛位的車窗旁,雙手撐在窗沿,居高臨下地看向副駕駛位上的白發青年。
“米亞先生,吃太多零食不好,您覺得呢?”
彌爾頓達芙低頭看看手里剩下的薯片,仰頭,把它們全部倒進嘴里,鼓起臉頰努力嚼嚼嚼。
同時還用無辜的眼神看向波本。
“……”行吧,波本深吸口氣,起碼后面不會再有聲音了。
他沒有讓彌爾頓出手幫忙的想法。
雖然讓他出手,或許不到半分鐘就能解決眼下這一切。
但說到底,彌爾頓并不是警察,就算有能力,破案也不是他的義務。
不如說,一個組織成員能夠乖乖坐在這沒直接開車走人就很好了。
想到這,波本隱晦地瞥了眼駕駛位的紅發男人。
他能夠察覺到,威雀是彌爾頓這邊的人。
這男人對其他事物毫不關心,幾乎全隨彌爾頓意志行動,眼里也只有彌爾頓。
不知為何,波本又有點不爽。
好在眼前的案件很快轉移了波本稍縱即逝的不爽。
死者死亡時,三位嫌疑人均在工作,加油站的監控可以證明這點。
由于死者中的是慢性毒藥,因此波本提出要將取證范圍擴大到近幾天內。
包括之前死的幾名死者,波本也向山村操要來了相關資料。
吃完薯片的彌爾頓達芙咬著一根棒棒糖趴在車窗上,百無聊賴地看人破案。
波本明明心里氣得不行還要耐心暗中引導山村操破案的樣子真有趣啊。
看來蘇格蘭對波本真的很重要呢。
原來這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的感情嗎?吃醋時是這樣的?
彌爾頓達芙終于悟了!
有沒有可能,琴酒對他的感情其實也是類似的?
只不過琴酒是笨蛋,搞錯了這點,才導致那天晚上莫名其妙把他強吻了!
畢竟琴酒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會喜歡人的樣子。
彌爾頓達芙想破腦袋也只能想到這點合理的解釋。
不知道如果問問波本對蘇格蘭是什么樣的想法他會不會回答。
終于暗中引導山村操找到兇手破綻的波本只覺得身后如芒在背。
轉頭一看,白發青年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波本:……彌爾頓在想什么?
總覺得不是什么好事。
貓咪靜悄悄,必定要作妖。
第058章 觸摸迷霧中的真相
“……誰叫他們要背著我私吞黃金的。”
證據確鑿的兇手打工人C跪下痛哭, “這次行動從頭到尾都是我出的計劃,他們憑什么要在最后關頭拋下我!”
面對兇手遲來的悔過,山村操不為所動, “你說你盜取了黃昏別館的黃金?它不是在長野縣那邊嗎?”
“翻過加油站后面的那座山, 再稍微繞點路,就可以全程避開監控抵達黃昏別館所在的地方。”
打工人C主動坦白一切, “那里現在每天都有很多游客參觀,我們就算突然從山里冒出來也沒人發現。”
距今九年前, 黃昏別館在某天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向世人展現出了它傳說中真正的寶藏。
一棟外形完全由黃金打造的公館。
接到消息的各路媒體記者和好事路人聞風而至, 可惜的是, 在那之前黃昏別館就被烏丸集□□來的人圍擋起來,不讓任何人接近。
但烏丸集團同時也放出消息, 等他們檢查確認好別館的安全性后,就會將黃昏別館作為免費景點全面向社會開放。
安全檢查進行了一個禮拜,時間一到, 黃昏別館外的圍擋如約撤掉。
前來探路的人很快發現,黃昏別館只是在外部渡上了一層薄薄的金, 內里裝修與普通公館毫無區別。
甚至傳聞中死過一堆名流后所留下的血腥味也沒有,一切裝修都非常新。
盡管如此,黃昏別館占地面積不小, 就算只有外層被渡了金,也需要一筆不菲的金額了。
那段時間各大媒體新聞都在爭相報道這件事, 感嘆烏丸集團的財力、資本主義和底層的差距等等。
波本同樣聽說過這條新聞,甚至因為黃昏別館在長野的緣故, 他還和hiro一起去看過。
那時的黃昏別館周圍有保安巡邏,以防不守規矩的游客們想從外層上刮下一層金粉什么的。
除此之外, 黃昏別館就是個很普通的公館。
數年來,想從黃昏別館的外墻上刮下金粉的人數不勝數,打工人C是唯一一個連磚頭一塊挖的。
波本蹲下身,戴上手套,拿起一塊打工人C拿出來的臟物。
手中的磚頭有一面被渡上了層薄薄的金粉,全部刮下來后拿出去賣,確實能得到一筆錢。
但只能說,付出和收獲著實不成正比。
金粉要刮到什么時候,更別提中間還有損耗率。
波本不是第一次見到為金錢迷了眼的人,因此心情非常平和。
突然,他眼神一厲,仔細端詳起手中的磚頭。
波本發現,手中的磚頭似乎是合成的。
靠近金粉那一面的磚頭材質明顯偏舊,與另一面的磚頭顏色雖然十分相近,但絕對不是一起燒制出來的。
磚頭被人為替換過。
得出這個結論后,波本想到了黃昏別館的寶藏傳聞和烏丸集團當初維續七天的“安全檢查”。
有沒有可能,黃昏別館確實整棟從里到外全部都是黃金?
因為暴露的太過突然,烏丸集團不可能完全遮掩過去,只能留了個面子工程,但里面的黃金早已全部轉移。
放下磚頭,波本站起身,就算得出這個結論他也不會拿這件事大做文章。
整棟別館全是黃金打造確實過于驚世駭俗,必然會引起更大的混亂,烏丸集團想隱藏這些無可厚非。
只不過得了這么大一筆黃金后,烏丸集團的行事依舊低調,倒是讓人有點出乎意料。
想到這段時間調查到的事,波本眸色暗沉一瞬。
根據黑田長官提供的“羽田浩司案”的情報,組織極有可能與烏丸集團有關聯。
但公安里里外外翻了個遍也找不到與這個集體有關的任何犯罪線索。
現如今烏丸集團已經上了公安的重點觀察名單,黃昏別館的事卻無法拿來成為突破口。
畢竟這棟別館從一開始就屬于烏丸集團,人家要怎么處理都無可厚非。
是以黑田兵衛一直在負責帶領公安查找這方面的線索,但波本不常與他聯系,只能等下次交換情報時從hiro那詢問進展。
“其實提供計劃的不是我!”
即將被銬上手銬時,打工人C后悔般大叫起來,“我頂多是個負責實行計劃的從犯!”
主犯和從犯的判定刑期可不一樣。
“但這無法更改你殺人的事實。”
山村操毫不猶豫給他銬上手銬,“有什么要交代的回警署再說吧。”
“殺人的方法也是別人教我的!是別人攛掇我的!”
眼看事已成定局,打工人C開始極力辯解,企圖讓自己身上犯的罪再少點。
山村操皺眉,“誰教你的?”
聽到問話的波本默默轉頭看向打工人C。
“是烏鴉論壇。”打工人C連忙道:“是烏鴉論壇上的人教我的。”
“論壇采取匿名制,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波本抿起唇,眸中閃過冰冷的怒火。
烏鴉論壇的弊端在這時顯現了。
眼下只是一個打工人C,但以后沒準會很快出現打工人DEF。
“烏鴉論壇?”
山村操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這不是東京警視廳發公告讓我們嚴禁傳播下載打開的那個嗎?”
“說是會有病毒盜取銀行賬戶之類的。”
聞言打工人C眸光心虛的閃爍,“可從里面賺錢真的很簡單,有些任務動動手指就能做……”
“山村警官,這里人多,具體的等回警局審問會不會好點呢?”波本出聲打斷打工人C的話。
這起案子必須由公安接手了,以山村操的能力是搞不定這些的。
彌爾頓達芙打個哈欠,波本好慢,他到底什么時候能回來?
仗著他知道他身份就徹底不管不顧了是吧,哼。
“彌,不如我們直接開車走人。”威雀雙手搭上方向盤,整個人蠢蠢欲動。
“這是波本的車。”
彌爾頓達芙拆開一根新的棒棒糖,“我不建議這么做,小心他回頭報復你。”
“我可不想被黑臉金毛纏上。”
威雀勉強放棄丟下波本的想法,提起另一個話題,“彌喜歡意大利還是德國?”
彌爾頓達芙動作微頓。
等他把烏丸蓮耶的事情解決后,彌爾頓達芙會直接帶著組織里屬于他的人遠走高飛。
這段時間威雀在歐洲除了完成組織任務外就是在暗地里為這件事忙碌。
他們得有個新的地盤。
包括假死出去的格拉帕,同樣在暗中鋪路。
“看你們喜歡吧。”彌爾頓達芙對這兩個國家都沒意見。
“那重心就放在意大利!”
威雀興奮決定,“我在歐洲時看別人刷TikTok,上面有個德國的干巴小老頭吃干巴面包,我無法想象我未來的一日三餐都是這個。”
聽到描述,彌爾頓達芙頓時皺起臉,他也無法想象。
“記得不要做不該做的事。”彌爾頓達芙提醒,“我打算開的是正經公司。”
不是第二個違法犯罪組織!
“好嘛。”
威雀委委屈屈,“意大利好歹是黑手黨發源地呢,聽說有的黑手黨成員還能去當警察!不是臥底的那種!”
彌爾頓達芙:?
這是怎樣一種美麗的精神狀態。
意大利警局沒事嗎?
說來他還看到過意大利警局向黑手黨交房租的新聞,竟然是真的?
怎么比米花町這邊還癲狂。
“你想當警察的話,當初BOSS讓你去SAT(特殊急襲部隊)臥底怎么拒絕了?”
不止威雀,他的雙胞胎哥哥格拉帕也拒絕了。
導致BOSS只能派其他成員去。
為此兩人都受到了來自BOSS的懲罰。
“那樣的話豈不是就見不到彌了?”
威雀理所當然,“或許彌記不起來了,但我和格拉帕曾說過要保護彌。”
“無論發生什么,我們都會做到這點的。”
彌爾頓達芙看向駕駛位上的男人,他確實對威雀說的話沒有具體記憶。
腦海里只隱約閃過幾個模糊的片段畫面,兩個高大的紅發男人單膝跪在他面前宣誓著什么。
所以身體從七歲恢復至正常時他腦海里才會出現那樣的話嗎?
要讓所有人都一起活下去。
“怎么樣?”
威雀眨了眨他那雙如鴿血寶石般的眼眸,“彌有沒有被我感動到?”
“有的話就多喜歡我一點吧~拋棄琴酒!”
“琴酒能對你做的事,我跟格拉帕也能!還是雙倍的!”
彌爾頓達芙:……
這種類型的話誰還跟他說過來著?哦,萊伊,波本。
他們一個兩個到底怎么回事?
“我現在就很喜歡你。”彌爾頓達芙敷衍道:“雙倍就不必了。”
直覺他們的雙倍不是什么好事。
況且琴酒現在對他做的事十分不怎么樣。
“嘁。”威雀不由氣惱。
彌爾頓難道還有什么隱藏的雛鳥情節不成?
最初在訓練營里選擇的人就是琴酒,雖然那個時候他和格拉帕都對七歲的小小一只的彌爾頓不在意啦。
但人是會后悔的嘛,如果再來一次,威雀一定會選擇當彌爾頓的第一任監護人和搭檔!
小小一只的彌爾頓多可愛啊!該死的琴酒根本不會養貓!
如果可以親手養大一只彌爾頓,威雀無法想象自己會有多快樂!
想象那個畫面,威雀臉上逐漸浮現出了興奮的紅暈。
可惜事實是他連失憶后的小小彌爾頓都沒能見到!
再說一遍,該死的琴酒!
彌爾頓達芙瞇起眼,“威雀,不管你在想什么,停止你現在腦子里的想法。”
竟然讓他想拔槍,無論是和他有關的什么事,都必須禁止。
“好的。”自覺心虛的威雀瞬間變得乖順起來。
“其實我在想的是讓琴酒去當警察的可行性。”
威雀果斷拋出勁爆的話題轉移彌爾頓的注意力。
話題非常成功,彌爾頓達芙想象了一下琴酒抓捕犯人的場景,差點笑出聲,“琴酒當警察?那他八成要寫數不清的檢討了。”
哈哈,琴酒寫檢討,這個更好笑。
總算讓山村操先把犯人押回去,并通知風見裕也趕緊來接手案件的波本剛上車就聽到了彌爾頓的這句話。
什么警?
誰當察?
琴酒?!?!
波本猶豫要不要下車門再重新進來一次。
他是不是穿越進什么平行世界了?
琴酒能當警察,他就能當黑衣組織BOSS!
“波本來了~”
一直有在關注外界情況的威雀第一時間鎖上車門,“車子,啟動——”
他將油門踩到底,白色馬自達一下沖了出去。
瞬間超過開在前面尚未駛遠的警車。
“你想進交通部嗎?”
彌爾頓達芙斜瞪紅發男人一眼作警告,“回頭我可以給你一輛跑車自己飆。”
“哎呀,這不是看到波本醬有那么點激動嘛~”威雀把車降回到正常車速。
后方的警車里,山村操遲疑地停下了打開車內喇叭的手。
嗯……應該只是剛起步時有點小失誤吧。
“希望你能對我的愛車珍惜點,威雀。”
波本扯扯嘴角,“否則就給我從駕駛位上下來!”
“知道啦,不會動你老婆的~”
波本:。
誰會把車當老婆啊!
沒理會用臉罵人的波本,威雀朝旁邊擠擠眼睛,“彌醬,我剛才的提議怎么樣?”
他其實真的想在去意大利后把琴酒丟去當警察,這樣就妨礙不到他們了!
“沒準琴酒就是FSB(俄羅斯聯邦安全局)的條子,只不過前//蘇//聯解體了,他就只能自暴自棄墮入黑暗,其實心里還殘存著對國家的信仰。”
波本:……
離譜中又透著股合理怎么回事?
威雀不去寫小說可惜了。
彌爾頓達芙舉起手機,打開錄音鍵,“你敢把剛才的話再重復一遍,讓我發給琴酒問問?”
“嘁。”
見此彌爾頓達芙一只眼半睜著,懶懶靠在椅背上。
“你這樣的話,阿伏就是接受過實驗的BOSS,隱瞞身份藏匿在我們之中,裝成一個笨蛋小弟收集情報。”
“這個設定就算了。”威雀撇嘴,“他要是BOSS,我立刻就把他崩了。”
波本:……
伏特加是BOSS?什么冷笑話。
比伏特加其實是FSB的臥底還離譜。
“安靜。”
彌爾頓達芙見人越聊越興奮,終于出聲制止,“再吵就回你的歐洲去。”
身邊沒人,經常在歐洲自言自語發瘋的威雀老老實實開車,“好吧,我會調整回來的。”
接下來一路無話,車子順利回到米花町。
威雀把車開到了最初出發的地方。
下車后,彌爾頓達芙背對著兩人揮揮手,“拜拜,不要跟上來。”
目送白發青年的背影消失在路口,威雀瞬間變得面無表情,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波本,無論你要做什么,不許再纏著彌爾頓。”
波本挑眉,身體斜靠在車門上,一臉漫不經心,“我能做什么?”
聞言威雀那如鴿血寶石般的雙眸暗沉不少,隱隱透出股血腥,“這點你我心知肚明。”
“彌爾頓會心軟,我可不會。”
身高一米九的紅發男人微微低頭看向波本,完全沒有之前在彌爾頓達芙身邊時的不著調。
“老老實實做好你的本職工作,沒準還能有意外收獲。”
說完這句,威雀探手進副駕駛的車窗,拎走了座位上沒吃完的半袋零食,轉身離開。
確認人走遠,安室透繞車一圈,沒檢查出什么不該有的東西后才坐上駕駛位。
這群帶壞貓的鬣狗真煩人。
啟動車輛,安室透蹙眉思索威雀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真要說他的“本職工作”,那就是收集證據毀滅組織。
威雀的話……難道組織會自己毀滅不成?
今天的試探也算成功吧,安室透想。
只要動作不太過分,彌爾頓真的會徹底無視他做的那些事。
比如先前破案的時候,真的和放海沒區別了。
要一個個計較的話,安室透今天露出的“破綻”不是一點兩點。
“都這樣了,到底有什么不能合作的?”
曾經那個“背叛”他的臥底警察是哪個國家的?
反正肯定不是日本公安。
嘆口氣,安室透又開著車在市區內繞了好幾圈后,白色馬自達才緩緩停在一處偏僻的公共停車場的角落。
下一秒,車子前后座的車門同時被人拉開。
要不是看清了進來的人是誰,安室透差點拔槍。
“喲~”
后排座椅上,戴著墨鏡的卷毛男人抬手打招呼,“好久不見啊~”
“卷發混蛋。”安室透咬牙切齒,“你來做什么?”
“嘛嘛。”
萩原研二已經從諸伏景光那知道了對方的假名,“小安室,事到如今有什么不能說的?”
坐在副駕駛,面容平凡的青年略含歉意,“我盡力甩掉他們了。”
可惜,對彼此相當了解的同期們不是那么容易能夠擺脫的。
安室透深吸口氣,不跟后排的兩人計較,“昨晚事件的具體情報呢?”
諸伏景光拿出一份文件資料遞給他,“申請查看組織犯罪對策部的臥底審批需要時間,所以……”
之前黑田兵衛那次的申請是看以前的臥底資料,這次是在任務中的,恐怕需要更長時間。
安室透:“……所以?”
“咳。”
諸伏景光輕咳一聲,“我稍微問了下松本尋,我們只要確定伊藤崎是臥底就好,更具體的信息暫時不了解也沒問題。”
松本尋甚少與人接觸,在這方面完全斗不過諸伏景光,三言兩語就被套出話了。
反正都是自家人,稍微入侵一下自家資料庫怎么了!
收到幼馴染不贊同的目光,諸伏景光異常無辜地看回去,“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他們和彌爾頓比的,只能是情報獲取的速度。
這種見一面就會在他面前暴露一大半的能力太作弊了!
“彌爾頓可能已經查到伊藤崎的具體資料了。”
想到昨晚在夜色下流淚而不自知的青年,安室透提出另一個猜想,“我懷疑彌爾頓和伊藤崎早就認識。”
“那這個時間點只能是在彌爾頓進入組織以前。”諸伏景光迅速接上幼馴染的腦回路。
他們所查到的有關彌爾頓的傳聞最早開始是在對方十二歲時。
假設彌爾頓并不是一進組織就獲得代號,這個時間點還能再往前推。
安室透同他想的一樣,彌爾頓必然是在記事后,自身性格觀念早已初步形成時進入的組織。
“大概會是在……七歲到十歲期間吧。”
這中間至今的時間剛好符合工藤有希子的反應,多年未見,若不是那張極具辨識度的臉,估計沒人敢認。
只不過,安室透始終沒能查到工藤有希子多年前與疑似彌爾頓的人相交的痕跡。
諸伏景光沒問他為什么突然就得出了這么個年齡段,想起什么,看了一眼后座。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正滿臉嚴肅地坐在后排靜靜偷聽。
“……”
諸伏景光嘆口氣,“你們在想什么?”
同期靜悄悄,必定沒好事。
“讓我跟彌爾頓見面。”松田陣平語出驚人,“彌爾頓就是‘哥哥’的代號?”
“他還有樣東西‘寄存’在我這,讓我還給他很合理。”
“不行。”
安室透果斷拒絕,“彌爾頓是組織非常看重的人,你去接近他,必定會進入組織的視野。”
早霧彌夜時,他脖頸上的項圈就有定位功能,現在變回彌爾頓依舊佩戴著項圈,安室透無法肯定上面的定位有沒有被取消。
依昨晚BOSS突然打給彌爾頓的電話來看,大抵是沒有的。
進警視廳時,他們從頭到尾基本都在一起行動,安室透沒發現另外兩人有聯系組織的痕跡。
這么看來,彌爾頓當初和他暗示的自愿留在組織的這條信息,有很大水分。
既然是自愿留在組織,怎么還會被24小時監控定位?
安室透又想到了彌爾頓讓他升級監聽程序的事,沒準組織還會對彌爾頓進行監聽!
可是以彌爾頓的能力,這么多年下來,怎么可能還無法解決這些小問題?
BOSS在背后必然還用了別的方法掌控彌爾頓!
所以……安室透隱約覺得自己觸碰到了真相,這才是彌爾頓一直不肯合作的原因?
“以他的能力,我可以易容接近,反正肯定能識破我的身份。”
松田陣平提出解決方法,“明面上不以警察身份接觸就行了。”
“松田!”安室透從思緒中分出心神,“我們都不能保證彌爾頓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那就賭一把。”
松田陣平沒有退讓,“你們一直想找個突破口吧?這就可以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安室透沒說或許他找到突破口了,就在昨晚。
但昨晚的事他不會和任何人說。
所以他只能沉默。
松田陣平卻以為被他說對了,雙手環胸道:“金發混蛋,你的方法不行就換人來。”
盡管知道松田陣平是故意挑釁,安室透還是很想生氣,“我拒絕,你把‘寄存’的東西給我也是一樣的。”
那臺老舊的攝像機曾被拿去給公安全面檢查過,檢查無果后又被松田陣平要了回去。
“嘖。”松田陣平偏過頭,覺得拳頭有點癢。
“小陣平,小安室說的其實有道理。”
萩原研二出來打圓場,“不過……攝像機對他很重要的話,彌爾頓應該遲早會來拿的吧?”
松田陣平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眨眨眼,“或許我們可以,守株待兔?”
“你們這個想法在我聽到的那刻就等于暴露了。”安室透面無表情吐槽。
“zero。”
諸伏景光若有所思,“要不你這段時間就不要見彌爾頓了?”
聽上去像個餿主意,但反正現在只是在討論而已嘛。
安室透無言地瞥了眼幼馴染,點點自己的脖子。
“竟然還在?”諸伏景光皺眉。
“嗯,所以他不可能突然改變日常行動軌跡。”
“你們又打什么啞謎……”
并不知道項圈上有定位的萩原研二探頭,“看來守株待兔的計劃不行?”
安室透搖搖頭,“我無法肯定。”
談話就此結束,安室透該回組織基地了。
想到什么,他不確定地詢問幼馴染,“hiro,假設我要揍琴酒的話,有可能干過他嗎?”
諸伏景光:昂?
疑惑貓表情包.jpg
“或許……zero你上次心理咨詢是什么時候?”
“hiro!我抗壓力滿分的!”
第059章 暗中的烏鴉
再三保證自己心理沒出問題, 不是臥底臥的想發瘋一下后,離開前,安室透順便了解了下有關烏丸集團的進展。
諸伏景光搖搖頭, “黑田長官今天本來計劃帶我一起去他相熟的大岡家拜訪, 打探烏丸家族的相關事宜。不過東京這邊最近不能沒人,長官又改主意自己去了。”
大岡家作為曾出過前任首相的家族, 其底蘊自不用說,與現如今最出名的財閥鈴木集團旗鼓相當。
烏丸集團背后的烏丸家族同樣是具有百年歷史的豪門。這類豪門之間往往有許多旁人不知道的密辛, 他們便想看能否從中找到突破口。
“我知道了。”安室透沒再多問, “hiro, 注意安全。”
戴著易容的諸伏景光朝他揚起一個笑, “你也是,zero。”
同一時間, 京都,大岡宅。
偏古風的建筑群落里,某個甚少人會經過的庭院內, 一位外表約莫七八十歲的老者半躺在房間床上。
他的臉上戴著氧氣罩,隨著說話的起伏, 透明罩面上的白霧不斷浮現又退去。
老人紫灰色的眼睛里滿是渾濁的味道,他目光虛無地看向某個方向,“公安的人來打探烏丸家族的消息, 我什么都沒透露。”
他指的是黑田兵衛。
【是嗎?】
床頭柜上的手機響起一道電子音,隨著聲音亮起的手機屏幕上, 赫然是烏鴉論壇的界面。
若是組織的人在這,必然能夠聽出這道電子音是屬于誰的。
“所以……我聽說你們的銀色子彈研究成功了, 能給我一顆嗎?前任首相的關系網可不小,我可以拿這點做交易。”
老者紫灰色的眼里迸發出一道光, 那是對生命和長生的貪婪。
【再說吧。】
烏丸蓮耶沒說銀色子彈僅對早霧彌夜有效,其他人吃后全死光了。
他還是想要關系網的,總得吊著人點。
【都是前任首相,誰知道他的話現在能起多少作用?】
【再者……就你這幅模樣,能在前任首相面前說上話嗎?】
“咳咳。”大岡徹咳嗽幾聲,“或者可以先給我部分作用的半成品。”
大岡徹能察覺到他的身體越來越破敗,可他分明才五十來歲而已!
“我可以用現有的情報換。”
為了自己的身體,大岡徹果斷吐露出知道的情報,“你們組織里現在有一個來自公安的臥底。”
【哦?】烏丸蓮耶來了點興趣。
“我不知道他警校畢業后去了哪,以他的成績,進入零組也不是沒可能。”
并不知曉對方具體就職去向的大岡徹故意道。
零組,一直是烏丸蓮耶始終無法安插進人的地方。
【他是誰?】
大岡徹拿起另一部手機,發過去一張視角明顯是偷拍的照片。
照片里,金發黑皮的警校生意氣風發,和他身邊同樣穿著警校制服的人有說有笑。
“他18歲成年后我就不太關注了……他的真名叫降谷零。”
烏丸蓮耶認出與降谷零同行的人就是現如今已經死亡的臥底蘇格蘭。
當初波本就是追擊蘇格蘭的人之一。
同樣的,死掉的萊伊也是臥底。
被兩個臥底追擊,其中一個甚至是他同期……
蘇格蘭……真的死了嗎?
彌爾頓有發現這點嗎?以他的實力,是知情不報?還是真的被頻繁洗腦導致能力退步了?
生性多疑的烏丸蓮耶瞬間閃過諸多猜測,周身的數據流都浮動了一瞬。
現實中,平板無波的電子音充滿惡意:【你對你自己的親兒子可真狠啊,降谷正晃。】
聽到自己曾經的名字,大岡徹沒有太多感情,“我好歹拿錢養了他十八年,是時候回報我了。”
盡管從對方小時候開始,大岡徹就從未見過他,僅會在固定時間寄錢,最多請個保姆。
至于生下降谷零的女人?誰知道呢,可能生完孩子就跑回自己國家了吧,大岡徹并不在意。
【如果情報是真的,我會給你寄一份比較有效的半成品的。】
烏丸蓮耶打出一張空頭支票后就從手機里消失了,連帶著手機上的烏鴉論壇也被隱藏了起來。
暫不知曉自己又被懷疑上的早霧彌夜回到了公寓里。
“誰和誰打起來了?”
露露終于被接到日本,正在選擇新住址的早霧彌夜收到了來自伏特加的短信。
【大哥和威雀,威雀一回基地就來找大哥了。】
另一頭的伏特加相當驚慌:【他們一句話都沒交流,直接進了格斗室。】
早霧彌夜迷茫,想了下自己和威雀告別前他的狀態,很正常啊,為什么突然打架?
等等,貝爾摩德發給他的代號名單里似乎就有威雀。
難道能打過琴酒的就是威雀?
早霧彌夜摩挲下巴思考,另一只手不忘回復短信:【你們賭局開了沒?替我壓威雀。】
看到這條短信的伏特加眼淚差點飆出來,依彌爾頓的態度,他的情迷CP什么時候能復合!
然而這些話伏特加是不敢說出口的,只能在沒與彌爾頓碰面的時候心里想想。
他磕的CP就和他的沖野洋子周邊一樣沒法拿到明面上!
見另一頭沒回復,早霧彌夜轉一筆錢過去,明明人沒到,卻跟親眼瞧見一樣:
【莊家是貝爾摩德?讓她不要把謠言傳的太離譜。】
在現場的伏特加老老實實原話轉告。
第一時間來看熱鬧的貝爾摩德聽到伏特加說的話,嘴角微微勾起,“我說的可是事實呢~讓Lucifer放心吧。”
用春秋筆法說的事實嗎?
伏特加幫彌爾頓下注后自己不忘給大哥下了一注,順帶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改的傳話回去。
【懶得管你們。贏的話錢給你吧,正好給你大哥買點好吃的。】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伏特加認為大哥必不可能輸!
威雀擅長狙擊,格斗同樣不賴,可與琴酒比起來肯定是略遜一籌的。
與之相反,如今已經死亡的,威雀的雙胞胎哥哥格拉帕就擅長格斗。
不僅如此,他和琴酒一樣接受了身體實驗,兩邊單憑肉/體力量而言是不相上下的。
可惜,伏特加想,現如今在格斗室里的是威雀,而不是死掉的格拉帕。
關于這點,正在格斗室里的琴酒持反對意見。
從最初進入組織開始,琴酒就與這對雙胞胎在一個訓練營里,三人互相對戰過不知道多少次,對彼此的招式簡直熟悉到要吐的地步。
雖說獲得代號后三人就分開了,但有些東西的底子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剛對上幾招時,琴酒只是懷疑,雙胞胎經常會用另一個人的招式,兩人一起出手時同步率幾乎是100%,極難攻破。
直到面前的紅發男人面不改色接下了琴酒特意加大力道的一招,他的眼色陡然凌厲起來。
【格拉帕!】琴酒無聲叫出他的代號,接著開口,“你膽子真大啊。”
“謝謝夸獎,琴醬~”
頂替威雀身份進入組織基地的格拉帕露出個讓殺手牙癢癢的笑,“好久沒和你打了,還有點懷念呢~”
就為了和他對打,雙胞胎就光明正大換格拉帕來需要生物DNA驗證才能進入的組織基地……
琴酒覺得彌爾頓應該罵這兩個人是瘋子才對。
算了,反正彌爾頓盡招惹瘋子。
如今上一個任務剛結束,威雀又處理好了歐洲的事,BOSS短時間內不會再吩咐威雀做什么,這就讓雙胞胎抓住機會了。
想到這,琴酒手下的動作愈發狠戾起來,每次揮拳都帶著凜冽的風,仿佛靠近就會被撕裂。
面對琴酒的攻勢,格拉帕沒落下風,兩邊幾乎勢均力敵。
等波本來到基地時,這場在眾人八卦視線中的格斗恰好到了尾聲。
是琴酒贏了。
不過從外表來看,銀發殺手顯然沒討著好,衣服破掉好幾塊地方,甚至臉上也被揍了一拳。
剛好是嘴角的地方。
相比之下,“威雀”的臉倒是沒什么傷,但他整個人瞧著比琴酒要狼狽幾分。
趕在兩人出來前,圍在格斗室外八卦的組織成員們一哄而散。
他們可不敢當面看Top Killer的熱鬧。
完全沒在怕的貝爾摩德打量兩人,“看來你們很盡興呢,琴酒,威雀。”
琴酒陰沉沉地睨了她一眼。
“貝爾摩德醬~”
格拉帕眼睛一亮,一副完全不在意輸的是自己的模樣,“彌醬壓了誰贏?”
“Lucifer恐怕要失望了。”
聽到這暗示的話,格拉帕思索片刻,“彌醬壓了多少?我給他雙倍轉回去?”
伏特加抽抽嘴角,對威雀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彌爾頓讓我把錢給大哥買吃的,威雀,你可以直接把錢給我。”
他選擇性的無視了前綴條件。
“惡。”格拉帕肉眼可見的嫌棄,“我會吐的。”
琴酒不打算再理會這些人,轉身就要離開。
格拉帕果斷繼續拱火,“剛好波本醬也在這,琴酒,你要和他來一發嗎?”
“注意用詞,威雀。”
波本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你的學歷不會只有小學生水平吧?”
對于組織里“波本恃寵而驕”的流言,琴酒聽伏特加說過一耳朵。
“波本,最好收起你不該有的心思。”
“可要是彌爾頓想對誰做些什么的話,想必沒有人會拒絕吧?”
波本朝銀發殺手露出個挑釁的笑,“琴酒,該遠離的人似乎是你呢。”
畢竟彌爾頓已經拒絕了琴酒。
見此格拉帕朝波本豎起一個大拇指。
琴酒瞇起眼,突然掏出伯/萊/塔對準面前金發黑皮的男人。
暗中早有防備的波本及時躲過,不過肩膀仍被子彈狠狠擦傷,鮮紅的血液瞬間染濕他的外套。
“琴酒,你這樣很像惱羞成怒。”波本無視肩膀上的傷,“你沒發現嗎?”
“好了。”
趕在事態進一步擴大化前,貝爾摩德站出來打斷幾人的針鋒相對,“教你們一招,無趣的家伙們。”
“適當的示弱沒準可以讓Lucifer心軟呢~”
不過貝爾摩德認為Lucifer會直接丟給這幾人一卷繃帶,讓他們哪涼快哪呆著去。
要真是這樣,貝爾摩德樂見其成,男人不能太慣著!
“貝爾摩德醬,總覺得你沒安好心。”格拉帕持懷疑態度。
“我說的可是事實。”
貝爾摩德輕撫頭發,把莊家分錢的事丟給伏特加處理,“你們隨意。”
丟下這一句,看完熱鬧的金發魔女踩著細高跟離開了基地。
伏特加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拿出手機給彌爾頓傳遞關于輸贏的消息。
重點強調,大哥贏了!
“切。”收到消息的早霧彌夜撇撇嘴,沒打算回復。
哼,銀毛妖怪贏了關他什么事?
緊接著手機里又傳來下一條消息。
“波本也和琴酒對上了?”早霧彌夜再次露出迷茫的表情。
日本公安在他離開前明明也很正常啊!
波本之前還說不會去揍琴酒呢!
“……”早霧彌夜微微蹙眉,不會又和誰交流了什么情報吧?
不過伊藤崎的事情被他們知道也沒什么,頂多得知他的真實姓名。
托烏丸蓮耶的福,有關他的過去被處理得一干二凈,日本公安同樣查不出多少。
況且知道他過去情況對他們摧毀組織的幫助也不大吧。
早霧彌夜漫不經心地想著,依波本的性格,顯然是眼下的事情更重要。
早霧彌夜不再去想這些事,他拿出筆記本電腦,熟練地入侵了東京警視廳的組織犯罪對策部。
觸發警報后,早霧彌夜停下指尖,靜靜等了一會。
不到半分鐘,對面的追蹤就來了。
【嗨~】早霧彌夜打招呼。
昨晚時間太緊,以防萬一,他得重新確認下這位外援先生的真實水平和能力。
正準備發起網絡進攻的松本尋:……
想到諸伏景光的囑托,松本尋打定主意不理會對方。
【聊聊嘛~我這次就是專門找你的。】
松本尋面無表情的一心兩用,轉頭攻擊論壇去了。
他懷疑“Mi”就是烏鴉論壇背后的技術人員,至于為什么保護臥底資料這點存疑。
但從諸伏景光的態度來看,是認識對方的,或許就是因為這樣?
【你難道不想和我來個技術上的深入交流?】
看到這句話,松本尋確實有點心動。
自從無法接觸人群后,松本尋更多是在網上與他人溝通,但網絡上和他有共同話題并且能夠深入交流的人不多。
迄今為止,只有一個網名叫“諾亞方舟”的人和他聊的時間是最長的。
除此之外基本都是不會聊到現實生活的網友。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這段時間,松本尋隔三差五都會攻擊下論壇,一擊就跑,以防被對方的人工智能追蹤。
為此他還專門設計了一個攻擊程序掛著。
此刻和“Mi”聊天時,松本尋就讓攻擊程序自己跑。
【^_^和你聊天。】
松本尋微微抿唇,猶豫片刻,把“Mi”出現的事告訴了諸伏景光。
“怎么又不說話了?”
一墻之隔,早霧彌夜窩在沙發上看了眼自己查到的定位,“日本東京……大概就在米花町這一片。”
想查更具體的話就該被對方發現了。
不過早霧彌夜已經對外援先生的實力有了初步概念。
這次試探完,除非必要,早霧彌夜不打算再接觸對方,以后他自己這邊小心點就行。
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更好,不能的話也妨礙不到什么。
想了想,早霧彌夜又發給對方一條信息:【外援先生,你不會和人聊天還要詢問別人可不可以吧?】
正在看諸伏景光回復短信的松本尋有被嚇到,他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不想理你。】
“看來是真的在問別人。”早霧彌夜挑眉:【好吧,你果然很可愛。】
不常與人交流,社恐?能被日本公安突然請來負責解決論壇的事,大概率是他們高層認識很久的人,否則不會輕易放心的。
早霧彌夜若有所思,技術足以進入公安視野卻沒被聘請進警察廳,社恐情況應該比推測中要嚴重。
不期然的,早霧彌夜想到了隔壁鄰居就是個有心理問題的居家工作者。
這么多天下來,他一次都沒碰到過對方。
除了上次電梯里的油漆桶外,隔壁跟沒住人一樣。
“……”
松本(Matsumoto)這個姓氏在日本不算少見,本著試探一下又不要錢的心理,早霧彌夜再度發過去一句話。
【說起來我們很有緣啊~姓名里都有M。】
松本尋這次是真的嚇到了,下意識去檢查自己的防火墻,沒被攻破,定位反偵察也開得好好的。
那“Mi”是怎么知道他真實身份的?
松本尋立即把這條消息同步給了諸伏景光。
手機另一頭,諸伏景光嘆口氣,“要真是彌爾頓的話,可能只是試探,反倒是松本尋的反應給了他肯定的信號。”
有點奇怪,他們很確定松本尋的過往與彌爾頓毫無交集,那么彌爾頓是如何在沒查到真實資料的情況下點出對方身份的?
松本尋不出門,意外擦肩而過這條排除。
諸伏景光想到那天上門拜訪時隔壁空蕩蕩的姓氏牌。
【你隔壁有搬來新的住戶嗎?他姓什么?】
【有的。好像是丹羽,我查一下……公寓住戶資料里的名字是丹羽夜。】
熟練的選擇性無視松本尋又入侵了別人家電腦這件事,諸伏景光立即用公安的信息庫查詢丹羽夜。
身份背景很正常,父母雙亡,從小用他們的遺產生活、正常上學,畢業于東大,目前失業,因玩極限運動受傷處在修養期。
因為臥底經歷過全面詳細身份偽造的諸伏景光一眼分辨出丹羽夜的資料有古怪。
丹羽夜很有可能就是彌爾頓目前的偽裝身份。
“……”諸伏景光在思考要不要接近對方。
彌爾頓要是不想交流,直接拋棄這個毫無牽連的身份完全不是問題。
只有不與對方接觸,諸伏景光才能繼續在暗地里追蹤查詢彌爾頓這段時間用偽裝身份的行動軌跡。
前提是彌爾頓沒有推理出他知道了丹羽夜就是彌爾頓這條信息。
翻看了一下松本尋發來的全部聊天記錄,諸伏景光有些頭疼。好吧,他知道了。
彌爾頓的能力簡直不講道理。
想歸想,諸伏景光手上動作沒停,一下查出了丹羽夜這個身份在這段時間的各種消費出行記錄。
全部是各種各樣的甜品店或咖啡廳,連開在圖書館里的都沒放過。
從甜品店之間的距離和消費時間來看,彌爾頓每天基本是公寓-甜品店-組織任務-甜品店,相當規律。
“……”諸伏景光扶額,他現在去申請開一家甜品店還來得及嗎?
不管來不來得及,早霧彌夜本人是不打算繼續住在公寓里了。
為了和露露住一起,他本來就計劃搬家。
試探出外援先生的真實身份后,早霧彌夜就將之拋到腦后,不打算再做什么。
關于烏鴉論壇,早霧彌夜有另外的打算。
就目前而言,這個論壇影響不到他的計劃。
眼下更重要的,是今天米花商場里有一家甜品店出了限量的季節限定甜品,早霧彌夜怎么能錯過呢!
一小時后,米花商場。
“警官先生是米花町案發現場的專屬NPC嗎?”
早霧彌夜嘆口氣,“怎么每次碰到的都是你?”
“hagi也很意外呢。”
面對嫌棄,萩原研二認真回答:“不過hagi覺得NPC是目暮警官,但不知道為什么丹羽君基本碰到的都是hagi。”
“一定是來自你們同期的孽緣。”早霧彌夜小聲嘟嚷。
沒聽清話的萩原研二,“嗯?”
早霧彌夜假笑,“警官先生不用管我,快去破案吧。”
這次的早霧彌夜不是嫌疑人,因此萩原研二沒再多聊。
紫眼睛的NPC離開后,早霧彌夜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蛋糕。
想利用攝像機對他守株待兔?哼,慢慢待著吧。
這次在甜品店里發生的依舊是起非常簡單的出軌情殺案。
與萩原研二一同出警的村瀨步在給兇手銬上手銬后調侃問道:“這次萩原警官要和我們一起歸隊嗎?”
他有認出早霧彌夜是上次在甜品店里的那個人。
現在時間還早,并未到下班時間,萩原研二搖搖頭,“hagi跟你們一起回警視廳。”
“村瀨君不要誤會哦,丹羽君很久以前幫助過hagi,所以對他多關注了點。”
聞言村瀨步點點頭,“我知道了。”
無聊的臥底生活里,只有八卦才能給村瀨步帶來一絲慰藉。
聽說組織里琴酒和人打起來了,他真想回去給打琴酒的那個人遞把槍。
肉搏算什么!直接干掉他啊!
遠處的早霧彌夜不由瞥了眼村瀨步。
看上去相當敵視琴酒呢。
鑒于琴酒向來不會把這類人看在眼里,早霧彌夜沒再去管。
發生了兇殺案,甜品店肯定要關門,他要在那之前把想吃的甜品吃完!
“丹羽君吃甜品的量真驚人啊。”
為了避免同期私下去找人,安室透沒有透露任何與彌爾頓個人偏好習慣外貌有關的東西。
是以現在想找的人在他面前光明正大吃各種草莓味甜品,萩原研二只是感嘆,“hagi該歸隊了,丹羽君慢慢享用。”
“希望不要再見到你。”早霧彌夜語氣異常誠懇。
“真冷酷,不在案發現場的話是可以的吧?”
“拜拜。”
目送萩原研二離開,早霧彌夜成功在甜品店提早關店前吃完了心水的幾款小蛋糕。
時間還早,他干脆把米花商場里的甜品店都逛了個遍。
逛商場途中,早霧彌夜發現了一些會爆炸的小玩意,不過沒去在意。
然而他很快就對這個決定感到了后悔。
“滋滋——”
“商場里的人聽著,全部集中到一樓大廳,否則我就會引爆埋在商場里的炸彈!”
商場的廣播中傳出了一道這樣的聲音。
聽到廣播的人群驚慌失措,不過經驗豐富的他們還是在驚慌中下意識逃往最近的逃生出口。
早霧彌夜沒跟著擠,人太多了。
況且……
似乎從監控中看到大部人根本不聽他的指揮,廣播聲憤怒道:“看來得給你們點苦頭嘗嘗。”
話音落下,商場二樓和四樓的某家商鋪爆開一道刺目的火光。
兩家商鋪附近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商場內剩下的人不敢再輕舉妄動,生怕下一個炸彈就在身邊,老老實實遵循廣播聲的指示匯聚到一樓大廳。
隨著近幾年公共監控數量增加,像米花商場這類地方,除去衛生間外基本再沒有監控死角。
早霧彌夜垂下眼眸,他能聽出廣播里放的是提前準備好的錄音,炸彈犯現在在能看見所有人的監控室?
不,監控室位置偏僻,沒有窗戶,逃跑極不方便,很容易被警方埋伏突擊。
炸彈犯具有一定黑客技術,或者他身邊有這樣的人。
得出結論,早霧彌夜拿起剛點單的奶茶,慢悠悠地走到了一樓大廳,站在人群最邊緣的位置。
此刻的一樓大廳里擠滿了人,若不是剛才趁亂跑出去不少,恐怕大廳都要站不下。
似是確定所有人都在這了,不知從哪冒出數名戴著黑色頭套的持槍劫匪,部分走上二樓,把槍口對準底下的人群。
看到槍,擠滿人的大廳里頓時寂靜無比,只剩下飽含驚恐的呼吸聲。
黑市的雇傭兵,均見過血,手中的狙擊槍和手槍皆為警用或軍用型號,走私?
早霧彌夜吸了一口奶茶,看來警界高層十分不怎么樣,這樣數量品種的槍械普通警察可搞不定。
估計和軍備部有關,早霧彌夜嚼著珍珠,組織里有這方面的武器交易他是知道的,但不是他負責,沒想到今天碰上了。
粗略掃視了一圈人質們,大量零散的信息沖擊著大腦,早霧彌夜微微蹙眉,熟練地將其在記憶宮殿里分類整理。
嗯……人質里面也有劫匪的人,除去內應外全是普通人。
運氣不好,沒有便衣休假的警察呢。
就沒有一次能讓他安心吃甜品的嗎?早霧彌夜嘆氣,又吸了一口奶茶。
下次再也不來人這么多的地方了,總是要被迫接收大堆沒用的垃圾信息。
全糖的奶茶入口,糖分及時得到補充,先前接受過量情報的大腦緩解不少,不再頭痛。
咬著吸管,早霧彌夜可惜今天出門沒戴墨鏡。
米花商場被劫匪團挾持的案件受到高度重視,不一會兒,商場外就聚滿了警視廳機動隊和SAT的警察們。
剛離開不久的搜查一課也回來了,同時還有一群收到消息的媒體記者。
“我要求你們釋放山南一二和村西四一,并給我們十億現金。”廣播聲繼續播放著。
被劫匪隨機選中的人質顫抖著手遵循他們的命令給警方撥打電話,轉述了這條要求。
“最少兩小時內沒有任何進展的話,我就隨機殺一批人質。”
“在這之前,要是發生斷電之類的情況……我會引爆商場里的炸彈!”
今天真是不宜出門,早霧彌夜喝完手中的最后一口奶茶,跟周圍的人質們在劫匪槍口的威脅中一起蹲下。
米花商場附近合適的狙擊點不多,二樓的劫匪們都有意站在狙擊的視角盲區,顯然在防備這點。
早霧彌夜繼續吸著杯中剩余的珍珠,牙尖輕輕咬著吸管。加上商場里數量未知分布不明的炸彈,警方大概率會遵從劫匪們的要求吧。
起碼要等兩小時,早霧彌夜干脆盤腿坐在了地上。
如早霧彌夜所想,商場外的警方確實偏向暫時先按照劫匪們的要求來。
商場里的人質初步預估有百來人,他們承擔不起這么多人的死亡。
劫匪要求釋放的山南一二和村西四一是公安前段時間抓到的犯人。
兩人皆為警用武器走私這條線上的小頭目之一,是公安好不容易抓到的。
見目暮十三在等公安那邊的消息,萩原研二壓低聲音詢問村瀨步,“村瀨君,對于商場里的炸彈分布,你有什么頭緒嗎?”
前段時間,村瀨步也經手成功了類似的案子,還是在范圍更大的游樂場。
正是那次事件,讓上頭的人計劃為他升職。
“根據跑出來的人的證詞,劫匪似乎是隨機安放的炸彈。”
村瀨步手里拿著商場平面圖,“首先要確認安放炸彈的人是誰,我才能進行下一步推斷。”
面上是這么說,其實村瀨步毫無頭緒。
游樂場那次是組織安排的,他只要按照組織給的答案在這群條子們面前演戲就行了。
說實話,村瀨步真想商場里的劫匪們崩了人質,一了百了。
“確實。”
萩原研二沒再詢問,轉頭去找伊達航,“班長,之前村瀨步解決游樂場那起案子的時候是你在他身邊嗎?”
“對。”
伊達航隱晦地瞥了眼不遠處還在看平面圖的村瀨步,迅速領會到萩原研二想問什么,
“那次警方的無人機從上空拍攝到了犯人的面貌,加上他先前被挑釁時說的話和其他線索……村瀨就是根據那些推理出炸彈分布的。”
聞言萩原研二沉思起來。
“那次行動,現在回憶起來在某些地方確實太過順暢了。”
伊達航神情嚴肅,“像是被人安排好的劇本一樣。”
但也不能排除村瀨步確實有這方面的能力,畢竟比村瀨步還厲害的人萩原研二正好知道有那么一個。
“hagi了解。”
萩原研二決定再觀察觀察,“現在米花商場的事更重要。”
如果可以,他由衷不希望破獲了許多大案的村瀨步會是來自黑幫的臥底。
半長發青年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眸從頭到尾都非常冷靜,若真是如此,他一定會不惜一切抓到村瀨步的破綻。
第060章 可惡的蘇格蘭
半小時后, 公安的人押著山南一二和村西四一來到現場。
負責這件事的公安正是易容后的諸伏景光。
兩名犯人被反手拷著手銬,腦袋上套著黑色頭布,讓外界看不到他們的具體樣貌。
一同前來的風見裕也上前與跟劫匪們周旋的談判專家進行有關下一步的交涉。
諸伏景光留在原地, 向同期們了解現場情況。
“SAT的特警沒辦法直接突入。”
萩原研二看向面前的米花商場, “無論從哪進去,都會被監控拍到。目暮警官在聯系網絡攻擊分析中心的技術人員了。”
諸伏景光神情嚴肅, 公安的人已經秘密在兩名犯人身上放了定位,屆時他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 公安都會追蹤到底。
談判專家要求先釋放一部分人質, 他們才會把其中一名犯人放進去。
劫匪們同意了, 確認公安手上的是他們要的人后, 依言放出一部分人質。
全是看上去反抗能力較強的成年男性。
被剩下的人質們更多為女性或身型瘦弱的男性,還有小孩。
體型清瘦, 沒被選上的早霧彌夜對此沒什么意見。
眼下他更為苦惱的是莫名其妙黏在他身邊的兩個小孩。
“你們應該去找你們的父母。”
早霧彌夜嘴唇微動,除去兩個小孩外誰也聽不到他的聲音,“而不是黏在一個陌生人身邊。”
他最討厭的就是帶小孩!
吸引毛茸茸可以, 吸引小孩就免了吧。
“我和媽媽走丟了。”
扎著羊角辮的平野葵抓住早霧彌夜的衣角,面上在努力維持冷靜, 但細看還是能發現她很害怕。
“哥哥你離我們最近,幫幫我們吧,我們不會哭的。”
抓住早霧彌夜另一邊衣角的吉田步美眼底都是淚花, 卻強忍著沒讓它流出來,“我和葵醬都會乖乖的。”
“……”早霧彌夜頭疼。
他這個易容看上去是什么很心善的人設嗎?
一副畫面突然從早霧彌夜腦海里快速閃過, 那是不知多久前的記憶。
外表年齡約莫七歲的宮野志保神色警惕驚恐地貼在他身邊,看向一個金發藍眼的男人。
看清男人面容后, 早霧彌夜狠狠皺眉,這頭金發真惡心, 那張臉更惡心,是讓他反胃的程度。
同時不可抑制的,他的身體有片刻僵硬,顯然對這個男人反應很大。
早霧彌夜不爽,他是誰?穿白大褂,是實驗室那邊的人?
可惜BOSS目前禁止他接近實驗室有關的東西。
“喂,你們在嘀咕什么呢?”
有劫匪注意到三人的動靜看了過來,端起槍口示警。
“小孩子害怕是正常的。”
收起思緒,早霧彌夜冷冷道:“我在安撫她們而已。”
算了,看在這倆是女孩子加幼崽的份上,他忍了。
平野葵和吉田步美擠在早霧彌夜身邊,借由青年身體的遮擋,偷偷看向劫匪。
被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看得心頭一跳,劫匪下意識就不敢說話了。
反應過來后,一股惱怒感襲上心頭,剛想給個教訓,大廳門口傳來的動靜就打斷了他的話。
是交換進來的山南一二。
“該死的條子!”
山南一二轉動被手銬銬得生疼的手腕,將套頭的黑布狠狠摔到地上,“遲早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老大。”劫匪A上前,“接下去該怎么辦?”
山南一二陰沉著臉,“按計劃行事。”
第二次人質交換雙方足足扯皮了快一個小時。
警方要求讓小孩和部分女性先出來,山南一二不同意,要求把剩下的男性都丟出去。
隨著時間流逝,山南一二逐漸失去耐心,陰沉道:“你們想要小孩和女人?行啊。”
在這個過程中,早霧彌夜敏銳感知到監控方向向下投遞而出的那股注視感換人了。
不再是先前惡意滿滿的目光。
看來是警方那邊繞過劫匪們,暗中接手了商場的監控。
“哥哥。”
吉田步美小小聲道:“我和葵醬有在一家商店里看到很像炸彈的東西。”
想著SAT應該很快就能從天臺潛入商場的早霧彌夜挑眉,“你知道炸彈什么樣?”
除去在死前幾秒還能夠留下各種復雜謎題提示兇手是誰的死者外,米花町的小孩也這么厲害嗎?
“當然,我可是少年偵探團的成員!”吉田步美驕傲道。
“唔……”
早霧彌夜摸摸下巴,看著眼前的小不點,調侃道:“你幼兒園畢業了嗎?”
吉田步美不服,“下個月開學后我就要上帝丹小學一年級了!”
“好吧,未來的偵探小姐。”
早霧彌夜漫不經心,“成為偵探的第一件事,不要輕易向陌生人吐露自己的真實信息。”
“我叫吉田步美。”吉田步美極其自然詢問,“哥哥你呢?”
“……丹羽夜。”
“那我們現在就認識了!”
“……”果然是小孩。
“我叫平野葵。”
另一邊的平野葵不甘示弱,“這樣就不算陌生人了。”
“OK,兩位未來的偵探小姐。”
早霧彌夜嘆口氣,小孩果然沒有毛茸茸可愛,“我認為……”
“我才不要當偵探。”
平野葵打斷他的話,“我未來的目標是當上警察!”
“……警察小姐,偵探小姐,這里可不是適合聊天的地方。”
早霧彌夜若有所思……平野……還想當警察……會有這么巧嗎?
他沒有詳細去查伊藤崎真正的家庭信息,但算算年紀倒也適合,平野葵應該是在對方警校畢業后出生的。
緝毒警去臥底前留下自己的后代算合理,不過在神奈川的基地里,早霧彌夜沒從他身上看出他有女兒這條線索。
是母親那方隱瞞了自己懷孕的事?
別人的家事他為什么要想這么多?
早霧彌夜及時住腦,冷眼看向不遠處先前警告過他們的劫匪B。
輕撩眼皮,趁二樓的劫匪視線從他這邊移開的剎那,早霧彌夜手腕一轉。
剛想向老大提議把早霧彌夜三人當殺雞儆猴的人質的劫匪B瞬間倒地不起,痛苦地捂住胸口。
其他人注意到他的情況走過來檢查,疑惑道:“北條有心臟病?”
“不用管他。”山南一二才不會去關心一個下屬是否有心臟病。
早早看出他們彼此之間關系冷漠的早霧彌夜收回視線。
“我看到了。”
平野葵湊到早霧彌夜耳邊,“哥哥果然不害怕這群壞蛋。”
就因為他不害怕才來找他嗎?早霧彌夜扯扯嘴角,“我也是壞蛋。”
“哥哥好厲害!”吉田步美眼神亮閃閃的,“是魔法嗎?”
因劫匪B離得較遠,地上又沒有血跡,兩個孩子暫未意識到他正在步入死亡,只以為是早霧彌夜遠距離擊倒了他。
“……”不,是能殺人的藥,早霧彌夜面無表情。
警方動作怎么慢吞吞的,還能不能行了?
暗中接管監控權限的警方很快就知道劫匪們內部有人心臟病發了。
同樣在看監控的諸伏景光順著倒地的劫匪,第一眼注意到了早霧彌夜的存在。
“小諸伏也認識丹羽君?”旁邊的萩原研二注意到他的異樣。
“也?”諸伏景光驚訝,“你知道他?”
兩人面面相覷。
“他是組織的人。”諸伏景光避重就輕。
萩原研二瞇起眼,“不止吧。”
“沒準是‘哥哥’呢。”松田陣平冷不丁冒出來這么一句。
諸伏景光:……
再說一次,松田的直覺開外掛了吧!
仿佛從他臉上看出什么,萩原研二沒再追問,轉頭重新看向監控中的身影。
“當年剛從警校畢業那會的某一次出警,要不是丹羽君提醒,hagi現在可能不會站在這了。”
松田陣平倒是知道幼馴染當年曾找過一個人,后來不了了之,沒想到就是“哥哥”。
諸伏景光眉頭一跳,彌爾頓居然那會就回來找過萩原。
內存卡會是在那時拿走的嗎?
“所以丹羽夜果然就是彌爾頓。”松田陣平雙手環胸,再度冷不丁道。
“萩原,你和他這段時間……”諸伏景光選擇性的無視了松田陣平的話。
仔細想了想,萩原研二搖搖頭,“hagi認為是巧合,丹羽君看上去真的很不想見到hagi的模樣。”
隨即萩原研二又想到兩人一起吃爆辣拉面的那晚,“最開始他似乎是想接近hagi的……后來不知怎么就放棄了。”
“至于內存卡……”萩原研二與諸伏景光想到一塊,“抱歉。”
當年他沒發現任何異樣。
“那他為什么不順便把攝像機拿走?”
松田陣平提出疑點,“我們當時剛搬到警局宿舍不久,很多東西都在家里沒移過來,難道不是個下手的好時機?”
諸伏景光沉思,彌爾頓的想法他也弄不明白。
“所以,我更偏向當年他是為了其他目的來見hagi的。”
松田陣平把墨鏡摘下收好,“攝像機在我手里,他隱瞞身份來見人,應該也是見我才對。”
“而這就是為什么組織明知道攝像機在我們手里,卻只是派人來偷走,不是直接上門拔槍詢問我們的真正原因!”
萩原研二做下結論,“小諸伏說過吧,得知組織信息的人,一律都會被解決。”
諸伏景光無法反駁這點,是以提出另一方向,“就算是彌爾頓與組織做了交易保下你們,我認為BOSS不可能一個人都不派來暗中監督。”
“‘弱點’于組織的人而言,只會是被人拿來盡情利用的籌碼。”
這其中一定有他們忽略的地方。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互相對視一眼,似有若無的靈光從腦海中閃過。
兩人異口同聲道:“噩夢!”
諸伏景光:?
松田陣平解釋,“從某個時間段開始,我和hagi每隔半年或一年不等,晚上有睡覺的話都會做一個記不清內容的噩夢。”
諸伏景光豆豆眼:??
做噩夢不是很正常嗎?
“小諸伏和小降谷會同時間同時段做同一個噩夢?”萩原研二詢問。
諸伏景光回憶了一下,搖搖頭,“就算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也不至于同步到這份上,又不是心靈相通的雙胞胎。”
“hagi當初也是這么想的。”
萩原研二表示贊同,“這是我們在接觸‘哥哥’后,身邊剩下的唯一一個疑點了。”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事就算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回頭我和hagi會把做噩夢的時間點整理出來。”
松田陣平看向爆處班的方向,那里在叫集合,“現在解救人質更重要。”
見此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暫時將這件事放到一旁。
“對了,村瀨步的事情你告訴小降谷了嗎?”
聞言諸伏景光把目光隱晦地投向正在與伊達航交流的村瀨步,點點頭,“zero說他會去查的。”
“如果是hagi多想,hagi一定會好好補償村瀨君的。”萩原研二嘆口氣。
“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諸伏景光未曾接觸過村瀨步,只聽到同期們的描述,同樣覺得其中有點可疑。
另一邊,伊達航假裝無意詢問,“村瀨君,從他們的言行舉止來看,我認為安裝炸彈的劫匪有很大可能是這個人。”
“他身上有疑似遙控器的東西。”
村瀨步看了一會監控畫面,附和道:“我也這么認為。”
“……”
伊達航不動聲色,沒說那只是他隨便點出的一個人,“那我們抓緊時間分析炸彈可能會在的地方吧。”
炸彈的遙控器誰都能拿,不一定就要是安放炸彈的人。
依村瀨步之前在游樂場那起案件中的表現來看,他不可能推理不出這點來進行反駁。
伊達航心下微沉,村瀨步果然有古怪!
“哈切!”
米花商場里,早霧彌夜小小聲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誰又在念叨他?
“我有帶紙巾。”吉田步美從背的小包包里拿出紙巾遞給早霧彌夜。
“……謝謝。”
早霧彌夜一手托著下巴,警方簡直比樹懶還慢,他什么時候才能擺脫這兩小孩?
劫匪B心臟病發死亡,山南一二漠不關心,隨意從人群里拖了一個人出來,毫不猶豫往她大腿上開了一槍。
被擊中的女人發出痛苦的喊叫,“啊!”
吉田步美和平野葵立刻把頭埋進早霧彌夜懷里。
“按我說的做。”
山南一二把槍口移向女人的腦袋,“否則下次就不是大腿了。”
談判專家咬咬牙,無奈同意。
這次早霧彌夜符合被交換出去的人質條件。
他站起身時,吉田步美和平野葵下意識扯住了他的衣角。
“……”
面對朝他走來的劫匪,早霧彌夜不知道多少次嘆氣,再用藥就會被劫匪們察覺不對,“我不能帶我的妹妹們一起出去嗎?”
“不要廢話。”
劫匪不為所動,把槍口抵上早霧彌夜的胸口,“快點走。”
你完蛋了,早霧彌夜眸底劃過一道冷芒,要不是二樓有復數的狙擊手,一樓這群人根本不夠看。
劫匪身體一抖,一股莫名的危機感襲上心頭。
沒等他理清危機感是從哪來的,就見面前的青年露出個怯弱的表情,“我……我要和我的妹妹們待在一起。”
他外表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像是已經被嚇破了膽,手腕上甚至還綁著繃帶,瞧著毫無威脅性。
劫匪轉身去請示山南一二,后者不在意地瞥了一眼,擺擺手,讓劫匪自己決定。
“軟腳蝦還是有那么點膽量的。”劫匪留下了他。
早霧彌夜重新坐回到地上,“我好虧。”
他怎么成天都在做虧本的事?
破案了,真正和他犯沖的其實是米花町這個地方!
解決掉烏丸蓮耶后一定要離這里遠遠的!
“對不起,哥哥。”平野葵很認真地道歉,“我……我……”
她一面知道早霧彌夜是因為她們才留下的,一面又慶幸人留了下來。
愧疚慶幸等復雜的情緒包裹住這個七歲的小女孩,讓剛才沒有流眼淚的她默默哭出聲。
連帶著吉田步美也在一邊悄無聲息流眼淚。
“……”早霧彌夜抓抓頭發,啊!沒人告訴他留下來還要哄小孩啊!
他不都留下來了嗎!怎么小孩還哭呢?
“不許哭。”早霧彌夜板起臉,“不然我直接走了。”
“你沒法走的呀。”話是這么說,平野葵卻抬手扯住了早霧彌夜的衣角。
吉田步美擦擦眼淚,“哥哥,出去后我會給你錢的。”
她還惦記之前早霧彌夜說虧了的事。
早霧彌夜:……
算了,就這樣,毀滅吧。
想了想,早霧彌夜卡著視線死角拿出手機給萩原研二發去一條短信。
【你們真沒用!】
公安那邊來人八成是蘇格蘭,沒準波本還會躲在人群里偷偷圍觀。
之前松本尋詢問的人很大概率也是蘇格蘭,兩邊但凡有長嘴交換一下信息他的偽裝身份是藏不住的。
索性今天本就是最后一次用這個假身份,早霧彌夜才不想后續還要應付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這種演戲。
手機傳來輕微震動,是萩原研二的回復。
【沒辦法,我們這邊確實有很多笨蛋0v0,既然如此,能否請丹羽君幫下忙呢?】
早霧彌夜面無表情地按滅手機屏幕,做夢。
“哥哥,三層那邊有其他人。”吉田步美用氣音說道。
SAT終于成功潛入進來了,早霧彌夜敷衍地點點頭。
“他們經過的地方就是我之前看到有炸彈的地方。”
吉田步美反應過來三層的人有可能是誰,擔憂道:“該怎么辦?”
“炸不死的。”早霧彌夜冷酷。
做為特襲部隊,SAT的訓練程度不是普通警察能比的,炸彈要是都沒法察覺到,那日本警界遲早要完。
“哥哥。”
平野葵貼在他身邊,“哥哥可以用手機把這件事告訴外面的警察叔叔嗎?”
“我替哥哥擋著!”
“。”
頂著兩個小女孩閃著星星眼的視線,早霧彌夜臭著臉拿出手機。
【有兩位未來的警察小姐和偵探小姐托我轉告警察叔叔,xxx商鋪附近有炸彈。】
【替hagi謝謝她們☆~是兩位聰明的小小姐呢。】
【請問還知道其他地方的炸彈嗎?】
早霧彌夜懷疑后面這條短信是問他的,沒回。
這期間,四層又悄無聲息進來了一批人,是爆處班的,負責提前暗中排查炸彈。
大廳里,山南一二成功用一發子彈將村西四一換了進來。
此刻剩下的人質基本都是外表柔弱的女性,唯二的兩個小孩就在早霧彌夜身邊。
麻煩,早霧彌夜蹙眉,這反倒把他們襯得顯眼了。
劫匪要撤退的話必定會再拉上一個人質。
除去他們的人質內應外,還需要一個真正的人質做威懾。
而被拉走的人不可能活著。
小孩子柔弱好控制,天然就是大部分人都會下意識保護避讓的對象,更別提警察。
“等會你們躲到那根柱子后面,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探頭,知道嗎?”
說話的同時,早霧彌夜解開一顆襯衫頂端的扣子,讓脖子上的繃帶更顯眼。
吉田步美和平野葵點點頭,“哥哥你要小心。”
匯合成功的山南一二和村西四一果然開始為撤退挑選人質。
他們先選中的是自己的人質內應。
面對槍口,內應小姐假裝驚恐地站起身,顫顫巍巍地走到了他們身邊。
下一秒,山南一二把目光落在了早霧彌夜幾人的方向。
早霧彌夜故意做出把兩個小孩護在身后的動作。
于是山南一二的視線從吉田步美身上移到了早霧彌夜那。
上下打量他一眼,見早霧彌夜身上多處纏著繃帶,山南一二想到自己的體型比他壯多了,懶得廢話,調轉槍口對準他。
早霧彌夜緩緩站起身,舉起雙手,語氣中蘊含著驚慌,“不……不要開槍!”
“哥哥!”×2
吉田步美與平野葵無師自通配合他演戲。
早霧彌夜覺得今天一整天仿佛都在被“歐尼醬”的魔音環繞。
決定了,以后一定要躲著七歲的小孩走!
“快點過來。”
山南一二不耐煩看他們的親情互動,“不要磨磨蹭蹭的。”
聽到他的話,早霧彌夜仍舊慢吞吞地往山南一二的方向挪。
卡著男人即將暴怒的臨界點,早霧彌夜總算走到了他身邊。
之前在三層觀察形勢的SAT特警們悄無聲息的分布在二樓與一樓的幾個樓梯口處,靜等時機。
早霧彌夜身后,吉田步美與平野葵猶豫一瞬,沒有第一時間往柱子的方向挪動,而是慢慢移到其他人質身邊,示意她們等會要第一時間躲起來。
嘖,誰臨時出的主意讓他負責給進攻信號?
作為所有視線匯聚點的早霧彌夜相當不爽,百分百是蘇格蘭!
可惡,被迫要提前配合了。
雖然本就打算在他們撤離的路上解決掉山南一二,但自愿干和別人說是兩碼事!
“我……我可以知道要去哪嗎?”早霧彌夜垂下眼眸,遮住眸底的神色。
“老大,條子把現金放在外面的車上了。”
山南一二聽罷,沒有多言,按下槍的保險栓,“想活命就老老實實跟著,不許問東問西。”
早霧彌夜舉起的指尖輕動,乖順道:“我知道的。”
話音落下,他毫無征兆地上前奪槍。
猝不及防之下,山南一二被驚到,下意識扣動扳機。
早霧彌夜反手握住槍管往上一抬,子彈朝天花板飛去,擊碎了上面的射燈。
大廳的一角陷入黑暗,但大部分區域仍然籠罩在燈光下。
與此同時,埋伏許久的SAT特警們傾巢出動,向二樓作為狙擊手的劫匪們撲去。
一樓這邊,吉田步美以及平野葵與人質們在第一時間憑借著多年經歷各種犯罪場面的熟練度往柱子后躲。
一顆催淚/彈在這時滾了過來,緩緩停在山南一二腳邊。
早霧彌夜接住不知從哪向他飛來的防毒面具戴上,再次暗罵一句。
蘇格蘭!
罵歸罵,早霧彌夜手上動作不停,一招卸骨手就把山南一二手上的槍搶奪了過來。
用背摔把體重起碼有他兩倍的人摔暈在地,早霧彌夜繼續在心里暗罵蘇格蘭。
一堆警察在場,他不可能明目張膽殺人。
回憶方才用槍抵他胸口的劫匪位置,催淚/彈的煙霧中,提前戴好手套的早霧彌夜毫不猶豫朝那個方向開槍。
煙霧中,模糊的人影捂住手腕發出痛呼聲。
一擊脫離,趁亂把槍丟到旁邊角落,根據腦海中的位置分布,早霧彌夜一個手刀砍暈了人質內應,從她身上搜出真正控制炸彈的遙控器。
而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時間才過去三十秒。
十五分鐘后,現場所有的劫匪均被成功控制。
催淚/彈的煙霧漸漸消散,早霧彌夜收起手套,終于得以看清目前場上的情形。
他冷冷地瞪著不遠處一個同樣戴著防毒面具的男人。
諸伏景光只覺得如芒在背,莫名心虛地摸摸鼻子,他率先指揮現場的警察們把犯人壓走。
“你是哪個部隊的?”
有SAT的特警從早霧彌夜面前經過,誤會了什么,“我還以為人質里沒警察呢。”
“。”這個警察什么眼神,誰跟你警察!
“卸骨手用得不錯啊,直接奪槍真有你的。”同樣不明真相,壓著山南一二的公安道。
“╰(‵□′)╯”滾吶!貓貓炸毛.jpg
“咳。”
趕在貓貓要撓人前,諸伏景光連忙走過來,把其他人趕走,“多謝這位先生的幫忙。”
早霧彌夜摘下防毒面具狠狠往他臉上丟,轉身走人。
“先生……記得做筆錄……”
蘇格蘭的話他為什么要聽?筆錄誰愛做誰做,早霧彌夜冷著臉越走越快。
“哥哥!”×2
吉田步美和平野葵沖出來,“我們剛才幫大忙了!警察叔叔夸我們了!”
被抱住腿的早霧彌夜:……
Fine。
在美國時明明都不會遇到這類事。
聽說京都的清水寺很靈驗,要不改天去那里拜拜吧。